《皇妃不好当》 女主穿越的时代背景:中原与异民族的战争 翻开中国古代历史,就会发现,中原与各地异民族的战争贯穿始终。尽管华夏族在征讨除大漠以北的异族的战争中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巩固了现有的疆土,但是在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中却是丝毫占不到便宜,各朝代修筑长城、出塞征讨并没有彻底扫清北患,反倒是异民族屡屡南下,为祸中原。 在中原与北方民族的战争中,汉武帝对匈奴的战争是不得不提的典型,汉武帝立志彻底消灭匈奴,为此在他的指挥下,卫青、霍去病、李广之流的战将统帅大军多次主动出击,攻击匈奴,从战术意义上来看,汉朝骑兵一度将匈奴赶到了大漠以北,俘获了大批人畜,但战争的战略意义却从未达到,那就是彻底灭亡匈奴。一旦匈奴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必然会再度卷土重来。而汉朝则在连年不断的对外战争中大大损耗了国力。文景之治时期国家积累下的巨额财富在战争中消耗殆尽,人力物力也有极大的劳损。据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记载,在战争期间,后方向前方输送64担粮食只有1担粮食能够送达前方将士手中。而战争中每次几乎都要出动十几万骑兵以及数十万随军步兵和相当数量的劳工,可想而知,仅供应粮食一项,中原人民就要承受多大的负担。为了支撑战争,汉武帝巧立名目,设立了繁杂的税收项目,拼命向百姓压榨财富,最终落得了个国穷民弱的下场。 战争也极大地消耗着汉朝的军事力量,在遥远的不毛之地与匈奴展开殊死拼杀,一旦失败,就是意味着绝无生还的机会,即便胜利,所付出的代价也极大,据记载,一次出塞14万匹马出征,而回来时则以不足3万匹,汉军的损失可想而知。 汉匈战争埋下了汉朝覆灭的伏笔,而匈奴则依然活跃在历史舞台上,即便到了汉朝灭亡时,匈奴依然生活在北方草原,甚至在五胡乱华的西晋,匈奴也是为祸中原的五胡中的一支,汉武帝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汉武帝之后,中原统治者彻底放弃了通过物力解决北患的方法,转而以防守的姿态对待这一问题,结果却是游牧民族屡屡南下入侵,甚至蒙古人和女真人还一度成为了中原之主。 汉民族为何在与异民族的对抗中屡屡失败?这个问题众说纷纭,但是始终没有一种大家都认可的解释,空留下后人在此争论不休。 在我的《皇妃不好当》中,设定鲜卑占据着长城以北,羌人占据着河西走廊一带,边患也是大成必须严肃对待的问题,今后随着故事框架的展开,各方的矛盾关系也会推动故事剧情的进一步发展,作为亲历者,冯潇潇同学也会与之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的命运会是如何,后文中将会给出答案,敬请关注! 2.11恢复正常更新 各位亲亲,非常抱歉从2月7日开始没有如约更新~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再加上家里也没有宽带造成的~从明天也就是2月11号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希望稀饭的亲继续关注! 《皇妃不好当》2.11恢复正常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皇妃不好当》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捉豆虫 他来自书香门第,她生于普通农户;他爱静,平时最爱干的事就是窝在三尺小屋里博览群书。她爱热闹,不管有什么事,总想凑上去瞧个究竟;他沉默,她啰嗦....造化弄人,这两个看似毫不搭调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老公,你捉过豆虫吗?你听我说,要想捉到豆虫,你一定要在豆子地里一点一点仔细地刨土...一旦捉到了一条,你一定不能停下,一定要继续刨下去,因为豆虫的窝都是连在一起的... 每个深夜当他疲倦地放下手中沉甸甸的书本时,她总会凑上前来跟他讲一些琐碎的小事。他很少搭话,只是在一旁微笑着听她的诉说。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在诉说时的手舞足蹈和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兴奋时,他的心中总是感觉有一股暖流流过一样。 或许,我该陪她一起再去捉一回豆虫吧......每个惊醒的夜晚,回想起她对自己诉说的点点滴滴,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将怀中酣睡中的她再用力抱紧几分。 平淡的生活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打破了,他必须立即应征入伍入伍抵御外敌。离别时刻,他望着泪流满面的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捉豆虫吧。 我等你。她忍着泪水郑重地点了点头。 刺眼的照明弹划破了黑暗的夜空,大地在漫天飞舞的弹片冲击下痛苦地**着,孱弱的防线在敌人潮水般地冲击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在连长愤怒而又绝望的嘶吼声中,残存的士兵怒吼着冲出战壕,向对面的敌人发起了自杀性的反击。 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他被连长提了出来,连长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指着那蜂拥而来的敌军:怎么也是死,要死也得死的像个爷们! 连长的话仿佛是一剂兴奋剂,刹那间盘踞在心中的恐惧便被涌上心头的热血一扫而空。他大喊一声,紧握着枪跳出了战壕。 他没跑多远,迎面一粒子弹飞来,毫无征兆地穿过了他的左胸,带出了一股长长的血迹。 他像面条一样瘫倒在地上,努力地想要张嘴,却丝毫发不出声音。周围的厮杀声,炮弹落地的炸裂声渐渐从他的耳边远去,就连胸口那钻心的疼痛似乎也正在慢慢减轻。 我要死了吗?血液从伤口流淌出来的感觉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渐渐模糊了。他所能做的只是本能地睁大眼睛,希望能从眼前的世界看到什么。 是的,他看到了,穿过弥漫的硝烟和战火,他看到了那片她经常和他说起的家乡的豆田。他,还有她,在温暖的阳光下,一起用手中的锄头小心翼翼地刨开眼前松软的泥土,将那一条条淡青色的小虫子小心地从窝里揪出来,一条,又一条...... ----------------------------------------------------------------------------------------------------------------------------------------------------- 各位亲,从新年到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变故,以至于文文停更了,但额保证本文不会太监,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给与力量! 第一章 玉镯(一) “韩瑶瑶,你怎么又迟到了!这个周你哪天按时上班过?”不出所料,已经连续四天迟到被抓的我今天又被主管刘老头逮了个正着。 “你看看,周一周二迟到十五分钟,周三周四迟到半个小时,今天更牛,直接迟到一个小时!”刘老头一边用笔敲打着手里的考勤表,一边朝我怒吼。 看着义愤填膺的刘老头,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一场露天电影里的一个情节:解放军叔叔举着枪向倒地求饶的坏蛋高喊:我代表人民!然后一枪把他毙了。想到这儿,一个劲儿地庆幸刘老头幸亏只是一个部门小主管,没有随便开除员工的权力。不然今天他肯定会像解放军叔叔一样,大喊一声:我代表老板!然后把我辞退了。 看到他的火气渐渐消了下来,我小心翼翼地说:“刘头儿,不好意思,这周我睡眠一直不好,连续迟到让您费心了,但我保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周末一定会好好调整,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说完立马摆出一个自认为很真诚的笑容,伸手不打笑脸儿,这一招直接秒杀了刘老头准备驳斥我谬论的想法。 “抓紧时间调整过来,最近公司的业务很繁忙,需要你多多努力,但是上班迟到一定会扣你奖金的!”刘老头叹了一口气,把之前说过四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摆摆手,示意我回去工作。 从主管办公室出来,部门的同事们都用崇拜的眼光向我行注目礼,可能在他们看来,迟到一天两天没有什么稀奇的,但要是连续一周都迟到那就该顶礼膜拜了。谁都知道在这家公司,只要你一个月有三天迟到,那你就只能和奖金说拜拜了。一打眼儿,正好看到赵琳正在朝我坏笑。那疯丫头出差这么快就回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刚登上qq,赵琳就接连给我发了仨竖大拇指的表情,我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做销售策划书。中午下班的铃声一响,赵琳就闪电一般出现在我面前。“走,亲爱的,咱们吃饭去。”说着就拉着我往楼下走,丝毫没有把呆站在门口的刘头儿放在眼里。经过他身边时,我偷瞄了一眼,发现刘老头的鼻子都快气歪了。mygod,迟到也就算了,中午居然不加一会儿班以示悔改,刚打铃儿就屁颠屁颠去吃饭了。刘老头现在肯定后悔早上批我批得不够狠。 据说人嘴唇的厚薄可以说明这个人平时话多话少,以前我还不相信,但自从来到这个公司认识赵琳以后我就彻底相信了。和赵琳在一起,你会发现自己其实置身于一个麻雀窝里,叽叽喳喳响个不停。当初刚来这家公司的时候,赵琳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开始时我也对她说话大嗓门不习惯,但是日子久了发现赵琳是一个很仗义很值得信赖的朋友,于是我们越走越近成了死党。 “喂,我在qq上跟你说话,为什么不摆我?” “拜托,老大,我刚刚被领导骂完耶,要是再被发现工作时间聊qq,那不是罪加一等?” “你怎么搞的?连续迟到一星期,难不成是这两天我不在,想我想的夜不能寐?”说完赵琳立马做了一副陶醉状,令人恶心地直抓狂。 “得了吧你,我想你才怪呢,你不在我的耳朵整天过的很幸福。” “真的吗?”赵琳突然变了腔调,头低低地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站在原地不走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赵琳最在意的就是朋友说她话多嗓门大。当初她的第十四个男朋友在和她分手时说的一句话,说出了他十三个前任们的心声:我不能忍受整天和一只高音喇叭在一起生活。 这让她难过的不行,我陪她去酒吧借酒浇愁,等我们解决完第五杯红酒以后,她和我约定以后打死也不准再提她话多的毛病,要不然就和我绝交。 想到这我连忙上了两步楼梯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嗲声嗲气地说:“大爷不在,小女子茶不思饭不想,就等大爷您回来了。” “真的吗?”赵琳也换了一副酷酷地表情,粗着嗓子说:“那好吧,今晚爷到你那里睡。”刚说完,背后传来“当啷”一声吓了我俩一跳。 回头一看,两个女孩子站在上面呆呆地看着我们俩,可能是被我们刚才的对话吓到了,其中一位的餐具掉到了地上。还是赵琳反应快,麻利地从地上捡起筷子和勺子,大大咧咧地往上边正张着嘴闭不上的那位手里一塞,然后抓着我的手逃之夭夭了。 我们一路从十三楼窜到了二楼的餐厅,累的气喘吁吁。“哎哟,累死我了,奶奶的下楼不坐电梯还走楼梯!”赵琳一边捂着肚子喘气,一边对我抱怨。 “以后就不会有了,只要那两位跟大家伙一说,楼梯间里有两个女同性恋,谁还敢走楼梯。”我喘着粗气调侃了一句。看到餐厅里人并不多,我们俩就先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一会儿。 当工作人员把牛肉面写到“今日菜谱”上时,赵琳蹭地一下站起来就直奔面食摊位冲去,真佩服她的好体力,整天精力充沛。我拖着沉重的双腿要了一份扬州炒饭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不一会儿赵琳也抱着一大碗牛肉面过来了。 “跟你说,我在云南过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赵琳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那边人只吃米饭,我都快让面食想疯了。”我之前也去过一次南方,赵琳的话引起了我的共鸣。 “感觉南方的米挺软的...”我还没说完,赵琳就抢过了话头。“对对对,不但软还粘糊糊的,就跟浆糊一样。”“真羡慕你啊,怎么吃都不胖,要是我吃你这么多,以后肯定不敢出门了。”我说的是实话,赵琳的身材的确很好,我想所谓的窈窕淑女也就这样吧,不过前提是不要开口讲话,只要她一开口,十个想要好逑的君子九个都得跑路。 “亲爱的,你去一趟祖国的西南边陲,没给我带点纪念品回来?” “怎么会忘记你呢?”赵琳喝了一口汤,故作神秘地说:“等晚上下班再说。” 第一章 玉镯(二) 下午的时光总是让人感觉到慵懒,我一边在电脑上写方案,一边打着哈欠。好不容易忙完了自己的工作,感觉眼皮直往下耷拉,真想趴在桌子上好好睡一觉。一抬头,看到赵琳正在呼呼大睡,心里就涌出了一丝嫉妒,她的日子过的可真舒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偶尔犯了错领导也只是柔声提醒两句。而我呢,打个错别字领导都要把我吃了。可谁让咱能力不如她呢?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但策划能力强,而且还是做销售的一把好手,经常趁着出去调研的空,给公司拉回来几个大单子,刘老头把她当宝贝,销售部几次来要人,都让他给拒绝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一阵哗啦啦地整理东西的声音响起,根据长期经验判断,一定是刘老头从办公室出来了,于是我立马把电脑屏幕切换成一份写满字的word文档,开始往上敲字。刘老头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交代了一些问题后就出去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刘老头现在出去无非是要和销售部门一起去找客户谈判,如果谈的顺利的话晚上肯定会和客户一起吃饭,肯定不会回公司了,我们也可以按时下班了。我暗自庆幸,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加班了,登上qq游戏开始斗地主。 人算不如天算,不到半个小时刘老头又回来了,自然又引起了办公室内的一片骚乱,我还是照例切出那份文档,装作很镇定地胡乱往上敲字——领导们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他们关心的只是你是不是在忙,很少会关心你在忙什么。但今天出了点小意外,刘老头在路过我的办公桌的时候,突然又折了回来,直奔我的座位来了! 怎么办?现在再切已经来不及了,总不能告诉他我在写朦胧诗吧?慌乱中,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刘头儿!”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刘老头都被吓了一跳。刘老头回头略带结巴地问:“那个,那个小赵,你有,有什么事?” “刘头儿,这是我从云南带回来的一份合作意向书,忘记给您过目了。”“哦?是吗?又拉来一单业务?”刘老头疾步走到赵琳桌边,拿起那份文件看了起来。危险远离,我长吁了一口气,擦了一把冷汗,镇定地将qq游戏平台和那个不知所云的文件关了,打开下午刚刚做完的策划方案。回头冲赵琳感激地笑笑,她也冲我做了个鬼脸。我心想有这样的好姐们儿,别说让我为她两肋插刀了,就算是**成蜂窝煤,我也在所不辞。 “好,不错,小赵你可真是我们部门的顶梁柱啊!”看完了那份文件,刘老头满意地拍了拍赵琳的肩膀。“这个我先拿回去和公司的其他领导商量一下,继续努力。”“小韩,你的方案还没有做好啊?”刘老头转身来到我的身后。 “已经做完了,有几个细节想在完善一下。”我装出一副正在思索问题的样子,这显然很对刘老头的心思。“嗯,做策划就要多做思考,把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到。”恰好这会儿,刘老头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刘老头赶忙回去接电话了。 公司下午下班的提示音是钢琴曲卡农,温柔舒缓,让人的心情也不禁放松了下来,我常常想如果公司的音响质量再好一点,估计我就伴着这优美的音乐睡着了。但此刻我很清醒,刘老头还没有走,还得继续装下去。赵琳在qq上一个劲儿地问我什么时候走,我的回复就仨字“再等等”。 可能是等的不耐烦了,赵琳开始在办公室里转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已经没有事了,但没有人敢和她讲话,谁都知道和这个大嗓门的美女交流的后果。而我当初求赵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她在办公室时多和我在qq上联系。 百无聊赖的赵琳转到主任办公室瞄了一眼,而后大踏步地走到我跟前。“亲爱的,咱们撤吧。”我确信她的分贝足以穿透那扇玻璃墙传到主任的耳朵里。完了,刚刚向主任树立的善于思考的好形象又毁了,再也装不下去的我心如死灰地开始收拾东西撤退,现在我只祈祷刘老头可以在接下来的这个周末彻底地把这事儿给忘记,免得以后给我小鞋儿穿。 来到楼梯间,我略带不满地问:“亲爱的,您老人家是不是想要玩死我啊?我早晨刚刚...” 赵琳瞟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不屑。“你可真是傻得头上冒泡,刘老头早走了。刚刚过去看了,他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经她提醒,才想起来,主任办公室和热线接待室是连通的,由于中间有一堵墙隔着,我们根本就看不到热线接待室的人员出入。“真的吗?太好了!亲爱的,今天谢谢你啊,帮我吸引开了刘老头,我当时都要缴枪了。你当时怎么知道我有麻烦了?” 赵琳得意地说:“当时我刚刚睡醒,看到你的腿在一个劲儿地抖,还纳闷你怎么了,转眼看到刘老头就在你身后,我就立马明白过来了。”这一席话让我对赵琳佩服的五体投地。 “亲爱的,为了表示谢意,我准备晚上为你接风洗尘。”“得了吧你,留着你那两毛工资交房租吧。晚饭我请了。”赵琳拉着我钻进了出租车。 第一章 玉镯(三) 刚上车,赵琳就笑眯眯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美女,这是爷送你的定情信物。”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玉镯。从外表上看,这只玉镯十分普通,外表没有雕刻任何花纹,但似乎被人抚摩过无数次,分外光滑。放在手上,感觉一股凉气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里。 握着这只玉镯,突然感觉到最近几天所做的同一个梦境渐渐清晰起来。一个白衣飘飘的英俊男子向我招手:“来,我们一起浪迹天涯。”恍惚间,那个男子仿佛又变了一副面孔。“我究竟哪里不够好?”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我可以听到他的心声... “唉,不至于吧,你不会是感动傻了吧?”赵琳的一席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没有啊,不过这只玉镯真的很好,我很喜欢。”我摩挲着这只玉镯,爱不释手。“这是我在云南的一家古董店里买到的,我当时一看到这只玉镯就觉得它天生属于你。”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的问。“因为它和你一样外表简单普通,但内心有一个如玉般纯洁高雅的灵魂。”赵琳幽幽地说。她的这番话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缓缓地将玉镯套在我的右手腕上,低声对我说:“你可要好好爱惜它哟。”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干咳了两声:“二位小姐,太贵砂锅店已经到了。”我们这才慌忙结账下车。但我脑海里总是挥不去刚才的情景,赵琳太陌生了,但又感觉很熟悉...... 果然是周末,砂锅店里坐满了人。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一张没有人的座位坐下。“瑶瑶,你要吃什么样的砂锅?”赵琳似乎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招呼我点餐。而我却丝毫没有吃饭的兴趣。 “咦?”旁边正在等座位的一名中年男子突然来到我们的桌前,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大叔,没看见我们正在点菜吗?这张桌子已经有人了!”瑶瑶以为这个中年男子是来抢座位的,所以语气有些生硬。 “哦,小姐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对这位小姐所佩戴的手镯比较感兴趣,因为爱好收藏,所以比较关注这些有收藏价值的物件。” “哦?你是搞收藏的啊,那肯定是个行家了,请坐,正好请你来鉴定一下我买的这个玉镯到底成色怎么样。”一听说对方是个收藏家,赵琳就来了兴趣,忙催他鉴定一下这只玉镯的成色。 来人接过了我递过去的玉镯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光学放大镜,开始仔细观摩这只玉镯。 “喂,这只玉镯的成色到底怎么样啊?”时间一长,赵琳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若是论成色,这只玉镯所用的玉石乃是和田玉中品质比较低的玉石雕琢而成的。”中年男子摘下放大镜,把玉镯还给了我说。 “那这只玉镯不怎么值钱喽?”赵琳有些不高兴了。 “那倒不是,这只玉镯虽说成色差了一些,但是做成的时间已经非常久远了,玉器易碎,能保存这么长时间非常不容易。” “那它做成的时间有多久了?”他的话引起了我们两人的兴趣。 “这个不好说,因为我也只是爱好,再说也没有专门的检测设备,不过从玉镯外表被磨掉的花纹来看,应该不下数百年了。” “什么?花纹?”我和赵琳对于这个回答感到非常吃惊。对方看出了我们的疑惑,又重新从口袋里拿出放大镜,让我们仔细观察这只玉镯的外表。透过放大镜,我看到玉镯外表果然不是光滑的,而是有一些极细微的白色纹路,赵琳也发现了这一点。“那些纹路就是当年玉镯雕刻时留下的。”看得我和赵琳啧啧称奇。 “敢问这只玉镯是您在哪里买到的?” “前两天去云南在地摊儿上淘的。”赵琳正在努力猜测当年这只玉镯上雕刻的图案,一边用放大镜观察,一边随口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哦,是吗?云南盛产缅玉,缅玉和和田玉差异极大,这只和田玉是如何流落到云南的呢?”中年男子有些疑惑。 “可能不知是谁带过去的吧。”赵琳把放大镜还给了对方,大大咧咧地回答。 “哎,我说你是不是想买我们的东西啊?”赵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告诉你,我们这东西可是不卖的。” 中年人笑了笑说:“我不会夺人所爱的,不过玉是通人性的,古人认为玉是圣物,所谓苌弘化碧就说明了古人对玉的推崇。”对方顿了顿,真诚地说:“小姐,您和这块玉有缘,这块玉自古流传至实为不易,请您善待它。”说完就告辞了。 “我怎么觉得那个人怪怪的。”已经听傻了的赵琳喃喃地说。“我看你们才怪呢,都坐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点菜?”我们这才意识到服务生已经快要等崩溃了。 吃完饭就已经接近十点了,虽然赵琳一个劲儿地邀请我一起去k歌,但是我还是婉拒了她的好意。近来睡眠不好,工作压力又大,真的很想好好休息一下。洗完澡躺在床上,突然觉得睡意一下子无影无踪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拿出了那只玉镯,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只传世已久的玉镯今天居然幸运地属于我了,难道我们前世真的有缘?我把这块玉放在肌肤上摩挲,感受着它传递出来的丝丝凉意。想着今天晚上见到的中年男子说的那句“玉通人性”的话,我不禁感慨,要是这块玉真的如他所说,可以通人性,把它的前世今生告诉我就好了。 慢慢地,我感觉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出租车上的赵琳,初见玉镯的欣喜还有中年男人的话,还有以前睡梦中走马观花出现的男人们一齐如同过电影一般从我脑海中掠过。我的身心极度疲惫,但我的思维却依然在高速地运转,这样一种矛盾的感觉让我有一种想要大喊大叫的冲动。想睡,但是我无法阻止我飞速运转的思维;想坐起来,但又没法控制我虚弱的身体。当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承受的时候,朦胧中的世界仿佛是停电了一样,我也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最后感知到的是,右手腕上传来的一丝凉意...... 第二章 幻境(一) “师姐,醒一醒。”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我旁边说话,声音忽远忽近。“师姐?”我终于听清楚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我猛地惊醒,本能反应想要坐起来但感觉浑身酸痛,根本使不上劲儿,于是又重重地摔到床上。“好痛!”我忍不住喊出了声。我的床怎么会这么硬?努力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用石板砌成的广场上,头上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我这是在哪儿?“师姐,太好了,你醒了。”正当我仰面看天时,一张略带稚气的笑脸遮住了我的视线。“你是谁?”我警觉地问道。对方似乎很吃惊:“师姐,我是小石头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小石头?我仔细回忆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节,似乎没有一个叫小石头的人出现过。懵懂中机械地被眼前这个叫小石头的男孩子扶着坐起来。 “师姐,你昨晚上怎么能在这里睡啊?”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似乎对我很关心的样子。我这是在哪里啊?莫非昨天晚上梦游了?“师姐,你先休息一下,三师兄已经去通知师父了。”师父?我靠,不会要被江湖郎中讹一笔吧?顿时清醒了大半,连忙抬头问他:“打110了吗?”然后我们俩同时一愣,呆在原地。 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非常怪异。头上戴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帽子,身上穿着一身裙子!难道我梦游到精神病院来了?而他似乎对我刚才说的话也很诧异,喃喃地问:“敢问师姐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顿时恼了:“你有病啊,大男人穿裙子!”“有电话没有!”看着他傻傻的样子,我意识到从他那里肯定得不到什么回答了。于是我开始从身上摸自己的电话。希望昨晚上没把手机从睡衣里掏出来。我想只要能打通赵琳的电话,就肯定没有问题了。 但刚把手放在衣服上我就意识到我穿的并不是我睡觉前换的那身灰太狼的睡衣。低头一看,原来我也穿着一件裙子。连衣服都被人换了,看来我是彻底没招了。我感觉到自己好无助。对着眼前这个呆若木鸡的小男孩语无伦次地哭诉;“好石头,你要是真把我当成你师姐,那你就帮我回家,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呜呜...”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似乎被我吓到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劝我:“师姐,没事儿,师父他们一会儿就来了,没事的...” “潇潇,你这是怎么了?”远处突然跑来了一群人,也都是怪异的打扮,为首的一个年龄比较大了,络腮的胡须已经白了不少,似乎很关心我的样子。这群男人一下子就把我给围住了。“师姐,你可好?”“师妹,你没事吧?”看着身边这么多男人的脸,我感觉自己彻底地崩溃了,一把抓住在一旁扶着我的老男人的衣襟,哭着说:“大师,大侠,大神,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求你还给我手机,我给朋友打个电话吧,呜呜...” 我的哭诉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听懂,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孩子是不是着了凉,怎么净说些胡话。”“青书、忠灿,你们快把小姐架回府去,致远,你去请郎中!”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烤的小鸡一样被人架了起来,任我如何反抗都没有用。 “哎哟!”胳膊传来的一阵刺痛让我禁不住喊出了声,周围的人也乱作一团。“师父,师妹的胳膊好像受了伤!”在一旁架着我的男人把我重新放在地上。“哦,是吗?我来看看!”花白胡子的老头儿重新蹲下,拿手往我身上摸。 “你走开,别碰我!”我忍着疼打掉了他的手。“我是你爹!”凭空一声炸雷,就感到耳朵嗡嗡作响,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心想乖乖,平白无故,怎么多了一个爹!那老头儿检查了我的身体以后起身说:“你们去做个担架,这孩子肯定是从高处摔下来摔伤的。”周围人就一哄而散去找材料。那老头低下身子,冲着我笑了笑:“乖女儿,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 我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我回到了古代?我偏着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老头的梳妆打扮,和古装剧中的人很像。结合刚才的经历,我愈发确信自己已经来到了古代。这种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我的运气也太背了吧?突然感到右手腕有一股凉意,忍着痛抬手才发现手上戴着一只玉镯。不过不是昨晚上赵琳给我的那只,而是一只雕满了花纹的玉镯。等等,这只手镯太熟悉了。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除去上边花里胡哨的花纹和几个龙飞凤舞的汉字——这不就是赵琳送我的那只玉镯嘛!原来我穿越回古代就是这只破玉镯的功劳啊。想到这里,我再一次内牛满面,赵琳,我操你大爷的,从来不送我礼物,送了一只破玉镯,还买一送一顺带把我送回到了古代,你怎么不加把劲,直接把我送原始社会,让山顶洞人生吞活剥了算了。 “师父担架已经做好了!”那几个男人又遮住了我看天的视线,还带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担架。“结实吗?”老头一边询问一边用手用力地压了压担架,似乎质量还不错。“把她抬上去吧!”几个人像搬运刚出土的木乃伊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了那个担架上。躺在担架上,凭借我多年的购物经验,我可以得知制作担架的布料是纯棉的,很舒服。 他们倒也有些本事,从哪儿找来这么大一块棉布?向四周看了看我才明白,这个担架是用他们的衣服拼起来的。刚来的时候七八个人穿的跟花蝴蝶似的,现在一溜儿白色的裙子。这就是他们的内衣吧。躺在担架上我心里暗暗地想。 第二章 幻境(二) “走,回府!”老头儿一声令下,我就被俩壮汉抬了起来。“师父!刚刚在草丛里发现了这个。”就在这节骨眼儿上,一个白裙子递给老头一本书,封面上写了四个字,又窄又长,我也看不明白。书挡着那老头的脸,看不清楚他在干什么,就只看到他的手在抖。到这会儿还不知道霉运正在向我招手呢,还纳闷儿他刚才捏我胳膊的时候手咋就不抖呢?突然,那老头猛地把那本破书往地上一丢,朝我怒目而视,整个儿一怒发冲冠了! “格老子的,怪不得连她爹都不认识了,怪不得受了点皮外伤就爬不起来了!原来是偷练了《百战心法》!都闪开,让我一掌劈死这个妮子!”旁边几个人眼疾手快,连忙把老头儿架住,嘴里还说着“师父息怒”。这形势变化也忒快了点了吧?刚才还挺和善的一老头现在居然要劈死我!难道我来古代的终极目的就是给这个老头子练手吗?我招谁惹谁了? “季多!偷练《百战心法》的惩罚是什么?”老头子突然吼了一声。护在我身旁的一个白裙子立马跪下,口中振振有词:“本门门规第一条,如有弟子未经掌门人应允,偷练《百战心法》,断手筋脚筋,废内力,逐出师门!”听到这里我立马回想起那些在超市门口卖唱的犀利哥们了。与其在古代当一个犀利姐,还真不如让那个老头子一掌把我送阎王那里去呢。 “她是我闺女,我来用刑!”白裙子们除了那两个抬着担架都已经跪下了,周围鸦雀无声,我也就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要是我腿脚伶俐就好了,还可以爬起来跑路,但是现在我感觉身体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连跑都跑不了。 老头儿走到我跟前,伸出那双老虎钳子一样的手就来拎我的那两条小细胳膊。神呐,救救我吧!我吓得已经闭上眼了。“元昭,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欺师灭祖吗?”我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一只花蝴蝶,紧抓住老头儿的手不放。看样子他也是老头子的徒弟,听到老头子这么说,他连忙低头跪下,但手还是没有放开:“师父,元昭恳请师父放过小师妹。”“令不正法不行,如果我徇私包庇,以后你们岂不是都要反了?”我一边问候着赵琳的祖宗十八代,一边暗自祈祷:上帝啊,你他妈的去哪儿了? “我看看谁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正僵持着,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传来。身边刚刚起身的几个白裙子又都齐刷刷地跪下了,这一回连抬着我的俩白裙子也跪下了。“师母——”一个中年妇女疾步走到担架旁边,身后还跟着俩丫鬟。 我一心想着逃离苦海,也顾不得什么认贼作父,认贼作母了,一把将她抱住,“妈”在嗓子眼儿里转了个圈,想了想似乎应该叫“娘”更合适,于是我成功地喊出了一声“米昂!”都说母女连心,这话可真不假,中年妇女一把把我搂住,两人哭成一团,不同的是我是找到靠山激动的哭,她可能是见到女儿心痛的哭。“谁让你来的?”老头子貌似一肚子意见。 中年妇女刚才还哭得娓娓婉转,一听这话立马就站起来厉声说:“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疯了,连自己的闺女你都要杀?”“不严惩她我还怎么当掌门?”老头子声色俱厉地说。 “不当这个破掌门更好,走,跟我回老家种地去!”那个妇人上前一把揪住老头儿的胡子说:“谁稀罕你这个破掌门的位子,走回家去。”看到师父挨整,白裙子们又开始劝那个妇人息怒。 那个妇人全然不顾老头儿的告饶,指着周围的白裙子们说:“你们都听着,这个掌门爱谁当就谁当,反正我们不当了。”趁着老妇人说话的空,老头儿终于把胡子从她手里挣脱开,作势要打她。谁知那老妇人非但不躲,反而腆着脸说:“来,有本事你就打啊!怎么不下手啊!”老头子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正犹豫着,那妇人倒是先坐下地上哭了起来。“你这个天杀的死鬼,当初不是我爹救你,你个瘪三儿早就饿死街头了。” 原来这个老头子当年是被老丈人救的流浪儿啊。我和其他人都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老头子的脸已经由红变白了。那妇人似乎还不解气,继续说:“当年我爹让你出去学门正经手艺,谁知道你出去几年,居家过日子的营生什么都没学会,净学了些打打杀杀的本事。回来骗我爹说出去学养猪了,从我爹那里骗了五千两银子说是要买地养猪,你可倒好,来买了几个荒山头儿要开什么门派。” 脸色已经由白变紫的老头子连忙上前好言劝慰老妇人。“夫人,往事休要再提了。”那妇人却得理不饶人,摸了一把眼泪接着说:“你干的这些我都没说什么,今天你居然要害我的女儿,我可就这一个女儿,你要是再敢碰她一下,你看我不死在你的面前!”老妇人的这番话彻底让老头慌了神,连忙说:“夫人,老夫知错了,此事就此罢手,以后也不再提了。”老妇人这才破涕为笑,听到这话,我高悬着的一颗心重重地落下,小命总算是保住了。今天的经历太刺激了,仿佛就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激动居然昏了过去。 第三章 师兄(一)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舒适的床上,透过床帏模模糊糊地看到屋子里坐着两个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潇潇这都昏迷三天了,今天也该醒过来了吧?”一个男子略带焦急地说。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要断她的手脚筋,谁不害怕?人家郎中都说了,就是因为太激动了。我女儿要是被你给吓傻了,看我怎么跟你算账!”女子的声音中明显夹带着愤怒。我听出来了,这就是那老两口。 “唉,本来就已经傻了。我刚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连我都不认识了。” “放屁,你才傻了呢,为什么我一去,她就知道叫我娘?你天生一副凶相,谁敢认得你。” “随你怎么想,她偷练《百战心法》走火入魔,现在已经内力全失,武功尽废了,可惜了我从小传授给她的那些武功了。”老头儿惋惜地说。 哦,原来我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武功还不错啊,我暗想。 “有什么可惜的?”老妇人似乎对此很不屑:“圣人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等咱闺女好了,我就教她些女红,做个大家闺秀,以后讨个好女婿,别像她娘一样,找个只知道胡打狗干的死鬼。” 老头打了个哈哈,说:“好好,等她好了,让她干什么都依你就是了。”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哎,你说,”老妇人似乎欲言又止,“潇潇赌气练那个什么法是不是为了老大?” “别再提他!”老头子似乎很生气,但语气随后又放松了下来,“潇潇这样也好,最起码不用再为那个逆子伤心了。” 我正纳闷那老大是谁,老妇人低头略带哭腔说:“我不管,反正只要咱闺女喜欢的我都喜欢,只要潇潇能开心就好。”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验过母爱的感觉,由于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走了,父亲虽说对我不错,但他似乎更愿意把心思放在继母和她所生的弟弟身上。虽然继母对我很客气,弟弟也很喜欢我,但从内心,家这个概念早就已经被岁月打磨地无影无踪了。突然对自己穿越到古代感到一丝庆幸:我终于有机会真正体验一回母爱的感觉了。想到这里,泪水就涌入了我的眼眶,忍不住轻声抽涕了一下。 “潇潇醒了!”屋里的两个人都听到了声音。一阵脚步声后,哗地一声床帏被拉开了,室外的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潇潇你醒了。”老妇人一边帮我擦掉眼角的眼泪一边温柔地说。 我在心中默默地说,潇潇,无论你现在哪里,就让我暂时借用一下你的母亲吧。“娘——”我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老妇人的怀里。“乖女儿,娘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委屈。”老妇人也激动地落了泪,还一个劲儿地安慰我别哭。 突然看到站在老妇身后的老头子尴尬地站在那里,想说话也插不上嘴,挺有趣的,我心想死老头,还想让我当犀利姐,看我不好好治治你。打定主意,我猛地坐起身来,故作惊讶地看着那个老头子。 老头子见我看他很兴奋地问:“潇潇,还记得我吗?”言语中充满了期待。“记得,我当然记得。”我一字一句地回答:“你是掌门,是要害我的坏人!”老头子一听急了,连忙上前解释说:“潇潇,我可是你爹啊...”见他要碰到我了,我连忙往老妇人身后躲:“娘,他又要欺负我。” “不准碰我闺女,女儿不认你,是你自作自受。”老妇转身温柔地对我说:“乖女儿,你先躺着,娘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体。”转身向门外喊:“春雨,去厨房吩咐做一碗燕窝莲子羹来。”一名丫鬟应承着转身离开。不一会儿,老妇人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又喊道:“秋月,在书房壁橱的第三个抽屉里有一根高丽人参,你拿到厨房去,让厨子今晚上做给小姐吃。” 话音刚落,站在角落里的老头儿急了:“使不得,那根人参是天山派掌门给我练功提神的,你怎么...”“怎么,给你闺女吃你还心疼啊?”老妇人反问道。老头自知不是对手,便一甩袖子气鼓鼓地出去了。老妇人转身伺候我躺下,帮我掖好被角后轻声说:“女儿,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过一会儿让春雨喂你喝粥。娘出去采办点布料,给你做件新衣裳。”看着妇人小心地把门关上,心里涌出了丝丝暖流,似乎我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时代。 躺在床上,望着床帏上绣着的鸳鸯,我陷入了沉思:21世纪的我现在还好吧?赵琳会不会找我?她要是找不到的话肯定会疯掉。那个潇潇小姐现在哪里?她该不会是和我来了个灵魂交换吧,那可真就热闹了。不过我最上心的还是老两口口中的“老大”究竟是谁?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正在我混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小丫鬟推门进来,看我正在发呆,笑着说:“小姐,该吃东西了。”说着,便端着一碗粥坐在我的面前。粥熬得恰到好处,清香中带着一丝甜味。我的食欲早就被调动了起来,刚开始是她喂我,到后来嫌太慢,就自己端过碗来喝。不一会儿,一大碗羹就被我消灭了。 这才发现那个小丫鬟一直在笑着看我,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就是春雨?”我问她。“是的,小姐,奴婢就是春雨。”突然感觉到没有话说,春雨主动开了口:“小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哦,是吗?我以前什么样?”这个话题引起了我的兴趣。 春雨想了想说:“小姐以前整天沉默寡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对我们这些下人们也是爱答不理的。” “可我现在也不怎么说话呀?”我打趣道。 “不,心情不一样了,您的心情全都写在眼神里了。”春雨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我直想笑,我发现她和赵琳一样,也是一个话匣子,不同的是她的嗓门比赵琳低多了。我们就这样东拉西扯了一下午。从她的口中,我了解到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我”叫冯潇潇,今年十九岁,父亲冯天魁是武林门派终南山派的掌门人,母亲冯段氏直到三十七岁才有了我,在我之前育有两男一女,但都因病早夭。怪不得我只有十九岁,而母亲看起来已经年龄很大了。 第三章 师兄(二) 我正和春雨说着话呢,带着秋月一起出去采办的母亲回来了,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她专门为我割的这块布有多么好看,但为了不驳她的面子,还是违心地说喜欢。她便欢天喜地地叫来裁缝给我量体裁衣了。打发走了裁缝,母亲坐在我的床边说:“女儿啊,为娘给你买了几件首饰,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说着秋月把一个小木匣子呈了上来。 我打开一看,里面堆满了金银首饰,件件我都喜欢。我口中说着“谢谢母亲”,开始一件件地试戴,当我把一个翡翠镯子套到右手腕上时,娘小心翼翼地跟我说:“女儿,你手上戴的那个镯子样式太老了,也不名贵,你还是摘了吧,戴娘给你买的这些。” 虽然她为我挑的几个镯子都很好看,但我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个玉镯以后我可能用的到,所以就婉拒了她的这个要求。“娘,我喜欢这个镯子。”“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那就戴着吧。”虽然母亲连口答应,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某种失落,但醉心于新饰物的我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细节。 在床上躺了几天后,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便央求春雨扶我出去走走。春雨迟疑了一下说:“请小姐先待我告知夫人...” “不用问她了,”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房间的门口。“你陪她出去走走就是了,一点皮外伤,料也没什么大事。”说完瞅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推开房门,一阵花香扑面而来,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别致的小院。 繁花盛开中,一座精巧的小亭子坐落在清澈的水池之上。水池里铺满了荷花,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真美!”我由衷地赞叹。 “小姐,咱们到亭子里坐一坐吧。”春雨扶着我,穿过幽静的小径,来到了亭子上。清风拂面,几日来憋在屋子里的烦闷全都被吹的一干二净。一滴朝露从荷叶上滚落水中,激起一片小小的水晕,将我俩在水中的倒影打着支离破碎。 我俯下身来,凝视着水中陌生的面孔。这就是我吗?修长的柳叶眉,小巧精致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嘴搭配在白皙的脸庞,虽然未施粉黛,但更让人觉得清纯脱俗,眉宇间又透出一股英气。潇潇姑娘长的如此标致,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吧,我暗想。 “春雨,当今天子是谁?”我忽然想到自己尚且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忙问春雨。 “大成皇帝袁标。”大成?我没听错吧?莫非是袁术建立的那个大成?“开国皇帝可是叫做袁术?” 春雨吃惊地说:“小姐,你不是已经丧失记忆了吗?居然还记得高祖的名号。” “昔太祖举于寿春,经年,破曹操,伐刘表,禽汉帝于许昌。太祖去国,武帝即位,破袁绍、马超、孙策,兴国四年刘焉请降于成都,天下遂平。”身后传来一个朗朗说话的声音,回头发现一名青年男子健步走来。 “秦公子,就知道是你。”春雨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跟我说:“小姐,这便是老爷的首席弟子秦元昭。”“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哟。”春雨又压低了嗓子补充了一句。 说话间,对方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作揖道:“师妹,好些了吗?”我注视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不由得感到脸上阵阵发烫,连忙回礼:“承蒙师兄挂念,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对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失态,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裹递给春雨,“后山的果树结果了,师父命我去摘了几个,拿来给师妹尝鲜。”他嘴里说着话,但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我,看得我好不自在。 他看我的目光邃又柔和,仿佛一个漩涡,要把我吞噬进去一样,我面红耳赤,羞赧地不敢看他,只是低头小声说了句:“深有劳师兄了。”“哎哟,小姐你的脸怎么红的和桃子一样?是不是...”春雨在旁边笑嘻嘻地取笑我。 “去你的!”我连忙用手去捂她的嘴,而她却笑着跑开了。秦元昭忙站出来打圆场:“师妹好好保养身体,我先回去练功了,免得师父怪罪。”说完作了个揖,转身便走了。我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脑海中还是环绕着他英俊的脸庞,优雅的气质。 春雨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走到我身边说:“小姐现在喜欢秦公子了?以前您可一点都不喜欢人家,人家来找你,你都不拿正眼看人家。” “哦?那我以前喜欢谁?”我随口问道。“小姐喜欢的人,我们这些下人怎么会知道呢?”春雨讪讪地说。 此刻我脑中想的全部都是所处时代的困惑,按照历史,袁术的成早在三足鼎立之前就被灭掉了,但为什么现在反而是成统一了中原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进入的只是一个幻境?我觉得自己有点迷糊了。 第三章 师兄(三) 随后几日随着身体渐渐康复,我也不再为这个难题自寻烦恼,既然来了一趟,那就好好经历一回,管他虚实真假呢。正当我憧憬着腿脚好利索了到各地游玩一番的计划时,母亲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潇潇,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身体好了,为娘教你点为**子的活计。” 我当时心想,古代的男人貌似都喜欢淑女,学做个淑女没准会很有意思,于是我脑袋一热,便满口应承了下来。谁知道我苦难的日子开始了: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就要端着两碗热茶去老两口房里问安,上午学刺绣,下午学织布。 结果,每天早晨起来,老两口一开房门,就看到我趴在台阶上呼呼大睡,学刺绣把自己的手指头扎的跟吸毒青年的胳膊一样,织了十几天的布,硬是没织出半匹完整的布,织布机倒是被我折腾坏了三架。不到一个月,老太太和我都放弃了把我改造成淑女的打算。于是我便像是撒了欢儿的野马,彻底没有了管束。 不几天,这座位于半山腰的深宅大院就被我逛遍了。和老头儿的那十几个徒弟也日渐熟悉,我也一改刚来时的羞涩,和他们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在练武场和秦元昭又见过几面,虽然还是会感到不自在,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拘谨了。怕什么啊?本小姐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 也许是我的日子过的太轻松自在了,老头心理有些不平衡,不知用了什么花招居然说动老太要我以后负责给来家中做客的客人端茶倒水。这还不好说嘛,不就是笑不漏齿,视不过肩嘛,比织布刺绣轻松多了。 但没过几天,我就发现这个活儿可真不好干。终南山不像喜马拉雅山一样远离人烟,又不似华山一样路险山高,加之山下便是大成朝的西都长安,老头子的名声又好,整天前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最多的一天,来了七拨客人。 天长日久,我也练就了一副足以和空姐媲美的笑容,每天机械地上堂奉茶续水,换来这个山的掌门,那个庄的舵主几句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花的“令媛如何如何”的夸耀。老头子脾气又怪,泡茶必须要用当天新采的山泉水,即便只是存了一天,他也能尝得出来。 害的我和几个丫鬟整天往庄外的泉眼跑。水有了,烧水也是个麻烦,这可是古代啊,么有热得快,么有电水壶,甚至连一把可以保温的暖瓶也没有,有时辛辛苦苦沏好了茶送上堂去,才发现人家早就跑到后院切磋武艺去了,等到他们打够了回来,茶又凉了,怎么办?只能重新烧水沏! 那一日,又不知是那一座山上的掌门来了,穿的邋里邋遢的一个瘦老头,一进门就朝屋里喊:“老弟,兄弟我来看你啦!” 我们赶紧迎了出去,老头子一见他两眼放光:“崔大哥,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前去迎接。” 瘦老头哈哈一笑,两眼眯成了一条线:“我来长安办点事,正好顺道来看看你。咱老哥俩好久没见了!” “潇潇,来,见过你崔伯伯!”听到老头子叫我,我赶紧上前道了一个万福:“小女子见过崔伯伯。” “贤侄快快免礼,”瘦老头笑着对老头子说:“早就听人说了,冯天魁的女儿不但知书达理,而且泡的一手好茶!老弟,实话说吧,我今天就是冲着令爱沏的茶来的。” 我低头冷笑道:奶奶的,你还真把姑奶奶当成林志玲了。 端着秋月沏好的茶,我来到了大堂。俩老头正在说话,感觉气氛有点沉闷。“老弟,今年的后生大会又快要开幕了。”瘦老头品了一口茶说道。“嗯。”老头子简单地应承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问题。 “去年贵派惜败于峨眉,今年会派谁去呢?”瘦老头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元昭吧,现在就属他身手最好了。”老头子叹了口气,看我还站在那里,对我说:“潇潇,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崔伯伯聊聊天。” “是。”我应承着退到了后堂。虽然隔着屏风,但他们俩的对话我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唉,去年贵派的...”“兄长休要再提了,正所谓人各有志,即是无缘,便随他去吧。”两老头的对话听的我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 正当我想继续听听他们的对话时,老头子冷不丁大吼了一声:“还没听够?快去厨房看看酒筵准备的怎么样了!”以前常听说练习武功的人听觉敏锐,今天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我轻微的喘息声居然让老头子感觉到了,我连忙逃也似的窜厨房去了。 大堂之上,两个老头正在面红耳热的推杯换盏,母亲和几位师兄陪坐在下座。我预料的没错,我连上桌的权利都没有。百无聊赖就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突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进了厨房,我吃了一惊:除了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丁,老头子的徒弟们都正在练功。该会是谁呢,莫非是贼?我蹑手蹑脚地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板,轻声走到厨房门前,猛地一脚将房门踢开,冲了进去。“谁在里面?给我滚出来!” “吧嗒”一根啃了一半的鸡腿滚到了我的面前,紧接着一个哆哆嗦嗦的身影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师姐,是我...”靠,原来是小石头! 第四章 比武(一) 小石头是老头子最小的徒弟,今年才十四岁。这孩子天生长了一张甜嘴,大家伙都很喜欢他。特别是老太太,直接把他当儿子待。平时每做什么好吃的,都会叫小石头来一起吃,看得我都嫉妒。 不过他很会察言观色,我来这几个月,他一见了我就师姐长,师姐短的围着我转,本来我的耳朵根子就软,直接就让他给喊迷糊了。 看到他在厨房里偷吃东西,我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大半。老头子很器重这个小子,但他器重的方式就是高标准严要求,拿成年弟子的习武标准来要求他。这孩子怎么能受得了?受罚是常有的事,我为数不多的几次经过习武场,都看到他在受罚,不是在墙边倒立,就是在烈日下蹲马步。 我想肯定是他今天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被老头子惩罚不准吃饭。缓和了一下语气,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怎么了,又犯错误了?” 小石头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瘦弱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今天早晨没按时起床,被师父罚两顿不让吃饭。”他小声说。 我同情地看了看他,然后把两盘早上吃剩下的菜推到他面前。但他却并没有动筷子,只是拿眼角偷瞄我。这小子鬼机灵,肯定以为我要回去告诉他师父。 我这人最烦别人猜忌我,于是假装生气地说:“不吃我可要都拿走了!”接着作势要把菜端走。 “哎,别!”看我要把饭菜端走,小石头慌了神,连忙俯身护住眼前的两盘菜,可怜巴巴地说:“师姐,只求你不要...”“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师父的。”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真的?多谢师姐!”混小子得到我的保证后,一把抓起笸箩里的馒头就往嘴里塞。嘴里还呜呜地嘟囔着“谢谢师姐,谢谢...”我打了一碗凉粥,他接过来一饮而尽。 怕他吃的太快噎着,宽慰他说:“不用着急,你师父正在喝酒,没有空来捉你。”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突然觉得他好可怜:少小离家,为了学习功夫除了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要忍受变态师父的体罚;为了能在成人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处处察言观色,委曲求全,人生完全掌握在别人的股掌之中。 “小石头,你习武是为了什么?”听到我的问话,小石头放下了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用稚气未脱的双眼坚定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行侠仗义,除暴安民!” 他那认真的样子差点让我憋不住笑出声来。“那你,嗯嗯,”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好师父,你看那个老头整天刁难你,还不让你吃饭。” “其实,我知道师父这是为我好,”小石头低下了头,拿筷子扒拉着盘里残留的菜叶说:“师父是想让我早日出徒,能够成为顶尖高手,可以独当一面。” “拜托,那你也应该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师父啊,你跟着这个糟老头子能学到什么本事?”我不屑地说。“其实师姐你不知道,师父的武艺非常厉害。”小石头连忙辩解。 我心中暗笑:如果这个糟老头子都是武林高手,,莫非所有的武林高手都打酱油去了?看我不相信他的话,小石头急了:“师姐,师父当年打败过剑圣!” “剑圣?剑圣是谁啊?”小石头的话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代男生们经常玩的对战游戏dota里的一个人物,莫非也是个身上背着两根旗子的丑八怪? “师姐,虽然我没有见过剑圣的尊荣,不过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中原武林第一人。”小石头继续说:“我大成一统中原以后,历代皇帝都推崇文治,与民休养生息。近百年未曾有过战事,世人都热衷仕途,不愿习武,于是中原武林日渐式微。先帝时,鲜卑国主发函,扬言中原空有富庶之地,而武功却不及鲜卑,语气极为轻蔑。先帝非常气愤,便与之约定在京师洛阳设擂,两国比武。” 我从小就爱看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对小说里的英雄们非常尊崇。原本以为老头子只是开设了一个类似于武术学校的武馆,没想到居然这里也有小说中的江湖情仇,我的兴趣一下子就激发了起来。连忙插嘴问道:“这是多久前的事了?” “嗯,大概四十年前了吧,我这也是听几位师兄说的。当时鲜卑派来了十位顶尖高手,扬言要打败中原所有的习武之人。虽然当时朝廷明令禁止开山立派,但各地爱好习武之人出于义愤,纷纷自发赶往京城打擂。” “结果呢?”我早就沉浸在小石头讲的故事中了,一个劲儿催他快点讲。 小石头的语气明显地沉重了起来:“鲜卑派来的十位武士或用兵器,或是徒手,均使怪异的招数,并且下手极重,完全不像是来切磋武艺的。前三日,每日死伤均近百人,此后几日,败在台上的中原武人均不下数十人。皇帝万分震怒,命虎豹骑将领前去挑战,结果也全都败了。” “哼,本来将领就是要有谋略,个人勇猛不见得就是好将领,这皇帝也太不明事理了吧,这不是让人家白白去送死吗?”我对皇帝的这个做法嗤之以鼻。 “唉,当时不是因为已经无人可用了嘛!禁军将领都输了,举国惊恐,武林人士都不敢上台迎战了。” “嗯,确实挺伤士气的。”我也随声附和了一下。 “接连四五天,无一人敢上台打擂,天下人都在议论若是鲜卑武士都有如此高强的武功,那击败大成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皇帝为了稳定人心,广招能人志士打擂,许诺只要能胜一场,便赏赐千两黄金。虽然奖金丰厚,但就是没有人敢登台,而两国约定的三十天的打擂期限也快要过去了。” “啪!”我气愤不过,拍案而起道:“堂堂中原,竟然敌不过区区十个蛮夷!真是奇耻大辱啊!” 小石头也和我一样气愤,双拳紧握,脸憋得通红。“就在第三十日,鲜卑武士认为中原已无习武之人,上书请求提前回国,被先帝驳回了。” “奶奶的,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手握数百条性命的畜生回去!”已经进入状态的我把桌子拍得咚咚作响,心里还嘀咕:英雄怎么还不登场啊,我都快急死了! “当天,皇帝将赏金提高到了万两黄金,可是依然没有人来登场挑战。直到下午接近黄昏时,一个文弱书生突然出现在擂台下方,当时见这个看起来风尘仆仆,已经赶了很长时间路的书生要上台打擂。台上的鲜卑武士们都哈哈大笑。当时他们居然商量败给他一局,让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好好羞辱一番中原武林。” “想不到,他们还真歹毒...”听到这里,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个书生却是不卑不亢,一点也不为所动,手持一柄长剑上了台。据说当时,几名在看热闹的棺材店老板已经吩咐伙计回去货了。”我靠,果然会瞄准商机,无奸不商啊。 “还没等他站稳,一个手持链锤的鲜卑武士已经把手中的兵器向他投掷过去!那个书生似乎并未反应过来,一个踉跄,急忙闪过了攻击。这个书生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是自己的右脚已经踏空,随时可能从擂台上摔下来。对方笑着向他冲去,准备将正在努力维持身体平衡的他一锤毙命!台下的人很多都已经拿手捂着眼了!”看着小石头唾沫横飞,讲故事讲的眉飞色舞,我突发奇想,这臭小子没准是个说书的好材料。 “说时迟,那时快,此前一直像是反应迟缓的书生突然弓起左腿,压低身子,如一道白光般一跃从对方双腿间穿了过去!” “躲得好!真是好险!”我不由感叹道。 “好!在场的人都欢呼书生躲过一劫,谁知那个鲜卑武士身上却突然喷出一道血光,轰然倒地!一道剑痕斜斜地从他的脖颈一直拉到下腹部,原来就在刚才电光石火之间,书生已经将致命一击送出,而现场的所有人居然都没有察觉!台下的人仿佛看呆了一样,比武现场一片沉默,随后掌声雷动!随后,这个文弱书生又打败了四名对手,个个均是三招之内一剑毙命,而五场角逐下来,才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 眼看天就要黑了,书生突然对剩下的五名跃跃欲试的鲜卑武士说,你们不是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吗,那就一起上吧!台下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这个书生能敌得过五名高手的同时攻击吗?大家都有些担心。 当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台上的人影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在五名鲜卑高手怪叫着冲向那名书生的时候,在场的人只看到一阵如闪电般的白光在眼前划过,随后就听到了台上叮叮当当兵器落地的声音。擂台周边的火盆点燃了,书生如同神一般孤傲地站立在擂台上,旁边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台下的人彻底疯狂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剑圣!所有人都疯狂地涌上擂台前,嘴里喊着剑圣,把这个瘦弱的书生高高地抛向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棺材店的老板,剑圣此战让他狠狠地讹了人生地不熟的鲜卑使者一大笔钱。 “太过瘾了!果然不愧是剑圣!”这样拉风的男人,别说剑圣,就算是尊称他剑神也绝不为过。 “当夜,先帝连夜召见了这个书生,当即赏赐他黄金十万两,正式册封他剑圣的名号。面对金银名利,这个书生却丝毫不为所动,他语气平静地告诉先皇,他不远千里,从云南赶到京师并不是为了赏金和名号。他恳请皇帝允许百姓可以自由习武,创立门派,于公于私,都有极大的裨益。 为此,他宁愿舍弃皇帝赏赐的万两黄金和剑圣名号。先皇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于是下诏,允许百姓自由习武,创立门派,所有武林门派均受剑圣节制。” “照你这么一说,那剑圣果然不是一个寻常人物喽。” “那是自然”小石头又满含崇拜的讲起来:自从洛阳擂台一战成名后,剑圣就成了中原武林的头号英雄。中原武林无不为其马首是瞻。青年无不以剑圣为榜样,武学一时大盛,各武林门派纷纷成立,仅一等门派就不下五六十家。剑圣还经常组织中原各门派切磋武艺,传授剑法,可以说天下剑客无不是剑圣的门徒。 洛阳擂台的第二年,心有不甘的鲜卑国主又发函,要我中原派人去他鲜卑打擂,意欲报仇。剑圣孤身一人前往,在鲜卑九方城设擂挑战,三日之内,击败鲜卑国高手近百人,五招之内,必中敌之要害。但无一不是点到为止,未曾伤及一人。鲜卑国主惊为天人,赏赐大宛良驹一匹,尊奉他为‘神威将军’,派遣使节护送剑圣回国,同时向我朝朝贡,愿与我朝永世修好。” “剑圣此举可真是功在千秋啊,佩服,佩服!”以往我虽然也很尊崇武功超群的英雄,但我打骨子里并没有觉得武艺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剑圣的所作所为使我深深地为之折服,一个人居然可以让一个国家心悦诚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仁者无敌吧。 “看不出来,你小子人不大,知道的事儿倒是不少。”小石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剑圣的故事我从小大人们就讲给我听,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了呢。” “不过,就是这个神一样的剑圣,却被师父打败过。”小石头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我一跳。 什么,剑术如此高强的剑圣居然被这个糟老头子打败了,这不可能吧?看着我张成o型的嘴,小石头肯定地说:“师姐,这是真的。师父当年刚刚开创我终南山一派的时候,剑圣不给发放令牌,师父只身前往洛阳,面见剑圣,当时剑圣提出了一个要求,说只要师父能挡他十招,便给他一副令牌,准许师父在终南山开派收徒,若是师父能十招之内胜了他,另外还送他武林秘籍一本。 结果师父胜了剑圣,不但拿到了令牌,还从剑圣手中拿到了《百战心法》。由于当时两人是关门比武,谁也不知道师父使出的究竟是什么招数,可以击败剑圣。剑圣输了以后整日郁郁寡欢,不久竟然驾鹤西去了。 “可惜,可惜。”一代武学宗师结局如此,我也忍不住摇头叹息。“哎哟,光顾着和师姐说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师姐我得走了,要不然师父又要责罚我了。”说着,小石头摸起一个馒头往怀里一踹,便一溜儿小跑回练武场了。 第四章 比武(二) 从厨房出来,我还在回想着小石头告诉我的话,真是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居然这么厉害,竟然可以打败剑圣,真是人不可貌相。走到东厢房,偶然看到老头子正端坐在大树下的椅子上纳凉,看样子中午和那个瘦老头喝了不少。我想何不问问他当时他是怎么打赢剑圣的呢? 于是轻声向他走去,心里盘算着如何能套出他的话。正在闭目养神的老头儿显然听到了声音,扬起头瞟了我一眼,便不再看我了。“爹爹~”刚喊出口,就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前见了他不是称呼他“掌门”,就是叫他“哎”,乍一称呼他爹,自己都感觉不习惯。 “有事吗?”老头儿倒是稳重,眼皮连抬都没抬。“爹,您喝点水吧。”我装出一副孝顺闺女的模样,把茶水端到了他的眼前。老头儿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又很舒服地躺在了太师椅上。我心想,您老儿也太会享受生活了。 看他心情不错,我拿起桌上的扇子一边给他扇风,一边小心地问道:“爹爹,跟我讲讲您和剑圣比武的故事吧。”老头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别介啊,平时看没看出来他是个含蓄的人。 “这事儿你也听说了?”老头子闭着眼问道。 “那是,爹爹打败了剑圣,天下谁人不知啊!”我连忙拍他的马屁。 老头儿的嘴角微微上翘,冒出来一句:“其实,我根本就没和剑圣打。 “爹爹,您就别谦虚了。”这个回答太出乎我意料了,难道是小石头故意唬我的?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了。”老头儿自顾自地说:“当年我自恃苦练十几年,学会了三门功夫,可以独当一面了,便从你姥爷那里骗到了五千两银子,买下了这个山头准备开派收徒。不曾想剑圣居然不给我发放令牌,让我好生苦恼。山已经买了,房子已经建了,要是不能开派,那五千两银子岂不是打水漂了嘛。当时那些武林中人都取笑我,说我要想开武林门派就只能去打败剑圣了。谁没有个头脑发热的时候?老子一生气,便放出大话要打败剑圣。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没办法,要是不去当缩头乌龟,以后谁还看得起我?只好硬着头皮去洛阳找剑圣评理。” 老头儿起身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在他府外等了整整三天,门吏才让我进去。我到了大堂一看,一个老头正在低着头吃蚕豆,见我进来,便招呼我关上门一起过去吃。我就过去坐下来,没一会儿工夫,一大盆蚕豆就让我俩给吃光了。” 老头儿吧唧了吧唧嘴,就跟刚刚吃完一样,继续说:“我当时就想,这都吃完了是不是得开始比武了?正犹豫着,剑圣指了指我身前的一个盒子说,令牌你拿走吧。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只是木偶般向他道谢,然后捧着令牌起身要走。 剑圣突然叫住了我,问我你开门派教授什么功夫?我便告诉他,我苦练十几年学会了三门功夫,气凝功、逍遥剑和空灵掌,准备融合各家之长,创制一套剑法。剑圣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放的一本书对我说,那里有一本秘籍你拿回去吧,若是以后能碰到个天赋异禀的弟子,就把这本秘籍交给他。我拿过来一看...” “是《百战心法》!”我忍不住插话道。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说:“嗯,就是《百战心法》,我当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忙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知道这是真的。那《百战心法》融汇了剑圣毕生之所学,讲究内力与剑法结合,以气驭剑,以剑运气,若是剑法不精,或是内力修炼不够,按照此书所说的方法练功,极易走火入魔,轻者自废武功,重者必死无疑。 剑圣为了将自己的功法有人继承,每年举办武林后生大会,选拔一位天资聪颖的少年才俊将此法传授,但无一成功,反倒害的人家功力全失,到最后剑圣也就不再传授此法,后生大会也变成了武林各派首席弟子能力的比拼大会。剑圣居然舍得把这本秘籍送给我,真是大大出乎我所料。” “那大家怎么说你打败了剑圣?不会是你自我吹嘘的吧?”我张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头恼怒地说:“我还没说完呢!从洛阳回来,那些名门正派的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一时气不过,便把令牌和《百战心法》朝他们亮了亮说,你们看看,老子现在非但有令牌,连剑圣的秘籍都在老子手上!说完我就回山上去了。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过了几天,山下盛传我打败了剑圣,还把他的秘籍抢到了手,搞的天下人人皆知。我当时心想不能让剑圣的一世清名被我给毁了,正在考虑要不要站出来说明情况,不曾想,没过几天传来了剑圣去世的消息,谣言也就越穿越邪乎了,说什么剑圣是因为比武被我打败,郁郁而终的。”据老头交代,当时在剑圣的灵堂之上,要不是几位武林前辈帮了他一把,估计他当场就被武林各大门派给剁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逢人还辩解那天我只是和剑圣一起吃蚕豆了,可我越解释,人家就越以为我是在说谎。后来,我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讲完后,老头又开始闭目养神了。 “那爹论武功,你现在在江湖上能排第几?” “这个不好说,没准哪天又会冒出一个剑圣式的人物呢。天下剑法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咱家的终南剑法虽不敢夸口天下第一,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老头说的曼斯条理,很有自信的样子。 “那爹,我以前的武艺如何?”我终于厚着脸皮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老头子微微一抬头说:“你想想,高手练功走火入魔,动辄就有生命危险,你不就是没了武功和记忆吗?自己掂量掂量吧。”说罢便不再理我,往椅子上一躺,呼呼噜噜地睡着了。 第五章 偶遇(一) 月明星稀,夜里的庄院一片静谧,只有草丛中的蟋蟀偶尔传来几声叫声。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依然在想着白天的事。 既然老头子打败剑圣的故事是假的,那小石头告诉我的那些剑圣的故事是否也是假的呢?之前领教过以讹传讹的威力,一句话经过多个人的传递后,可能最后的意思会大变。而剑圣的事迹中又有多少是人们出于对他的崇拜,有意无意地添加上的呢? “梆梆梆——”外面传来三声木梆子的声音,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而我却丝毫没有睡意,从床上起身披上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明亮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洒在大地上,将夜晚的山庄点缀地分外好看。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我不由自主地拽了拽衣服,一丝孤独慢慢爬上了心头,我开始想念属于我的那个时空了,我的朋友们哪,你们生活的都还好吗?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练武场,一阵金属振动的“嗡嗡”声从那里传来。会是谁呢?我径直走过去,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人正在月下练剑:一身白色长衫遮不住他健硕的身材,白色的纶巾不时随动作上下起伏,他的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优雅,把我看呆了,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什么喜欢在喝酒时舞剑助兴。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套酣畅淋漓剑法已经舞完了。看他做完了收剑的动作,我忍不住轻声赞叹:“好剑法!” “谁!”对面传来一声警觉的声音。 “是我。”我慢慢地走了过去。 “哦,原来是师妹啊,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对方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走过来才发现原来练剑的是秦元昭。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白皙的脸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汗珠,衬托得他的脸分外清晰。 我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他,问道:“这么晚了,师兄你还没有睡啊?” 他一边擦汗一边对我说:“嗯,过两天就是后生大会了,抓紧时间多练一下,争取能拿头名。”后生大会?我忽然想起了今天中午两个老头子的对话。不禁问道:“在哪里举行啊?” “下个月初五,江陵凌烟阁,我明后天就动身去了。”他淡淡地回答。“师兄,我也好想去啊!带上我一起去吧!”来这里都快两个月了,除了跟老太太去了次长安,我就再也没有下过山。 “不行吧?”元昭显得很迟疑:“师父和师娘肯定不会让你去的。”对啊,我怎么把那老两口给忘记了。一想到凶神恶煞的老头儿,我就来气,今天好声好气地问他我的功夫如何,没想到居然被他嘲讽了一番。 “怎么了,还在生师父的气啊?”元昭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指了指前方的空地说:“你当初好像就是在这儿附近被我们发现的。” “对了,我还一直忘了谢谢你呢!”经他一指点,忽然想起来当时是他握住了老头子罪恶的黑手,拖延了时间救了我一命。“当时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现在早就残废了。”听了我的话,他狡黠地一笑,反问我:“你认为是我救了你吗?” “那当然了,要不是你在那里拖住老头子,我娘能及时赶到吗?”我有点迷糊了。 “其实,你应该感谢师父他老人家。”元昭看着远处黑漆漆的群山幽幽地说。 “谁?他都要废了我,我还要谢他啊?”我暗想这娃娃是不是练剑练傻了。 “如果师父真要断你的手足,别说我了,就是我们师兄弟一起上,也肯定拦不住他。师父的内力深厚,我们和他比,那简直是螳臂当车。” “难道你们只是在做戏?”我突发奇想。 “我跟随师父十年了,师父的为人我很清楚。”元昭似乎陷入了沉思:“你不知道,其实当时师父检查完你的伤情以后,大概就已经猜到了你是因为偷练了《百战心法》导致记忆、武功全失。于是他暗地里叫我回去请师母过来,于是上演了此后发生的一出好戏。” 那个老头子居然在一开始就是吓唬我的?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啥?我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行走江湖数十年,最看重的就是家法门规。若是因你破了例,他会觉得以后没法再继续管束我们这些弟子。所以他才会牺牲了自己的面子,借师娘的手把你救下来。”听完了元昭的解释,我恍然大悟,原来老头子只是在作秀啊! “你要体谅师父他老人家,毕竟他是武林一大门派的掌门,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一定会有很多顾虑。”元昭语重心长地劝诫我。“师父在干很多事情时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就像最近让你出来端茶倒水的原因并不是要找你的麻烦。” “那是为什么?”除了消遣我,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元昭突然贴近我身边,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那是因为你偷练《百战心法》的事不知道被谁给传了出去,师父让你出来迎客就是为了破除这个传闻。” 我仔细想了一下,感觉也对:一个武林门派的武功秘籍居然被掌门人的女儿偷了出来,偷出来也就算了,那个傻女儿居然还因为练习上面的武功导致武功尽废,记忆全失,传出去,肯定会成为江湖上的笑料。经元昭一点拨,我慢慢觉得这个臭老头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讨厌,只是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感觉。 不知不觉,我和元昭师兄已经从后院的练武场一直走到了前院假山附近,一阵山风吹过,冻得我哆嗦起来。元昭善解人意地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到我的身上。 “那个手镯你还戴着啊!”看到我右手腕上的玉镯,元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难道说这只手镯是元昭送给我的?事发突然,我也不敢肯定。 我连忙说“哦,我挺喜欢这只玉镯的”想搪塞过去,心里却不停地嘀咕:不是说潇潇小姐以前对这个师兄一直爱答不理的吗?怎么会佩戴他送的饰物呢? 元昭一眼便看穿了我内心的疑问,伸手弹了我脑门一下说:“哎哟,忘记了就不要假装还记得嘛!冯姑娘,这可是我秦元昭千里迢迢从西域给你带回来的哟。”说罢,还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以前送你那么多东西你都不要,偏偏喜欢上了这个廉价的玉镯,真是搞不懂你。”难道这个玉镯真的是元昭送给我的? 第五章 偶遇(二) 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起了白鱼肚,元昭把我送到我的院门外。“回去躺一会儿吧,一宿没睡,白天肯定没有精神。”说完,元昭便转身告辞了。看着他逐渐远去,我也回头准备进屋休息一会儿。 “师妹——”我回头一看,元昭手里挥着一块白布朝我喊:“手帕忘记给你了!” “送给你了!”我也朝他喊了一句。 “那就多谢了!”元昭说着还远远地朝我行了个大礼。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摸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经过今天一晚上的闲聊,我发现自己有点离不开元昭了,好像被他俊朗的外表,优雅的气质吸引住了。难道他就是玉镯引领我来找的前世情缘?摸着右手腕上的玉镯,一丝暖流涌上了心头。可是当我想到很快就要和他分开一段时间,心中又有些苦闷。 回来以后我往床上一躺,便开始考虑如何说服老两口让我跟着元昭一起去江陵玩,但一直没有想出好办法。明说?肯定没戏,老两口一定会搬出一大堆圣人约束女子的信条教育我,让我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偷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是说动了元昭让他偷偷带上我,可回来时说不定老头子又要嚷嚷着断我的手筋脚筋了。 “小姐,求你吃点东西吧,你不吃东西,夫人肯定会怪罪我的。”春雨见我回来后一直唉声叹气,不吃不喝,非常着急,央求我吃点东西。可我现在哪里有吃东西的心思? “小姐,您有什么烦心事跟奴婢说说,春雨虽说脑子愚笨,但说不定能给你出个主意。”对了,春雨平时机灵得很,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我便把我的困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春雨。 “哟,小姐原来是想和秦公子私奔呐!”春雨听完便打趣地说道,这个小丫头,绝不放过一次捉弄我的机会。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只要你能给我想出一个好主意。”我做了一个缴械投降的姿势。只见她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缓缓地说:“要说夫人还好说,正好下个月就是夫人的寿诞,小姐可以说是去江陵给夫人采办点别致的寿礼,夫人肯定乐意。” “好主意!”真不愧是马屁小能手啊! “不过,”春雨似乎并没有太喜悦,话锋一转,语气也低沉了起来:“老爷这关可就不好过了。虽然秦公子武艺超群,但是老爷肯定不会放心让小姐出门的。” 唉,难道我真的摆不平这个老头子吗?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春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很快否定了。 我一把拉过春雨的手:“好妹妹,你一定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说嘛,说嘛,帮帮我...”春雨直愣愣地看着我,憋了半天,从嘴里蹦出了四个字:“女-扮-男-装!” 太好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兴奋到极点的我一把揽过春雨,对准她*的脸蛋儿“啵儿”亲了一口。 “小姐,镜子来喽~”春雨扛着铜镜来到我的面前,我望着镜子里的我,丝毫看不出自己刚刚还是一个遍身罗绮的富家小姐,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男子。 “哎哟,真是一位*倜傥的英俊公子啊!”春雨对她的劳动成果也非常满意。“不过,貌似这身衣服太丑了,和小姐的气质搭配不起来。” “我觉得也是。”我也对她的看法表示同意。“小姐,您就饶过小人吧,小人还得巡逻呢,要是让老爷知道,那我就...”一个只穿着内衣的男人突然冒了出来,低着头怯怯地说。 “别吵了!不就是借你一身衣服穿吗?”我朝这个倒霉的家丁吼了一声,唬的他往后倒退了几步。转念一想,这样不太好,毕竟我把人家骗过来,还威逼利用地扒了人家的衣服,占了人家的便宜怎么能还朝人家吼呢?我走过去,和蔼可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天塌下来有本小姐给你顶着!” “春雨,我走了!”一切准备就绪,我把那个家丁的破帽子往头上一扣,跟春雨打了个招呼准备出发。“小姐,我又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老爷还不让你去,那不妨拿出来一试!”春雨走到我身边,贴在耳朵边轻轻说了两句话。 一听完,我就感觉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连声称赞“好计谋!”接着紧紧抓住春雨的手说:“春雨,你可真是我的好姐们,等着我当江陵一定给你带回来个好夫君。不,我给你绑回来一车帅哥,到时候让你随便挑!”到底我能不能顺利搞定老两口呢?春雨最后告诉我的又是什么好计谋?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 偶遇(三) 根据秋月送来的情报,老两口现在正在东厢的院子里坐着乘凉,我便悄悄来到了东厢房,踮着脚往里望了一眼,没错,老两口都在。于是我按照刚刚和春雨制定的计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丝毫没瞧那俩人一眼,背对着他们在花圃前立正,两腿一分,做了一个解腰带的姿势! 老头和老太太正在喝茶呢,冷不丁看到一个家丁连声招呼也不打就闯了进来,正纳闷他要干什么,又见到他压根就没把他俩放在眼里,更搞不懂他的意图了。直到我背对着他们摆出那个姿势后,老头子这才反应过来:“格老子的,要造反吗?”我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气袭来,连忙转身回头,好险!我的鼻子已经几乎要碰到老头子的拳头了! “嘻嘻,爹爹是我。”我假装很开心地样子,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想幸亏回头及时,要不然这一拳肯定就挨上了。 “是你?”老头子很吃惊,而老太太已经直接呆在那里了。老头反应过来后,似乎对我这个恶作剧并不买账,举着巴掌作势要打我,嘴里还嚷嚷着:“叫你不学好!”一看情形不好,连忙往老太太怀里躲。 老太太一把搂住我,厉声说:“怎么?又要打我闺女?” “你别护着她”老头子像是很不耐烦,指着我对老太太说:“你看看,你都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我能女扮男装,以假乱真。”我大声喊出了我的想法。 “闺女,你闲着没事,扮成男人做什么?”老太太疑惑地问我。 我连忙起身,在他们两人面前一跪:“孩儿想跟大师兄一起去江陵。” “不行!”老头子一口回绝:“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我知道若是我去,别人肯定会在二老背后议论,所以我才要扮成男相,爹爹刚才不是也没看出来吗?女儿想扮作大师兄的跟班一道去江陵。”老头被我的话噎住,一时没想出来怎么回击,老太太接过了话头:“闺女啊,此去江陵路途遥远,你受那个罪干嘛?” 我悄悄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泪包眼珠儿地说:“母亲养育我十几年,含辛茹苦,女儿想趁在母亲寿诞前,从外地采办点别致的寿礼,为母亲祝寿。”这一招果然奏效,老太太听完,一把搂住我说:“还是女儿疼娘啊。”说着眼泪也掉下来了。是不是已经成功了?我心中一阵窃喜。 “行了行了,”老头不耐烦地说道:“都别哭了,这一回你就算是说破了大天,我也不会让你踏出山门半步!”乖乖,还是春雨考虑的周全,老头子果然是属于顽固不化型的,我想了想似乎只能出绝招了。 于是我表情平静地起身,转身走到院子门口。老头子原本已经做好和我唇枪舌战的准备了,但我一句话也没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确认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转过身来,冲着老头子喊:“你要是敢不让我去,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冯天魁的女儿偷了《百战心法》,还因为走火入魔,武功、记忆全...”“格老子的!去叫元昭过来!”嘿嘿,我心中一阵窃喜,老头子果然被这一招给降服了。 来到元昭房里时,他正在收拾行李,见到我来了,吃惊全写在了他脸上:“小师妹,你怎么这么一身打扮呀?我正打算去和你辞行呢,你怎么来了?” 我进屋环顾了一下四周问他:“什么时候动身?”“明天一早就走了。”“老头子叫你过去趟。”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兴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师妹,怎么把你高兴成这样?”元昭很困惑地问道。 “傻蛋,我明天要和你一起走!”我大声向他宣布了这个消息。 “真的?”看得出来元昭也很高兴,“师父同意了吗?”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走,咱去找师父去。”说着他一把拉起我的手,便向外冲去。 “等等,”跑出好一会儿我才发现不对,连忙让他停下来。“怎么了?”我喘着粗气说指了指东厢说:“你师傅不在练武场,在东厢房。” 虽然老头子还很生气,但他还是强压住怒火叮嘱了元昭几句。内容无非是路上多关照我一类的话。我站在旁边,看他朝我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老想笑。 “师父,”元昭似乎有话要说:“既然小师妹跟着,那我们是从汉中走还是从洛阳走呢?” 老头儿沉思了一会儿说:“走洛阳吧,虽然远了点,但是道路比较好走,另外你也好带潇潇去趟老宅看看。” “徒儿遵命。”元昭点头称是。“行了,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吧,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得上路了。”谢过老太太的提醒后,我和元昭便各自回去收拾行李了。 第五章 偶遇(四)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和元昭便动身出发了。元昭在前面赶着马车,我一身男装打扮,背着昨天晚上春雨帮我整理好的包袱,和山庄的所有人一道跟在马车后面,一行人缓缓地下了山。 “在路上一定要小心,要听你师兄的话...”可能是对我出远门不放心,老太太叮嘱了我一路。到了山脚下,我要登车上路了,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搞的气氛很伤感。我连忙说:“娘,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一路上一言未发的老头子也上前劝慰道:“哭什么哭?我下山无数趟了也没见你哭过。”一席话说的在场的人都笑了。 元昭走到二老面前,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说:“元昭回谨记师父教诲,路上一定会照顾好师妹,请师父师母放心。”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元昭,你一向办事稳重,把潇潇托付给你我们很放心。你需牢记,这次后生大会你代表的是我们整个终南山派,一定要全力以赴!” “是,徒儿记住了!”老头儿又转过头对着坐在车厢里的我说:“潇潇,你师兄这次主要任务是去比武,你要听话懂事,不要给你师兄添麻烦,影响他的发挥。” “爹爹,我记住了。”我规规矩矩地回答。 “各位师兄弟,元昭告辞了!”元昭又向二老身后的师兄弟们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跳上马车,拽过马鞭用力抽了两匹马一鞭子,我们便出发了。 看着身后的人都在朝我们依依不舍地招手,我突然发现出来玩的兴奋全部都被离别的惆怅代替了。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灵魂依附的是另一个人的躯体,所以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我认为自己是完全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的,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我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冯潇潇的生活中,我爱上了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的老太太,也爱上了整天和我打打闹闹的师兄弟们,就连那个整天虎着脸的老头我现在都觉得他挺可爱的。 走出很远了,我看到小石头站在一块岩石上扯着嗓子朝我们喊:“师兄,你一定要拿头名回来——”“知道了,石头!”元昭的回答透着决绝。 马车的颠簸程度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原本以为坐马车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谁知道真正坐上了才真正知道是什么滋味。即使车轮碾过的只是一块儿小石子,但马车也会把颠簸的效果放大到最大程度。坐在这里面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不一会儿我的屁股就受不了了。 亲身体验过后,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太太每次坐马车出门总是会带着一块厚厚的垫子。其实昨天晚上春雨让我带上一块,但我嫌麻烦没有带。现在想起来,我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没辙,我只好又换了一个坐姿,暗自嘀咕了一声:这马车真不比汽车啊。 “师妹,跟谁说话呢?”坐在前面的元昭好像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一听到他叫我师妹就上火,扶着两边的车厢壁,我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掀开前面的门帘,对着正在赶车的元昭的脑袋弹了两个脑瓜崩。“干嘛打我?”元昭又气又恼地回过头质问我。 “打的就是你,”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偏着身子坐在马车的一侧说:“谁是你师妹?” “哦,”元昭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摸着自己的头憨笑着说:“打得好,打得好,明明是师弟我怎么叫成了师妹?”我把身子往车厢上一靠得意洋洋地说:“本小姐...”“嗯?”元昭阴阳怪气的腔调提醒了我,糟糕!我怎么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当我看到元昭坏笑着伸出右手时,连忙起身往车厢里爬,边爬还边怪叫着:“救命哪!”好险,还好没被他弹到,我长吁了一口气。 突然感觉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脚踝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不好!”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元昭硬生生地拖了出来。元昭左手揽着我的脖子,右手拇指和食指屈成弓形,煞有介事地放到嘴边吹了一口气,便奔着我的脑门儿来了。 “不要啊~”我拼命反抗,但浑身能动的地方就只剩下悬空在半空中的双腿了。“哎哟!”终究还是挨上了,好痛啊,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吧,别乱动,还有一下呢!”元昭好像弹上了瘾,嚷嚷着要再弹我一下,吓得我双眼紧闭,使劲把头偏向元昭的胸膛。奇怪,怎么气氛有点不大对?我好奇地睁开眼,看到元昭呆呆地看着我,手悬空在半空不动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姿势太暧昧了:我现在就半躺在元昭的怀里,还一个劲儿地把头往他怀里钻,元昭呢,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把我束缚地紧紧的,脸几乎就要碰到我的脸了。四目相对,我们俩几乎是同时羞红了脸,趁他胳膊一松的空,我连滚带爬地钻回了车厢里。 从那以后,我们一路上便再也没说一句话。我坐在摇晃不定的车里,为刚刚尴尬的一幕暗暗自责,心想这才刚上路呢,就让他吃了我的豆腐,怎么算也是我赊了。临近中午,武突然感觉马车不再颠簸,趋于平稳了,而周边人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好奇地从窗户探出头,冷不丁对面一辆马车呼啸而过,“妈呀!”吓得我一下跌坐在车厢里。“师弟,你还好吧?”元昭掀开门帘,关切地问道。“还好,没有什么事。”我重新坐了起来。“师兄,这是到哪儿了?”“这不,前面就是长安城了。”透过掀起的门帘,我看到一座宏伟的城池屹立在我的面前,而一条用巨石板铺成的大路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城下黑洞洞的门洞里。 “下车,下车!”离城门还有老远,我就听到了门卫的声音。我跟在牵着马缰绳的元昭身后,跟在等待检查的队伍后面,准备进城。趁着这个空,我仔细观察了长安城的这个城门,中间一个大门紧闭,只开着旁边的两个侧门,一进一出,侧门的通行能力显然不够,两个门口前都聚起了不短的队伍。 “师兄,为什么他们不把大门打开呢?这样多方便。”我低声向身前的元昭请教。“正门一般是不开的,只有在皇帝和军队出入等极少数情况下才打开。平时开小门既可以控制进出的人群,又有利于守城,避免城池被偷袭。”元昭的解释让我恍然大悟。 长安不愧是帝国的西都,在城中吃过午饭后,元昭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马车缓缓地穿过人流和车流。我想见识这一摩肩接踵的盛况,便随手把车窗打开了。“快关上!”听到声响元昭第一时间提醒了我,但已经来不及了,似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无数双脏兮兮的手透过窗户伸到了车厢里来,夹带着“行行好吧”,“可怜可乐我吧”的声音。 “师兄,怎么办?”突如其来的丐帮让我手足无措。元昭探进头来看了一眼后,从怀里掏出来几两碎银子,往路旁一丢,喊了声:“抢银子喽!”聚集在车厢边的乞丐哗地一声全都涌了过去。趁这个空,我赶紧把窗户关上了,身后还不是传来乞丐们的厮打声、叫骂声和哭声。 “以后坐车来城里千万不要开窗。”元昭在外边自顾自地解释道:“坐车的妇人,都喜欢施舍给乞丐一点钱,搞的他们现在都不在路上向行人乞讨了,眼里全盯着过往的马车,现在长安城里经常有马车被抢的事发生。”经元昭提醒,我彻底打消了坐在车外面观看长安城的打算。伴随着车窗外杂七杂八的声音,我们终于穿过了长安城,向洛阳方向前进。 第五章 偶遇(五) “师兄,今天晚上咱们能赶到潼关吗?”刚出城不一会儿,我就又开始忍受土路带来的颠簸,忍不住向元昭打探路程。“潼关?还早着呢。”元昭回答道:“估计明天中午能到吧,今天是肯定到不了。今晚我们得找个驿站借宿一晚了。” 突然,我听到“吧滴”一声从车厢顶上传来,莫非是下雨了?我正猜测着,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仿佛在一瞬间,白昼变成了黑夜,倾盆的大雨便下了起来。 元昭躲进了车厢里,身上已经全湿了。他擦了一把雨水说:“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走吧。”由于外面雷声太大,他说了三遍我才听清楚。“你坐在车里赶车不行吗?”我突发奇想,元昭可以把车厢前门帘拉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坐在车厢里赶车了。 “不行啊,雨天赶路伤马,再说万一车轮陷到水坑里怎么办?”元昭贴在我耳边说。 “可是周围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啊!”我们刚刚才过了一个村镇,上哪里找避雨的地方呢? “那里!”元昭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右前方兴奋地说。我借助闪电带来的片刻光明,看到那里隐约有一个小房子。元昭连忙指挥者马穿过泥泞的土路,向那边驶去。 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座小庙,马车刚一停稳,我就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地窜进了庙里。元昭则冒雨解开了马的缰绳,将两匹精疲力尽的马也牵了进来,而车厢则直接扔在外面,任凭秋雨的冲刷。那两匹马显然是累坏了,鼻子里喷着白气,四条腿都在打颤,一匹马直接就四蹄跪地了。元昭来不及歇息,连忙从庙里找了一些干柴,从包袱里掏出火镰,开始引火,雨天空气太潮,他费了好大劲才点燃了一堆篝火。 “师妹,过来烤烤衣服吧。”元昭一边把自己已经湿透的外衣往靠近篝火的一根木棍上搭,一边招呼我过去烤火。我因为一直在车里,所以身上并没有被淋湿多少,趁这个工夫,我好奇地围着这座显然已经年久失修的小庙来回打量。 “师兄,这是哪位神仙的庙宇?”元昭过来瞟了一眼尊位上的神仙塑像平静地说:“土地神的。”不会吧,土地神会这么丑?我注视着那青面獠牙的塑像,怎么看怎么不像《西游记》里慈眉善目的土地神。元昭走到土地神塑像面前,双手紧握住积满灰尘的供桌的两条腿,“咔嚓——”一用力扯成了两半,拿到篝火旁往火堆里一扔,火苗顿时蹭蹿到老高,庙里也明亮了不少。 我虔诚地双手合十,对着土地神的塑像说道:“神仙在上,请原谅我等的无理,实在是缺少木柴,近日借您供桌一用,他日必当奉还。” “你啊,就别费那个劲儿了。”正在倒腾篝火的元昭连头都没有抬地说:“这位大仙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了。” “为什么?”元昭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古人不都很信神吗。 “多年来关中风调雨顺,哪里有过水旱灾害,像这样的土地庙想必荒废了不知多少呢。” 正当我和元昭聊天呢,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抬头一看,五六个淋得就像落汤鸡的人正在往庙里跑来。元昭也察觉到了情况,警惕地将佩剑持于胸前。 “大哥,快进来!”一个早跑进来的青年男子站在庙门口向同伴招手,不一会儿,几个人便全都跑了进来,旁若无人地围在火堆旁边烤火。我顿时心生厌恶,一群什么东西,一点教养也没有。元昭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今天这雨真是邪门了,淋得我连路都看不清楚。”最早进门的那个男子一边搓着手一边说。他的发髻已经散开了,凌乱不堪的头发让我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就是,就是。”他的话得到了周围同伴的一致仍同,不过坐在正中间的一名男子却一言未发,在火光的映射下,他的神情平静,但又显得诡异,虽然外形俊朗,但我不否认从一看到他开始,自己就被一股霸气给震慑住了。 “大哥,你看怎么办?我们恐怕不能按时赶回洛阳了。”披发的那名男子试探性地向他说了一句话。 “那可不行,必须赶到!”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大哥,你看这...外边的雨这么大...是不是我们...”抓耳挠腮的披发男子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我们丢弃在院子里的马车上,双眼顿时一亮:“有了,大哥,咱们可以坐那辆车赶路,咱的五匹马加上这两匹轮换着用,应该可以按时赶到洛阳。”披发男子直接把我们的两匹马也算到了他们那边。 “爷,那个马车太小了吧?我们五个根本坐不开...”一名同伴迟疑地说。 “谁说你们和爷一起走了?你们在这里等到雨停了再走,到前面驿站找马匹赶路,我和大哥先走。”披发男子粗暴地打断了同伴的话,然后俯下身子向依然面无表情的男子低声询问:“大哥,您看这样成吗?”对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可真是个怪人,我暗想。 “爷,前面的驿站距离这里最起码还有二十里,是不是...”另一名同伴的话还没说完,披发男子便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你们这些狗奴才还想讲条件?让你们步行就步行,还不快去牵马!”剩余的三人连忙站起来,径直向我们的马走去。 这不是明抢吗?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张开双臂护住马匹。 “闪开!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几个人很恼怒地朝我吼,我也不甘示弱,用同样的腔调大吼:“闪开!这是我的马!” “哼,来了个不怕死的!”披发男子径直向我走来,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我看的真切。“咣——”元昭拔出了剑,把我护在身后。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兄弟们,抄家伙!”披发男子冷笑一声,便要拔剑。就在他低头看剑柄的一瞬间,元昭的剑已经悄无声息地直指他的咽喉。 “你想要干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周围的三个人拿着剑,惊恐地看着元昭。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想知道。”元昭冷冷地回答。而那个披发男子也一改之前的嚣张,结结巴巴地说:“兄,兄弟,你别冲动,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伤了我你也,也没好果子吃。” 这时一直坐着的那个人缓缓地站了起来,与其他人惊恐的神态不同,他的嘴角仿佛还带着一抹笑意。“兄弟,我们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想借您的车和马一用。”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两根金条,递到元昭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二十两黄金买你的车马。” “多谢公子抬举,请恕我们不想卖掉车马。”元昭的视线依然死死地盯着那个披发男人,客气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那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的结果居然是这样,愣了一下以后,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便笑着说:“既然兄弟不愿帮我,那我们只好冒雨赶路了。今天多有冒犯,请多包涵,兄弟,后会有期!”说完做了一个抱拳便转身出去了。 元昭也缓缓地将手中的剑放下,确信没有危险以后,披发男子和他的仨跟班连忙追了出去。临出门,披发男子似乎记起什么,转身指着我们气急败坏地说:“等着吧,老子总有一天会找你们报仇的!”屋外响起了一阵马的悲鸣声,透过残破的窗户,我看到几个人又冒雨上路了。 那个男人,好奇怪...我喃喃地自言自语。“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元昭收了剑不屑地说:“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罢了!” 雨直到傍晚才停下来,不过好在人和马匹都已经得到了很好的休息,所以元昭快马加鞭地赶着马车在泥泞的大道上疾驰,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到了下一个驿站。就着热水吃了几个母亲给带上的面饼以后,我躺在了床上。那个男人究竟是谁?那张俊俏而又不失威严的面孔不时在我眼前浮现,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六章 冤家(一) “师弟,起床了!”第二天一大早,元昭咣咣的敲门声就把我吵醒了,我打着哈欠打开房门一看,元昭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我的面前。 “好困啊,这才什么时候啊?”我伸着懒腰懒懒地说。元昭不由分说,一把拉着我的手就把依然停留在睡梦中的我拖到马车前。 “师弟,现在不比在家里,赶路要紧,你就委屈一下,到车上睡吧。”我喔了一声,便爬上车,头枕着包袱躺在车板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次剧烈的颠簸把我给弄醒了。可能是已经中午了,车厢里很热,我感到嗓子就要燃烧一样。出来一看,果然太阳已经正悬在头顶了。顶着烈日赶车的元昭脖子上挂满了密密的汗珠。 “师兄,拿水来,我快渴死了。”我在元昭的旁边坐下,抱起他递过来的竹筒,仰头便喝。这竹筒真是个好东西,用它来装水,不但方便携带,而且水可以保持清凉。一筒水下肚,我感觉浑身的燥热早已无影无踪。“太爽了!”我舒舒服服地往车厢上一躺,慵懒地闭上眼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你可真行啊,一直睡到现在。”元昭面含笑意地说。 “昨晚我们睡的很晚好不好?半夜了才睡,天还不亮就被吵醒了。”我不满地瞟了他一眼。 元昭笑了笑说:“我们若是今天不早起的话,晚上就不能及时赶到段家庄了。” “段家庄?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那就是师父所说的老宅啊。”元昭解释道。我一下子明白了段家庄就是母亲的老家,但我曾经听母亲说起过,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还回去干嘛?我便向元昭请教,元昭也告诉了我个中的原委。 段家庄原本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叫做河南庄。当年老头子刚刚开始筹备创建门派,把一家人都接到了终南山上,外祖父留在老家的千顷良田便无人打理,除了少部分被乡民租种,绝大部分都荒置了下来。 太康二年,徐州、兖州大旱,大量灾民涌向京洛一带。官府号召士绅施粥赈灾,老头子心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便把家中闲置的良田全部给外来灾民租种,许诺三年免租,解决了千余口人的吃饭问题,官府对老头子的行为大为赞赏,要把“河南庄”更名为“冯家庄”,褒奖老头子的善举。但被老头子婉拒了,老头子表示,自己的财产全部都是继承自岳父段太公,这要归功于段太公的在天之灵,于是官府最后决定将“河南庄”更名为“段家庄”。 “想不到,老头儿还是一个古道热心的大善人。”听完了故事我感慨了一句。 “师父一生行善,淡泊名利,熟悉他的人无不对他心悦诚服。”元昭若有所思地说:“师妹,你可能还不了解师父,虽说师父表面上看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但是他时时刻刻不在为他人考虑。这次我们去段家庄就是为了给乡民们带去师父的口信,让他们不要再为师母的寿诞准备贺礼了。师父觉得乡民们一年到头种地不容易,除了收取极少的地租,不愿再给他们添麻烦。” 经元昭这么一说,我觉得老头儿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也不再那么可恶。 “师妹,你知道我们终南山派的弟子和其他门派弟子有什么区别吗?”元昭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我想了想说:“你们使的招数与其他门派都不同吧?” 元昭摇了摇头缓缓地说:“我们都是孤儿,要不是师父,我们早就没命了。”这个回答太出乎意料了,我不禁愣住了。 “天下门派收徒无不是把天赋放在首位,在极小的年龄便开始训练,长大后成材的几率才更大。但师父的徒弟都是他云游各地时所收留的孤儿。他一直固执地坚信,我们可以像他一样,可以凭借后天的努力在武林打下一片天地,不过,我们都太不争气了。”说着元昭低下了头。 看他难过,我宽慰道:“师兄,你不要太苛求自己,你已经很棒了。”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师父以我为荣!让天底下那些胆敢嘲笑师父的人都闭嘴!”扯了半下午,净是些沉重的话题,看元昭一直用袖子擦汗,我便问他:“我送你的那块手帕呢?为什么不用?”元昭笑了笑没说什么。 “该不会已经被你扔掉了吧?”我一本正经地问他。 “没有,没有。”元昭急忙否认:“其实,我已经洗干净晾干了,不过一直舍不得用。”搞笑,天底下居然有不舍得用手帕的人。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手帕不就是用来擦汗的吗?”“因为,”元昭盯着我的眼睛说:“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便装疯卖傻道:“我以前真的有那么吝啬吗?好吧,以后我会经常送你礼物的,你就等着领好了。”说完,我便借口坐在外面太累了,起身进了车厢。 坐在车厢里,我满脑子胡思乱想:元昭这么说是不是说明他喜欢我?他貌似是挺喜欢我的,这从他平时看我的眼神,为我做的事情中都能感觉出他对我的喜欢。但是我喜欢他吗?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可能有一点吧,我在心里暗暗地说。 “这不是秦大哥吗?喂,秦大哥回来啦!”元昭停下了车马,不知和谁在打招呼。我悄悄掀开门帘的一角,看到元昭正在和两个手持农具的青年男子寒暄。 “秦大哥,冯公没一起回来吗?”“师傅没有回来,不过小姐回来了,就坐在车上。”元昭指了指车说。 “是吗?”对方显得很兴奋:“秦大哥,你们先慢些走着,我回去跟崔伯通报一声。”一名青年说着将手头的木锨往同伴手里一递,然后撇开脚丫子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冯小姐回来啦——,秦公子回来啦——” 在道路两旁的农地里耕作的农夫听到喊声,也纷纷跑到地头儿,热情地向元昭打招呼。元昭也笑着一一回礼。我一时好奇,便把头伸了出来,正好被道路两旁的乡民们看到。“这不是小姐吗?”有眼尖的人立马认出了我。也有人低声嘀咕:“这不也是位公子吗?”想来我这身男装打扮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我一边微笑着向大家致意,一边低声问元昭:“想不到你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嘛。”元昭笑着说:“每年不管多忙,师傅都要回来两次,我都不知道陪师父回来多少回了。” 第六章 冤家(二) 不一会儿,我们的马车便来到了村口,村头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牌坊,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段家庄”三个大字。看到牌坊下立着几位老者,元昭连忙下车迎了上去,我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这几个须发全白的老头。 “崔伯,您老身体可好啊?”元昭握着为首的一位老者的手热情地寒暄。 “秦公子,老爷没回来吗?”对方问道。 “老爷没回来,小姐回来了。”元昭回头指了指我。 老头显然被我男子的装扮搞迷糊了,指着我疑惑地问道:“这是冯小姐?” 元昭笑着解释:“正是,师父担心小姐的安危,便让小姐女扮男装出门。” “哎哟,小姐驾到,失礼失礼。”老头说着便要往地上跪,我连忙把他搀扶起来。 “崔伯,您老这么大年纪了,您这是折杀我呀。”老头搞的我很不好意思。 “您是主,我是仆,规矩嘛。”老头一点也没觉得有问题。“富贵,把马牵到马棚里去。从老刘头家搬点鲜草料,再拌上一斛豆子,把小姐的马伺候好喽。”老头吩咐道。 “哎,好嘞。”一个小伙儿从看热闹的人堆里冒出来,牵着马匹往村东去了。“小姐,请进庄吧。”说着,我便和簇拥在我们身边的人群进了庄。 村子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土坯房,很少有石木建筑。坐在崔伯家的大堂上,我和元昭喝着茶水,享受着舟车劳顿中片刻的小憩。 “冯小姐,这茶可好啊?”崔伯问我。我凭借给老头子沏了一个多月茶的经验猜到这应该是武夷山一带出产的茶茗。说出我的看法后老头儿兴奋地直搓手:“小姐果然精通茶道啊,这是我专门托人从江东买回来的,就等着老爷回来尝尝。”围在一旁的村民也都啧啧称奇。 我心中暗笑:老头子在家天天喝的就是这种茶,我怎么会尝不出来?不经意间,我看到人群中夹杂着一个小孩儿,看起来有三四岁的光景,剃了一个娃娃头,正直愣愣地看着我俩。 “小朋友,过来。”我向他招了招手,他便吃着手指头向前迈了两步。 “小姐,这是老身的小孙子,叫蛋儿。”崔伯跟我们介绍。 元昭看他一直在看我便指着我问他:“蛋儿,你看这是哥哥还是姐姐?”蛋儿晃了晃脑袋,半天憋出两字“姐姐”,逗得我们哈哈大笑。“怎么能叫姐姐,没大没小...”我连忙劝崔伯:“小孩子嘛,童言无忌。”我走上前去把他抱到怀里,挠他的痒痒,挠的他咯咯笑个不停。 “崔伯,酒筵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一个小青年站在屋外喊道。 “走,小姐,请入席吧。”我们便和乡民们一道来到了村里的打谷场。偌大一个打谷场已经摆满了桌子,妇人们正在忙活着往上端盘子。 “崔伯,真是麻烦你们了...”“嗨,应该的嘛。”崔伯打断了元昭的话头:“小姐第一次来我们段家庄,能不好好招待吗?”说着,崔伯推开椅子请我到上座就坐。 “小姐,事情仓促,我们也没有早作准备,还望小姐见谅。”我一看桌上,哇塞,鸡鸭鱼肉什么都不缺,还要怎么准备啊?于是连忙起身说:“崔伯,我一个晚辈,能受到如此礼遇,实在是受宠若惊啊。多谢各位的盛情款待!” “小姐快请坐,您可千万别见外,这段家庄就是您的家,只要您回来,我们随时欢迎。”说着,崔伯举起酒杯说:“来,第一杯酒,我们向冯小姐表示欢迎!”在场的人纷纷举起酒杯,我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我已经连喝了三四杯酒,天也在不经意间暗了下来。借着崔伯起身点蜡烛的空,坐在我旁边的元昭低声问道:“你酒量行吗?可别喝醉啊。” 我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姐姐没问题。”突然我发现,妇人们都在一旁站着,没有人上桌。其实在平时,我也就习以为常了,毕竟是在古代嘛,女人的地位就是不怎么高。但是今天借着酒劲,我跟崔伯说:“崔伯,让各位姐姐也来喝两杯吧!”我话音刚落,原本热闹非凡的酒桌立马静了下来,大家都直愣愣地看着我。 “这个...这个嘛...”崔老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的大脑被酒精刺激地分外清醒,我一拍桌子站起来说:“段家庄既然是我家,那今天这顿酒筵便是家宴,家宴怎么能缺了众位姐姐们呢?” “好!”崔伯向一旁的妇人们喊了一声:“那各位婆姨就都上来吧!”开始时,妇女们还有些迟疑,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上,有几个胆大的上来挨着自己的丈夫坐下,其他人也跟着上了酒席。 有了女人的加入,酒席顿时热闹了不少,我也端着酒杯到处推杯换盏,我从小就爱热闹,自打来到这里我就没有参加过什么大型活动。俗话说的好,心情即酒量,虽然我喝了不少,但一直到最后我的意识都很清醒,反倒是元昭有点醉意了,这场酒席一直闹腾到半夜才结束。 或许是酒精的刺激,我一大早便醒了,和元昭一合计,准备立即出发赶往洛阳,争取在洛阳玩半天再走。崔伯和乡民们把我们送了一程又一程。临上路前元昭找了个机会,把崔伯叫道一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不过一会儿传来了崔老头的大嗓门:“那怎么行?我们岂能不知礼节...”元昭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刚走出去不远,我便急急忙忙地问元昭:“你刚才和崔伯说什么了?” “我刚才转告了他师父的意思,不想他却恼了,认为师父这是看不起他们。崔伯说他们已经准备了十车粮食、特产、药材和兽皮,就等着师母生日托镖局送过去。” “为什么他们不自己送过去,还要找镖局,难道怕遇到打劫的人不成?”我不解地问。“崔伯刚刚说是因为那几天正好有徭役,村里的青壮年男子都要去修河堤,所以只能托镖局送了。” “昨晚上玩的太开心了!真想玩几天再走。”这里朴实的民风,悠闲的田园生活让我着迷。 “看不出来,你的酒量还不错嘛。”“一般般吧。”“真是个酒鬼...”“你才是酒鬼呢!”就这样,我和元昭打打闹闹地向着洛阳进发。 “这岗哨也太多了点吧!”距离洛阳还有七八里地,我们就已经碰到了五处岗哨,虽说元昭手里有后生大会的邀请函,在检查时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但是过多的检查还是拖慢了我们的前进速度,原本以为可以中午赶到洛阳,现在看来午饭只好在路上解决了。幸好有段家庄的乡民送给我们的满满一篮子熟鸡蛋,整日吃烙饼,我和元昭都有点吃腻了。 眼看着经过的哨卡越来越多,我心中对洛阳这座城市的好感也渐渐被消磨掉,忍不住向元昭抱怨起来。“原本也没有这么多哨卡呀...”元昭似乎也很意外。“嗨,你们还不知道吗?”正在我们前面排队等候检查的一个行人回过头来惊异地看着我们。 我心中暗自嘀咕:看什么看,你以为我们是动物园跑出来的啊?“敢问先生,京城有何事发生?”元昭毕恭毕敬地问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跟你们说,现在九个皇子都在京城,连镇守西南的汉中王都回来了。”对方突然压低了嗓音,趴在元昭耳朵旁边说:“据说是与立太子的事情有关...” 我在一旁暗暗叫苦:原本想到帝国的首都玩一玩,现在看来估计全泡汤了。当时我忿忿地想立太子这种事和我这种平头百姓是肯定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此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证明我的想法完全错了... 第六章 冤家(三) 经过重重检查,我们终于如愿踏入了洛阳城。果然像之前那人说的那样,洛阳城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巨大的城市看起来十分空旷。 “唉,什么东都洛阳,还不如长安呢。”我依着窗户叹了口气说。 外边传来元昭爽朗的笑声:“师弟,洛阳可比长安大多了!” “大有什么用,一点生气也没有。” “肯定是朝廷新颁布了戒严法令,要是平时,你来看看,洛阳比长安繁华多了。” 马车走到城东一家名叫“冯记钱庄”的店面停住了,元昭招呼我下来,自己去掀起门帘叫门。我下车朝四周望了望,一条街上几乎所有的店面都和这家钱庄一样大门紧闭。元昭敲了一会儿门,只见门里闪出一个人,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进去。我跟在元昭后面进去后,他迅速将门又重新关上。 “小姐,老身这厢有礼了。”我还没站稳,这人便上前给我作揖。 “这是老李,师父是他的救命恩人,师父的这家钱庄就是由他打理的。”元昭在旁边做了介绍。我忽然记起来有一次家里银两不多时,母亲叮嘱家丁去找洛阳老李取银两。 “您就是母亲所说的那位洛阳老李?”我问道。 “正是老身。”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以前我还纳闷终南山上偌大一个山庄钱粮都是从哪里出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我们所吃的粮食是段家庄的乡民供应的,所花费的银两则来自于这家冯记钱庄。 “李大哥,这洛阳是怎么了?一点生气也没有?”一落座元昭就向他询问。 “生气?没有杀气就不错了。”老李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当今圣上急诏八名皇子进京,欲立太子。世人都传说皇上病危,若真是如此,一旦皇上驾鹤,京城恐怕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了,所以大家都轻易不敢出门,生怕惹上祸患。” 灵前夺位,这种事在历史上当真发生过不止一次。最出名的莫过于齐桓公,这位春秋霸主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继承人的问题,结果去世当日,几个儿子便开始各自领兵厮杀,而对他的尸身不闻不问,以至于最后都生了蛆虫。 “当今圣上为何不早立太子,偏偏要拖到现在?”我有些不解。 老李一听大惊失色:“我等草民,妄谈国事,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老李的一席话让我意识到可能谈论这些问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便闭口不说了。 “李大哥,我和潇潇要去趟江陵,师母命我前来取些银两做盘缠。”为了缓和气氛,元昭把正事儿提到了桌面上。 “好,请随我来!”老李说完,便引领我们来到了里屋。这是一间小小的会客室,这间屋子里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桌上安放着一只金蟾的塑像。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玄机。 只见老李拿起桌上的一个茶壶,走到桌前,将清水从金蟾的头顶浇了下去。等了一会后,老李带着元昭走到东墙边,用力一推,墙体变成了一扇旋转门。 “要进去吗?”元昭回头问我,我摇了摇头。两人进去后,墙又恢复了原样。我走近那只金蟾,才发现它的头顶上有一个极细小的洞,想不到密室的机关居然在这里,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创造力。 正在我研究这个机关的时候,从外边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我连忙跑出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几个士兵。我疑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领头的一个问道,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伙计?”这次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谁想他劈头扔给我一张写满字的白纸,大声质问我:“谁让你把马车停靠在门口的,禁令上是怎么说的?快把车马牵到院子里去,关内侯一会儿就到了!”我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看,果然一条路上只有我们一家把车马拴在了门口的栓马柱上。 我连忙跑过去解马缰绳,但元昭把缰绳拴的极紧,用上吃奶的劲儿居然也解不开,旁边的几个士兵却站着说话不腰疼,骂骂咧咧地让我快点解开把马牵走。实在没辙,我只好好声好气地对士兵说:“军爷,小人力气太小,解不开,请军爷稍等片刻,我去屋内找个帮手回来。” 我焦急地想:不就是取个银子吗?那两个人怎么还不出来? “连个马缰绳都解不开,你可真是个废物!”一个士兵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帮我把缰绳解开了,我连忙道谢。却听到巷子口传来了车马的声音,远远的一支队伍走了过来。 “喂,你傻了,见了关内侯的仪仗,还不下跪?”那士兵见我还傻站在那里,连忙低声提醒我,我一看街上的人确实都已经跪下了,也连忙跪下,悄悄抬头瞄见队伍中央一个身着盛装的人稳坐在华丽的步辇上,虽然步辇的幔帐让我无法看清他的容颜,但雍容华贵的气度却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只好心中暗自祈祷,那个什么侯最好不要在意我一旁的车马,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幸运的是,他的确没把车马放在眼里。步辇经过我身边后,我暗自长吁了一口气。突然,仪仗队突然打起了锣鼓! “咣咣——”刺耳的声音让人措不及防,两匹马也受了惊吓,居然径直冲着队伍冲了过去。完了!由于刚才太过于慌张,我居然没有握住马缰绳。两匹受惊的马拖着车一下子就把仪仗队伍给冲散了。 突如其来的骚乱让步辇上的人猝不及防,短时间的惊慌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对正在努力拖住两匹发狂的马的我怒目而视! 好不容易制服了这两匹马,我战战兢兢地跪在道路中间,向步辇上的官员请罪。 “小人不知大人驾到,无意中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我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恕罪?哼!”步辇上的人冷笑了一声:“典刑官!”“臣在!”身后一人立马跑到步辇前双膝跪地。“冲撞王侯仪仗,该当何罪?”这个声音很年轻,但是又充满了阴鸷。“依《成律》,冲撞王侯仪仗,斩立决!”我猛地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关内侯微笑着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嘲讽的神情,嘴里说着:“那为何还不动手?”几名士兵应声向我走来,此时,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第六章 冤家(四) 我该怎么办?强烈的求生欲望反倒让我冷静了下来,眼看求情已经没有出路,那就只有跑了,说不准还会有一线生机。我猛地起身,朝着一旁的小巷拔腿就跑。 “追!给我抓住他!”身后传来了关内侯恼怒的声音。穿过几条小巷,我又跑到了一条大道上,原本打算找个人多的地方藏起来,掩藏在人流中躲过追捕,但街上只有稀疏几个人,我不禁暗暗叫苦。慌不择路,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腿疼得要死。 还没等我爬起来,几个追赶的士兵就抓住了我的胳膊。“还想跑?没门!”腹部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我感觉直起身都困难,我就这样被拖着往回走。 一回头,几匹高头大马挡住了去路。 “何事在此喧哗?”我突然听到声音很熟悉,抬头一看,顿时呆在那里——这不是那天躲雨时碰到的那个披发男子吗?那天那个沉默的男人也骑着马立在他旁边。 “回二位王爷的话,这个草民刚刚冲撞了关内侯的仪仗,意图逃跑,被我们抓住,准备带回去治罪。”那个披发男子瞄了我几眼,看样子是想起我来了。 “哼哼,想不到在这儿遇上你了。你们把他送到成都王府,本王还有账没跟他算完呢。”“这...小的们恐怕不好回去交差。”士兵们面露难色。“让你们送去就送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成都**色俱厉地说。我原本想逃离虎口,可现在倒好,又掉进了狼窝。 “他冲撞了我的仪仗,自然是由我来治罪!”不知何时那个关内侯也赶到了现场。 “大哥,三弟,想不到在这儿又见面了。”关内侯在步辇上欠了欠身,算是打了个招呼。 汉中王依然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成都**马迎上来,笑嘻嘻地说:“二哥,为什么每次我心情好的时候,你都会出来搅局呢?” “多谢三弟夸奖!”关内侯也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袁志洵!少给我在这里装腔作势,一句话,这个人本王爷要定了!”成都王突然变了腔调,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为数不多的几个看热闹的人也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两队对峙的人马,而我就被囚在中央,等待着属于我的宿命。 “三弟呀,你抓他是不是为了报一剑指喉的仇啊,你若是好声好气地对我说,哥哥我没准会帮你一把。”关内侯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腔调,戏谑之意溢于言表。 “你敢跟踪我们!”成都王看起来很恼怒。而坐在他正对面的关内侯却丝毫没有恐惧之意,反倒气定神闲地说:“三弟呀,既然你不肯求我,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因为人是我抓住的!” “哦?看来我就只能抢喽!”成都王的几个手下心领神会地把手放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利剑出鞘。而对面的人马也不甘示弱,也暗暗做好了开打的准备。我尴尬地站在中间,看看这边,瞄瞄那边,貌似去哪边等到的都只有一死,不过有能耐在短短的时间内得罪了两位皇子,看来我的本事还不赖。 眼看情势危急,一直在一旁沉默无言的汉中王突然发话了:“老二老三,父皇这次诏我们回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打架的。如果传到父皇耳朵里,说二位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闹市聚众围殴,父皇怪罪下来恐怕谁都没好果子吃。”汉中王的一席话说的两个人都低下了头。 “我有一个提议,”汉中王用马鞭指着我说:“今天暂且将这个贱民放了,他日若是二位中谁遇到了便替对方杀了他,也算是尽到一份兄弟的情谊。二位意下如何?” “真不愧是大哥,小弟佩服佩服,就依大哥的意思吧。”见关内侯已经表态同意,成都王也低声说:“全听大哥的了。”关内侯随即示意手下给我松绑,看着关内侯的队伍远去,我突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我倒头跪倒在汉中王的面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草民多谢汉中王搭救之恩。” “不用谢我,”他淡淡地说:“我们不过是想杀杀他的威风罢了,要想活命的话以后不就要来洛阳了。”说罢便策马离开了。 “小子,算你今天走运!”成都王指着我的鼻子留下一句话后便气急败坏地策马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汉中王。“大哥,刚才为何不让我教训他一顿?”“回府再议。”不一会儿一行人也消失在稀疏的人群中,只留下一个呆呆地我跪伏在地上。 “师弟!”远处传来元昭的声音,他终于来了。他跑过来,一把把我扶起来,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想起刚才我几乎被抓去杀头,我的身体便忍不住抖成一团,说不出话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老李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少废话,我先送小姐回去,你快去请大夫!”元昭说着便把我抱起来,往冯记钱庄的方向跑去。 喝了大夫开的汤药,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然后把我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俩。“好险!”听完后元昭长出了一口气。 “你也真是的,拿个银子费这么长时间。”说着我的眼泪便要往下掉。 元昭连忙上前安慰我道:“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元昭回头对老李说:“李大哥,以后不要把所有的银两都存放那么隐秘了,留外面少许以备不时之需。” 老李点头称是,一个劲向我赔礼道歉:“小姐,这事都怪老身,老身就是觉得若是弄丢了钱庄一文钱,真对不起老爷对我的救命之恩呐。” “这事也不怪你,只能怪我运气太背。”我强打着精神安慰了老李两句。 “啥?运气背?小姐,您能平安回来就是福大命大了。要不是几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小姐今天恐怕就...”“李大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李的这番话引起了我和元昭的兴趣。老李叹了口气:“原本老身不想把这些事告知二位,唯恐给二位带来祸患,现在倒也不妨说与二位一听了。” 第六章 冤家(五) 老李出门巡视了一遍,回来将门窗紧闭,这才向我们道出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当今圣上育有九名皇子,可谓是后嗣繁茂,但皇上自即位二十多年来,选立太子一事一直没有解决。满朝文武大臣在太子人选上分歧巨大,为了不使国家分裂,皇上一直推迟选立皇太子一事。” “选皇长子任太子不就可以了吗?”我虽说对历史上立储君的规矩了解不多,但我也明白中国古代绝大多数朝代是遵循立长不立幼的原则。 “这问题就出在皇长子的界定上,”老李接着说:“皇上当年尚居东宫,大婚之前宫女刘氏为皇上诞下一子,名为袁志泽,是为长子。其后皇上遵循肖太后懿旨,迎娶了自己的表妹肖皇后,一年以后肖皇后也为皇上生下一子,名为袁志洵,是为皇帝嫡子。” 老李说到这里,我忽然记起来了除了立长不立幼的规矩外,还有一条立嫡不立庶的原则。袁志泽虽说是哥哥,但毕竟是庶出,这让他在地位上便低了袁志洵一等。 “当时肖氏外戚在朝中握有大权,肖皇后的同族兄弟均身居高位,朝中大臣担心选立袁志洵,会使大成重蹈后汉外戚干政的覆辙,因此极力支持选立生母毫无背景的袁志泽为太子。皇上听取了百官的意见后,也准备册封袁志泽为太子,但就在这时,肖皇后却突然出手,说服在朝任职的肖氏子弟全部弃官下野,以表示自己并无临朝篡政之心,一下子便把皇上置于无从选择的境地。眼看朝野纷争加剧,皇上当机立断,宣布暂不立嗣,争议才暂时平息了下来。” “皇帝是想先考察两人的能力,然后从中择优选立吧。”我思考后提出了我的看法。 小姐果然聪明,老李赞赏的看我我一眼,接着说道:现在眼看两位皇子渐渐长大,虽说都有帝王之姿,但在个人喜好上却是泾渭分明。袁志泽武艺高强,加之熟读兵法,深谙用兵之道,乃是不世出的将才。十五岁随军出征鲜卑,二十岁便受封为汉中王,节制西北各路兵马,抵御羌与鲜卑;袁志洵则恰恰相反,勤于政略,有定国安邦之才。十八岁出任兖州刺史,不到三年,兖州大治,后来被皇帝封为关内侯。 “同样是皇子,为何一个封的是王,而另一个只封了一个侯呢?莫非皇帝并不喜欢那个袁志洵,故意在爵位上让他矮一等?”我的猜测被老李一口否决:“皇上的其他八个皇子都封了王,只有袁志洵一人未被封王。据说是肖皇后向皇上进谏,婉拒了皇上封他为陈留王的提议,转而请求皇上封他做关内侯。” “这个母亲有点怪,放着王位不要,偏偏要儿子做侯。” “唉,当时天下人都以为肖后是主动向汉中王示弱,放弃皇位的争夺,事后大家才明白,这是相当高明的一招。”怎么高明?我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 “这关内,实际上便是指京畿洛阳一带,按照规制,这一带只能封侯爵,而不能封王爵。袁志洵虽说在爵位上低了众兄弟一等,但相对于他那些已经出任外地的兄弟们来说,自己留在了京城却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经老李一点拨,我猛地醒悟过来,以往皇子成年后,为了避免祸起萧墙,皇子们都会被分封到外地,只有太子才可以留居京城。肖皇后牺牲了原本可以得到的王爵,让袁志洵可以以侯爵之名,行太子之实,从而在皇位竞争中处于有利的位置。“这个女人,实在太有心计了。”肖皇后的深谋远虑让我佩服不已。 “虽说袁志洵在地理位置上更接近皇上,但是出镇外郡的袁志泽也并非一点优势也没有,西北汇聚了大成最精锐的铁骑部队,均归汉中王袁志泽调遣。而出镇西南的成都王袁志瀞也是袁志泽的死党,倘若京中有变,只怕是谁都要忌惮这两位王爷手下的数十万精兵。”听完老李的解释,我终于明白了,同为皇子,汉中王、成都王会和关内侯水火不相容,不过转念一想,也正是因为这两派势力为了皇位争得不可开交,要不然我今天岂不是死路一条? “以往只知道练功,对世间的纷争了解并不多,今日听了李大哥的解释,方才明白世间也似江湖一般险恶。”元昭显然也是涉世不深,今天听了老李的一席话,也不禁发了一番感叹。 “眼看皇上日渐衰老,若是再解决不好立储难题,恐怕大成又要面临一番劫难了。”老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我:“小姐,当时汉中王果真要你尽早离开洛阳?”我点了点头。 “那你们还是尽快上路吧,免得留在这是非之地,再生什么事端。”老李建议道。 我心里早就对这座充斥着的权力斗争的城市失去了兴趣,在这里还差点在这里把小命丢了,当然是越早闪人越好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和元昭出了城门,奔南面而去。走出一段路程后,我回头无意间瞥见一团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帝国的首都上空,洛阳今天会有大雨吧...... 第七章 对决(一) 从洛阳一路南下,不几天便到了荆州地界。北人行马,南人乘船,此言不虚。南方不同于北方,湖泊溪流星罗棋布,我和元昭也渐渐感到乘车的不便,于是在过江之前就把车寄放在驿站,等从江陵回来时再取。两人只骑轻便快马,赶赴江陵。 过了襄阳,江陵已经近在咫尺,而即将举行的后生大会也成为了我和元昭终日赶路时谈论的中心话题。“师兄,后生大会为何在江陵举行?难道剑圣是江陵人士?”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我已经对长途跋涉充满了厌倦,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做出来江陵的决定了。 “后生大会只有天下武林一等门派的弟子才可以参加,举办地点也是轮流承办,今年是江陵洪门。” “那什么时候可以轮到咱们终南山?” 元昭笑了笑说:“我们终南山派直到两年前才正式升为武林一等门派,今年只是第二次参加,天下一等门派共有五十六家,等轮到咱终南山时,估计你都要做奶奶了。” “哦,要那么久啊。”元昭的回答让我倍感失望。走了一段路,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老头子武功那么牛,世人都知晓他曾经打败过剑圣(虽说是个误会),那为何这么多年才升为一等门派? “还不是因为师父当年打败了剑圣?”听了我的疑问,元昭忿忿地说,“师妹不知,当年剑圣去世后,武林同道都认为是师父比武击败剑圣,剑圣是被师父气死的,因此一直仇视师父和我们终南山派,不肯承认我们武林一等门派的地位。” 想不到成也萧何败萧何,击败剑圣的传闻虽说让老爷子的名声大噪一时,但也让他创立的终南山派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师弟,前面便是江陵了!”一日我们正在赶路,元昭突然指着路边的一块石碑兴奋地喊道。果不其然,又转了一个路口,一座巨大的城池耸立在我们面前,城门上“江陵”二字分外醒目,江陵!姑奶奶我总算是到啦!我和元昭禁不住高兴地坐在马上振臂高呼,引得周围的行人频频侧目,疑惑地打量着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策马飞奔。 进城门时,得知我们是来参加后生大会的,看守让我们先在城门旁边临时搭起的一个小棚子里休息一下,等待江陵洪门的门徒来接我们进城。远远地就看见棚子下面已经有七八个人坐在那里了,旁边拴着几匹马,看样子也是大老远刚刚赶到的。 把马安顿好后,师兄招呼我过去坐下休息。我走近了才发现,几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就一个彪形大汉一人独占了一条长凳,正躺在上面睡觉,鼾声如雷。 “这位兄台,”元昭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见他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嗯?”对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拿眼角瞟了我们一眼,懒洋洋地问:“有事吗?” “兄台,我和师弟刚刚赶路过来,想借兄台身下的条凳一坐。”元昭的回答毕恭毕敬。 “老子要睡觉,要坐到外面坐去!”说罢,那大汉又躺下了,还不时拿眼偷瞄我们,眼神中净是轻蔑。我的肺简直要被气炸了,赶了那么长的路,原本想找个歇息的地方,谁想又碰上一个无赖。只可惜我身上没有佩剑,要不然真想给他一剑泄愤。 元昭似乎也很生气,脸憋得通红,但还是拉着我走出了棚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少惹事为妙,刚才的事不要在意。”看我脸色不好,元昭连忙劝慰了我一番。 “哼,你倒是心胸开阔。”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我有你那么好的武功,肯定上去教训那个没教养的小子一顿。” “师妹,你有所不知。”元昭一边说一边招呼我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歇脚。“他虽说无理,但若是咱们惹出事端,肯定会连累到师父。”唉,我真无语了。整天师父师父的,他可真是个孝顺徒儿。 “哟,这不是终南山派的秦师兄吗?”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白衣少年款款走来,和他一比,我和元昭满身灰尘的样子分外落魄。 “赵师兄,秦元昭这厢有礼了。”元昭上前一拜。 “免了吧,你我兄弟,不用如此客气。”对方只是简单地一抬手,算是回礼。看着他颐指气使的架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别人好心好意敬重他,他倒好,真把自己当成爷了! “这位是?”“哦,这是我的小师弟,和我一道来的。”元昭热情地向他介绍:“师弟,这位便是嵩山派的赵文松师兄。”“见过赵师兄。”我懒懒地抬了抬手,连正眼也没看他一眼,弄得他好生尴尬。 “呵呵,我和师弟长途跋涉,他今天有点累了,如有无礼之处,还请师兄见谅。”“即是旅途劳累,二位为何不到棚下休息?”靠!这个姓赵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那边...已经没有座位了,只好...”看得出来,元昭也很尴尬。 “什么没有座位,怕是抢不过老子吧!”不知何时,那个大汉已经坐了起来,冷不丁喊了一句,引得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哦,原来如此。”赵文松戏谑地一笑,接着说:“那小弟就不打搅二位休息了。”转身走进了棚子坐下。我和元昭虽说背对着他们坐着,但是身后那几个人的对话不时飘到我们的耳朵里。“什么终南山派,徒有其名!”“胆小如鼠,还想来参加比武,笑话!”... 本小姐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来这里岂是受他们嘲笑的?我看了元昭一眼,心想元昭你要是是个爷们你就上去教训他们一顿,就算是输了也证明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元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解嘲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列位贤侄,老夫接驾来迟,失迎失迎!”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几个少年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匆匆赶来,那名中年男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在人群中分外醒目。几个人见了,连忙起身作揖,口中说着:“见过洪师伯!” “这便是江陵洪门的掌门人洪震云。”元昭低声向我解释了一声,也上前作揖致敬。洪震云一一回礼后说:“诸位,请随老夫到舍下歇息,晚上老夫设宴款待众位贤侄,待到后天初五,正式比武!”于是众人跟随洪震云,带着行李,牵着马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江陵城。 第七章 对决(二) 江陵城内行人挤挤嚷嚷,道路两旁的商贩云集,叫卖声不绝于耳,不时有华丽的车马来回穿行,街道两旁楼宇林立,走在江陵城中,我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睛都不够用,沉迷于这座充满南国风情的繁华都市。 “江陵乃是荆州的郡治所在,天下九州荆州最大,下辖郡县众多,北接河洛,南通南海,西连巴蜀,东临吴越。物产富饶,人口众多,若论繁华,江陵不在长安之下。”和我并肩的元昭解释了江陵繁华的个中原因。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位于城南的洪府驿社,驿社就在洪府的一旁,朱红色大门外立有两座巨大的石狮,十分威严。洪震云将一干人带过来后,站在台阶上说:“诸位贤侄,驿社中已将诸位的房间分好,诸位只需按照门牌上的名字入住即可。敝舍简陋,还望诸位见谅。”说罢便领我们进了驿社。 驿社内房间众多,不少前来比武参赛的选手都已经提前入住了,我和元昭一间间地找下去,终于在一间狭小的偏房的门上看到了歪歪扭扭地写着“终南山秦元昭”的门牌,元昭一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赶紧捂上了鼻子,跑到一边。元昭皱了皱眉头,还是走了进去,由于房间坐东朝西,采光很差,从外面看里边黑乎乎的。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桌上厚厚的尘土证明这间房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了。元昭拿扫把把地板细细地清扫了一遍,然后把我们放在门口的行李摞到墙角。我看着正在忙乎的元昭,一股失望之情涌上心头:我们大老远从长安赶来就是为了受这份罪的吗?元昭则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干的还蛮起劲的。 “这条件也忒差了吧!”我倚在门框上向元昭抱怨,“来比武的人太多了啊,不要在意,说不准我第一轮便被淘汰了呢,咱就将就一下...”说到这儿,元昭和我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怎么能一个屋睡呢? “小哥,麻烦你过来一下。”看到旁边有一个小仆役经过,我连忙叫住他。“是这样的,我们两个人,这间房太小了,可不可以给我再找一间?”我满脸赔笑着说。 “哦,是这事啊,请问您是来比武的吗?”“我不是,我是来陪考的。”我将自己的情况如实相告,谁想那小仆役立马换了一副脸色:“对不起,我们只会为前来参加比武的选手提供住宿,其他人等一概不管。”看着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心里立马生起了一股无明业火,恰巧另一个仆役引导着刚才在城门取笑我和元昭的那个大汉也来了。 “安师父,这是您的房间,不合适的话还可以换。”大汉推开房门看了看,对这间坐北朝南的房间非常满意,连连点头称好。“你给我跟班儿找个房间!”大汉又对这个一直跟着自己跑前跑后的仆役提了我刚才提的要求。 “好嘞,您看,这间就是我家老爷专门为跟您来的客官准备的。”小仆役将紧邻的另一间房子的门也打开了。虽说背对着自己的伙伴,但他们的对话眼前的这个仆役应该是听的一清二楚。 “小哥,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我们也是来比武的,为什么给他们提供住宿,而我却没有呢?”我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像小仆役询问。 “哼!山沟里跑出来的土包子,还想跟大爷比?”可能是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响了,飘到了大汉的耳朵里,回过头来又要攻击我。已经在外面领教过他威力的元昭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就把我给拽进了屋里,只留下他在那儿空骂。 “哼,凭什么不给我们两家房?”进屋了我依然在气头上。 “你看到他门牌上写的什么了没有?”元昭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说的我一愣,仔细回忆一下,他的仆役进的房间貌似没有安装门牌,而由于刚才光顾着和大汉吵架,他的门牌我就压根就没有看到。 “衡山派,安义天,剑圣去世后,天下武林的盟主地位就一直由衡山派掌门把持,”听完元昭的话,我终于明白他整天那么狂傲的资本。 “师妹,要不这样吧,你睡床我睡地铺可以吗?”无奈,我只好答应了元昭的提议。元昭满心欢喜地不得了,我心想,要是有房子住,鬼才愿意和你住一起呢。 我和元昭收拾了一段时间后,一个小仆役来招呼我们去参加筵席。我和元昭便在他的带领下到了洪府的大堂。大堂上已经摆满了桌子,我和元昭挑了一个比较靠后的座位,坐下等待开席。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参赛选手就已经都在座位上坐好了。 这时,洪震云带着自己的大徒弟杨方来到前厅。互相打过招呼以后,洪震云宣布宴会开始,丫鬟们开始上菜,我和元昭早已是饥肠辘辘,四只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各种美味佳肴,洪震云和杨方在台上讲的话,一句也没经过大脑,直接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了。 终于可以开动了,我抱着一只鸡腿啃得不亦乐乎,而元昭直接抱着盘子把菜往肚子里倒,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让我们对美食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饥渴感。环顾四周,似乎大家都对美食不怎么感兴趣,吃的不多,而我和元昭这桌已经快要吃到大结局部分了。 “你们这么一阵胡吃海喝,不担心以后后悔?”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恍若定身法,把我和元昭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第七章 对决(三) 我和元昭回头一看,说这话的原来是坐在我们身后的一个男子。此刻他正盘腿坐在坐垫上,几丝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就这样低头坐着,眼前的美食一筷子也没动,看的我和元昭好生糊涂。 “这位师兄,小弟是终南山冯掌门的徒弟秦元昭,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见他不说话,元昭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哦?怪不得看着眼生,原来是个新人。”他曼斯条理地回了一句。 “敢问师兄如何称呼?”元昭恭敬的问。 “天山派弟子葛东孝。”“原来是天山派的葛师兄,久仰大名。家师经常向我们提起你,说师兄的一手天山君子剑颇有剑圣遗风,今日得见,实乃小弟三生有幸。”元昭的这个马屁显然拍的恰到好处,此前一直在低头装深沉的葛东孝终于抬起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说:“多谢冯老前辈抬举。” 既然关系已经拉拢好了,下一步便是切入正题了,元昭凑过去小声问道:“刚才师兄所说的话小弟听的不甚明白,还望师兄指教。” “看在你初闯江湖的份上,大哥我就点拨你一下。”葛东孝往前探了探身子,用只有我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心这菜有问题。”不会吧?难道说这菜里有毒?我一听脸都绿了。元昭显然比我要镇静得多,他有意无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干笑了两声说:“不会吧?都是武林同门,怎么会...” “兄弟,说你嫩你就是嫩,”葛东孝不满地打断了元昭的话:“你哥哥我已经参加过十届后生大会了,这其中的曲直难道会知道的比你少?” “那倒也是。”元昭连忙点头称是。可能是对元昭的反应非常满意,葛东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定睛一看,怪不得呢,都一脸褶子了,叫声大叔也不为过。 葛东孝瞟了一眼正在前面敬酒的洪震云、杨方师徒俩后,接着说:“今年的后生大会原本定在泰山举行,结果最终却被洪老爷子抢来了,究其原因,我认为肯定是他想借机帮自己徒弟一把,让杨方夺一次头名。杨方的功夫,师弟你也早有耳闻吧?”葛东孝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他若是要赢,不耍点歪门邪道的本事,能行吗?” “不会吧?”听他的理论破绽极多,我也忍不住插了句话:“若是暗中以毒药伤人,大家都应该有所察觉吧?” “哼,你们懂什么?”葛东孝对我的疑问嗤之以鼻:“只需一点泻药,便能让你叫苦不迭。”那葛东孝又顺便插上了一些武林门派相争的陈年旧事,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师兄,今晚上的饭菜果然有问题!”我第三次从厕所回来后忍不住跟元昭抱怨。 正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的元昭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就来气,一屁股坐他铺盖上说:“喂,我肚子不舒服好不好?” “师弟啊,我们吃的是同一桌上的饭菜,为何你不舒服,而我又为何安然无恙?”元昭驳的我哑口无言。对啊,他为什么没有事呢?“难道是你武功好,身体素质比我好的缘故?”元昭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坐起身来两眼望天,忧心忡忡地说:“莫非我练功练成了铜肠铁胃?” “去你的,没一句正经,人家现在不舒服好不好?”我推了他一把,扮成一副生气的样子。 元昭露齿一笑说:“师弟,你中的毒不在今晚的菜里。” “那在哪里?”我大惑不解。元昭指了指我的头说:“你是心里中了毒。”看我依然不明白,元昭便解释道:“你是被葛东孝的胡言乱语给弄迷糊了,当真以为菜里下了泻药,你对这深信不疑,所以身体也似真中了毒一样不舒服。” “不会吧,我听他说的挺有道理啊!并且看起来你也好像很认同他的观点,不时地点头,最后还谢他了呢。” “你若是明白葛东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应该明白他的话是否值得相信了。”元昭接着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我仔细回忆了晚宴中的每个细节后说出了我的感觉:“他看起来年龄很大了,还比较喜欢故弄玄虚。” “你这不很清楚嘛!”元昭一拍大腿兴奋地说:“试想,若你是洪震云,你要下毒,你会考虑哪些问题。” 我仔细想了想说:“首先中毒的反应不能太严重,不能让人察觉出来,再就是要有效果,若是费尽心思下了毒,人家反倒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那岂不是白忙活了嘛。” 元昭赞许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非常对,但是天下已知的各种毒药都不能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就算是洪震云再怎么有本事,能够搞到一种不为人知晓的毒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走漏一丝消息,他洪门便在江湖上再无立足之地。夺一次头名和本门派的名声比起来,哪个更重要?所以他只会好好保证我们的安全,而不敢使阴招。” “那他要是真在饭菜里下了泻药怎么办?”元昭看了很傻很天真的我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那天底下那么多郎中都干什么去了?一副药不就解决问题了?”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掉进了思维定势,居然把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们给忘记了,像这种跑肚拉稀的小case一副草药不就搞定了嘛。 “那洪震云到底为何要抢着举办这次比武大会?”如果葛东孝说的不对,那真正原因是什么呢,元昭接下来的话让我解开了疑惑。 “这是泰山派主动推掉的,因为恰逢今年皇上要去泰山封禅,时间上有冲突,所以才会顺延给洪门举办。那个葛东孝真把我们当三岁娃娃,充耳不闻世间事呢。”元昭的话里对他的为人充满了鄙夷:“以前就听人说他徒爱虚名,没有什么真本事,今日一看果然不假。参加了十次,居然没有拿过什么名次,我都替他丢人,他倒好,还恬不知耻地教育起人来。” “如果他是天山派武功最好的弟子,那天山派水平也太低了吧?”“他的水平比起天山派的其他几位门徒差远了,只不过他仗着自己年龄最长,他的师弟们也不和他计较罢了。”唉,想不到本小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一个老油条给骗了。 看我沉思,元昭坏笑着探过身来问:“师弟,你现在肚子还不舒服吗?”我朝他温柔地一笑,然后用我的兰花玉指抄起一个枕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朝他丢了过去... 第七章 对决(四)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被院子里一阵嘈杂的声音吵了起来,原来又有一拨儿人赶到了。明天才会比武,今天干什么呢?元昭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练功,百无聊赖的我决定出去逛逛街。 江陵真不愧是通衢之地,汇集了各地的特产。不知是江陵原本就这么繁华,还是有比武大会的缘故,街道上的人流挤挤嚷嚷。我在繁华的东瞧瞧,西望望,看什么都感到好奇。 “大爷,上楼坐坐呀!”冷不丁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拉着我就往路边的一栋小楼里拽,我抬头一看,楼上楼下站满了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子。“大爷,您尽管放心,我们天香楼的姑娘个个都是吹拉弹唱无所不能,您就开心玩好了。”中年女子一边把我往里拽,一边朝楼上喊:“姑娘们,来客了!”几个姑娘随即从楼上阳台款款下来,直奔我而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一想到这儿,我脸上便火辣辣的,女扮男装去青楼妓院找乐子,传出去那我岂不成了世人的笑料。虽然我也很想上去看看青楼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我还是急忙用力挣脱了对方的拖拽,逃也似的窜到人流里去了,身后还不时传来对方的叫骂声“婆婆妈妈的,真他妈不是个男人...”,本姑娘本来就不是个男人嘛。 不知不觉,已经在外面逛了一天了,由于一路上一直在品尝江陵的各种风味小吃,因此虽然现在日暮西山,但我一点也没有觉得饿。沿着大路经过一条人烟稀少小巷,无意中看到里面居然有一家装潢豪华的玉器店,和这条小巷子一样门可罗雀。奇怪,为什么没有人进去光顾呢?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店?我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客官,里面请。”老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看到有生意,立马起身相迎。店里三面墙上都被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格子,摆放着各种玉器,店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则整齐地摆放着比较小型的玉质首饰。“我们这里玉器种类繁多,价格公道,公子可放心挑选。”胖老板就跟见了大金主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介绍店里的情况。 看他这副模样,我心里顿生警惕,随后又假装随意的问了一句:“你这儿不会是黑店吧?” “公子何出此言啊,我向来是童叟无欺……”胖老板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为何你店里一直没有人来光顾?”我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只玉耳环把玩着,回头质问那胖子。 胖老板辩解道:“公子,我这家店今天刚刚开业啊!” 恶寒……,开业如此冷清,怪不得这么热情的对我呢。正想告诉他一些吸引点人气的法子,突然,眼光被墙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住了:只见一块玉被雕琢成了山石的模样,放置在木质的底座上,显得颇具气势。 走近一看,还刻有字,上书“寿比南山”四个字。见我喜欢,店家推销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是用产自西域和田的璞玉雕琢而成的,作为寿礼再好不过了。”老板的话正说道我心坎里了,老太太的寿诞快要到了,说好了来江陵给她采办点别致的寿礼,空手回去不太好吧?这寿山石岂不是正适合。 “老板,这玉多少钱,我要了。”看胖老板伸出了五个手指,我不由高兴地喊出声来:“才五两,真是太便宜了!” 只听他用崩溃的声音说:“公子,不是五两,是五十两!” 我心中冷笑一声,哼哼,要是治不了你这个奸商,本小姐还怎么能自诩是杀价高手啊:“这也太贵了吧,老板我可是从关中来的,我们那里蓝田玉多的是,也不似你的这么贵。” “公子,您有所不知啊,这可是带血沁的和田玉啊,比起您以往看到的玉大大不同。”血沁是什么东东?“小姐您看,”店老板小心翼翼地将寿山石捧在手里,放到我的面前:“您看,这玉石有何特别之处?”借着光我仔细将这块玉重新打量了一番:“玉石里好像有红色的东西...” “这就对了。”老板指着那丝丝的红颜色说:“这便是血沁,带血沁的玉那可是玉中的精品啊!”经他说完,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价钱还是照样要杀的,对于一个热衷于砍价的杀价高手来说,以卖主提到的价格买东西那简直是一种耻辱。但不管我如何软磨硬泡,店主就是坚守五十两的底线不松口。 “老板,”无计可施的我只好亮出了自己的撒手锏:“你们店里办不办会员卡啊?”从老板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是满满的绝望... “师兄,我回来了。”一回来我就捧着新买的玉器向元昭炫耀。 “不错嘛!”元昭两眼一亮,接过来仔细观摩了一番说:“真不错,这就是你给师母买的寿礼啊!” “那是当然,怎么样,不错吧,花了我五十两呢!”“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太贵了。”元昭惋惜地说。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要送元昭一件礼物的,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说:“师兄,我要送你一件礼物。”“是什么啊?”元昭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你猜嘛”我故意吊元昭的胃口。 第七章 对决(五) 元昭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他伸了个懒腰说:“你这么抠门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才懒得猜呢。”说罢便往铺盖上一躺,不再理我。 我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朝他破口大骂:“喂,人家好心好意送你一块玉玦,你不要就算了,我扔了好了!” “哦,原来要送我玉玦啊,谢啦,给我呈上来吧。”元昭一脸阴谋得逞的奸笑。 糟糕,我这人平时最不能容忍地就是别人误会我,刚才太冲动了,中了元昭的激将法。“我才不给你呢,扔了!”说罢我扬手佯装要扔出去…… 元昭急忙起身握住我的手,向我赔不是:“师弟啊,刚才只是逗你玩玩,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啊。”说着掰开我攥得紧紧的拳头,直愣愣地盯着我手心的玉玦发呆。 “喂,你不喜欢呀?”看他傻了似的莫非不喜欢,我心里忽然有些沮丧。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元昭以为我又要扔,连忙抢过来。 “这东西不便宜吧?”元昭一边把玩着玉玦,一边跟我说。 “哪里啊,没花钱。”我往椅子上一坐,美美地喝了一口茶水说。 “什么!这是你偷的?”元昭一句话差点让我被水噎死。 看我痛苦地翻白眼,元昭也急忙上前帮我拍打后背,好不容易顺过来气,我一把抓住元昭的手问:“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那,那你怎么弄到手的?”“难道就只有偷才不花钱吗?比如说买一赠一?”“哦,原来如此啊。”元昭恍然大悟。 下午那个玉器店的老板经不住我的持久战,终于同意做出让步,免费让我挑选一件男性饰物。开始时我很失望,因为我原本打算挑一件好看的首饰留着自己戴,但老板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告诉我也就是因为他们店里的男顾客光临的太少,要不然他才舍不得让我白捡便宜呢。我忽然想到了元昭,算了,就便宜他小子一回,决定挑一件送给他。经过一番精心挑选,我选中了这枚雕刻着龙凤的玉玦。 “别老是在那儿傻站着呀,快,戴上我看看。”元昭笑了笑,把系有玉玦的红绳系到了自己的腰间,潇洒地做了一个转身的动作。 “不错嘛,站远一点我看看!”我的眼光真是太老道了,这块玉玦和元昭儒雅的气质真是相得益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突然感觉到陌生,这是那个整天和我嘻嘻哈哈的秦元昭吗?眼前的这个人英俊帅气又不失风度,恍惚中,我像是进入了梦境,被这个人深深地吸引住了。 “师妹,这块玉玦的材质和我送你的那个镯子的材质貌似是一样的啊。”元昭又端详了一段时间后,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吗?我找找看。”我转身取下床头的包裹,从一叠衣服里取出了那只玉镯。就这样,我和元昭头对着头坐在桌子的两边,借助蜡烛的光芒仔细比较着这两只物件。 “你看,果然是一样的嘛!”元昭像是发现什么,兴奋地叫着:“色泽,纹理都别无二致,看来确实是同一玉质。” 我拿起那两件饰物,仔细比较了一番后,发现确实如元昭所说的那样,但我也发现了新的问题:“不过,貌似你的这件更晶莹剔透一些啊。”元昭又看了看,也认同了我的观点。 想到玉镯上的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没搞清,忙问元昭。元昭干笑了两声:“你真的想知道吗?”我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这个问题困扰我很长时间了,之前问过几个人都说不认识,我怎么会不好奇呢? “如果我说出来,你不会不要了吧?”元昭卖起关子来没完没了,我赶紧保证绝不会退货,他这才答应告诉我,“上面写的是西域的文字,”元昭低声说:“我让工匠在上面刻的是永-结-同-好。” “去你的,谁和你永结同好啊!”我笑骂了他一声,然后我们俩就这样脸对着脸傻笑,摇曳的烛光映衬得元昭的面庞很红润,像是刚喝了酒一样。而我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脸烫烫的,元昭轻轻地握住我的手,然后帮我把那只玉镯戴上。 “潇潇,你真美。”元昭低声说,我害羞地低着头,不敢面对他似火的眼神,窗外的月亮也似乎羞红了脸,躲到了乌云的背后。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正在低头胡思乱想呢,元昭却慢慢把身子向我靠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住不动了,我们隔得太近了,甚至我都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喘息声。我内心突然燃起一种渴望,渴望元昭来吻我,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过了许久,元昭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手轻轻弹了我的额头一下,小声责备我:“今天到哪里去疯了,脸上沾了那么多灰。早点休息吧,明天早起去看比武。”说着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反身躺下休息了。 我摸着黑爬上自己的床,心中泛起一丝失落,他不喜欢我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不一会儿,对面就响起了元昭均匀的鼾声,他倒好,这么快就睡着了,哼,小样儿不是喜欢我吗?那怎么连吻我一下都不敢,一想到这儿我就来气,真想抄起枕头扔过去解解气。 转念一想,不行,他明天就要比武了,不能影响他休息,要不然要是被人打败了再说是我影响的原因,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嘛,算了,这一枕头就先暂时给他记下了,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等待天明的到来。 第七章 对决(六) 八月初五,江陵城风和日丽,位于江边的凌烟阁更是热闹非凡,今年的后生大会终于开幕了。对于娱乐活动匮乏的古代人来说,能看一场比武那简直要比过年还要高兴。一大早,暂居在驿社的参赛者们便在洪震云的带领下,徒步前往凌烟阁。在这支奇怪的队伍两边,挤满了围观的人流。 “快看快看,那不是杨方吗?”“楚天歌!楚天歌在那里!”听着周围人热烈地议论声,看不出来大家对这些不务正业,整天胡打狗干的人了解这么多。而那些参赛者们一个个都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架子,功夫如何还不知道,摆pose倒是一个比一个在行。 远远地就看见凌烟阁四周已经黑压压地聚满了人,“来啦——”不知谁喊了一声,围观的人群自发地给参赛者们让出一条道,我跟在元昭的后面,享受着周围人投来的羡慕或是敬仰或是崇拜的眼神,感觉自己也飘飘然起来,那种受人关注的感觉真是好极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哭着喊着习武呢。 凌烟阁是一座临江而建的楼阁,因为江边雾气重,原本就高耸的楼阁时常被雾气所笼罩,恍如人间仙境,故名为凌烟阁。穿过人群,到了阁下才发现,江陵郡的差役们早已以凌烟阁为中心圈出一大块平地,四块分别被涂抹成不同颜色的擂台分居在凌烟阁的四个方向。 清点完人数后,我们这些跟班儿就被安排在东面的一片区域就坐,这个位置果然不错,四个擂台上的比武都可以一目了然。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微微起身,正好看到两个差役从阁中抬出一副巨大的木雕像,由于隔得比较远,我只能模糊地看出来上面雕刻的是一个老头。 洪震云表情肃穆地登上台阶,对像拜了三拜之后,转身面朝台下五十六位参加比武的后生,声若洪钟地喊道:“拜剑圣——”台下元昭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手里都多了一炷徐徐燃烧的香。众人也如洪震云一般朝像拜了三拜。 “时辰已到,众生抽签!”洪震云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童子款款走下阁台,手中捧着一个木箱,参赛者们纷纷围拢过去,从木箱中取出一块木板。这是干什么?如果说之前向剑圣行礼时为了向这位武林前辈表示敬意,那么这个仪式是做什么的呢?只看到众人抽出木牌后,自发地走向四个擂台前站定。 元昭远远地朝我摇了摇手中的红色木牌,转身到了南面的擂台下。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是选手分组的依据,选手抽中什么颜色的木牌就到哪个颜色的擂台上比武。 正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暗自得意,突如其来的三声炮吓得我险些叫出声来。硝烟散尽,四名选手已经站在了台上。不知何时,每个台下也突然冒出来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一旁的小香案上各有一个香炉,孤零零地插着一支香。洪震云威严地扫视全场一周后,“咣——”敲打了一下手中的铜锣,“比武开始——”话音刚落,就看到四个选手齐刷刷地飞上了一人多高的擂台。 “好身手!”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喊好声。比武终于要开始了,可能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我也忍不住跟着喊了一嗓子。台上八人均手持长剑,仗剑行礼过后,便摆开架势,准备一较高下。那四个玄衣男子也迅速地将香案上的香点燃。 “看剑!”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擂台上的八个人开始捉对厮杀,金属撞击的“嗡嗡”声就如同兴奋剂一般,刺激着围观者的神经,人群中不时迸发出山呼海啸般地嘶喊,比武终于开始了! 台上眼花缭乱的厮打得正欢,台下观看的人群也是如痴如醉,就我一个人看的不知所云。这是哪门子比武啊?规则也太怪异了吧?上边在打,下面的玄衣人在报数,有时两人激战正欢,台下那人突然喊出一嗓子“违例!”台上的两人便垂头丧气地下来了,而如果在台上战胜了对手的参赛者连片刻的休息也得不到,因为立刻会有另外一个人蹦上来和他打。 “小哥,敢问这比武的规则是...”实在忍不住,我拍了拍身旁挥着拳头喊得起劲儿的小青年,他猛地一回头,吓我一跳,只见他两眼瞪得正圆,面色发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用嘶哑的嗓音朝我吼了一个字:“滚!”然后立马又投入到紧张激烈的比试中去了。 锲而不舍的我接连问了几个人,除了换回几句脏话,什么规则也没打听到,我起身看了看周围癫狂的人群,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身子前倾,挥舞着拳头,用嘶哑的嗓音发出乌七八糟的吼声,我成了现场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人,虽然这份清醒不是我想要的。没文化真可怕,我现在才明白知识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重要啊。 第七章 对决(七) “有没有要吃茶叶蛋的?”我循声望去,不知何时,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头居然挤到了前排招来生意。只见他肩膀上挑着两只大木桶,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挤来挤去。 “老头你找死啊!”在一旁看比武看得出神的差役也发现了他,举着衙棒把他往外赶:“没看到吗?这是贵宾区,闲人免进!”“贵宾们不也得吃饭?”老头喋喋不休地赖着不走。他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早晨起来因为贪睡,我早饭没吃,肚子早就给我提意见了,我怕出去买吃的就再也挤不进来了,所以一直硬撑着,现在饭主动送上门来了,岂有不吃之礼? “大爷,我要买茶叶蛋!”我朝他挥了挥手。老头一看生意来了,乐的一脸褶子拧成了一朵花,指着我对差役说:“你看,我说一定有人没吃饭吧?怎么能让武林的花骨朵们挨饿呢。”差役也烦了,一挥手说了句快去快回,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台上的比武上。 茶叶蛋很烫也很香,我接过老头递过来的一个茶叶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便一边吹着气,一边吃起来。“公子,我用的茶叶那可是会稽的贡茶,保你吃完了还想吃。”老头坐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我狼吞虎咽。 四个茶叶蛋下肚,我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饿了。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连忙跳起身来,向南面张望,元昭不会已经比过去了吧?还好,他还等在台下。我长吁了一口气。“啪!”后面不知谁拿一张橘子皮朝我丢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我的头。 “谁干的!”我恼怒地回头,才发现身后一群人都对我怒目而视。“打的就是你!站起来干嘛,挡到我们了!”“还不快坐下!”面对众人愤怒地声讨,我慌忙坐下来。老头正在收拾家什,猫着腰准备出去,看我刚才的焦急样,笑着问我:“怎么,你师兄在比武啊?”“哦,他还没上呢。”我回了一句。“怎么还不上啊?”我自言自语道。 “排在后边好啊,没准可以冠场呢。”老头挑起扁担临走前无意中说了一句。我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个老头知道比武的规则?我一把拖住他:“大爷,您老人家知道这比武的规则?”老头点了点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那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啊?”我讨好地说。 “你不知道规则还在这里看什么比武啊?”老头的话羞得我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幸好我的脸皮够厚,大言不惭地说:“我这是第一次来嘛,老大爷,您就跟我讲讲吧。”“讲是可以,不过...”老头面露难色。哦,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担心那个差役来找他的麻烦,我回头看了看,那个差役早就已经和广大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了,只见他用手中的衙棒把地面捶地咚咚作响,两个眼睛就没从擂台上移开过。 估计现在就算是把他老娘摆在面前,他也不认得。我放心地说:“没事儿,老伯,您就放心说好了,没人会注意咱的。”“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这个规则太繁琐,老朽一时半会说不完,公子你看我还得做生意...”我看他一直拿眼睛瞟身边盛茶叶蛋的桶,我立刻明白了,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剩下的蛋爷全要了!” 老头欢天喜地地接过银子,兴奋地红光满面,在我身边盘腿一坐,用比刚才高八度的嗓门说:“老朽早就看出来了,公子您是个敞亮人...”“废话少说,”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奉承:“快把规则告诉我!” 第七章 对决(八) “这天下比武的规矩多了,但这只准参赛者用剑比武的后生大会的规矩却是最怪异的。剑圣当年扬名立万,靠的就是一个字——快!出手快,反应快,变招快,在短时间内击垮对手。”老头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台上的厮打中挪开。 “那是不是练就一身敏捷的身手就可以了?”“此言差矣,”老头摇了摇头:“高手对决,比拼的不仅仅是招数,更是内力。内力不但可以让招数更具有威力,而且可以提高自身的耐力。剑圣就是把内力和剑法完美结合的人。在内力的驾驭上,即使放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像剑圣一样做到收放自如。” “不会吧,你看台上那个人,他的反应就非常迅速。”我指了指台上一位正在比武的选手说。老头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说:“不行,他的招数只是剑法好,而没有将内力运用到剑法中,若是和高手对决,十招之内,肯定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内力驾驭起来有那么难吗?”“内力藏于人体七经八脉之中,运用内力需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甚至自断经络,成为废人。在剑圣以前,武林中人一直认为讲究敏捷空灵的剑法和内力是不相容的,直到剑圣的出现。剑圣的故事听说过吧?”老头转过头来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据说他的招数非常快,剑法很好。”“不对,大家并不是佩服他的剑法,而是佩服他可以将内力运用到凌厉的剑术中。”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对啊,好像跑题了吧,他怎么没告诉我规则啊? “剑圣当年创办后生大会的初衷是为了挑选有天资的徒弟,将自己的习武心得传授给他。所以这后生大会的规则就是剑圣按照自己的标准连身定做的,”老头指着擂台上的各种物件,各色人等对我说:“每个人抽签并不仅仅是抽到一张带有颜色的木牌,上面还有序号,代表每个人的出场顺序。首先是抽到一号的选手守擂,迎接其他人的挑战。两人必须要在二十招内决胜负,如果不能在二十招内决出胜负,两人就会因为违例而出局。” “啊?才二十招啊,那岂不是太少了。”“一点也不少,若真有高手,别说二十招,就是十招也满够用了。”老土捋着胡子,微微一笑。“简言之,每个人都会上台,迎接十三个对手的挑战,但是一旦被某一个对手击败,或是二十招内没有分出胜负,那么不管剩下几个对手还没有过招,他也不必再打了。他在守擂期间击败几个对手,他就得几分。台下那几个玄衣男子就是裁判,由他们判定是否违例。待他身旁的那一炷香燃尽,比武便要停止。” “那会不会出现还有人没有上台守擂,结果只得到零分的情况?” “有啊,当然有。正是因为有时间限制,所以守擂的人才会拼尽全力,力图用最少的时间击倒最多的对手,而攻擂的人呢,为了能给自己争取到守擂的机会,也会争取尽快击败守擂的一方。为了防止选手故意拖延时间,防御的招数也算入总招数里。”听完老头的解释,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规则太变态了,所有参加比武的人不但在和对手博弈,更是在和时间赛跑,在这种疯狂的模式下,拖延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攻擂了一方为给自己赢得守擂的机会肯定会不惜代价地狂攻,而守擂的一方也只能放手一搏,因为自己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招架动作也算是一招,而在裁判数完二十个数时,他的守擂机会也就丧失了,所以自然也会拼命狂攻。真不愧是剑圣,想到这么变态的规则。不过不可否认,在这种条件下,比武的观赏性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让人不觉深陷其中。 “你那位朋友还没有登台吗?”我弓起身子往前瞄了一眼,元昭还立在台下,在他的右手边还站着三个人。“呵呵,看来在他前面的人还没等到和他打,就守擂失败了。”老头微微颔首,望向南面擂台上一对厮杀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爷子,您老刚才说的那个冠场是什么意思?”忽然想起来刚才老头告诉我的一个名词我还没有搞懂,于是向他询问。“冠场啊,就是指守擂时打败所有的对手,得到十三分。” “若是出现两个人的分数相同的情况怎么办?”“若是一组出了多个头名,并且得分都在七分以上,那就剔除其他人,让他们再来一次。”“咦,那若是头名得分在七分以下呢?”“那他们就都不用比了,按照规定,他们全都被淘汰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那四柱香差不多都已经燃烧了一半了,元昭怎么还没有上啊,我不时地向他那里张望。“哈哈,还有谁?”光顾着看台下的元昭,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台上的一个大汉语气颇为得意地说。 天哪,那不是那个取笑我和元昭的衡山派弟子安义天吗?想不到他居然和元昭分在了一组。此时,他刚刚战胜了一个攻擂的对手,语气中颇为得意。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跳上了看台,元昭!元昭终于上场了! “元昭,加油!”我站起身来朝他吼了一嗓子。安义天冷笑一声:“小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使出一招力劈华山,直奔元昭面门而来,看到他不可一世的气势,我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担心:元昭能赢他吗? 第七章 对决(九)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元昭面如止水,就在剑锋冲面门而来时,轻巧地向旁边一闪,躲开了这致命的攻击。好险!我一紧张老毛病又犯了,开始死命摇晃坐在我一旁的老头子的胳膊:“你说他不会受伤吧?对手那么凶猛...”老头倒是很泰然:“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只是比武,谁也不愿意结下冤家,再说了台下的那几个裁判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他们一说罢手,继续动手的一方立马就被除名了。”哦,原来如此,我狂跳的心终于趋于平稳了。 “好小子,看你往哪里躲!”一招扑空,恼羞成怒的安义天转过身来,又向元昭扑了过来,所使出的招数一招比一招迅猛,完全不给元昭出手的机会,元昭只能拿剑挡开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老头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剑法不错,只不过光凭蛮力,内力丝毫未用,可惜可惜。”“六,五,四,三...”台下裁判的话提醒了我,两人所剩下的招数已经不多了。 “小子,是爷们就和我打!拖到违例不是本事!”“一!”元昭和裁判同时发喊,把围观者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南擂台,一柄长剑突然从眼前划过,安义天呆呆地站在原地,元昭的剑距离他的面门只在毫厘之间。元昭这出人意料的一击让现场所有人都愣了。 “攻擂方胜!”裁判的判决引爆了现场的气氛。“好!”“真是太厉害了!”围观者无不对元昭交口称赞。安义天垂头丧气地下了台,元昭临下台时还俏皮地朝我挥了挥手。“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看得出来,这小子还有所保留。”老头子慢悠悠地对元昭进行了一番点评。 “十一号守擂!”片刻之后,元昭就等到了守擂的机会,我蹦着朝他挥手呐喊了一番,自然又换来了后面人的一阵“枪林弹雨”。我从容地将头顶上的香蕉皮拿下来,问老头子:“喂,老爷子,你看我这朋友如何?”“只看了他一局比武,老夫还不能妄下结论。”老头子嘴里说着,但眼睛一刻没有离开擂台。 轻松加愉快!元昭轻轻松松地就将之前的几位攻擂的选手击倒,显然元昭的表演博得了现场观众的阵阵喝彩,已经开始有不少姑娘正在交头接耳地讨论这个看起来似一文弱书生的元昭的情况,看来等到下届后生大会时,元昭肯定也会成为少女们追捧的偶像。 我拿手托着腮,目不转盯地看着元昭在台上的身影,忽然想起了那个晚上,我在终南山比武场上看他练剑的身影,依旧是那么潇洒,依旧是那么优雅,我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对元昭一种别样的感情涌上了心头... “九号,楚天歌冠场!”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西面擂台下传来裁判洪亮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翩翩地立于擂台之上,倒持宝剑,帅气地向围观的人群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引得台下一阵少女的尖叫声。“那就是楚天歌啊,真厉害,今年又冠场了。”“嗯,估计今年的头名又是非他莫属了。”“咣咣——”不知怎的,元昭忽然变得很生气的样子,和刚才的温文儒雅完全不同,明明自己的对手只有招架之功了,但他还是用尽全力地出招,两柄长剑发出尖锐的声响,楚天歌拿眼瞟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纵身一跃,跳下台来。 西面的比试已经早早结束了,接下来,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南看台,元昭能否在楚天歌之后成功冠场成了所有人议论的话题。“小子,你再耍个花招试试!”不知不觉,又轮到了安义天攻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他那愤恨的眼神,安义天恨不得把元昭生吞活剥了,和上一局一样,元昭还是以守招招架对方凌厉地强攻,莫非元昭又要重来一次上局的套路? “他的脚法乱了...”此前一直对元昭爱答不理的老头子此刻突然喃喃地冒出一句话,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注视着台上的比武。他是在说元昭吗?不可能啊,元昭守得很稳啊!我又看了看对面的安义天,才知道老头子是在说他,只见他虽然依然攻势如潮,但脚步已经踉跄,眼神中也闪过几丝惶恐的神色。他这是怎么了? 第七章 对决(十) “八——”随着裁判的点数声,两柄剑又一次重重地交织在一起,此时的安义天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个趔趄,瘫倒在了擂台上,手中的长剑被他颓然地丢到一边,脸色苍白的他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还打吗?”元昭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我...我认输。”安义天上气不接下气地认输。“守擂方胜!”裁判的这一次判罚却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换来围观者的阵阵叫好声,大家都惊呆了,明明是处于劣势,明明和上次一样,为什么气势更胜一筹的攻方会输?而且输得这样惨? “安义天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体力透支了吧?”周围人议论纷纷。我疑惑地望向在一旁颔首点头的老头子,老头子微笑着说:“好小子,真是一颗习武的好苗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老爷子,您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元昭两次用的策略都是一样的啊,为什么这一次安义天突然就认输了,还好像受了伤似的。”老头子捋了捋胡须说:“在外行人看来,两次比武确实并无二致,都是一守一攻,但在内行们看来,这两次比武却是大大地不同!第一次,你那兄弟并未运用内力,只是单纯和同样只靠蛮力不用内力的对手拼剑法,找到对方破绽后,一击致命,可以说第一次的比武靠的是剑士应有的敏捷力和对情势的洞察力。但这次的比武就大大不同了。 “喂,你可别说半截话啊,到底有什么不同,说出来嘛。”老头子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平稳了一下情绪接着说:“这一次他将内力运用到了剑法之中,虽说所用的只是守势,但一推一挡之间,所带来的杀伤力是远远超过那些只会用蛮力的对手。”“哦,原来安义天是被元昭的内力所伤,对不对?”老头颔首称许。 我心中一阵激动,紧紧攥住老头子的肩膀说:“那岂不是说元昭可以和剑圣齐名了吗?”“他?还差远了!”老头子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在守招中运用内力,当世武林不少高手都可以做到,或许还可以比他做的更好。因为防守的过程中对爆发力的要求并不高,所以对驾驭内力的要求不高,谁能在出击中灵活运用好内力,那才可以真正称他为与剑圣齐名。” 听完老头子的话,我内心一阵失望。“不过,能做到现在的水平,确实难能可贵。”老头眯着眼睛说:“武功的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像这个年龄的年轻人还是要先练好剑法,待到以后剑法超群,才会慢慢尝试将内力运用到剑法中,像他如此年轻就能参悟其中的奥义,未来不可限量啊...他是哪个门派的?” “终南山派,秦元昭!”我兴冲冲地回答。“哦,”老头子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呢,看他的招数不像是名门大派的武功,想不到啊,老冯头居然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他的运气可真不赖。”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分组比武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西面擂台的头名是实现了冠场的峨眉派弟子楚天歌,东面擂台的头名则是东道主洪门杨方,北面擂台的头名则是嵩山派的赵文松。除了楚天歌胜了十三场外,杨方和赵文松一个胜了十场,一个胜了十一场,现在尚未结束的南擂台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大家都在猜测,第一次参加大会的秦元昭能否实现冠场。 “快啊,秦少侠,时间不多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柱香上,没错,那柱香已经快要燃尽了,这可怎么办?我在那儿急的直跺脚,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当初刚开始的时候我所期望的只是元昭能够晋级,现在晋级已经不是问题了,我又开始盼望元昭能够成功冠场。 元昭似乎也感觉到时间紧迫,使出一记月落星河,硬生生将躲避不及的对手逼下了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名攻擂的对手了,我的心突然一沉,不好!那柱香已经烧完了,我内心一阵失望,心里一个劲儿地抱怨元昭之前打的太拖沓,要是打得再简练一些,现在肯定时间很充裕。不对啊,为什么裁判不判比赛结束呢?那个裁判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依然密切注视着场上的情况。 看我着急的跳上跳下,老头安慰我说:“急什么,香还没烧完呢!”我仔细看了看,果然香还没有烧完,依然有一缕缕的青烟徐徐地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只是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楚而已。可是剩下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元昭,你在干什么! 元昭依然很镇静,在台上徐徐地踱着步,而他的对手也已经看明白,即使击败元昭,自己也没有时间守擂了,所以索性摆出了一副防守的姿态。“这个时候,才是考验他能力最好的时刻,之前的比武,要么是对攻,要么是他主防守对方主进攻,只要时间充裕,总会可以找到对方的破绽,现在就看他能不能破了对手的防守了。”老头子自顾自地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元昭似乎对大家的担心充耳不闻,良久,他才缓缓地举起剑,猛地向对手扑了过去!难道元昭要采用安义天采用的战术吗?“硬耗?这样可不太好。”老头子也禁不住摇了摇头。 对方看元昭提剑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连忙举剑招架,就在两把剑就要碰撞在一起的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元昭突然把已经发力的剑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众人随后只见白光一闪,元昭就已经到了对方的后面,两个人背对背站着,而对手则像傻了一样,手里的剑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一阵微风吹过,元昭对面比武那人的衣服居然开了,两边的衣襟正在随风飘扬。众人看时,才发现他的衣服上被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此时此刻,我想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和我一样在想一个人——剑圣!这样的身手,也许只有剑圣才能做到吧? “大哥,你没事吧?”这时一旁的一个人急匆匆地站起来,冲破了差役们的阻拦,翻身上了擂台,一把扶住了那个呆站着的对手。我心里一沉:该不会是元昭失手伤到他了吧?那该怎么办,伤到对手那可是要直接除名的啊!裁判也急忙上了擂台,检查伤势过后,裁判高声喊道:“十一号,秦元昭冠场!”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又愣了,直到那位选手被扶下台这才看清楚,原来元昭的剑仅仅是划开了对方的衣服,而对方居然毫发未伤,这可真是奇迹!彻底被元昭折服的众人们纷纷起立为元昭喝彩,连驻足观看的众位参赛者也纷纷鼓掌致敬。 老头子也很兴奋的样子,连说了三个好,赞叹道:“能够将剑法与内力结合的如此完美,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发力的过程中,又能将剑势掌握的恰到好处,令对方毫发未伤,真不愧是当世武林奇才啊!” “怎么样,老头子,我师兄现在比得了剑圣了吧?”我现在情绪极度亢奋,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布台上那个牛逼哄哄的人是我师兄。 老头子说:“他的悟性很好,但若不是在出招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这一招他还是很难成功地完成,假以时日,勤加练习,超越剑圣绝非难事。不过...”老头子话锋一转:“我看他还缺一样东西,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第七章 对决(十一) 我正和围观的人群一道为元昭喝彩,对老头子的话并没有太在意。元昭微笑着向众人施礼后款款地走下擂台。此前一直站在阁台上一言未发的洪震云清了清嗓子,对站在台下的一众参赛者喊道:“胜者留下,其他人等请退场!”说罢,那些在比武场上被淘汰的选手们纷纷转身退场。 在这其中,有一个人格外引人注目,这便是那个在宴会上故弄玄虚的天山派弟子葛东孝,别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而他呢,依旧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赢了比赛呢。 据老头子解释,因为比赛的重头戏安排在了下午,所以元昭他们四人便留在比武区用餐,以免在外出期间发生意外。 临近中午,元昭他们正在阁台上享受着午饭,而台下的人也都已经饥肠辘辘,不少围观者也都离开去买吃的,但在前排占据了好位置的人却都没有离开,怕是担心自己出去买饭的工夫,位置被人抢去。 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正愁着从哪里弄点吃点,猛地记起来我还买了老头子的两桶茶叶蛋呢,揭开盖子,一阵掺杂着茶香的热气扑面而来,我摸出两个,还好,居然还有些温热。老头子对我的行动丝毫没理,依旧是闭着眼睛养神。 茶叶蛋的清香气息显然勾引起了坚守人群的食欲,“老头儿,来俩茶叶蛋!”不时有人要买,老头子连头也没回,只是拿手指了指我。“这位公子...”一个人凑到我跟前,看着我正在狼吞虎咽,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我想买您两个茶叶蛋,不知您卖不卖。”我扫了一眼眼前这张虔诚的脸,哼,这不就是刚才骂我的那个小青年嘛!问他规则时一脸凶相地骂我,现在倒好,变成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我故意从桶里拿出一只茶叶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吃吗?”“嗯嗯,多谢公子。”说着便伸手来接。我手猛地往回一收,他扑了个空,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笑嘻嘻地向他摆了摆手说:“对不起,我的蛋不外卖。”“哎,您可别介啊,”对方显然急了:“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看在我们同是武术爱好者的份上,卖给小人俩蛋充充饥,小人不胜感激...” 其实我早就盘算着这两桶鸡蛋该怎么处理,如果留下来做干粮,我和元昭不知得吃多少天,思前想后还是卖掉最划算。打定主意,我转过脸来笑靥如花地说:“想买吗?拿钱来吧。”对方长吁了一口气,随即要往外掏钱,用轻松的口气问道:“一个多少钱?”“一钱银子。” “多少?!”我的回答显然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地高了几度。坐在我一旁的老头子似乎也受到了刺激,眉梢往上抬了抬。“一钱银子一个。”我又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其实我早就盘算好了,既然我现在处在垄断地位,那就干脆把价格抬上去,狠狠地赚他一笔。以前受够了中国移动、中国石油、中国电力的压榨盘剥,现在也终于轮到我翻身做主了。 “这有点贵吧,您看能不能...”“不行,一文钱也不便宜。”我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将他的幻想扼杀在了摇篮里。“真的不行?”我郑重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很踌躇,不过最后还是狠了狠心,从怀里掏出了两钱银子,恶狠狠地说:“给我来俩!” 他手中的鸡蛋显然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纷纷向他询问从哪里买到的。虽说我背对着后面的人群,但他们的对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这蛋多少钱一个?”“一钱银子一个。”“什么!他怎么不去抢啊!”听到价格后,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虽然对我的定价非常不满,但已经站了一上午的围观者们还是纷纷上前从我这里买鸡蛋充饥,要不怎么又体力看下午的比试呢?只是一会儿的工夫,我的荷包里就装满了碎银子。 “万岁!太好了!”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我心花怒放,从没看出来,自己居然有经商的潜力。我把两只空桶往老头子面前一丢,口中喊了一句多谢了,心中还顺带讥笑了他一番,本小姐不但把买鸡蛋的钱挣回来了,而且还狠赚了一笔。老头子要是有我这能力,早就发家致富奔小康了,哪里还用像现在这样整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地叫卖啊。 一抬头,正好看见元昭正端坐在擂台上调息内力,看得出来,上午的比试对体力的消耗不小,原本想和他打声招呼,又担心影响到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环顾一圈,发现杨方和赵文松也同样在各自的擂台上调息内力,只有那个楚天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正在和一众围观者嘻嘻哈哈地谈天说地。决战在即,他不好好准备下午的比试,反而这么悠闲,莫非是自以为可以稳操胜券了? 第七章 对决(十二) 午时刚过,又是三通炮响,四人站上了擂台,看情形元昭的对手应该是杨方,而赵文松的对手则是楚天歌。一看比试要开始了,后面的人群更是争先恐后地向前挤过来,虽然差役们尽力阻拦,但是依然无济于事。 “杨方好样的!”“楚天歌,加油!”台上的四人中,数东道主杨方的人气最旺,虽然在之前的比赛中未能实现冠场,但是坐拥主场之利,却是万万不可小觑。而上届冠军,外形俊朗的楚天歌也得到了现场很多女粉丝们的加油呐喊声。 相形之下,元昭和赵文松倒是成了配角。“师兄,加油啊!”我跳起来向元昭挥了挥手,元昭也看到了我,回报了我一个熟悉的微笑。“咣——”一声铜锣响昭示着比武正式开始了,元昭你一定能行! “开始了吗?”听到动静,之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头子也睁开了眼,看着台上的四个人正在捉对厮杀。由于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处在两座擂台的正前方,所以可以同时观看两边的比试。 凭借上午的经验,我很快就将两边的情形了解了个差不多。元昭和杨方都是属于小心谨慎之人,看得出来两人出招都非常慎重,都在仔细地寻找对方的破绽,场面略显沉闷; 而另一边则是恰恰相反,楚天歌和赵文松的对决则充满了激情,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两人都把破绽留给了对方,但又死死抓住对方的破绽不放,两人几次都身处险境,但都有惊无险地化解了。虽说也是不分胜负,但显然场面上更吸引人的眼球,叫好声此起彼伏,虽然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元昭那边,但还是几次忍不住瞟了几眼另一面凌厉的对攻战。 “老头子,你觉得两边哪个会赢?”看着两对儿风格相似的选手在台上比拼,我也摸不准到底谁才能够晋级,见老头子正眯着眼看的津津有味,就想知道他的看法。 “哎哟,这可真难说了,”老头子慢慢地说:“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的限制了,采用什么战术策略完全是自己说了算,你看,这边比的是耐力,那边比的是胆气,不好琢磨啊。不过老夫以为你那个师兄应该能胜得了杨方。” “何以见得?你怎么知道我师兄的耐力就比杨方好?”老头子微微一笑:“小兄弟,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杨方的主场,就算是杨方想把节奏放缓,来给他加油鼓劲的江陵同乡也不会答应。有的时候,天时地利即是优势,又是劣势。” 我环顾了四周,看到围观者们确实对杨方采取的策略不很满意,特别是还有一对儿玩对攻的选手在一旁,观众们对杨方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高声喝彩变成了现在的小声议论。“他们俩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果然,正如老头子所说,杨方已经开始有些急躁了,出招也不似刚才那么谨慎,几次尝试攻击元昭,虽然都被元昭及时化解,但也打破了场上沉闷的气氛,观众的叫好声也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围观者的喝彩声显然让杨方增添了不少自信,攻势愈发大胆,从场面上看,元昭现在已经完全被压制。 元昭,你在干什么!我在台下看到情形不好,着急地直跺脚。“杨方输了。”正当我在为元昭着急时,老头子在一旁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我吃惊不小:“怎么可能啊!”“啪——”正说着话呢,好像有什么物件从擂台上掉下来了,我赶忙回头,只看到杨方呆呆地站在擂台上,高举着的右手,但他手中的剑已经躺在台下了。 元昭赢了!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禁兴奋地叫出声来,不过四周只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叫好声,更多的人只是摇头叹息。都怪老头子不好,刚才那么关键的节骨眼儿上把我的注意力转移了,害的我连元昭怎么赢的都没看明白,不过从那两人的姿势来看,貌似是元昭突然出手,在两人对剑的过程中,杨方的剑被打了出去。“杨师兄,承让了。”元昭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揖,而杨方怎像丢了魂儿一样,没有还礼就失魂落魄地下了擂台,无意间扫了一眼阁台,发现洪震云也是一脸铁青地立在那里。 杨方显然让家乡父老们失望了,不少人随即扭头走了,可能在他们看来,如果杨方不能拿到头名,谁拿头名都已经无所谓了。“连把剑都拿不稳,还比的哪门子武...”一个人经过我身边时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对啊,按理说,依杨方的水平,怎么着也算是个高手了,但他又怎么会出现这种只会出现在我这种武盲身上的错误呢? 第七章 对决(十三) “那是因为杨方没有心气儿了。”面对我的疑问,老头子笑着解释说:“杨方原本已经定好了策略,但是因为外界的压力仓促改变,这一变可不要紧,将自己之前的准备全部打乱了,你看他最后出招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样稳重,心浮气躁地很。习武之人没有了一颗冷静的心,剑被人打掉在地也就不奇怪了。” 元昭和杨方的那场决出胜负以后,全场观众的目光都盯在了另一边楚天歌和赵文松的对决上。虽说已经斗了大半个时辰,但是两人依然精神抖擞,丝毫没有露出疲态。谁会是元昭决赛的对手呢?是那个放浪不羁的楚天歌还是那个不显山露水的赵文松?元昭此时正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座位上,目不转盯地注视着台上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我看好楚天歌。”老头子又做了一回预测。“楚天歌身上明显透着一股杀气,赵文松和你那个师兄有一个同样的毛病,杀气不足。”“杀气?”我禁不住哑然失笑:“拜托,老大,这只不过是一场比武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决战,要杀气干嘛,杀人啊?” “你觉得一个把比武看做是生死决战的人胜算大,还是一个只想通过比武练手的人胜算大?”老头转过脸来,一脸严肃地反问我,一下子把我驳斥地哑口无言。“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把自己逼上绝路,把对手看做是自己的万世仇敌,你才能迸发出最强大的潜能。”我仔细观察了台上的两个人,的确,楚天歌的眼神分外犀利,好像恨不得要把对手吃掉。 和他相比,赵文松虽说看起来更加沉稳,但总感觉在震慑力上不如楚天歌。事实证明老头子的分析是对的,楚天歌最终抓住机会,战胜了赵文松。历经两个时辰的大战,楚天歌终于没有步杨方的后尘,争取到了决赛的机会,没有让自己在江陵的一众粉丝们失望。享受着台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楚天歌已经在不经意间将自己在打斗中嗜血的状态隐藏了起来,玩世不恭的表情又展现在了他那张白皙的脸庞上,引来不少女粉丝们的阵阵尖叫。 “楚公子,先下来休息一下吧。”比试结束后,裁判招呼楚天歌下去休息一下,调解内力,为最终的决赛做准备。毕竟,刚刚的恶战消耗体力巨大。 “多谢关心,不过我一点也没有觉得累啊,如果秦师弟同意,我们不妨现在开始如何啊?”楚天歌的这番话道出了所有在现场围观比赛的观众的心声,不少人从天刚蒙蒙亮就跑来抢占有利位置,为了能够占住好的视角,很多人连饭都来不及吃,对于这些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比武已经慢慢由享受变成了一种负担,能早一分钟结束就不要再拖一秒。 “没有问题。”元昭淡淡地回答了一声,随即从座位上纵身一跃,上了擂台。裁判小跑到阁台上,和一直都端坐在哪里的洪震云小声嘀咕了一阵后,转过身来敲了一声铜锣,高声喊道:“决赛开始——”众人也跟随着欢呼了一阵。 按照惯例,比武刚开始时,比武双方要先互相行礼作揖,以表示对对方的尊重,而就在这时,令人疑惑的一幕发生了:元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对面正弯着腰向自己作拜的楚天歌,而是自顾自地踱步到擂台的西北角,双膝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头以后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回到了擂台的中央,楚天歌尴尬地站在一边显然对现在的情景一点预料也没有。 围观的人群更是议论纷纷,猜测元昭这个动作的含义。元昭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搞不清楚。“喂,奸商,你不也是终南山派的吗?他刚才那样做是什么意思?”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话,我心里一阵激灵:不可能啊,现在整个江陵,从终南山来的就我和元昭两人,还会有谁来呢?莫非是那个传闻中的大师兄? 第八章 玄机(一) 满怀期待地回头一瞧,才发现身后一群人都在盯着我看,眼神中透着疑惑。敢情他们嘴里说的那“奸商”就是指我喽。我真狂晕菜了,不就是借着后生大会的东风高价卖了几个鸡蛋吗,至于让我遗臭万年吗?转念一想,反正恶名已经传播出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整他们一番。 “你们想知道原因吗?”我对着围在我身边的众人故弄玄虚,自然引来他们一番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看我的眼神中都充满着期待。“拿银子来!”我右手一伸,做了一个点钱的手势。 “嗨——老子还不听了呢!”谁想这一次我的算盘没有打对,聚在我身边的人一甩袖子哗走了一多半,看来这次我搞的有点过火了,连之前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老头子也忍不住也插嘴教育我:“你这后生太过分了啊!说话做事也不考虑自家形象。” “就是,什么终南山派,分明都是一群贪财鬼!”老头子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老头子这话也提醒了我,以前本小姐不属于任何组织,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举一动可都代表着一家武林门派的形象,要是让冯老头知道我在外面这样给他一手创办的门派抹黑,那岂不是要杀了我? 卖糕的,还是抓紧时间亡羊补牢吧。我赶紧清了清嗓子,向众人赔笑脸:“诸位,小弟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行了,快说说刚才你师兄叩头的缘故吧!”显然大家对我的道歉并不是很认账,只是追问我元昭刚才那样做的原因。 元昭刚才为什么要叩头?我怎么知道啊,到这会儿我才明白原来我已经坠入了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套儿里,怎么办?老老实实向他们承认自己不知道?那样做的话估计只能向全世界证明我们终南山不但盛产贪财鬼,而且二愣子也是拳头产品。思来想去,看来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发挥我的主观能动性——蒙一回了。 “哎呀,那个,那个...”我一手扶着下巴,装出一副深谙内幕的模样把众人都唬住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盯地看着我,等待下文。而我呢,正在挖空心思想到底为啥,元昭啊元昭,你说你上台摆个什么pose不行,非搞这么一套,让本小姐怎么圆谎?看实在拖不下去了,我也只好开始胡诌八扯:“那个,我们终南山在江陵西北嘛,师兄这是遥拜家师啊,哈哈...”人的潜能果然无限,紧要关头我编出的这个理由貌似非常完美,围观者们也纷纷点头称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而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儿,台上的楚天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错愕的神情已经悄然褪去,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秦师弟,刚刚可是拜的是早殁的连师弟?”他说的不紧不慢,台下的众人也齐声“哦”了一声,好像大家都已经完全明白了。只不过,和那万恶的比武规则一样,我还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要你管!”元昭颤声打断了楚天歌的话,看得出来他很激动,甚至于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这一切恰恰昭示了楚天歌的推测是正确的。而楚天歌也意识到自己揣摩对了,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仰天朗声喊道:“可惜啊,连师弟武功盖世,却落得个尸骨无存,可惜,可惜...” 我的心骤然一紧,他说的连师弟是谁?和元昭什么关系?和我又是什么关系?“楚师兄你也别太得意忘形了,该是我师兄的,我一定要替他夺回来!”看得出来,元昭一直在努力让自己保持一种平稳的情绪,但是收效甚微。 楚天歌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出来的话语中分明夹杂着对对手的嘲笑,连我这局外人听了都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元昭了。“夺回来?啧啧啧啧,秦师弟这份心意真是感天动地啊,若是连师弟泉下有知,也会欣慰有这样的好兄弟。”楚天歌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利剑,一边继续戏谑地挑逗着元昭的忍耐力。 “不过,”楚天歌将目光从剑上收回,死死地盯着元昭,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杀气又爬上了他的双眸,说话的口气也随之改变:“你,离你师兄的水平差远了!”“看剑!”已经忍无可忍的元昭持剑直扑过去,楚天歌也不甘示弱,仗剑相迎,两把剑撞击在一起,迸发出尖锐的轰鸣声,前排的人不禁捂上了耳朵。最终的决赛终于开始了,但是我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一些担忧,元昭的精神状态让人放心不下...老头子似乎也不看好元昭,在一旁喃喃地说道:“莫非,这历史又要重演...” “老先生,”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我也顾不上被老头子耻笑,一脸严肃地向他请教:“敢问刚才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老头子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晚辈刚刚入派,师父师兄们对很多事情讳莫如深...”我编了个借口。“唉,也难怪啊...”老头子目不转盯遥望着远方,伴随着台上传来的剑的碰撞声,将我带回到一年前的建业... 第八章 玄机(二)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建业城里热闹非凡,一年一度的后生大会吸引了众多前来观战的民众,将位于官衙前的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争相目睹各路英雄的风采,揣度着谁能技压群雄,勇夺头名。 午时过后,进入到决赛的两名选手也已经定了下来。一位是峨眉派弟子,有书生剑美誉的楚天歌,而另一名则是来自刚刚成为江湖一等门派的终南山派弟子,名不见经传的连青岩。 虽然连青岩在分组比武中成功冠场,还轻松战胜了上届头名,但是大家对他并不看好,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之所以能进入决赛,完全是因为他的运气好,加之终南山派并非名门大派,自家的剑法并未被对手研究透,所以成名已久的楚天歌的前景更被人看好。 结果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楚天歌仅仅用了十一招便轻松击败了连青岩,夺得头名。原本这场场面上略显平淡,绝对谈不上精彩的比武应该很快就会被人遗忘,但是这其中的纠葛并在日后由此一发的一系列后果却让人在一年过后依然对此念念不忘。 原来,有很多人认为,此前一直勇猛无比的连青岩之所以会在几乎没有抵抗的情况下输掉比赛,完全是因为他坠入了楚天歌布置的陷阱,而为了胜利,楚天歌所采用的手段让很多人感到不齿——他利用终南山派弟子都是孤儿这一情况大做文章,在比武前和比武的过程中,一直对连青岩以及终南山派大肆攻讦,让之前一直发挥稳定的连青岩丧失了冷静和理智,轻易被击败。 事后众人都表示楚天歌胜之不武,而各大门派的掌门却认为楚天歌不过是针对对手的弱点采取了相应的策略,对他的这一行为表示了认可,一时间舆论大哗,在武林同道中引起了一场争论,甚至一度引发了江湖名门大派和一众小门派之间的对立,小的门派认为这是大门派联手搞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压缩他们本来就很小的生存空间。 若是连青岩在比武中采用有争议的战术,肯定不会得到楚天歌这么好的待遇。而峨眉、嵩山等大门派对此则坚决予以否认,最终事情闹到武林盟主、衡山派掌门丘静修那里,丘静修认可了楚天歌的做法,这让小门派的掌门们大失所望。 而最失望的莫过于连青岩和终南山派,原本被人寄望来年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连青岩居然没有经受住这次失利的打击,整日萎靡不振以致精神错乱,打伤了自己的师父,以及多位师兄弟后,自坠悬崖而死。由于山势陡峭,连青岩死后甚至连尸首也没有找到,一代武学新星就如同流星一样刚刚崭露头角,便又划入无底深渊,令人唏嘘不已。 “我看过他的身手,有一样东西要远远胜过这位秦公子,他在比武中所流露出的杀气远非这位秦公子所能比的。”老头子的话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此刻我的心里很乱,许多之前没有解开的谜团现在终于解开了,回想起当初老两口在我的病榻外的对话以及众人一直对连青岩讳莫如深…… 我已经大致猜到了冯潇潇和这个连青岩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当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时,我发现自己真的很难抱着一种轻松的心情来面对冯潇潇所经历过的一切,对她所遭遇的一切充满了同情:满心期待爱人可以勇夺头名结果却迎来一场惨败,精神错乱的爱人竟然打伤了自己的父亲,坠入悬崖死不见尸,从此阴阳两隔... 这现实未免太惨烈,远远超出了一个文弱女子所能承受的范围,或许,她自取灭亡般地修炼《百战心法》就是为了从这一切中超脱的最好方法了。想到这里,一滴眼泪默然从我的脸庞滑落,在干燥的土地上砸出一朵绽放的梅花。 看我低头不语,老头子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小兄弟啊,别怪你师父他们不告诉你,他们是为你好,这些事情只会打击你们习武的热情,一个人的身世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但是只要肯努力,总会成功的!”老头子虽然说的很委婉,但我也听明白了,他把我也当成是冯老头儿收的孤儿徒弟了。 “你看,你两位前辈都进入后生大会的决赛了,这不就是最好的榜样吗?”老头子用手指着擂台上正在打斗的元昭,继续给我打气:“你看你师兄,只要他能摆脱对手对他的影响,肯定能拿下头名!”对啊!我还忘记了元昭正在比赛呢!我拿袖子往眼上抹了一把,抬头看去,两个人已经不知道斗了多长时间了,不过元昭的套路似乎并不是很清晰,剑法凌乱的很,这样下去,输肯定是迟早的事。 我甚至都不敢继续看台上的比武,因为我担心看到元昭被打败的那一幕。而台上传来的每一次剑的碰击声都如同利爪一般,将我剧烈跳动的心高高抓起,又狠狠摔下。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帮元昭?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第八章 玄机(三) 草根出身的元昭显然博得了现场很多观众的同情,之前很多支持杨方的江陵百姓也转而支持元昭,为元昭加油鼓劲。看得出来,大家对楚天歌的做法也很看不起。 尽管得到了大家的鼎力支持,但是元昭的表现却丝毫不见好转,剑法依然凌乱的很,与以往的他简直是判若云泥。在楚天歌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元昭险象环生,引得台下众人阵阵惊呼。站在台下的我心如火焚,只恨自己不学无术,要不然肯定能想出应对的方法。 “咦?”台上已经你来我往的打了几十个回合,但老头子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莫非...”“老先生,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他目不转盯地盯着台上的两个人,对我的问话充耳不闻。过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般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给我指点迷津。 “你看出其中的问题没有?”老头子指着台上的两个人问我。问题?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元昭现在正处在劣势嘛!“不对!”听了我的回答,老头子显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那还有什么问题啊?我看着台上厮打的两个人,搞不懂还有什么问题。“按理说,你师兄被楚天歌激怒了,所以丧失了冷静,剑法凌乱。但这五六十个回合下来,楚天歌居然没有打败他!” 经老头子一提醒,我猛地醒悟过来:若是元昭真的被楚天歌激怒的话,那他又怎么会抵挡这么长时间,看楚天歌的情形,每一招都是在拼尽全力,绝对没有放水的嫌疑。难道说,元昭现在所做的完全是假象?那他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为何? 看我已经领悟到了其中的奥秘,老头子也便不再多说什么,旋即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看台上。“好戏应该快要上演了...”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会儿工夫,元昭和楚天歌的比武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虽说楚天歌一直牢牢把握着主动权,但是两人并没有分出胜负。经老头子提醒后,我在随后的比赛中静下心来仔细观摩两人的对决。楚天歌招招致命,但是都被元昭化解了,虽说攻势凌乱,但是元昭在防守时所体现出来的冷静却是丝毫没有改变。而这,也恰恰印证了老头子之前所说的话。 太阳已经日渐偏西了,几只江边的鹳鸟慵懒地飞上凌烟阁的顶上,咕咕地鸣叫着,冷眼旁观着阁下正在进行的比武。“好累啊。”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一天,我感觉自己也有些累了,禁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一众围观者们也和我一样,眼神里全写满了疲惫和困乏,对比武的热情正在慢慢减退。他们俩再这样打下去,估计得挑灯夜斗了。一想到比武可能持续到很晚,我便暗暗叫苦,中午的时候卖鸡蛋卖的太high了,我甚至一个都没有留下,若是真斗到晚上,我又得饿肚子。 对比武的热情已经消磨殆尽的我现在对那个什么冠军一点兴致也没有了,对元昭和楚天歌比武的胜负结果也不似刚才那么看重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大吃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一觉。但如果真让我现在拍拍屁股走,又觉得舍不得。 套用沉没成本理论来说,我已经为了这个冠军奉献了一整天的工夫,要是连最终结果都没有等到,那岂不是会让人就更郁闷?所以我决定继续耐着性子看下去,而坐在我一旁的老头子却依然精神抖擞,还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在台上斗法。 正在众人懈怠之时,台上的形势却突然迎来了转机,元昭一改此前的消极颓废,主动出击,打了楚天歌一个措手不及,随后不等楚天歌喘息过来,元昭继续步步紧逼,场上的形势风云突变,无疑给台下昏昏欲睡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剂,重新点燃了大家的热情。 元昭每次出手,都会引来台下阵阵叫好声,而楚天歌看起来,则有些力不从心了,在元昭的攻势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拿剑笨拙地抵挡着元昭的剑。而此时他的脸上满是慌乱的神色,显然他对此也没有料到。随着元昭使出一记蛟龙出海,逼得楚天歌只能弃剑认输。 元昭赢了!我和在场的众人都禁不住跳了起来!现场一片欢呼声。元昭终于赢了,我激动地心怦怦乱跳,就跟自己赢了冠军一样。正在所有人庆祝的时候,老头子却在那里自顾自地收拾好自己的担子。“老伯,您这是去那儿?”刚才看比武看的饶有兴趣,现在居然刚一结束就要走?我有点想不明白。 “老朽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得回家煮鸡蛋了,明天还得挣我的棺材钱呢!”老头子说着把担子往肩上一搭便要走。“老先生,”我迎上前去拦下他,毕恭毕敬地问:“敢问先生尊姓大名?”经过一天的接触,我本能地觉得这个老头子没有他的外表那么简单,看起来倒像是个隐居世外的高人。 老头嘿嘿一笑:“公子何须计较这些,我不过江陵城中一老朽罢了!”说着,便绕过我穿过欢呼雀跃的人群,不一会儿,便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了。“富贵当自险中求,名利如烟不长久,不若逍遥似云鹤,抛却世间忧与愁。”虽然身边很吵,但是老头子朗朗的声音还是清晰可闻。 第八章 玄机(四) 我正独自看着老头子离开的方向发呆,一声清脆的锣响把我拉回到现实中,四周原本欢呼雀跃的围观者们忽然全都变得鸦雀无声。正在我纳闷发生了什么情况时,一名小厮朗声喊道:“钦差驾到——”所有人听到喊声便“唰”地一声全都跪下了,只剩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好在自己的反应能力不错,也赶紧随大流跪下。不一会儿,便听到“噔噔”的声音,好像是有人登上了擂台。抑制不住好奇心,我悄悄抬起头往台上瞄了一眼,看到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立在台上,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布条。而他的身旁跪着元昭、洪震云等一干众人。 那个钦差清了清嗓子,打开手中的黄布,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欣闻今岁后生大会如期举行,朕倍感欣慰,特赐头名腰牌一枚,以咨嘉奖。愿诸贤上尽忠国家,下护佑黎民,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万岁。正在此时,一名手捧木匣的小厮疾步跑上擂台,钦差对依然匍匐在地的元昭说:“头名秦元昭,接赏!”元昭抬起上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了木匣和圣旨。 封赏的仪式结束后,钦差便先行离开了,现场又迎来来轻松的氛围,大家纷纷叫喊着元昭的名字。元昭小心地打开木匣,将一只明晃晃的金腰牌握在手里,笑呵呵地向四周的众人扬了扬,更引起了大家一阵欢呼声。 “众位江陵父老,”立在一旁的洪震云朗声喊道:“今年的后生大会多谢众位的捧场,我江陵洪门以往也受到诸位的多方帮助,今日特地包了少许花钱,聊表谢意!”说罢,几个手提竹篮的小厮登上擂台,我身边的人都蜂拥到擂台前,争抢他们撒到地上的红包。 “师弟!”元昭在台上冲我喊了一声,随即施展轻功越过台下争抢红包的众人,来到我面前。“师兄,你太棒了!”我上去给元昭一个熊抱。比了一天的武,元昭也很累了,但是依然兴奋地两眼放光。“怎么样?我说道做到吧?头名这不到手了嘛!”元昭说着朝我晃了晃他手里的腰牌。 我一把抢了过来,只见上面雕龙刻风,煞是精巧。“你喜欢?送给你了!”元昭很大方地说。“算了吧,”我把那腰牌又还给了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穿金戴银,多俗!”其实,我确实很喜欢这块腰牌,我也明白,若是我要的话,元昭肯定会给我,但是这东西太显眼了,大家一看就知道是皇帝赏赐给后生大会头名的,若是我拿去戴,别人肯定会说我爱慕虚荣,所以我便编了个理由谢绝了元昭的美意。 “秦兄弟可真是春风得意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鸷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楚天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楚师兄,刚才多有得罪,小弟在这里给您赔礼了。”元昭说着便朝他做了一揖。“少在这里装蒜!”楚天歌并没有领元昭的情,厉声问道:“比武时,你是故意装作被我激怒了是吧?回答我!” “嗯,确实如此。”元昭直起身来,曼斯条理地说:“若不是我之前戏做的够真,楚师兄最后不会对我进攻丧失戒备吧?”元昭的回答大大出乎了楚天歌的预料,许久他才缓缓地说:“原来这都是你早就设计好的,你故意让我用去年击败连青岩的战术?!”元昭笑道:“正是,楚师兄乃是绝顶聪明之人,我磕头的用意楚师兄果然猜中了。” 我呆站在一旁,看着身边侃侃而谈的元昭,这是那个我熟悉的秦元昭吗?此时此刻,元昭和之前那个劝我凡事要隐忍,从不与人争斗的秦元昭反差太大了。 了解了事情真相后,楚天歌不怒反喜,仰天长笑,自我解嘲似的说道:“可惜啊,我聪明反被聪明误,猜中了你的心思,反倒落入了你的圈套,自作自受啊!”楚天歌干笑两声,接着说:“秦兄弟,我们的账慢慢算,今天是你赢我,明天肯就不好说了,哼哼。”说罢便转身走了。 “恭迎师兄指教!”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元昭又俯身一拜,还调皮地朝我眨眼。“行了,别贫了!”我推了他一把。 “贤侄,请上马!”我和元昭正打闹着,洪震云来到了我们身旁,身后一名小厮牵过来一匹高头大马。原来,后生大会的头名可以享受到环城巡游一周的特权。就这样,元昭骑上马,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地向江陵城进发。 看到坐在马上的元昭功成名就,我的心情却非常复杂,高兴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我之前居然没有看出元昭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亏我还自诩了解元昭,心情难免有些失落。再就是想到乖张的楚天歌最后说的那番话,我的心里总是有些许担心和疑虑。 第八章 玄机(五) 待到元昭巡游完后已是傍晚时分,劳累了一天的我躺在床上直想睡。还好元昭体贴人意,从外面酒楼叫了几个风味小菜送到房里,可以让我不必出门便能享受到美餐。 “喂,今晚你没有饭局吗?”喝着美味的鱼汤,我问元昭。“有啊,被我推辞掉了。”元昭只顾自己吃饭,连看都没看我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去啊?”我大惑不解。“嘿嘿,我想和你一起吃。”说着元昭变戏法般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酒壶。 “怎么说也算是取得了点成绩,想和冯公子庆祝一下。”“得了吧你,”我打断了他的故作正经,把那壶酒揽到身前,一打开盖子,一阵扑鼻的酒香迎面而来。 “好酒!”我忍不住赞叹道。元昭一边把杯子里的茶水倒掉,一边对我说:“看你在老宅好像没喝尽兴,今天就让你喝个够,等咱们回去了,师父师母整天管着你,想再喝都难了。”知我者元昭也!以前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特别是辣辣的白酒,闻一闻味道就觉得难受。 现在来到大成朝,才明白这里所说的酒都是米酒,口感很好并且不醉人。上次在段家庄尝过后,我便喜欢上了这杯中之物。在来江陵的路上,我也常跟元昭抱怨什么时候可以再喝几杯,没想到只是我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元昭居然记住了。 元昭拿过酒壶,把我俩眼前的杯子斟满,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支支吾吾地好像要说几句话。看着他抓耳挠腮地想祝酒词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元昭虽说是老头子的大弟子,但因为酒量不行,家里来客人的时候,老头子很少叫他去陪酒,因此他对这酒场上的规矩了解的也不多。 “那个,那个首先谢谢师妹不远千里,陪我来参加比武,请满饮此杯。”我说了句客气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了。反观元昭,将杯子放在嘴边,犹犹豫豫地就是不喝。 “你这样怎么行呢?”我拿筷子敲击着桌子教育他:“敬别人酒自己一定要喝完,要不然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听我这样说,元昭摆出一副上刑场的表情,闭着眼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然后直呼好难喝。 看着元昭的狼狈样,我不禁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喝酒时的情景,那是我刚来公司的时候,赵琳帮我摆平了领导安排的任务,作为酬谢,我便请她吃饭。 出于礼貌,我在点菜时主动询问看起来温柔婉约的赵琳要点什么酒水,女生嘛,无非就是奶茶果汁冰红茶,红酒啤酒葡萄酒。结果赵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一般就好,来瓶衡水老白干就成。然后我和服务员的脸都绿了。 那顿饭吃的自然惨不忍睹,赵琳不但自己喝,还撺掇我也跟着喝,结果我被她灌得晕头转向。看到元昭痛苦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当年赵琳看我喝醉了她却很开心的原因——借用伟人的一句话,与人斗,其乐无穷嘛!我决定用当年赵琳的方法,搞元昭一回。 元昭的酒杯刚一放下,我便立马给他斟满了酒,然后端起我的酒杯说:“师兄,小弟祝贺你成功夺取后生大会头名!”元昭看了看我迟疑地说:“咱不用喝这么急吧?”“那哪儿成!比武场上横扫各路好汉的英雄,难道还怕这区区一杯酒不成?”经我一激将,元昭也变得豪爽起来:“好,那就干!”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才喝了两杯,元昭的脸就已经红的和苹果一样了。“师妹,我已经不行了...”喝完元昭就向我告饶,但是秉承伟人欲将胜勇追穷寇的方针,我断然拒绝。随后我又半劝半逼地让元昭又喝了几杯,元昭彻底不行了,直接摊在了桌子上。 夏末的夜晚有点闷热,我过去打开窗户,一阵凉风迎面而来,让我倍感清爽。但是如果我知道今晚我们喝的酒俗名叫做“见风倒”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开窗户的。 元昭也被这阵风给吹醒了,断断续续地跟我说:“师妹,时候不早了,咱们,早...早点睡吧。”此时我的意识也已经不太清醒了,脑子一热,上前一把拉住正在往地铺上躺的元昭说:“师兄,今晚你睡我的床,我睡地铺,你是武状元,怎么能让你睡地铺?”元昭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多谢,便扶着桌子往床的方向挪,一不留神,整个人跌倒在床下,最后好不容易扶着床腿爬了上去,就这样头靠在墙上,两腿还搭拉在地上睡着了。 阵阵凉风吹的我头晕目眩,两双眼皮时不时地向下耷拉,本能驱使我躺下睡觉,可是床上躺着一个人怎么办?看到元昭的睡姿后,我兴奋地拍了拍巴掌,老天这不是给我送来了一个枕头吗,我双脚一用力把鞋子蹬掉,往床上一躺,头正好枕在元昭的胸膛上,睡梦中的元昭“哼”了一声,真舒服,我便这样伴随着元昭的心跳声进入了梦乡... 第九章 迷局(一) 烈日当空,我独自一人走在茫茫的沙漠里,极度的口渴已经让我的体力虚脱,精神恍惚。绿洲在哪儿啊?我环顾四周,希望能发现什么,就算是海市蜃楼也能给自己打打气啊。令人失望的是,我的眼中四周都是一片黄色。我只好拖着沉重的身躯继续漫无边际地走着。 我快不行了,我感觉我的意识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连陷到沙子里的脚都拔不出来。水,现在我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水。“师妹,要喝水吗?”元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手里握着一只巨大的水袋,笑嘻嘻地看着我。“要...”我从冒烟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便踉跄着朝他走过去。 “快点啊,水袋要破了!”元昭朝我大喊着,我循声望去,果然他手上的水袋突然裂开了一道缝,潺潺的清水流了出来。我不得不拼尽全力向他的方向移动,可是不管我多努力,我们之间的距离总是不见得缩短,水袋上的缝越来越大,我甚至可以听到水流哗哗的声音。“不要啊!”我奋力向前扑了过去,希望能够接住最后的一点水。眼看就要到手了,元昭却忽然不见了,我扑了个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哎哟!”我的头刚落地就发出了“咚”的一声,我禁不住*起来。这不是沙漠吗,地面怎么这么硬?我摸着被撞疼的前额,睁开眼睛一看,元昭的两只大脚正矗立在我眼前。哦,原来是个梦啊,刚刚是我从床上跌下来了。我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昨晚的酒还没有醒过来,嗓子仿佛被火烤了一样,咽口唾沫都疼。 我强撑起身子来,跌跌撞撞地坐到杯盘狼藉的桌子前,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喝了起来。一壶凉茶下肚,终于感觉清醒了一些。唉,这酒可真不能多喝,不但自己难受,还顺带带上了元昭。想到元昭,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子这时候还在睡,嘴里边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到他睡意正浓,我的脑袋也不自觉地要往下磕头了,我打算在桌子上在趴着睡一会儿,半睡半醒之间,我猛地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昨晚我和元昭同床共枕了?!我们俩不会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吧?一想到这里,我赶紧起身,检查了一遍后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还好,我和元昭昨晚都是和衣睡的。不过,我心中还是不停后悔,完了,本姑娘的淑女形象这下子全完了,居然醉酒也就罢了,还枕着人家的帅哥睡觉,卖糕的,想想这情节就脸红。 不对,我扶着脑袋仔细回忆了昨晚上的细节,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我让元昭睡的床,说我要睡地铺来着。看了看依然熟睡中的元昭,我暗想:看他睡的这么熟,他应该不知道昨晚上我枕着他睡的吧?我轻手轻脚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躺在了一旁的地铺上。心中暗自祈祷元昭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 虽然天尚未大亮,东方依然是一片灰蒙蒙的,但屋外不时传来马的嘶鸣声和人的说话声,看来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动身出发了。一想到很快又得回去,我的心里便又有点失落,就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回顾来江陵的这一路上,虽然整天忙着赶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累得精疲力竭,但是想想遇到的有趣的事儿和形形**的人我就觉得再苦再累也都值得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呢,床上突然传来了动静,元昭好想醒了,我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幸亏姑奶奶早醒了几分钟,要不然还不知要闹多大的笑话呢!我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耳朵却竖的尖尖的,密切关注元昭的一举一动。“吱呀”一声,元昭好像移动开板凳坐下了,然后就是茶壶碰在桌子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和元昭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我眯着眼睛一看,好家伙,果然和本小姐一样懒,也是不用茶杯直接对着壶嘴喝,我们俩也就当以壶嘴为媒介,接了一回吻。 “咦?”元昭好想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我,起身走了过来,我连忙把眯着的眼睛重新闭紧。“师妹,醒一醒。”元昭一边推搡了我,一边轻声地叫我。“干什么呀,我还要睡觉呢!”我假装熟睡被吵醒的样子训斥了他一番。“哦,原来你昨晚也喝醉了啊。”元昭打趣道。不好!怎么能被他耻笑酒量不济呢!一想到这里,我便一个骨碌坐了起来:“谁说我喝醉了,我清醒着呢。” 元昭显然是被我前后行为的巨大反差镇住了,坐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只病猫转眼间成了猛虎。“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我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元昭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赔笑着转移话题:“师妹,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很有意思,你想不想听?”梦?该不会是春梦吧?我看着他那张嬉笑的脸,故作镇定地问:“什,什么梦啊?”“嘿嘿,你想听啊?”元昭的反问问得我心里直发毛,他不会是半夜醒来发现了我们俩同睡一床,现在想要逗我吧?想到这里我脸上阵阵发烫,心中暗自叫苦:千算万算,总算是栽到你手里了。 我伸手堵住他正要说话的嘴警告他:“好了,打住,你就当是一个梦好了,就不要和别人说了。”“不,我偏要跟你说!”元昭挣脱开后依然不依不饶。老天啊,难道你非要取笑我一番才满意吗?我双手堵住耳朵,仰天大喊:“我不听——” 看我这么痛苦的样子,元昭好像很意外,愣了一下说:“好,那算了吧。”总算是逃过一劫,我长吁了一口气。“又没梦到你,激动什么。”元昭的小声嘀咕传入了我的耳朵。难道他并是不想捉弄我?我一把拉住正要起身的元昭说:“师兄,你讲讲你做的梦吧,正好我也做了一个梦想告诉你呢!”“你不是不想听吗?”元昭对我的反应很诧异。“嘻嘻,这不是又后悔了嘛!”我的回答让元昭又重新提起了讲故事的兴趣,盘腿坐在地上,对我侃侃而谈。 第九章 迷局(二) “我昨晚梦见我们回山上去了,师父说要传授我一门新武功,你猜是什么武功?”“我怎么知道,快讲吧。”我一向不喜欢别人卖关子,可是元昭总是热衷于卖关子。 “说出来能把你笑死,师父要传授我胸口碎大石的功夫,哈哈哈哈。”元昭刚一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干笑了两声:“拜托,有什么好笑的。”我真没听出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元昭强忍住笑朝我摆摆手说:“听我说完嘛,师父把我带到后山,把一块圆石头放在我胸口,让我躺在地上,他要先给我做示范。”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可是师父只是在我四周转悠,就是不下手,我顶着那块石头累啊,就老问师父,师父您怎么还不动手啊,师父就回答我再等等。” “你就这样顶着那块石头睡了一晚上?”我迟疑地问道。“嗯,后来突然那块石头和师父都不见了。”“再后来呢?”我追问道。“再后来我就醒了嘛!怎么样,好笑吧?”我礼节性地笑了笑,心想你如果知道你昨晚顶着的圆石头是我的脑袋那岂不是更好笑。 “其实,我好几次都想自己一掌把那块石头劈碎,顶的我好累啊!”元昭冷不丁冒出来的一番话吓我一跳。乖乖,就凭他的掌力,要是给我一掌的话,那我的脑袋岂不是要开花?一阵后怕涌上心头,原来我昨晚上还从阎王殿前走了一遭。 “那,那你为什么没,没下手啊?”我心有余悸地问。“不敢啊,你想想,师父就站在我旁边,我要是把那块石头劈了,不就是造反嘛!”想不到老头子在梦里还救了我一回,以前我总是瞧不上元昭事事总把老头子放在首位,现在看这样做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师妹,快讲讲你做的梦。”元昭的好奇心可真强啊。我心里刚惦记着自己劫后余生,哪有心情跟他讲故事啊,于是我就把我做的梦大体上跟他讲了一遍. 元昭听完以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说:“不就是渴了嘛,做梦都做得这么没有新意。”说完拍拍自己的肚子跟我说:“师妹,我饿了,你饿不饿?”昨晚上光喝酒了哪里吃过东西,我也早就饿了。 看我也有同感,元昭便指着桌上的盘子说:“师妹,你把这么器具送回东街的酒楼去,顺带再买点早点回来吃吧。”“为什么是我?”我发现元昭现在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了,都能指使我干活了。“哎哟,昨晚喝太多了,头还疼呢!师妹又没有醉酒,就有劳师妹了。”元昭笑嘻嘻地往床上一仰,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看着我。 悲愤!现在我的心里全是悲愤,我怀着悲愤的心情把桌子上的器具都收拾到篮子里,然后悲愤地出了门。 “老板,还盘子!”由于是大清早,酒楼大堂里空无一人,连掌柜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来喽——”我正犹豫是不是先回去,店小二从后屋跑了进来。“客官,吃的可好?”小二接过篮子,殷勤地问道。“还行吧。”我有气无力地应付了一声。 “这酒您没喝完啊?”小二在收拾酒壶时晃了晃,里面传来酒的晃动声。“别提了,你们店里这酒可真是醉人,我现在还觉得头晕呢!”一提起酒来我就来气,这店小二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会啊,我们这是最不醉人的酒啦。”小二显得很无辜。“得了吧你,”我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俩人都差点醉死了!”小二好像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怎么,是嫌弃我们酒量小?”“岂敢岂敢,”小二矢口否认了我的猜想,答道:“我想我猜到客官醉酒的原因了。”“什么原因?”难道酒里有什么玄机,小二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小二拿着酒壶对我说;“客官,这种酒乃是我们酒楼自己酿制的,用的是江陵本地出产的粳稻米,口感清香不醉人。” “那我们为什么会喝醉?”“客官您二位在饮酒时是否吹过风?”吹风?我模糊记得昨晚我好像开过窗户想要透气,便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小二一拍大腿对我说:“这酒若是平时饮用绝不醉人,但是若是喝了半个时辰之内吹过风,必然烂醉如泥,本地人给这酒起了个别名,叫做‘见风倒’,客官肯定也是因此才喝醉的。”听了小二的解释,我这才明白,我俩这回醉的可真不冤枉。 “你们店里有没有早点卖?”我的肚子现在早就饿得咕咕乱叫了,急需吃点东西。“本酒楼有各式风味糕点,都是今天早晨刚刚烤制出来的,客官可买来一尝。”见我又要买东西,小二忙把手中的活放下,引领我到了后厅的作坊,我进去一看,呵,种类还真不少。“给我包两个人的份。” “好嘞!”小二欢快地从门口取出一张厚纸,每样糕点都给我包了几个,殷勤地递到我的面前。“客官,算您一钱银子吧。”我往兜里一掏才发现,刚才我出门太匆忙了,居然忘记带钱了。“小二,我一会儿再来给你送吧,出门太急,忘记带钱了。”“嘿嘿,这个嘛,不成。”小二挠着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怎么,还怕我吃霸王餐?我就住在西面的洪府驿社里,跑不了。”我边说边想,为了区区一钱银子,至于嘛? “就是因为客官是来比武的,所以我们才更不能赊账。”小二的话彻底惹恼了我,想不到在古代也有地域歧视。“怎么着?看不起外地人?”“客官,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小二一点也没恼,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瞒您说,来参加比武的都是江湖上的厉害角色,整天忙得都是正事。我们小店只是做小本生意,若是赊卖给各位爷,各位爷太忙没准儿忘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说不准还会挨一顿打,所以...呵呵呵” 没辙,我只好返回去拿钱,元昭依然躺在床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一副很舒服的样子,看我回来了,立马坐起身来问:“早点呢?”“我忘记带钱了。”我说着走到桌边,拿起了我的小荷包。“那你怎么不先买回来,一会儿再去送钱?”“行了!”我朝喋喋不休的元昭怒吼了一声:“还不是你们这群流氓吃霸王餐,害的姑奶奶又得跑一回!” 再回来时天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手里提着早点,晃晃悠悠地回到驿社,却发现驿社门口聚满了人,不少人都牵着马匹,一张写满字的纸贴在墙上。怎么回事?我好奇地凑上前,一探究竟。 第九章 迷局(三) “借过借过。”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张江陵府的告示,旁边的一个人正在小声地念叨:“近日秋水连绵,江水暴涨,为防溃堤之虞,特令江陵府各县征发徭役,整修堤坝...沿江各渡口亦在整修之列,旬日内非公务,闲杂人等不得渡江...”我心中暗暗叫苦,若是不能渡江,那我们又怎么往回走啊?旁边围观的人也和我抱着同样的心思,大家都对此议论纷纷。 “师兄,我们回不去了!”一进屋我便冲元昭喊。“嗯?”元昭一副很疑惑的样子。待我把缘由告诉他以后,元昭陷入了沉思,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师兄,要不咱们在江陵再玩两天?”“不成不成,”我的提议刚一说出就得到了元昭的否决。 “师母的生日快要到了,当初我已经答应师父师娘了,会及时赶回去。”元昭又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好像已经打定了主意,抬起头来对我说:“看来我们得换道走了。” “换哪条道?”我不解地问。“向西到汉中,然后从汉中回洛阳。看来也就只能这样了。”“啊?”我一听说绕道心里就一阵紧张,连忙问元昭:“师兄,那条道是不是要绕远啊?”“不会,”元昭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非但不绕远,还能近便不少。”“那咱们当初为什么不直接从汉中来啊?” “师妹有所不知,那条道路虽说短,但是沿途多是崇山峻岭,道路难走的很。要不是封江,我是万万不会带你走那条路的。”说着还禁不住摇了摇头。“怎么?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见我误解了他,元昭急忙辩护:“当初我们来的时候,我曾经请示过师父我们走哪条路,师父也明确说了让我们走平坦大路,师父他老人家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啊。” 我和元昭正说话呢,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打锣鼓的声音,一个小厮朗声喊道:“洪掌门驾到——”洪震云来了?我和元昭急忙起身出门,和众人一道聚到驿社前庭。 见众人都已到齐,洪震云威严地扫视了全场一遍后,朗声说道:“诸位贤侄可能都已经知道了,近日江水暴涨,江陵府已经封江,给各位的行程造成诸多不便,洪某在此深表歉意。” 说罢洪震云在台上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接着说道:“诸位若是有人执意要走,洪某在此附赠二十两纹银,权当盘缠,若是诸位看得起我红某人,就在此间多住几日,待到封江结束再走也不迟,洪某定会照顾好诸位的饮食起居。”洪震云话音刚落,台下便传出了一阵骚动,大家都在盘算着到底是留下还是回去。 “谢过洪师伯的好意!”正当大家踌躇不决之时,一个彪形大汉突然站了出来,我一看这不是那个衡山派的安义天吗?只见他从众人中走了出来,上前施礼道:“家师有命,命我比武结束后尽早赶回衡山,安某先行告辞了!” “既然贤侄已经打定主意要走,那我也不强留,来人!”洪震云话音刚落,一名手持木盒的小厮应声上前,他手里捧得可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啊!“多谢洪师伯美意,安义天盘缠尚足,无需师伯破费。”安义天婉言谢绝了洪震云的好意。 “贤侄莫要推辞,就当是我洪某人的一点心意。”“岂敢!”安义天摆了摆手说:“他日若是师傅询问,定要责备我不尊礼数,师伯请莫要勉强了。”说罢,安义天登上台阶,回头面向众人抱拳失礼道:“诸位师兄弟,安义天先行一步,日后有缘再聚!”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义天刚一出门,元昭就拉着我的手从人群中挤出来,来到洪震云的面前。“洪师伯,晚辈也要先行一步了,多谢师伯款待。”元昭说着向洪震云深深地一拜。 见元昭也要走,洪震云脸上多了几分吃惊的神色:“贤侄,为何如此心急,暂居数日再走也不迟啊!”元昭略带几分歉意地说:“下月初五就是师母的生日,临行前,我已经和家师说好到时候已经会尽量赶回。” 洪震云沉吟片刻道:“孝道乃是人之常情,也罢,洪某就不勉强了!”洪震云说着,转身从木盒上取了几锭银锭,塞到元昭手里说:“贤侄,此去终南山路途遥远,区区心意,权当盘缠吧!”元昭赶紧推辞道:“晚辈岂敢让师伯破费...”洪震云两眼一瞪,故作生气地说:“你们都不要,莫非是看不起我洪震云?” “晚辈岂敢...”“那你就拿着,路上能做盘缠最好,若是用不到,就权当我洪某人给老夫人的贺寿礼了!”洪震云的语气慢慢缓和了下来,溘然长叹道:“与冯师兄洛阳一别,不想已经是十年未见了!”我抬头悄悄看来他一眼,虽说洪震云体格高大威武,但是两鬓间已经掺杂了些许白发,给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元昭也不便推辞了,谢过洪震云后便将银锭接了过来。我和元昭收拾好行李,到马棚牵了马之后向众人道别,便动身上路了。 江陵城依然是那么的热闹,穿过拥挤的人流,我和元昭一前一后地走在直通西城门的大道上。“唉,什么时候能再来一趟啊!”看着繁华的街景,心中忽然腾起一阵不舍,我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呵呵,没准很快啊!”元昭听到我的话,就笑着安慰我。“师兄,我们回去还会经过哪些大的都市?”失望之余,我还是对前方的路充满了憧憬。 “没有了,”元昭头也不回地答道,浇了我一头冷水。“不会吧,不是还有个汉中吗?”我心有不甘地问。“汉中?与其说是个城市,倒不如说是个兵营啊!”不会吧?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心灰意懒地跟在元昭身后,朝城外葱翠的群山进发... 第九章 迷局(四) “哎哟,累死我了!”经过几天的跋涉,总算领教了这条近道儿的难走。由于山路崎岖,我和元昭经常要下马步行,磨得脚底起了不少泡。每次到了翻山越岭的时候,元昭总是在前面拽着两匹马,背着所有的行李、健步如飞,而累得气喘吁吁的我却被他远远地拖在后面。 我的优异表现也拖累了我们的行程,元昭不得不陪着缓缓而行。总算磨到了上庸城,我们进城找了一间客栈,刚一进屋,我便累得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咚咚咚”正在我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了。“谁啊?”我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门外传来了元昭的声音:“师妹,把门打开吧!” “门没关,自己进来吧!”我累的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哪里有力气起来给他开门啊。门吱呀一声开了,元昭双手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门盆走了进来。“师妹,给你打了一盆热水,先泡泡脚再睡吧。”“今天不洗了吧,太困了。”我现在困得不行,唯一的念头就是好好睡一觉。 “不行啊,”元昭把木盆放到地上,走到床前柔声说:“师妹,你要是不泡泡脚的话,明天肯定又走不动了。”元昭的话提醒了我,在来江陵的路上,有一次没听元昭的话,晚上没泡脚直接睡了,谁知第二天起来两条腿就跟火腿肠一样,站都站不稳。当时还有车子可以坐,现在非但没有了马车,连马都很少骑。 想想明天还有漫长的路程正在等着,没辙,只好用胳膊强撑着坐起来,费力地蹬掉了脚上的两只靴子,等我弯腰试图脱掉脚上的袜子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累得打不了弯儿了,努力弯腰却始终碰不到。 看到我这副滑稽的模样,元昭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走上前来,轻轻地帮我把袜子从脚上褪了下来。 如释重负地往床上一倒,头也不抬地对元昭说:“师兄,麻烦你帮我洗脚吧。”说完感觉气氛不对,抬头一看,元昭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脸上挂满了为难之色,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这样不太妥吧...男女授受...”“行了,什么男的女的瘦瘦的不行啊!”我不满地打断了他:“让你洗就洗呗,啰嗦!”元昭迟疑了一会儿,便缓缓地蹲下身子,看他两只手颤巍巍地不敢碰我的脚,就觉得既好气又好笑,看我不好好捉弄你一下! 想罢,猛地将脚一抬,作势要踢他,元昭吓了一跳,躲闪不及,直接跌坐在地。“哈哈...”阴谋得逞,我得意地哈哈大笑。元昭满脸恼怒地质问:“人家好心给你洗脚,你还捉弄人...” “看你那迂腐样儿,咱都同居一室了,给我洗个脚就把你怕成这样。”被说穿了心思,元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似刚才那般约束,挽起袖子帮我洗起脚来。 水温正合适,元昭的手也很轻柔,满身的疲劳和睡意仿佛一瞬间全都被赶走了,头脑清醒得很。我支起身子,凝视着蹲坐在床下的元昭。 升腾的水雾让他的眼睛半眯着,反倒更显得全神贯注,英俊的面庞上挂满了密密的汗珠。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不禁出了神:我和他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朋友?恋人?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正纠结着呢,元昭突然抬起头来给了我一个灿烂地笑容说道:“洗好了!”说着手脚麻利地扯过毛巾擦拭。“小伙儿,想不到你洗脚还挺专业的啊!”我打趣地说道。“嘿嘿,”元昭一边忙活一边回答说:“以前你和师娘没上山的时候,我经常帮师父洗脚呢!”“可怜的孩子。”我悲天悯人地看着他,元昭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师父救了我的命,还教了我那么多武功,帮他老人家洗一辈子脚我都乐意!” 元昭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白瓷瓶,拔掉顶上红色的盖子,往手里倒了一点灰不溜秋的粉末状的东西。“师兄,这是什么东西啊?”元昭手里的东西引起了我的好奇。 “看你脚底磨破了泡,我帮你上点药吧。”“不行!”元昭刚一说完,我就大声反对,急匆匆地把脚从他手上往外抽,谁知被他抓的牢牢地,动弹不得。“肯定会很疼,师兄,你饶了我吧...”在我的印象里,所有的外用消炎药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与其承受这双份儿的痛苦,还不如让我脚底磨破泡的痛苦呢。 咦,我的脚能动了,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来,元昭似乎只是用手碰了碰我的脚而已。他放过我了?我忙一抬头,看到元昭正面含笑意地站在一旁看我表演。“师兄,你不给我上药了?”“已经上完了。”元昭笑嘻嘻地说。“咦,那为什么不疼?”我扳过脚底一看,果然覆盖着一次薄薄的粉末。 “师兄,谢谢你,就是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这药不疼倒是挺和我的胃口,但就是不知道药效如何。“肯定管用,”元昭说:“这可是益州唐门研制的独门妙药软金散,天下多少人想买都买不来呢。”“那你的面子够大啊,居然可以搞到手。”我对元昭佩服地五体投地。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元昭一改常态,对我的马屁似乎很不买账。“那这是哪里来的?”靠,该不会是从他去偷的吧,我心中暗想。元昭俯下身子趴在我耳边轻语了一番,解开了谜底。“不会吧?”元昭的回答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第九章 迷局(五) “这真的是老头子让你给我预备的?”我一字一句地问道,太意外了,那个抠门老头子连一只人参都舍不得给我吃,现在居然舍得把如此金贵的药留给我用。 元昭面含笑意地说:“这是师父临行前给我的,师父他老人家料定你不能吃苦,怕你受累,就把我们终南山唯一的一瓶让我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要谢的话,你就谢谢师父吧。对了,你自己知道就好,师父叮嘱过我,不想让你知道。” 看不出来,那个整天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子心还真是细啊,连这么细微的细节也考虑的这么周全。我的心中不禁有一点后悔,出门一趟居然没给他带什么东西。老头子不会很失望吧?转念一想,算了,大不了本小姐回去给他多沏几杯茶好了。 看着元昭端着盆子出去的身影,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暖流,“师兄,”我喊住了正要出门的元昭:“要不你以后每天帮我洗脚吧!” 元昭一愣,笑骂道:“你想的倒美。”说着便要出去,临出门元昭好像想起了什么,身跟我说:“师妹,我刚刚吩咐小二做了几样菜送上来,你一会儿起来吃吧。”“你不和我一起吃吗?”以往我们都是晚上一起吃饭,元昭今天有什么事吗?我疑惑地问道。 “我先去一趟铁匠铺,刚才我检查了一下,咱们的马得换个马掌了,正好今晚把马牵过去,明天一早就能上路了。”卖糕的,元昭真是个天才,连换马掌这么短的时间都要节省,真是服了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睡眼朦胧地跟在元昭身后来到铁匠铺,由于时间太早,路上行人不多,沿街的商铺也都大门紧闭,铁匠铺也是一样。敲了很长时间门后,一个长相粗犷的中年汉子给我们打开了门,没好气地问:“干什么的?”显然对我们搅了他的美梦很生气。“大哥,我们是来取马的。”元昭赔笑着说明了来意。 “哦,是你啊,跟我来吧。”对方认出了元昭,把两扇门都打开,让我们进门。我跟着元昭低着头穿过低矮的木门走了进去。原本以为里面也很狭窄,进来才知道原来里边很宽敞,铺子中间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炉子,跳动的火焰给这间屋子增添了不少光明。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成品和半成品,打铁的工具也密密麻麻地摆了一地。 “你那两匹马,可真是好马!”刚一进门,那汉子就向我们莫名其妙谛感慨道。“那是自然,不好我们能骑吗?”我没听出话里的玄机,顺着他的话头自我吹嘘了一番。 “哼,”汉子话锋突然一转,没好气地说:“再好的马也不能这样折腾啊,年轻人你们这样糟蹋马可不好,什么样的好马也就让你们给骑废了。”铁匠拿起桌上的一个物件来到我们面前接着说道:“你看看,这马掌都磨成什么样了。”我凑上去一看,乖乖,那块马蹄铁居然硬生生地给磨成了薄薄的铁片,看得我和元昭阵阵脸红。 “昨晚上为了给你们钉马掌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还没等他说完,元昭便赶紧拿话堵住了他的嘴:“大哥您费心了,我们的马呢?我们得赶路了。” “跟我来吧,给你拴在后院了。”铁匠指了指身后,转身给我们带路:“昨晚给你加了两筐草料,半夜我还起来续了一次水呢。”铁匠的这番话自然又换来了元昭的一番道谢。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汉子边带路边问道。“我们去江陵办了点事,要赶回长安去。”“哎呀,可真远。”铁匠对跟在身后的元昭说:“记住了,路上好好照顾着你这两匹马呀,多喂料,多喂水...” 汉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由于刚才走的太着急了,我们没有从客栈打水,现在我背着的两只竹筒还都是空的呢。一想到这里,我连忙喊住元昭:“师兄,我忘记装水了!” 元昭一迟疑,然后转身对铁匠说:“大哥,我们忘记带水了,能不能从您这儿装点水路上喝?”汉子指了指我一旁的两个水缸说:“从那个盖着盖子的水缸里装吧,那个没盖盖子的是打铁用的水。”吩咐完就招呼元昭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元昭和铁匠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四周一片静谧。我从包里取出竹筒,来到那两个水缸前准备取水。 “噼啪——”冷不丁一块木炭被烧裂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手也跟着抖了一抖,一竹筒水给撒了一多半。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害怕,环顾一圈,看着眼前这个挂满了烙铁、铁链、铁条的房间,我猛地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啊,江姐当年受刑的地方不就和这里差不多嘛! 想到这里,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怪不得看着眼熟啊,这活脱儿不就是渣滓洞白公馆嘛!心中的那份害怕又陡然增加了不少,我手忙脚乱地装满了两个竹筒,就逃也似地向后门飞奔而去,期间不知撞倒了多少家什,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秦师弟,想不到又见面了!”刚来到门口,就听到外面有个人跟元昭打招呼。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呢? 第九章 迷局(六) 怀揣着疑惑,我急匆匆地赶出门一探究竟。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天山派的葛东孝。自从被他骗过一次后,我就对他的为人充满了鄙夷,想不到这种只会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小人居然可以混到一大武林门派的首席弟子,真是天理何在。 “师弟,快来见过天山派葛师兄!”元昭也看到了我,远远地朝我喊了一声。“早就见过了。”我爱答不理地回了一句,然后走上前去,从铁匠的手里接过了我的马的缰绳。偷偷瞄了葛东孝一眼,这小子被我轻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有些挂不住了。 元昭拿责备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赶紧扯开了话题,帮葛东孝打圆场:“葛师兄,你怎么也提前回去啊,莫非有什么事情?”“唉,前天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告知我现在边情紧急,西羌图谋侵扰大成,师父唯恐战事阻挡归途,就命我火速赶回天山。”哼,莫不是贪心洪震云的那二十两银锭?我暗自揣摩了一番。 但看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好像不是装出来的。“唉,又要打仗啊。”元昭顺着他的话头感慨了一番,关切地询问:“葛师兄莫不是昨晚赶了一晚上的夜路?” 葛东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抚摸着立在一旁的马背说:“唉,接到师父的信我就立刻动身,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这不,人还没垮,马先垮掉了。” “掌柜的,帮我换副新马掌。”葛东孝对着一旁的铁匠说。“这个...”铁匠仔细打量了一番葛东孝的马说:“公子,您的马得用大号的马掌,我们店里现在没有现货,只有现做,您先稍等一会儿吧。” 铁匠说着,走上前去抬起马脚看了一下说:“您这马和这二位的马一样,马掌都已经不行了,再不换的话,就得伤马了。”听了铁匠的话,葛东孝显得很犹豫,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那能不能支撑到下一个城镇呢?” “这您就甭惦记了,”铁匠一眼就看穿了葛东孝的心思:“您骑的这是西域马,合适的马蹄铁估计只有汉中才有,您就是走到哪里也要现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葛东孝的马,又和我们俩的马对比了一番,发现两者差异巨大,我们的马比葛东孝的马足足矮了一头,也不及他的马健壮,难怪没有合适大小的马蹄铁。 “那好吧,”葛东孝沉思了一番打定了主意:“那就在上庸休息一天,正好我也觉得累了。”说着把马缰绳交到了铁匠的手里。听他这样说,我的心中一阵庆幸,幸好他留下,要是和我们一路的话,那岂不是今后的日子里我都要成为他吹牛皮的听众? 见时候不早了,元昭向葛东孝抱拳施礼道:“既然师兄已经决定暂留一天,那我们就先行上路了,后会有期。”“兄弟,赶紧上路吧,别耽误了老夫人的寿诞。”葛东孝也回了礼,我便和元昭上马出城奔汉中而去。 自上庸到汉中的路依然难走,但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崎岖不平,我和元昭也可以不必步行,以马代步前进。也许是昨晚上休息的不错,我的心情就如同今天的天气一样大好…… 看着道路两旁耸立的葱翠群山,难免心生惬意,小声地哼起歌来:“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无意间瞥了元昭一眼,他似乎对眼前的美景丝毫不放在眼里,一脸忧心忡忡地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元昭长叹了一口气说:“唉,西北又免不了一场恶战了。”哦,原来元昭还是在想葛东孝刚刚告诉他的这件事呢。“哼,你还真相信葛东孝啊,说不准又是他自己瞎编出来的呢。”我倒是对葛东孝告诉我们的这条信息满不在乎。 元昭摇了摇头说:“肯定错不了,这个肯定是真的。”不会吧?会不会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想不到对凡事都要推理一番的元昭居然会相信葛东孝这个大骗子的话,太不正常了。 “喂,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看不起那个姓葛的的为人吗?他老说谎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就算是他说的是实话,两国意欲交战的事没准也是他师父道听途说的假消息。”我的开导似乎并未起到效果,元昭肯定地说:“他没有骗人,这条消息也是真的。” “为什么?”我大惑不解。“因为,”元昭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前方的群山一字一顿地说:“他是天山派的人!” 第九章 迷局(七) 经元昭介绍,天山派在武林的地位非常特殊。当年成朝初创的时候,也曾经像前后汉一样设立西域都护府,统辖西域诸国。但百余年前,羌族迅速崛起,由青藏高原南下,占据了河西走廊一线肥沃的平原,切断了中原与西域的交通,成朝几度讨伐未果,只能默认羌族对河西走廊的占领权。 之前一直附庸于中原的西域诸国摄于羌人的压力,转而纷纷称臣朝贡于西方的康居国,西域都护府形同虚设,朝廷便取消了西域都护府,责令各级属官返回中原。末任西域都护史苦于归途被羌人切断,便带领众人辗转来到天山脚下,创立了武林门派天山派。 因为与中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尽管位于西域,但是天山派一直被中原武林门派视为同宗。加之靠近西羌,方便刺探消息,因此天山派又和朝廷沟通密切,经常向中原汇报西羌的动向。 “哦,原来如此。”听完了元昭的解释我这才明白元昭为什么会对葛东孝的话深信不疑。但我的心中还有丝丝疑问:难道西羌对天山派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为什么他们对自己身边的间谍如此“宽宏大量”? “天山派并不位于西羌的国境之内,由于西域诸国都受到康居的庇护,所以西羌不敢对其轻举妄动,以免促成大成与康居联手,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 面对我的疑问,元昭给出了解答。“西羌切断东西的交通不就成了?那样什么消息也送不到中原来。”元昭笑着摇摇头说:“那岂不是自断自己的财路?” 财路?这是什么意思?元昭见我没有听懂,便详细地解释了起来:“西羌是个游牧国家,财力有限,而河西走廊乃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每年往返的商队极多,对往来的商队征收过路税乃是西羌重要的经济来源,所以西羌万万不会切断交通的。” “那岂不是苦了过路的商人吗?”我忍不住插话道。元昭勒了勒马缰绳点头说道:“对,西羌的税负极重,对过路的商品都是按照十抽三、十抽四的标准征税。听人说,仅此一项,西羌一年就可获利白银几千万两。” “这么多!”元昭的话引来了我一阵大呼小叫,我的心中也不禁担心起来,如果任凭西羌扩充实力,是不是会像蒙古人、女真人一样侵占中原呢?不过想到在洛阳时听老李说汉中汇聚了数万精锐骑兵,我的心中也稍稍感到宽慰。 “现在北面有鲜卑,西面有羌人,蛮夷环伺,单凭重兵防守恐怕不是什么好计谋。”对此,元昭表现的很悲观。 长久以来,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只有十几万甚至几万人的游牧民族可以在中原广阔的大地上纵横直驱,无人能挡,而有几千万人口的汉人却常常抵挡不住对方的进攻呢?“师兄,你说为什么我们打不过羌人和鲜卑人?”我气鼓鼓地问元昭。 元昭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个问题之前我和师父谈过,师父当时告诉我,蛮夷自幼便学习骑射本领,这一点我们汉人无法与之相比,再一个原因就是缺少良马。” 元昭看了我一眼,突然转移了话题:“师妹,你有没有注意看葛东孝骑的马?”“注意看过,”我抢着回答:“他的马又高又壮,比咱们骑的精神多了。”我比划着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下骑着的马的鬃毛。而我的马似乎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拿鼻子“哼哼”地出了两声。 “他骑的那就是西域产的汗血宝马啊!”“这有什么,”我对元昭的话感到不以为然,既然西羌没有切断交通,那么多花点钱从西域贩些回来不就成了。“你以为那些蛮夷都是二傻子啊,等着你力量壮大了再去打他,他们是万万不会让中原有得到良马的机会的。”元昭的一席话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中。 “无论羌人还是鲜卑,都严令禁止马匹流入中原,如果被抓住直接砍头。”元昭说着拿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师妹你想想,骑着又矮又小的马的汉人能打败骑着高头大马的蛮夷吗?”我摇了摇头。 和元昭谈了一整天的国事,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我和元昭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沉闷,而这时老天爷也似乎心情不爽,阴沉沉地拉下脸来。“师兄,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为了调节一下气氛,我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元昭也很配合,一脸轻松地说:“去年陪师父一起去登门拜访过天山派的莫掌门,都是那会儿道听途说来的。对了!”元昭好像记起了什么,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师妹,我送你的那只玉镯就是那次我顺道儿买的呢。”元昭的话提醒了我,反正现在已经快到家了,干脆把那只玉镯拿出来戴上好了。 我把想法告诉了元昭,元昭不置可否地朝我笑了笑说:“随便你了。”乌拉~我立刻解下肩上背的包袱,放到胸前翻找起来。元昭在一旁面含笑意地看着我。 由于兴奋过度,我忘记了自己居然是骑在马上,两只手都松开了马缰绳,专心致志地找东西,一不留神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还是元昭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找到了!”我把那只玉镯高高地举起来,然后小心地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看着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尽管我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很快乐,但我不否认自己一直抱着什么时候这只玉镯可以再把我送回去的希望。“师妹,想不到你这么喜欢这个镯子。”看我一脸兴奋的样子,元昭在一旁略带感慨地说道:“看来我做人还不是很失败。” “什么意思啊?”元昭这句没来由的话说的我像丈二的和尚。“终于送了一件你喜欢的东西给你呀。”元昭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想不到我在他心中有这么重的分量,不由说地我脸上一红。 “拜托,大哥,您的人生理想就这么低啊,你应该梦想着称霸武林,做剑圣那样的武林盟主...”虽然我承认对元昭的回答感到很兴奋,但是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话题扯远了。 元昭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解嘲地笑了笑说:“做剑圣有什么好的,到头来还不是被毛头小子给收拾了。”说完,我们俩对视着傻笑了起来。笑闹过一番后,我和元昭的心情也渐渐好转起来,由于天色已晚,并且有下雨的迹象,我和元昭向下一个城镇快马急行。 “师妹加油啊,过了前面那道岭,应该就能到了。”元昭勒住马缰绳,拿马鞭子指着前方给气喘吁吁的我打气。“好啊...终于又可以休息了...”我趴在马背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再坚持几天,我们就能到汉中了,接下来路就好走了。”元昭说着摸出竹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 我懒洋洋地从马上立起身子,正准备策马前行,突然感觉一旁的元昭气色有些不对,脸色很难看,我心中一阵惊慌,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师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元昭没有回答我的话,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液体,我凝神一看差点叫出声来,元昭吐出来的液体居然是黑色的... 第十章 绝境(一) “师妹,带好水了吗?”临出客栈,不放心的元昭又回头向我确认了一次。“师兄,您这一早儿都问我八回了。”我一手提着一只沉甸甸的羊皮水袋,慢蹭蹭地走出了客栈。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山谷中不时吹来凉丝丝的微风,让人倍感清醒。我把稍大的那只水袋挂在元昭的马上,把稍小的那只水袋往我的马鞍上一搁,自己随即也上了马。回头看元昭,那小子正满脸狐疑地检查我给他的水袋,拔下塞子闻水的味道,好像我在里面下了毒一样。 “不至于吧,还怕我毒死你啊。”我没好气地朝他吼了一嗓子,被我戳穿了意图,元昭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笑着说:“以防万一,以防万一。”我白了他一眼,甩了一马鞭,自己先走了。 时间过得真快,又翻过了一座山头,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抬头看到太阳正好就在我的头顶上,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元昭今天和以往大不一样,一直磨磨蹭蹭地跟在我的身后。“师兄,咱们停下休息一下吧。”我朝身后的元昭远远地喊道,元昭好像听到了,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待到元昭把马拴好坐下,我已经半个饼下肚了,元昭猴急似的一坐下便摸起一张面饼往嘴里塞,边吃还边咕咚咕咚地灌着水,看他那狼狈的吃相,一点也和平时那个斯文小生扯上边,我忘记了吃东西,直愣愣地盯着他狼吞虎咽。消灭了两个饼后,元昭的动作幅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看我一直在看他,元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今天太饿了。” “活该,谁让你昨天晚上不吃饭?”我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一提起昨晚,元昭立马来了兴致,声音高了八度不说,两眼也瞪得大大的,一副要和我算账的模样。“你要是喝了那么脏的水的话,你还有胃口吃饭啊?”“不就是喝了口冷却水嘛,至于这么严重嘛。”虽然我自知理亏但是我还是小声嘀咕了两句,自然也没逃过元昭的耳朵。 “老天啊,天知道那缸水那个铁匠已经用了多长时间了,弄得我现在嘴里都是一股铁锈味儿。都是你害的,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想想那个铁匠的一副邋遢模样,相必那缸水也像元昭说的那样,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件铁器插在里面冷却过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黑那么浑浊。 “幸好你没舀上几块铁渣,要不然我这一嘴牙齿都得被咯掉了。”元昭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让我自思惭愧,赶紧再度向他赔礼道歉:“好了好了,师兄我都承认错误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还不都是人家当时太害怕了嘛,这才一不小心把打铁用的冷凝水装到了咱的竹筒里的。”元昭面无表情地朝我摆了摆手,半天憋出了一句话来:“可惜了那两个竹筒了,那可是我亲手做的呢。” 其实我也很喜欢那两只竹筒,陪伴了我一路都产生感情了,要不是因为太脏了洗不干净,我才舍不得丢掉呢。看一个人在那里长吁短叹,我故作大方地宽慰他:“师兄,莫要难过,大不了等我回去以后,我做一个送给你好了。”刚一说完,就看到元昭用一种似笑非笑地目光盯着我看,我知道他又是在鄙视我了。 “你别看不起人,不就是一只破竹筒吗,谁不会做啊。”我给自己打气。元昭假装沉思了一会儿后,办起脸来故作严肃地说:“我看好你不会做。”什么,居然看不起本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眼球一转,计上心来,我板着脸打开包袱,把摆放在地上的干粮一样一样地往里收,这一招显然点中了元昭的死穴,元昭一脸惊慌地问我:“师妹,你这是要干嘛?”“收拾东西啊。”我回答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我的心里却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元昭怪叫了一声,从我手里硬生生地抢过来一张面饼,一脸幸福地吃着,就像吃在嘴里的不是面饼,而是香喷喷的山珍海味。看到孩子般吃相的元昭,我的心中升起一丝心痛的感觉,我把水袋递到他的面前,柔声问道:“既然早就饿了,为什么不问我要吃的?” 元昭没接水壶,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不好意思嘛。”呵呵,想不到天底下居然会有人因为吃东西不好意思,我笑骂道:“你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我中午饭不吃,那你岂不是要饿死了?”说话的功夫,元昭已经把手里的饼吃完了,元昭拍了拍身上的饭屑,一脸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说:“能吃饱饭真是太幸福了——” 元昭的话音尚未落下,我们身后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反应迅速的元昭一把抓过剑持在胸前,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什么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呆呆地傻坐在那里... 第十章 绝境(二)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齐人高的杂草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妈呀!”我叫了一声便猛地从地上蹦起来,窜到了元昭的背后,两双手紧紧地抓着元昭的胳膊。元昭似乎也有一些紧张,握着剑的右手微微有点颤抖。 “哗——”正当我们如临大敌时,一只小小的脑袋从草丛中闪了出来,看到我们似乎有一些意外,但还是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我和元昭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只黄毛野兔! 出乎我们的意料,这只小野兔一点也没有害怕我们的意思,兀自蹲坐在对面,瞪着两只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我们。元昭原地跺了跺脚,作势要捉它,小野兔的反应可够快,恍如一道黄色的闪电一样猛地窜回到草丛里去了。 警报解除!我的心情也不禁又恢复了轻松,打趣地说道:“想不到一只小小的野兔居然让我们紧张成这样,可真算是草木皆兵了。”元昭看起来丝毫没有心思和我开玩笑,把剑收回到剑鞘后,便把放在地上的包袱又重新背在了肩上,冷冰冰地跟我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上路吧。”元昭怪异的反应一扫我刚才的好兴致,看他的眼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忧虑,“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元昭翻身上马,依然是一副冰冷的腔调。不对,元昭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面对我的再三追问,元昭终于开了金口。 “自从我们出了江陵城,我就老是觉得这一路上一只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元昭低沉的话语让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之前一直没有觉得我们身边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经元昭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我们现在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山路,一路上除了偶尔遇到几个打柴的樵夫和打猎的猎人外,几乎很难看到行人,若是...我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心惊胆战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浓密的树丛中仿佛都是一双双的眼睛。 我几乎已经被心中的那份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我现在连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这条道儿这么凶险,当初打死我也不会走这条路。我甚至连调转马头再回江陵的心都有了。 元昭察觉出了我的恐惧,换了个轻松的口吻安慰我道:“师妹你别胡思乱想,你知道习武之人有时会很神经质,没准是我多心了...”对,一定是元昭多心了,一定是元昭多心了,虽然我也一直在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但是心中的那份恐惧却是丝毫没有减退。 之后的旅程中,我和元昭再也没有说话,只顾着快马加鞭地赶往下一个住宿的城镇,由于山路太狭窄,无法支持两匹马并排通行,所以我只能跟在元昭的后面。 虽然眼前元昭健硕的背影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但是途中我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几眼,浓密的山林仿佛是一张大张着的嘴,将我们的来路尽数吞噬,而我和元昭则像是他的下一个狩猎的目标。尽管正值夏季,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冷汗直流...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仿佛只是过了一会儿工夫,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山林也似乎增添了几分令人恐惧的静谧。而我们的目标乌岭镇却依然好像远在天边。元昭也有些着急,手中的马鞭子一直没有闲着,带领着我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 “吁——”元昭突然勒住了马,我心头一阵欣喜,莫非是到了那个乌岭镇了?不对啊,周围还是一副野外的景象,丝毫没有人为建筑的痕迹,元昭也只是勒住马在原地打转,并没有继续前行。待到满腹狐疑的我赶过去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岔路口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说来也奇怪,以往每到岔路,都会有一个石质或是木质的指示牌,再不济也会有一个标明方向的石桩埋在路旁。但是这个岔路口却是什么标志也没有。 元昭下马到路旁的草丛里探视了一番后又回来了,看得出来他没有什么收获。我灵机一动,何不挑选一条走的人多的路走呢?如果走的人多的话,那么这条路肯定会通往人烟稠密的城镇,就算目的地不是乌岭镇,那也比在这里干耗强啊。我策马上前,在两条道路之间来回巡视了一遍,结果令我失望了,这两条路都很崎岖狭窄,从外表上来看分不出来到底哪一条路走的人更多一些。 会不会是路在这里分成了两条,在前面又汇成了一条路呢?我又在岔路口观摩了一番,现实将我的幻想击得粉碎,两条岔路分开的角度很大,远远望去两条路都是笔直向前,丝毫看不出有拐弯汇合的迹象,这下该怎么办,我一筹莫展。 元昭也放弃了寻找标记的努力,站在一旁喃喃自语:“不对啊...没听说这里有个岔路啊...”天色越来越暗,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甚至连站在我一旁的元昭,我也已经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师...师兄,”周围异常安静,我都可以感受得到自己声音的颤抖。“我们该怎么办?”回去已经是绝对不可能了,又无法选择前进的方向。流落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难道我们注定要在这荒郊野外宿营? 我打了个寒战,环视了一圈周围黑黢黢的群山和把我们重重包围的山林,这也太恐怖了吧,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元昭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元昭沉思了一段时间,叹了口气说:“没办法,我们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上了等到了明天看看有没有过路的人,打听一下方向。”“要是明天我们遇不到过路的人呢?”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正在解捆在马背上的行李的元昭愣了一下说:“那我们就拿出一天的功夫走走看,到底哪条路才能到达乌岭镇。”卖糕的,我想我已经顾不上明天到底怎么办了,在这么一个恐怖的地方露宿,我想今晚上我注定要失眠了。 元昭突然像发现了什么,身子突然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僵住了。我正要问他,元昭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手中的包袱轻轻地放在地上,迅速把剑持在胸前。 我一看情形不妙,赶紧连滚带爬地从马上跳下来,躲到元昭的身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子开始渐渐颤抖起来。“有人来了...”元昭侧过身子压低声音跟我说。天已经快黑了,会是谁呢?“会不会又是什么野兽啊...”我同样小声问道。元昭又凝神听了一会儿后,依然压低嗓音,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这一次,肯定是人!” 第十章 绝境(三) 不一会儿,日渐清晰的脚步声伴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前方的一条岔路上传来,远远地只看到一个头戴苇笠的身影走了过来,模模糊糊地看到来者的肩上好像还挑着什么东西。看身影似乎也是一个赶路的人,不像是坏人。我心中暗想。待到他走近时,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肩上挑着两担木柴的樵夫。 想不到居然可以遇到路人,我和元昭都喜出望外,这下子终于有人可以帮我们指路了。元昭急匆匆地把剑收起来,快步走上前去。“这位兄台,打搅了。”元昭深深地作了一揖,对方并没有说话,只是停了下来。 趁这个空,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我们眼前的这个樵夫,巨大的苇笠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让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只露出了一张嘴和络腮的胡茬儿。 “敢问兄台去乌岭镇该走哪条道?”元昭好声好气地问道。谁知那个樵夫并没有搭话,只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接着就整了整肩上的担子,准备绕过我和元昭继续赶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指的那条路就是通往乌岭镇的路?元昭显然也想搞的清楚一些,急忙喊住那个汉子,指着他来的那条路问道:“兄台,就是这条路通往乌岭镇吗?”对方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一眼,从他嘴里蹦出来一个字:“对!”说完也没等我们说谢谢,便转身走了。 “那可真是个怪人。”走在那个樵夫来的那条岔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对刚才的那个樵夫念念不忘,总是感觉他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一时说不上来。元昭则一副喜滋滋的样子,宽慰我说:“行了,师妹,不要想他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到乌岭镇好好休息吧。”心中的疑问没有解开,我哪里有心思想别的。 “师兄,既然他不是哑巴,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不直接和我们说话啊?”面对我的问题,元昭不以为然地说:“你想啊,这荒山野岭的,谁不担心碰上强盗山贼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能这是他自保的一种方式吧。”元昭的解释合情合理,我听了也禁不住频频点头,解开了心中的疙瘩,我紧张了一天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开始盘算晚上的打算。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今晚上一定要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天色在不经意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乌岭镇还没有出现。元昭下马从路边砍了两根树枝,在上面扯了几块不要的布,点燃了做火把照明。“师兄,怎么还没有到啊?”在火光的映射下,周围的树林仿佛被扭曲了一样,显得格外狰狞,我心中的那份恐惧又开始作祟了。“再往前走走看,应该快到了吧。”元昭虽然也很着急,但也没有忘记安慰我。 前方的道路越走越窄,道路被林木侵占去大半,甚至需要元昭用剑劈断横亘在道路上的树枝才能前行。不对劲,我和元昭都感到这条路不对劲,但是心中依然存在着一种幻想:万一真的能到达乌岭镇呢?就这样,我们穿过茂密的森林,沿着这条道路继续前行。 终于,我们走到了这条道路的终结,并不是乌岭镇,而是一块巨大的山石,我和元昭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师妹,我们被那个人骗了。”元昭凝视着眼前的山石头也不回地跟我说。“他不帮我们就算了,为什么要耍我们啊”“我想,他是故意引诱我们走这条路的。” 元昭的声调略微有些激动:“你想想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一个樵夫背着两担柴火要去哪儿啊。”元昭的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在我的头顶上炸响,我也猛地醒悟过来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樵夫和我之前碰到的那些樵夫不一样的地方了。以往樵夫都会把砍刀歇搭在扁担上,而这个樵夫的扁担上居然空空如也——没有砍刀,他是怎么砍的柴? 为什么?这么多的破绽当初我们为什么没有尽早发现?他骗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正当我心神不定之时,突然我和元昭的马同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嘶鸣!然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重心,重重地跌倒在地。 血!我刚一抬头,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我们的两匹马颓然地躺在地上,潺潺的血流从脖颈处流了出来,洇湿了大片干燥的土地。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看到周围的树林里有众多的黑影正在如风般来回飞驰。 元昭一边把将手中的火把丢掉,一边朝我大吼:“快把火把丢掉,越远越好!” 第十章 绝境(四) 听了元昭的话,我赶忙将手头的火把远远地丢到一边,随着火光渐渐熄灭,四周又重新恢复到了一片黑暗之中。我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爆炸一般,狂跳不止。元昭轻声摸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师...师兄,他们这是要...”元昭此时成了我救命的稻草,我两手紧紧攥住元昭有力的臂膀,一脸紧张地向他询问情况。 “嘘——”元昭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微抬起半弓的身子,向着前方幽暗的树丛喊道:“在下是终南山派弟子秦元昭,素来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诸位为何要取我二人性命?” 沉默了许久,对面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低沉声音:“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等今日奉命来取二位的项上人头,二位若是识相的话,快快出来受死,或许还可留下全尸。”听完他的话,我的心头咯噔一声,这下完了,他们人多势众,并且早有准备,看来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 元昭比我镇定多了,一边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一边朗声回答:“哼,想杀我容易的很,不过要先问问我手头的剑答不答应!”“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对方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四周十几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向我们的这个方向扑过来。元昭猛地将我往草丛中一按,旋即跳了出去。 我趴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双手抱着头匍匐在地,听着外面元昭与对方厮杀的声音。“啊——”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我连忙抬头看去,只看到元昭被十几个人围在中间,对方都身着黑衣,手中所持的刀剑在月光的反射下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一副要把元昭置于死地的阵势。而一旁的地上躺着一个黑衣人,身体已经不动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元昭面对的对手有十几个之多,不一会儿,元昭就被对手逼得只剩下招架之功了。此时趴在草丛中的我心急如焚,盼望着奇迹的出现,要是元昭能重现在比武场上的精湛武艺的话,说不准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对方显然都是个中高手,元昭看起来已经是败局已定了。 “等一等!”正在此时,元昭突然发话了,将剑持在胸前,做出一副防守的姿势,对方迟疑了一下,但也纷纷停下了攻势,转而将元昭团团围住。“我认输,甘愿俯首就死。”元昭的这句话无异于听天霹雳在我的耳边炸响,元昭的这个表态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元昭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就甘愿跪着死,放弃求生的机会? 我心如死灰,一切求生的幻想都已经破灭了,而此时的我心情却是出奇的平静,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怕的要命。或许当一切念想都落空了以后,人也就会对现实麻木了吧。我冷冷地侧耳听着元昭和那些人的对话。“哼,算你小子识相。”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不过这一次又增添了几丝嘲笑的味道。 稍过片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我藏身的地方说:“你可别谈什么条件,不要妄想着我们可以放你师弟一马,你那个师弟今天也一样是死定了。” “哈哈,那个我可一点也不敢奢望。”元昭说话的口气倒是很轻松,好像和老朋友对话一般。不过元昭随即话锋一转,冷冷地说:“不过,临死之前我想送诸位一样东西...”说着把手伸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里。现场谁都不明白元昭壶里卖的什么药,连我也愣住了。 “什么东西?”那个黑衣人过了半晌才问出来一句。“一种...红色的粉末!”元昭说着,猛地将手从衣服里伸了出来,做出了一个往天上撒的动作。 “不好,是西部断肠红!”黑衣人拿袖子掩住口鼻,嗖地一下往后跳跃了数丈远。而他的同伴也像是如临大敌,顾不上围住元昭,一哄而散。趁这个功夫,元昭快步走到我的跟前,拉起我的手,说了句快走便拉着我朝树林的深处奔去。 第十章 绝境(五) “师兄,你撒的毒药能毒死他们吗?”飞奔的路上,我对元昭最后撒的那把毒药依然放在心上,我担心对方提前做好了防备,毒药没有效果。“那不是毒药,”元昭一边拨开身前的草木一边回答:“那是我骗他们的,我哪有什么毒药。” “啊,那岂不是他们很快又会追来?”元昭的话令我大失所望。“没办法,只有赌一把了,师妹快,加把劲!”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翻过了山脊,下山的路依然难走,加上坡度又大,我一不留神从山上滚了下来。元昭拉我没有拉住,反而也被我拽了下去。 “师妹,快起来!”刚一着地,元昭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跑,虽然我们对前方的路通向哪里一无所知,但是只要远离这里一步,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就又多了一分。我的腿刚刚在滚下山时摔伤了,虽然疼痛难忍,但是我依然努力追随着元昭疾行的步伐。 正狂奔着,元昭突然说了一句“不好!”,与此同时,我也感到背后似乎刮过了一阵凉风。元昭转过身去,猛地将我向后一推,我把持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身后突然传来了元昭的一声闷哼,连忙回头,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元昭似乎刚才被他伤到了。 “啊——”没过几招,元昭就一剑刺入了对方的胸膛。元昭急匆匆地用右手往自己左肩的位置按了一下,便俯下身来看我的情况。“师妹,你还好吧?”听着元昭关切的话语,我禁不住泪流满面,傻瓜,自己都受伤了还惦记着我。 “没事,师兄,我很好,你伤到哪里了?”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握他的手。 啊!我居然只摸到了元昭的手腕,元昭的手掌...不见了!我几乎要叫出声来。元昭为了安慰我,则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忍着疼痛宽慰我:“没事...我已经止住血了。” 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对元昭说的话置若罔闻。这个为我失去了手掌的男人,我以前居然会认为他是一个懦弱怕事的胆小鬼,我心中装满了对元昭的愧疚。 元昭抬起头查看了一下情况,俯下身来说道:“他们很快就会追来了,我们快走吧!”我们刚才那么一阵赶路居然还会被追上,更不用说现在我的腿上有伤,走不快,看来被他们追上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元昭,我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平复了一下呼吸,直视着元昭的眼睛说出了我的打算:“不,我不走!” 我的表态显然惹怒了元昭,对我大声呵斥:“冯潇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大小姐脾气?快走!”说着就伸手要拉我,手伸在半空中停住了,元昭似乎也忘记了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左手了。 “师兄,”我已经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但还是强作平静:“师兄,我只能是你的累赘,你已经为我失去一只手了,我不想你再为我失去...”元昭似乎并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呆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拿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腔作欢笑:“师兄,你听话,快点走吧,你武功好,将来你和爹爹一定能给我报仇的。”看着眼前元昭那张俊美的脸,想到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水又不自觉地爬上了我的双眼。 元昭丢掉了手上的剑,双膝跪在我的面前,用手轻轻擦掉我脸上沾着的灰尘,柔声说:“师妹,我们都不会死,我们都要活下去,答应我,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元昭的手上厚厚的茧子磨得我生疼,不过他的大手很温暖。 “对啊,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呢。”我轻轻靠在元昭的胸前,感受着这个男人心率的起伏。元昭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沉沉的睡意向我袭来,真的希望就这样在元昭温暖的怀抱里长眠不醒,尽管阵阵风声提醒我,那些黑衣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师妹,我有办法了!”元昭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把昏睡中的我摇醒。朦胧中我看到元昭正在一脸兴奋地看着我,难道我们有救了?我心中又腾起了生的希望,但是,我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 第十章 绝境(六) “师妹,原谅我...”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跪坐在我身前的元昭,想问他着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现在居然说不出话。元昭轻轻地帮我整了整鬓间的乱发,眼神中透着不舍的神色。 “师妹,我刚刚点了你的穴道,不过很轻,不需要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动了。我先把他们引开,到时候你朝反方向快跑,逃离这个地方。” 元昭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们不是说好要好好生活吗?我想问他话,但是换来的只是喉咙间含糊的呜呜声,想到元昭为我连性命都舍弃了,眼泪又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角滑落。 元昭似乎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他一边心疼地帮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承诺:“师妹,若是我能逃出来的话,我们就在汉中碰头。”说完,郑重地握着我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说:“相信我!”,然后轻轻起身向四周扫视了一眼,急忙从周围拔了几把草堆在我的前面。 由于我身后倚着一棵大树,所以比较好伪装。忙活了一阵,元昭朝后退了几步看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长吁了一口气,便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我坐在杂草中,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到可能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时,心便如针扎般的痛。元昭飞快地把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好后,便匍匐着来到那具尸首前,试图把那个人背在自己的背上,由于少了一只手,元昭做的很吃力。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元昭轻轻抬头探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突然大声叫喊了起来:“师弟,你怎么样?来,我来背你!”说着呼地一下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元昭刚刚向前跑了几步,身后就有声音传来:“在那里!快,抓住他!”我仿佛看到了身后那十几个黑衣人正在朝这里狂奔而来。元昭,你一定要逃出去啊,此刻我多么希望我能站起来,把敌人的吸引力引到我这里来,可是我做不到。元昭蓦然回首,扫了我一眼,黑暗中我看不清楚元昭的表情。 停了有一秒种的时间,元昭旋即转身向着前面黑漆漆的树林飞奔而去。一阵风刮过,将我身前的杂草吹掉了一些,但是从我身边疾驰而过的黑衣人们却丝毫没有留意过躲在树旁的我,他们已经认定,元昭身上背着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只过了片刻功夫,我的身体便如同一根紧绷的皮筋突然松开一样瘫倒在地上。拨拉开身前的杂草,我小心翼翼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树林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 一轮明月从厚重的乌云中露出脸来,将光辉洒满整个夜晚。刚才那场动人心魄的格斗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我呆呆地看着元昭离开的方向,希望能发现什么,不过那里什么也没有。机械地转过身去,我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努力向前走。 “好痛!”那条伤腿刚一落地,一阵钻心的疼痛直袭而来,身子一歪又瘫倒在地。我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倒在地上浓浓的睡意如同潮水般向我袭来,而我的灵魂也好像正在一点点地离开这副躯体,朦胧中很多人正在朝我走来,元昭,老头子老太太,小石头还有其他的师兄弟们,甚至还有赵琳,他们都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嘴里唱着不知道的歌谣,慢慢地把我围在中间...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脸,紧绷了一天的身体慢慢松弛了下来,甚至腿也不似刚才那么疼了,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张温暖舒服的大床上,真想就这样好好睡一觉。 正当意识一点点流失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来了一个声音:“不能睡!”我一惊,从地上猛地坐起来。“啊——”不小心又碰到了伤腿,忍不住叫出声来,疼痛的刺激反而让我清醒了过来,幸好刚才没有睡过去,否则肯定再也不会醒来了。 “你一定不能死,你的命是元昭拿命换来的,你一定不能死!”我一边给自己打着气,一边努力站起来,终于在树的帮助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加油,元昭在汉中等着你呢!”一想到元昭,心中又充满了动力,我扯断了一根树枝做拐棍,拖着受伤的腿尽可能快地向前挪动,很显然,这样做很累人,每当睡意来袭时,我就紧咬住牙根狠狠地捶自己的伤腿一拳,现在也只有疼痛才能帮我摆脱死神的诱惑了。 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走下去。于是乎,我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没有方向地走着,突兀的树枝撕破了我的衣服,茂盛的树叶在我脸上划出丝丝血痕,这些我都不以为意,所做的只是重复着上一秒自己的动作:靠拐杖和腿的力量将伤腿向前拖一步。我就这样不停地走啊走,直到我猛然发现自己的脚踩空了。身体在往下急剧地坠落... 第十一章 重逢(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马匹的嘶鸣声唤醒了。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白色的世界。“我这是到天堂了?”正当我怀疑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小姐姐,你醒了。”我感觉自己浑身紧绷绷的,费力地将头扭到一边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正乐呵呵地看着我。“我,这是在哪儿啊?”“小姐姐,你从山崖上摔下来昏倒了,我哥他们上山打猎,把你救了回来,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呢。”少女说着站起身来,转身沏了一杯茶递到我的面前。我勉强支撑起酸痛的身子接过水一饮而尽。借着这个工夫,我仔细扫视了一遍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色的帐篷里,身下是一张简易搭建起来的床。 看我发呆,少女主动和我攀谈了起来:“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我叫冯潇潇,家在终南山。”我的回答显然让对方吃惊不小,只见那少女两眼瞪地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那么远啊,我们还以为你家住在附近呢。小姐姐,你怎么跑这儿来啊?” 我抱歉地笑了笑说:“在家里觉得闷的慌,就像出来走走。”少女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是在家里闲的无聊,才跟我哥一起跑出来的。不过你比我厉害多了,走了这么远的路,还男扮女装,佩服死我了。”小姑娘在一旁拿崇拜的眼光看着我,盯得我不好意思,她倒没有察觉什么,自顾自地说:“听我哥说,他们当时发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个男子,送到郎中那里给你处理伤口,才发现你是个女的。”不会吧?听了她的话,我心头一紧,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被人换过了,右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并且我感觉自己身上还有其他地方贴着药膏。 天哪,我岂不是被人...我都不敢再想下去。我轻声咳嗽了两声,支支吾吾地想转移话题:“咳咳,真是有劳那位郎中了。”话刚一开口,自己的脸就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一样了。“小姐姐,你不用谢那个半老头子,他一看你是女的,自己就跑外边去了,打死不给你包扎。 没辙,我哥就把我喊来了,然后郎中在外边告诉我具体伤势的处理方式,我在里面给你包扎的伤口。”谢天谢地,我暗自长吁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只是被女人看了而没有被男人揩油。“妹妹,真是多谢你了。”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充满了感激。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就是我水平太差,不懂得要领...小姐姐,你没觉得不舒服吧?”说完一脸真诚地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扫了自己的腿一眼,乖乖,这绷带缠的也太离谱了吧,横七竖八地缠成了一个球不说,最后居然还给我打了一个蝴蝶结,真亏她想的出来。我想身上其他地方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怪不得一直觉得身上紧绷绷的呢,原来差点被人做成了木乃伊。转念一想,自己的命都是人家给就下来的,还有什么好说的,想到这儿,我连忙宽慰她:“没事,妹妹,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小姑娘见我并不介意,脸上也恢复了笑脸。 “妹妹,我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呢。”猛然想到自己居然还没有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小姐姐,你就叫我婉云好了。”“婉云?”真是人如其名,十七八岁的年纪,文静端庄又不失一股调皮劲儿。“你这名字可真好听。”我的马屁显然拍对了地方,婉云被我夸的两眼放光,满脸止不住的笑意,端过茶壶又往我的杯子里续了一杯水。 一边喝着水,我一边竖起耳朵揣摩着帐篷外的动静,除了马匹的嘶鸣声,好像还有士兵操练的声音,我猜想这可能是一座野外军营,帐篷一侧挂着的一副铠甲和几件兵器也印证了我的猜想。婉云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哥哥估计应该是个将领吧。不知道他人怎么样,若是足够热心肠的话,没准可以帮我探听一下元昭的下落。一想起元昭,心便隐隐作痛,元昭,你现在哪里?想要见他的心情也愈发强烈,不由地端着茶杯呆坐在那里。 “小姐姐,你在想事情?”我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婉云的眼睛。“啊!没什么,没什么...”看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我决定暂时先不要告诉她元昭的事,等日后见到她的兄长再见机行事。“婉云,你兄长现在哪儿啊?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还没有当面谢谢他呢。” “他呀,又领着一帮人出去打猎去了,嘿嘿,没准又能捡回来个美女姐姐。”婉云起身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开始收拾桌上的杂物。“小姐姐,你也不用过意不去,我哥人挺好的,今早晨还跟我商量,要一直等你伤好了再把你送回去呢。”是吗?看来天下还是好人多啊,我心中涌出一丝暖流,看来我求他帮我打探一下元昭的下落应该没有问题。 “对了,”婉云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跟我说话:“小姐姐,我哥说他以前见过你好几次,你们两个认识呢。”我心中一惊,不会吧,自从我穿越来以后,见过的人除了路人甲乙丙丁,就是武林中人,我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我居然在军队里有什么熟人。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冯潇潇以前结识的朋友? 第十一章 重逢(二) “婉云,你也知道,我的头受了伤,一直昏昏沉沉的,实在想不起来令兄是哪一位了。”我认定她哥哥是冯潇潇之前结识的朋友,便随口扯了个谎想要蒙混过关。 “不会吧?”婉云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毛。“小姐姐,你在军中还认识很多人吗?” “呵呵,也没几个,就认识几个将军。”说完,我暗自祈祷婉云不要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要不然我编造的这个谎言指定穿帮。婉云又恢复了常态,说了句“原来如此”,没有再难为我,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姐姐,我哥叫袁志泽,这下你想起来了吧?”什么?!婉云的一句话恍若凭空一声炸雷,把我重新归位的小心肝又重新提了起来。 “是...是汉中王殿下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脑海中又浮现出来了那张冷酷威严的脸,一想起来,我便有不寒而栗的感觉。“怎么,你们不认识?”婉云察觉到了我的失态,一脸疑惑地问道。 “认识,认识...”我一边敷衍她,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们俩岂止是认识,破庙里冲撞了他一回,在洛阳又差点让他的两个兄弟兵戈相见,他怎么会不认识我呢。一想到这里,我便暗暗叫苦,想不到我刚刚逃离了虎口,又跳入了狼窝。 当初他跟两位王爷提的建议我还记忆犹新,日后谁若是撞见我,杀无赦。他该不会是要把我当成礼物送给他那两个恨我入骨的弟弟吧。一想到这里,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我长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开始揣摩出路,还好,他的这个妹妹貌似还挺和善的,没准求她帮忙给我说两句好话,我还可以躲过一劫。 等等,妹妹?王爷?那岂不是说这个婉云是公主了!这下完了,得罪了两位王爷不说,居然还对公主不敬,看来等待我的只有五马分尸了。 我心惊胆战地想下床给婉云施礼赔罪,但是身体太不争气,一下子跌倒在地,把正在忙碌的婉云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把我搀扶起来。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了吧?”我哪里顾得上疼啊,一脸惶恐地向婉云赔罪:“小民无礼,适才言语冲撞了公主和王爷,还望公主开恩。”出乎我的意料,婉云一副很意外的样子,疑惑地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胡言乱语的。”说着还拿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您的兄长乃是王爷,您岂不是公主吗?”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婉云听了愣了一下,然后便站在那里咯咯笑个不停。半晌,才忍住笑说:“姐姐,你可真逗,若我是公主,又怎么可能从皇宫里跑出来?” “那你是...”我心中疑窦丛生,猜不透眼前这个婉云的身份。婉云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汉中王的表妹,我父亲是袁志泽的舅舅。” 皇子的舅舅,那也是国戚啊,地位肯定要比我们这些小民高的多。婉云看透了我的心思,解释道:“虽说我们家与皇族也算是亲戚,不过因为姨母仅仅是名宫女,并且过世的早,所以我家也不似其他皇亲国戚般显贵,勉强算是个中等人家吧。”说到家世,婉云的声音明显有些沉重,似乎不愿多说。 听婉云这样说,我心中的那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想来也是,婉云勤快能干,待人真诚,完全没有什么架子。倘若真的是公主的话,又怎么会甘心服侍我这个平民百姓呢。 婉云把我搀扶到床上坐下,握着我的手说:“姐姐,你不必多心,好好把伤养好了,其他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说完给了我一个真诚的笑容。 “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婉云给抢白了:“什么麻烦啊,姐姐,这说明我们两个有缘!”“有缘?”我听得一脸莫名其妙。 “你想啊,你从家里跑出来,我也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你受了伤,恰好又遇到我给你包扎伤口,我呆在这荒山野岭的没个伴儿,老天爷就把你给我送来了,这还不算有缘啊。”确实,没想到我们两个看似丝毫没有交集的人居然会阴差阳错地走到一起,真是造化弄人。 “妹妹,等以后你有空到长安玩吧,我陪你把长安逛个遍!”我的提议显然很对婉云的胃口,婉云一脸兴奋地说:“好啊,好啊,那样最好了,我还没去过长安呢,这是我头一次出来,以前就没出过梓潼城。”说到长安,我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我和元昭的遭遇估计老头子他们还不知道,估计他们现在正满心欢喜地盼望着我们回去呢。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帐外有人在喊“恭迎王爷”,心中不免一阵惊慌,那个汉中王这么快就回来了,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 婉云倒是一脸欢喜,嗔怪着说道:“想不到今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姐姐你先躺下,我去去就来。”说着迈着轻快的脚步疾步出了帐篷,只留下我一个人惶恐地等待着未卜命运。 第十一章 重逢(三) “哥,今天打了什么东西回来?”“嗨,就几只野山鸡,郁闷的我够呛。”“哦,怪不得回来的这么早。”“明天再去看看,我就不信打不着个大家伙。”听见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挪下来,跪在一旁恭迎王驾。 “咦?”可能是出乎意料,两人一进帐篷就被我这造型给镇住了。“草民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我依然紧张的要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汉中王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坐下喝茶,春雨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把我搀扶起来。“姐姐,你伤还没好呢,不用行此大礼。”婉云说着还回头埋怨袁志泽:“哥,你看你都把小姐姐吓的这样了。” “她怎么会怕我?”汉中王轻啜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我小心地抬起头,偷瞄了几眼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一回他只是身着一身青色的轻便布袍,虽说和他自身高贵的气质并不相符,但也衬托地整个人清爽干练。 虽说婉云在一旁袒护着我,但我依然不敢造次。“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忍着身上的剧痛缓缓地向汉中王道了一个万福。 “不必了,”汉中王依然是一副曼斯条理的腔调:“我也只是碰巧遇到而已。”听他的口气,好像不像要找我的麻烦的样子,我紧绷的神经也不由一松。 “小姐姐,你饿了吧?”婉云扶我坐在床边,和颜悦色地问道。刚才只顾着紧张去了,我丝毫没有留意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经婉云提醒,饿意似乎又加重了,我轻轻点了点头。“哥,咱吃饭吧,我也饿了。”见我们俩都饿了,汉中王朝帐外吩咐了一声“传膳”,一会儿工夫,满满当当的菜肴就摆满了桌子。 “走,小姐姐,吃饭去。”婉云作势要搀我到桌边坐下,我慌忙推开她的手,推辞道:“小民怎么敢跟王爷同桌吃饭。”“没那么多讲究,快过来吃吧!”袁志泽一边分筷子一边说。见他这么说,我便在婉云的帮助下,缓步来到桌边坐下。 “哇,这么多好吃的!”婉云一坐下便朝着一桌佳肴大呼小叫,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偷瞄了几眼袁志泽,他吃饭动作很慢,我被他优雅的样子深深的吸引,一时居然呆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他发呆。 “小姐姐,你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吗?”婉云好奇地问我,袁志泽也似乎察觉到什么,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无理,连忙低头拿筷子扒拉着眼前的米饭。 正在这时,一个小卒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走进帐。“这是什么东西啊?”婉云对眼前的这盆热气弥漫的汤充满好奇。“回禀小姐,这是王爷今天刚刚猎到的山鸡。”小卒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回答。野山鸡?这个能吃吗?我和婉云都迟迟不敢动筷子。“别愣着啊,快吃啊。”袁志泽见我们不动手,便主动招呼我们尝尝。 “来,婉云,你尝尝,很好吃的。”袁志泽说着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了婉云的碗里。婉云犹犹豫豫地低头尝了尝,一脸兴奋地对我说:“小姐姐,你尝尝,确实很好吃啊。”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东西就连皇上都吃不到呢。”袁志泽在一旁显得很得意。见我依然不动手,袁志泽夹起一只大鸡腿放到我的面前,柔声说:“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我心头一热,脸上不由阵阵发烫。 “哥,你偏心~”在一旁的婉云笑着打趣,我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毛头丫头知道什么,”袁志泽倒是很坦然。“哥,潇潇姐可厉害了,她是一个人从长安来到这里的。”听婉云一说,我的心猛地一紧,又想起元昭来。 “哦?不会吧,我在长安见过她一次,又在洛阳见过她一回,她应该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对了,”袁志泽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同伴,身手不错。” “那...那是我师兄。”我强忍住悲伤哽咽地说。“潇潇姐,那他现在在哪里啊?”婉云一脸诧异地问道。我把一路上我和元昭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眼前的这两个人。 “这么说来,你现在并不知道你师兄的下落。”听完我的讲述,袁志泽脸色低沉地问道。我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央求袁志泽:“王爷,草民斗胆请王爷帮我打探我师兄的下落,冯潇潇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王爷的恩情。” 婉云缓步来到我身边,一边拿手帕擦拭我眼角的泪痕,一边宽慰我:“姐姐,你放心吧,哥哥一定会帮你的。”婉云说着抬起头,对袁志泽说:“哥,那位秦公子为了让姐姐逃出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肯定是个大好人,你就答应了吧。”袁志泽犹豫了片刻,朝帐外喊道:“传哨骑营杜将军来见我!” “王爷,有何吩咐。”一会儿工夫,一名身披铠甲的中年人便来到帐外听令。袁志泽在帐内一边踱着步,一边吩咐道:“你命人火速赶回汉中,命汉中府广贴告示,就说现有终南山派弟子现居官府医治伤病,请知情者与官府联系。再抽调人手在沿途的群山中打探有无秦元昭的消息。” “这个...”对方似乎面露难色:“回禀王爷,现如今大敌当前,哨骑营人马多在边境一带侦查羌人动向,一时恐怕难以抽出人手。”袁志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你就派人告知附近的山民,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对了,别忘了告诉他们,一旦发现有用的线索,本王重重有赏!” 安排好后,袁志泽回过头来,一脸歉意地说:“羌人有来犯的动向,现在人手不够,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姐姐,你不要担心了,”婉云也在一旁劝慰我:“老天一定不会让好人死的。”我朝婉云强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向袁志泽拜谢:“有劳王爷费心了,那民女也就告辞了。” “潇潇姐,你要去哪儿?”婉云诧异地问道。“我想去汉中,等我师兄,我们当初约定好了...”一想到那晚我和元昭的生离死别,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汉中距离此地尚有百十里山路,你身上有伤,只会加重你的伤情。再说了,若是我们在此间发现了你师兄的消息,你岂不是要白跑一趟?”袁志泽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想走的心也动摇了起来。 “留下吧,也好陪婉云做个伴儿。不过,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会立马通知你的。”袁志泽一字一顿地向我保证。加上婉云也在一旁苦苦挽留,我也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第十二章 环恋(一) 夜晚的山谷凉风习习,来回巡视的士兵在火把的照射下,把影子投射在帐篷上。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宿营,感觉一切都那么新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姐姐,你睡了吗?”对面的婉云悄悄问我,“没有,我睡不着。”我把头偏向一边,借助外面的火光,看到婉云正腆着脸朝我这边望。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睡不着,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我笑了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羌人有动静,那为什么袁志泽会不在前线驻守,反而带着几万人马跑到山沟里来呢?婉云对此似乎也是了解不多,只是告诉我,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了。 “都半个多月了?你不闷啊?”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小姑娘居然可以在男人堆儿里生活半个月。婉云仰面一躺,喜不自胜地说:“有时也觉得闷,不过可以和哥哥在一起,我觉得挺开心的。”我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来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婉云并没有发现我的疑惑,继续问我:“姐姐,你觉得我哥这人怎么样?”袁志泽吗?我仔细想了想,这个袁志泽好像生了两副面孔,在长安和洛阳时冷峻地吓人,但今天见了反而觉得有些亲切,时常开些小玩笑。 “我看不透你哥,像是个喜怒无常的人。”面对婉云我实话实说。我这话可能刺激到了婉云,婉云一个骨碌翻过身来,两手支着脑袋问我:“咦,真奇怪,姐姐为什么这么觉得?”待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后,婉云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明白过来:“潇潇姐,你误会我哥了。”误会了吗?我怎么没觉得。 “我听我爹说过,哥哥领兵的时候年纪小,身边的将士难免对他有些轻视,所以为了树立威信,他时常板着脸。其实那只是表相,你今天见到的才是真正的他。” 是这样吗?我想了想,貌似婉云的解释也讲得通。“要是连部下都镇不住,我哥他怎么能建立这么大的功勋呢?” 婉云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反正闲着没事,不如让她给我讲讲袁志泽征战的故事,结果却大失所望,婉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只是听人说的,我哥从小到大打仗从来都没有输过,大家都很佩服他,都说他像前朝的某个英雄,叫什么来着,反正也挺厉害的,年纪轻轻把匈奴人打的满地找牙。” 英雄?该不会说的是霍去病吧?婉云拍了拍手,一脸兴奋地说:“对,对,就是霍去病,姐姐你好厉害,居然对历史也了解这么多。”我暗地里说,你那哥哥哪里像霍去病啊,我可没听说过霍将军会丢下城池不管不顾,躲在山沟沟里。 “每天看到他,我心里都觉得好幸福哦。”婉云冷不丁地一句话吓了我一跳,我抬头一看,婉云正保持着两手托腮的动作,一动也不动,虽说看不清她的表情,估计十有**应该是在自我陶醉吧。 我怎么也不能把她刚才说的话和兄妹情谊联系到一起,要说是爱情嘛我还相信。这不是**吗?一想到他们兄妹俩终成眷属的样子,我身上就直起鸡皮疙瘩。不过仔细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古人貌似不把表兄妹结婚视为**,宝玉和宝钗黛玉不也是表亲嘛。 “喜欢就去追求嘛,你不说出来,他怎么会知道你喜欢他?”见婉云好像对感情一窍不通,我便在一旁大胆地鼓励她,虽说我自己也对此了解不多,但给人牵线搭桥做红娘我可是个中好手。 “但是...”婉云低下了头,好像很害羞的样子,半天才说:“我不知道表哥他喜不喜欢我...”我晕,我听了她的话差点从床上跳起来。“那就更要说了,说了才知道他西部喜欢你,ok?”“嗯?偶尅是什么意思?”婉云一脸茫然地问。 糟糕,刚才太放松了,一不小心,居然把英语给说了出来。“就是对不对的意思呀,总之你一定要让他明白你的心意,你懂不懂?” 婉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像认可了我说的话。“唉,就算是哥哥同意我们也难在一起。”婉云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语气低落地说。“怎么可能啊,两情相悦的话当然要在一起啦!”“可是...我哥他是皇子啊?”“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皇子难道就不娶妻生子了?”我对婉云的话嗤之以鼻。 见我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婉云急忙解释道:“姐姐你不知道,皇子都是要由皇上赐婚的,我只是个市井小民,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肯定会给表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我一时语塞,这下完了,千算万算,怎么能忘了人家男方的老爹是皇帝呢。让我进皇宫给皇帝的儿子说媒?还是算了吧,保命要紧。 说了半天,我早已口干舌燥,便小心地起身来到桌边倒水喝。“对了,我有办法了!”婉云说自己突然有了办法,我对此很有兴趣,很想知道这个小姑娘能想出什么办法,该不会是让袁志泽跟着她私奔吧?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我坐在桌边喝了口水,饶有兴趣地问。婉云从床上坐起身来,兴奋地说:“我可以等到我哥大婚后,让我哥纳我为侧妃...”“噗——”我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到婉云脸上。 第十二章 环恋(二) 随后的几天里,经过我的循循诱导,婉云终于抛弃了自己要做袁志泽侧妃的念头。古代的女人真可怜,给人做个小老婆都乐上天了,这怎么行?我怎能任由女同胞沉沦。 经过我和婉云周密的分析,最终决定找个时间跟袁志泽挑明了,若是他断然拒绝,也好让婉云死了这份心,若是郎有情妾有意,相信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也真够奇怪的,偏偏我们俩打定主意后,袁志泽来我们这里的次数却大大减少,整天闷在自己的中军帐中,不知道忙什么。 这天中午,婉云按照我出的主意,让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然后派了一个小卒去请袁志泽来吃饭,然后在席间见机行事。“表哥他来吗?”一见到报信的兵卒进门,婉云就急不可耐地站起身来询问情况。 “回禀小姐,王爷说近日军务繁忙,无暇前来用餐。”小卒的回答彻底浇灭了我们的希望,婉云哦了一声便呆呆地坐在那里发呆。我不忍心看婉云黯然神伤的样子,心一横抓起她的手说:“走,妹妹,他不来,咱找她去。”说着就拉着她出了帐篷。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只是那条伤腿依然痛得厉害,只能缓缓而行,婉云在一旁搀扶着我,一步步向中军帐前进。沿途遇到我们的军士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们俩,这也怪不得他们,在几万个男人中突然蹦出俩女人,这效果足够鹤立鸡群。 眼看着中军帐越来越近了,婉云却好像越来越胆怯,我走的这么慢居然能甩开她几步远。“婉云,你这是怎么了?”我回过头来没好气地说。婉云支支吾吾地说:“潇潇姐,要不然咱先回去吧,我哥不让我去中军帐,他说那里是军事禁地...” 不用猜我也知道婉云这是退缩了,不由分说把她拉到一旁僻静的地方,正色问她:“婉云,你还想不想和你哥在一起?”婉云点了点头,我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没有变主意。 “我知道你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拖不是个办法,难道你要拖到你哥大婚以后再跟他说吗?难道你忍心和别人分享他吗?难道你甘心做他的小老婆吗?”在我连续的质问下,婉云大喊了一声:“我不甘心!”看来我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婉云一扫之前的胆怯神色,信心满满地朝中军帐走去。 “小姐,请留步。”见到我们要进帐,门口的侍卫将我们拦下了,他可能知道婉云的身份,所以说话非常客气:“小姐,王爷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先回去吧。”婉云底气很足地回答:“那就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求见汉中王。” “这个...”侍卫为难地说:“王爷正在和诸位将军商讨军机大事,此时恐怕...”“哦,看来我只好自己进去找我哥了,我有急事要见他。”说着,婉云搀起我的手便闯了进去。 “小姐...”见侍卫还要阻拦,婉云停下来,瞪了他两眼,对方便识趣地站到一边去了。我在一旁暗自窃喜,想不到我还有教书育人的本领,才几天功夫,居然可以把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成一个女强人,心中的成就感又陡然增加了几分。 中军帐已经近在咫尺,我朝里面望了一眼,心中不由一惊,只见里面站满了身披铠甲的将领,袁志泽一身戎装立在中央,正对着沙盘指指点点地吩咐什么。我心中不免惊慌起来,开始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教唆婉云来了。 想现在拉着婉云回去,可是婉云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对眼前的形势丝毫没有察觉,依然拉着我的手勇往直前,好歹刚才是我给她加油鼓劲的,现在又忍气吞声地让她回去,这话我可说不出口,没辙,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婉云偏向虎山行了。 “今早晨探马来报,羌骑兵出现在了这个山谷中,诸位要加强防备,小心提防对方发动突然袭击...”袁志泽正在分析形势,众人在一旁洗耳恭听,我和婉云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哥!”婉云似乎也意识到凶多吉少,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我有话要跟你说。”袁志泽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恼怒,阴沉的脸看着吓人,冷冷地问:“谁让你来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还不待婉云声辩,袁志泽的声音突然高了几度,厉声呵斥道:“来人,把她们俩给我轰出去!” 不等卫兵动手,我便拉着婉云逃也似地从中军帐中跑了出来,乖乖,刚才袁志泽那表情实在太吓人了,简直要把我们俩生吞活剥了,就算是逢场作戏,这戏演的也太过了吧? 回来以后,婉云就一直坐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我本想安慰安慰她,但整个事情都是我挑起来的,这可让我怎么开口,所以我只好在一旁尴尬地站着,享受着里外不是人的快感。正当我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安慰婉云时,帐外突然传来了传令兵的声音:“王爷驾到——”袁志泽来了,我心中一惊,暗想他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第十二章 环恋(三) 婉云听说袁志泽来了,嘴里发出哼地一声,转过脸去背对着帐门,人家是王爷的表妹,自然有资本撒娇,而我就享受不了她的待遇了,我赶紧跑到帐门口恭迎王驾。 “民女见过王爷。”我低着头忐忑不安地向袁志泽道了一个万福。“咦?婉云呢,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出乎意料,袁志泽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发怒的样子。 “婉云小姐就在帐内。”我低头回答。“这丫头,怎么今天这么老实。”袁志泽说着便走进帐来。我悄悄抬起头来,发现袁志泽满面春风,手里提着一只竹篮儿,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可真是个怪人,我暗想,若是我可能做不到像他那样,一个时辰前对人家大吼大叫,一个时辰后又笑容满面地和他谈天说地。 “哎哟,谁惹我们的小美女生气了,害她掉了这么多金豆子。”袁志泽悄悄绕到婉云身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呼小叫起来。“还不都是怪你!呜呜...把人家骂的狗血喷头...”婉云转过头边哭边说。 “哈哈,”袁志泽不怒反喜,笑着说:“我这不是来给婉云姑娘赔罪了嘛,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把盖在竹篮上的白布一下子掀开了。 “哇,是麦芽糖!哥,谢谢你!”女孩子就是好哄,为了这几根麦芽糖,婉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选择性遗忘了。袁志泽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婉云享受着吃糖果的乐趣,不时拿手帕帮婉云擦拭掉嘴角的糖渣。 “哥,你这是从哪里弄的?我好久都没吃了。”只一会儿工夫,婉云已经消灭掉了好几根,依然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早就知道你好这一口,我差人从汉中给你买来的,跟我在这穷山沟里受累,可不能委屈了咱的小美女。”“哈哈...”说着两个人开心地笑作一团。 看着他们兄妹开心的场景,我的心突然像是被揪了一下,我知道,我是想念元昭了,曾几何时,我们也是这样快乐,现在想来,却全都变成了过眼烟云。 婉云突然意识到冷落了我,连忙招呼我过去一起吃,袁志泽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说:“放心吧,告示已经贴满了汉中城,若是你师兄到了汉中,一定会看到的,冯姑娘不要担心。”我笑了笑,说了声多谢王爷,便缓步来到桌前坐下。 “潇潇姐,你快尝尝吧,可好吃了。”婉云拿起两根麦芽糖就往我手里塞,纲要推辞,却看到婉云一直朝我使眼色,立马明白过来,这丫头是问我要不要现在行动。 对啊,现在岂不是表露心声的好机会嘛,我不动声色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便接过婉云递过来的麦芽糖准备出去,给他们俩留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哥...”婉云鼓了鼓勇气,努力平静了一下心绪,准备向袁志泽坦白,袁志泽则丝毫没有察觉到婉云郑重的表情,只是随口嗯了一声,拿起一根麦芽糖轻轻咬了一口。“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等等!”袁志泽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打断了婉云的话,拍了拍手上的糖渣说:“我也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你说咱们谁先说?”有事情跟我们说?我心中也纳闷有什么消息要跟我宣布,婉云似乎也一下子慌了神,看了我一眼之后迟疑地说:“要不,哥你先说吧。” “是这样的,今天我刚刚得到消息,”袁志泽喝了一口茶水,压低嗓音故作神秘地说:“那个你最讨厌的人要来了!”“啊!”听了袁志泽的话,婉云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哥,真的假的,那个家伙要来?你不会是骗我吧?” 袁志泽一脸同情地点了点头,“啊——神啊,救救我吧!”婉云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抓狂地窜了出去,只留下我在那里干着急,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抓住,浪费了多可惜。 袁志泽苦笑着压了摇头,来到我的一旁,看着正在外面疯跑的婉云叹了口气说:“唉,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就是,就是,再怎么着也得先办妥正事吧?”我也随声附和道。 “咦,什么正事?”我的话引起了袁志泽的兴趣,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挠了挠头搪塞过去:“没什么,没什么。”“看不出来,你还挺淡定的啊。”见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袁志泽冷冷说。 “嘿嘿,是婉云最讨厌的人要来,又不是我最讨厌的人要来。”我笑着回答。“是这样吗?”袁志泽挑了挑眉毛,眼神中露出一丝嘲笑的意思。袁志泽靠近我耳边低声说道:“我保证,那个人你也肯定不会想见到...” 第十二章 环恋(四) 袁志泽的话一说出口,我的心中一惊,大脑飞速转动起来,谁会是我不想见到的呢?灵光一闪,一张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不由打了个冷战,转过头结结巴巴地说:“该不会是...”见我已经猜到了,袁志泽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说出了那个让我避之不及的名字:“没错儿,就是本王的三弟,成都王袁志瀞!”完了,我心中暗暗叫苦,看来今晚我注定又要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便早早起床跟随袁志泽一道来到辕门迎接袁志瀞的到来。临近中午,远远地看到几匹快马疾驰而来。袁志泽眯着眼睛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终于来了。” 距离我们百余步远,马上的人可能认出了前来迎接的是袁志泽,全部慌忙下马,牵着马徒步走了过来,袁志泽也率领众人上前迎接。我看了看领头的那个人,不就是袁志瀞吗,虽说脸上写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是那股子趾高气扬的范儿还是没有变。 “大哥,怎敢劳烦你亲自迎接啊。”袁志瀞见到袁志泽后立马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丝毫不敢造次。袁志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三弟啊,我等你等的好苦啊,你怎么才来?” 袁志瀞喜形于色地说:“大哥有所不知,我到江州一看,造反的南蛮子居然只有几千人,根本就不够当盘菜的,所以我就趁势杀进南中,抓了几个酋长回来,已经装囚车送洛阳交给父皇发落了...”正当他讲的眉飞色舞时,袁志泽的眉头却一直紧皱着没有松开。 “行了!”袁志泽脸色由晴转阴,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三弟,父皇是怎么告诫的我们,你都忘记了吗?”一见到兄长发怒,袁志瀞像双打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小声回答:“没忘,父皇告诫我们对待蛮夷要剿抚并用。” “亏你还说的出口,”袁志泽的声音高了几度,厉声呵斥道:“我都说过你多少次了,你就是没有记性,在荒远之地和蛮夷作战即使胜了又能怎样?” “谁叫他们侵犯我们的边境,必须得教训教训他们!”袁志瀞猛地抬起头义愤填膺地说。“哦?好啊,那你带兵去打啊,把南中打下来,把南蛮居住的蛮洞也一并占了,给我们大成扩充疆土好了!”袁志泽一声怒吼,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许久袁志泽平复了一下心情,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袁志瀞胸前的护心镜,换了个平缓的腔调说:“那种重瘴之地商贾不通,农桑不行,即使我们占据下来又有什么用,徒靡军资。”“大哥教训的是。”袁志瀞怏怏地承认了错误。 看到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袁志泽手下的一名偏将忙站出来打圆场:“二位王爷今日重逢乃是喜事,末将认为暂且莫谈公务,先为成都王接风才是,众位意下如何啊?”听他这样一说,一旁的众人也纷纷随声附和。 袁志泽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火,拍了拍袁志瀞的肩膀柔声说:“走,咱兄弟好好喝一杯去!”说着揽着袁志瀞便往中军帐走。“对了,”袁志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说:“还忘了让你见两个人。”袁志泽回过头来,朝着藏在人群后面的我俩挥了挥手。 “拜见成都王殿下。”我和婉云穿过人堆儿,来到二王面前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云妹?”袁志瀞一见到婉云登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匆忙上前把婉云扶起,殷勤地问道:“云妹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自打刚才婉云就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袁志瀞的讨好并不买账,冷冷地把自己的衣袖从袁志瀞的手中抽出,小声说了句“谁是你云妹”便站到了袁志泽的一旁,不再理他。 我在一旁偷偷窃喜,想不到一个小女子居然可以让不可一世的成都王下不了台,真是太崇拜婉云了。袁志泽无可奈何地看了身边的婉云一眼,然后立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帮自己一脸尴尬的弟弟打圆场:“三弟,你看你身后这个人,你还认识吗?” “哦?是谁?”袁志瀞刚才完全把心思都放在了婉云那边,丝毫没有留意到立在婉云身后的我。经袁志泽提醒,这才又回过头来看我。“是你?!”袁志瀞显然认出了,可能他没有觉得会在这个地方遇到我,不由吃了一惊。 “小人之前冲撞过王爷,还请王爷恕罪。”我低声下气地朝他道歉后,缓缓抬起头。袁志瀞依然呆站在那里,从他的眼神中我似乎看到了些别样的东西。 “你怎么会在这里!”只是转瞬之间,袁志瀞又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对我怒目而视。“这...”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袁志泽缓步上前笑着说:“这位冯姑娘从山崖上摔下来摔伤了,是我救回来的。”“哦,原来如此。”袁志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正视着袁志泽一字一顿地问:“大哥,当初的约定还算数吗?” 第十二章 环恋(五) 袁志瀞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我的耳边炸响,猛地一抬头,正好看到他正冷冷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杀气,我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在他刀子般目光的注视下不寒而栗。围观的众人显然对现在的情况大惑不解,都在嘁嘁喳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袁志泽也没有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后劝慰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无知者无罪。再说,”看自己的弟弟依然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袁志泽回头瞟了婉云一眼:“冯姑娘现在和婉云以姐妹相称,总不能不给婉云个面子吧?”说着若有所指地拍了拍袁志瀞的后背。 婉云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下子上前把我护在身后,指着袁志瀞的鼻子对他怒目而视:“袁志瀞,你要是敢碰潇潇姐一根寒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转眼间,袁志瀞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嬉皮笑脸地说:“哈哈,刚才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哈哈...”虽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的笑容是多么的生硬,但总算是给自己留了个台阶下。 “走,大家一起喝个痛快!”袁志泽高声招呼了一声,众人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有说有笑地簇拥着两位王爷进了中军帐。 “潇潇姐,你还好吧?”看我还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婉云关切地问道。“我还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既然他这么想置我于死地,那我还是干脆离开这里的好,谁知道他日后会拿什么花招整治我? 打定主意,我握着婉云的手感激地说:“婉云,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看我还是早点动身上路吧。” “那怎么行,”一听说我要走婉云急了:“潇潇姐,你的伤还没有好,山路又不好走,你这样走我们怎么会放心?”婉云猜到了我要离开的原因,握着我的手说:“潇潇姐,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他绝对不敢碰你一下,相信我。”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了点头,见我不打算走了,婉云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乐呵呵地牵着我的手说:“走,潇潇姐,咱们也去吃酒席去!” 酒桌上众人觥筹交错,这次我才算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善饮,这些武夫喝酒都不用酒杯,用的是清一色的大海碗。小卒们将一坛坛酒送上酒席,不一会儿就全都变成了空的,我站在婉云的身后,看着眼前这群疯狂的人,直纳闷人怎么可能会喝这么多酒不醉。 “潇潇姐,你坐啊!”婉云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坐在她一旁,我摇了摇头,轻轻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我这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我知道这种公众场合,像我这种平头百姓是万万上不了台面的,即使婉云是我的姐妹。再说袁志瀞随时可能再找我的麻烦,我看自己还是恪守规矩,少惹麻烦为妙。 看了看台上的两兄弟,都和自己的属下一样,端着大碗大口大口地喝着酒,时不时还相互耳语几句,彼此相视哈哈大笑。 袁志瀞似乎喝的有点多了,两腮红红的,看人的眼神也有了几分朦胧。他时不时地朝我们这边张望,带着讨好的笑容盯着婉云看。婉云对此并不买账,瞪他一眼便把目光转向别处。 “光喝酒没意思!找点乐子玩!”台下的一个将领显然是喝醉了,踉踉跄跄地从桌边站起来,向四周的同僚们大声提议。“我来舞剑助兴!”一名将领应声拔剑而起,但众人并不买账,纷纷摇头:“回回舞剑,没意思!”随后又有人提议叫两个小卒在帐前相扑为乐,也众人被否决了。 “要是有歌姬舞娘在此就好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引来一干人等的点头认同。“谁说没有,不正有两位绝色佳丽在此吗?”我心中暗暗叫苦,最让我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那班武夫嚷嚷着让我俩献艺助兴,我可对歌舞一窍不通,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我为难之际,婉云站起身来,走到席间,大大方方地向众人施礼道:“婉云愿献舞一曲为诸位将军助兴!”“好!”众人纷纷叫好。婉云居然会歌舞?这一点我可没有想到,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暗自庆幸自己终于不用上台献丑了。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盯地看着台上的婉云,婉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左臂,来了!顷刻间,婉云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般在舞台上绚丽起舞,虽然没有音乐的伴奏,但她曼妙的舞姿还是让人深陷其中,在座的一干人等都看的如痴如醉,享受着这天仙下凡般美妙的时刻。 我呆呆地望着婉云,姣好的容貌,苗条的身段在翩翩起舞中更加显得美丽动人,自然地流露出一股高贵典雅的气质,让人为之倾倒。无意间瞥了上座的两位王爷一眼,袁志泽一手端着酒,一手在膝上轻轻地打着拍子,笑盈盈地欣赏着婉云的舞姿,袁志瀞则像是呆了一样,直愣愣地盯着台上的婉云出神。 我灵光一闪,这位王爷不会是倾心于婉云吧?结合之前的事,我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唉,只可惜人家并不喜欢他啊,想到婉云痴情于袁志泽时,自己也让另一个男人神魂颠倒,我不禁为这三人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摇了摇头。 一曲终了,被婉云舞姿征服的众人对婉云大加赞叹,立在台上的婉云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也挂满了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她挺累的。而众人则不愿轻易罢手,嚷嚷着让婉云再跳一支舞。 对于这个要求,婉云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求救般地望向台上的袁志泽,袁志泽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高声说:“诸位,我新得了一瓶西域美酒,乃是用葡萄酿制,口感芬芳,今日请诸位与我共品好酒如何?”一听说有好酒,众人的眼睛如同放光一样,纷纷说好。 在袁志泽的示意下,小卒手捧托盘走上席来,托盘上托着一只精美的酒壶。袁志泽接过酒壶说:“美酒虽好,但仅此一瓶,还望诸位见谅,婉云,给诸位将军斟酒。”婉云点头称是,接过酒瓶走向席间,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大碗,拿起小小的酒杯,婉云一一斟完酒便回到座位上坐下,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洇湿了一大片,我连忙将手帕递给她,婉云朝我调皮地笑了笑,便接过手帕仔细地擦拭脸颊上的汗珠。 “来,为了我等今天可以品尝这西域美酒,干!”袁志泽端起酒杯大声提议,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将眼前的这杯美酒一饮而尽。“真是好酒啊!”“好喝!”酒一下肚,众人便纷纷赞不绝口。这酒真的有那么好喝吗?我满心好奇,只可惜我根本无福消受。 “潇潇姐,咱们回去吧。”对饮酒并不感兴趣的婉云早就已经厌倦了眼前这个嘈杂的环境,招呼我回去。我也早就想走了,连忙点头称是。婉云朝袁志泽示意了一下,便起身和我一道向外走去。 “且慢!”帐前突然出来了一声大喊,此前嬉笑的众人此刻也都鸦雀无声,我回头一看,喝的醉醺醺的袁志瀞歪歪斜斜地站在那里,两眼直直地盯着我,没错,是我,我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他想要干什么? 第十二章 环恋(六) “适才云妹献舞一曲,潇潇姑娘好像还没露一手给我们瞧瞧呢,大家说对不对?”袁志瀞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提醒了在场的众人,所有人都跟着起哄。 怎么办?慌乱中忽然发现袁志瀞正在朝我冷笑,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肯定是刚才我胆怯的神色被他察觉到了。这家伙!我瞪了他一眼,肯定是猜出我什么都不会,故意让我出丑。 “潇潇姑娘,既然大家盛情难却,你也就不要再推辞了。”袁志泽也笑吟吟地跟着推波助澜,连婉云也在一旁催促我上去,没辙,我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酒席中间。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启禀二位王爷,小女子不曾习得歌舞,还请诸位...”“嗨,原来什么都不会啊!”我的回答显然让在场的众人大失所望,见我的脸羞得通红,袁志瀞在一旁很是得意。 袁志泽伸了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潇潇姑娘,我们都是一班武人,不似那些文人墨客,喝酒还要吟诗作赋,你随便露一手就可以了。”说完面带鼓励地朝我点了点头。 脑中灵光一闪,袁志泽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我虽然不会唱歌跳舞,但是从小到大没少背诵唐诗宋词,何不借用一下,给自己解围呢?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这都是我剽窃的人家的。那用哪一首呢?我苦思冥想,考虑到底哪一首诗比较符合现在的情景。 这一想可不要紧,酒桌上的众人等不及了,嚷嚷着让我快点。“快点!别拖拖拉拉的。”袁志瀞火上浇油般地喊了一声,看来他是要把笑话看到底了。我瞪了他一眼,无意中看到了他酒桌上晶莹剔透的酒杯,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哥哥,潇潇姐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就让我代她献舞一曲吧。”婉云不忍心我在台上受嘲笑,连忙站起来为我解围,见她这么好心,我不由心头一热,上前低声说:“婉云,没事,我已经有办法了。” “真的吗?”婉云还是有些担心。“没问题,放心吧。”我朝她笑笑,转身对袁志泽恭敬地一拜:“方才王爷的话提醒了我,我虽然不习歌舞,但是也粗通一点文墨,愿为诸位将军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台下“咣”的一声,一个将领站起身来气呼呼地说:“老子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读书人,整天之乎者也的,酸都酸死了。”“就是...”“我们也听不懂...”看着台下怨气冲天的众人,我怎么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诸位静一静,既然潇潇姑娘要作诗为我等助兴,若不领情,岂不是无礼吗?”还是袁志泽反应快,一句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潇潇姑娘,请!”袁志泽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深吸了两口气,清了清嗓子,高声念出了想到的诗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念完了,我长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才发现气氛怪怪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现场寂静的吓人。毕竟是剽窃的人家写的诗,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暗自嘀咕:莫非那个写这首凉州词的王翰也穿越到这里来了? 袁志泽双眼一直在左右转动,嘴里嘀嘀咕咕地振振有词,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啊!好诗,好诗!”周围人也跟着高声赞叹,就连刁难我的袁志瀞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袁志泽的眼眶有些微红,脖颈上的喉结一动一动地剧烈起伏,而酒席上的众位武将看起来情绪也很激动,有几个人居然都热泪盈眶了。看到这场景,我不禁毛骨悚然,不就是一首诗嘛,犯得着这么激动了。 袁志泽端起酒碗,威严地环视四周后说:“诸位,为了我大成国运昌隆,华夏血脉不断,我等抛弃妻儿父母,来到这边陲戍边屯田,与来犯的蛮夷殊死拼杀,有多少兄弟都已经长眠在了这远离故土的荒原山野...”袁志泽已经说不下去,台下的众人眼角也都挂满了泪花。 “来,为了我们都可以活着等到扫清边患,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干!”乖乖,想不到一首诗居然引出了这么多感慨,一场欢快的酒席,好端端的被我给搅和了,我吐了吐舌头,快步走到婉云的旁边。 “潇潇姑娘!”回头一看,袁志泽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手里端着两碗酒。“真是想不到,一名柔弱女子竟然能体会到我们这些人的戍边之苦,本王实在佩服,来,我敬你一杯。”袁志泽说着,把一碗酒端到我的面前。 虽然浓烈的酒气几乎让我窒息,但是我还是颤巍巍地接了过来。这么一大碗烈酒,让我怎么喝呀。“请满饮此杯!”我心里正嘀咕着呢,一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端着酒碗看着我。这下完了,看来我不喝是不行了,老天啊,早知如此我宁愿挨嘲笑,也不剽窃人家的诗了,这现世报来的也太及时了。 没辙,我狠了狠心,闭上眼睛,把那碗酒端到嘴边。呃...好辣呀... 第十三章 天机(一) “潇潇姐,想不到你酒量这么好!”我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婉云就笑嘻嘻地把一杯热茶递到了我的面前。帐外太阳已经偏西了,一觉醒来,只觉得脑袋被酒精烧得厉害,嗓子也像要冒烟一样. 我接过杯子朝婉云摆了摆手说:“行了,你呀就别笑话我了。”我只记得那碗酒下肚,整个人立马就神志不清了,好像是婉云把我扶了回来,路上好像还吐了,直到现在胃里还在不停地翻腾。 “不过姐姐酒席上做的那首诗实在不错,所有人都佩服的不行。”是吗?我心中不由一阵窃喜,但还是故作镇定,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说:“只是随口胡乱说说,让你们见笑了。”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潇潇姐,你就甭谦虚了,”婉云在一旁崇拜地看着我说:“要是我也像姐姐一样有才就好了。”“妹妹,你舞跳的也很好啊,谁看了都想羡慕。”我连忙宽慰她。 “是吗?”听我这样说婉云很兴奋:“姐姐,等你身上的伤好了以后我教你跳舞,你教我写诗好不好?”“好啊好啊!”对于婉云提的这个设想,我也很是赞同,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憧憬着我用舞技征服世人的那一天了。 吃过晚饭,婉云早早休息了,而已经睡了一下午的我却依然精力充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帐篷。月明星稀,微风掠过山谷,带来丝丝清凉,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信步在军营里闲逛。 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军帐外,袁志泽在干什么?忽然很好奇,远远地向里望去,帐门紧闭,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帐内通明的灯火提醒我他现在还没有睡。 “冯姑娘!冯姑娘!”我正发呆,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声音中带着急促,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直为我们负责膳食的侍卫小武。“怎么了,小武,找我有什么事吗?”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我疑惑地问。 “冯姑娘,能不能帮小人一个帮,帮我把这份夜宵给王爷送去,小人...小人...哎哟。”看他内急憋得直跺脚的样子,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接过了他手上端着的托盘:“好,没问题。”“那就多谢了!”小武如遇大赦,道谢后便转身飞奔而去。 待我说明来意后,守备的士兵并未阻拦,所以进门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刚一进辕门,我便后悔了,当初我和婉云来这里找袁志泽,结果被轰出来的经历还记忆犹新,今天他看到我来不会又要发飙吧? 一想到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的腿就不由自主地打冷战。唉,都怪自己当时头脑一热,想都没想就揽来了这个活儿,这可真么办呢? 斟酌再三,我决定先悄悄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若是只有他一人的话就送进去,若是像那次那样很多人在里面开会的话,那么打死我也要先跑路。打定主意,我放慢了脚步,悄悄靠近了那顶帐篷。 已经近在咫尺,但是依然没有听到里面有声音,里面应该就他一个人吧?我暗暗想。不过为了确认一下,我俯下身去,凑到两扇帐门的缝隙里侦查情况。 没错,里面果然只有袁志泽一个人,此时他正坐在桌旁俯身写字,在烛光的照射下,他整个人仿佛披了一道金色的面纱,朦胧但丝毫没有掩饰他自身的那股优雅高贵的气质。 看他一会儿眉头紧皱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一会儿又俯下身子开始奋笔疾书的样子,我丝毫不能把他与统领千军万马的统帅联系到一起,看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王爷,倒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我正看着袁志泽胡思乱想,谁知袁志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锐利的眼光如利剑一般一下子便将我刺的清醒过来,冯潇潇啊冯潇潇,你这是来看帅哥的吗?怎么连来这里的目的都忘记了呢? “什么人!”只听到帐内传出一声怒吼,帐门随之猛地被人掀开,一个高我一头的巨大身躯顷刻间将我笼罩在了他的黑影下。“是你?”正当我因为惊恐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反倒是袁志泽率先清醒了过来。 “王爷,怎么了!”“王爷,您没事吧?”一直守护在门外的一班侍卫也一拥而入,把中军帐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原本以为是有奸细闯入,可没有想到却撞见了我们两个相对而立,不由地都愣在原地。“没有事了,大家先回去吧。”袁志泽说了一声,侍卫们这才纷纷散去。 看我依然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袁志泽意识到我是被吓傻了,一改之前严厉的语气,柔声问道:“你来干什么?”“哦...”我慌忙举起上手,把托盘呈到袁志泽的面前:“小武刚刚内急,让我替他把宵夜给王爷送过来。” 袁志泽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既然送宵夜你就直接送过来不就行了吗?害我虚惊一场...”“我...我不是怕影响了王爷处理军务吗?”我急忙为自己辩解。“哦,原来如此。”袁志泽完全明白了,脸上又浮现出了几丝笑容,一侧身子闪出一条空隙说:“送进来吧,放在桌子上就行。” 我唯唯诺诺地钻进帐篷,将托盘轻轻地放在书桌的一角,书桌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纸张,显得很凌乱,在这堆写满字的纸中,最上面的一张黄纸最为显眼,上面划过一条长长的墨痕,似乎暗示了什么东西。我稍一弯腰,果然,一只毛笔孤零零地躺在我左前方的地上。 “适才让王爷受惊了,还弄脏了王爷的纸和笔,请王爷恕罪。”我捡起地上的笔,用手帕拂去上面的灰尘,重新放回到笔架上后,一脸歉意地向袁志泽道歉。“没事。”袁志泽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走到桌边,将那张弄脏的纸揉成一团,丢到了一旁的纸篓里。 “王爷要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下去了。”看他似乎并不生气,我再一次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好吧,早点回去休息吧。”袁志泽坐在桌边头也没抬,又开始研究自己眼前的那一堆纸。 “王爷...”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事吗?”袁志泽抬起头疑惑地问。“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面对我的关心,袁志泽礼节性地笑了笑,便不再理我,又低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里。 “等一等!”正当我要出门时,袁志泽突然喊住了我。“你先过来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第十三章 天机(二) 袁志泽要给我什么东西?我满心疑惑地又转身折了回去。袁志泽起身从身后的柜子上取出两个包裹放在桌上。“这两个包袱应该是你们的吧?” 我一惊,天哪,这不就是我和元昭遗失在路上的包袱吗?我急忙上前确认,没错,这两个包裹就是我们的,里面有些散碎银两,我和元昭换洗的衣物。这些东西在我们逃跑时就已经被我们丢在了路上,现在怎么会在袁志泽这里? “这些东西都是附近的山民上山寻找你师兄下落时发现的,据说还有两匹被割喉的死马...”睹物思人,看着眼前元昭的这些东西,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对我万般好的男人居然会生死不明,下落未卜。每每想到元昭,我的眼睛就如同被火烧过一般,阵阵发烫。 “你先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袁志泽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我顶着婆娑的泪眼将所有的物品都检查了一遍,银两都在,衣物都在,甚至连我给老太太买的那件寿山石也在。 见我点头,袁志泽长长地松了一口:“没丢就好,我一直担心那些山民见钱眼开,偷偷落下什么东西。”“王爷,有没有我师兄的消息?”我强忍住悲伤,颤抖地问道。 其实,这句话每一次我见到袁志泽的时候都想问,但是我又不敢问,除了担心影响他处理军务的原因外,我一直都在幻想着我和元昭重逢的那一天的到来,虽然我知道这种概率微乎其微,但我是多么地希望元昭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害怕听到他的消息,我害怕残酷的现实会把我编织的这个梦彻底击碎。 “山民们已经把周围的地方都搜遍了,哨骑营也曾经派骑兵前去搜索,毫无结果。”袁志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我师兄没死,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我喃喃地说道,我感到自己如同麻木了一般,脑海里全是元昭的影子。 “不!你骗人,我师兄没死!我们当初说好了,我们都要活下去,我们当初说好了呀...”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伤,任凭眼泪从我的眼中倾泻而下。 见我情绪有些失控,袁志泽一把扶住我的肩膀,大声对我喊道:“潇潇,你先冷静一下,先听我说,先听我说...别哭了!”袁志泽的一声怒吼止住了我的抽搐,我忍着泪水,直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潇潇,你相信我,你师兄确实没有死!”袁志泽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说。 “真的吗?你知道我师兄的下落了,对不对?”袁志泽的话又让我心中燃起了希望,但令人失望的是,袁志泽并没有说出我希望他说的那句话,而是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了,你这只是在安慰我,对不对?”我苦笑着问他。 “不对!”袁志泽一口否认:“你想,既然没有发现你师兄的尸首,那就说明他还有活着的希望对不对?”对啊,元昭还不一定死,说不定他还活着,我怎么就这么傻,一上来就认定他肯定已经告别这个世界了呢? 我不再大吵大闹,袁志泽俯下身来,握着我的手真诚地说:“或许他只是受了伤,现在正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疗伤,或许他以为你已经回长安了,所以他绕过了汉中,现在正在去长安的路上,或许他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他就在你的身边,没准你明天早晨一醒过来,就会发现他就坐在你的眼前...” 是啊,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就好了,我幻想着明天早晨一醒来发现元昭站在我床前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微笑。“这就对了嘛。”袁志泽站起身来说:“永远不要轻言放弃,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希望!”看着袁志泽坚毅的眼神,我感觉自己心中的那份焦虑已经顷刻间被抹平了,又增添了一分坦然,元昭,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都一定要加油啊!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哟,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吃的,我可吃不下这么多!”袁志泽打开托盘的盖子,一大盒精致的点心映入我的眼帘,看袁志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我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可能是为您和成都王殿下两人准备的宵夜。”袁志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志瀞那小子今天中午喝多了,下午也没休息,现在早就睡了,那该怎么办?” 袁志泽说着转过头来看我,我笑了笑,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要不你陪我一起吃吧,就当是本王请你吃的。”袁志泽想出了一个提议。“那怎么行,我一个平头百姓怎么能跟王爷平起平坐呢?再说了王爷还要工作呢。”袁志泽摆了摆手说:“正好我也闷得慌,看你挺精神的,就当是陪我说说话吧,要不然我都担心我会睡着。” 袁志泽说着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乐呵呵地看着我,盛情难却,再加上我也想看看他是怎么处理公务的,所以我也没有再推辞,他仅仅吃了几块,就又从柜子上拿过一张精致的黄纸,开始往上写东西。我闲着无聊,就从桌上的纸堆里抽出了一张,拿在手里看,只见上面好像记录了一些人名,然后就是一堆大写的数字。 “王爷,这上面都记录了些什么?”我对眼前的这张纸百思不得其解,便向袁志泽请教。“这是此番征讨南蛮诸路军马的损失情况。”袁志泽头也不抬地回答。“那您这是在做什么,统计数字吗?”我瞟了一眼袁志泽笔下的黄纸,好像并不是统计阵亡数字的样子,倒像是在写文章。 “那岂不是轻松多了,找个人随便将数字加起来不就成了。”“那您这是在...”“我这是在给皇上写奏章,汇报作战情况,顺便再总结一下战况。”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对啊,这次率领征讨的不是成都王吗?为什么他不写啊?”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何不是成都王写呢? “他?”袁志泽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几丝嘲讽的神色:“你觉得让他写,他会写成什么样?”我想了想,估计那个二愣子一般的成都王肯定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一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袁志泽猜透了我的心思,压低了嗓门开玩笑地说:“父皇要是看了他写总结的话,不气死才怪。”我一惊,这等玩笑怎么能开,没准就能换来一个诛九族的罪名,所以虽然袁志泽笑的很开心,但我还是不敢随声附和。 第十三章 天机(三) “那王爷,这次征讨我军战况如何?”从托盘里挑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说实话这点心做的可真不赖。“斩首七千,俘虏三万两千余,另外还擒到七名反叛的部落酋长。”“这战果真不赖。”看不出来,那个成都王虽说很讨厌,但是带兵打仗倒是一把好手。 “不赖?”袁志泽微微抬起头,略带嘲讽地问道:“你知道,这一仗我们的损失有多大吗?”袁志泽敲打着手头的纸张说道:“我军仅战死者就有五千多人,另外还有四千多兵将被恶疾虫瘴夺取了性命。” “病死了这么多人?”想不到因为疾病带来的减员和战斗的损失居然差不多,这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袁志泽伸了个懒腰,倚在靠背上接着说:“这还没有算车马辎重的损失,军费,粮草的支出呢。”袁志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地说:“总之,这仗还是能不打就不打了吧。” 堂堂一军之主,居然会不敢打仗,我心中不免对袁志泽有些轻视,回想起之前听别人介绍的他的英雄事迹,似乎怎么也和眼前的这个人对不上号。“你在笑什么?”我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逃过袁志泽的眼睛,见他今晚心情不错,我也没有隐瞒,将想法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真是想不到,与霍去病齐名的猛将居然也会害怕打仗。”面对嘲笑,袁志泽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原本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一副反应,真是大大出乎意料。 袁志泽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地踱着步,好像在追忆以往的岁月。“曾经,我也力图凭武力扫清蛮夷,可是后来才发觉这不过是年少轻狂画饼充饥而已。” “为什么?”我对袁志泽的话大惑不解。“你读过《史记》吗?”袁志泽没有回答,反而问我有没有读过《史记》。“没有读完,只是看过其中的一小部分。”我实话实说。“那你肯定了解汉武帝征伐匈奴的故事吧?”“知道,知道,汉武帝当年派卫青霍去病多次击败匈奴,封狼居胥,一口气把匈奴赶到了大漠以北。”我对那段历史耳熟能详。 “想不到你知道这么多,”袁志泽微微一笑,俯下身来两眼直视着我说:“那你说,汉武帝灭了匈奴了吗?”袁志泽一句话驳的我哑口无言,匈奴并没有灭亡,不但在东汉时依然可以从史书中见到有关匈奴的记载,甚至西晋五胡乱华时匈奴就是五胡中的一支。 见我无话可说,袁志泽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直起身来远眺北方的群山说道:“那些草原荒漠、重山险岭注定不是属于中原人所能征服的地方,就拿北方来说,从古至今就是蛮夷的乐土,鬼方、犬戎、西戎、猃狁、匈奴、鲜卑,赶跑了这个,又来了另外一个。 我想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蛮夷统治着那里,和中原为敌。”“把那块地方打下来不就得了?”虽然我对袁志泽精准的判断十分佩服,但嘴上依然不肯轻易认错。“打下来?”袁志泽撇了撇嘴:“让汉人也去过逐水草而生的生活?那么指定他们也会变成蛮夷。” “哦,这就是你现在避而不战的原因喽。”元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不希望打仗,但是如果对手找上门来了,又岂能当缩头乌龟?我现在所做的是为了做一个局。” 做局?这是什么意思?元昭把我引到地形沙盘前,指着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说:“这个位置相当隐蔽,不易被人察觉,若是羌人胆敢攻打汉中,我们就可以从这里袭击羌人的后方,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袁志泽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夹击的动作。 “真是个好计谋!”我由衷地赞叹道。“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元昭轻轻摇了摇头说:“当初南蛮造反,汉中抽调数万骑兵入川帮助志瀞,汉中力量空虚,前几日突然得到消息,羌人准备攻击汉中,我便将计就计,大张旗鼓地带领主力出城,宣称南下支援,随即驻扎在了这里。 羌人多疑,见汉中守备不足,必然以为这是我们故意做出来的假象,所以肯定不敢贸然出击。”“那万一对方进攻汉中,城池不会守不住吧?”听袁志泽这样说,我心中倒是有些担心,这个局明显就是赌博嘛。 “放心吧,汉中粮草充足,尚有一万精卒,羌骑兵擅长野战,但要他们短时间内打下一座守备森严的城池,却好似登天一般难啊。”听袁志泽这样一说,倒是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其实依照实力,我军完全可以与羌人一战,但是你不希望国家同时陷入两场战争中损耗国力,所以想出了这个计划,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对方作战,我说的对吗?” 袁志泽含笑点了点头:“兵法上说,为将者的最高境界乃是不战以屈人之兵,这正是现在我所追求的境界。” “梆梆——”帐外传来打更的声音,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想到袁志泽还要写奏章,我决定不打扰他了。袁志泽把我送出辕门。“王爷请回吧,今晚多有打搅,还请王爷见谅。”我抱歉地朝袁志泽笑了笑,袁志泽倒是很释然:“反正睡不着,找个人聊天还是挺有趣的。” “对啊,今晚上听王爷讲了很多道理,受益匪浅,王爷潇潇告辞了。”给袁志泽道了一个万福,便转身离开了。想不到今晚和袁志泽聊了这么多,其实袁志泽挺有趣的,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和他一起聊天。 想到袁志泽,不禁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一个黑影慢悠悠地揭开帐门走了进去。真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写完奏章,心里突然有一些担心。 第十三章 天机(四) 提着失而复得的两个包袱,蹑手蹑脚地走进帐篷,帐篷里漆黑一片,黑暗中传来熟睡中的婉云均匀的鼾声。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摸索着走到桌子旁边,想把两个包袱放在桌子上。 “咣当——”刚一松手,我就后悔了,一时疏忽居然忘记了包袱里除了衣物以外还有些银子。银锭掉在桌面上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 “你是谁!”黑暗中传来了婉云颤巍巍的声音,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模糊中看到婉云已经办坐在床上,上身挺的直直的。“是我,婉云。”我轻声说道。“潇潇姐,是你啊,吓我一跳。”婉云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面条一般又软塌塌地倒在床上。 我摸着黑坐下,准备躺下睡觉。“潇潇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婉云幽幽地问。“我去中...呃...我到外面走了走,下午睡的太死了,晚上睡不着。”婉云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便不再问我。暗叫一声好险,幸亏没有告诉她我昨晚去找他哥,既然她对袁志泽有意,还是不说为妙,说不定还会吃我的飞醋。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听到人来回走路的脚步声和椅子挪动的声音,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外面已是一片大亮,婉云正趴在地上来来回回地不知在捡什么东西。 “婉云,你在找什么呢?”转身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我准备继续睡。“真奇怪,地上怎么这么多碎银子?”银子?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向桌上望去,果然,昨晚黑灯瞎火的不小心把包袱的结给拉开了,正开了个口冲我笑呢。 “潇潇姐,你怎么了?”可能是我的动作幅度太过猛烈,吓了婉云一跳。我指了指婉云手里的那把碎银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些银子是我掉的。” 婉云笑了笑,把手中的银子放在桌上:“呵呵,我还以为老天爷开眼,昨晚上下了一场银子雨呢。潇潇姐,这俩包裹是从哪儿来的?”婉云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包袱,“王爷帮我找回来的,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呢。”我穿上鞋子走到桌边,把那个包袱重新系好。 “这儿的民风可真朴实,居然一点东西都没丢,真是怪事。”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错误,直到一抬头发现婉云一副呆呆的模样站在那里,才发觉到我所担心的终于还是发生了。 “潇潇姐,你昨晚去找我哥了,对不对?”婉云脸色苍白,嘴唇一直在不停地颤抖,半晌才说出话来。“婉云,你误会了,昨晚是小武临时有事,我帮他给王爷送去的宵夜...” “然后呢?送宵夜送了一晚上吗?”对于我的解释,婉云半点也听不进去,看样子,她是注定要把我看作是她的情敌了。“然后我们就随便聊了一会儿啊,没有别的意思。”我握住婉云的手,用尽可能诚恳的语气为自己辩解:“婉云,你一定不要误会我,你要相信我,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婉云凄然地一笑,幽幽地说:“姐姐你不用解释,我有什么资格管你们的事,其实你们俩才是真正的相配,男才女貌...”我心里暗暗叫苦,现在我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只是去送了一份宵夜,至于惹出这么多是非吗,看样子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婉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对你哥真的没有兴趣,再说了我都答应了一定要帮你和你哥在一起,我怎么会背地里干这种出卖朋友的事呢?我冯潇潇对天发誓,若是...”还不等我说出口,婉云急忙伸手捂住我的嘴。“潇潇姐,别这样,我相信你就是了。”说着淡淡地朝我笑了笑,看她的脸色逐渐正常起来,我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云妹,起来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袁志瀞来了,站在外面朝帐篷里喊话。“还没起呢,你有事吗?”婉云见我要出去行礼,急忙拉住,朝我挤了挤眼色。 “是这样的,大哥命我来请你们二位一同出去散散心。既然你们没有起来,那我们俩就先走了。”一听说袁志泽来了,婉云立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嘴里说着“哥等等我”,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紧跟在婉云身后,心想那个袁志泽昨晚熬了一宿,今天早晨居然要出去散心,真是精力充沛。 一出来反倒愣住了,外面只有袁志瀞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哪里有袁志泽的踪影?袁志瀞见我们出来,脸上立马喜笑颜开:“云妹,你总算是肯出来了。”发觉自己上当,婉云有些恼羞成怒,对袁志瀞怒目而视:“袁志瀞!你有意思吗?”说罢转身就要回去。 袁志瀞一见慌忙伸手一把拽住婉云的袖子,苦苦哀求:“云妹,你别生气啊,只是个玩笑嘛...”婉云回头拽自己的衣服,可惜力气没有袁志瀞的大,两个人就僵持在那里。“袁志瀞,你要是再敢骚扰我,看我不告诉我哥!”婉云的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小脸儿憋得通红。 而袁志瀞则显得很冤枉:“云妹,我不是来骚扰你的,我是找你有事...”“有事快说!没事的话请你离开!”听口气,婉云恨不得袁志瀞立马从眼前消失。看到眼前的美人儿怒火冲天,袁志瀞也不再卖关子,长话短说表明了来意:“云妹,我想送你一样好东西!跟我去看看吧,就在我那儿,我保证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看袁志瀞不顾身份形象苦苦哀求的模样,我心中也对他所说的好东西充满了好奇,他究竟是要送给婉云什么呢?婉云似乎也有些动心了,看了看我后,迟疑地说:“好吧,那我就去看看,事先说好了啊,不准骗我!”“好嘞!”见婉云答应了下来,袁志瀞话语中充满了兴奋,兴冲冲地走在前面给我们俩带路。 第十三章 天机(五) 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袁志瀞居住的营帐,不曾想一场好戏正在里面上演,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不知何故发了狂,总想挣脱缰绳的控制,几名攥紧缰绳的侍卫被马拖着团团转,一名侍卫在一旁狠狠地将手中的马鞭抽打在马背上,一鞭下去,就会留下一丝暗红的血痕,看得出,这匹马已经是伤痕累累。 “怎么?这马还没有驯过来?”袁志瀞见到这一场景,不由心生恼怒。“回禀王爷,这马性子太烈了,小的们也无能无力。”在一旁指挥的偏将见成都王驾到,赶紧跪下行礼。“一群废物!”袁志瀞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早就听说云妹喜欢骑马,这匹宝马是我在来的路上从马贩手中购得的,送给云妹当坐骑。”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袁志瀞在面对婉云时却是换了一副神情,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我和婉云远远地将一匹桀骜不驯的马观察了一番,高大的体格,整齐的鬃毛,虽然略显疲态,身上也布满了伤痕,但足以让一旁马棚里的马相形见绌。 “这真的是送给我的?”看得出来婉云很喜欢,但是这匹马火爆的脾气还是让婉云有些犹豫。“云妹放心,再给我三天时间肯定就把它驯服的服服帖帖。”袁志瀞在一旁颇为自信地说。“你要怎么驯服它?”婉云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这匹马身上离开过,眼中流露出不忍之意。 “饿上它几天,拿鞭子教训上它一顿,肯定就听话了。”袁志泽满不在乎地说。“啊?你还要打它?它都受了这么多伤了!”婉云指着马身上的斑斑血痕心痛地说。袁志瀞双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没办法,谁让它不听话,西域马就是这样,脾气倔,性子烈,不给它点苦头吃肯定不会听话。” 哦,原来这是一匹西域马啊,怪不得这么与众不同,不过我心中还是有些嘀咕:元昭曾经告诉过我,羌人是绝对不允许马匹流入中原的,袁志瀞怎么可能从马贩手里购得如此良驹,莫非他有什么门路? 可能是实在太累了,那匹马再也拖不动握着缰绳的那几个士兵,鼻孔撑得大大的,空气中回荡着它沉重的喘息声。而那几名侍卫也一个个累得够呛,但丝毫不敢松开手中的缰绳,唯恐被它挣脱。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在空中滑出凄厉的口哨声的马鞭,依然不依不饶地抽向它的躯干,发出一声声揪心的脆响。“快别打了,它该多疼啊。”见婉云这样说,袁志瀞喝令那名抽鞭子的侍卫退下。 那匹马暴烈的情绪逐渐平息了下来,但一双眼睛依然警惕地环视着眼前的众人,一时间原本嘈杂的环境悄然安静了下来。见它慢慢安静下来,婉云迈着颤抖的步子朝马走了过去。 “小心!”判明了婉云的意图,我和袁志瀞同时喊了出来,还是袁志瀞快了一步,上前一把把婉云拉了回来。“你这是要干什么,万一被马踢伤了怎么办?”袁志瀞声音有些严厉,但话语中充满了关切,我也上前柔声责备婉云太不懂事。 “我想过去摸摸它。”婉云似乎对面临的危险并不在意,反而对我们俩的好心提醒有些恼怒。“云妹不用着急,再过几天...”“不,我现在就想过去摸摸它!”婉云一口回绝了袁志瀞的好言相劝,固执地要凑过去。 真是小姐脾气,我不禁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这个表面温柔可爱的小姑娘上起倔来却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这么桀骜不驯的马配上这么犟的主人,天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袁志瀞被婉云折磨地彻底没招了,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陪你过去。”说罢,将右手臂护卫在婉云的身前,缓步靠近了那匹马。 看到有人靠前,那匹马也立马恢复了警觉,不时想要抬起头,嗓子里也不时发出沉重的嘶鸣声,像是在向靠近它的人发出警告。几名侍卫也是如临大敌,重新打起精神,将手中的缰绳攥得紧紧的,唯恐马挣脱控制。 婉云眼中流露出几分害怕,但更多的则是新鲜好奇的成分。婉云他们俩距离这匹烈马只有一步之遥了,我在一旁看的心惊胆张,袁志瀞也是紧张万分,双眼时刻注意着马的举动,一有不测边准备将婉云一把拖离险地。 婉云小心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不顾这匹马剧烈的反抗,执意将手伸向了伤痕累累的马背。 第十三章 天机(六) 出乎意料,当婉云纤细的玉指触碰到那匹马时,那匹狂烈的马居然慢慢安静了下来,目光中的狂野气渐渐褪去,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丝毫没有攻击婉云的意思。 在场的人均被这惊人的一幕震惊了,想不到事情居然有了一个戏剧化的结尾。 婉云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又徐徐向前迈了一步,靠在马儿的一旁,此前一直保持高度警戒的袁志瀞此时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巴保持着o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马。 婉云的手轻轻地从马背转移到了马脖子上,细心地帮它整理了一番马鬃,那匹马很温顺地站在那儿,任由她抚摸,鼻子还不时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婉云愈发大胆,伸手搂住马的脖颈把自己的脸紧贴在马儿的身上,那匹马也转过头来,友好地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脸,看他们彼此之间的那股亲昵劲儿,根本不像是刚刚认识的一样。 婉云轻轻地从侍卫手中拽过马缰绳,站在马儿面前柔声说:“马儿,马儿,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主人?”那匹马好像听懂了,轻声哼哼了几声,好像是答应了。 婉云牵起马缰绳轻轻往前一拉——马跟着她走了!在空地上慢步走了一圈,那匹马一直跟在婉云的身后,亦步亦趋。随后把马牵到了一旁的马槽旁,那里面正有些新鲜草料,婉云摸了摸马头,马儿便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开始吃草。 “云妹,你可真神了!”众人一下子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赞叹婉云驯马有方。“婉云,真是太好了!”我一下子跳过去给了婉云一个熊抱,婉云也很兴奋,朝袁志瀞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多谢王爷。” 袁志瀞平时被婉云骂习惯了,这一回见婉云正儿八经地跟自己道谢反而有些慌乱,急忙上前一步把婉云扶起来,嘴里说着:“不用谢,不用谢,只要云妹你开心就行。这么烈的马见了你居然变得这么老实,云妹,这说明你们两个本来就有缘。”袁志瀞的话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赞同,刚才的那一幕估计仅仅用巧合来解释实在有些说不通。 “小的觉得,王爷和姑娘也挺有缘的,大家说对不对?”见袁志瀞兴致不错,旁边的一帮侍卫大着胆子开起了玩笑。袁志瀞并未动怒,依旧是一副笑脸儿,对此婉云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一脸平静地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金疮药啊,我想把马儿的伤口处理一下。”不等袁志瀞吩咐,一个侍卫立马反身跑开,不一会儿,从帐内取来一瓶金疮药递给婉云。 “婉云,想不到你还喜欢马啊?”看着婉云、帮马儿上药那一丝不苟的模样我忍不住问。“嗯,”婉云一边细心地翻找着马身上的伤口一面回答:“我七岁就学会骑马了,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骑着马在旷野上飞驰。”婉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脸幸福地说。 “潇潇姐,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处理好伤口后,婉云颇有心事地走到我身边。“怎么了?”我也猜不透这个小姑娘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说,我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呢?”婉云嘟嘟着嘴,看着眼前的这匹骏马若有所思。 我脑中突然闪过了电影《赤壁》里的经典桥段,恶作剧地大声说:“我们就叫它萌萌吧!”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 “起个名字,至于这么好笑吗?”他们两个都对我的过激反应显得莫名其妙,婉云低头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好不好,这名字太柔弱了,和我的马不相配。” 袁志瀞在一旁见风使舵:“就是就是,这匹马长的如此高大威武,怎么能起一个这么烂的名字呢?照我说,不如叫它震威好了,和它绝对的般配。”婉云没有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袁志瀞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我们三个正在苦思冥想,那匹马儿倒是悠闲,吃饱了以后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在恢复体力。“真不愧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啊。”回想起它刚才躁动不安的情景,我禁不住感慨了一番。“有了!”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想我已经想到适合它的名字了。 第十三章 天机(七) “潇潇姐,你想到什么了?”我微微一笑:“婉云,我想到它叫什么名字了。”“什么名字?”那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赤兔!”“赤兔?”看他们还不明白,我就又详细地解释了一番:“你看这匹马劲儿多大,刚才拖着好几个人团团转,有如此体力,行路时肯定也一定会像兔子一样敏捷快速!” “好啊好啊,就叫这个名字了!”婉云拍着手喜笑颜开,跑到马儿的身边,见到主人过来,那匹马也立即掉过头来正视着婉云。婉云抚摸着马儿的头说:“马儿马儿你听好,你的名字叫赤兔。” “赤兔!”婉云喊了一声,马儿跟着鸣叫了一声,“赤兔!!”这一次婉云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马儿的鸣叫也跟着高了不少。“赤兔!!!”伴随着婉云声嘶力竭的呼唤,骏马立起前蹄,仰天长啸! 婉云翻身上马,驾驭着这匹西域良驹从马棚中冲出,直奔营门而去。“婉云,你要去哪儿?”我朝她的背影大喊。“我和赤兔出去走走——”婉云头也不回的回答。 “云妹,等等我,夹紧马鞍——”袁志瀞急忙骑上自己的坐骑,快马加鞭追了出去。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我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真想不到,婉云一个小姑娘不但能驯服烈马,更能让一个有着烈马一般性格的男人,这个世界实在太奇妙了,真不愧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正当我打算先回去时,身后突然出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袁志泽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徐步走了过来。“拜见王爷!”我上前缓缓施礼,原本心想问他昨晚睡得可好,见人太多忍住没问。 “不必多礼,请起吧。”袁志泽做了一个平身的动作,环视了一遍四周说:“嗯?真是奇怪了,刚刚在帐中听到这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怎么一过来看却就你一个人呢?” “幸亏王爷来的及时,要不然连我也看不到了呢。”我笑了笑说。“是吗?婉云和志瀞呢?他们不在吗?”“婉云小姐想要骑马,成都王殿下陪着一道出去了。”我如实相告。 “这个丫头!”袁志泽嗔怪了一声,走到我跟前说:“今晚没有什么公务,一起吃饭吧。”“王爷的家宴,民女去是否...”想到袁志瀞肯定也会去,我便有些犹豫。 “怕什么,又不缺你一双筷子。主要是探马送来一个好消息,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什么好消息?”袁志泽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袁志泽微微一笑:“入川的兵马昨日已经出了剑阁,明日便可与我们会合,我们明日就能返回汉中,不用在这山沟里受罪了。” “是吗?那是不是说王爷所做的局已经大获成功了?”袁志泽颔首:“嗯,基本成功了,下一步就是点齐汉中诸路兵马,与志瀞带来的军马一道,前往边境游猎一番...” “敲山震虎!”我忍不住插嘴:“王爷,您想的太周到了,羌人完全被您牵着鼻子转,想必不敢再来犯我边境了吧?”袁志泽心情也不错,点了点头说:“不敢来犯这倒是不敢保证,不过总算是断了羌人与南蛮联盟的念头。” “哥!”身后突然传来了婉云的声音,想不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袁志泽,婉云翻身下马,牵着赤兔跑了过来。“看你野的,脸上全是汗。”袁志泽迎上前来,拿手帕帮婉云擦拭了一番额头上的汗珠。 婉云两腮微红,胸脯起伏的厉害,看来刚才跑的路程不短。“哥,你看,这是我的马,它叫赤兔,是潇潇姐帮我起的名字。”婉云顾不上歇息,连忙拉着袁志泽的手来到赤兔的面前。 “哦,不错嘛,比哥的踏雪还高了半头。”袁志泽拿手比划了一番。“名字起的也很好听,赤兔,真不愧是才女起的名字。”袁志泽笑呵呵地看着我,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暗暗感谢罗贯中一万次。 “哎哟,累死我了——”不一会儿,袁志瀞也赶了回来,一下马厩把马缰绳和马鞭丢到侍卫手里,扶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云妹,你跑的也太快了,我都跟不上了。”袁志泽凑到赤兔跟前,手扶着马鞍打趣道:“婉云,你有这一匹好马就足够了,回家把你家的那三匹都卖了得了,换了钱给自己攒嫁妆,哈哈,,,” “哥,去你的,真讨厌。”婉云玩弄着鬓间的几丝长发,不好意思地说。“这么好的马是从哪里得来的?”面对袁志泽的提问,婉云朝正在喘息的袁志瀞怒了努嘴:“是成都王殿下送给我的。”袁志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这匹赤兔马。 突然,我发现袁志泽脸上现出几分惊诧的神色,手僵持在半空,喃喃地说道:“这马...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这话一说出口便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众人都愣在了那里。 半晌,袁志泽身后的一名亲信好像看出了什么,迟疑地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小的看,这马...好像是...好像是黄雀的那匹马。” 第十三章 天机(八)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几分惊惧的神色,这其中数袁志瀞神情最为惊慌,急忙辩解道:“不可能的,一定是看错了,那个瘪三儿怎么可能是黄雀...” 黄雀?真是好怪异的名字,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居然让堂堂皇子听说他的名字勃然变色呢?袁志泽表情肃穆,冷冷地盯着袁志瀞。 “闲杂人等都退下,你们几个随我进帐来。”袁志泽语气平静,但是话语中充满了命令的味道,说完便独自进了帐篷,在场的几名随从都识趣地退下了,我和婉云面面相觑,最后战战兢兢地跟在袁志瀞的身后进了帐篷。 “说吧,这匹马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袁志泽丝毫没有看我们俩一眼,在他那锐利的目光的逼视下,袁志瀞语无伦次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来汉中的路上,碰到一个人骑着这匹马西去,当时我就觉得这匹马很好,就想买来送给云妹,可是那个瘪三儿说什么也不肯卖,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抢来了是吧?”袁志泽脸上青筋暴起,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自打认识他这几天,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婉云似乎也被吓到了,身子紧紧偎依在我身边,一双手死死地攥住我的胳膊。 “他人现在哪儿?说!”袁志泽的咆哮并没有结束,见袁志瀞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我心想难不成他把那个什么黄雀给杀了?凭我对这位王爷的认识,这种事他肯定干得出来。 “混账!你是不是把他杀了!”袁志泽上前一把把袁志瀞推翻在地,手猛地按在了剑柄上。“啊——”婉云吓得叫出声来,我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袁志泽要为了那个黄雀杀自己的弟弟? “我没有杀他,大哥这是真的。”袁志瀞也对兄长的反应吃惊不小,慌忙自我辩解以平息袁志泽的怒火。“我派人把他押送到汉中去了,现在就关在汉中的地牢里。”确认黄雀没有死之后,袁志泽脸上的表情逐渐平缓了下来,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你还没疯到那一步,你若是真杀了黄雀,别说我,就连父皇也肯定饶不了你!” “那是那是,黄雀乃是我大成的支柱,我这就回去,亲自给他赔礼道歉。”见兄长的气消了,袁志瀞也就放了心,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讨好地说。“不必了,”袁志泽缓缓地说:“你若是去放他,别人肯定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反而对他不利。 这样吧,你派一个亲信快马加鞭赶回去汉中,告诉鲁太守就说抓错了人,让鲁太守乱棍将他赶出汉中城就行了。记住,一定要安排稳妥,不要被人察觉出其中的异样,知道了吗?”“谨记兄长教诲。”袁志瀞转身出门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看着袁志瀞离开的背影,袁志泽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脸来柔声问道:“刚才我吓到你们了吧?”“哥,你刚才吓死我了,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婉云抚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袁志泽摇了摇头说:“这个志瀞就是不长脑子,给我惹下了多少麻烦?那黄雀的大名你也知道,若是这样一位国家栋梁之才死在他的手上,那岂不是天大的损失?我这也是想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少给我惹些麻烦。” “那,赤兔是不是也应该还给他啊...”婉云迟疑了半晌,犹豫地问。袁志泽摆了摆手:“不必了,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再给他把马送回去未免有欲盖弥彰之嫌,反正你也喜欢,你就留着骑吧。” “太好了!”婉云高兴的蹦了起来,袁志泽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走,咱们去我那里吧。” 由于上午的事情,中午的这顿饭局气氛略微显得有些尴尬,袁志泽脸色有些阴沉,只顾埋头吃饭,袁志瀞则一脸惶恐地坐在他的对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兄长的脸色,虽说这事与我和婉云没有什么关系,但看袁志泽脸色不好,所以我们也不敢多说话,唯恐惹上什么麻烦。 第十三章 天机(九) 可能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冷场,袁志泽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说:“来,老三,我敬你一杯,上午是我对你太凶了,给你赔罪。” “大哥教训的在理,的确是我不懂事,差点坏了国家大事,理应给大哥道歉才是。”袁志瀞也慌忙端起酒杯战战兢兢地说。“王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因此坏了兄弟情义。”见袁志泽口风松动,我也小心地说了两句,袁志瀞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我心中暗想,这回我帮你说了好话,你以后总算能放过我了吧? “是啊,潇潇姐说的对,哥你别生气了,生气会伤身体的。”婉云也在一旁插嘴,袁志泽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那就饮完这杯酒,把之前的不愉快都忘掉,干!”我和婉云以茶代酒,也举起了杯子,四只杯子在半空中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一杯酒下肚,气氛也顿时活跃了起来,大家也都恢复了常态,酒桌上又有了欢声笑语,兄弟俩冰释前嫌频频举杯,而我和婉云也乐得享受酒桌上的美味佳肴。一会儿工夫,那兄弟俩已经解决了两壶酒,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红。 袁志泽往椅背上一躺,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回汉中可就没有这么舒服的日子过喽。”“王爷,这里有什么好的,渺无人烟,穷山恶水的,哪里比得上繁华的都市?”我笑着打趣道。 “这里不好?”袁志泽一下子前倾到桌前,懒懒地用手臂支着脑袋说:“在这里烦闷了,就去山上打猎,纵横驰骋一番,还可以纵情饮酒,不受约束,更重要的是,”袁志泽努力把脸伸到我面前,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狡黠地说:“还有绝代佳丽陪在一旁...” “王爷,您喝醉了。”我没有想到袁志泽居然会拿我开玩笑,脸上不由微微一红,见到我的窘态,袁志泽复又仰身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起来,我小心地瞄了婉云一眼,发现婉云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水杯,表情有些不自然。 “哥,你就是太给那些臭书生面子了,看我,在成都城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敢说我什么,为所欲为!”酒壮怂人胆,袁志瀞在酒精的刺激下,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的土匪本色,想必在成都他也算是个土皇帝的角色。 “你我可真不敢比,就因为你成都王不给人家面子,朝廷已经换了多少任益州刺史了。”袁志泽话语里多了几分讥讽,但袁志瀞却反以为荣,笑着说:“估计再用不了几个月,这个臭老头儿也要跟父皇告老还乡了,哈哈...” 袁志泽叹了口气说:“唉,再这样下去,我看这益州刺史迟早得让你来兼任。”“我才不干呢!”袁志瀞一拍桌子不屑地说:“让我去和那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拿的文官为伍?就怕我自己会被他们给穷酸死,一个个干什么都不行,就只有嘴皮子耍得好。” “不行不行,”袁志泽摆了摆手说:“你呀,就不该惹他们,他们随便搬出个什么纲常规矩圣人遗训就能把你压死。你若是想父皇不再讨厌你,先学着做一个尊儒尚礼的王爷吧,免得那些个京官们在父皇面前说你的坏话。” “一说起他们就来气,”袁志瀞一拍桌子忿忿地说:“大哥,你看父皇身边的那群牛鼻子,平时就知道向父皇进言说什么缩减军费,裁撤冗军,恨不得把我们都裁了,奶奶的,一到了打仗的时候就把我们推倒前台来,替他们流血送命。”袁志瀞将眼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有时候,我真想把他们一个个都剁了!” 袁志泽一仰脖干了一杯,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天下是打下来的,但是要是想坐天下可真是离不了他们。”“那也太不公平了!”袁志瀞像是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大哥你看看,当年追随太祖征讨天下的将军们,哪个不是裂地封侯,位极人臣,我们呢?东征西讨却不受人待见,反倒袁志洵那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却...” “吃饭的时候,别提他!”袁志泽勃然作色,伸手打断了袁志瀞的话。“对,不提他,不提他...”袁志瀞也讪讪地收了口。 “哥,我有一事不明。”袁志瀞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怎么,什么事?”“不是说黄雀是朝廷安插在西羌的一只眼睛吗?理应呆在羌人那边才是,他怎么会跑到中原来呢,不会是那小子偷懒磨洋工吧?”听了袁志瀞的话,我不禁摇了摇头,这个袁志瀞真是一肚子坏水,不管什么事情到了他那儿,总是会往最坏的方面琢磨。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袁志泽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问道。“也没什么,”袁志瀞观察了一下袁志泽的反应,小心地说:“我当时盘问他时,他说自己是打江陵过来的,说是去参加了什么后生大会...” 后生大会?我吃了一惊,伸在半空中夹菜的手蓦地僵住,一张猥琐的面孔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个黄雀,该不会是他吧... 第十三章 天机(十) “敢问潇潇姑娘,适才在想什么?”我暗暗叫苦,想不到已经喝醉了的袁志泽洞察力依然那么敏锐。袁志泽若有所指地笑了笑,又喝了一杯对袁志瀞说:“黄雀来中原参加那个比武大会,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一部分?袁志瀞和婉云两人都一副慕明奇妙的样子,我心中一惊,看来我的猜测已经被验证了,支支吾吾地向袁志泽求证:“王爷,那...那个黄雀,是不是葛东孝啊...”袁志泽笑了笑,权当默认了。 袁志瀞当即跳了起来,大声嚷嚷:“哎,我说冯姑娘你可真不够意思,既然认识黄雀,当时怎么不告诉我我抢的是他的马,害的我挨了大哥一顿骂,你早说一声,我立马给他送回去呀...” “你小子...呵呵。”知道他是在耍宝,袁志泽笑着摇了摇头,婉云也乐呵呵地在一旁看他的表演。“我哪儿知道那个烂人是黄雀啊,再说了天下的马长的都差不多,我可认不出来,那马又不会自己说话...” “这不废话嘛!马要是会说话,我还用问你了。”看着袁志瀞两眼圆瞪的滑稽样儿,我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婉云早就在桌子上笑趴下了。“行了,行了。”袁志泽强忍着笑朝我俩摆了摆手。 “潇潇姐,你认识黄雀啊,他长的什么样啊?”婉云对那个黄雀很好奇,我倒是不明白,那么一个烂人怎么可能会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支柱呢。“他...喜欢吹牛,长的嘛倒还行,也就算个一般人,不过扔到人堆儿里的话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我咬着筷子,开始回忆葛东孝同学在我心中的形象。 “啥?在人堆儿里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还是一般人啊?”婉云一脸诧异,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兴奋,看得出这姑娘又思春了,那兄弟俩也被我的话吸引,停下来筷子等我的下文,这种氛围给了我相当大的成就感。我俯下身子故弄玄虚地说:“你只要往人堆儿里一望,最趾高气扬飞扬跋扈的那位肯定就错不了!” “嗨——”听了我的话三个人差点都趴在桌子上。“不过你观察的很对啊,”袁志瀞琢磨了一会儿后对我的看法深表赞同:“我刚一碰见他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为什么?”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成都王居然也会感到害怕?这可足够恐怖的。袁志瀞把右腿往座位上一立,上身俯在桌上,拿拇指指着自己愤愤不平地说:“你们想啊,我袁志瀞从来就没见过比我还狂的,哎,那天还真让我给见着了!当时我就打定主意收拾收拾这小子。” 听他说完一桌人都满脸黑线地望着他,但袁志瀞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还在那儿口若悬河:“也就是看他那么张狂,我担心他有什么背景,这才没杀他,把他关起来了。”想不到为人张狂不但可以招惹是非,居然还能保命,这回我算是开了眼。 “唉,想不到黄雀和普通人一样啊。”听了我们的话,婉云在一旁唉声叹气,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他本来就是普通人嘛!”我和袁志瀞异口同声地说。“我被骗了!”婉云玩弄着手中的筷子怅然地说:“以前和爹爹一起去茶馆喝茶听书,说书人说黄雀长着千里眼和顺风耳,羌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羌人想抓他都抓不到...” “这倒也是,黄雀潜伏西域多年,给我大成立下了汗马功劳啊。”看袁志瀞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他们真的在说那个葛东孝吗?会不会有两个葛东孝啊,反正我是一点也不相信那个烂人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本事。 “诸位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看那葛东孝本事了了啊,后生大会第一轮就被涮下去了。”我小心翼翼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本事了了?哼!”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袁志泽突然抬起头来,冷不丁一句话将我嘲笑了一番:“你可知道,当年他镇守并州时,率领三千骑兵击退过五万鲜卑人的攻击?在侦查敌军情报方面,全军无一人能出其右。只有坐井观天的人才会说他没有本事呢。” 被人羞辱为坐井观天,我才不会轻易罢手呢,声音也高了不少分贝:“可是他的武功就是很烂耶,还吹嘘什么自己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参加过十次后生大会...” “你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参加十次那个大会?”不等我说完,袁志泽打断了我的话。“这还用问,师弟们让着他呗...”元昭当初告诉我的话还记忆犹新,本想拿出来嘲笑袁志泽一番,但袁志泽却是仰头大笑,让人莫名其妙。 “实话告诉你吧,”笑过之后,袁志泽一脸正色地说:“并不是他抢着要回来,而是他必须要回来!” 第十三章 天机(十一) “天山派与中原的关系想必你也知道,”袁志泽语气稍微缓和了下来,我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 “羌人虽然与我中原为敌,但是在和西域诸国的关系上却是非常友好,所以由天山派来刺探羌人情报要简单容易的多。可以这么说,天山派的历任首席弟子都是由朝廷任命的。” 婉云与袁志瀞对于武林中事显然了解不多,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么,这与后生大会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游牧民族有一个特点,春季他们忙于牲畜繁殖,秋季则要剪羊毛,照顾幼畜,冬季准备过冬,所以一年中最有可能向中原发动侵扰的时期就是夏季。当然这也不是说其他时候就不会来犯了,但是规模会非常小,不过是些小打小闹。每当到了夏季,黄雀就会借比武的机会,带着收集的情报返回中原,分析对手可能发动攻击的时间、地点和规模,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那么...黄雀会不会暴露,再说,西域诸国就能允许他以本国为基地刺探羌人的情报?”面对我的困惑,袁志泽若有所思:“对你们来说,天山派是一个武林门派,但在朝廷看来,却是一个机构,一个统辖西域流亡汉人的机构。除了门下的弟子外,还有很多人暗中依附在天山派门下,这些情报都是他们深入虎穴得到的,具体的工作黄雀和天山派都不需要插手,他只需要把收集到的情报分析整理,然后准时送到中原就可以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羌人并没有把怀疑的目标指向天山派。” “先暗中收集情报,然后在参加比武的噱头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情报送回来,真是好计策啊!大哥,这等妙计一定是你想出来的吧?”袁志瀞在一旁抚掌赞叹,的确,这一计策筹划的天衣无缝,让人佩服。 “我?”袁志泽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这是先帝时丞相文洛章想出来的,要不是你小子给我惹出了这等祸患,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以前就我和父皇知道。怎么样,佩服了吧?”袁志瀞连连点头:“佩服佩服,实在太佩服了。” “所以说嘛,”袁志泽话锋一转:“三弟,一定不要得罪读书人,他们虽说打仗不如你,但是要论使阴谋用诡计,我等是远远不如他们有心计啊,哈哈哈...” 袁志瀞也跟着哈哈大笑,听着两人狂妄的笑声,我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不过,大哥,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笑过以后,袁志瀞摩挲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意犹未尽地说:“就说说那个文洛章吧,的确是聪明,可惜落下了什么结果啊,还不是被父皇满门抄斩了,哈哈...” 听着那血淋淋的话语从他们的嘴里说出,两人却丝毫没有恐惧之意,依然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我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看看婉云,她也是一副惊恐的神情。 “人往往就是这样,总是不满足,总是希望自己爬的更高,岂不知爬的越高摔的越惨,悲夫——”袁志泽叹了一口气,眼圈有些发红,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眼前的袁志泽,我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的形象在我心里一会儿是一个思维缜密的将军,一会儿又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哥哥,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王爷,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说,这几面都同时属于他的灵魂?想到这儿,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大哥等到明年,看看黄雀的情报,若是羌人守备不足的话,干脆我们哥俩杀过去,把走廊一带夺回来就是了。”袁志瀞显然已经喝多了,一副信心爆棚的样子。 “打下来可不容易啊,”袁志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身来到身后那幅巨大的地图前,头也不回地说:“我现在在等待机会,等待着羌人与康居交恶的那一天的到来。”“太好了!”袁志瀞兴奋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到时候咱们来的东西夹击,干掉那群兔崽子。” 袁志泽摇了摇头,没有人看到此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惜父皇肯定不会答应的。”“什么?父皇不是口口声声告诉我们,要击败羌人重返西域吗?”袁志瀞有些激动,脸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重返西域确实是大振国威的好事,不过,父皇担心到时候为了西域诸国的归附问题,与康居交恶,那就不好办了。”袁志泽面无表情地坐回到座位上。 “nnd,到时候老子再去把他灭了,不就完事了?父皇真是老糊涂了。”袁志瀞喋喋不休地抱怨。“不得无礼!”袁志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康居乃是大国,真打起来还不知鹿死谁手呢,若是鲜卑趁机进攻中原又该如何是好?”袁志泽的一番话将自己的弟弟驳的哑口无言。 “潇潇姑娘,现在没有什么疑问了吧?”袁志泽转过头来和颜悦色地问。“嗯...我还有个问题,你们的这个计策剑圣他老人家知道吗?”我思考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剑圣?”袁志泽似乎一下子愣住了,“你说那个老头子啊,他不是早死了吗?”袁志瀞倒是先记起来了,在一旁满不在乎地说道。 “哦,你说他啊。”经过提醒,袁志泽好像也想起来了,打了个哈哈说:“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嘛,这件事以前就我和父皇两人知道,你说的那个剑圣根本就没有资格...” “太不像话了!”我已经气愤到了极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王爷,他们实在太不象话了,像剑圣这样为国家为朝廷做出过这么多贡献的人,他们在言谈话语中居然这么不尊重,甚至天山派弟子刺探情报的事都把他蒙在鼓里,我真为已经过世的剑圣感到不值,看来今天真得好好教育他们一顿! “打住!”袁志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拿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我一肚子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潇潇姑娘,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袁志泽的这话一说出口,我心中陡然一惊:不可能啊,若是他真的知道我想要说什么,那他就应该知道剑圣的事迹,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怎么会是那么一种态度呢。 看我愣在那里,袁志泽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朗声说道:“既然潇潇姑娘嫌我二人对剑圣出言不恭,那倒不妨由我来告知姑娘几个关于剑圣的故事,我保证你之前没有听过,如何?” 剑圣的故事?我心中一凛,不知袁志泽要说什么,反倒是袁志瀞已经拿捏不住,嘿嘿干笑了两声,在一旁冷眼看我,眼神中尽是嘲讽的神色。 第十三章 天机(十二) “剑圣有很多个身份,最早他是一个发配边疆的犯人后代,其次他是一个率领边民试图暴动的死囚,他最后的身份是剑圣,或者说是一个傀儡——婉云,帮我沏壶茶来。”婉云应声而起,姗姗走出了营帐。 “傀儡?”袁志泽的话如同让我掉进了云雾中,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没有听懂吗?”袁志泽起身在我身后踱了几步,缓缓说道:简单说,就是一个年轻人因为父亲犯罪,一家被发配到云南实边,他不甘心一辈子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拉拢了一批同病相怜的人准备暴动,不巧被官府发现,作为首恶,他的一门三族被押解到洛阳,等待被斩首的命运。 不过他的运气很好,抓住了一个赎罪的机会,不但将自己的刑期延后了二十年,而且还坐到了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位置。这下,冯姑娘明白了吧?”袁志泽轻轻俯下身在一侧凝视着我,眼神中多了几丝玩味。 “赎罪的机会是指什么?那两次比武吗?”我直直地望着眼前那杯散发着清香的茶水,心中乱作一团。“你说的不完全对,是比武没错,不过只是一场比武而已,并且,远没有你听说到的那样精彩。” 袁志泽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副惬意的神情:“当时我大成数次征讨羌人无不是惨败而回,和鲜卑人打也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剑圣居然可以打败不可一世的鲜卑武士,在京师的百姓眼中他就成了英雄,于是他的事迹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被不断放大,甚至到了神人的地步。” “那剑圣究竟打败了几个鲜卑武士?”我之前就隐隐觉得剑圣的事迹可能有水分,所以也没有感到太吃惊。“那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已经对他奉若神明,即使你现在把真相说出去,别人也会认为是你装疯卖傻。” 袁志泽的话音刚落,一旁就响起了袁志瀞夸张的笑声,我感到自己的脸有些阵阵发烫:“普通百姓不明真相可以理解,但是那些武林人士又怎么可能会被蒙蔽呢?” “所以才需要再造一场比武啊。”“‘造’一场比武?你是说剑圣在鲜卑的那场比武时假的?”我吃了一惊,不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袁志泽肯定的眼神,我知道,剑圣这尊神像已经在我的心里轰然倒塌。什么只身一人前往应战,难道只是为了更好地造假? “你们费了这么多心计把一个罪犯捧上了神坛,值得吗?”得知了真相以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以前就在书本上领教过权贵们勾心斗角的伎俩,想不到今天让我给碰上了,话语中充满了对他们的鄙夷。 袁志泽并没有恼怒,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太值了,那时候我中原外战失利,很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到了武术的身上,一帮闲人也整天吵吵嚷嚷着要求朝廷开禁,允许他们自由结社习武,有了剑圣这样一个傀儡管理那批闲民,朝廷也就不必担心他们有造反的动向了。” “那本武功秘籍是不是也是朝廷为了让这群闲人有事可做,特地炮制出来的?”我忽然意识到既然剑圣是假的,那么他的那本《百战心法》肯定也是假的了,修炼的人都非死即伤,想想都可疑,不过联系一下朝廷的动机倒也解释的清楚:让武林中人为了争夺这本号称可以让人成为最强的秘籍互相牵制,以便自己从中渔翁得利。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那本秘籍居然和官府没有任何关系,据袁志泽说,那本《百战心法》是剑圣的师父当年传给他的,但是他自己并没有领会到其中的奥义,剑圣也是想让这一武林秘籍不至于失传,所以才开创了一年一度的后生大会。 朝廷为了彰显对武术的尊重,自然大力支持,并且朝廷也通过这一比武盛会与远在西域的情报人员建立了一条暗线联系渠道。至于修炼这一武功造成的严重后果,却是剑圣自己也始料未及的。 “我听说那个老头曾经多次给父皇上过书,要求撤销这个比武大会,父皇就是不答应,可怜他到死也不知道朝廷执意要把比武大会办下去的原因啊。”听了袁志瀞的话,袁志泽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就郁闷死了。”婉云在一旁静静地听完了故事,托着腮发了一通感慨,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整天过着被人监控的生活,没有自由,任人摆布,甚至连自己所做的事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无权过问,这样的人生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就是活活郁闷死的。”袁志泽似乎也被我们的感情传染了,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他之所以愿意做朝廷的傀儡,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免受刑罚的折磨,所以一直很卖力的为朝廷服务,后来可能是年纪大了,居然头脑发昏做了傻事,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做了什么傻事?”我心中咯噔一声,莫非那个剑圣又试图聚众造反?“这个我知道,”袁志瀞接过了话头:“朝廷明令禁止他和别人比武,担心因此露了马脚,那老头一直遵守的好好的,谁知那一回不知怎么和一个小青年杠上了,非要比试一番,结果不但输了比武,还把自己的那本秘籍给搭上了,搞的天下人尽皆知,议论纷纷,为了不让事情败露,父皇就下诏赐他自尽了。” 赐死?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婉云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拿手捂着嘴巴呆呆地盯着袁志瀞。那兄弟俩好像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依然表现得像平常聊天一样。 “这样就挺好啊,风风光光一场大葬,至死也保留住了自己剑圣的名节。”“就是,本来就应该是死罪,不但过了二十年光鲜照人的日子,死后还可以陪葬在先皇的一侧,对于一个死刑犯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第十四章 情生(一) 天色在不经意间暗了下来,从袁志泽的营帐中出来时太阳已经偏西。木然地走在军营里,感觉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士兵们都对野外生活的结束充满了兴奋,虽然动身时间定在明天,但是今天他们都已经吵吵嚷嚷地开始收拾行李了。 信步走出军营,来到了对面的山坡上,火红的彩霞已经挂满了西面的天空,开阔的视野让人有了几分心旷神怡的感觉。回头看看那一座座位于山谷中的军营也披上了一道彩色的面纱,仿佛油画中的景象一般,一股股的炊烟正在扭着秧歌花枝招展地爬上天空,不时还会传来士兵们打闹的声音,给原本平静的山谷增添了不少生气。 “看什么这么着迷。”我正出神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猛一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袁志泽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一旁。“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有声啊。”我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袁志泽脸上挂着舒心的笑容:“谁说我走路没声啊,是你自己太走神了好不好。”说完转过身去,面朝夕阳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我每天不管多忙,都会来这里看看夕阳,你看真美。”袁志泽的脸上洒满了太阳的余晖,他两只眼睛微眯着,似乎对这温柔的日光浴很是惬意。 “是啊,的确很漂亮。”我随声附和。“不过,明天就看不到喽~”袁志泽语气一沉,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惋惜。 “在城楼上看岂不是更好?”想不到这位王爷还挺多情的,对每天都可以看到的东西都这么在意。 “那不是一种感觉,”袁志泽闭着眼摇了摇头,似乎要为我描绘一幅绝妙的场景:“在这里,你可以想象自己跳出了身体这个躯壳,抛开人世间的烦恼,那感觉就像...就像...” “就像庄生梦蝶一样,对吗?”看他挖空心思想的费力,我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对,对,就是那种感觉!”袁志泽一脸兴奋地说着,两只手还不停地在身前揉搓,似乎依然在回味。 “唉,可惜啊,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着他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我笑着摇了摇头,太阳公公也接着我们说话的工夫,把自己的身体又往下拽了几分。 “才女就是才女,说的话都这么有意境。”袁志泽似乎对我剽窃来的诗句很推崇,自己在那里低声回味了几遍。“还是王爷更有才,不管谈什么话题,王爷总是会把人从理想的美梦中拖出来,扔进冷冰冰的现实中。”对于我的话袁志泽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笑着向我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中午揭了你偶像的短。” 我白了他一眼,打人一巴掌在给人一个甜枣,他倒是坦然。经他提醒,想起中午的话题,感觉憋得慌,心里像装着一块大石头,想想老头子、元昭还有那千千万万爱好武学的人,支撑他们理想的基石居然是被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沫,我便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盘踞在我的内心深处。 “你知道吗?”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中的那份纠结减轻了几分。“我现在觉得命运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往往你一个不起眼的举动,却会给别人,给自己带来深远的影响,甚至可以影响一辈子,尽管你的本意并非如此。” “怎么突然来说这个?”袁志泽随手扯了一根草叼在嘴里,一脸疑惑的望着我。“说来你可能会不信,成都王刚才说的那个和剑圣比武的青年人是我的父亲。”听我说完,袁志泽脸上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嘴张得大大的,我知道他在等我告诉他这是骗他的,不过我的反应让他失望了。 确认了这一消息后,袁志泽反而笑出声来,他笑的太厉害了,甚至都笑出了眼泪。“这...这也太神奇了吧,想不到那个几乎让朝廷疯狂的人居然是你父亲,真是造化弄人啊...”“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现在倒是犯迷糊了。 袁志泽俯下身子,咳嗽了几声,这才把笑意给止住了。半晌抬起头来,拿手指指着我说:“这个并不可笑,可笑的是你父亲当年已经戳穿了这个假象,而你却依然对剑圣的神话深信不疑,这才让人觉得可笑,其实你应该是最早发现真相的人啊。” “你还没听我说完呢!”我虽说脸皮比较厚,但也没有到别人骂我傻而心平气和的程度。 待我把老头子告诉我的事情经过原封不动地告诉他后,袁志泽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看来他也没有料到事情原本是这样的。“搞不懂,搞不懂,他给你父亲发个令牌就行了,为什么还会把那武功秘籍送给一个陌生人呢,想不明白。” 袁志泽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结果,确实,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从常理来推理,剑圣这么做确实有些说不通...”见他想的那么辛苦,我也随声附和了一句。 “哦!我想到了!”袁志泽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十四章 情生(二) “你知道原因了?”我喜出望外,没准这个熟知不少内幕的王爷可以推理出某些常人根本不会在意的东西。袁志泽打了个响指,故弄玄虚地说:“你刚才不也说了嘛,这个东西按照常人的思维难以理解的...” “对啊...”我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就是说...他当时已经傻了,哈哈哈...” “你才傻了呢。”发现被他捉弄了,我笑骂了一句。“唉,老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冤枉,认为他和剑圣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要是回去把你跟我说的话告诉他,他岂不是要疯掉?”就老头子那脾气,要是知道了真相的话,不造反才怪呢。 袁志泽来回踱了几步双臂交叉直视着我说:“依照本朝律法,泄露军机国是,可是重罪哟。”“少来了,到时候你怎么知道是我泄露出去的呢?没有证据就想乱抓人,还有没有天理?”我也不甘示弱,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呵呵,志瀞是我的兄弟,婉云是我的表妹,他们是万万不会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的,”袁志泽径直走到我的面前,目光中似乎流动着某些异样的东西:“所以,若是泄露出去,肯定是你干的喽。” 说罢,又往前走了一步。在他的目光逼视下,我感觉自己的脸仿佛被火烤过一样火辣辣的,连忙倒退几步,强作笑容掩饰我心中的尴尬:“那个...那要是我泄露出去的话,会定我个什么罪名?株连九族吗?” 对面传来袁志泽爽朗的笑声,我这个问题让他捏着下巴好生思索了半天。“应该没有那么重,不过刺配三千里应该不成问题。”“嘻嘻,那么王爷故意泄露了朝廷机密,也总该算上个从犯了吧?” 哼,想让姑奶奶就范可没那么简单,手中抓着他的小辫子,我感觉自己多了几分底气。“你要干什么?”出乎我的意料,袁志泽并没有反驳我的话,反而缓步朝我走近,脸上还挂着几丝暧昧的笑容,唬得我连连后退,他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吃错药了? 身后传来的一阵刺痛告诉我,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便这样傻乎乎地呆靠在树干上,直愣愣地看着袁志泽一步步地 向我靠近。“王...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呀?”转瞬之间,袁志泽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耳边回荡着他那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我也有些慌乱,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敢把目光停留在他那片起伏不定的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强健有力的手掌从对面伸过来,虽然尽力反抗,但是我的下巴依然被他抬起,虽然袁志泽的动作很轻柔,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昭示着一股让人不敢违逆的力量。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袁志泽仿佛呆了一样,嘴角在那里喃喃自语,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看,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欣喜,好像我是他手中的一件艺术品。 “王爷,您想什么呢?”看他发呆,我双手其下,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他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四周慢慢静了下来,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天知道这个反常的王爷要对我做什么,不过看他那暧昧的眼神,估计肯定没有好事。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在寻思脱身的办法,袁志泽居然先开口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因为我是婉云的好姐妹...”袁志泽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个问题。听了我的回答,袁志泽笑着摇了摇头,伏在我耳边缓缓说道:“因为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额滴神啊,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毫无征兆,袁志泽的这句话彻底把我吓傻了,什么叫“你是我的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这个人太恐怖了,莫非这就是这位皇子殿下对喜欢的对象的表白方式?专横霸道,甚至丝毫不给你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啊...对啊,对啊,我一直都是支持王爷的,小女衷心盼望着王爷能够战胜关内侯,成为太子...”还好我脑子反应快,给他来了个偷换概念,边说着边轻轻把身子往外挪,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我的小聪明没有瞒过袁志泽,他轻蔑地一笑,将两只胳膊支撑在树干上,用自己的身体将我禁锢在他设定的空间里。 “你...你别过来啊...”我两只手死命地将他往外推,但是收效甚微,袁志泽庞大的身躯还是朝我挤过来,我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我死死地闭着眼睛,将头偏向一侧,幻想着身后要是有一个树洞的话,不管里面住着狗熊还是怪兽,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噗——”一股热气向我袭来,袁志泽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居然调戏般地朝我的脸吹了一口气,自然又换来了我一番蚍蜉撼树般地反抗。袁志泽一把正过我的脸,两眼直直地盯着我,掷地有声地说:“我要你做我袁志泽的王妃!” 第十四章 情生(三) 难道这就是我穿越到这里后收获的爱情?我不禁愣在原地,虽然对袁志泽突然的表白很意外,但是我还是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怎么样,你愿意吗?”看我默不作声,袁志泽以为我已经默认了,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犹豫半天,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视着眼前的袁志泽,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的反应显然出乎了袁志泽的预料,看得出来他并不清楚我拒绝的理由,脸上露出了几分恼怒的神色:“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让我娶她为妻?只要我一开口,会有多少女人向我投怀...” “所以,你希望我也能像她们那样,感谢您的恩赐吗?”心情平静下来,自己也放得开了,也不再担心什么,只是坦白地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小女子谢谢王爷的欣赏,不过,在小女子的眼中,爱情应该是平等的。若是一方对另外一方的施舍,那绝不是爱情。” 袁志泽被我反驳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估计这位王爷以前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居然不知怎么回答我。 “那...那好,本王...不对!袁志泽在此拜问冯潇潇姑娘,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与我共度一生。”袁志泽说完深深地一拜,看得出来事先他经过了一番斗争。 “王爷,我事先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思考一下再做回答呢?”“哦?”袁志泽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说:“还要考察我是不是?真想不到,我袁志泽居然也会沦为被挑选的一方。你和别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不过,我喜欢。”说完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袁志泽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太多了,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我是真心爱你的。”袁志泽目光坚定地对我说。 “潇潇姐,什么好事把你给乐成这样啊?”从外面回来后我就傻乎乎地一直乐个不停,想不到居然有个王爷喜欢我,虽说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他,但是这是否也能证明我的魅力指数足够高呢?一想到这个,我便笑的合不拢嘴,好几次都把睡梦中婉云给吵醒了。 虽然我很想和别人分享我的快乐,但是我还没傻到把这一消息告诉婉云的地步。不得已,我只好躲进被子,继续憧憬我的美梦。 回想起白天的一幕幕情景,我的心便怦怦跳个不停。真想不到,袁志泽居然会喜欢上我,爱情真是奇妙,以前他给两个弟弟出点子要杀了我,而我呢,居然应承着要给他和婉云扯红线。以前虽然和元昭也有一种很亲密的感觉,但也是停留在打打闹闹的层面上,那一层窗户纸并没有捅破。 可惜我没有带来日记本,要不然今天一定要牢牢的记住,因为今天是我来到古代后第一次有人向我表白。就是不知道那个袁志泽究竟是不是真正喜欢我,他该不会是一时冲动吧? 想起元昭不由地一阵揪心,元昭现在在哪儿,过的怎么样?心中涌起一丝愧疚,元昭为了我以至于下落不明,而我呢,却还在这里谈天说地,我是否应该早日回去,把消息通知给老头子,让他早日寻找元昭的下落呢... 我的脑子里如同塞满了浆糊,元昭,袁志泽,婉云,老头子,无数个人的形象如走马观花般反复出现在我的眼前,刚才那份兴奋早已被打磨地无影无踪... 第十四章 情生(四) “云妹,快起来,开拔了——”帐外传来袁志瀞的声音。“怎么这么早啊,这才什么时辰...”我和婉云呵欠连天地走出来,外面的场景却下了我俩一跳…… 昨天还是偌大一个军营,现在居然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仍旧冒着余烟的行军灶,士兵们正忙着把各种物件分类装车,现场一片热闹的景象。见我们出来了,几个士兵径直走了进去,开始拆卸我们的这最后一顶帐篷。 袁志泽正在指挥士兵清除营帐边的栅栏,见我们来了,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怎么,你们昨晚没睡醒?”袁志泽指了指我们俩那浮肿的眼皮问道。 “哎哟,别提了,哥,昨晚潇潇姐不知遇到了什么好事,咯咯地笑了一个晚上,我被她吵醒好几回呢。”婉云伸了个懒腰,眯着眼倚在门柱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哦,是吗?”袁志泽眼含笑意地看了看一旁的我,眼神中若有所指。虽说别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他绝对心知肚明。老天,赏给我一个地缝让我钻进去吧。 “启禀王爷,辎重都已安排妥当,我们可以出发了。”我正尴尬着,一名偏将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袁志泽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后下令道:“本王与成都王先行一步,钟将军,你率诸军到达汉中后,暂回城外的军营,其他事情待我晚些时候再去布置。” 几名侍卫将马匹牵了过来,婉云翻身上了自己的赤兔马,对即将到来的旅程很是兴奋。“王爷,请上马。”小武将一匹白色的骏马牵到了袁志泽面前,原来这就是袁志泽的坐骑踏雪啊,只见它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虽说和赤兔比起来,略微矮了些,但也是膘肥身健,惹人眼球。 袁志泽爱怜地拍了拍马头,正准备上马开路,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才发现我依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来人,去牵一匹马...”见袁志泽要牵马,我连忙制止:“启禀王爷,小女子腿上的伤还没有好,不能骑马...”“这...”我的回答显然难住了袁志泽,婉云策马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姐姐,要不你坐到我后边来吧,咱们俩同乘一匹马好了。” 我感激地冲婉云笑笑说:“腿太疼了,可能我连马镫都踩不住。”听了我的话,婉云一脸失望,看得出来她现在也是无计可施了。 “费那个心干啥?”在一旁等不及了的袁志瀞又扯着嗓子嚷嚷开了:“大哥,让她随辎重队的车马回汉中就行了,何必...”袁志泽脸上露出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惊喜之色,吩咐一旁的小武:“速去辎重队要一辆马车来,不用太大,小的就可以。” 现场的气氛有些冷清,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想必大家都不会想到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居然会对一个布衣女子牵肠挂肚,关怀备至。我稍一抬头,正看见婉云正直愣愣地望着我,眼神中有愕然,更多的则是失望。 “小女子多谢王爷美意,”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连忙走到袁志泽面前,拜揖称谢:“我看我还是谨遵成都王殿下之意,随辎重队去汉中吧,一来不能因为我耽误王爷的行程,二来因我一人,浪费车马...” “这些就不用你费心了,你只管坐你的马车好了。”袁志泽的话不冷不热,仿佛又恢复到了从前那个冷血王爷的状态。见他如此表态,我心里也长吁了一口气,大家都看见了,我已经推辞过了,可是王爷不答应,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趁着我们说话的空,小武已经赶着一匹马车飞奔过来,我回头一看,原来只是一辆普通的平板车,上面摞着几个木箱子。“王爷,辎重队就只剩下这一辆小车了,其他的都已经装满了东西,这辆车上装的是王爷带来的书籍。” “好吧,扶冯小姐上去。”袁志泽似乎也对这辆车很满意。我来到车前才发现,这辆车的边沿全都围着木板,可能是担心东西从上满滑下来,这可苦了我,腿本来就隐隐作痛,根本不敢抬脚过高。 “小姐,请您...”小武见我迟迟不上车,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催促。见我犹犹豫豫地卖不开腿,小武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连忙俯下身子趴在车前,呈一个梯子的模样。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我踩着他上车,不行不行,我妈说了,踩人家是要折寿的。我正进退维谷,小武焦急地抬起头说:“小姐,您快上车吧,要不然王爷要...”突然小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吃惊的神色,直愣愣地盯着我身后看,眼神中写满了敬畏。 正待我准备回头看时,一双强有力的手突然将我拦腰抱起,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感觉自己似乎正依靠在温暖的怀抱中,抬眼看时,才发现抱起我的人是袁志泽。与我的惊慌失措不同,袁志泽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平静,没有一丝异样。就这样抱着我缓缓走到车前,将我轻轻放在车上。 “坐在这里舒服吗?”耳边响起袁志泽轻柔的话语,我傻傻地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对身体的感知浑然不觉。见我点头,袁志泽这才轻轻地将手从我身下抽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说道:“好了,大家出发吧。”说罢翻身上马,策马先行。周围的一干人等也纷纷从惊异中清醒过来,扬起马鞭,追赶已经上路的袁志泽。 第十四章 情生(五) 山路崎岖,远远地走来了一支百十人的队伍,几名威武的军士高挈着大旗走在前面,山风吹过,旗面稍稍展开,露出那一个个大大的隶书“成”字,镶绣在一旁的金色飞龙也随风若隐若现。 众人俱是一身戎装,枪在手,刀在鞘,明晃晃的护心镜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队伍中两个人分外扎眼,身下骑的高头大马,身上穿的精致铠甲衬托地这两人仪表堂堂,威风八面。 山民们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远远地便跪伏在道边,给这支队伍让道。心中也许还在嘀咕,如此森严的戒备,如此雄壮的气势,该不会是护送某位朝廷重要的人物吧? 待到他们偷偷抬起头来窥视时,多半会惊愕地发现一辆破烂的平板车居然会掺和在这支队伍里,没错,和他们家的牛车差不多的样式,除了上面胡乱地堆着几个木箱子外,车上还有更惹人注意的物件——上面居然坐了一个年轻女子?! 我端坐在车上,对路人向我投射来的惊异好奇的目光来者不拒,但终究还是吃不消了,若是就这样进汉中城,到时候我岂不是要成名人? 想想我就坐不住。而斜坐在车辕上的小武则对身边的状况浑然不觉,依然悠然自得地赶着自己的马车,时不时还和身边的骑兵们闲扯几句。 “小武——”我俯下身子喊了一声,小武刚刚听一旁的人讲了个笑话,正乐得合不拢嘴,我喊了好几遍他才听到、“我们就这样去汉中吗?”我心中依然保留着一丝幻想,渴望我想到的那一幕不要发生。 小武显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脸肯定地说:“那是当然了,咱不就是奔汉中去的嘛。”我哦了一声,转身倚在箱子上重新坐下,心中满是失望。 临近中午,我们一行人才总算是从山谷中走了出来,展现在眼前的是汉江冲积而成的一马平川,长时间憋在山里,看惯了高山险途,乍一见平原,所有人都有些兴奋,都不自觉地握紧缰绳,在平原上奔驰起来。 这时我们的马车终于显出了劣势,虽然小武奋力挥舞着马鞭,但是我们还是慢慢被大部队拉了下来。由于速度突然加快,马车的颠簸更加严重,我感觉自己好像坐在弹簧上一样,高高抛起,随即又重重跌落。 袁志泽的那几个宝贝箱子倒是稳妥,被横七竖八的麻绳固定的牢牢的,真狠不得自己也用麻绳绑上几圈,免去这颠簸之苦。 “前面有人!”我正紧紧抓住车辕保持身体平衡,一旁突然响起了小武的叫喊声,我顺着他的指头向前方望去,果然前面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我心头一紧,该不会是羌人还没有走,准备在这里伏击我们吧?恐惧爬上了我的心头,看架势人家最起码有上千人,而我们充其量一百人不到,这可怎么办?再说了,坐在这破马车上,想跑路都跑不快。 小武似乎也有些犹豫,赶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时向前张望,脸上写满了焦虑的神色。不过仅仅过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静,重新加快了赶车的速度,一边驾驭马车一边安慰我道:“现在距离汉中不过几里地了,应该没有危险,王爷他们也没有停下来。”听他这样说,我的心里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吁——”小武勒紧了马缰绳,我们的马车在队伍的后面缓缓停住。透过人缝发现袁志泽袁志瀞兄弟都已经下马,正在和一群人寒暄。 “小武,这群人是谁啊?”我小心地伏在箱子后面偷偷打量着眼前的这支仪仗威严的队伍。“这乃是王府仪仗队,在前头站着的那些都是汉中的大小官员,”小武拿手虚指了一下站在前方的几十个人说:“领头的那个便是汉中太守鲁大人。” “哪个是啊?”我略微抬高了身子向前张望,只见那些官吏都是清一色的华服高冠,根本分不清到底谁是领头的。“就是那个胡须全白,正和王爷说话的那位便是了。”小武低着头小声提醒道。 由于相隔太远,他们的对话听不清楚,不过看他们一个个喜悦的神情,应该是在为成功逼退羌人进攻庆贺。 正在这时,一名传令兵突然从队伍后面跑了过来,将一份文书交到袁志泽手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都停止了交谈,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正在看文书的袁志泽身上。 那上面写的什么?我也很好奇,袁志泽一会儿工夫便看完了,脸上似乎有些焦虑的神色,和众位官员简单交代几句,旋即招呼袁志瀞上马,二王的亲随们也调转马头,看样子他们是要到西面去。 第十四章 情生(六) “哇,这么豪华!”上了袁志泽的车辇,我这才真正领教皇族生活的奢华。虽说只是一辆小小的车辇,不过倒也是布局精巧,巧夺天工。几面屏风将车内的空间分割成几部分,走在纤尘不染的地毯上,颇有些回旋往复的感觉。 华丽的锦缎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车的四周,将外面的世界隔离开。几缕青烟正徐徐地从金色的香炉中升起,给车里增添了几分沁人心脾的芬芳。 小心地坐上袁志泽的座椅,一股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将之前行路的疲劳一扫而光。吹弹可破的闱帐将车外的一切都披上了一丝朦胧的色彩,前面是拉着车徐徐前行的六匹高头大马,由于行进速度并不快,所以坐在这辆四轮马车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身旁环绕着的则是全副武装的兵士。 “怪不得那么多人争着要做帝王。”我不得不承认这种群星拱卫的之感的确让人很是愉悦,两手不自觉地拍了拍龙头座椅,却突然发现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两个龙头上居然各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在略显幽暗的环境中熠熠发光。 和这等宝物比起来,我包袱里装的那块寿山石简直就是一文不值。唉,要是小武不在车上,没准我可以偷回去给老太太做寿礼,肯定倍儿长面子。 小武那家伙也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见什么都稀罕,自打上了车便不停地东瞧瞧西摸摸,不时啧啧称奇。“小武,你以前没上来过吗?”按理说小武是袁志泽的亲信,袁志泽的饮食起居都要经过他手,应该随袁志泽坐过这辆车啊。 “这辆车王爷一次也没用过,这回小人是沾了姑娘的光,才能上来开开眼。”小武俯下身子仔细观摩着屏风上的刺绣,眼中充满了新奇的神色。“这么好的车不用,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我暗想,要是我有这么一辆好车的话,那我恨不得每天都坐着出去显摆一番。“王爷的为人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整日南征北讨,已经习惯骑马了,再说王爷也不喜欢太引人注意。” “这么好的车居然不用,还不如送人呢。”我心中倍感好笑,既然不喜欢招摇过市,那为何又做了这么好的一辆马车呢。小武一听我这话,两眼瞪得跟铜铃一样,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冯姑娘不知道吧?这辆车乃是当今圣上赐给王爷的,别说转赠他人了,别人一次也没有坐过这辆车。” “难道说我是第一个坐这辆车的人?”听了小武的话我不由有些吃惊,看着小武肯定的眼神,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流,袁志泽忙着去调查军情,居然还会半途折回关心我,把这么好的车让给我代步…… 回想起刚才袁志泽专门返回来让我坐他的车辇回去的情形,一种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哼,走的那么匆忙,也不知道我那句如同蚊子哼哼一般的“路上小心”他听到了没有。 看我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傻笑,小武心领神会,来到我一旁轻声说道:“冯姑娘,小人追随王爷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别的女子如此用心体贴,看来王爷是真心喜欢冯姑娘...” “去去去,毛孩子知道什么。”我笑骂了一句,小武识相地闭了嘴,不过谁都不能否认我现在脸颊已经红得跟苹果一样了。 “对了,婉云呢?”忽然想起自打上路就再也没看见婉云,她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心中不由一阵紧张,那个犟妮子别因为袁志泽对我太好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小武出去望了望,回来禀报:“姑娘放心,婉云姑娘一直跟在队伍的后面,并没有掉队,不过不知怎么,她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果然不出我所料,想必现在婉云肯定郁闷的够呛,想起之前她对我的百般照顾,我便有些过意不去。“小武,要不,你让婉云上来和我一起坐车回去吧。” “这...恐怕不太好吧,姑娘登车乃是王爷授意的,现在若是让婉云姑娘也登车的话,让随行的大人们看到,可能会觉得不合规矩...”看小武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也没有勉强,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话的工夫,外面突然嘈杂了起来,我从座椅上微微起身,一座城池映入眼帘,大青石构筑的城墙之上,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门楼,箭垛后站满了森严戒备的军士,数十面旗帜正迎风飘扬,城门之上镌刻着“汉中”两个隶书大字。 “好一座雄伟的城池!”我不禁由衷赞叹,想必羌人也是为这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霸气所震慑,不敢轻易围城。 “汉中王入城——”从前面传来司礼兵朗朗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吱呀声,中间的城门缓缓打开,仪仗队缓缓通过城门,进入汉中。出乎我的意料,街道两边居然挤满了人。 “王爷回来了!”“真的,是王爷的仪仗!”围观者们兴奋的话语透过闱帐传入我的耳朵,令我好生尴尬。 “小武,不会被人发觉吧?”我低声问道,心里七上八下的,万一有人透过这层薄薄的锦缎看到里面坐的并不是袁志泽,而是一个女的,那众人会是怎么的一番反应。现在我开始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坐那辆破平板车进城呢。 小武此时也是一脸严肃,笔直地站在车门的位置,一副誓死捍卫王爷安全的架势。“姑娘不要随便走动,不会有人发现的。”小武头也不回,压低了嗓门说道。仪仗队前进一步,两侧的百姓便跪倒一片,山呼着王爷千岁,我坐在车上大气都不敢喘,充当着袁志泽的替身。 队伍穿过一个十字路口,远远地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写着“汉中王府”四个大字,想必快要到袁志泽的官邸了,终于可以不用再装下去了,我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喊声:“不好了,羌兵来了——”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四周忽然喧闹了起来,我心中陡然一惊,难道羌兵混到城里来了,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透过闱帐,我看到道路两旁的百姓已经惶恐不安,四处奔逃,人流将仪仗队伍冲的四零八散,耳边充斥着哭喊声、叫骂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 “姑娘不要惊慌,呆在车上别动,我下去看看!”小武抽出腰间的剑,转身下车,整个车上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正当我手足无措时,忽然一声轻微的布匹撕裂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几乎同时,我感到后背一阵痛入骨髓的剧痛... 第十四章 情生(七) “快看快看,她醒过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在剧烈的头痛的刺激下,我渐渐恢复了意识,眼前的一切也由模糊逐渐清晰了起来,我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身旁坐着一位老者,而袁志泽正和一群人围在床边,焦急地望着我。见我醒了过来,众人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 那位老者捋了捋胡须,站起身来转身跟袁志泽说道:“王爷,老朽已经暂时将王妃体内的毒遏制住,请王爷尽快凑齐所需要的药材,不要耽误。” 袁志泽连连点头:“多谢神医相助,那几味药本王已经差人火速查找,请老先生暂且在府上住下,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医治。”郎中点头应允,随即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住处歇息。 袁志泽坐在床边,爱怜地看着我,柔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虽然头痛欲裂,胃里也翻江倒海般地恶心,但我还是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容,朝袁志泽点了点头。“你们都先下去吧。”袁志泽摆了摆手,之前围在我床边的丫鬟们全都缓步退了下去。 偌大一个卧房,登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袁志泽缓缓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我额头上的冷汗说:“唉,疼就不要强忍着,我听郎中说了,那滋味不好受。”“我很好嘛,真的不疼。”我强作欢笑想用手接过手帕自己擦汗,刚举到半空我不由一惊,我的手指甲居然是黑色的!急忙举起另外一只手,也是黑色的! “不要担心。”看我一副吃惊的样子,袁志泽连忙安慰我:“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找药方上的药材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回来,到时候吃几服药把毒解了就好了。” “潇潇让王爷费心了。”我朝袁志泽抱歉的笑笑。袁志泽叹了口气,伸手将我额前的刘海拢了拢:“原本是想让你舒服一点,不想却让你吃了这样的苦,都怪我不好。” 看他低头自责的样子,我心中泛起一丝心痛,宽慰他道:“说不定刺客本来就是冲我来的呀,没准是之前在山里追杀我的那群人发现了我,要置我于死地呢。对了,刺客抓到了吗?”我轻声问道,袁志泽摇了摇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还没有,当时情况太混乱,我已经差人调查此事了。” 袁志泽话锋一转:“不过据我看,对方绝对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坐在里面的人不是我。”想来也是,我一路上又没有揭开外面的闱帐,谁会看清里面坐的是谁啊。 “婉云呢?怎么没看到她,她不会有事吧?”忽然想起婉云一直跟在队伍的后面,骚乱不会伤着她吧。“她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休息了两天已经好了。”“嗯?休息了两天?”袁志泽的话吓了我一跳,原本以为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实际上我居然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还好今天终于醒过来了。”袁志泽握着我虚弱的手,温柔地看着我。我仔细打量了打量袁志泽,虽然依然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但是眉宇间还是隐隐露出几分疲态。 “王爷,您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袁志泽含笑点了点头,握我手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几分。 “那怎么能行...要不,王爷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已经...”让堂堂汉中王服侍三天三夜,这我可消受不起,连忙劝袁志泽回去休息,袁志泽用手指封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巴,俯下身子低声说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袁志泽的话一出口,我就感觉自己像被钉住了一样,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 袁志泽丝毫不介意,双手紧握住我的手,缓缓放到自己嘴边。蓦地,一股暖流如闪电般从我手心席卷全身,刺激地我分外清醒。正当我意乱情迷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了我一跳,袁志泽似乎也有些恼怒,转身问道:“什么事?”话语中带着深深的不满。 “启禀王爷,下官奉成都王之命,将王爷要的东西送过来。”“志瀞办事就是麻利!”不知何故,袁志泽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赶紧起身三步并两步地走出门去。 第十四章 情生(八) “王爷您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啊?”看袁志泽回来一副喜形于色的神情,我不免有些好奇,强撑起身子想看看什么情况。“潇潇,太好了,现在就还差一味药了。”袁志泽双手捧着一个木匣疾步走到我的面前高兴地说:“这不,志瀞又帮你寻来一味药。”袁志泽小心地查看了一番随即把木匣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手里捧得是绝世珍宝。 “王爷,小女子让王爷费心了。”既然连堂堂成都王都被动员起来,可想这些医治我病情的药材是多么稀有。在我昏迷的这几天里,袁志泽还不知为我吃了多少苦,一想到这里,我的喉咙便有些发紧。 袁志泽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一脸轻松地说:“你好好养病,早日康复了,再报答我吧。”袁志泽上前拥我入怀,他的胸膛如同一片温暖的海洋,让我不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将我们两人的心紧紧绑在一起。 “太医说了,他能保证将你体内的毒遏制十天的时间,我在剩下的几天里一定会寻找到紫楦草,将你体内的毒解了,我袁志泽一直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袁志泽像是对我说,又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偎依在他怀中微微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有袁志泽在身边,我感觉自己就像迷途的航船驶向了港湾,好有安全感,不自觉地挪动身体向他贴近了几分,袁志泽也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王爷,羹已经熬好了。”就在此时一名婢女端着一只木盘出现在了门前。“来,潇潇,吃点东西吧,我特意让他们做了银耳莲子羹。”袁志泽小心将枕头立起来,让我可以半坐在床上。随后从婢女手中接过了碗碟,拿汤匙轻轻地翻搅了一番,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来,张嘴——”袁志泽舀起一小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小心地伸到我的面前。诱人的香味的确能勾起人的食欲,只不过我现在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实在无福消受眼前的美食。 看我皱眉,袁志泽并没有气馁。“潇潇,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来,吃一口尝尝,肯定好吃。”我犹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一闭眼,将匙中的汤一口吞了下去。 “呃...”刚一入口,突然感觉一股液体从胃里涌了上来,我憋足了劲总算没吐出来。经过这一番折腾,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恶心了。 “来,还有最后一口...好,太好了!”在袁志泽温柔的鼓励下,我终于将那碗羹汤消灭了。抬头看袁志泽,发现他英俊的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王爷,您笑起来真迷人。” 看着眼前的袁志泽,我不禁感慨,这真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男人,俊朗的外表,高贵的气质,显赫的地位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焦点。甚至仅仅一个笑容,就足以让人为他着迷。“是吗?那等你病好了以后,我天天笑给你看。”袁志泽反倒不以为意,帮我重新躺下,拉过锦被给我盖上。 “对了,”袁志泽安顿好我以后,好像想起了什么重新俯下身来:“以后不要叫我王爷了。”“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您呢...”袁志泽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叫我志泽。”袁志泽眼中的那份温柔把我感动的一塌糊涂。或许,这就是爱吧... 第十四章 情生(九) 随后的几天里,我每天都看着袁志泽在我身边忙这忙那,为了转移我对病痛的注意力,袁志泽还时常讲个笑话逗我开心。婉云因为要协助官府调查事件真相,所以一直没有现身。 虽然身体上的伤痛依然存在,但袁志泽的出现带给我很多欢乐。真希望以后每一天都可以这样快乐,但是我也深知自己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十天的期限也一天天临近,郎中的暂缓之策看来要失效了。 袁志泽每天依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但也掩饰不住眉宇间那份日渐严重的焦虑,几次出去询问找药的具体情况,回来时的脸色总是很难看。 我不想问,也不敢问,因为我怕让袁志泽为难,每当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那个趁我熟睡,在灯下抓紧时间批阅公文的袁志泽,我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对所有的一切也释然了,或许,这便是我的命运吧,虽说短暂,但是能有这么多人为我牵肠挂肚,操劳奔波,我来古代行走了这一遭也算值得了。 已经是第九日了,一大早我便被背部伤口火燎般的刺痛弄醒了,五脏六腑就像绞在一起般地难受,吃了一点东西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脸颊变得烫烫的,似乎有些发烧,袁志泽见我病情加重,连忙跑去叫医生,只剩下几个婢女为我忙里忙外。 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我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世界仿佛被扭曲了一般,只剩下单调的色彩。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元昭,他站在我的面前,笑着朝我招手,我努力张了张嘴,但是干涸的喉咙丝毫发不出任何声音。元昭这是来接我的吗?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轻松,那些疼痛与难受都已经离我而去。 “潇潇,醒醒,大夫来了。”就当我感觉自己要脱离这副躯壳时,袁志泽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冷不丁从我耳边响起。我眯了眯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那天给我看病的老先生又坐在了我的面前,一旁站着的是愁容满面的袁志泽。 大夫的手只在我的脉搏停留了片刻时间便移开了,椅子挪动的声音夹杂着一声无奈的叹息传入了我的耳鼓。“启禀王爷,小人无能,王妃娘娘怕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难道我的终结之日就在今天吗?忽然感觉自己对死亡已经没有了任何恐惧,饱尝折磨以后偶甚至觉得消逝是一种解脱。 “咣——”突如其来的一声瓷器落地的尖锐声音引得一众婢女纷纷尖叫,袁志泽的怒吼也如同响雷般在我耳边炸响:“传令下去,全府的下人们都去给我找那该死的紫萱草,找不到全拉出去砍了!还不快滚!!”声音中的那股悲愤让人不寒而栗。 见袁志泽发怒,几名婢女连忙惶恐地丢下手头的活计退了下去。恍惚中我那双冰冷的手重新被人握紧了,我努力朝袁志泽挤出一个笑容,袁志泽也凄然地朝我笑笑,握我手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潇潇,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离我而去。”袁志泽转身对站在原地诚惶诚恐的郎中询问道:“大夫,麻烦你在这里帮我照看好王妃,看看能不能开几服药减轻一下她的病痛,不要让她睡过去,我出去一趟。” “王爷放心,老身一定竭尽全力。”看对方表了态,袁志泽微微点了点头。 他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想开口问他,但是依然说不出话来,见我眼中的疑惑,袁志泽俯下身来柔声说道:“潇潇,你要坚持住,我亲自去给你找解药。小武——”“奴才在!”随着他一声令下,小武立马出现门外。“给本王备马!”袁志泽起身整理了一番衣冠,准备上路。 “这...王爷,小人冒死进谏!”“哦?有什么话,说吧!”袁志泽微微愣了一下。“王爷,现在全汉中都已经动员起来给王妃娘娘寻找解药,现在王妃性命危在旦夕,依小人愚见,王爷还是陪伴王妃身边,与娘娘共度难关才是。” 小武说的没错,这么多人都已经在找了都找不到,说明天命便是如此吧。见袁志泽还要坚持,我努力抬起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希望让他明白我的心思。 袁志泽似乎明白了此刻我想要说的话,迟疑了一会缓缓说:“那好吧,本王不去了。”“小人蒙王爷厚恩,一直无以回报,王爷若是信得过小人,小人愿率王府近卫出城代王爷寻找解药。”看袁志泽落寞的神情,小武也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动。袁志泽长叹一声,默默点了点头。 天色在不经意间暗了下来,床前的那座烛台上也升起了菊豆般的火苗,今天终于要过去了,在这一天里,我几度昏迷,又几番清醒,身上的剧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志泽一直坐在我的身边,紧紧攥着我的手,喃喃地呼唤着我的名字。门外有些嘈杂,好像有很多人正聚在门外,在月光的照射下在窗纸上留下来回晃动的阴影。 “啪——”烛台上传来一声轻微的爆裂声,整个房屋陷入了一片漆黑,我忽然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灯尽油枯,难道这是老天在昭示我已经命不久矣?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光明。志泽回身坐在我旁边,见我眼角又渗出泪水,便用颤抖的手拿起手帕帮我擦拭。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听着他翻来覆去的念叨,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纸糊的小船,只需要大海再轻轻泛起一丝波浪,迎接我的便会是飞灰湮灭。 好累啊...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尽管志泽在一旁不停地叫我的名字,但是那份疲惫却让我失去了意识。身下的床仿佛变身为一个巨大的井口,我正在急速地下坠... “找到了——”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有救了!意识到这一点,我的精神重新为之一振。在众人欢呼声中,门被重重撞开,来者衣冠不整,刚一进门就重重瘫倒在地,身体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剧烈地上下起伏。许久才抬起头对着满脸惊愕的袁志泽说:“大...大哥,我找到了!” 第十四章 情生(十) “恭喜王爷,娘娘体内的毒已经解了。”自打二更天袁志瀞送来紫萱草,老郎中便一直守护在我身旁,时不时观察一番我的脉象。他煎的汤药实在太难喝了,苦的让人难以下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起了变化,高烧渐渐褪去,肠胃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莫非我已经好了?心中不由一阵狂喜,但看老头子依然是一副眉头紧锁,双眼紧闭的模样,我也没敢造次,居然无聊地睡着了,直到迷迷糊糊听到说话声才清醒过来,发现外面已是一片大亮。 “多谢神医救命之恩。”一直焦急地等在一旁的袁志泽喜形于色,连声称谢。“那...是不是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啊。”志泽看了看病榻上的我,追问了一句,话语中含着几分担忧。 “嗯...这几日娘娘受了不少折磨,身体消耗很大,依老夫之见,最好再休息旬日,以免伤了玉体。”老头捋了捋胡须,思索了一番。见我已无大碍,袁志泽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既然娘娘已经痊愈,那老朽也当告退了。”什么?这么快就要走?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我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向他道谢:“冯潇潇多谢神医救命之恩。”说罢俯下身子拜了拜。志泽见我冒冒失失的样子,担心从床上跌下来,快步上前护着我。那郎中也连呼使不得使不得。 “这样吧,既然先生要走,那本王也不强留,来人呐——”袁志泽一声令下,一名婢女手捧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来进来。袁志泽双手接过,递到老郎中面前:“本王略备了点金银,不成谢意,还望老先生笑纳。”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乖乖,那红布下的金银都堆得像山一样了,这才仅仅是略备,皇族生活的奢华可见一斑。对方显然也有些吃惊,忙推说太多了,几欲推辞,但在袁志泽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 窗外的微风带来几缕花香,明媚的阳光下,几只小鸟正忙着在窗外的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用力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中都掺杂着甜味,活着真好啊,我感觉勃勃的生机充满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我又成了那个精力充沛,活力无限的冯潇潇。 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我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把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仔细看了看,暗暗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我的手指甲又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那令人恐怖的黑色了。回想起自打穿越以来,遇到的紧急情况可真不少,但每每都能有贵人相助化险为夷,看来我还真是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呢,想到这儿,我不禁傻呵呵地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把你给美成这样。”想不到出去给郎中准备车马的袁志泽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正撞见我傻笑。我坐起身来把被子推到一边,做了一个振臂高呼的动作:“哈哈,我没死,真是太高兴了...”我感觉只有也只有大喊大叫才能发泄心中的激动。 “快躺下,你现在身子骨弱,小心别着凉。”虽说袁志泽故作严肃地上前扶我重新躺好,但是眼神中依然流动着兴奋的色彩。“谢谢你,志泽。”我轻轻握住他正给我盖被子的手,对于我的举动袁志泽有些意外,愣在原地。我轻轻地摩挲着这双温暖的大手,又回想起之前袁志泽鼓励我呵护我的场景,心情不禁有些激动。 此时志泽轻轻俯下身子,在我耳边柔声说道:“潇潇,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谢我。”“对了,成都王殿下呢,他怎么不在?”说到感谢,可真不能少了袁志瀞,想不到这位以前视我为仇人的浪荡公子居然会为了救我,飞奔数百里给我送药,真得好好谢谢他。 “他一早赶去军营了,帮我处理一下军务。”袁志泽若有所思:“这次你出事,确实得好好谢谢志瀞,刚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医官都不能判断你身受何毒,幸亏他介绍了这位老先生,之后还费劲辛苦找到了紫萱草...放心,等你养好身子,我陪你去好好谢谢他。”说完,袁志泽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那个不着急,不过我还有笔账没跟你算呢!”我一抹袖子冷笑一声,摆出一副秋后算账的姿态。“算账?算什么账?”袁志泽显然不知道我说的话的意思。 趁他**的功夫,我轻轻拽过袁志泽的耳朵,来回扯动:“谁说我是你的王妃了?”自从进了他的府第,一班下人直接称呼我娘娘,最可气的是那个郎中,王妃长王妃短的叫的那叫一个顺口,只可惜本小姐当时自身小命难保,顾不得这些琐事。 “哎哟,女侠饶命啊,这可真不怪我啊,都是他们自己寻思的...”看不出来袁志泽还是一个老戏骨,我根本没怎么用力,他居然也能扮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你该不会是想逼我默认咱俩的关系?”“我哪有...”“那你发誓!”“好好,你松手我就发誓...” 第十四章 情生(十一) 那一日,袁志泽去军营处理军务,只剩我一人呆在屋里,正觉得无聊,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潇潇姐,我来啦~”一抬头正看见多日不见的婉云从外面蹦跶了进来,手里攥着一把鲜花。 “婉云,我好想你啊~”长时间没见,乍一见面自然免不了亲热一番。婉云把花捧到我的面前说:“潇潇姐,这个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我连忙接过来,嗯,花儿散发出的清香让人倍感惬意。 “调查的事弄完了?”看婉云一脸疲惫,想必这几天没少忙活。“嗯,已经查完了,累死我了。”婉云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怎么样,调查清楚了吗?”我急不可耐地追问。婉云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唉,一点头绪也没有。”“对了,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之前听袁志泽说婉云目击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所以心中不免好奇。 “当时咱们经过那个路口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一旁人群中有一个女人神色非常可疑...”婉云双手托着茶杯似乎正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怎么可疑了?”当时人那么多,只是神色可疑恐怕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会不会是婉云多心了。 “你想啊,潇潇姐,当时我们的车马经过的时候,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即使是偷偷抬起头来看,也不过是出于新鲜好奇,但是那个女人的眼神却大不一样,就像...”婉云冥思苦想着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对了,就像刀子一样,让人不寒而栗。”不寒而栗?看婉云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心中隐隐有些后怕。 “后来我经过那个女人身旁不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叫喊声,凭感觉应该是从她那个地方传过来的。”说完婉云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像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了。 “你没事吧?”我把婉云拉到身旁关切地问。婉云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还好啦,不过还真多亏了赤兔啊。”“赤兔?那匹马救了你?”“对啊,当时身后突然冲出来几匹发狂的马,仪仗队中很多马匹都受了惊吓,再说当时所有人都乱作一团,不少军士都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呢。当时我都被吓傻了,还好赤兔一直很镇静,我这才没事。”想不到那匹马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居然能保持镇定,我也暗暗称奇。 “这几天你们都是怎么调查的?”“嗨,别提了。”一说起这个婉云立马换了一副脸色,好像受了很大的冤屈似地。“那些将领真是一群饭桶,悬赏三天居然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你那个不就是很好的线索吗?”按理说找到那个女人应该对破案有一定的帮助,只要婉云描述一下她的体貌特征,画成画像,到时候来个按图索骥,应该没有问题。 还不等我说出口,婉云就把我的想法给否决了。“我当时太在意她的眼神了,对外貌并没有怎么留意,根本记不起来她长的什么样子了,不过如果她站在我面前的话,我应该可以认出来。”如果连这一线索也断了的话,那查下去似乎就很困难了,我也不禁摇了摇头。 据婉云说她这几日整天跟着衙役们在城中到处巡视,有衙役抓到可疑的女子婉云也要过去辨认一番,奔波数日依旧一无所获,反而折腾地婉云苦不堪言。“他们既然来了,肯定退路都已经计划好了,再说了城门一直没有封锁,没准什么时候就让他们给溜出去了,傻子才等在这里让人捉呢。”婉云撇了撇嘴,似乎对负责调查此事的官员抱着很大的不满。 “那官府有什么打算?”婉云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只能停下来了,我哥这几天也一直没露面,大家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哎——潇潇姐,我哥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呀?”看婉云一脸好奇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发窘,结结巴巴地说:“王爷...王爷这几日一直在...在照顾我...” 婉云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了一般,看我的眼神很是复杂。我不由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她下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过了一会儿,已经明白过来的婉云居然微笑了起来,不过现在的她让我感觉很陌生,她那熟悉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潇潇姐,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吧?”我忙不迭地点头称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潇潇姐出来这么多天了,我猜想伯父伯母肯定都已经想你了...” 婉云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让我彻底懵了。话说到这份儿上,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出来婉云的意思,我抬起头但又很快将头低下,躲过婉云犀利的目光,她的眼中包含着决绝,容不得我推脱。“尽快吧,等能下地走路了,我也该告辞了,毕竟打扰你们这么长时间...”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婉云喃喃地说着,似乎放下心来,慢慢恢复了常态。许久,还是婉云打破了我们之间尴尬的沉默。“潇潇姐,我今天给你带好吃的来了。”“哦?”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声,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中走出来。“我来的时候买的板栗,已经送到厨房那边去了,让庖厨们做糖炒栗子给姐姐尝鲜。”我木然地看着眼前这张笑容灿烂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应该好了吧?潇潇姐,我看看去,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婉云向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起身出去了,只留下我坐在那里**,脑海中全是婉云和袁志泽的身影,婉云是我的好朋友这没错,当初鼓动她向袁志泽表白这也是我的主意,可是...为什么一想到离开袁志泽,我的心便隐隐作痛呢?思来想去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我长叹一声,人生可真是纠结啊。 第十四章 情生(十二) “外面天气这么好,为什么要叹气呢?”满面春风的袁志泽突然进了屋,看我暗自神伤好生奇怪。“咦?这么漂亮的花,哪儿来的?”袁志泽坐在床边打量了一番放在床头的花束。 “婉云送来的。”一想起婉云,我的回答便有些有气无力。“那疯丫头回来了?去哪儿了?”袁志泽四下张望一番,没有发现婉云的踪影。“她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怎么,今天又不舒服吗?”见我不快,袁志泽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关切地问道。“没什么,我很好。”我苦笑着回答。“唉,”袁志泽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随即将我拥入怀中:“有烦心事就说出来嘛,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我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安全感,不自觉地将双手紧紧环扣在他的身后。“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志泽发觉我的反常,低下头柔声问道。我双眼紧闭,只是朝他微微笑笑,继续享受他温馨的宠爱。志泽也不再追问,搂着我的双臂愈发用力。 “志泽,你喜欢我吗?”我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颤抖。“傻瓜,不喜欢你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袁志泽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一脸疼爱地说。 “那..那你喜欢我哪儿啊?” “哪儿都喜欢,只要是你那就足够了。”我承认他的甜言蜜语对我很受用,心中被幸福的感觉塞得满满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袁志泽的头微微抬起,像是在回忆过往的画面。“自打在山上遇到你的那一刻就喜欢上你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会感觉到心跳的女子。”一阵鼻息拂过面庞,感觉一双嘴唇轻轻落在我的额上。 “其实...我也喜欢你!”说完不争气的眼泪便从眼角渗了出来,不敢再抬头看他。耳边却响起了袁志泽爽朗的笑声,一双手拂过脸庞,将我的泪水拭去。 “女侠,现在已经同意做我袁志泽的王妃了?”袁志泽一句话说的我破涕为笑。“可是...我担心我们两个在一起,别人会很伤心...” “伤心?”听了我的话袁志泽大感意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直视着我问:“潇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只是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袁志泽想了一会儿,眼光落在了那束花上,似乎明白了什么。“潇潇,你说的是婉云,对吧...”见我点头,袁志泽居然像是卸下千斤包袱一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那个疯丫头,整天胡思乱想的,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放心,等她回来,我好好教育教育她...” “不是的...”我连忙擦了一把眼泪打断了袁志泽的话:“你不知道,其实婉云一直都在暗恋你...”袁志泽愣了一下,显然对我说的话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半晌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声:“不会吧,我一直都把她当妹妹看待,看来这丫头也长大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啊?”“我...”我一时语塞,心想罢了罢了,干脆把整个事情都告诉他算了。 待到袁志泽弄明白了整个事情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居然还笑了起来。“讨厌!我都要哭了,你还笑...”我伸手作势要打他,却被他顺势搂到怀里笑意盈盈地打趣道:“你这个红娘做的可真是闻所未闻啊,居然还爱上了...” “都怪你,都怪你...”被他一语说穿,我一时大窘,连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两个人闹成一团。 突然感觉腰间多了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我和袁志泽紧紧贴在一起。“大胆刁民冯潇潇,本王有话问你。”袁志泽止住笑,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当初见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我?” 在他的禁锢下我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好不容易从他的魔掌中逃脱出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谁叫你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就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你的钱似的,本姑娘讨厌还来不及呢。” 话音刚落,就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便斜躺在了袁志泽的怀里。“那,现在的我,你喜欢吗?”袁志泽低下头面含笑意地问。“喜欢...不过,你以后不要再整天板着脸了,怪吓人的。”我伸手在袁志泽嘴角边做了一个上扬的动作。 “女人就是女人,身为王爷,若是没有一点架子,皇室的威严何在?再说了,只有我在乎的人才有资格看到我的笑容。”“哦?那你也在乎婉云喽?”我煞有介事地用手指了指他。 “哈哈...”袁志泽仰头笑了笑,继续说:“当然在乎,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不在乎呢,不过,作为心爱的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说罢,袁志泽低下头直直地盯着我,目不转盯。我感觉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呼吸也沉重了起来。随着我们俩的面孔逐渐贴近,我感觉自己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烫,心怦怦直跳。难道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瞬间要降临了吗?我微微闭上双眼,感受袁志泽扑面而来的鼻息。 “咣当——”正当我俩意乱情迷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器物落地和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我连忙从袁志泽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正好一个泛着金色的栗子滚到床边,该不会是...我不敢再往下想,低着头不敢抬头望门那边看。 袁志泽非常生气,回头刚要发作,却愣在那里,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婉云...原来是你啊...” 第十五章 疑云(一) 晚饭照例还是在床上吃的,婢女们在我床上支起一张小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色美食。“婉云真的没事了吗?”我吃了一口饭,感觉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向袁志泽求证。 “哎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她已经没事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袁志泽对我的来回念叨有些烦了,夹了几样菜放到我的碗里。 “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啊?”袁志泽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劝说的婉云,我心中依然很好奇。“我就是明白地告诉她,我一直都把她当做妹妹看,我和他绝对没有可能。” “这就完了?婉云没哭吗?”袁志泽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反正我在那儿的时候,她没有哭...行了行了,快吃吧,菜一会儿就凉了。”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我不由心中升起一丝不满,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解风情。”“怎么,难不成我还错了吗?”袁志泽放下筷子,面露不悦。 看他有些生气,我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不能把话说的委婉一点?你这样叫我以后再怎么见婉云啊...”“唉——”袁志泽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苦衷:“你以为我就不想跟她好好说?可是你想过没有,像这种事越是含糊其辞越说不清楚,只有把话点到,才能避免给以后留下麻烦。” “那就只能盼望婉云能早日理解你的苦心喽~”听他说的貌似也很在理。袁志泽沉思了一会儿低声说:“希望如此吧。” 吃过晚饭,我脑中依然在想婉云的事,她不会想不开吧?那个小姑娘那么倔强,可别做出什么傻事来。“你啊,就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伤养好。”袁志泽正端坐在烛台下,一手拿着公文,一手执笔在上面写写划划。 “养伤,养伤,伤养好了,膘也起来了。”我小声嘟囔了一句,捏了捏自己渐渐变粗的胳膊忧心忡忡,可别等到病养好了,自己也变成猪了。 “启禀王爷,成都王求见。”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袁志瀞来了?天色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袁志泽也有些意外,稍稍迟疑便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一会儿,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门吱呀一声开了,袁志瀞径直走了进来。“志瀞,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袁志泽放下手头的活计,起身相迎。“我来找大哥有点事情,哦...潇潇姑娘也在啊。”此时的袁志瀞显得毕恭毕敬,完全不像之前那般专横跋扈,不过也看得出来他对袁志泽在我的卧房召见他很是意外。 “小女子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我在床上微微欠身,向他施礼致谢,毕竟人家为我做了那么多事,理应好好谢谢他。“哦...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袁志瀞谦虚的回答真让我不敢相信。“来,坐吧,刚刚泡的茶,便宜你小子了。”袁志泽自顾自地返回桌边坐下,端起茶壶冲了两杯茶水。 “大哥,这个场合是不是不太合适...”袁志瀞并没有落座,相反还不时拿眼睛往我这里瞟,怪不得一直客客气气的,原来是不放心我。袁志泽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头看了我一眼说:“说吧,潇潇也不是外人。”见袁志泽这么说,袁志瀞也就不好反驳什么了。 “大哥,是这样的,司徒王大人适才飞鸽传书,告知我们一些洛阳的情况。”刚一落座,袁志瀞便开门见山点明了来意。“哦?拿来我看看。”袁志泽一听,连忙将手头的茶杯放下,从袁志瀞手中小心地接过一个纸卷,凑到烛台下细细观看。 “行刺的事是你告诉的王司徒对吧?”袁志泽看完之后,直接将纸卷拿到烛火旁引燃,面色似乎有些不悦。“对,是我告诉司徒大人的,司徒大人以前一直叮嘱我,我们兄弟遇到什么难事的话,要及时告知他老人家...”看他一副恭敬的模样,想必那个司徒大人应该在朝中分量不小。 袁志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说法并不认可。“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父皇知道了,他老人家肯定会对我牵肠挂肚...” “我知道大哥是担心父皇受到刺激,加重病情,不过我思来想去,既然这件事情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也会传到父皇耳朵里,只恐怕到时候世人以讹传讹,更让父皇担心...”袁志泽将最后一片纸条推入火中,默默点了点头:“你想的倒也不无道理...” 第十五章 疑云(二) “好了,言归正传,谈谈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吧。”袁志泽一边擦拭沾在手指上的灰烬,一边跟袁志瀞说话。袁志瀞低头寻思了一番后开了口:“我的想法和王司徒一样,大哥遇刺这件事即使不是皇后干的,肯定也与袁志洵有关联,所以我觉得司徒大人的想法就很好,就是要把这件事情搞大,说动父皇亲自派人来汉中调查此事,若是查清了最好,即便调查不出真相,只要我们筹划一番,袁志洵就绝对不能置身事外...”难道他们要栽赃袁志洵?在烛光的映射下,袁志瀞眼中泛着兴奋的光,这无疑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袁志泽看起来很犹豫,起身缓缓地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不停地斗争。“我看这事就不要再闹下去了,我一会儿给司徒大人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不要再折腾下去了。” “大哥!”袁志泽话音刚落,袁志瀞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他那一副情绪激动的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们这些拥护你的人想想吧?若是你忍气吞声,只会让人以为你是朝袁志洵那小子打怵,以后谁还会跟随你?必要的时候就要亮一亮咱的牙齿,告诉那些兔崽子们咱也不是吃素的!” 自从我认识这兄弟俩以来,从来都是哥哥说什么弟弟肯定照着办,袁志瀞从来没有忤逆过袁志泽,今天袁志瀞居然朝袁志泽拍了桌子,我心中不由替他捏了一把汗。 出人意料的是,袁志泽居然丝毫没有生气,只是站在窗边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说:“罢了,就随你们的安排吧。”见袁志泽最终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袁志瀞立马喜形于色,起身说道:“既然大哥已经同意了,那我即刻给司徒大人修书,让他尽快促成此事。时候不早了,大哥我先走了。”袁志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仍在思量如何处理此事。 袁志瀞刚踏出房门,忽然又转过身来,他的这一反常举动令人好生奇怪。“怎么,还有事吗?”袁志泽扭过头询问道。“哦...是这样,大哥,方才婉云过去找我了...”婉云?我心中猛然一惊,袁志泽也很意外:“那丫头说什么了?”袁志瀞支支吾吾地说:“她说...她在汉中呆够了,想明天跟我一起回家去...”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在丫鬟的帮助下,缓步前往王府前厅。袁志瀞手下的侍卫们正在忙里忙外地做出发前的准备,见我出来,袁志泽撇下袁志瀞疾步走了过来。“潇潇,你怎么来了?”话语中饱含关怀。“我想来送送婉云。”虽然那身体依然虚弱,但我仍扮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袁志泽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扶着我缓缓靠近走了过去。 “婉云就坐在那辆车里,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过去吧。”临近一辆马车时袁志泽突然停下了脚步,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微微点了点头,徐步走到马车一旁,对着紧拉着的窗帘轻声唤道:“婉云——” 奇怪,怎么没有动静?我心中不禁纳闷,正当我怀疑袁志泽是否给我指错了马车时,窗帘却忽然被人拉开了,婉云从里面探出头来:“潇潇姐,你来了...”婉云眼睛浮肿的厉害,眼角还隐隐有些未擦去的泪痕,整个人显得憔悴了很多,让人看了生怜。 我掏出手帕走上前去轻轻给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心中泛起一丝不舍,声音也不免有些颤抖:“婉云,你路上要小心啊...”婉云点了点头说:“潇潇姐,你也要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俩的眼圈都微微发红,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军士们都已经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纷纷跨上马背,等待出发的命令。“潇潇姐!”婉云忽然伸手紧紧攥住我的手:“你...你不会恨我吧?”我不由苦笑一声,这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即便是恨,也应该是她恨我才对啊。我郑重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恨你呢,我们...不是好姐妹吗?”说到这儿,不争气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对啊,我们是好姐妹啊...哥!”婉云忽然把正在和袁志瀞聊天的袁志泽喊了过来:“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潇潇姐啊。”婉云看袁志泽的眼神有些凄凉,声音也颤抖地厉害。“嗯,一定会的,你放心吧!”袁志泽将抽泣中的我搂在怀里,语气坚定地说。 “大哥,那我们就出发了。”袁志瀞策马徐徐走了过来。“嗯,路上注意安全,记住我叮嘱你的那些话。”袁志泽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出发了。 “潇潇姐,我会想你的——”车队走出好远,婉云忽然从车里探出头来,用力地朝我摆手。“我也会想你的——”我将双手拢在嘴边,努力朝她喊。就这样,我和婉云远远地对视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婉云,你一定要好好生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啊,我在心中为她默默地祈祷。 “好了,咱们回去吧。”看我仍然呆呆地傻站在那里,袁志泽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离别总是令人感伤,送走了婉云,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蔓延着说不出的惆怅。“对了,志泽,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今天...初二了。”什么?今天居然已经初二了!“志泽,我得回去一趟。”我停下来直视着袁志泽说出来我的打算。 “现在就走吗?不过,你的身体还没好啊...”袁志泽对我的心血来潮感到不可思议。“反正我必须要回去。”“过两天再动身,行不行?”“不行!”袁志泽商量的口吻被我一口回绝。 第十五章 疑云(三)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坐在王府的后花园里,我将回家给老太太过生日的事告诉了袁志泽。袁志泽低头沉思了片刻说:“即便是你现在回去,也肯定赶不上了,再说你现在身体虚弱,路上再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袁志泽说着解下自己的锦袍披到我的身上。 花园里一片鸟语花香,而我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百花齐放的美景。“我母亲对我一直关爱有加,她老人家过生日我都不回去,是不是...”见我闷闷不乐,袁志泽也很为难。“有了!”袁志泽似乎有了法子,转身吩咐道:“去叫小武过来!” “小人拜见王爷、王妃娘娘!”一会儿工夫,小武便被带到。“小武,本王命你即可启程,去一趟终南山,为王妃娘娘的母亲贺寿,禀告二老,王妃娘娘在汉中一切安好,等过几日本王陪同王妃一起去拜会二老。顺便再把王妃和她师兄失散的消息告诉他们,了解秦元昭是否已经回到长安了。”袁志泽说着转身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条递给小武。“这是本王草拟的一份礼单,你带人从账房领了银子,加紧采办,然后即刻出发。” “怎么样?这样你总满意了吧?”袁志泽回过头来问我,思来想去,他的这个办法还真不赖,我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那王爷,小人这就去办了。”小武刚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喊住了他。急忙差人到我房间把包袱取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我包裹好的寿礼取出来,交到小武手里。“小武,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我母亲,告诉她这次不能给她庆祝生日,改日一定回去补上。”小武应承着小心地接过那块寿山石便退下了。 “现在还有什么心事?”交代完袁志泽又低下头来询问,我脑筋一转想了想说:“嘿嘿,我想某些人能够背我回去补一个回笼觉。”袁志泽无奈地笑笑:“想不到你越来越会摆谱了,自己走回去还不行?”“不嘛,我都快累死了。”见我伸胳膊蹬腿地耍赖,袁志泽也没了办法,只好转过身去说:“那就上来吧。”太好了,我踩着身下的石凳一下跳到袁志泽的背上。“驾——”我伸手做了一个挥舞马鞭的动作,不想却惹恼了袁志泽,转过头来向我大声抗议:“喂!你当我是马呀!”“少废话,还不快走!”直到我们走远了,一众随从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平日耀武扬威的汉中王居然会安心让一个小女子驱使,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哎哟,累死我了!你怎么这么重啊,想当初我从山上背你回来的时候记得你很轻快啊。”袁志泽将我放在床上,扭动着酸痛的肩膀说。“还不是一直在养养养,把我的小身材给养变形了。别说话了,我要睡觉了。”晚上睡得晚,早晨又起来的早,实在是困得不行。“你昨晚不是睡得挺早嘛,没睡好?”袁志泽对我的嗜睡很是好奇。 “嗯,晚上一个人睡,黑咕隆咚的,我害怕不敢睡。”要知道我以前睡觉一直都是开灯睡的。“原来是害怕啊,要不然...”袁志泽话锋一转,我警惕地睁开眼问:“你想干什么?”“嘿嘿,没什么,要不然本王屈尊以后和你...”袁志泽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少来了,你想的倒美!”看他一副美滋滋的模样,我赶紧给他泼冷水。 “行了,不和你闹了。”袁志泽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得去城外军营去了,你好好休息吧。”临出门吩咐门口的丫鬟说:“你们去多拿几个烛台过来,以后晚上多点蜡烛,燃到天亮。”他还真替我着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哎,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想到无数蜡烛为我泪始干,便觉得有些不妥。“放心吧,我袁志泽好歹也是个王爷,几只蜡烛的钱还是付得起的。”袁志泽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便出去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又一根羽箭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壶中,袁志泽投了十支箭居然都命中了,身边响起了围观众人的啧啧称叹。经过几天的静养,我已经可以轻松地下地行走了,而袁志泽却因为近来军务繁忙,一连几天都忙碌到深夜,今天难得清闲,没有去城外的军营,陪我玩起了投壶的游戏。 “我的技术还不错吧?”袁志泽转过头一脸得意地问,我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这算什么呀,我也能。”“那你就试试呗!”袁志泽说着把一只羽箭递到我的面前。接过箭,我瞄了瞄眼前五步远的箭壶,心中暗暗叫苦,这么小的口,怎么可能投进去呢,正犹豫呢,看到袁志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心一横,哼!本姑娘这回就豁出去了,看看能不能投进! 第十五章 疑云(四) 没想到我赌气地奋力一投,羽箭居然直直地朝着壶口飞了过去,让我倍感意外,难不成今天是我的幸运日,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正当我满心期待着羽箭落壶的一刹那,却偏偏出了点小意外,羽箭撞倒了壶口边沿,居然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身旁立马响起了一片惋惜的声音,“太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就进了!”我生气地拍了拍桌子,恨不得把那支箭大卸八块。袁志泽也放了心,长吁了一口气,讥笑地说:“怎么样啊,还是不行吧?”“就怪那个口太小了,要是再大一圈肯定就进了!” 见我依然不服气,袁志泽吩咐道:“来人呐,把箭壶放到一边去,把那个花瓶搬过来。”一名小厮赶紧上前,将门口的一个大花瓶摆到了箭壶的位置。“这下口足够大了吧?你若是能投进,我就承认你的水平比我高。” 袁志泽向我下了战书。我看了看那花瓶,瓶口足有碗口那么大,心中冷笑一声,哼哼,那你岂不是输定了?我接过羽箭,对着瓶口瞄了又瞄,确定了目标以后,投出了我认为志在必得的一箭! 羽箭在众人的眼前划过,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这支飞翔的羽箭,一定要进,一定要进!我在心里暗暗发功,可是那支不争气的箭却没有朝我希望的地方飞去,“啪”落在了距离花瓶千里之外的地方。 “哈哈...”屋里沉寂了片刻,顿时一片哄堂大笑,“不许笑,笑什么笑!”我走过去朝那支不争气的箭踩了几脚泄愤,回头喝令他们闭嘴。“你可真是神准啊...哈哈...笑死我了...”袁志泽都要笑出眼泪来了,一班下人也仗着袁志泽继续笑个不停。 正当我尴尬地充当他们的笑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挂不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圣旨到——”袁志泽慌忙起身带领众人疾步走出前厅,在门前跪倒在地。 少顷,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公公徐徐走了过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惊闻有贼人意欲图谋汉中王,心中甚为焦虑,特遣御史中丞陈谦前来汉中,核查实情,捉拿真凶,另赐汉中王殿下金1000两,银5000两,以咨抚慰。钦此!” “谢父皇隆恩。”袁志泽弯腰起身,向前接过了圣旨。我夹杂在众人堆儿里也稀里糊涂地谢了皇恩站起身来。 “臣陈谦,拜见汉中王殿下!”对方人群中闪出一人,来到袁志泽面前施礼跪拜。“陈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原来这就是圣旨里说的那个御史中丞?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虽然并不高大,但是一双眼睛却是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殿下,陈大人,皇上的旨意老奴已经传达到了,还望二位大人同心携手,共保大成国运。老奴这厢告辞了。”那位公公来到两人面前,微微欠身说道。 “李公公为何着急离去?在寒舍休息一天再走不迟。”袁志泽上前挽留。“多谢王爷美意,老奴不敢打扰二位大人商讨国是,惟愿及早返京,服侍圣上。”他尖尖的嗓音听着便让人浑身不爽,真不明白袁志泽怎么会对一个老太监如此毕恭毕敬。 “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公收下这箱金银,聊表心意。”什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志泽居然要把皇帝赐个他的那些金银全都交给这个老太监?一听这话,那老太监眼中闪出几丝贪婪的神色,但嘴上依然不停推辞。 “志泽久居边塞,不能在父皇床前尽孝,承蒙李公公照料父皇的生活,志泽心有感激,李公公莫要推辞了,来人,将这个箱子抬到公公的车上。”袁志泽一声令下,几名小厮急忙上前,费力地抬起那个木箱,搬到了门外的马车上。 见生米已经做成熟饭,那老太监脸上如同笑开了花一般:“既然王爷盛情难却,那老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日后王爷若有难事,老奴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罢便在侍卫的护卫下出门登车而去。 马车渐渐远去,陈谦冷笑一声,对袁志泽说道:“那老贼走的倒是快,看来是急着回关中买宅置地了。可惜啊,多少良田沃土,尽归这阉竖之手。”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哼!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老东西把吃下去的全给我吐出来!”袁志泽胸中似有千丈怒火,一双手重重地拍打在门柱上,留下五个凹陷的手指印。 第十五章 疑云(五) 大殿之上,袁志泽与陈谦并排坐着,手持茶碟,品评着杯中的香茗,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显沉寂。 “陈兄此番前来汉中,要做的事情想必都已经清楚了吧?”袁志泽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描淡写地问。 陈谦微微点头回答:“陈某此番前来,司徒大人早已交代过了,王爷无需担心。”听了陈谦的话袁志泽好像放了心,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朝廷此番能派陈兄前来,实在出乎本王意料啊。”说完,袁志泽拿眼睛朝我示意了一下,我急忙上前,续满了两人的杯子。 “事发突然,其实皇上最初拟定的人选并非陈某,而是中书令黄大人。”“你说的是那个黄既?”袁志泽一下子变了脸色,对陈谦的话反应强烈。“正是那黄既。”陈谦正视着袁志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袁志泽有些怅然若失地倚在座椅上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看来,父皇还是对我不放心啊,居然要找个老二的人来调查此事。” 陈谦回忆道:“当日在大殿之上,我等众人均对此表示反对,那黄既年方而立,仅仅随关内侯出镇过兖州,并无多大功勋,不过当今圣上却是毫不妥协。” 袁志泽那杯盖刮了刮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说道:“父皇就是这么个人,别人越反对的事,他反而越要这么干。此番能够成功说服他,众位大人费了不少心思吧?” “说来王爷可能不信,此番成功说服皇上之人,并非朝中的诸位阁老。”“哦?”陈谦这话引起了袁志泽的兴趣,思索了片刻说:“不可能啊,除了众位阁老,还有谁能说动父皇?” “皇后娘娘!”陈谦的话刚一出口,我和袁志泽都不禁惊愕地愣住了,这怎么可能,那个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帮着袁志泽说话?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儿子可能会因为这个决定大受牵连吗? “不可能,这不可能。”袁志泽摇了摇头,表示不敢相信。“其实,我刚开始知道时,也觉得这绝对不可能,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皇后娘娘心计颇重,此番动作的用意,连司徒大人也猜不透。”陈谦缓缓说道。 “不可否认,那个女人心智上的确比别人高出不少啊。”袁志泽感叹了一句,随即陷入了沉思。 陈谦自顾自地喝完了自己杯中的茶水,起身说道:“王爷,陈某尚未拜访太守大人,现在就先动身去府衙了。”陈谦的话让袁志泽猛然清醒过来,起身相送:“陈兄,关于这件事情的相关信息现在都存放在府衙里,你可以去查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头绪,这几日事出敏感,本王暂且不能与你联系过密,等到事情查清楚,我唤来志瀞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他能查出真凶吗?”望着陈谦的马车渐渐淹没在人群中,我喃喃地自言自语,他那副干瘦的模样着实不能令人放心。“他若是没有点真本事,能坐上御史中丞的位置?在断狱方面,陈谦在朝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走,我们回去吧。”袁志泽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志泽,你说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帮你啊?”回去的路上,我依然挂念着心中那个未解的谜团。“谁知道呢,那女人说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袁志泽似乎也是心事重重。到底为什么呢?这个问题真让人费解啊。 “对了,志泽,怎么没见你去过府衙呢?”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袁志泽每次出门都说自己是去军营,没见他去过府衙。“我去府衙干什么?”袁志泽对我的问题也很意外。“你...你不是汉中王吗?难道你不处理汉中的政务吗?” 听我这样一说,袁志泽也明白了过来,解释道:“你误会了,我虽然名为汉中王,但是并不是说在汉中我是土皇帝,仅仅是因为汉中是我的食邑,食邑,懂吗?” 见我摇头,袁志泽继续说道:“所谓食邑,就是指朝廷将从汉中百姓手中征收的贡赋交给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哦,我懂了,就是说你只能向他们收取赋税,但是政务却是由朝廷把持,对吧?”袁志泽微微点头:“正是,本朝所分封的诸王都是如此,没有你所说的那种封国。” “原来如此,”这个问题总算是搞清楚了,可是一想到袁志泽居然是个光杆司令,问题又来了。“那既然你和成都王并没有封国,但是为什么能手握重兵?” “哈哈...”袁志泽笑了起来:“这完全是两码事嘛,我掌握兵权是因为我是朝廷任命的征西大将军,志瀞是平南将军的缘故,和我们是不是王爷并无关系。从官职上来讲,志瀞是我的副手。”听了志泽的话,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个成都王老往汉中跑。 第十五章 疑云(六) 随后的几日,袁志泽一直都呆在王府里,很少出门,陈谦来过几趟,但并不是来找袁志泽,而是寻找遇刺事件的有关线索。 原本照袁志泽的说法,他的本事应该相当了得才是,说不定和福尔摩斯、狄仁杰有的一拼,现实情况却是令人大失所望。 他只是简单地跟我和几名卫兵闲聊了几句当晚的情况,随即到那辆马车上转了一圈,便优哉游哉地离开了,指望这种人发现凶手,那岂不是寄希望于母猪能上树?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袁志瀞又在王府里现身了,与以往招摇过市不同,这一回他仅仅带了三名随从,而且俱是一身布衣打扮,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不能把现在的他和成都王联系起来。袁志瀞刚一进门,几名小厮便警惕地将王府的正门关上了。 “大哥,情况怎么样?”袁志瀞贴上来低声问道,“先进屋吧,晚上说。”袁志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波澜不惊。我知道他们是在等陈谦的消息,我很好奇这位大侦探能发现什么线索,所以小心询问我是否可以在一旁旁听,袁志泽想了想,不置可否。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中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嘈杂热闹,零星的几点烛火的点缀下,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正当我哈欠连天的时候,陈谦终于现身了,只见他一身轻便装束,没有带一个随从,神色匆匆地走进门来。 “二位王爷久等了。”陈谦进门后先施礼致歉,袁志泽倒也不以为意,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说:“陈兄不用多礼,请坐。”说着拿签子挑了挑蜡烛的灯芯。虽说只是一间偏殿,但是一盏蜡烛的光芒显然不够亮堂,三个人的面孔在摇曳的烛光下多了几分诡异。 “陈兄,这件事的真相调查清楚了吗?”听了袁志泽的问话,陈谦摇了摇头,轻快地将“毫无结果”四个字从嘴里吐了出来。就你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可能调查清楚?我暗地里冷笑一声,对这位没有调查清楚真相却丝毫没有羞愧之心的大侦探嗤之以鼻。 袁志泽失望之余,和袁志瀞对视一番,缓缓说道:“连堂堂陈大人都调查不出真相,看来这件案子算的上谜案了。既然没有调查清楚,陈大人约见我兄弟二人所为何事?”袁志泽话中隐隐含着几分责备之意。袁志瀞也直直地盯着陈谦,面露凶光。 陈谦依然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端过眼前的茶水悠然说道:“卑职虽然没有查出真相,不过却发现了几个很有趣的疑点。”有趣?袁志泽挑了挑眉毛,似乎被他的话所吸引,袁志瀞脸上的表情则有些复杂,喃喃地问:“你发现了什么疑点?” “卑职这就给王爷一一点明疑点。”陈谦说着,拿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涂抹起来,我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轻声走到桌子一旁。 “王爷请看,这是我根据众人的说辞推理出的当时的情况。当时王爷的仪仗正从东向西前往王府。”陈谦用手比划了一番,最后落在桌上,示意他留下的这个水点为王府。 “在王爷的马车经过这个街口时,忽然有一女子狂呼羌兵来了,导致现场百姓大乱,四散奔逃,将马车和后面的一众护卫隔开。趁着众人惊慌失措之时,贼人混杂在人流中,向王爷的马车投射了喂毒的银针。” 陈谦说着将手伸到怀里,小心地将一个纸包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五枚银针,针头都有些发黑。“这两枚王爷一定见过,便是郎中从这位姑娘身上取下来的,另外的这三枚...” 陈谦用手拨拉出三枚针头颜色更深的银针说:“是卑职从马车上发现的。”原来我就是被这小小的银针刺伤的,我不禁凑上前去想要好好观察一番,刚要伸手去拿,手却被袁志泽猛地握住。 “不要碰,上面依然还有毒!”袁志泽的这番话吓得我连忙缩了回来。 陈谦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王爷,这疑点便存在于针上所喂的毒上!”我们三人猛地抬头,揣摩着他这话的意思。 陈谦站起身来,在屋里踱着步,一会儿便融入到了黑暗之中。“按常理分析,若是行刺,目标便是置人于死地!可是这刺客却是好生奇怪,放着天底下那么多见血必死的毒不用,偏偏用这以往从未听闻的慢性毒药,居然能给我们十天的时间去寻找解药,这实在...” “放肆!姓陈的,难不成你还想诅咒我哥哥?!”袁志瀞怒气冲天的拍案而起,嘶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对面响起了陈谦阴鸷的笑声:“王爷不要动气,卑职只是推理,并无他意。凭王爷的智慧,肯定可以猜得到这刺客与王爷身边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就隐藏在王爷的身边。” 我心中一凛,感到后背一阵凉意。“只是就凭他所用的毒药这一疑点,陈某完全可以断定,刺客的幕后主使肯定不是关内侯,因为此举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甚至还有可能惹祸上身。”陈谦坐回到位子上,悠然地喝了一口茶水。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边有鬼?”袁志泽沉思片刻,冷冷问道,眼神中杀气甚重。 第十五章 疑云(七) “若是按照我刚才的推理,对方的目的或许就是要让王爷和关内侯起来争端,自己可以从中渔利...”陈谦话音刚落,袁志瀞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说道:“难道是杨浦派人干的?” “有可能。”陈谦点了点头:“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杨浦经营汉中多年,难保会留下一些耳目爪牙。下此毒手,让王爷迁怒于关内侯,自己再趁机夺回掌兵之权。不过我这几天一直在寻思,皇后娘娘聪颖过人,凡事皆能高瞻远瞩,此番说服皇上派卑职前来本来就是疑云重重,或许和此事有说不清的联系...”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小心地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王爷,有没有可能是太后娘娘故意这样做,让王爷与身边的亲信离心离德,从而...” “对,反间计!一定是那婆娘用的反间计!”袁志瀞也茅塞顿开地敲了敲桌子。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说得通,袁志泽如果遭遇不测,世人必然将怀疑全都集中在失去皇位竞争对手的袁志洵身上,与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不如略施小计,使得袁志泽集团内部不战自乱。 “冯姑娘的猜测倒是挺符合皇后娘娘为人的,若是我们将矛头指向关内侯的话,那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些疑点驳斥我们,让王爷背上栽赃陷害的骂名。若是王爷对属下存疑,那也正好是皇后娘娘最乐意看到的...”陈谦捋着胡须频频点头。 “或许...”袁志泽忽然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派你来的用意,就是要警告我们,不要把祸水引向她们母子,她们有充足的把握打乱我们的布置...” “什么!”听了袁志泽的话,袁志瀞似乎很激动:“大哥,你是说我们不能实施计划...”袁志泽平静地摆了摆手说:“既然都到了这份上,还是算了吧。”袁志瀞呆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脸上写满了失望。 “卑职也有此意,回京禀报圣上此事尚不明朗。王爷,当前您还是先把隐藏身边的内鬼揪出来吧!”陈谦也赞同袁志泽的看法。“陈兄对此事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肯定也会有所发现吧?”袁志泽面含笑意地看着陈谦,笑容中似乎有些别样的东西。 “卑职的任务只是调查真相,现在事情扑朔迷离,卑职都无法跟皇上和司徒大人交差,怎么有脸再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呢?王爷雄才伟略,想必这点小事完全瞒不过王爷的这双慧眼。” 陈谦的推辞滴水不漏,袁志泽也不便勉强,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陈兄还是早点回驿馆歇息吧,明日陈兄也要回京复命了。日后有什么需要,还要麻烦您。”“既然如此,陈某告辞。”陈谦起身作揖告退。 “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了。”袁志瀞也要走让袁志泽很意外:“怎么,你也要走?再坐一会儿吧,你我兄弟再聊聊。”“不了,有的是时间,今天我也累了,想早点回去歇着。”看袁志瀞奔波了一天,确实很累,袁志泽也没有继续勉强。 “成都王这是要去哪儿啊?”看着袁志瀞一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不禁有些疑惑。“他回自己府上了。”袁志泽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旋即招呼我回去。一直以为袁志瀞来汉中都住在他大哥的王府,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汉中也有一处官邸。 初秋的夜晚寒气日盛,袁志泽给我披了一件衣服,在婢女宫灯的指引下,拥着我缓缓穿过前厅。“志泽——”看袁志泽一路上低头沉思,我猜想他一定还在想刚才的事。“这件事你怎么看?你觉得哪个解释更合理?”袁志泽微微摇头,叹息道:“真是扑朔迷离啊,我现在脑里如同浆糊一般,毫无思路。” “我觉得,陈大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没说...”我仔细品味着陈谦临出门前的话,愈发感觉他话里有话。“我也这么觉得。”袁志泽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陈谦虽说和司徒大人交往甚密,但是心机颇多,没人能知道他的心思。”对此,袁志泽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 调查既然已经结束,志泽也没有了避嫌的必要。第二天用过早饭,我帮志泽穿戴好一身戎装,送他去军营。刚到门口,一个冒冒失失的传令兵突然冲了进来,一下子撞倒志泽的身上,众人都吃了一惊。 惊魂甫定,志泽厉声喝斥:“长没长眼睛!”那小卒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辩解:“王爷,小人有要事禀报...” “快说!”志泽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边问边走向自己的马。“陈大人他...”陈谦?袁志泽一愣,随即回头,一把揪起那个士兵厉声问道:“说!陈谦怎么了!”那小卒被志泽一把提在半空,双脚离地,面带惊恐地说:“他...他...他死了!” 第十六章 僭礼(一) 陈谦和他的随从们的尸首是在汉中城外的树林里发现的,据守城士兵交代,陈谦一行人天还没亮就急匆匆地出城了,从行路方向判断,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洛阳,但在途中突遭黑手,以至于全部亡命荒郊野岭。 得知陈谦的死讯后,志泽一连几天心情都不是很好,一个人闷在屋里。偌大一个王府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热闹。朝廷派来的官员调查多日,也没有搞清楚谁才是谋害陈谦的幕后黑手,而陈谦当日到底向我们隐瞒了什么信息,也就成了永远解不开的谜团。 “出去!都给我出去!”那日我去探望志泽,不想刚到门口却看到一名丫鬟端着托盘慌乱地从房里退出来。“怎么了?”看她双眼含泪,我上前柔声询问。 “娘娘,王爷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看了看托盘上的饭菜就明白了过来,接连发生这等咄咄怪事,志泽心里一定很难受。“来,给我吧。”我叹了口气从丫鬟手中接过托盘,敲了敲房门走了进去。 “不是说了让你们都给我出去吗?”袁志泽背对着我端坐在桌边,微微弓起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听到脚步声以为又是来劝他用餐的下人,说话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我缓步走过去,将托盘轻轻放在桌边。“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精力去查明真凶。”看他一脸憔悴的模样,我不由心中隐隐作痛。“潇潇,是你?”我的出现让袁志泽倍感意外,连忙拉过一旁的凳子说:“来,快坐下。” 我坐在一旁好言劝慰他:“人家好心好意来给你送饭,你还骂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身体要紧,快吃点东西吧。”袁志泽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随即将筷子重重掷在地上:“我怎么吃得下去!”说罢双手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额间青筋暴起。 “好了好了,”看他动怒,我连忙上前平息怒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用不了多久,肯定就能搞清楚谁是真凶了。”“他们太嚣张了!”袁志泽头低垂着,只看到他的脸部肌肉紧绷,不时传出吱吱作响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啪——”袁志泽一掌重重地拍向桌子,眼前的这张木桌顷刻间分崩离析,杯盘落地的声音掩盖住了我的尖叫声。 “是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袁志泽怒吼一声,门外闪出一个踌躇的身影,原来是袁志瀞。这几日志泽心情不好,汉中的军务一直是由袁志瀞来处理,忙得不可开交,今日突然有空登门不免有些让人意外。 袁志瀞默不作声地走进来,捡了张凳子坐下,看样子也是一脸愁容,袁志泽平静了一下情绪,说了句“你来了”算是打招呼。 两兄弟就这样默默地对坐着,许久袁志泽缓缓问道:“那件事查的怎么样?”朝廷的调查结束后,袁志泽并不死心,让袁志瀞继续调查下去,不过看袁志瀞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多大进展。 “毫无结果。”袁志瀞的回答丝毫不出人意料。袁志泽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并未责备袁志瀞。“三弟啊,你说我现在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该如何是好啊?”袁志泽叹了口气,话语中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袁志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低声说:“陈谦的话说的很对,当务之急就是要揪出那个内鬼。”“揪出来?”袁志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怎么揪?你能看出谁是内鬼?” “这...我也没有办法。”袁志瀞一时语塞,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下去:“大哥,我认为这些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汉中这潭水太混,杨浦、父皇、老二甚至还有其他势力存在,唯独缺少的就是我们的心腹,鱼龙混杂,难免会给人利用的空间。” “这有什么办法?我坐上汉中王的位置,还不是权力斗争的结果,再说我重兵在手,别人难免不会提防。”袁志泽无奈地摇了摇头。 袁志瀞沉思片刻,像是拿定了注意:“大哥,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们只有兵权而不能掌控汉中的政务,何不...”“你说鲁老头子?潇潇遇刺时他就已经给父皇上表告老还乡,不再担任汉中太守一职了。” 袁志泽重重地倒在椅背上,双眼望天,语气低沉地说道:“你放心吧,就算是他离开,父皇也绝对不会派一个和我们关系密切的人做汉中太守的。”想不到父子之间居然也相互提防,看来这皇室的亲情也是打了折扣的。 “呵呵,大哥不是时常教育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说不定这也是个契机啊!”袁志瀞反而笑了出来,像是已经成竹在胸。“哦?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袁志泽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袁志瀞倒是卖起了关子,冷笑两声说道:“办法是有,不过需要我们做点不合规矩的事了...” 第十六章 僭礼(二) 袁志瀞在志泽耳边轻声耳语一番,袁志泽立马脸色大变,半晌似乎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身向袁志瀞确认:“你是说...逼父皇让我做藩王...”“正是。”袁志瀞挑了挑眉毛,微微点了点头。 袁志泽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行,当年高祖早就立下过祖训,我大成永世不立藩王,再说朝臣们恐怕也不会赞同...” “规矩是人定的,也是让人改的。大哥神威盖世,力保一方安宁,早已是朝廷不可或缺的支柱,试问天下除了大哥和杨浦,谁还能压制羌人的侵扰。”袁志瀞走上前去笑道:“只不过,杨浦的兵权是父皇费尽周折才收回来的,如今如何再肯让他将兵?就算是大哥空出征西将军的位置,我料想也没有人敢往上坐!” “这倒是不假,杨浦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过那些朝臣们...”袁志泽依然有些拿不定注意。“大哥,你怎么突然糊涂了...”袁志泽猛然握住袁志瀞在空中不断摇晃的手指,直视着对方说:“你的意思是,要我拿这两次遇刺做文章?” “正是!遇刺事件频频发生正是因为地方官吏的失职,大哥只需要让司徒大人联络朝中重臣上表奏请父皇将汉中的地方政府划归大哥的名下,大哥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清洗各方余孽了吗?若是父皇不同意,大哥就以安全得不到保证为名上表请辞征西将军之职,看那些牛鼻子们怎么办!”看着袁志瀞口若悬河的模样,真想不到这个平日看起来冒冒失失的王爷居然也是颇有心计。 “只是人言可畏,只怕世人说我这是不臣之举...”虽然频频点头,但是袁志泽依然有些举棋不定。“大哥太多心了,虚名怎么能比得了实权实惠?如果大哥在意他人议论,想要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日后不妨奏明父皇,大哥会任命其他军镇战功显赫之人为汉中太守...” “这...”把辛辛苦苦弄到手的权力再轻易的交出去,袁志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我们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袁志瀞脸上露出了几丝狡黠之色:“论战功,除了大哥手下的将领,恐怕没有谁能比得了我袁志瀞的手下吧...” 滴水不漏!袁志瀞的整个计划设计的天衣无缝,我不禁对这个冒失王爷刮目相看,袁志泽也欣喜异常,拍拍他的肩膀连声称赞:“志瀞,你越来越成熟了。” “还是大哥教育的好,小弟岂敢自夸。”袁志瀞对此表现地谦虚异常:“大哥只因受到诸事侵扰,不能静心思考,我也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 听了他的话,袁志泽微微点头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办,记得再和司徒大人讨论一下有关事宜。”袁志瀞应允后随即转身出门。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袁志泽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志瀞,终于肯动脑子思考了。”“成都王居然能想出这样好的计谋,真让人刮目相看。”对他今天的表现,我也心悦诚服。 “司徒大人功不可没啊,自从我把联络司徒大人的任务交给他以后,虽说有时依然有些冒失,不过已经进步很多了。”对了,老是听袁志泽说司徒大人司徒大人的,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司徒王大人乃是我的启蒙老师。”袁志泽反身坐下,语气十分恭敬:“他老人家已经是三朝元老了,在朝中的地位举重若轻,对我一直关爱有加。”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学究的形象浮现在我面前,想必他一定和蔼可亲吧。 “和蔼可亲?”袁志泽苦笑道:“我和志瀞是从小被他打到大的,你别看志瀞成天吊儿郎当谁都不怕,每次见了他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什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臣子的连皇子都敢教训,那老头子来头可真不小,心中不由陡然生起三分敬畏。 “等到日后我带你回京城,你就能见到他了。”“回京城?我为什么要去京城?”袁志泽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袁志泽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傻瓜,我要带你去请父皇赐婚啊。” 心中的包袱终于放下了,袁志泽终于又恢复了活力,一脸兴奋地说。赐婚?一想到能和袁志泽长相厮守我不禁一阵面红耳热。 袁志泽愈发用力地抱紧我,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怎么能让心爱的女人受委屈呢?放心吧,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你迎娶进门!”说罢俯下身子在我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可是...”虽然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但是一想到婉云当初跟我说的话,又担心皇上不允许我两人在一起。袁志泽用手指堵住我的嘴,不让我说下去,目光坚定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相信你夫君,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看着他坚毅的眼神,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今生能遇到这么体贴的伴侣,夫复何求。 第十六章 僭礼(三) “志泽,”我抚摸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低声问:“你想当皇帝吗?”“当然,”我分明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整个人也顿时兴奋起来:“我袁志泽怎么说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甘心屈于人下?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那...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说出自己长久以来的想法。“哦?但说无妨。”“我不干涉你的梦想和志向,但是我希望你能凭借自己的真正实力去争取成功,而不是使用阴谋诡计...” “哈哈...”还不等我说完,袁志泽反倒先笑了起来,刮了刮我的鼻子说:“想不到我的夫人居然也是一个有着凌然正气的人,好吧,我这就答应你,今后凭借我的能力击败志洵,成为这国家的主人。” 见他同意我心中升起一丝宽慰,争夺皇位无可非议,但我不愿意看到他们兄弟闹到骨肉相残的地步。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那我们再玩投壶吧,今天我一定要赢过你!”看他心情渐渐开朗,我的担心也消失殆尽。“本王决定,不玩投壶。”一丝坏笑浮现在袁志泽脸上,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自己便被袁志泽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我在袁志泽怀里伸胳膊蹬腿,想要挣脱出来,但是显然无济于事。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袁志泽抱着我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寝室。 一阵丝绸拂过我的面庞的触觉让我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和袁志泽已经置身于床帏之中。“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薄薄的闱帐似乎随时准备将这个私密的空间与外界隔绝开,在这个略显朦胧的空间里,听着彼此沉重的喘息声,四周的环境愈发暧昧。 “我现在..要做每一个男人都想做的事。”说罢袁志泽低下头深深吻向我,稍作抵抗,我便在他如潮的攻势下溃不成军,彻底迷失在他温柔的海洋里。他的舌如同一条轻盈的蛇,在我周身不断游走,撩拨的我心头那份悸动愈发强烈。待我睁眼看到眼前这个英俊男子健硕的身材时,羞得赶紧闭上眼睛……袁志泽看向见怀中的人儿面颊绯红,眼神羞涩娇喘连连的样子,随手拉上了闱帐~(里面的情节大家自己想啦~~~省略一千字) “咦?这是什么玩意儿?”浓情过后,袁志泽突然对我手腕上佩戴的玉镯起了兴趣,拉到眼前仔细打量。“这可是我的宝贝哟,别给我弄坏了。”我在袁志泽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向他炫耀我的玉镯。 “宝贝?”袁志泽不屑地笑笑:“虽说我对玉器没什么研究,不过,在我看来,这个玉镯很普通嘛,玉质也不怎么好。” 被他当头泼了一瓢冷水,我不禁有些恼怒,用力把手抽了回来,生气地说:“你知道什么,这是我师兄专程去西域给我买回来的...” “哈哈...”袁志泽见我生气,笑着搂紧我说:“在我这汉中王府里,别说西域的玉器,各地的珍宝比比皆是,喜欢什么我便能给你什么。” “反正你们家已经拥有全天下了,就算是给我什么宝物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太仓一粟,不过这个玉镯却是我师兄所能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我小心地摩挲着这个玉镯,心中不禁又想起和元昭在一起的情景。 “最近有没有我师兄的消息?”元昭此时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一直没有什么线索,你也别太担心,或许他已经回家了吧。”如果真能像他说的一样,那真算是万幸了。 “嗯...好吧,那我也送你一件我最珍贵的东西。”袁志泽想了想,拿过一旁的衣服,从玉带上解下了一个东西,递到我的面前。 “哇——好可爱的小猪。”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沉甸甸的小动物,看模样像是一只喜笑颜开的小猪。 “拜托,这是一只老虎好不好?”袁志泽用崩溃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啊?我又仔细看了看,貌似是一只老虎。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的缘故,老虎身上漆的黑颜色很多都已经磨去,露出斑驳的黄色。 “这是金子做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不是,这是铜的。”经袁志泽一说,我用指甲捏了捏,感觉硬硬的,不像是金子做成的。“想不到堂堂汉中王居然拿一个铜制的老虎当宝贝,啧啧啧...”我煞有介事地咂了咂嘴,袁志泽并没有辩驳,只是拿手抚摸着这只铜虎,回忆着以往的岁月。 “这只铜虎是当年我受封汉中王的时候,父皇赐给我的,当时他跟我说,泽儿,你已经长大了,不是一个孩子了,要学着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后来我便在司徒大人的陪同下,来汉中接管了杨浦的兵权,坐上了征西将军的位子。” “哦,原来这是皇上御赐的啊,怪不得你这么珍惜。”听他一说,我对这只小铜虎刮目相看。袁志泽笑笑,悠然说道:“其实父皇赐给我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在我看来这个却是分量最重的,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既然已经陪伴他这么多年了,又是皇上御赐的,我若收下会不会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听完志泽的话,我反倒不敢收下了。“你看,这个还可以拆开。”袁志泽说着从我手中拿过铜虎,小心翼翼地一掰,那只小老虎便拦腰截为两节。灵光一闪,我忽然想到了办法。 我从他手中把虎头抢了过来说:“要不然这样吧,你把这一半给我,那一半你自己留着,这样你就可以既忘不了皇上对你的谆谆教诲,也不会忘记我对你的好啦~”“我的王妃可真聪明,好吧,就这么办了,不过...” “怎么了?”看他脸色忽然由晴转阴,我心中不免嘀咕一番。袁志泽直直地盯着我,忽然将我反身压在身下,一脸坏笑地说:“我想再来一次。”说着低头猛地吻了下来。事发突然,全身已经被袁志泽牢牢禁锢住,我也只能练练嘴皮上的功夫了:“救命啊...呃...抓流氓啊...” 第十七章 惊变(一) 几经波折,皇帝同意了众大臣的提议,志泽终于如愿以偿地将汉中一郡外带三十余下辖的州县变为了自己的封国,另外还获得了开府授官的权力,汉中自从拥有了一套相对独立于朝廷独立的官僚体系。 “喝喝喝,干脆醉死得了!”我怒气冲天地冲到王府后花园,身后跟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丫鬟。自从皇上的圣旨下来以后,前来恭贺的各界名流络绎不绝,袁志泽似乎也有些兴奋地过了头,天天与这些人欢饮庆贺,回回都喝的酩酊大醉,原本今天想约他一起出城游玩一番,结果还没到前殿,就听到里面传出觥筹交错的声音。 池塘里的莲花都已经败了,只留下几张毫无生气的叶子和几根光秃秃的莲蓬立在水面上,往日欢快的鱼群此时也不知去向。原本想来这里排解一下心绪,看到这么一副破败的场景,自己烦躁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 “让你喝!”我气鼓鼓地从一旁的柳树上撸下一把树叶,用力地丢向死气沉沉的池塘。忽然感觉身边气氛不太对,回头才发现站在我身后的一众丫鬟都面带惶恐地看着我,好像我跟个吃人魔鬼一样。 算了,我叹了口气,还是不要吓唬她们了,当年我惹恼了关内侯的时候,也体会过这种惶恐不安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想要和她们聊点什么,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春雨和秋月两个人服侍我,彼此熟悉了以后,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芥蒂。 现在身边的人多了,甚至连名字都记不过来,真是不自在。我颓然地走到湖中心的凉亭坐下,望着一塘秋水发呆。 “我的王妃怎么又不高兴了?”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袁志泽。丫鬟们施礼后自觉地退到湖边,不再打扰我俩。感觉一双手重重地拍向我的肩膀,一股刺鼻的酒气随即扑面而来:“潇潇,怎么不高兴啊?”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连忙捂上口鼻,向喝的面红耳赤的袁志泽做了个摆手的动作。“咦?还敢拒绝本王,看我怎么收拾你。”袁志泽一下来了兴致,将我的身子扳过来,强行抓住我的双手,将脸朝我伸了过来。 “快走开,你这个臭酒鬼。”为了躲避酒气侵扰,我将自己的脸使劲往后仰,整个人几乎都要躺在石桌上了。“潇潇,今天让本王好好疼疼你...”袁志泽说着将他那滚烫的脸贴到我的胸前。 “好了好了,你快别闹了,丫鬟们都看着我们呢...”看他喝的醉眼朦胧,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哎哟,还害羞啊,放心,美人儿包在我身上。”袁志泽一把把我搂过来,一脸豪情壮志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们几个,都给我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看着袁志泽在那儿朝那群丫鬟们吆五喝六,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 忽然本能地觉得身后有人,急忙回头,发现一个身影忽然闪到了一旁的树丛里,我心中陡然一惊,该不会是...我不敢想下去。连忙拍打着袁志泽,语无伦次地说:“不好了,有人...在那里!” 袁志泽听了我的话,酒也醒了几分,猛地站起身来,将我护在身后,厉声喝道:“什么人擅闯王府?来人呐!”话音刚落,几名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袁志泽的指挥下,到对面湖岸的树丛里寻找。 我现在成了惊弓之鸟,躲在袁志泽的身后抖个不停,山林里的追杀,入城时遇刺,陈谦的死,如电影画面一般在我脑中飞速地闪现,经历了这么多离奇古怪之事,生怕一个人忽然从天而降索我性命,袁志泽也是如临大敌,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报告王爷,没...没有人...”过了许久,几名士兵才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没有人?潇潇,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袁志泽转身问我,“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一个人在那里,见我回头就闪到里面去了。”我急忙摇了摇头。 “那你看清楚他的容貌了吗?”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容貌倒是没看清,不过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随着我的苦思冥想,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从我身前慌慌张张跑向厕所的那个身影——是小武! “不可能,若是他的话,肯定就过来禀报了,犯不着鬼鬼祟祟的,不过...按日子算,他也该回来了...”袁志泽并不认同我的看法,不对,肯定是他! 我再仔细回忆了一遍,愈发肯定自己的推测。还未等我说话,一名参与搜索的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趴在袁志泽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什么?”袁志泽脸色忽然大变,像是听到了什么严重的消息。“潇潇,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可能是这几日你太累了,我有点事去去就来。”袁志泽抱了抱我,随即转身离开了。 第十七章 惊变(二)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志泽一回来,我便急不可耐地迎上前去,询问情况。“什么查清楚了没啊?”志泽脱下了外套,换上一件轻便衣衫。“就是今天的刺客啊...”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不由有点生气。 “哦,你说那个啊,我已经问过了,侍卫们都说没有看见外人进出过后花园。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虽然袁志泽语气轻松,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有心事。 “那...小武回来了吗?”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来来来,我的好王妃,不要瞎想了,小武没回来。”袁志泽拥着我坐到桌边。“真的吗?”我依然有些不相信,“对啊,”袁志泽喝着茶水点了点头:“若是他小子敢和我耍小聪明,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听他这样说,我心头的疑虑稍稍缓解,袁志泽把我拉到怀里,柔声说:“潇潇,可能是你离家时间久了,想家了吧?”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家的时候总是想着怎么才能跑出来,现在离开家那么长时间,反倒有些想念家里的人们了。 看我默不作声,袁志泽叹了口气说:“不用心急,等忙完这一阵儿,我陪你回去。”“真的?”袁志泽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哎,你说我爹会不会不喜欢我们俩在一起啊?”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志泽这个女婿究竟入不入老头子的法眼呢? “不会吧?”袁志泽对我的问题显得很是愕然:“多少人做梦都想做皇帝的亲家呢。”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看来袁志泽还以为自己的皇子身份是硬通货呢,到哪儿都欢迎,殊不知老头子偏偏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说不定俩人见了面互相看不上眼,打起来就热闹了。 听我讲了几件老头子的事,志泽这下才明白自己的老丈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过他脑筋一转便有了应对的办法。“如果你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大不了告诉他咱们已经...” “别!”我一把堵住他的嘴巴,他可真有才,这不明摆着火上浇油嘛,老头子若是知道我做了这等败坏门风的事,一生气对我俩疼下杀手也说不准。 “行了,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袁志泽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时候我态度恭敬一些,多备下点礼物,讨得他二人欢心不就成了。”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对回家充满了期待,急忙询问志泽小武什么时间回来,也好探探老两口的口风。 “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吧,我现在想,照你爹爹的火爆脾气,没准会跟着一起来汉中,捉你回去呢。”袁志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啊,不会吧~”老头子亲自来抓我,这也太恐怖了,我吓得抱紧了袁志泽:“夫君,你到时候可一定要保护我啊~”“好,好,我保护你行了吧。”袁志泽笑意盈盈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笑过之后,忽然气氛有些冷清,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只是拥抱着彼此,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潇潇,”良久,袁志泽幽幽地开了口。“干嘛?”我转过头在他脸上啵亲了一口。 “以后你做了我的妻子,就不能在家生活了,你不会想你的父母吧?”袁志泽考虑的可真长远,我托着腮想了想说:“会想啊,不过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袁志泽笑笑不再说什么。 “王爷,一位自称是从成都赶来的向将军求见。”一名丫鬟在屋外轻声唤道。“哦?请他到前厅稍等片刻。”袁志泽说完起身站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衣冠。“走,潇潇,领你去见识一下汉中的新任太守吧。”一切准备停当,袁志泽招呼我一起出门。新任太守?有必要去见见庐山真面目。 “末将向广拜见王爷!”片刻之后我们便在侍从的簇拥下来到了前殿,一名武将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见志泽现身连忙起身施礼。“向将军快快请起。”袁志泽将他扶起,两人各归宾主的席位坐定。 “向将军是刚刚到汉中的吧?”趁两人说话的功夫,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新任太守,这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外形粗犷,加上一副庞大的身躯,给人不怒自威之感。“末将一接到朝廷圣旨,便立马自成都赶了过来。” “向将军的大名本王早有耳闻,每次战事将军的大名总是名列功名单首位,真可谓是文韬武略无所不通,实在让人钦佩。” 面对袁志泽的称赞,向广连声推辞:“小人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王爷所说的文韬武略,小人实在承担不起。”“哎,莫要推辞嘛。”袁志泽起身来到他面前说:“本王正是看重将军能文能武,所以才保举你做了这汉中太守。” “向某之所有能有今天,全凭两位王爷抬举,既然王爷认为小人是做太守的材料,那向某一定竭忠尽智,万死不辞!”听他的口气,倒也是个豪爽之人。 袁志泽微微点头说:“将军这样说,本王也就放心了。汉中的情况估计志瀞也已经跟你说了,本王再费点口舌叮嘱你几句,汉中鱼龙混杂,不少心怀叵测之人藏身于此,将军到任后凡事要多多留意,严加戒备。本王并不想加害他人,但是也不想让别人挑衅我的底线。” “请王爷放心,向某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嘱托。”“能有将军辅佐,真是天助我也,其他的事情日后我们再做商量不迟。”袁志泽示意他平身,自己坐回到座位上继续喝茶。想不到这个人居然在袁志泽看来具备文韬武略的才能,想必必然有过人之处。 “本王早就听说过,向将军在成都有一雅号‘麒麟将军’,众人都说将军身上刺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可有此事?”袁志泽放下茶杯,饶有兴趣地和那人拉起了家常。“让王爷见笑了,那都是别人说着玩的,小人身上不曾刺有什么麒麟。” “向将军不要推辞嘛,今天就让本王开开眼,如何?”向广见袁志泽坚持要看,犹豫了一番迟疑地说:“那...能否请王爷暂且让众位宫人退下...” 啧啧,想不到这么一位猛将居然也会害羞?我朝袁志泽使了个眼色,告诉他我才不出去呢,我也想见识一下他身上的麒麟。几个婢女也站在一旁嘀嘀咕咕地没动,看来也是想看个稀奇。 袁志泽今天心情不错,笑道:“向将军英武不凡,今日也让女流之辈见识一下将军的风采吧。”“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原谅向某无礼了!”说完,向广大踏步走到前厅中间,将上衣猛地褪了下来! “啊——”几乎同时,一旁的婢女们不约而同地尖叫起来,缩在一起抖成一团,不敢再抬头看。我虽然没有叫出声,但是也感觉一股瘆人的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双腿软绵绵地直打哆嗦,幸好扶着一旁的椅背,这才勉强站立住。 第十七章 惊变(三) 眼前的场景也大大出乎已经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袁志泽的预料,他的笑容僵持在脸上,眼神中满是吃惊和愕然。半晌,徐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向广面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抬起头正视着眼前的这副躯体,那是怎么一副恐怖的画面,大大小小的伤疤罗列在他的前胸后背,几乎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无损的,整个身躯扭曲成一副极为恐怖的画面,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这是在哪里负的伤?”袁志泽的手从他的胸膛划过,那里有一条暗红色的长长的疤痕,由锁骨一直延伸到腹部。“回禀王爷,这是章武二年在南中作战时被南蛮砍伤的。”向广的语气平静,丝毫没有任何夸耀的意思。 “那这箭伤是怎么回事?”袁志泽的手又停留在了他的胸口,在坑坑洼洼的伤痕中,两个窟窿格外引人注目。“这是隆兴元年随成都王攻打永昌城时,被敌人的弓箭手射伤的。” “伤到这么重要的地方,医治起来很麻烦吧。”袁志泽的手微微颤动,那两个疤痕看起来很深。“还好我命大,郎中说这两支箭距离心脏不过毫厘之间,末将这才保住了性命。” “本王总算明白将军为何能博来麒麟的名号了,原来并非是将军身上刺有麒麟,而是这一身累累的伤痕,如同让将军有了一副麒麟的鳞甲。” 将向广身上的伤痕大体上问了一遍后,袁志泽感慨万千:“将军为国效力这么多年,不知从鬼门关外走了多少回,现在也到了衣锦还乡的时候了。” 向广披上了衣服颇具豪情地说:“只要朝廷有需要,末将随时准备再上疆场杀敌。为将者当以战死沙场为荣,老死病榻乃是人生最大耻辱。”袁志泽似乎对向广的表态很满意,点了点头说:“像将军这样赤胆忠心之人乃是国家最大的财富,岂能轻易失去,将军今后只管做好太守之职,日后必能平步青云。” 送走了向广后,他身上那些骇人的伤口依然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我急不可耐地帮袁志泽脱去了身上的衣服。 “干什么呀,今天怎么这么勤快,莫非又想了?”袁志泽对我的反应感到很意外,但我丝毫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借助烛台的光亮,在他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 还好,只有几处轻微的伤痕,我长吁了一口气。“怎么,看我没有那么多值得炫耀的战伤,是不是对我是失望?”袁志泽见我没事了,随即穿上了内衣,半开玩笑地说。“净瞎说,人家这不是心疼你吗?”我丢下烛台,从身后紧紧抱住袁志泽。 “好了,”袁志泽握住我的手转头柔声劝慰道:“我知道你这是担心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打仗本来就是搏命的事,谁也会带点伤的。” “说的倒轻巧,刀枪无眼,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就像刚才那人的妻子,见了他身上这么多伤口,岂不整天为他担心死。”想到日后再有战事,志泽也要奔赴前线,我的心便怦怦乱跳。 “志泽,咱们不当这个征西将军了好不好?你只做一个王爷,到时候我们可以每天生活的开开心心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这才发现原来平静安宁的生活才是我最向往的。 志泽反身将我搂在怀里,叹了口气说:“我也并不喜欢打仗,但是人也不能总为自己考虑,喏,刚才的那个向将军你也看到了,他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差点把命都搭上,中原原本就是我大成的家天下,若是皇族中无人能够身先士卒做出表率,又怎么去要求将士们为国尽忠呢?” “谁都想要过平静安逸的生活,但是身为一个皇子,当你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就有义务站出来为朝廷分忧,父皇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也希望能减轻一下他的负担。” 经他这么一解释,我也算明白了志泽的良苦用心。“志泽,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是想要做皇帝,所以才这么奋不顾身...” “傻妮子,”袁志泽捏了捏我的鼻子说:“这完全是两码事嘛,就算是父皇不立我做太子,我也会忠心耿耿地拱卫一方安宁,若是父皇认可我的能力,把我立为他的接班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心中的疑惧在不经意在已经烟消云散了,笑容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脸上:“好吧,志泽我答应你,你的梦想抱负我不会干涉,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袁志泽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你以后一定要万事小心,记得我还在牵挂着你。”我伏在他的胸前轻声说。 “原来就是这个啊,好说,王妃娘娘小人记住了。”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定是在敷衍我。“要是我能天天把你拴在身边就好了。”不想我的一个玩笑居然让袁志泽上了心,一脸诧异地说:“难不成你要让我出征的时候也带着你?那还得了?” 不想他的话正中我的下怀,照他说的那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嘛。我拍着手高兴地直跳:“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再出征一定要带上我,不许反悔哦~” 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袁志泽总算是答应了下来。“不过,要看你的表现喽~”袁志泽说着猛地将我抱了起来,走到桌边将蜡烛一口气吹灭。 第十七章 惊变(四) 汉中城外便是自秦岭奔流而下的汉水,在汉水的灌溉冲积下,汉中平原成为了沃野千里的膏腴之地,易于农耕。因为灌溉、排水设施完善,所以几乎可以实现旱涝保收,汉中平原也和成都平原一样,成为了大成重要的粮仓。 因为汉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北面是大成的西都长安,南面则是西南的中心成都,又因为把守着西羌入侵中原的咽喉要道,所以汉中自然地就变成了重要的军事基地。 进可以作为攻打西羌的桥头堡,退可以与各地的守军互为犄角,护卫边境安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汉中的娱乐行业并不发达,甚至有些让人失望。 “唉,一点好玩的去处都没有。”站在人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对汉中大失所望。询问跟在身后的丫鬟,她们也想不出来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嘴里吃着粘粘的麦芽糖,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汉中的街市上,虽说市场上人流量很大,但商铺主要从事的是军需粮草一类的生意,马匹,皮革,铁器是市场上流通的主要商品。 巨大的粮仓也是汉中的一大特色,走在街上经常会看到类似碉堡一样高大的建筑,在一片低矮的民房中显得非常显眼,听丫鬟说这是官府的粮仓,里面囤积了足够支撑三年的粮食,为城外庞大的驻军服务。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想到志泽快要回来了,我赶紧加快脚步回去。今天出来玩本来就是瞒着他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还是不要让他发现为妙,被他骂到可就惨了。 刚到王府,就看到门口停着几辆上面空空如也的马车,几个小厮正在忙着把马牵向后门。“这马车是哪里来的?”我好奇地问了问一旁的小厮。“回娘娘的话,这是武总管自长安带回来的马车。”小厮的回答毕恭毕敬。武总管?我愣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是小武回来了! “小武,你总算回来了!”我三步并两步地来到前殿,正好看到小武正在里面,连忙迎了上去。“承蒙王妃挂念,小人是刚刚回来的。”小武见我突然冒出来,神色有些慌乱。“哼!一个人到哪里疯去了?”冷不丁袁志泽从帐后走了出来,板着脸教训起我来。 不好,总算是让他给撞见了。我吓得吐了吐舌头,小心地回答:“一个人在王府太无聊了,就想出去玩玩...”“发现什么好玩的地方了吗?”“没有啊,汉中好玩的地方太少了...”还未等我说完,那两人倒先笑了起来。 “傻妮子!”袁志泽一把将我搂到怀里亲昵地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就算是出去也要告诉我一声。”“知道了,相公。”见他不生气我也就放心了。忽然发现小武表情异常尴尬地站在一边,可能是见我们如此亲昵有些不习惯。我怎么忘了,身旁还有外人呢! 我急忙从袁志泽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坐到一旁的板凳上,脸上火辣辣地发烫。“对了,小武,把你去的情况跟王妃讲讲,她都快等不及了。”还好袁志泽脑子转的快,站出来打圆场。 “回禀王爷王妃,小人到了终南山后见到了王妃娘娘的父母,他们让我转告王妃,不要着急回去,等养好伤再回去也不迟。”总感觉小武在说话时神色有点不太对,但此时我也没有多想,一心只想知道家里的情况。 “有没有我师兄的消息,他回去了吗?”一想到元昭,我就有些急不可耐。小武面有难色地摇了摇头:“小人已经将王妃遇险的事情告诉了二老,不过他们也没有秦公子的消息,不过老太爷让我叮嘱娘娘,他们会尽力去寻找秦公子的下落。” 元昭,你到底在哪儿啊?见我神情落寞,袁志泽善解人意地安慰我:“武林门派往往会有很多消息渠道,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唉,也只能如此了,我勉强朝袁志泽笑笑,转身问小武:“我娘身体还好吗?” “老夫人身体很好,就是有些想念娘娘了,对了——”小武说着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咦?这不是我送给老太太的寿礼吗?难道小武忘记送上去了吗?“老太太说,希望让自己的女儿亲手将这礼物送给她...”小武话音刚落,不争气的眼泪就让我眼前的一起都变得模糊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志泽起身站到我身后,小声地劝慰我。“志泽,我想家了...”偎依在志泽怀里,忽然感到深深的失落从心中涌起,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咱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等忙完了这一阵我立马陪你回去,放心吧。”志泽的一席话让我稍稍宽慰,不过他那深邃的眼神中似乎包涵着某种说不出的东西... 第十七章 惊变(五) 仿佛是一夜之间,忽然发现周围的人对我都怪怪的,就连看我的眼神也和之前不一样,直觉告诉我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原本想从身边下人嘴里套出点话来,不过看他们一个个表情无辜不着边际的模样,显然是铁了心不想让我知道,让我好生苦恼。 “小姐,请留步。”那一日百无聊赖之余,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不想刚到王府门口却被两个侍卫拦住了。“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由于心情不好,说话的口气不免有些生硬。 “小姐请不要生气,这是王爷的吩咐。”那侍卫倒是没有恼,依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恰好一名小厮出去办事经过这里,只是和守门的侍卫简单说了两句便放行了。 为什么别人可以出去,我为什么不能?压抑了几天的坏情绪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怎么!看本小姐不顺眼吗?凭什么他可以随便出入而我不能?你们越不让我出去,我就偏要出去!”说着我想要强行冲出去,不想一班侍卫却是早有准备,在门前排成一排,硬生生地堵住了我的出路。 “请恕小的们无礼,不过王爷确实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万万不能放小姐出王府一步。”什么?袁志泽居然会这样对我?他之前不是告诉过我想出去可以出去吗?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撇下那群侍卫气冲冲地去质问袁志泽。刚一回头才想起来,志泽今天早上就已经出门了,那该怎么办?围着王府的各个偏门转了一圈,这下我总算是彻底死心了,王府的各个门口都有侍卫把守,根本就没有钻空子的机会。 听着门外热热闹闹的各种声响,而我居然只能望着王府的高墙兴叹,心中对袁志泽的不满愈发强烈,他这是搞什么呀,莫非要在这王府囚禁我一辈子? “咦?怎么不点灯啊?”袁志泽回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进门便大呼小叫着让丫鬟们把灯点上。随着蜡烛被一一点燃,光明又充满了整个屋子。袁志泽这才发现了正半躺在床上生闷气的我。 “怎么了,潇潇,身体不舒服吗?”见我脸色不对,袁志泽疾步走过来,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情。我懒懒地抬眼看了看他,心想你限制我的自由不说,还装出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模样,存心气我吗! 我不满地撇了撇嘴,把蹂躏了一下午的手帕朝他丢了过去:“哼!你为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袁志泽一手接住手帕,一脸疑惑地问:“我...我没限制过你的自由啊?”我晕,难道他以为把我整天困在王府里是理所应当的吗?他该不会是想把我**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 “哎,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什么呢。”待我点明了原委,袁志泽长吁了一口气,解释道:“最近汉中城里的治安不太好,我担心你一个人出去遭遇不测。并不是我存心和你过不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想不到袁志泽的一番好意却被我误解了,不由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后悔,连忙向他道歉,看他满脸倦容,想必今天又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了,急忙给他沏了一杯热茶。 “夫君今天忙什么了?”我轻轻帮袁志泽捶打肩膀放松随口问了一句。“哎哟,今天可把我忙死了,上午去演习场看了看新兵的训练,下午和诸位将军去巡视了一番城外新修筑的烽火台...”烽火台?袁志泽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夫君,明天带我去看看吧,听说烽火台挺好玩的...” “好玩?”袁志泽眉毛挑了挑:“莫非你也想让我玩一把烽火戏诸侯的游戏?”袁志泽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说实话我也就是对烽火传递比较感兴趣,若只是去看孤零零的一个高台,那有什么意思。不过袁志泽这句话彻底打消了我这个邪恶的念头。 “那就罢了吧,反正我也没有褒姒姐姐那么美若天仙...”虽然理智告诉我那样做确实不好,不过见袁志泽一句话将我的希望浇灭,心中还是有些怅然若失。女人嘛,总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为自己奋不顾身,哪怕,只是口头上说说... 第十七章 惊变(六) “谁说你不如褒姒?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袁志泽似乎发觉了我的异常,笑着将我揽入怀中。“并不是我驳你的好心情,只是这种军国大事岂能当做儿戏...” “行了!”看他当了真以为我想让他做一回周幽王,连忙打住了他的解释。“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做那种事呢?只不过我只是想听点甜言蜜语...” 见我表明心迹,袁志泽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邪恶的成分:“好啊,不就是甜言蜜语吗,我就不会说了,潇潇,只要你愿意,我会给你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只要你愿意,我上刀山下油锅粉身碎骨...” 我一惊,连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唉,看来只能认命了,他这个人就是不解风情。“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还是不要说了,不管什么甜言蜜语到了你嘴里,总是会变味。”我做了一个举手投降的姿势。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一会儿不准男人骗自己,又一会儿却又盼着男人骗自己,我算是服了。”袁志泽一脸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也对啊,志泽虽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讨我欢心,不过他对我的爱还是在行为举止体现地淋漓尽致,仔细想想或许还是一个从不对自己说谎的老公更合我的胃口。 “嘻嘻,照夫君的意思,夫君从来没有骗过我喽?”我摆出一副可爱的表情问袁志泽。“那是自然,非但以前不会,今后也绝对不会。”袁志泽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做了保证。我心中冷笑一声,哈哈,你终于上钩了。 “那好,我问你件事情,你一定要从实招来。”既然得到了他的保证,我立马收起笑脸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袁志泽眼神似乎有些慌乱,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回答道:“你说吧。” “我总是感觉最近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可是我问那些下人他们都不告诉我...”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袁志泽似乎并没有在意,告诉我这是我自己神经过度紧张造成的错觉。这是我的错觉吗?看袁志泽满不在乎的模样,我自己都有一点相信了。 “志瀞那小子还不回来,他是不是想累死我啊。”对于刚才的问题袁志泽并不愿意过多停留,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便将话题转移了。 说来也奇怪了,原本经常在王府出入的成都王袁志瀞最近好像人间蒸发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过没有他在一旁惹是生非,生活确实美好了很多,若不是志泽提醒,这一异常情况我都不会发觉。 “对啊,成都王最近都在忙什么啊?最近也不见他来王府了。”我心想,莫非那个张狂王爷变性了,喜欢上了蜗居的生活? “他呀,说什么自己府上有事走不开,一直窝在成都呢,真纳闷了,你说他能有什么事。”听口气,袁志泽似乎也对他的表现很不满。 “就准你有事,不准别人有事了吗?你呀,就是总为自己考虑,不替别人想想。”见袁志泽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我忍不住给袁志瀞说了两句好话,怎么说人家也救过我啊。 “你知道什么,”袁志泽不满地瞟了我一眼说:“我原本是想让他来替我处理几天公务,我正好可以带你回洛阳请父皇赐婚的。” 想不到袁志泽居然是为了我俩的事着急,一想到这儿我的脸不由有些微微泛红,虽然心中很兴奋,不过我的得意忘形还没有从口头上表露出来:“你想的倒美,还没有征求过我爹娘的意见呢。”其实我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我还真不相信老两口回拒绝当皇帝的亲家。 “你不是刚刚任命了汉中的都督嘛,让他帮你不就行了?”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对这个问题我比袁志泽还上心,真恨不得明天就能动身去洛阳。 “你说的倒是轻巧,”袁志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向广现在为了汉中的政务忙得整天不可开交,还要清查各色余党,再把军务交给他,那他岂不是要哭了。” “行了,着急也没有用,等忙完了这一阵儿咱在回去吧。”看我急的抓耳挠腮的模样,袁志泽摆摆手示意我不用再抱什么幻想了。 恰逢此时,门外出来了小武的声音:“启禀王爷,傅将军已经将所需要的马车准备好了,敢问王爷还有什么别的吩咐。”袁志泽沉吟片刻抬头说道:“今晚就没有什么事了,让他明天一早将东西送出城去就可以了。”小武得令后便离开了。 “什么东西啊,还得将军护送出城?”听了他们的对话,我对袁志泽口中所说的“东西”倍感好奇。“那可是好东西,你想知道吗?”袁志泽狡黠地朝我眨眨眼,我连连点头。 待到袁志泽伏在我耳边说出那东西的名字时,我感觉自己身上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把他推到一旁:“那是什么好东西,真变态,你们堂堂西北军居然会变身挑粪工,我真鄙视你们。”一想到袁志泽居然会把动物的便便当成宝贝,我便恶心地不行了。 第十七章 惊变(七) “少见多怪,你知不知道狼烟的由来?”袁志泽对我的反应早有准备,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狼烟?说实话虽说听过很多带有狼烟的成语,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叫狼烟。 “莫非...是用狼粪...”联系到他刚才说的狼粪,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正是,你可别小瞧了这东西,边廷预警可全仰仗它了。”可是为什么呀,放着那么多东西不用,偏偏用这种秽物,古人的思维逻辑真让人搞不懂,说不准又是什么封建迷信在作怪呢。 “烽火台预警晚上好说,只要燃火就可以了,不过白天要想预警,就只能靠狼烟了。你可别小瞧这狼粪,燃烧一般的草木产生的烟颜色很淡而且一旦有风极容易被刮散,可是狼粪就不同了,一旦燃起,烟的颜色非常浓烈,极为醒目。” 袁志泽顿了顿接着说:“而且这狼烟有一个极怪异之处,一般的烟尘遇风会被吹散,可是狼烟却是极难被吹散,基本上可以做到垂直升空。你说像这样的东西,我能不当成宝贝啊。” 听了袁志泽的解释,我顿时茅塞顿开,不禁对那狼烟独特的特性产生了兴趣:“你说,狼烟为什么能垂直升空啊?”袁志泽挠了挠头面露难色:“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总之你以后不要叫我们西北军是什么挑粪工就成。”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正埋头思索狼烟为什么可以垂直升空,冷不丁一声“咕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现在万籁俱寂,反衬地这声音非常清晰。抬头看到袁志泽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光顾着和你说话去了,这么晚了居然忘记吃饭了。”袁志泽解嘲地笑了笑说,小武看来是忙着帮那个将军准备明天运送狼粪的车马,忘记吩咐厨房做晚膳。袁志泽刚要吩咐门外的丫鬟传膳,我连忙制止住他。 “王爷,这么晚了,还是不要麻烦厨师们了。”“那我怎么...”袁志泽对我的举动深感意外。“不是有我嘛,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给我的夫君做过饭,今天我决定亲自下厨露一手。” “你?”一看袁志泽一脸吃惊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一定以为我是在吹牛皮,自尊心的刺激反而更坚定了我大显身手的决心。“潇潇,你...你随便做点能吃就成,我的要求真的不高...”看样子,袁志泽时铁了心认定我不会做饭喽。我也懒得跟他争辩,留下一句“你就等着吃吧”转身出了门,两个守在门口的丫鬟见了连忙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带路。 “潇潇,实在不行,你就找个厨子帮帮你吧,不用不好意思,哈哈...”我已经走远了,袁志泽的嬉笑声还回荡在我的耳旁,我忍住心头的怒火没有还口,心中忿忿地想,小样,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厉害。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挑一样自己拿手的菜下手,干脆就选就选蛋炒饭吧! 厨房位于王府的最后面,靠近王府后门,为了供应王府数百口人丁的日常生活以及各种筵席的需要,厨房独占了后面的一个大院子,仅仅储存食物的仓库就有两个,平日里数十名庖厨便在里面各司其职,烹制各种美味佳肴。 现如今已经是半夜,因为没有任务,大多数庖厨都已经回去休息了,偌大一个厨园就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投射在窗纸上的几个来回不停移动的人影像是正在搬运东西。 一阵冷风吹过,引得园中的大树上茂密的树叶沙沙作响,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在身旁两个丫鬟的帮助下,小心地迈了进去。根据菜肴制造过程的不同,厨园中分出了多个不同的工作间,我现在要去的便是专门制作炒制蔬菜的厨房。 鬼使神差,当我们三人经过那间亮着灯的厨房时,无意中听到里面人的对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哎,你知道那事了没有,据说跟咱们娘娘有关。”一个中年妇女说话的嗓门挺大的,虽说隔着门,但我也听得一清二楚。娘娘?除了我还会是谁啊? 第十七章 惊变(八) “我还真不知道,我光知道武总管吩咐我们要把住嘴,不准跟娘娘提起...”另外一名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紧接着就被另外一名压低了嗓门的女子打断了:“武总管不是说了吗,谁走漏了风声谁就得死,你们这胆子也太大了,连这件事都敢谈论。” “娘娘...”我身边的一名丫鬟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透着某种焦虑。刚要说话我连忙将她的嘴堵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出声,继续趴在门外偷听她们的对话。 “唉,我说你怕什么,现在黑灯瞎火的,就我们仨在这里,再说了全汉中都已经知道了,纸能包得住火?依我看啊,这事儿早晚娘娘也会知道的。” 那个大嗓门的中年妇女似乎对同伴的忠告并不在意,他们究竟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我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听我家那个死鬼说啊,他们全家几十口人全都被人杀了,那些天杀的恶棍不但杀了人,而且还放火烧了宅子,你想啊,那可是几进几出的深宅大院啊,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哎呀,真是造孽啊!” 我的脑袋翁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剧烈地抖个不停,两腿几乎跪倒在地。这一定不是真的,这绝对是个误会,绝对是! 我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颤抖地伏在门边继续听着里面传来的对话声。由于神情太过专注,我连身边两个丫鬟什么时间离开的都不知道,我现在脑海中浮现的是山庄上每一个人的面容,这应该不是真的吧?对,一定是以讹传讹! “照我看啊,没准是王爷多虑了,天底下那么多姓冯的人家,怎么就能认定那家便是咱娘娘的婆家呢。”对啊,凭什么把什么坏事都往我的头上扣?这肯定是个巧合。 还不等我的心情宽慰下来,那个大嗓门的厨娘的一番话彻底浇灭了我心头的幻想:“拉倒吧你,人家说的清清楚楚,是终南山冯家出的事,咱娘娘不就是打终南山来的吗?” 门砰地一声被我撞开了,那几个厨娘见我突然出现都吓愣了,果蔬滚了一地。“你...你们刚才说的是骗我的对吧?那不是真的是不是?”我揪住眼前一人的衣服大声质问,因为悲伤过度声音都有些走调。 “大胆奴才,竟敢在王府饶舌,来人给我把他们三人通通拉出去砍了!”不知何时袁志泽突然进了门,身后跟着刚才送我来的那两个丫鬟。那几个厨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潇潇,走,咱们回去吧。”袁志泽缓步走到我的面前试图握住我的手。我猛地将他的手打掉,强忍着泪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们骗我我不怪她们,但是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啊!”我用拳头歇斯底里地捶打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胸膛,发泄着我心中的痛苦。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好些的话,那你就继续打吧。”袁志泽依然站在原地,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我渐渐收了手,只是拿泪眼看着他不说话。“不是我骗你,只是我担心你太忧伤了伤到身体。”许久,袁志泽缓缓地叹了口气拥我入怀,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你放心吧,长安太守是我的好友,我已经派人给他带去话了,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的。”我任由袁志泽搀扶着机械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回想起过往的经历,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扫把星,到哪儿哪儿出事,和我亲近的人都要倒霉,以前是元昭,现在连山庄那么多人都被我连累了,将来还会是谁? “志泽,和我在一起你不害怕吗?”看着在一旁对我关怀备至的袁志泽,我觉得心中的那份痛楚又增加了几分,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不能再失去他了。“我是个不祥的人,所有和我有关系的人现在都已经...” “冯潇潇,你给我听着,这都不怨你,我不准你再胡思乱想!”袁志泽猛地将我搂在怀中,他那两双强有力的臂膀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让我隐隐生痛。 “可是...可是我不想害你啊...”第一次,我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应该主动离开这个我心爱的男人。“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袁志泽缓缓捧起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我也愿意!” 第十七章 惊变(九) “潇潇,我们来接你啦!”木然地经过王府前门,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回头一看,居然是老两口!“娘!”我又惊又喜,一下子扑到老太太怀里。“闺女,让你受委屈了。”老太太轻轻摩挲着我的脸,依然是那么慈祥。 “娘,你们不是...”惊喜过后,忽然感到奇怪,不是说全家人都已经葬身火海了吗?“嗨,你老爹我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呢?我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连夜带领山庄所有人下山了。”老头子在一旁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真的?!”我兴奋地抓着他的手摇晃个不停。“这还有假?”老头子胸有成竹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门外说:“你去看看,他们不都还活蹦乱跳的吗?” 我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前,一群人呼啦就向我围了过来,师妹师姐地叫个不停。我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笑脸,有元昭,小石头,春雨,秋月,还有师兄弟们。没错,一个都没有少,他们都一副乐呵呵的表情,看我站在那里又哭又笑。 “好了好了,既然接到了潇潇,我们就回山吧!”老头子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回家喽——”众人一声发喊,一齐转身向前奔去。终于可以回家了,我刚要拔腿,忽然想起志泽,应该告诉他一声吧,他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 “娘,我得...娘!”我回头刚要向老太太说明情况,猛然发现一直站立在我身后的老两口居然凭空消失了。我急忙回头,大街上也空无一人,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那些人都去哪儿了?我茫然地在街上东张西望,忽然我感觉身体一个跌趔,脚下凭空出现一道万丈深渊! 我一惊,睁眼才发现我依然躺在床上,原来刚才是个梦啊,刚才那骇人的场景依然让我心有余悸,心仍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坐起身来。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偶尔传来几声乌鸦凄厉的叫声。昏黄的烛台下,袁志泽正拿着手中的公文,若有所思。 “咦,潇潇,怎么起来了?”听见我下床的声音,袁志泽才猛然从刚才的沉思中惊醒过来,急忙上前扶我。“刚才听见你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我还以为你在做梦呢。”袁志泽将我扶到桌边坐下,试探着问道。 “就是做了一个梦,不过要是在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就好了...”梦醒之后心中满是失落,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早就醒过来。“是不是梦到亲人了?”袁志泽端起茶壶将我面前的杯子倒满,小心翼翼地问。 我怅然地点点头,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此刻一直红肿的眼睛里好像填满了沙子,让人非常难受。袁志泽叹了口气,缓缓将我拥入怀中安慰我道:“潇潇,你现在心里的那种痛苦肯定是谁也比不了的,不过你要坚强,要好好活下去,为了那些早逝的亲人们。” 亲人?我忽然感到有些可笑,这些人哪是我的亲人,原本我们就是彼此不相干的人,可是为什么我还会这么在乎他们呢?我忽然觉得有必要告诉志泽事情的真相,如果继续瞒下去,我的良心会感到不安。打定主意,我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强作欢颜地对袁志泽说:“志泽,你知道吗?其实我认识他们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哦?”对我的话袁志泽似乎并不意外:“你说的是那次误练了秘籍导致记忆丧失了对吧?”我摇了摇头:“其实那个人并不是我,我生活的年代在千年之后,不知何故,我的灵魂会来到这个时空的这个身体里。而且在我们那个时代,灭到后汉的是曹操父子,袁术建立的大成很快就被各路诸侯...” 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说的乃是大逆不道的话,担心地瞄了袁志泽两眼,发现他并没有恼怒,依旧是一副含笑的神情目不转盯地注视着我。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像是疯言疯语,不过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对我来说,你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就像幻境一般...志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急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希望他能够理解我的意思。袁志泽笑意盈盈地将我搂在怀里说:“说实话,你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我晕,原来我刚才所说的话他一点也没有弄清楚。不过想想也是,千年以前的古人又怎么可能会理解什么叫做穿越呢。 第十七章 惊变(十) “那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刚才我还以为他真的明白了呢,我的语气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失望。“我开心是因为...”袁志泽扳过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我那个喜欢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王妃终于又回来了!” 袁志泽像怀抱婴儿一样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说:“潇潇,虽然我不理解你刚才说的那通话的意思,不过我也不是一个榆木脑袋,你以前和我说起过庄生梦蝶的故事,我想或许你就是做了一回庄周,你所说的那个未来的时代,未来的你只是你做的一个梦而已,只不过那个梦太美好,你不愿意从中抽身吧。” 我心中陡然一惊,是梦吗?现在甚至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我究竟是韩瑶瑶还是冯潇潇?究竟是前者穿越成了后者,还是后者做梦成了前者?我有些迷糊了。 看我喃喃低语,袁志泽反倒舒心地笑了:“潇潇,不管你是谁,我都要你做我这一生的妻子。”“可是,万一有一天我梦醒了或者又回到了那个时代,总之不能和你在一起了,那该怎么办?” 对于未来的日子,我隐隐有些担心。“你敢!”袁志泽眼神中多了几分严厉的神色,臂膀上的力量也重了几分:“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启禀王...”我俩正说着话,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小武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见我二人正在缠绵,方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疾步推出门外。 我和袁志泽相视一笑,袁志泽朝门外喊道:“武满屯!有什么事进来说话!”过了一会儿,一双颤抖的手缓缓将门推开,小武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自打我揭穿了袁志泽善意的谎言后,虽说我没怪罪过他,但是从犯小武做贼心虚,每次见了我从来都是躲着走,这回终究是躲不过了,只能低着头不敢看我。 “小人适才冲撞了王爷,罪该万死!”一进门小武便磕头请罪,袁志泽并没有责备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王爷,这是成都王连夜送来的密函,请王爷过目。”小武将一个密封的蜡丸交到袁志泽手里。袁志泽把那蜡丸放到桌上轻轻磕了一下,小心地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袁志泽拉过烛台眯着眼睛看完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一面把纸条放在火上引燃,一面向小武吩咐道:“好了,没有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小武刚一出门我便急切问:“怎么了,信上说什么了?” “这个志瀞啊,真不知道整天脑子里想些什么。”袁志泽用手小心地往前一推,最后的一丝纸屑随即化作一团火焰,旋即烟消云散。“我飞鸽传书诏他来汉中帮我几天忙,我好带你回洛阳,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的信?” “怎么回的?”看袁志泽一副无奈的表情,我猜那三王爷估计又不知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他居然要跟我一起回去,你说怪不怪?”“不奇怪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就准你回京城,不准人家回啊,说不准他也是思念他的父皇了呢。”皇子回京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你就不懂了,”袁志泽开口说道:“志瀞一向不讨父皇欢心,每次觐见都会闹得不欢而散。”“那回去拜见自己的母亲总可以吧?”和父亲合不来,没准和母亲亲近呢。 听了我的话,袁志泽脸色一沉,缓缓说道:“志瀞和我一样,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看袁志泽不高兴,我知道自己又戳到了他的痛处,吐吐舌头不敢吭声。 袁志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着:“志瀞这个人,自尊心极强,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容不得别人说他不行。另外还喜欢对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极力讽刺挖苦,所以得罪了不少人。你和你师兄上一回在破庙里让他丢面子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京城里去了,让那些看不惯他的人着力耻笑了一番。” 第十八章 故人(一)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在大街上,关内侯好像还专门拿这事笑话过他呢。”经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当初在洛阳街头二王对峙时的情景。 “那还算好的呢。”袁志泽白了我一眼说:“国宴之上,皇后还提起过这事呢,气的志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摔了桌子,父皇一生气,就责令他以后再也不准踏进京城一步。” 连皇帝老爹都不肯帮他,可见这个皇子的确是不讨人欢心。“皇后说了什么,能让他这么生气?”对于那个颇具神秘色彩的皇后,我充满了好奇。 “那个女人可真不敢惹,一肚子花花肠子不说,就连耻笑别人也是别具一格。当时众人酒酣耳热,那女人忽然起来来到父皇面前,请父皇下诏天下,寻得一名弱冠少年,册封为大成第一勇士。” “那人是谁啊?”我好奇地问,袁志泽拿手指指了指我说:“就是你那师兄。”元昭?这是为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当时群臣也问那人是谁,皇后缓缓来到志瀞桌前朗声说,就是那位将自诩神勇无敌的成都王爷一剑封喉的少年啊!” “哈哈...”听了袁志泽的话,我也禁不住笑出声来。袁志泽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想想,就连你都乐了,国宴上那些群臣岂不是笑的更欢?”我强止住笑意说:“不过,借她吉言,我师兄当真在后生大会上夺魁了。” “志泽,你以后可不要招惹皇后啊,她这么聪明,没准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治你。”笑过之后,忽然感觉有些担心,这个皇后如此心机多端,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以后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妙。 袁志泽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说来也奇怪,那个女人居然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的麻烦,按说我才是威胁他儿子皇位继承权的头号敌人,她居然不管我而和志瀞过不去,真让人难懂啊。” “或许她是想通过打压成都王,让你失去一个帮手。”我低头思索了一番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袁志泽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其他人也这么说,不过我一直觉得这好像并不是她的目的,她若是存心找志瀞的麻烦,肯定会对他赶尽杀绝,绝对不会让志瀞日子过的如此逍遥。” “这还不好说的,若是她真要赶尽杀绝,你到时候肯定会保着成都王,她还不敢把和你的矛盾公开化吧?”袁志泽并没有认同我的观点,眉头扭成了一个疙瘩:“若是她真要下手,凭她那超人的心计,恐怕就连我也无济于事。” 我莫名打了一个冷战,那个披着神秘面纱的皇后在我心中又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不由对袁志瀞的处境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志瀞被她仇视和我有脱不开的干系,为了我,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背了多少骂名呢。”说起袁志瀞,志泽的话里充满了感慨。 “说来也奇怪,像成都王这样桀骜不驯的人居然会对你心服口服,真让人有点搞不懂啊。”想起以往志泽对他耳提面命的情景,总觉得有些好笑。 “当其他的兄弟们还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时,我们俩就已经披甲上马奔赴前线了,两人从死人堆儿里不知道爬了多少回了。”回忆起过往的岁月,袁志泽眼角闪出几丝晶莹。“虽说时常骂他训他,不过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我最铁的哥们儿!” “还好,我的夫君是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如何找我的麻烦呢。”回想起往事,感觉真是造化弄人,当初袁志瀞视我为眼中钉,现在我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大嫂。 “行了,”袁志泽知道我又想起之前他刁难我的事了,急忙给自己弟弟打圆场:“人家现在对你不是挺好的嘛,再说了,当初若不是你吵吵嚷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还真不会对你上心呢。”照他这么一说,回忆起袁志瀞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嘿嘿,还蛮可爱的嘛。 第十八章 故人(二)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街市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商贩正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开张,伴随着湿漉漉的大青石路面上传来的嗒嗒的马蹄声,一队车马缓缓地从雾气中走了过来。 “大哥!”辨清站在门前的人是袁志泽和我之后,骑马走在前面的袁志瀞慌忙下马。虽然头上挂满了晶莹的雾水珠,脸上写满了疲惫的神色,但是依然看得出他眼神中写满了兴奋。 “志瀞啊,我还等着你帮我在汉中处理一下军务,你怎么也要回京城啊,当初是谁跟父皇叫板,说自己以后永远不会踏进洛阳城门一步的?”袁志泽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打招呼,听兄长这么一说,袁志瀞也有些不好意思:“大哥,你这急匆匆地回去干嘛呀?” 袁志泽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亲昵地说:“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带潇潇回去,请父皇给我们赐婚。”看我们相视而笑的幸福模样,袁志瀞一脸坏笑地打趣:“啧啧,你们俩恩恩爱爱的可真让人羡慕啊...哎哟,冯姑娘这不很快就要变成我袁志瀞的大嫂了嘛,哈哈哈...” “那是必须滴~”我口头应承着,心里想,小样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对了,你回去干嘛呀?”打刚才我就在寻思这家伙怎么会这么高兴,难道有什么好事情? “我?”袁志瀞故意扮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也是要回去请父皇给我赐婚啊!”“行了,你小子就知道耍贫嘴,到底回去忙什么事?”袁志泽见他卖关子,忍不住插嘴说。 “天地良心啊,大哥,怎么,难道我不能成亲不成?”看他一副冤枉的模样,我和袁志泽对望了一眼,难道着小子真的也想结婚了?袁志泽笑着当胸给了他一拳,嗔怪道:“怪不得我几次三番叫你你不来呢,原来是另有隐情啊!哎,别愣着呀,把那姑娘叫下来,让我们瞧瞧堂堂成都王会选哪样的女人做王妃。”袁志泽说着还指了指前面的车马。 “哎哟,大哥不说我还忘了呢!”袁志瀞回头吩咐身后的侍卫说:“去,请姑娘下车!”侍卫应声飞奔到马车前,取下斜放在车辕上的车梯,一溜小跑地来到车后面摆好,恭恭敬敬地朝车里喊了一声:“姑娘,请下车。” 正当所有人伸长了脖子想要看那姑娘的庐山真面目时,一双青葱玉手从车里缓缓伸了出来,借助侍卫的扶持,一个曼妙的身躯缓缓走下车来。虽然精巧的斗笠遮住了她的面庞,不过单从那娇小玲珑的身材看,定是一位美女无疑。 “真是好美啊!”我由衷地赞叹道,偶然转头发现袁志泽居然看的愣住了,脸上一副呆呆的表情,不过眼神中却显现出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他这是怎么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该不会是让这美女把魂给勾去了吧? “见过王爷,王妃。”那女子缓缓走到我们面前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起身的瞬间,随即缓缓将遮挡在眼前的锦纱拉到两边。 一张绝美的脸,柳叶弯眉下是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饶是惹人眼球,但不知何故这双美目中居然饱含着几分忧伤之情,小巧玲珑的鼻子如同宝石般镶嵌在吹弹可破的面庞上,两片薄薄的嘴唇在淡淡的唇彩的点缀下更能让人怦然心动。 原本喧闹的大街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我和眼前的这个姑娘相对而立。这太突然,实在太突然了,到现在我才如梦方醒地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袁志泽会忽然摆出那么一副表情,这简直太出人预料了。许久,还是袁志泽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寂,语无伦次地说着:“婉...婉云,怎么会是...是你啊...” 第十八章 故人(三) “嘿嘿,大哥,婉云已经同意和我在一起了...”见众人都愣在原地不动,袁志瀞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一只手臂轻轻地搭在婉云的肩头,将她搂在怀里。 “潇潇姐,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婉云直视着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中的那股忧伤瞬间无影无踪。“对啊...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好想你啊。”我已经从刚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上前紧紧握住婉云冰凉的双手。 “这么大的事情,总该提前通知我一声吧。”一旁的袁志泽脸上阴云密布,写满了不满的神情,看来他对婉云没有事先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感到很生气。 “谢谢哥哥的关心,不过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我想我是不会后悔的。”婉云在答话时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很谦逊,但是任谁都可以感觉出来她的笑容和话语里包含的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寒意。 袁志泽碰了一个软钉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才舒展开紧锁的眉头,露出一丝微笑,对诚惶诚恐地站在一旁的袁志瀞说:“志瀞,之前我们是兄弟,现在你又成了我的妹夫。我这个表妹以后可就要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啊。” “大哥放心,我袁志瀞虽然是个脾气急躁的人,但是我拿性命发誓我一定会对婉云好的,一辈子对她好。”袁志瀞凝视着偎依在身边的婉云,满怀深情地说。看着他那充满浓情蜜意的眼神,我心头忽然涌起一丝庆幸,有这么一个珍视自己的人做伴侣,婉云今后应该会幸福吧。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婉云,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婉云为什么忽然答应了袁志瀞的追求,到底是她真正喜欢上了他,还是有别的目的... 狭窄崎岖的小路纠缠着山谷中的溪流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我们的队伍也拉的长长的,如一条蜿蜒前行的长蛇。山谷中多的是光滑的大石头,将缓缓前行的马车颠簸地摇摇晃晃。袁志泽手扶着车辕前的栏杆一动不动地出神,似乎是在看眼前的路,又像是在沉思。 “在想什么呢?”我轻轻来到他的身旁,发现袁志泽迷离的目光一直注视了前方那辆坐着袁志瀞和婉云的马车,心中登时明白了过来。“还在想婉云吗?”袁志泽这才从遐想中猛然惊醒过来,朝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小样儿,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直截了当地拒绝人家的美意了吧?”看他一副怏怏不乐的神情,我语气轻松地嘲讽了他一番。虽然只是玩笑话,但我承认自己真的有些担心,他该不会真的后悔了吧。 “我看是你吃醋吃多了吧,酸味这么浓。”袁志泽并未生气,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一语就揭穿了我的小九九。“以往和婉云在一起,那小妮子总是叽叽喳喳地围着我转个不停,虽说我对她只是兄妹之情,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但是今天看到她和志瀞在一起,我忽然感到心里很失落,好像原本自己的一件东西却一夜间变成了别人的一样,心有不甘。”袁志泽解嘲地笑笑,目光依然没有从马车上移开。 “你们男人呐,就是贪心不足。”我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说:“既然你不喜欢人家,干嘛不让人家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现在人家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又在这里庸人自扰,怎么,你还想人家一辈子永远陪着你啊。”“你还别说,我还真想她永远在我身边不离开。”袁志泽调皮地眨了眨眼。 “那你现在去追啊,反正他们两个没有正式成亲,你还有的是时间补救。”我白了他一眼,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扭过头不去看他。袁志泽抚掌大笑随即在背后紧紧拥抱着我,伏在耳边轻声说道:“算了,就由他去吧,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珍惜好眼前的人,别突然有一天连你都离我而去,那我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这就对了嘛。”对于他的表态,我非常满意,随即趁热打铁,对日后的生活跟他约法三章:“今后不准你讨小妾,更不准你爱上别的女人,你就准对我自己好,听见了吗?”“好,好,我依你就是了。”袁志泽愈发紧贴在我身后,我甚至可以感知到他的心跳与鼻息。 “吁——”毫无预料,车夫忽然止住了马车,这突如其来的紧急刹车让我和袁志泽猝不及防,我整个人几乎倒在袁志泽的身上,还好袁志泽反应快,一个趔趄之后一手紧紧握住身后的护栏支撑起我们两人的身体,一手紧紧将我揽在怀里。 “怎么回事!”袁志泽猛地掀开前面的闱帐怒气冲冲地呵斥着驾车的车夫,车夫则是一脸无辜地低头认罪:“启禀王爷,小人罪该万死,不过适才是因为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下,所以这才...” 哦,婉云他们停下来干什么?我小心地来到车前向外望去,却看见婉云一蹦一跳地从车上跳下来,衣服挽地高高的,露出两条雪白的玉腿,欢呼雀跃地跳到一旁的小溪里,袁志瀞手里拿着婉云脱下来的衣服,乐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水中的婉云。 “潇潇姐,快下来,这里有好多鱼啊!”发现我们在看她,婉云兴奋地朝我们挥着手。“好,我这就来!”我和袁志泽相视一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遇到自己喜欢的事,婉云还是将刚见面时的拘谨抛到九霄云外,将自己最本真的一面展现出来。 第十八章 故人(四) 几经周折,车队终于从狭窄的山谷崎路中挣脱出来,关中已经近在咫尺。遍野的蒿草似乎已经察觉到秋的萧杀之气日渐逼近,抓紧最后的时光疯狂地拓展着自己的生命力,将古道两旁的旷野装扮成了一片激荡的海洋。 天空中早已不见了云的踪影,只留下极目的湛蓝俯瞰着滚滚尘世。偶尔,几队南飞的雁阵从头顶划过,点缀一下略显单调的天空,顺带留下几声凄厉的悲鸣。 三岔道路不出意外地出现在视野中,眼前的这两条道路,一条通往长安,而另一条则可以绕过长安直指洛阳。车队缓缓停在界碑一侧,已经疲惫不堪的马匹终于等到了休息时间,四周充斥着它们沉重的喘息声。 “大哥,真的不用让我陪你去吗?”虽然袁志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站在一旁的袁志瀞显然吃惊不小,依然不确信地问了一句。 “不用了,你还是早早回去请父皇给你们俩赐婚吧,至于长安那边的事,我一个人足以应付过来。”一阵秋风吹过,袁志泽鬓边的头发有些凌乱,但嘴角依然挂着那一抹让人着迷的微笑。 袁志瀞起初的那阵慌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凝重,沉吟半晌,他决定坚持自己的看法:“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万一大哥您有个三长两短...” 袁志泽淡淡一笑:“我事先已经通知太守王大人了,安全问题自然无须担心。”袁志泽看着眼前婉云乘坐的马车,眼神中平添了几多忧郁:“你们要成亲了,我希望婉云能高高兴兴地做一个新娘子,不想让其他的事情刺激到她...” 袁志瀞还要坚持,还不等他开口,袁志泽猛地抬手示意:“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咱们就在此分别,你们俩先回长安。”见袁志泽主意已定,袁志瀞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讪讪地退下了。 “潇潇姐,我们先走了,我在洛阳等你呀!”短暂的休整之后,队伍分为两队,婉云站在车前向我们挥手道别,眼神中写满了不舍和担忧。 “志泽,你可真够细心的,想的这么周全。”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茫茫的荒原中,我头也不回地对一旁的袁志泽说。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让你也做一个高高兴兴的新娘子的。不过,现在看来,可能不行了。”袁志泽解嘲地笑笑,将我搂在怀里柔声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临近山门,四周的景物渐渐熟悉起来,依然是老样子,那条下山的道路没有变,道旁的树木山石也依然安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归来。 回想起当初,这条山路上写满了我开心的记忆,到处都是我和师兄弟们打闹的身影,山峪里似乎还回荡着我放肆的欢声笑语。而我和元昭辞别众人下山就仿佛是发生在昨天一样。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我诠释着一种心绪——物是人非。 曾经看过一句话,所谓悲剧就好比做雕塑,费尽心思做出一个完美无瑕,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在所有人都为之赞叹的时候,再狠狠地丢到地上打碎。再次回到那曾经温馨惬意的环境,亲眼确认之前所有的一切美好的场景都已经烟消云散,对我而言,无异于在那满地的碎片上再重重地踩上几脚。 一路上志泽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陪我沉默地看着四周的一切,用力紧紧攥住我的手,让我感受着他身体散发出的炽热的温度。 我悄悄背过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忽然感觉自己其实很幸福,即使在自己孤立无助的时候,依然有一个人坚定地站在我的旁边,有一个肩膀,可以让我依靠。 终于到达山门了,那块巨大的山石还在,只不过曾经站在上面朝我挥手道别的小石头已经永远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队严阵以待的官兵。 一名士兵从行伍中走上前来,示意车队停下。“长安太守有令,过往人等一概不得上山,违令者斩立决!”响亮的叫喊声在两侧石壁的作用下产生了巨大的回声,惊起几只栖息在崖壁上的鸟。 志泽伸手拿出自己的令牌,交到一旁的侍卫手中,侍卫策马上前答话:“车上乘坐的乃是汉中王殿下,有令牌为证!” 验明正身后,对方慌忙跪地下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请王爷稍等片刻,小人这便去告知太守大人。”说罢起身翻身上马,向山上奔去。 不一会儿,一行人骑马从山上疾驰而来,见到车仗慌忙下马步行向前。“臣王麟拜见王爷!”一名干瘦的老头在车前弯腰下拜,头顶纶巾下露出斑斑白发,毕竟人老体衰,骑了一会儿马,身体便起伏地厉害。 “王大人不必多礼,请大人上车,本王有要事请教。”袁志泽在车上微微欠身算,吩咐侍从将车梯放在车旁。 那位太守上车后才发现车上居然还有一人,似乎很是惊讶。我连忙上前施礼,王太守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宾主寒暄了一番,旋即进入了正题。据王太守说,这起血案发生于上个月二十的深夜,山下有人发现山上突然燃起大火,之后便向官府报案,官府的衙役随即出动,上山灭火。但是火势太猛,一时难以扑灭,直到第二天早晨大火将所有房屋都烧成灰烬后才渐渐熄灭。 期间官府发现火灾现场居然有不少尸体,有些尸身已经被火烧的无法辨识,事后共清理出尸首共计五十四具。 “没有活下来的人吗?”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那王大人叹了口气说:“冯府在官府登记在册的人丁共计五十六口,据说只有两位到外地参加比武的家人逃过了此劫...” 逃过此劫?我听了不由摇头苦笑,留在家里的人都已经被杀害了,而元昭现在生死不明,我呢?要不是志泽偶然搭救,不然现在我早已经暴尸山野了吧。 第十八章 故人(五) “那些尸体怎么处理的?有没有从上面发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袁志泽直到他说完,脸上依然是一副冷峻的脸色。 “下官已经派人核查过了,”车轮磕过一块山石,引起了一番轻微的晃动。“所有尸体上的伤痕俱是刀剑所伤,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四周的山民感念冯公恩德,筹资建了一座合葬墓,下官已经命下属将冯公及其家属妥善安葬了。” 说话的工夫,马车已经稳稳地停了下来。志泽和太守率先下了马车,我的家会变成什么样子?犹豫再三,我在车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志泽的搀扶下缓缓地下了车。 紧咬着嘴唇强逼着自己将周围环视了一遍,在心中默念着,这里曾经是我的家,这里曾经有疼爱我的爹娘,有和我称兄道弟的朋友,有... 什么都变了,唯一没有变的,可能就只有门前的这两尊石狮子了吧。虽然身上的很多部位都已经被烟火熏烤成了黑色,石质的底座也已经被倒塌下来的门亭掩埋,但那怒目圆睁的神情,丝毫没有改变。仿佛正在向我诉说,诉说着这个家庭无端遭受的苦难。为什么!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们愤怒的质问,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放眼望去,眼前尽是一片断壁残垣,烧焦的木头,残破的砖瓦杂乱地堆积着,几只乌鸦正在废墟中游移,有谁又会想到,这里曾经是一座几进几出的深宅大院,有谁又会知道,这里曾经是那么热闹。 而今,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在仇杀与大火中,飞灰湮灭。 很意外,看到眼前的这幅凄惨的景象,我居然没有哭,只是在那里呆呆地站着,对嘴唇上殷殷流出的鲜血浑然不觉。 “走,去看看父母的坟茔吧。”志泽站在我身后轻轻将我揽入怀中,他臂膀的力量让我无法从中挣脱,几乎是被他强逼着将视线转移开。志泽这样做是因为担心我太悲伤了想不开,这个我明白。 仅仅是百米之遥,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潺潺的溪流欢腾地拍打着身下的青石,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几只小鱼正在欢快地游来游去,远处葱翠的群山与近处青绿的草地相得益彰,开阔的视野让人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一座巨大的坟冢耸立在眼前,半圆型的封土堆上砌有青砖,一块汉白玉墓碑耸立在前,这一人工建筑仿佛是眼前这幅山水风景画的最后一块拼图,不但和周围静谧安宁的自然环境没有丝毫冲突,反而如同浑然天成一般和谐。 走上前去,眼前的一幕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供桌上摆满了瓜果酒菜,几束野花静静地躺在墓碑下面,有的已经枯萎,而有的看上去依然生机旺盛的样子。 “这都是附近山民前来祭奠冯公留下的,冯公一生乐善好施,附近山民屡受他的恩惠,得知噩耗后众乡人集资建起这座坟茔,前来祭奠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啊。”见我们脸露意外之色,在一旁的太守大人娓娓道来。 志泽拿眼睛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随从立即将带来的供品摆放在供桌上,接过他们递过来的香火,我郑重地走上前去,跪倒在坟茔面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虽然我不是你们的女儿,虽然和你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虽然时常给你们惹麻烦,但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找出真凶,安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用颤抖地手努力在地上刨着,坚硬的泥土折断了的指甲都浑然不觉,我努力地挖着,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大坑。我从怀里将那块寿山石拿出来,轻轻地放在坑里,然后再将土归拢回来。 老太太,这是给您老人家的寿礼,您一定很开心吧,虽然今生我们没有缘分,但下辈子,等到下辈子,我一定要做您的乖女儿! 忙完了,也哭够了,我呆呆地坐在地上,穿过眼前的烟雾缭绕,望着墓碑上刻的“冯家罹难者合墓”几个大字出神。 志泽叹了口气,缓步来到我身边,双膝跪地,一脸肃穆地拜了三拜后,将手中的香插到了香炉中。 “岳父岳母大人,”志泽清了清嗓子,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一众人投来的惊异的目光,自顾自地对着坟茔说:“我就是您二老的女婿袁志泽,我感谢您二老能让我在有生之年遇到潇潇...请二老放心,我会好好对潇潇,这一生都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今后有时间我们就一起回来看望你们,陪你们说说话,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查明真凶,为你们报仇!”说罢,袁志泽端起眼前的酒杯,做了一个祝酒的动作,随即洒在墓前。 “冯公一生钟爱青山绿水,如今能长眠于如此风景秀美之处,也是得偿所愿了。”回去的路上,我依然不时回头凝望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土包,心中哀思郁结,对王太守的劝慰置若罔闻。志泽也低头沉思,没有搭话。 “潇潇姑娘,请您收下这个。”王太守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递到我的面前。“这是什么?”恍然惊醒过来,我对眼前的情况大惑不解。 “这是您的地契。”王太守解释道:“既然冯公已逝,想必终南山的地契也已经毁于大火,小姐是冯公唯一传人,家财自然由您继承,这是本官重新为您补办的地契,请您收好。日后若要重建山庄,只需再去官府办理房契即可。” 今后这座山便是我的了吗?接过那一纸地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哪里还会有心情重建山庄,就算是我重建了山庄,又有什么意义? 望着车窗外葱翠的群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里风景真美啊,可惜我已经没有心情再欣赏眼前的美景了。那这座山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么荒废了?我心中又有些不忍。 回想起如梦般的往昔,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就这么办,我心中暗暗拿下了主意。老头子,就让我再为你做一件好事吧。 我将手中的地契又递给了王太守,语气坚定地说:“这座山我不要了。” 第十八章 故人(六) “不要了?”听了我的话太守愣在原地,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志泽也抬起头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这山风景秀丽,山清水秀,是个读书论道的好地方。我想把它交给官府管理,日后若是有书生文人或是雅士隐者喜欢这里的风景,请准许他们自由在此定居。家父一生与人方便,他的在天之灵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望着窗外的美景,我缓缓说道。既然古人有终南捷径一说,那么,索性就把这里真正当做读书人的天堂吧。 “小姐遭此大祸依然能有如此高远的见识,王某实在佩服,请小姐放心,官府一定照办,决不让您失望!”听了我的一番话,王太守如梦方醒,对我啧啧赞叹。 志泽对我的想法也很赞许,含笑微微朝我点了点头。此刻我心中则是出奇的平静,告诉自己,这原本就是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没有强取的权力,我所要做的,就是要让它有个好的归宿。 “放开我!让我进去!放开...”窗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嘶哑的女声传入车中。志泽的眉头紧皱,转身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王太守急忙起身来到车窗前,向外望了一眼,嘟囔了一声“怎么又是她”,随即转身禀报:“启禀王爷,那只是一个疯子而已,整天在这里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疯子?”袁志泽眉毛一挑:“一个疯子怎么会天天在这山门口闹?”我紧张地朝外望了望,看到前面山门附近,几名士兵围成一个圈,正手持棍棒对围在中间的一个人边打边骂,那名女子衣衫破烂,在棍棒的敲打下无处可逃,唯有抱头蜷缩在地,但嘴里依然不依不饶,用嘶哑的声音喊着要进山。 “上月二十一日那天,也就是命案发生的第二天,衙役们在山下拦住了一个要强行上山的女人,这个女人声称自己是冯府的下人。带回官府后将她的姓名与户籍册比对,发现并无此人,下官料定这刁民是想趁乱上山盗取财物,因此便将她乱棍打了出去,谁知她贼心不死,时不时便来闹事。” “有这等事?”袁志泽一下子来了兴趣,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宽敞的车厢里来回踱步:“没准通过她,可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王太守一眼看穿了袁志泽的心思,进言道:“这些事情下官都已经考虑过了,不过该女子声称自己是之前一天下山采购布料,因为琐事耽误了行程,案发当天在长安留宿的,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对破案毫无价值,所以...” “何不过去看看呢,是不是山庄的人我一看就知道。”对那个正在挨打的女人,我心中充满了好奇。 不料袁志泽竟然摆了摆手说:“既然户籍册上并无此人,那她注定是个骗子无疑了,这种投机取巧的人本王见多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赶路了。” “不可能,若是骗子的话,又怎么可能整天来这里?明知道要被打,依然过来,不就说明问题了吗?” 见我不依不饶,王太守笑笑说:“小姐您这是少见多怪了,这种骗子本官见得多了去了,这种人只要有一丝希望便不惜铤而走险,总是怀有侥幸心理,平时骗人骗得多了,连自己也相信自己说的鬼话了,到头来,连自己也骗了。小姐还是不要上前了,别污了您和王爷的眼。”“太守大人已经够仁慈了,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把她关在大牢里严刑拷打了。”袁志泽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急切希望尽快上路。 不过这次我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过去看看,他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心理呢?虽然亲人朋友都已经遇难了,但是如果能找到幸存者,哪怕希望微乎其微,也在所不惜。 “过去看看情况。”在我的一再坚持下,袁志泽也只好顺着我的性子来,示意车夫把马车赶过去过去看看情况。 见到王爷的车驾行了过来,那几个动手的士兵连忙放下手中的棍棒,排成一队跪在一旁。我来到车前焦急地望着蜷缩在眼前的这个女人。 破旧的衣服遮不住她遍体的伤痕,整个人在地上缩成一团,微微发抖,看来刚才的那顿毒打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此刻她的嘴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么大声的嘶喊,只是低声抽泣。由于她的脸紧贴着地面,我无法看清楚她的本来面目。 “大胆妖女,见了王爷还不行礼!”王太守似乎对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愤怒地呵斥了一声。而那女子似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然趴在那里不肯动。看来要看清她的真面目,我只能亲自下车了。 王太守刚要发作,我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襟,低声告诉他我要下去看看,见我要下车,志泽一把拉住我,不无担心地低声问:“潇潇,你不是曾经失忆过吗?万一...” “不会的。”我故作轻松地说:“虽然我曾经失忆过,不过凭外貌,我可以看出她到底是不是山庄的人。” “那好,我陪你一起去。”袁志泽迟疑了一下,随后决定和我一起下去,免得出什么意外。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名女子的身体抖动地更加厉害,来到她面前,我犹豫了一番,随即低下头想要把她扶起来。 “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了!我只是想上去看一眼,就一眼...”不想我这一简单的举动却让她的反应异常猛烈,身体左右剧烈地摆动着摆脱了我的手,我吃了一惊,连退几步,靠在了身后袁志泽的身上。 “潇潇,你没事吧,要不...”袁志泽一把扶住我,关切地问。我朝他摆了摆手,又走了过去。凭直觉,我认定这个女人应该没有什么攻击性,她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自卫,对别人没有什么危险。 这一次,我轻轻地蹲在她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一绺一绺沾满秽物的头发。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刚开始时想要躲避,见我没有恶意后便温顺起来,不再反抗。 见时机成熟,我不失时机地问她:“姑娘,请问你是...”还不等我说完,之前一直东躲西藏不肯见人的那个女人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的这一举动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脑袋嗡地一声,还不等反应过来,看清楚她的那张面孔,这个女人便猛地将我搂住,撕心裂肺地喊着:“小姐...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 她身上散发出的难闻的气味直冲我的鼻孔,让我几欲作呕。强忍住恶心问:“你...你到底是谁啊?” “小姐,你不认识我了?”这个女人猛地从我肩膀上抽出身子直视着我,我也借这个机会稍稍往后挪了几步,不用再忍受她身上散发出的难闻的气味。 她手忙脚乱地将自己凌乱的头发归拢到两边,拿脏袖子往沾满尘土的脸用力擦了擦。只不过她的努力好像适得其反,尘土和着她的泪水在脸上搅成了一片稀泥。见我迟迟认不出她是谁,这个女人似乎急了,哭着说:“小姐...我是春雨,春雨啊!” 第十八章 故人(七) “啪——”将户籍册上春雨的名字花了一个勾后,袁志泽重重地将它合上,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不解地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 “你不知道吗?”袁志泽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我说:“按照我朝刑法,擅自隐瞒户籍的处罚是罚没家产啊。她仅仅是一个丫鬟,地位低下的很,你父亲怎么可能会冒着家产被充公的风险,让她顶替一个已经死去的下人?” “会不会是我父亲嫌麻烦...”话刚一出口,我自己便意识到这个理由一点也不靠谱,官府清查如此严厉,稍有不慎家产便会被罚没,想必没有什么事能比这更麻烦。 袁志泽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揣摩着这其中的玄机:“按理说,这个春雨在你们家生活了将近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内官府屡次清查户籍,居然没有发现其中的蹊跷,你家横遭大祸,她居然能侥幸逃脱,这恐怕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吧,这个女人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 “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要替她隐瞒什么东西?”见他将疑心转移到老头子身上,我不由有些紧张,急忙辩解:“我爹一心向善,乐善好施,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再说春雨一直和我关系挺好的,也不像是坏人...” 袁志泽摆摆手说:“我只是猜测,或许可以通过这个疑问解开血案的秘密。”难道春雨和这场血案有关?我心中陡然一惊,倒抽了一口冷气。袁志泽伏在我耳边轻轻耳语几句,我寻思了一番,点头同意。 “小姐,水已经烧好了。”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门外响起了春雨怯怯的声音。“好,我马上过去。”我看了一眼袁志泽,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水温刚好,小心地褪去衣衫,缓缓将身体浸入到温暖的浴桶里,仿佛一阵电流从身体中穿过,浑身的肌肉随之放松,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困乏也被涤荡的无影无踪。 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旅途中难得的放松,春雨体贴地在水中撒了几多花瓣,花的清香与溽热的水汽纠缠在一起,让人沉醉其中而不觉。 “小姐,您要换的衣服已经拿过来了。”春雨纤细的身影投射在闱帐上,我懒懒地回答:“拿进来吧。” 透过朦胧的水汽,春雨缓步走了进来,此刻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落魄,虽然只是穿了一件普通奴婢的衣服,不过依然可以衬托出她那玲珑的身材。脸上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不过几块伤痕依然有些碍眼。 “咦?”当她帮我整理换下来的衣服时,忽然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直直地,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小姐,这是什么?”春雨小心地提起一根线坠问。我看着线末端悬挂的那半只小老虎,想起之前误把他看成小猪的旧事不禁笑了起来:“这是王爷给我的,怎么样挺可爱吧?” “嗯,确实挺可爱的...”春雨把那半只小老虎放在手里摩挲着出神,似乎对它爱不释手。趁这个功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春雨,心中暗自嘀咕,这个春雨真的会和我家的灭门事件有牵连吗? 待我穿好衣服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拉开闱帐一阵冷风拂过,自己不禁打了个冷战,还好在头上裹了一条浴巾,要不然明天指定要感冒了。 屋外一片漆黑,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中,只有灶间不时传来哔哔剥剥木柴燃烧的声音,好奇地走过去,看到漆黑的灶台前,春雨正望着炉膛里跳动的火苗出神,在火光的照射下,她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色,对已经热气腾腾的锅灶居然毫无察觉。 “春雨,你在干嘛呢?”我的突然出现让春雨吃惊不小,手一抖,几块燃烧的木柴从火堆中蹦了出来,春雨连忙俯身将它们捡起来重新扔到火中,这才慌乱地说:“奴婢是想帮王爷烧些洗脚水...” 看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不禁笑出声来:“想什么那么出神啊?水早就开啦。”春雨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慌忙起身装热水。 “哎哟!”还没等她完全站起来,身体突然猛地弯了下去,像是受了什么重击,浑身不断颤抖。 我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她,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春雨的脸因为剧痛有些变形,但依然腔作笑颜地安慰我:“小姐,我没事,背上的伤口还有些疼,现在已经好了。” 好了,怎么可能。看四下里并没有别人,我不由她分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她的衣衫褪去,不禁愣在原地,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春雨的背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淤青和血痕,看上去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怎么搞的,我不是给你药了吗,怎么没用啊?”当初看她遍体鳞伤,早就给了她一瓶外敷药,她居然没有用,看到她这副惨象,我既心痛又生气。 “奴婢...背后的伤口没法上药,手够不上...”婉云忍着痛从我身边挣脱出来,将衣服重新穿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她一副样子,我真的有些生气了,一把把她从灶间拉了出来。 “怎么样,疼吗?”我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散在春雨的伤口上,每撒一点,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春雨背部的肌肉微微颤抖,想必那滋味一定极痛,春雨只是哼哼几声,并没有回答。 “你这傻妮子,够不着你就跟我说嘛,我帮你上药还不行?”看她这么痛苦,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抱怨。 “奴婢怎敢劳烦小姐...”春雨趴在床上,双眼紧闭,忍受着背部传来的阵痛,气丝游离地哼哼了一句。 “这算什么话,我们原本不就是好姐妹吗?再说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想到逝去的亲人们,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涨,偷偷用衣袖擦去泪水,重新低下头给她上药。 “现在不一样了,”春雨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失态,自顾自地说:“以前小姐待字闺中,那时候打打闹闹也没什么,现在小姐已经是贵为娘娘了,奴婢怎么能...” 难道人的地位变化后,连之前的感情也会随之改变吗?心中忽然升起几丝悲哀。我扳过春雨的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春雨,不管我以后变成什么人,你都是我的好姐妹。” 春雨似乎对此有些意外,直直地看着我不说话,半晌才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春雨,心中不免百感交集,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这个姑娘为我整天忙前忙后,甚至在家里出事后,虽然自己已经身无分文,面临着被人毒打的危险,但仍然毅然决然地上山,想要为逝去的人守陵。而我呢,居然还对她心存怀疑,冯潇潇,你怎么忍心伤害她呢?想到这儿,手不禁有些颤抖。 看春雨已经睡熟,我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将她的房门关上。踩着满地的落叶,端着春雨烧好的热水回到了卧室。 “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袁志泽正在看边廷传来的密报,见我进门,连忙起身相迎,话语中透着急切。 我盯着眼前的志泽,没有回答他的话,半晌平静了一番心绪后,郑重地说:“志泽,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第十八章 故人(八) 早晨的空气真好,推开门一阵清新之气迎面而来,不禁让人心情气爽。院子里的众人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我和袁志泽来到马棚前,看到春雨正在给马喂草料,忙得不亦乐乎。看到她额头上密密的汗珠,我忽然感到有些不忍,但还是走上前去。 “王爷小姐早!”看到我们上前,春雨欢快地朝我们打招呼,袁志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我强作镇定地对她说:“春雨,我要陪王爷去拜访太守大人,你...你去帮我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吧,等我们回来就动身上路。” “好嘞,我这就去!”春雨不假思虑便满口应承下来,把手往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随后一溜小跑去了我的卧房。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我不禁十分失望,春雨,你为什么不找个理由推辞掉呢? “走吧,太守大人正等着我们呢。”见我出神,袁志泽走到一旁轻声提醒我。 太守府上,志泽与王太守交谈甚欢,而我却一句话也没有听到,满脑子都在想着春雨,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到了驿社。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吗?”站在整装待发的队伍前面,袁志泽威严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后问道。“准备好了!”一干众人朗声回答。 “春雨姑娘,本王的东西你都已经收拾好了吗?”袁志泽对这一回答似乎非常满意,转身看着夹杂在队伍中的春雨问。 春雨!我的心怦怦直跳,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春雨,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一脸恭敬地回答:“回王爷的话,都已经收拾完毕!” “哦,是吗?”袁志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欣喜,随后镇定地下令:“出发!” 虽然已经过了潼关,洛阳已经近在眼前,但是我心中没有一丝兴奋。我无意间望向车外,春雨那瘦小的身影正坐在后面货车高高的木箱上,惆怅之情涌上心头。 春雨,虽然我百分百信任你,不过为了让志泽安心,只能牺牲你了,对不起! “想什么呢?”袁志泽放下手头的书籍,来到身后用我入怀,顺着我的视线,想必他也已经看到了春雨。 “还在为春雨的事伤心?”袁志泽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叹了口气说:“我的身份特殊,不能容忍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生活在我身旁,既然你不愿戳穿她的真相,我也不勉强你,只有逼她离开了...” 虽然心中有万分不舍,但既然志泽执意要这么做,我也无话可说。“我懂得,我理解你的处境,不过我求你...”还未等我说完,袁志泽便猜到了我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难为她的。” 临近中午,车队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小镇虽说人口不多,但也经营着几家饭馆,车队成员吃饭问题倒不用担心。我和志泽以及几位随从的将领在屋内用饭,其他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酒保在院子里临时搭建了几张桌子,供他们吃饭之用。 用完餐后众人都坐在原地休息,我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猜想着春雨可能遭遇的命运,正在我魂不守舍之时,身后突然出来一声悦耳的女声:“奴婢拜见王爷、娘娘!”回头看时,却是春雨! “春雨姑娘,你有何事啊?”志泽对他的到来似乎也略感意外,春雨倒是一脸平静,笑笑说:“奴婢有几句话想跟娘娘聊聊,不知王爷可否准许。” “好吧。”袁志泽思索片刻随即答应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出去了。 “春雨,有什么事吗?”面对春雨我强作欢笑,说实话,在知道袁志泽的打算后,我就好像做贼心虚一般,见了春雨就想躲开,谁知她居然主动找上了我。 “小姐,您请坐。”春雨一点也没有客气,拉着我坐在桌边,开门见山地说:“小姐此番进京,日后多半就是王妃娘娘了,有几句话奴婢想提醒一下娘娘。” “小姐,宫廷不比平常百姓家,您入了王府今后一切都要靠自己,没有谁会来帮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急着做决定,先镇定地思考一下利弊再做决定也不迟;凡事留个心眼,特别是不要随便吃别人给你的东西。” 春雨连珠炮般的一番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事情。“春雨,谢谢你提醒我,我都记住了,嘻嘻,将来就算忘了也没关系,我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将来?我暗自苦笑,还有将来吗? 春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小姐,人只有在学会自己独立地做决定之后才算真正的成熟,再说...可能我以后不能陪在小姐的身边了...” 春雨说着,脸上露出黯然之色,不过转瞬即逝,随即笑着说:“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我这就出去了,免得王爷等的时间太长不高兴。”说罢便告辞转身而去。 可能我以后不能陪在小姐身边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预料到志泽要赶她走了?我坐在桌边回忆着刚才我们俩对话时的场景,越想越像是春雨在向我道别。一旁的袁志泽似乎对这一情况感到出乎意料,眉头扭成一个疙瘩,不过我也很清楚,要想让这位王爷改变主意,那可比登天还要难。 伴随着乍起的晚风,又一个白昼即将过去,车队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留宿的驿站,明天,我们就能到洛阳了!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很兴奋,都盼望着这段旅程可以早日终结。环顾四周,似乎只有我的脸上没有笑容,因为明天,我的好姐妹可能就要离我而去了。 “本王的密报呢!把所有人召集过来,本王要亲自问话!”志泽发飙了,和预计的一样。 “启禀王爷,小人昨日得到密保后便交给您了!”传令兵从人群中出列,跪在地上说。 “哦?那就是说直到今天早晨那封密报还在本王的卧室中,可是现在怎么没有了呢?”袁志泽脸上露出了怪异的微笑,我叹了口气不敢面对人群中的春雨,春雨,你不要怪我,我对不起你! “王爷,您看这是不是您要找的东西!”正在众人人心惶惶之时,春雨居然气定神闲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的便是那封边廷密报。春雨,难道你不知道你手里拿的是一个祸害吗? 第十八章 故人(九) 袁志泽接过密报,仔细打量了一番,轻描淡写地问:“你这是从哪里发现的?”“回王爷的话,今早晨奴婢收拾房间时,无意间从地上捡到的。”春雨的回答不卑不亢,从容镇定。 “那...这是怎么回事!”袁志泽猛地将那封密报举起,众人都清楚地看到,那封密报的封口已经开了。在劫难逃,看来春雨注定逃不出袁志泽设下的陷阱了。 “这封密报事关我大成的军事机密,按照《成律》,私窃机密可是斩首的重罪!”当斩首两个字从袁志泽口中说出时,我清楚地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身子一颤,唯独春雨,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 “我没有偷看。”春雨的辩解既简单明了又苍白无力。“那你的证据呢?”袁志泽眉毛一挑,不无得意地问道。 “没有证据。” “哈哈...”袁志泽放肆的大笑充斥着整个大殿,我知道,他的计划已经达成了。笑过之后,袁志泽正色说道:“好一个没有证据,既然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偷看,那本王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偷看喽,看在你以往对王妃忠心耿耿的份上,本王赦免你的死罪,再赏给你一笔钱。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回老家了,不必再跟着我们了。” “王爷不但免去了奴婢的责罚,而且还赏赐奴婢,王爷的大恩大德,奴婢感激不尽,终生难忘!”明知道自己是落入了圈套,春雨脸上居然挂着微笑! 袁志泽也没有料到她居然会欣然接受,不自在地摆摆手说:“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处理吧,你们都下去吧。” 当所有人都已经下去时,春雨依然跪在那里不肯抬头。“本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怎么还不下去?”袁志泽的话语中充满了恼怒。 眼看四周已经没有别人,春雨缓缓抬起头,冷不丁说了一句:“王爷难道不想知道奴婢为什么今天上午没有把密报交给王爷?” “为什么?”袁志泽冷冷地问。 春雨看了我一眼,随后平静地说:“奴婢知道,王爷一直怀疑奴婢的身份,想要让奴婢走。若是上午时交给王爷,王爷当时便会用刚才的理由赶我走,或是不交给王爷,王爷或许会以为奴婢粗心大意,没有发现掉在地上的密报,这样奴婢就可以多陪伴小姐一天。” 原来她什么都清楚!春雨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把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心思被人猜透,袁志泽也有些慌乱,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语气轻松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让你多呆一天的?” 婉云微微一笑,回答道:“若是奴婢把那密报忘在了驿社,若是途中王爷怪罪,大可派一匹快马找回,现如今已是夜深,距离昨晚留宿的驿站已经有百里之遥,王爷有充足的理由赶我走。另外...” “你还要说什么?”袁志泽脸上杀气愈来愈重,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的剑柄上! 春雨似乎对自己面临的危险毫无察觉,依然跪在那里侃侃而谈:“请恕奴婢无礼,奴婢猜想,王爷临行前肯定已经吩咐过驿卒,如果我没有发现这封密报的话,只要我们前脚出门,他们随后便会将那封密报烧掉!” “够了!”袁志泽愤怒了,这位王爷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布置下的局居然被这小小丫鬟一眼看穿。 “志泽!”我急忙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口,眼神中写满了祈求。请你不要杀她,你当初不是已经答应我不会为难她吗?余怒未消的袁志泽看了我一眼,生生将抽到一半的剑又推了回去。 “奴婢原本就是一条贱命,要杀要剐全凭王爷发落,不过,事到如今奴婢只求一件事。”危险面前,春雨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什么事,说吧。”袁志泽已经恢复了常态,看着跪在面前的春雨冷冷问道。 “奴婢只想请王爷善待我家小姐!” 什么?!春雨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彻底让我和袁志泽惊呆了,这个随时面临着死亡威胁的柔弱少女,她最后的愿望不是求袁志泽放她一条出路,更不是索要钱财物品,生命攸关之际,她居然还在惦记着我! “春雨...”我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这个与我患难与共的好姐妹泣不成声,或许我的地位比她高,但是和她比起来,我的灵魂太渺小,太渺小,仿佛滴水沧海,太仓一粟般渺小。 “本王不会伤害你的,”震撼许久,袁志泽缓缓说道:“至于你求我的那件事,完全是我应该做的,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谢王爷厚恩。”春雨深深地拜下去,起身转向我,一脸不舍地说:“今后再也不能服侍小姐了,小姐要好好活下去,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小姐一定要记住,老爷、夫人还有山庄的所有人他们都没有离开,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 说罢,两滴晶莹的眼泪从婉云眼角划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三声额头撞击地面的咚咚声。 春雨随后站起身来,默默地转身离开,走向那扇黑漆漆的门洞。春雨,你也要保重,快点离开这里,通过那扇门,迎接你的便是希望,便是自由,便是未来... “等一等!”之前一直沉默的袁志泽突然发话了,春雨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他。 “本王已经决定了,”袁志泽清了清嗓子说:“你不用离开了,日后你可以放心地陪在王妃娘娘身边,本王绝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这是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我从袁志泽眼中看到肯定的眼神时,整个人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春雨!”“小姐!”我和春雨高兴地紧紧拥抱在一起,虽然此刻我们都在哭,但是我相信我们俩都是喜极而泣! 多年之后,我时常会想起当年的这个场景,我和春雨像两个傻子一样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一旁站着一个不知所措的袁志泽。 每每我都会感叹原来时间才是真正的神偷,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将你身边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偷走,年华、容颜、朋友甚至被世人看做如金石般永恒的感情。不过,此时带着几分年少轻狂气息的我,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些东西以后注定要在我的生命中逝去了。 第十九章 风波(一) 秋高气爽,今天正值村社草市,南来北往的人流汇集在道路两旁,沿街的摊铺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近处商贩卖力的叫卖声和买卖双方喋喋不休的讨价还价,与不远处村社上空徐徐升起的炊烟一道,向我们展现着尘世的勃勃生气。 车队在人群中小心地穿行,几名不甘寂寞的顽童顽皮地在缓缓前行的车马中间跑来跑去。 “小姐!”听到外面有人叫我,急忙拉开车帘,春雨小跑着追随着马车行进的速度,手里高举着两只鲜艳欲滴的糖葫芦。 “春雨,你真好!”我满心欢喜地接了过来,见我眉开眼笑,春雨也一脸喜色,朝我做了个鬼脸,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还是春雨了解我,这一路上我的嘴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到零食了,一看那诱人的糖葫芦,就感觉嘴巴里的口水都快要流到外面来了。 “志泽,你快尝尝,很好吃的!”刚到手,我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嗯,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酸,山楂果的柔绵与糖稀的粘稠融合在一起,让人回味无穷,真好吃! 见我盛情邀请,袁志泽略微迟疑,还是伸手接过来一支,小心翼翼地吃了一颗,在嘴里细细咀嚼。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面对我热切的目光,袁志泽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我看,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他:“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看你这么开心,我很庆幸,昨晚我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袁志泽倚在立柱上,优哉游哉地又吃了一颗糖葫芦。原来,他还在想着昨晚的事啊。 “其实...”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心绪:“志泽,如果你昨晚执意要让春雨离开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有意见的,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正视着他温柔的目光,将我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他。 “潇潇,说实话昨晚上经历的事对我的触动很大,从那时起我开始认同你之前跟我说的话了。”袁志泽伸手小心地将我嘴角的糖屑拭去,颇有些感慨地说:“或许像你说的那样,任何人都有保守自己秘密的权力,只要你对他坦诚相见,真诚相交,总有一天他会主动打开心扉,跟你分享属于他的秘密。” “想不到前天我求你的时候,你还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没想到只过了一天,你怎么就变卦了?”虽然志泽的这番话让我很开心,但我也没放过这个机会嘲笑他一把。 “是你和春雨之间深厚的感情打动了我,让我彻底改变了看法。”袁志泽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中居然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我出生在帝王之家,平时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以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原本就是利益的交换。现在我才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想的那么市侩。” “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或许过不了多久春雨就会主动把自己背后的故事讲出来了,给她点时间。如果逼她说的话,肯定会伤到她的心的。”靠在袁志泽肩头,享受着秋日阳光的照耀,我感觉自己微微有些眩晕。 “志泽,你说我会适应未来的生活吗?我又傻又笨,也没有什么心计,以后会不会经常吃亏啊。”对于日渐清晰的未来,我忽然有一些担忧。 “不用担心,”袁志泽拍拍我的肩膀,宽慰我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坦诚洒脱,不受世俗的约束的性格。潇潇你记住,你就是你,不管以后你遇到什么样的麻烦,都有我和你一起面对。” “老公,你真好。”袁志泽的话语仿佛丝丝暖流汇入我的心房,袁志泽半开玩笑地恐吓我:“我可警告你,日后你若是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俗不可耐的话,我可不要你喽~” 哼,还敢威胁我,本小姐可不吃这一套,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哼,谁怕谁啊,没准到时候本小姐先休了你呢,哈哈...”还未等说完,我便在袁志泽的挠痒攻势下倒地求饶。 虽然和以往见过的城池一样,都是由砖石建造而成,但是作为国都,洛阳却和我之前去过的城市都不一样,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拥有最严密的守卫,最坚固的城墙,以及最庞大的定居人口。 最最重要的是,作为帝王的栖居之所,洛阳拥有一股君临天下、神圣不可侵犯的霸气,给人的心灵极为强烈的震撼。我在车中正襟危坐,怀着些许敬畏的心情进入到了这座雄伟的都市。 回想起上次和元昭来洛阳时,正赶上诸王回京加强戒严的敏感时期,再加上当时初次远行的新鲜感还在,所以对这座都城的感触不深,现在虽然街道上人烟稠密繁花似锦,但我依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此时的城市建设虽然不像明清时代那样,讲究中轴线和对称分布,但也基本具备了大体的雏形,城分三重,外城,内城与皇城一应俱全。 外城居住着为数众多的平民百姓,内城则是公子王孙,达官贵人的居所,最中心的位置就是整个帝国的心脏——皇帝居住的皇城。 “好了,咱们到家了!”穿过喧闹的外城,在略显沉寂的内城中不知行驶了多长时间,车夫缓缓地将车停住。 我揉着酸痛的腰肢从车中探出头来,一座豪华的府邸出现在眼前。在车上时听志泽说起过,这座王府记载了他几乎所有童年与少年时的记忆,从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比汉中的那座王府差。 想到这么好的一座深宅大院的主人居然一年到头都不能回来住几天,心中不禁暗暗为之可惜。 “大哥!”得到我们进城消息的袁志瀞早早便在门前恭候多时了,见马车停住,急忙起身相迎。算起来,他应该比我们早回来了差不多十天时间,也不知他和婉云的婚事皇帝批准下来没有。 “这事,不好办啊!”袁志瀞似乎更关心终南山上发生的血案,听完叙述,他似乎也对这桩悬案感到迷茫。 “好了,不说这些了,怎么样,你和婉云的婚事父皇批准了吗?”见他面色铁青一脸沉思状,袁志泽岔开了这个让人心情不快的话题。 一说起婚事,袁志瀞立马好像换了一个人,急不可耐地跟我们报喜:“我真没想到,父皇居然满口答应了,爽快的很,看起来父皇对婉云也很满意。” 这么顺利啊,袁志泽和我相视一笑,这不是说,到时候我们也可以... “婉云呢?怎么没见她来呢?”我好奇地问,这丫头不会现在就开始准备做新娘子了吧? “婉云现在正在府上准备酒筵呢,大哥大嫂,今天我们俩要给你们二位接风,顺便预祝你们也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袁志瀞现在脸乐的像朵花一样,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喽~”袁志泽似乎也被自己弟弟的好心情感染了,满口答应下来,我也暗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嘿嘿,今晚本姑娘也要来个一醉方休! 第十九章 风波(二) 马车缓缓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留下一串哒哒的马蹄声。白天已经越来越短了,仿佛只是片刻功夫,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袁志泽兄弟俩正坐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而我也没闲着,好奇地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感觉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新鲜。 以前虽然也在城里逛过,不过像这片聚居着众多皇亲国戚的区域,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万万没有机会进来凑热闹的。 车速渐缓,马车慢慢转了个弯驶入另一条大道,我眼前一亮,忍不住叫出声来:“快看,灯!好多灯!” 显然我的大呼小叫让车里的另外两个人吓了一跳,袁志泽不禁皱起眉头责备我太冒失:“不就是门灯嘛,一惊一乍的。” 若是普普通通一盏门灯孤零零地悬挂在屋檐上,那我是万万不会如此兴奋的。 笔直的道路两旁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大门,每个大门的屋梁上都悬挂着灯笼,一般是悬挂两盏,不过也有挂四盏的,这些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门灯将这条寂静的大街点缀地颇有几分童话的感觉。向前望去,点点灯光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给人无限地遐想空间。 “经大嫂一说,啧啧,倒也真是挺美的。”袁志瀞来到窗边看了看,似乎也被我同化了,回头笑着跟袁志泽说:“大哥,这条夜路咱们不知走过了多少回,可是居然对这美景熟视无睹。” 袁志泽拿起去我丢弃在座位上的外袍搭在我身上,对袁志瀞的话不以为意:“咱们夜里走这条路要么就是父皇有急事找我们,要么就是边廷又有什么新消息,满脑子装的都是些烦心事,哪像她,无忧无虑,没什么烦恼。”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听他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说只有整天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嘛,我可不会轻易就范:“正所谓生活中原本就是充满了美的,需要你要用心去发现。” 我白了一眼眼前这对大眼瞪小眼的兄弟,曼斯条理地说:“若是一个人心里总是装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他要是能发现美,那才怪呢。”我把腔调撇的高高的,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回击他。 “呵呵,我投降了还不行?”袁志泽在我的歪理邪道面前彻底败下阵来,急忙夹起尾巴来向我求和。车夫似乎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有意将行进的速度放缓了下来,让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徜徉在这一美妙的灯海中。 “这条路上的居民看来关系肯定都不错,要不然,怎么可能连挂门灯这么一个小小的行为都能做到不约而同呢?”我凝视着映入我眼帘,随即又倒退到我身后的一扇扇大门,暗暗想,或许,每扇门的后面,都隐藏着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吧。 “照你那么说的话,这里的住户的关系可就太好了,你没发现这条路非常宽?”袁志泽伸手比划了一下道路的宽度,确实,比之前的道路都要宽出一大截。 “这条道路名叫通天道,穿过皇城永定门可以直通父皇的寝宫建章宫,若是晚上有什么紧急的奏报或是召见,进宫的人都会走这条道。朝廷特别规定,通天道两旁的住户,晚上都要在门外升起门灯,方便过往的官差。” 原来是为了给入宫的人照明啊,我恍然大悟。 “咦?这家人怎么没有挂灯啊,难道不怕朝廷治他们的罪?”道路右侧的灯线忽然出现了一处突兀的停顿,走近一看,没错,这家人果然没有悬挂门灯。 黑暗似乎被别处灯光传来的光明挤得无处可逃,全都集中在了这里,巨大的门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的笼罩下,显得丝毫没有生气,望过去,仿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试图摄取过往者的魂魄,我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朝袁志泽的方向靠了靠。 “不用怕,只是一座老房子而已。”袁志泽抚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从眼前闪过的这座宅子丝毫没有在意。 “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会荒废下来呢?”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距离皇宫这么近,周围的环境也好,看门面这也肯定不是一般的房子,一定是座深宅大院。天底下哪里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呢? 正当我望着眼前斑驳的围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袁志泽缓缓开口道:“因为,这间房子的主人已经死了!” 死了!我一惊,身体不由一阵颤动。 “还记得文洛章吗?这便是他当年的住处,”说话的工夫,我们的马车已经远远地将那扇诡异的大门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袁志泽自顾自地说。 文洛章?这个名字好熟悉,等等!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山里最后的那顿晚饭,曾经听袁志泽他们说起过,这个文洛章好像曾经是前一任皇帝的丞相,黄雀潜伏西羌,每年后生大会回中原禀报情报的主意貌似就是他想出来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现任皇帝满门抄斩了。 “他...他犯下了什么罪?” “谋反篡逆。”袁志泽回答地轻描淡写,这个理由足以将任何人从这个世界抹去。 “都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谋什么反呀,难道非要做到皇帝才满意?”我摇了摇头,对他的行为感到非常不理解。 听了我的话,袁志泽淡淡一笑:“文杨反案原本就疑点重重,很多证据都是捕风捉影,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你说的这么肯定,没准还真冤枉了那位九泉之下的文老先生。” 我的心陡然一紧,甚至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出自袁志泽之口。“你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我可没那么说,”袁志泽倒没有我这么紧张,依然是一副优哉游哉的表情:“我只是想,若是仅凭几封告密信和几个下人们的供词,就断定两位朝廷重臣联手谋反,未免太过武断了。” “既然证据不足,为什么不查清楚再做决断呢?”想到朝廷居然可能会冤杀一位好人,我不由有些着急。 “以前我年少的时候也这么想,不过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不论怎么调查,最终他都得死!” 第十九章 风波(三) “为什么?”我想不通,文洛章已经坐到了丞相的位置,而且给朝廷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把他逼上绝路? “原因很简单,功—高—震—主!”冷不丁,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袁志瀞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半晌才回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 “之后没有人居住过吗?这么大的一座豪宅这么空着岂不是很浪费?”对于文洛章的故事我不想了解太多,因为我知道像这种权力角逐下的内幕,除了当事人,其他人根本无从知晓。相对来说,我更关注那栋神秘的房子。 “大嫂,这你就不知道了。”袁志瀞故弄玄虚地眨了眨眼,压低了嗓子说:“据说,这座房子晚上经常闹鬼...” “哇——”袁志瀞的话还没说完,我便吓得一下扑到袁志泽怀里,浑身抖个不停。袁志瀞你这个没良心的,说什么不好,怎么非要说些我害怕的东西啊。 见我吓成这样,袁志瀞得意地哈哈大笑,袁志泽安慰我道:“那都是骗人的,那里快要拆了,朝廷要在那个地方建一座兵器库。” 趴在袁志泽的怀里,我恐惧的心逐渐缓和下来,想到横遭灭门横祸的文家,再想想自己我忽然感到一阵心痛,我家也惨遭横祸,还好我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他们家呢... 秋风宛如一个顽皮的孩子,神通广大地穿过门窗的围追堵截,欢快地涌进富丽堂皇的殿堂中,挑逗地点点烛火摇曳生姿。 我们四人随意地围坐在摆满丰盛精致佳肴的饭桌旁边,毕竟有段时间没有在一起聚聚了,旁边也没有别人,因此气氛甚为融洽,顽劣的袁志瀞拿出自己油腔滑调耍贫嘴的本领,逗得我们三人笑声不断。 “潇潇姐,我敬你一杯。”已经连饮几杯的婉云有些醉了,脸颊在灯光的映射下更显得红润,手持酒杯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婉云,祝你们幸福!”我端起眼前的杯子,向眼前的这对小夫妻送上了自己的祝福,随即将杯中的醇酿一饮而尽。 “行了,少喝一点吧,当心喝醉了。”袁志瀞一边给婉云添酒,一边小心提醒。见婉云一副晕乎乎的样子,袁志瀞耍了个小聪明,仅仅倒了一半便假装已经把杯子倒满了。 谁想婉云居然看穿了他的鬼把戏,一把拉住袁志瀞正要往回收的手,硬扯着给自己的酒杯倒满,嘴也没闲着:“本小姐连皇上都不怕,还怕...还怕这几杯酒吗?” “婉云,说说你见皇上的事吧。”婉云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毕竟明天我也要进宫拜见了,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潇潇姐,你放心吧,皇上挺好的。”一说起这事,婉云立马来了兴致,说起了当天的经历:“当时我进宫的时候,也有些担心,不过见到皇上本人之后,看他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也就不那么紧张了,皇上还跟我聊了不少家常呢。” “父皇都和你聊了些什么?”袁志泽也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嗨,也没有什么,就是皇上问了问家里的一些情况,后来我给皇上唱了两句我们那儿的小曲儿,皇上还夸我唱得好呢。” “是吗?”看样子婉云确实挺讨皇帝的欢心,袁志泽笑着对一旁的袁志瀞说:“父皇待人一向冷淡地很,想不到婉云居然能和他打成一片。老三,你可要好好对待婉云啊,有她陪在你身边,父皇应该不会像以前那么讨厌你了吧。” “那是自然的,这辈子能娶到婉云做妻子,实在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啊。”见婉云醉意朦胧,袁志瀞细心地拿起桌边裹着冰块的手帕,帮婉云冷敷被酒烧红了的脸颊。 “哥,我就要为**子了,今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夜风吹拂地屋外的大树沙沙作响,婉云忽然推开袁志瀞的手,抬起头正视着袁志泽,看到她那迷离的眼神中写满了哀怨,我的心不由砰然一紧。 “云儿,你喝醉了。”面对婉云突然的质问,袁志泽以不变应万变,一旁的袁志瀞也没有料到这一突发状况,握着手帕的手僵在半空中,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新娘。 见袁志泽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婉云脸上写满了失望,随即将脸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语无伦次地说着:“你知...知不知道,我曾经多么多么地...” “好了,好了,云妹,我看你是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发觉事态严重,袁志瀞慌忙起身想要把婉云搀扶起来,不想却遭到了激烈的反抗。 “我没醉...放开我...”现在的婉云在酒精的刺激下,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拼命想从袁志瀞的怀里挣脱出来。混乱中,几个瓶罐被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几名侍女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场景,稍一迟疑,但还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婉云,听话,快点回去睡吧,来,姐姐扶你。”我也起身帮忙,但是婉云丝毫没有理会我伸出的手,依然哭闹个不停。 “还是我来吧!”正当我们两人为婉云忙得不可开交的身后,身后的袁志泽突然站起身来,缓步走上前来。 说也奇怪,之前一直哭闹的婉云此刻忽然安静了下来,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第十九章 风波(四) 夜深了,几块乌云飘过,将天空中的那一弯月牙包裹在怀里。我凭靠在殿外回廊的门柱上,凝视着远处的点点星辰。黑漆漆的草丛中不时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声。 婉云现在已经睡了吧,蓦然回首,我仿佛透过那重重叠叠的门窗,看到她正乖乖地躺在床上,坐在一旁的袁志泽正小心地帮她掖着被子。 回想起刚才志泽小心将婉云拦腰抱起走向卧室的场景,我的心便如同被锥子戳了一样,隐隐作痛。 该死!我暗骂一声,冯潇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们只是兄妹关系而已,他们只是兄妹,犯不着大惊小怪。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到一件外袍轻轻地披上了肩头。“志泽!”我本能地回过头来,不想映入我眼帘的却是袁志瀞那张带着苦笑的脸。 “你...你还好吧?”我试探地问了一句,和我想比,刚才的那一幕似乎会让他感到更痛苦。 “我?还好啊。”袁志瀞懒懒地瘫坐在一旁的围栏上,任晚风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 恰逢此时,月亮终于从乌云的拥抱中挣脱了出来,重新将温和的光辉洒向大地,我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此时的他,往日的盛气凌人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两鬓的乱发反而衬出一股潇洒的气质。 “哎...你是用什么方法追到婉云的,她之前不是很讨厌你吗?”长时间的沉默让我感到不自在,开始主动找些轻松的话题跟他聊聊。 “就是天天往她家跑呗,还有什么办法,我除了脸皮比常人厚些,可能没有什么优点了。”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前几天你老是推说自己有事呢,原来是讨媳妇去了。”我登时明白了那几天袁志瀞老是拖拉着不去汉中的原因。 袁志瀞的心情似乎渐渐好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还好云妹答应了我,要不然真对不起那些累得半死的马。” “大嫂,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 “谢我?为什么?”袁志瀞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我很是吃惊,我又没做什么,他要谢我干嘛。 “若不是大哥喜欢上了你,可能云妹这辈子都不会答应我的。”袁志瀞望着远处漆黑的世界幽幽地说:“虽然云妹现在对大哥依然怀有旧情,不过我有信心赢得她的心!”顷刻间,袁志瀞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重新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阵稳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志泽缓缓地走了过来。 “志泽,婉云睡下了吗?”我急忙起身迎上前去。 “放心吧,她已经睡了。”志泽朝我笑笑,转身来到袁志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带歉意地说:“志瀞,今晚的事不要往心里去,婉云只是喝醉了说了几句胡话而已。” “哥,这个我都知道,你也不用多心。”听得出来,袁志瀞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大度一些。 “这就好,”袁志泽微微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进宫面见父皇呢。潇潇,咱们走吧!” 在一队宫灯的带领下,我和袁志泽出门登上马车,与袁志瀞道别离去。 此时已是半夜,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马车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偎依在袁志泽温暖的怀抱中,我感到一阵困意来袭,眼皮止不住地向下耷拉。 “困了的话,就早睡吧,我抱你回去。”袁志泽低头轻轻啄了啄我的鼻尖,柔声说道。“好...”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由于要进宫面圣,第二天我便早早起床,在侍女们的帮助下开始梳洗打扮,心里暗自盘算着应该穿哪件衣服合适。据说当今皇上崇尚节俭,看来还是穿的朴素一点比较好。 刚好志泽刚刚起床,看见我换上那件淡蓝色的外套,不禁频频点头:“穿这件就很好,更衬托得你端庄大方。” “是吗?”得到老公的夸赞,我不禁喜出望外,站在铜镜前轻盈地来回转了几个圈。 冷不丁,一双大手从背后猛地将我抱住,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浮现在眼前的铜镜中,虽然脸上写满了初醒时的倦怠,但丝毫掩饰不住那股逼人的英气。 “潇潇,你真美。”袁志泽的鼻息拂过耳畔,让我不禁有些面红耳热。 “好啦,你也快准备准备吧,不要让皇上等我们。”我把志泽拉到镜子前的板凳坐好,拿起梳子,细心地帮他梳理着头发。 看我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袁志泽忍不住打趣道:“看你着急的,这么猴急干嘛...哎哟!” 不知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因为过于兴奋,我拿梳子的手老是抖个不停,一不小心揪疼了袁志泽,镜子中的人立马摆出一副龇牙咧嘴的神情。 用过早点,趁袁志泽穿戴朝服的空,我在小武和春雨的陪同下,向王府走去,那里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我们出发。 在路上,我心中默记着面圣时的礼数要求,猜测着皇帝可能问我的问题,一想到我将要和这个帝国最高的统治者见面,心里便如同蹿进了一只小兔子一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志泽哥哥!志泽哥...”刚到门口,我正在心里默记着面圣流程,冷不丁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撞到我的怀里。 “哎哟!”我只感觉身体一阵摇晃,随即就向身后倒去,还好春雨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我。而对方也被撞得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雪白的裙子上登时蒙上了一层灰尘。 “大胆!你长没长眼睛啊!”还未等我询问情况,对方居然先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里是我王府,未经通报谁让你进来的?”我也不甘示弱,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哪里来的泼妇,居然敢在我的地盘撒野。虽然小武在一旁轻轻拉扯我的衣服,但我还是气不过回击了一句。 借这个空,我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女子,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样貌身材无一不是到了令人倾慕的程度,嘴角的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又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之气。我心中暗想:上天真是不公平,居然对这么一个没教养的人如此眷顾。 “哼哼...”听了我的话,她居然冷笑了起来:“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有眼无珠,居然连本小姐都不认识,这王府本小姐想进就进,谁敢阻拦!” 我脑袋嗡地一声,看来这个女子不是什么善茬,要不然也不会底气这么足。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闯祸后,我不由打了退堂鼓,不想再继续和她争执。 “小武,这野丫头是哪里来的!”看我气短,对方更是气焰嚣张。 “回小姐的话,这位乃是本府的冯妃娘娘。”小武毕恭毕敬的态度更证明了她的来头不小。 “哦?”对方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嘴角浮现出一丝嘲弄的微笑:“原来你就是那个志泽哥哥带回来的狐狸精啊,啧啧,想不到居然让本姑娘碰上了。” 眼见两边矛盾加剧,小武连忙上前和稀泥:“娘娘,小姐,奴才认为刚才确实是个误会,还请二位不要伤到和气...” “和气?”对面的女子不满地瞥了一眼小武,颐指气使地吩咐道:“小武,告诉她,我是谁!” 第十九章 风波(五) “娘娘,若溪小姐乃是司徒王大人的千金,自幼便是王爷的挚友...”小武战战兢兢地将她的身世告诉了我。 王司徒的千金?怪不得这么横,原来是仗着自己老爹是志泽的师傅啊。 不对,听她的口气,好像她今天是存心来找我茬的,看她对我虎视眈眈地模样,似乎早已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一个怪异的念头慢慢从我心中浮出水面:莫非,这个王若溪与志泽也有一段感情纠葛? 正当我进退维谷之时,身后的春雨突然悄无声息地走到前面,双膝跪地拜倒在王若溪的面前。 “王小姐请息怒,刚才我家娘娘正在跟我说话,奴婢有眼无珠,没有看到小姐进门,所以...”春雨也看出了我的为难处境,此刻挺身而出,为我背黑锅,心中一阵感激。 “啪——”伴随着一个响亮的耳光,春雨像暴风雨中的一棵小草,被重重地击倒在地。 我猛地抬头,怒视着眼前的这个霸道的女人,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主子蠢也就罢了,没想到做下人的也这么蠢,看来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王若溪轻蔑地瞟了一眼依然卑躬屈膝的春雨,随后把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看着她那嘲弄的神情,明摆着就是向我挑衅,来呀,来打我呀! 我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已经沸腾了,理智正渐渐从我的意识中消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和她拼了! 真想上去抽她一个嘴巴,或者直接把这个嚣张的女人碎尸万段! 不行! 当愤怒的火焰愈烧愈旺之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能这样做。 志泽要想成就一番霸业,离不开王司徒的提携,我不能拖他的后腿。 “娘娘,您就可怜可怜春雨吧,您就跟王小姐道个歉,放春雨一条出路。”不知何时,春雨已经匍匐着爬到我的身边,泪水连连地拉着我的裙子不松手。 春雨...四目交汇的一刹那,我看到春雨正暗暗地朝我摇头。 罢了,为了春雨,姑娘我忍了! 缓步走上前去,我低下头深深地给眼前这个女子道了一个万福:“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成想惊了姑娘的大驾,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等无知。”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我努力想让自己的面部肌肉组合成微笑的样子,不过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我的笑那可比哭还要难看。 见对手已经认输,王若溪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得意的笑容,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在我面前来回踱着步。 “你要记住,这王府是我志泽哥哥的,你一个连名分也没有的土丫头,还是好好寻思着怎么不被人赶出来吧,哈哈...” 袁志泽,你这个好妹妹可真不愧是出身豪门的大家闺秀。 “谁说她没有名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怒吼,袁志泽疾步走了过来。 “潇潇,你没事吧?”袁志泽关切地话语如同拂面的春风,让我紧绷的心总算松弛了下来,还好救兵总算到了。 我无奈地笑笑,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志泽的突然出现,显然让之前趾高气扬的王小姐吃惊不小,脸上露出几分慌乱的神色,胆战心惊地看着袁志泽。 但当他看到袁志泽仅仅是在那里对我嘘寒问暖,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时,那股蛮横劲儿又立刻显露了出来。 “袁志泽!”尖锐的女高音简直能刺透人的耳鼓。 “你太过分了!我被这个女人撞倒在地,你不来关心我,反而还围着这个女人...” 袁志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有些癫狂的女人疯狂的控诉。 “那是你自找的。” 志泽冷冷地盯着她,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她的表演失去了意义。 “走吧,潇潇,咱们上车。”说罢,志泽揽着我的肩膀,若无其事地从她的一旁走过。 “袁志泽!”想不到转瞬之间,适才威风八面的王若溪此刻居然泪流满面,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让人揪心的腔调。 志泽没有说话,只是更有力地搂着我,冷冷地和眼前这个拦住我们去路的女人对视。 “袁志泽...妄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你那么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明显地感受到志泽的身子突然剧烈地一颤! 王若溪似乎依然觉得不解气,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地怒吼着:“你说,我哪一点比不上这个下人,你给我说话啊!” “她不是下人!”袁志泽似乎也被她激怒了,说话的声调顿时高了几分,脸色也不好看。 王若溪似乎是被愤怒的志泽吓傻了,她想不明白,一向对她温和体贴的好哥哥,怎么会因为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志泽没有理会目瞪口呆呆站着的王若溪,揽着我越过她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对了。”志泽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 “忘记跟你说了,潇潇就要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今天我们便要去向父皇赐婚...等到婚礼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志泽连头也没回。 沉默,漫长的沉默,让人心生惊悸的沉默。 “袁志泽...我会恨你一辈子!” 伴随着这一决绝的诅咒,再回头时,我们只看到一个飞奔的身影,渐渐湮没在人群中。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不过,坐在车辇中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心情。 袁志泽四仰八叉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双眼微闭,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我倒是想说话,我真想问问这位大爷,您老儿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啊?要是结婚当天再蹦出个妹妹来砸场子,那可就热闹大了。 几度欲言又止,当我看到他那阴沉的脸色时,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吧,既然喜欢上了这个人,那就连他的过去也一并接收了吧。就当是姑奶奶我出门没有看黄历,撞到丧气鬼了。 百无聊赖,我无意中朝窗外一瞥,猛然看到初升的红日已经褪去了晨曦时的羞涩,散发着日渐刺眼的光芒攀爬到了高大的宫殿的房顶,皇宫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十九章 风波(五) “娘娘,若溪小姐乃是司徒王大人的千金,自幼便是王爷的挚友...”小武战战兢兢地将她的身世告诉了我。 王司徒的千金?怪不得这么横,原来是仗着自己老爹是志泽的师傅啊。 不对,听她的口气,好像她今天是存心来找我茬的,看她对我虎视眈眈地模样,似乎早已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一个怪异的念头慢慢从我心中浮出水面:莫非,这个王若溪与志泽也有一段感情纠葛? 正当我进退维谷之时,身后的春雨突然悄无声息地走到前面,双膝跪地拜倒在王若溪的面前。 “王小姐请息怒,刚才我家娘娘正在跟我说话,奴婢有眼无珠,没有看到小姐进门,所以...”春雨也看出了我的为难处境,此刻挺身而出,为我背黑锅,心中一阵感激。 “啪——”伴随着一个响亮的耳光,春雨像暴风雨中的一棵小草,被重重地击倒在地。 我猛地抬头,怒视着眼前的这个霸道的女人,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主子蠢也就罢了,没想到做下人的也这么蠢,看来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王若溪轻蔑地瞟了一眼依然卑躬屈膝的春雨,随后把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看着她那嘲弄的神情,明摆着就是向我挑衅,来呀,来打我呀! 我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已经沸腾了,理智正渐渐从我的意识中消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和她拼了! 真想上去抽她一个嘴巴,或者直接把这个嚣张的女人碎尸万段! 不行! 当愤怒的火焰愈烧愈旺之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能这样做。 志泽要想成就一番霸业,离不开王司徒的提携,我不能拖他的后腿。 “娘娘,您就可怜可怜春雨吧,您就跟王小姐道个歉,放春雨一条出路。”不知何时,春雨已经匍匐着爬到我的身边,泪水连连地拉着我的裙子不松手。 春雨...四目交汇的一刹那,我看到春雨正暗暗地朝我摇头。 罢了,为了春雨,姑娘我忍了! 缓步走上前去,我低下头深深地给眼前这个女子道了一个万福:“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成想惊了姑娘的大驾,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等无知。”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我努力想让自己的面部肌肉组合成微笑的样子,不过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我的笑那可比哭还要难看。 见对手已经认输,王若溪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得意的笑容,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在我面前来回踱着步。 “你要记住,这王府是我志泽哥哥的,你一个连名分也没有的土丫头,还是好好寻思着怎么不被人赶出来吧,哈哈...” 袁志泽,你这个好妹妹可真不愧是出身豪门的大家闺秀。 “谁说她没有名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怒吼,袁志泽疾步走了过来。 “潇潇,你没事吧?”袁志泽关切地话语如同拂面的春风,让我紧绷的心总算松弛了下来,还好救兵总算到了。 我无奈地笑笑,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志泽的突然出现,显然让之前趾高气扬的王小姐吃惊不小,脸上露出几分慌乱的神色,胆战心惊地看着袁志泽。 但当他看到袁志泽仅仅是在那里对我嘘寒问暖,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时,那股蛮横劲儿又立刻显露了出来。 “袁志泽!”尖锐的女高音简直能刺透人的耳鼓。 “你太过分了!我被这个女人撞倒在地,你不来关心我,反而还围着这个女人...” 袁志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有些癫狂的女人疯狂的控诉。 “那是你自找的。” 志泽冷冷地盯着她,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她的表演失去了意义。 “走吧,潇潇,咱们上车。”说罢,志泽揽着我的肩膀,若无其事地从她的一旁走过。 “袁志泽!”想不到转瞬之间,适才威风八面的王若溪此刻居然泪流满面,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让人揪心的腔调。 志泽没有说话,只是更有力地搂着我,冷冷地和眼前这个拦住我们去路的女人对视。 “袁志泽...妄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你那么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明显地感受到志泽的身子突然剧烈地一颤! 王若溪似乎依然觉得不解气,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地怒吼着:“你说,我哪一点比不上这个下人,你给我说话啊!” “她不是下人!”袁志泽似乎也被她激怒了,说话的声调顿时高了几分,脸色也不好看。 王若溪似乎是被愤怒的志泽吓傻了,她想不明白,一向对她温和体贴的好哥哥,怎么会因为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志泽没有理会目瞪口呆呆站着的王若溪,揽着我越过她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对了。”志泽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 “忘记跟你说了,潇潇就要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今天我们便要去向父皇赐婚...等到婚礼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志泽连头也没回。 沉默,漫长的沉默,让人心生惊悸的沉默。 “袁志泽...我会恨你一辈子!” 伴随着这一决绝的诅咒,再回头时,我们只看到一个飞奔的身影,渐渐湮没在人群中。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不过,坐在车辇中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心情。 袁志泽四仰八叉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双眼微闭,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我倒是想说话,我真想问问这位大爷,您老儿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啊?要是结婚当天再蹦出个妹妹来砸场子,那可就热闹大了。 几度欲言又止,当我看到他那阴沉的脸色时,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吧,既然喜欢上了这个人,那就连他的过去也一并接收了吧。就当是姑奶奶我出门没有看黄历,撞到丧气鬼了。 百无聊赖,我无意中朝窗外一瞥,猛然看到初升的红日已经褪去了晨曦时的羞涩,散发着日渐刺眼的光芒攀爬到了高大的宫殿的房顶,皇宫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十九章 风波(六) 穿过三重厚重的城门,我们的马车缓缓停在道旁的一片空地上。 “已经进入皇城了,我们不能坐车了。”袁志泽抱歉地朝我笑笑,缓缓起身下车。 这便是皇宫?我微微眯起眼睛,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世界。 两座高大的华表矗立在金水河畔,巍峨的宫殿盘踞在重重叠叠的台阶之上。不过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皇城里的建筑几乎都是黑色,并不是我之前想象中的黄色,但也同样给人装严肃穆之感。 “发什么愣啊,快下来啊。”袁志泽正要前行,回头才发现我还站在车上发呆 “哦。”我急忙从车上跳下来,小心地跟在他身后。在正式场合,女子一定要跟在丈夫的身后,万万不可并驾齐驱,我心中默念着相关的礼仪,不敢越雷池一步。 志泽轻车熟路地从大殿前经过,走向一旁的宫门,和雄伟的宫殿比起来,这扇宫门显得小气了不少。 “志泽,咱们不是去拜见皇上吗?”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对啊,咱们这就是去拜见父皇。”袁志泽似乎对我的抱怨感到莫名其妙。 “那为什么我们不上殿啊,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志泽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伸手指了指那座大殿说:“你说的是乾元宫吧,这是父皇每天上朝与诸臣议事的场所,父皇平时并不在这里处理公务,一般都在后宫。” 趁着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了那扇宫门前,几名全副武装的禁军守卫在门前。 “殿下,皇上在东宁阁等您多时了。”见我们走过来,一名宦官低着头快步上前。 “有劳公公带路。”几名护卫连忙将紧闭的宫门打开,一条狭长的宫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清晨的朝雾刚刚散去,地上的大理石砖湿漉漉的,踏在上面,脚底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丝丝凉意。 走在这条幽静的道路上,高耸的乾元宫虎视眈眈地立在一侧,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敢抬头。 终于穿过了另一扇宫门,乍一抬头,猛然发现眼前一片繁花似锦的景象。 姹紫嫣红的花草将门前的假山装点地从岚叠翠,幽静的小路两旁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一片烟波浩渺的湖水中,几艘装饰华丽的观赏船舶在飘摇的柳树枝条中若隐若现。 “真漂亮!”体验了前宫的**肃穆,再来欣赏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不禁使人心生恍如隔世之感。 为什么都已经是秋天了,这里的花儿依然开的这么繁茂?莫非是皇宫的龙气太盛? 我好奇地蹲在一旁,伸手触摸一番后,这才发现其中的奥妙,原来,这些花朵都是用各色丝绸精心剪缀出来的。 “皇宫的御花园是一年四季都要打扮地春意盎然的。”据志泽说,这花园中的花草是要随季节随时调换的,春夏时节自不必说,秋季百花凋零时,除了安插假花外,秋菊自然必不可少,而到了冬季,园丁们则会移植腊梅入宫,让这里不至于毫无生机。 花园中的建筑也是不拘一格,或隐匿于花海,或挺拔于树丛,各具风味,形制不同,让人流连忘返。 志泽看起来兴致也很高,充当起了我的导游,给我指点着各处风景。 转过一个路口,一座精巧的楼阁出现在我们面前,门额上挂着一块绿底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东宁阁”三个大字。终于到了,我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小心地跟在志泽身后。 刚才给我们领路的小太监早已经识相地退下了,门外早已经有一个熟人在恭候我们了。 “李公公别来无恙?”志泽一面小心地注视着里面的动静,,一面走上前作揖施礼。 而此时那个老太监全然没有了去汉中传圣旨的神气样,只是眯着眼睛微微点头,低声回复道:“殿下,陛下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四周静得有些吓人,我不禁放慢脚步,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搅碎了这寂静。穿过了几层罗帐,我们来到了一间书房里。 几个书架几乎占据了这间房屋大半的空间,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微微泛黄的线装书籍。床边的书桌上,几摞奏章摆放地跟山一样,书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风景水墨画。 “是泽儿吗?”正当我四处打量的时候,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如山的奏章背后,一个身躯缓缓地坐了起来。 “儿臣拜见父皇!”我稀里糊涂地跟在志泽的后面跪地行礼。心中还暗自嘀咕,这个糟老头难道真的是皇帝,不是说皇帝今年才五十出头吗,怎么会那么苍老,一脸憔悴的神色,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刮倒一样。 招呼我们起身后,老皇帝颓然地将手中的笔和奏章丢到桌子上,整个人倚靠在椅背上,仿佛睡着了一样,双眼微闭,默不作声。 许久,志泽缓缓说道:“父皇,儿臣这次回来,是想...” “不必说了,”老皇帝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答:“我都已经听你弟弟说了。” “那父皇是恩准啦?”志泽猛一抬头,话语中掩饰不住喜悦之情。想不导居然这么简单,我也不禁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第十九章 风波(七) “泽儿,你今年多大了?”皇帝像是没有听到志泽的话,自顾自地发问。 “这...禀父皇,儿臣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志泽稍事迟疑,但依然做了回答。 “十年啦...”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双目微微颤动,颇为凄凉地说:“记得你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才十五岁,想不到转眼之间,十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你长大了,朕也老了。” “父皇神明英武,肯定会万寿无疆,洪福齐天!”看到老父亲这样一副神态,志泽也有些激动。 “人怎么能不服老呢?”英雄迟暮的老皇帝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泽儿,你还记得当年你离京时说的话吗?” 志泽愣了一下,迟疑地回话:“儿臣记得,儿臣说,要学习霍去病,不平边患,无以为家!” “亏你还记得!”皇帝忽然从座位上猛地坐了起来,刚才的颓态顷刻间烟消云散,威严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堂下的袁志泽。 “父皇几次三番给你做媒娶妻,每次你都推说要扫平边患再行此事,父皇只当你日后会娶王广仁的女儿,从来没有难为过你,谁知你居然...咳咳...”长时间的大声说话显然让怒气冲天的皇帝受了不少罪,禁不住咳嗽起来。 我和志泽都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风云突变,志泽回头看了我一眼,缓缓跪倒在地! “儿臣从来没有忤逆过父皇的旨意,一直为我大成竭忠尽力,不敢有半点私心,只求江山稳固!”说到动情处,志泽不禁声音哽咽。 皇帝冷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志泽,没有吭声。 “难道父皇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肯答应?”志泽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有不满也有疑惑。 “不行!”皇帝勃然作色,忽地一声从桌边站起身来,厉声说道:“你是朕最看重的儿子,朕绝不会答应!” 志泽刚要说话,皇帝摆摆手冷漠地说:“好了,你就不要说了,朕已经想好了,京中所有官宦世家的女子,只要你看上,朕没有意见!” “那儿臣要是不答应呢?”志泽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 “好啊,好啊,想不到你还长见识了!只要你还承认自己是我袁标的儿子,我就不准你娶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皇帝万万没有想到志泽居然会忤逆自己,刹那间的惊愕被愤怒的咆哮所取代。 “陛下息怒...”眼看他们父子剑拔弩张,我再也不能沉默下去,刚想给他们劝架,不想却换来一顿愤怒的呵斥。 “你算什么东西?给朕滚出去!”皇帝的话仿佛刀子一样,一句句割在我的心上。郁积在心中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流了下来。 “潇潇,你先出去等我,我一会儿就来。”我看了一眼志泽,行礼后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听着阁中不时传来的时断时续的争吵声,站在门外的我心如刀割,那个老太监也站在门口微微摇头。 唉,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满心憧憬着自己可以做志泽的妻子,可是千算万算,根本就没有想到像我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配得上贵为皇子的志泽?! 相对于高高在上的志泽,我只是一个江湖草莽的女儿,还是一个克死了全家数十口人的扫把星! 我能帮志泽什么? 志泽,对不起,让你为了我和皇上反目,看来我们今生注定是有缘无分。我爱你,但是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而忍受父亲的呵斥,别人的嘲讽。 一阵冷风乍起,吹得衣着单薄的我瑟瑟发抖。我回头看了一眼,好美的湖啊,碧波荡漾,风光旖旎。我贪婪地吮吸着清新的空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罢了,离开这里吧,皇室的无限春光注定是我享受不了的。 我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那重重叠叠的罗帐中的身影,志泽,很快你就不必再和皇上争吵了,也不必为我操心费力了,娶一个贤惠的妻子,成就一番事业吧。 想到这儿,我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周围一众下人们惊愕的注视下,木然走下台阶,缓缓地向湖边的幽径走去。 (亲们,实在抱歉,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今天只能一更了,灰常不好意思,等明天三更给大家道歉o(n_n)o~) 第十九章 风波(八) 正当我神情恍惚地穿过御花园时,一队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贵妇迎面走来。 “大胆奴才,见了皇后娘娘怎敢不拜!”领头的太监见我仍然埋着头向前走,禁不住厉声呵斥。 皇后娘娘?!我心中陡然一惊,方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依然是身处皇宫之中,必要的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草民罪该万死,还望皇后娘娘恕罪。”待到反应过来,赶紧跪在路旁请罪。 半晌,一个声音缓缓在我头顶响起:“德贵啊,你看你,把人家姑娘吓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吃人的老虎呢。”声音不紧不慢,温柔舒缓。 看样子,皇后并没有生我的气,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只看见一双精美的丝履在一众色彩单调的布鞋中显得格外扎眼。就当它即将从我视线中消失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小丫头可是新来的,本宫之前好像并未见过你。”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女是随汉中王殿下进宫的...”面对她的质疑,我只能以实相告。 “莫非姑娘就是那位冯姑娘?”皇后平缓的腔调中突然多了几分波动。 “对...正是小女。”我咬了咬牙,还是承认了我的身份,心中暗想,早晨是王若溪,进宫是皇帝,现在又是皇后,索性让他们统统取笑个够吧。 出人意料,迎接我的并不是预料中的冷嘲热讽,一双轻柔的手臂将我扶了起来。 我不解地抬起头,眼前的这张面孔注定不会在我的记忆中轻易抹去,白皙的皮肤如少女般精致紧密,岁月的流逝丝毫没有带走她年轻时的风华,反而让她平添了几分成熟风韵的积淀。 “啧啧,姑娘可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啊,怪不得汉中王殿下会对你一见倾心。”本来我就在她的注视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又听她这样夸我,脸更红的像桃子一样,连声推脱:“皇后娘娘过奖了。” “汉中王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啊?”皇后左后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志泽,很奇怪地问道。 “他...他正在东宁阁和皇上谈事情...”一说起志泽,我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这一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怎么,皇上不同意吗?”真不愧是才智过人的肖皇后啊,今天才算领教到她料事如神的本领。 “嗯...皇上可能...可能不喜欢我...”想到方才受到的侮辱,不禁有些哽咽。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帕递到我的面前,柔声劝慰我道:“皇上最近心情不好,经常动怒,你也不用太在意,再等等,应该会有转机。” “小女子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皇后的柔声细语如阵阵暖流涌向我的心田,真没有想到,这位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平易近人,和外面人谣传的一点也不像,我心头一热,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心中对他的抵触也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潇潇,走!咱们回去!”正说着话,志泽不知何时已经从东宁阁中出来了,气呼呼地走上前来,猛地握住我的手,不由分说要带我离开,不用问也知道,皇上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他。 “既然皇上不答应此事,那么汉中王殿下有何打算?”见志泽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肖皇后丝毫没有恼怒之意。 “谢皇后娘娘挂念,志泽自有办法,皇后娘娘还是做好分内之事,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志泽生硬的语气揭示了两人之间尖锐的对立矛盾,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身后的肖皇后,她居然嘴角还挂着微笑! “只可惜殿下能用的办法恐怕已经不多了吧?” “这话什么意思?志泽愚昧,还请皇后娘娘直说。”志泽拿眼角瞟了身后的皇后一眼,依然没有回头。 “潇潇这个姑娘本宫非常喜欢,本宫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所以...” “所以什么?”志泽猛地转过身来,看着身前这个和自己水火不容的女人,眼神中写满了期待。 “所以,”皇后看了看我,缓缓说道:“本宫想要帮她。” 第十九章 风波(九) 回去的路上,志泽一直紧紧的抱着我,脸上写满了忧郁,不时摇头叹息。看到他这么痛苦,我不禁一阵心痛。 “志泽,你说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帮我们?她不是一向和你不和吗?” “谁知道。”志泽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究竟是真心想要帮我,还是另有所图?我思来想去没有结果,我又想起了刚才遇到她的情景,回想起她的一举一动,不像是刻意装扮出来的,我不禁有些动摇,或许她真的是想帮我。 回到王府,我马不停蹄地奔回自己的住所,早晨走的太急了,不知道春雨现在怎么样。 “小姐,您回来啦。”看到我出现在门外,春雨连忙丢下手头的活计迎了上来,左侧脸颊上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红色。 “春雨,你还好吧?早晨走的太急,没来得及看你伤的重不重。”对于这个好姐妹,我感觉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 “嗨,早就没事了,小姐您看,现在不是好了嘛。” 春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我迎进屋来,关切地问:“小姐,皇上答应你们的婚事了吗?” 我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春雨。 “这...还真不好办啊。”听说皇上并不看好我,春雨也皱起了眉头。 “有时真想这么一走了之算了,真不希望志泽为了我受委屈。”如果路上没有碰巧遇到皇后娘娘,或许我现在已经远离这是非之地了。 “不可以!”没想到春雨听了我的一句丧气话,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面色冷峻的呵斥我。 “春雨...你这是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似乎很生气的春雨,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小姐,你要记住,现在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有人帮你分担风雨的小孩子了,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必须要学会坚持,不能轻易放弃,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是...我看不到希望...”我何尝不想美梦成真,可是现实的压力似乎太重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 “这样的困境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还会有很多,难道你要逃一辈子吗?以前还有个家,除了自己,现在小姐还能指望谁?” 春雨连珠炮般的发问之下,我根本就无法辩解,春雨说的很对,现在的我,只能依靠自己,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小姐,别灰心,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状况,相信以后肯定还有机会。”春雨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抚着我的肩膀宽慰我。 还不是最糟糕?我苦笑着反问道:“还有什么是更糟糕的事?” 春雨看我的眼光有些戏谑,仿佛在她眼中,我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毛孩子。“小姐,你知道那个王小姐为什么会来?” “她不是来找志泽吗?”一回想起她那嗲声嗲气的喊着志泽哥哥,我就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小姐,你太天真了。”此时的春雨越来越让我感到陌生,这是那个我以前的好伙伴春雨吗? 我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怪诞的想法,莫非这个人并不是春雨?看着眼前这个口若悬河的女子,我呆住了。 春雨没有察觉我的失态,继续说道:“我当时看的清清楚楚,并不是小姐撞的她,而是她故意撞上的小姐!”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故意找我的茬。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之后对她说话不太友好惹恼了她,难道这事儿另有隐情? “很显然,她一早就打听到了小姐的底细,今天早晨的事便是她给小姐设下的陷阱。” 见我迷糊,春雨循循善诱:“那个王小姐一看便是性格泼辣、脾气暴躁之人,小姐可曾想过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 不对劲?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奴婢料想,她若是真生气了,怎么会对小姐这么客气,即使自己不动手,也会去找王爷来个恶人先告状。”照春雨这么说,王若溪一直都是对我言语挑衅似乎确实有些讲不通。 “难道说,她是想逼我先动手?”我将信将疑地说出了这看似唯一的一种可能。 “正是。试想此时小姐充其量只是王爷的一名侍妾,并没有什么名分,而她呢,则是堂堂司徒大人家的千金。若是小姐被她惹怒出言不逊或是动手的话,小姐恐怕此生都做不成王妃了。” 当时我还想要教训教训王若溪,听了春雨一席话,心中不禁阵阵后怕。古人择妻最看重礼节操守,若是这等丑事传扬出去,又怎么可能在皇室立足。 “春雨,当时多亏你提醒,要不然我肯定就...”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紧握着春雨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还一直纳闷为什么春雨会突然装可怜跪在我面前求饶,原来是提醒我不要进了王若溪的圈套。 春雨似乎并没有多么高兴,依然眉头紧蹙:“小姐,我之前不是告诫过你吗,凡事一定要三思后而行,以后可千万别再这么冲动了。” 我真是没用,这些话春雨之前都告诉过我了,可是我为什么就不好好想想呢,看来以后真得凡事都要留个心眼。 正当此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砰地被撞开了,一名丫鬟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娘娘,不好了...司徒大人找上门来了!” 第十九章 风波(十) 王司徒来啦?我一惊,连忙拉起一旁的春雨,往前殿跑。 他肯定是来为他女儿算账的,这下志泽可就遭殃了,不行,我一定要尽快赶过去,不能让他把罪名全都架到志泽头上。 “哎哟!”心慌意乱之际,我居然一脚踩空,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石阶上,疼得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小姐,没事吧。”春雨急忙把我搀扶起来,帮我检查伤口。 “没事,春雨,你扶我走吧。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勉强依靠单腿站住,催春雨扶我去。志泽,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你什么忙,反而还给你闯祸。一想到志泽,我就什么也不顾了,只想快点赶过去。 春雨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站起身来,小心地扶着我一只胳膊。就这样,我便在她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王府前殿奔去。 “...你以为老夫到此就是为了你那点儿女情长的事?”还不曾到后堂,只听见里面忽然传来一阵严厉的斥责声,苍老的声线,一听便知肯定是司徒大人无疑。 还是来晚了,我心中一阵懊悔,刚要准备进门,春雨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向我指了指面前那扇巨大的屏风。 我顿时醒悟过来,听司徒大人的话,既然不是为了自己女儿的事而来,那我岂不就不用站出来澄清了吗? 我们两个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背后,屏住呼吸,倾听着两人的对话。 “既然师父不是为了若溪的事而来,那学生敢为师父此来所为何事?”志泽也摸不清这个老头的动机,毕恭毕敬地问道。 “哼!老夫是为我大成江山社稷而来!”司徒大人一声怒吼,吼得我心惊肉跳。志泽也没了脾气,半晌没有回话。 “枉我教育了你这么多年,还指望你日后可以成为一代名主,重振我大成国威,你倒好,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身上肩负的责任吗!我对你太失望了!” 对待眼前的这位皇子,司徒大人丝毫没有留情面,说到动情处,话语中所包含的那份痛心不禁让人唏嘘。 伴随着扑通一声,志泽好像跪在了地上。“师父的恩德,学生没齿难忘。学生知道,师父是为我着想,可是这件事,请恕学生难以从命。” “糊涂!”王司徒严厉的训斥骤然响起,听口气,恨不得将志泽吃掉。 “我管你娶谁做你的妻子,我只知道,你要想继承大位,一定一定不能忤逆你父皇的意思!”因为激动,司徒大人的声音有些扭曲,到最后简直变成了令人胆怯的咆哮。 “起来吧,不要再跪着了。”长时间的沉默后,司徒大人的气似乎也已经消了大半,声音中掩饰不住浓重的疲惫。 “殿下,不要怪老夫不通情理,老夫也有过年轻的时候,也尝到过两情相悦的美好,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不会永远停留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有些事情你越执着,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越惨重,我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一幕发生啊...” 听着他哽咽的话语,我的心头如同积压了万千磐石般痛苦,难道我真的只会给志泽带来痛苦吗? “师父,学生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可以答应三弟娶一位平民女子,而我却不能。我为朝廷立下了这么多功劳,为什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父皇都不能答应。” “你居然沦落到和袁志瀞攀比的地步了?你知不知道你在皇上的心里比那个蠢材要高出多少?”听完志泽的话,司徒大人的语气又重归于严厉,甚至还多了几分嘲笑。 “不错,本朝历代皇子中都会有几个迎娶寻常人家的女子为妻,你以为这是为了什么?这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告诉天下人,你们袁家亲近普通百姓!你再到宗庙去看看,有哪位皇帝的皇后是普通人家出身,哪个不是来自豪门权贵!这么点道理你还不明白?你父皇之所以不答应,那是因为他看重你,想让你延续袁家的荣耀,你倒好,反而以为我们都是在害你!” 难怪皇上会不答应,原因居然是这样。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注定不能做志泽的妻子了。 “好在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道理都已经给你讲明白了,为师现在给你指三条路,你自己挑吧!” 司徒大人思忖了一番,缓缓说道:“上策,你立刻把那个女子遣散,进宫向你父皇请罪,告诉他你是一时鬼迷心窍,现在已经迷途知返,娶你父亲给你挑选的女子为妻;中策,你在城外僻静处给那个女子购置一处房宅,假装和她已经断绝了关系,待到日后大事已就之时,你若是还喜欢她,就再把她迎回来,封一个侧妃,这样也不错。你觉得如何?” 真不愧是老奸巨猾,实在令人佩服。司徒似乎对自己的计谋感到很满意,在他看来,志泽肯定会像以前一样,沿着他规定的道路去做。志泽,你选吧,我不会怨你的,毕竟,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或许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刹那,故事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第十九章 风波(十一)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志泽忽然开了口:“敢问师父,下策是什么?” 他的这一回答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直以为在权力和我之间志泽肯定会选择前者,没想到我在他心目中居然占据这么高的位置。 对不起,志泽,我误会你了。 司徒大人暴怒了,他知道志泽的这句回答摆明了是不想走自己给他规划好的这两条路。“那你就为了那个女人和皇上死硬到底吧!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司徒大人的怒吼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启禀殿下...孝明宫的刘公公求见!”很突兀地,小武小心翼翼的声音突然掺杂了进来,他来凑什么热闹?司徒大人愤怒的声讨戛然而止。 “让他进来吧。”稍一思索,志泽发话道。 “他来做什么,他不是皇后的人吗?”司徒大人不满地问道,孝明宫是皇后的居所,司徒大人一向和皇后不睦,对此感到不满也是情有可原。 “学生也不清楚,看看再说吧。”志泽对这位意外的来客似乎也感到意外。 “王爷,小人来向王爷贺喜啦!”一阵爽朗的小声过后,一个阴鸷的声音从大殿上骤然响起。我一惊,听声音,这不就是今天早晨在湖边斥责我失礼的那个太监吗? 我悄悄伏在屏风一侧向外张望,没错,就是那个太监,只见他满面春风地走上殿来,似乎有什么喜事。 “哎哟,司徒大人也在啊,失礼失礼。”发现殿上站着一位须发全白的老者,这位刘公公的表情有些夸张,急忙上前行礼。但司徒大人却丝毫不领情,拿眼角瞟了他一眼,把身子转向一旁,不再看他。 “刘公公,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志泽高声寒暄着起身迎客,掩饰之前的尴尬气氛。 刘太监微微欠身施礼道:“奴才今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向王爷道喜。” “哦?敢问公公何喜之有啊?”他的这句话引起了志泽的兴趣,就连司徒大人也悄悄地转过身来,静候下文。 “皇后娘娘让奴才转告王爷,皇上已经同意您娶冯氏为妻的请求了,圣旨即刻就到,明天殿下就可以带王妃娘娘过堂了。”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居然答应我和志泽的婚事了,太好了!要不是春雨在一旁紧紧拉着我,说不定我早就高兴地蹦起来了。 “真的?!”志泽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急切地求证。“小人有几个脑袋,敢骗殿下,殿下请您准备接圣旨吧,奴才这就告退了。”刘太监微微一笑,便施礼退下了。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太好了,志泽,以后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看着外面高兴地直搓手的志泽,我真想冲过去抱着他大哭一场,把压抑在心中多日的苦闷和烦恼都宣泄出来。 “你什么时候把这事告诉的皇后?”我们光顾着高兴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司徒大人的脸色早已气成了猪肝色。 “今早晨学生出宫的时候,恰巧遇到皇后娘娘,她说她想要帮我们...” “你忘了她是什么人了吗?!”司徒大人猛地打算了志泽的话,眼神如同刀子一样逼视着他。 “怪不得老夫一直觉得此事蹊跷,原来是那个女人在作祟,说不准你百般爱护的那个女子就是她派来的!”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刚才的兴奋转瞬间无影无踪。皇后是志泽的大敌,而我却根本无法向别人证明自己和皇后娘娘并无瓜葛,怎么办!我急忙回头看着身后的春雨,她眉头紧蹙微微摇了摇头。我的心随之一沉,看来奸细的这顶帽子我很难摘掉了! “不可能,潇潇绝对不会是这种人!”片刻的迟疑和思考过后,志泽坚定地站在了我这一边。 “不可能?我看是你被那个贱人的迷魂汤迷糊了心智吧,哼!”司徒大人对志泽彻底失望了,转身要走。 就在双脚即将踏出殿门的一刻,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着站在原地的志泽说:“总之,这个女人不能做你的妻子,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老夫不介意为了你,再得罪一次人!” 志泽刚要说话,就看见司徒大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志泽!”眼看司徒大人已经走远了,志泽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不由一阵心痛,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潇潇,你怎么来了?”看到我的一瞬间,志泽脸上怅然若失的神情便被兴奋的笑容所取代,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兴高采烈地向我报喜。 “潇潇,你知道吗,父皇已经答应我们俩的婚事了,你快要成为我的妻子了,还真亏了皇后娘娘呢...” “志泽,你说皇后娘娘这么做,会不会是...”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志泽,我欲言又止,毕竟有些事情早晚会发生的。 志泽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缓缓说道:“潇潇,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要让那些烦心事搅了我们的好心情。” 我凝视着志泽眼中饱含的万千柔情,心中的纠结随即冰释,为了今天,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承受了这么多,总算盼望到了理想中的结果,或许过程太曲折,或许未来不确定,但是谁又能阻止我们今天的快乐呢?像志泽说的那样,把那些烦心的事情,统统都抛给明天吧! 第二十章 大婚(一) 所谓过堂,是一项皇室婚嫁的必要礼节。 在确定了人选之后,皇帝会在确定婚期之前,召见即将成亲的新人,一来是为了改口,从此正式进入了皇室之家,二来则是向亲近的臣子介绍认识未来的王妃或者驸马,以示亲近。 今天,我和志泽的过堂礼将在朝凤殿举行。我们俩身着正装,立在堂下,皇帝威严地坐在正座。由于志泽的母亲早已过世,皇后娘娘坐在了原本属于皇子母亲的偏座位置。十余位大臣列坐在两侧。 三教九叩之后,一名宦官缓缓出列,高声诵读手中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安冯氏之女,聪明贤淑,端庄贤德,朕深爱之,特赐婚于皇长子汉中王袁志泽。另赐钱帛锦缎一宗,钦此!” “谢父皇厚恩!”我和志泽双双倒地行礼,从现在开始,我就要称呼座上的人父皇了。 “平身吧!”皇帝的脸上波澜不惊。 志泽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而我的表演才刚刚要开始。 “新妇奉茶!”伴随着司礼太监的一声令下,两名宫女手托两只盘碟缓缓来到我的面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个托盘上托着的东西。 没错,两套几乎一模一样的精美茶具摆在了我的面前,唯一不同的是材质,一套乃是金质,另一套则是银质。 缓缓接过那套银质的茶具,心中默念着相关的礼仪,行过三次跪拜礼后,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座椅前。 在将托盘放下的一瞬间,我看到皇后娘娘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郑重地握住手柄将茶壶端起,伴随着一阵轻快的水流声,小小的茶杯已经注满了。 茶香渐渐扩撒开来,淡淡的清香让人迷醉。 双手捧起茶杯,缓缓贴在自己的额间,感受着那微烫的温度。 “母后,请!”下拜敬茶的这个姿势让人非常难受,不但身子要尽量要往下倾,而且为了不让杯中的茶水洒出来,必须要在目光低垂的前提下,把头拼命的太高。尽管已经练了不短的时间,但是身体依然有些颤动。 “免礼。”皇后娘娘一手接过茶杯,一手把我扶了起来,象征性地拿嘴唇沾了沾杯沿后,看着我说:“以后就是自家人了,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就告诉本宫,本宫一定尽力帮你。” 说完,嘴角绽放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几乎同时,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一旁的几位大臣似乎非常生气地摇了摇头。 目光游移之时,忽然本能地感到一束锐利的目光从台上向自己射来,我一惊,居然差点忘记了依然坐在上面的皇帝。慌忙向皇后娘娘行完礼,起身回到刚才的位置。 同样是三次跪拜行礼后,我手托着那套金质茶具来到了皇上的面前。 虽然没有做亏心事,但是在皇帝严厉的逼视下,心中仍然十分慌乱,那茶壶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镇定,镇定,过来这一关就好了。我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皇帝依然面色铁青,冷冷地看着我摇摇晃晃地将茶水倒进杯子里。 “皇...父皇,请用茶。”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度的缘故,支撑身体的腿抖得厉害,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皇帝似乎很乐于继续看我滑稽的表演,迟迟不伸手接茶杯。您老儿也用不着这样整我吧?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煞白。 奉茶的讲究颇多,若是不小心将茶水从杯中洒出来,据说日后会诸事不顺。看我受累,志泽也有些焦急担忧。 总算,皇帝那双放在膝上迟迟不动的双手终于移开了,心中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熬出头了! “且慢!”就在我感受到皇帝的手碰到杯子时,一个声音骤然从身后响起,我吃了一惊身子晃了一晃,些许茶水从杯中倾出,溅在面前的桌子上,留下几个斑驳的水花。 这是哪个不长心的,偏挑这个时候说话,想看本小姐的热闹啊!我浑身又酸又疼,支撑了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别让水洒出来,这倒好,我算是白忙活了。要不是皇帝老子坐在上面,真狠不得蹦起来骂那人一顿。 见我出了丑,皇帝这才心满意足地接过了我手中的茶水,但并没有往嘴里送,而是曼斯条理地问道:“荆侍郎所为何事啊?” “臣窃以为冯氏不适合做王妃!”什么!此言一出,殿上顿时引起一阵低声议论。我有些恼怒地回头瞪了这个瘦削高挑的大臣一眼,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那个大臣丝毫没有理会我愤怒的目光,依然在那里高阔论:“微臣听说,冯氏一门惨遭灭门之祸,全家上下尸骨无存,迎娶这么一个无福之人,恐怕...” 扫把星?我苦笑着叹了口气,这个理由总算被人抬了出来,虽然荒谬至极,但是受用非常。 “荆承宗!大殿之上,怎敢出此狂言!”志泽早已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厉声指责。 见皇子发怒,那位大人识趣地退下,志泽余怒未消地跪在堂前,为我鸣冤:“父皇!歹人为祸,居然栽赃到一弱女子头上,天理何在!儿臣请父皇主持公道!” 皇帝看了看台下的众人,随即低头沉思,颇为犹豫。 “她虽不是灾星,却也是个不孝之人,怎能忝列高位!”正当众人哑口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司徒大人站了出来。 “师父...”志泽跪在地上吃惊地望着自己的老师,万万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自己的老师居然还要和自己作对。 王司徒对跪在眼前的徒儿熟视无睹,走上前来,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一脸怒气地指着我。 “皇上,这冯氏父母新亡,此女不思为双亲守孝,反而勾引皇子,妄图侵占高位,此等不忠不孝之徒,怎可让她立于朝堂之上!,,,” 司徒大人愤怒的声讨如同刀子一样,一刀刀割在我的心坎上,想去逝去的父母,我无言以对,只有眼角的泪水潺潺地从脸颊滑落。 “冯氏,按理说,父母新丧,你应当在家守孝三年...”听完王司徒的话,皇帝总算开了金口。 “父皇...”志泽急了,猛地站起身来,话语中透着急切。 “你给朕闭嘴!”皇帝板起面孔呵斥志泽一番后,继而看着我说道:“冯氏,朕命你回家给双亲守孝三年,如何?” “民女遵命。”三年啊,我不禁苦笑。 见我应承下来,一班大臣与皇帝都明显松了一口气。皇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泽儿,改日朕一定再给你选一位合适的王妃!” “恕儿臣,难以从命!”志泽一语回绝了皇帝的好意。 “殿下,您与皇上名为父子,实为君臣,何出此无父无君之言!”司徒大人怒不可遏。 皇帝也非常生气,盯着跪在地上的志泽,颤声反问:“你...你想造反吗?!”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皇后娘娘忽然站了出来。 第二十章 大婚(二) “臣妾敢问皇上,何为尽孝?” “何须劳烦皇上,老臣代皇上回答,父母在,不远游,父母殁,须丁忧。皇后娘娘深谙礼数,怎会连这点道理也不懂?”还未等皇上回答,司徒大人先开了口。 皇后的面上依然带着微笑,“皇上也这样认为吗?”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正是,何为尽孝,皇后又是怎么看呢?” “臣妾以为孝道的精髓乃是子女须遵从父母心愿,”皇后向前走了几步,将我搀扶起来,转身回顾堂下众臣说:“为人父母者,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平安幸福?” 见堂下众人都无力反驳,皇后娘娘乘胜追击:“女子不比男子,年华稍纵即逝,潇潇姑娘的双亲若是在天有灵,也绝对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找到一个好归宿,而不是让她在二八芳龄守着一座孤冢忍受风吹雨侵。” “皇上,我大成一向以孝道治天下,皇上怎能因陈规陋习而忽略这孝道的真谛呢?” 今天我算是真真见识到了皇后娘娘巧舌如簧的本领,单单几句话,便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只是...圣人立下的规矩,岂能随意更改?”皇帝有些不死心。 皇后似乎早已料到皇帝会这样回答,微微一笑说道:“皇上一直说,臣妾是天下的女主,要臣妾时时谨记圣人之训,给天下的女子做出表率。既然臣妾身居此位,为天下女子下一道懿旨,总不过分吧?” “呵呵,这是理所应当的嘛,众爱卿说对不对啊?”皇帝干笑两声,询问诸位大臣的意思。 堂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提出异议,毕竟,皇后娘娘的地位在那里,岂容他们说三道四。 一个时辰过后,孝明宫外,几只鸿雁鸣叫着从宫门上空飞过。 “殿下,娘娘,皇后娘娘请二位进去说话。”在外面等了不消一刻钟,一名宫女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咱们走吧。”志泽牵起我的手,挽着我小心地踏上长长的台阶。 孝明宫虽说外表和其他的宫殿并无二致,但是里面的布置却是非常随意,不曾见到什么名贵的金银器物做装饰,不会让人感到拘谨。志泽似乎之前并没有来过,和我一样,对四周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殿下怎么有空,到我这孝明宫来啊?”伴随着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皇后娘娘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从回廊后面走了出来。 不想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皇后娘娘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褪去之前华丽的朝服,换上一身淡青色外袍,显得朴素大方。 “来,都坐下说话。”皇后娘娘刚一落座,便招呼我们坐下,自顾自地说道:“我这宫里乱的很,洵儿经常说让我收拾一下,唉,人老了,对那些讲究也就不怎么看重了...哎,你们怎么不坐啊?” 我和志泽对视一眼,双双跪倒在地,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皇后急匆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疾步走上前来,将我俩搀扶起来。 “此番我和潇潇来是特意向皇后娘娘道谢的。”志泽起身后回答,脸色很是虔诚。 “嗨,道什么谢,都是自家人。”皇后一手一个,将我们拉到自己的坐榻前坐下,将面前桌上的一盘糕点推到我的面前:“不用这么客气,来,尝尝这糕点!” 我礼节性地接过一块糕点,感激地说:“今天多亏皇后娘娘帮我们,要不然肯定...” “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笑容满面地指着我跟志泽说:“潇潇这孩子,我一见就喜欢,真舍不得让她受委屈,殿下以后可要好好对她,要是让我知道潇潇受了委屈,那哀家可饶不了你哦。” “一定一定。”面对皇后玩笑地恫吓,志泽笑着应承下来。 第二十章 大婚(三) 洛阳城的街市旁,一群人正围在一张新贴的告示旁好奇地张望。有识字的人正在高声念出上面写的内容。 “奉上谕,本月廿二乃良辰吉日,择为皇长子、皇三子大婚之日,届时京城大贺三天,每户具有封赏,入夜有灯狮表演,普天同庆...” 两位已经二十多岁“高龄”的皇子终于要大婚了,围观者听到有封赏,无不欢呼雀跃,喜上眉梢。 “等等,都别吵!下面还有呢!”念告示的人不满地呵斥一声,周围随即安静了下来。 “另有皇后娘娘懿旨一道:天道伦常,孝则为先...今后若有丧殁,女子若有未婚配者,无需守丧,婚嫁照常。”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一名扛着锄头的农夫摇了摇头,说出了大家的困惑:“真奇怪了,这王爷大婚乃是天大的喜事,哪有红白事掺和着说事的?”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心中不禁暗暗猜测,莫非王爷的婚事与这道懿旨有什么关系? 正当他们交头接耳之时,一辆马车从街道上疾驰而过,直奔王府而去。 “好了,现在一切都搞定了,回去准备我们的婚事吧。”终于通过了皇帝这一关,志泽脸色看起来分外轻松。 “真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她。”我偎依在志泽怀中,由于速度太快,马车有些颠簸。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她的这个人情,日后我会记得还的。”志泽凝视着前方的道路,感慨地说:“潇潇,我们总算挺过来了!” 是啊,总算挺过来了。想起过往的岁月,我也不禁感慨万千:“以前一直走背字,什么烦心事都让我撞上,原本我都要放弃了,没想到这回老天爷没有拿我开心。” “志泽,”开心之余,不知为什么,我心中总是隐隐有些担心:“你说皇后娘娘为什么帮我,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志泽的身体猛然一颤,半晌缓缓说道:“这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究竟是肖皇后大发善心,还是因为她另有所图呢?这个问题在随后的几天里一直困扰着我,虽说婚讯在即,不过这一点想不通,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会不会是她想让皇帝和志泽心生隔阂,离间他们的关系呢?不过这个想法随即便被我否决了,皇帝和诸位臣子是何等聪明,若是皇后真的抱着这种想法,不可能没有察觉。毕竟,她的儿子是二皇子,说话稍微不着轻重,就可能引来猜疑。并且看起来她也没在皇帝面前说过志泽什么坏话。我可真是搞不懂了。 一阵冷风吹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府最后面。高高的围墙下,出现在眼前的是王府的浣洗局,一排略显简陋的平房前面的空地上,挂满了晾晒的衣物。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了,浣洗局里看起来并没有人。 “哎哟!”刚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不想一转身居然和人撞了个满怀。 “啊!娘...娘娘恕罪,奴婢罪该万死!”来者趔趄地站稳之后,看到是我,不禁大惊失色,跪倒在地,请求宽恕。 静睛一看,原来是王府的一个丫鬟。 “小惠,怎么搞的,急匆匆地干什么去啊?”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也不想吓唬她。 这丫头手里捧着一个木盒,看样子刚才是一心赶路,居然没把我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 小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我便凑上前去想揭开盖子看看这木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啊!娘娘,使不得!”判明我的意图,小惠下意识地想把木盒往身后藏。 殊不知,她的这一番躲闪反而更激发出我的好奇心,我故意板起脸扮成一副严肃的模样:“怎么,你想造反吗?” 这一招果然如孙悟空的紧箍咒般灵验,听了我的话,小惠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头耷拉着,嘴里说着:“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再也不敢把那木盒往身后藏。 “这就对了嘛。”我带着胜利的微笑,俯下身将那个木盒的盖子轻轻掀开,小惠现在已经是满脸煞白,里面究竟藏得什么东东? 伴随着木盖的打开,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我不禁连声赞叹好香啊。原来里面放的居然是几样新做的饭菜。怪不得这么急着赶路,原来是担心饭菜凉了。 “小惠,这些饭是给谁送的啊?”好奇心不禁又多了几分,志泽现在正忙着前面装饰新房,按理说,这王府里应该没有谁能享受到这等待遇了。 第二十章 大婚(四) “这...”见她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我不禁明白了几分,虽然我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在这富丽堂皇的王府里,为数众多的下人的膳食似乎并不好,厨房经常莫名其妙地丢东西,看样子今天也不例外。 “哎哟,小惠,这么好吃的美味是哪位厨子的手艺?”试探着问了一句,小惠的脸居然红的跟番茄一样。 这更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这群小丫头,居然能让侍奉王爷的厨子给她们做东西打牙祭,肯定动了不少心思。 “娘娘恕罪,此事全是奴婢一人干的,并未牵扯到别人...”被我揭穿,小惠把头磕得咚咚响。 我于心不忍,摆了摆手说:“行了,就当我没看见,不会告你的黑状的。” “真的!”小惠猛地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对啊。不过,”我俯下身子,伸手捏着她水润的脸蛋说:“以后可要警惕一点,别再被别人给撞上了。” “谢王妃娘娘大恩!”得知这一喜讯,小惠乐的在地上又磕了好几个头。 “好了,我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啦。”留下一句话,我便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伏在假山的后面,悄悄回头张望,看到小惠步履匆忙地端着食盒走进了浣洗局旁的一间不大的院落。前脚刚一进门,斑驳的大门随即便被关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群小丫鬟可真是鬼机灵,居然想到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偷偷享用美食。 见她进去,我也不再有心事,转身继续往回走,不过心中却有些怅然若失,想想自己平日里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没想到身边的下人生活困苦到做出这样的事。 韩瑶瑶啊韩瑶瑶,怎么说你好歹也是新时代青年,怎么就能心安理得地压榨劳动人民的果实呢? 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那篇小说《半夜鸡叫》,估计再这样下去,我的形象都快和那个闻名遐迩的周扒皮有一拼了。 罢了,还是去和志泽商量商量,给他们伙食做的好一点吧,别让他们再干出这种事了。 “你们几个,把那张桌子抬进来!” “小心点,别碰倒了梳妆台!” 志泽正忙着指挥下人搬运家具,布置房间。见我进来,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把我拉进门来。 “潇潇,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新房,怎么样,布置的还行吧?”志泽顶着一脸的汗珠,指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给我看。 “不错!”我环视了一圈,望着这间布置一新的新房满意地点了点头。 劳动成果被认可,志泽也很开心,指了指这座庭院对我说:“没觉得这里很眼熟吗?” 我将信将疑地看了志泽一眼,刚才急着进门,丝毫没有注意到院中的景色。 向外望去,一塘秋水之上,坐落着一座精致的小亭子,盛开的秋菊中,一条幽静的小径若隐若现。 “这是!”我猛然回头看着志泽。 志泽淡淡地一笑:“总是听你说以前住的地方如何如何漂亮,我就根据你说的,按我的想象把这座庭院改造了一番。” 不知何时,刚才忙里忙外的下人们都已经退下了,窗边那扇巨大的梳妆镜里,映衬出两个相拥的身影。 “潇潇,这里和你之前的住所像吗?”志泽喃喃地问。 “像,简直是太像了,怪不得之前我想来看看,你总是不让我来呢。”想不到志泽居然这么细心,我的心中充满了感动。 “不过,还有个问题...”志泽的眉头紧皱着,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 “什么问题啊?”我不解地看着他。 志泽指了指院门上空出来的位置笑着说:“这院子还没有一个名字呢!” “嗯...就叫萧雅轩吧!”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学校让我们给自己的宿舍起一个名字,我们宿舍的大姐头突发奇想,想出了这个别具一格的名字,让其他的同学羡慕了好长时间。 “萧雅轩,这名字好!”志泽笑着点头称是。 “启禀王爷,关内侯求见!”一名小厮突然急匆匆地进门禀报。 袁志洵来了?那个冷血王爷的形象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解地望着志泽,志泽稍一迟疑,吩咐道:“打开正门,迎接侯爷大驾光临!” 第二十章 大婚(五) 伴随着沉重的正门缓缓开启,一行人出现在门外。 “二弟,进屋说话吧。”两人相视这么多年,袁志洵这个做弟弟的头一遭登门拜访,志泽的表现看上去有些夸张。 “大哥,不用麻烦了,只是一些琐事,无需费心。”袁志洵礼貌地拒绝了志泽的盛情相邀,依旧站在门前,没有进去的意思。 志泽也不强求,毕竟之前两人针锋相对斗得是不亦乐乎,现在让他们手拉手假惺惺地谈笑生风,估计两个人都会感到不自在。 今天的袁志洵和以往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大不相同,一身布衣打扮,再配上与生俱来的那股文人气息,说是王爷,看上去和一个书生差不多。 发觉我在打量他,袁志洵转过身缓缓朝我作揖施礼:“小弟袁志洵见过大嫂。” 原本以为他见到传说中的汉中王妃是我的话,肯定会和袁志瀞一样,惊讶地跳起来,不过他的表情如止水般平静,并未露出半点意外之色。 一番寒暄过后,袁志洵点明了来意:“听闻大哥就要成亲,小弟特意带了件礼物送于大哥。” 袁志洵一挥手,身后一名小厮恭恭敬敬地手捧一只狭长的纸盒走上前来。 见我们都一副好奇的模样,袁志洵指着那只纸盒笑道:“大哥,这是小弟特意从画圣顾惟庸那里求来的一幅山水画,还望大哥笑纳。” 志泽听了,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惊喜之色,连忙双手捧过了那只纸盒,小心翼翼地交给一旁的下人,嘴里说着:“礼重了,礼重了。” 见志泽很高兴的收下,袁志洵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要大哥高兴就好。” “休说顾先生的画,就是能有你关内侯的一纸亲笔,为兄也喜上眉梢啦。”看着志泽高兴的样子,我真搞不懂,只是一幅画而已,用得着这么高兴嘛。 “小弟笔拙,只怕污了大哥的厅堂。”袁志洵则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我不禁暗自嘀咕,真是个小气鬼,送一幅画居然就当贺礼啦? 只站了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袁志洵便要告辞。志泽也没有强留,只是在临行前问了一句:“婚期将近,三弟可有空闲,前来赴宴?” 让袁志洵和与自己势不两立的人一起吃喜酒,这可太夸张了吧。想象着袁志洵和王司徒把酒言欢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这突兀的一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这里,表情尴尬的志泽严厉地瞪了我一眼,不想袁志洵居然只是笑了笑,说道:“大哥,父皇命我近日监察冀州,不日便要动身了,谢谢大哥美意。” 袁志洵前脚刚走,我便当头挨了志泽的一个爆栗。“这是什么场合,笑什么笑,莫名其妙。”志泽自己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他也猜出了我刚才笑得原因。 “你这个弟弟啊,可真是小气,这么一幅破画就当贺礼啦?”我不屑地瞅了瞅那只有些寒碜的纸盒,发泄了一通不满。 谁知我这话刚一出口,周围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好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我看。 只有志泽知道我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对这个时代所知甚少,拍拍我的肩膀说:“顾惟庸乃是世人皆知的画圣,不过他性情古怪,很少为别人作画。他的画很难求得,就算是有千金恐怕也买不来他一幅真迹。” 原来如此,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有眼无珠,那只纸盒也登时在我眼中变成了一大堆金银珠宝。 问题来了,既然那个画圣很少为人作画,那袁志洵又是凭借什么本事从他那里求到这幅画的呢,该不会是拿了一幅假画来糊弄我们吧。 “假不了!”志泽摇了摇头:“老二一向喜欢丹青水墨,和那些画师很合得来。” 想不到袁志洵居然还喜欢作画,怪不得刚才志泽拿他的画和顾先生的画作比呢。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便是廿一了。一早,我约婉云一道,出去逛逛,看看买些饰物,顺便散散心。 还未到正门,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按理说,最近几日,随着婚期临近,前来府上送贺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门前车马喧嚣比往日要多不少,不过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异常。 “这位官爷,麻烦您给我们通报一声...”一个声音虽然苍老,不过听来却是毕恭毕敬。 随即便是差役的大声呵斥:“不行!不是告诉你们了吗,王爷和王妃娘娘都忙得很,没工夫出来见你们这群乡巴佬!” 这是什么情况?出门看时,才发现守卫被一群打扮朴素的乡民围住,几辆满载东西的牛车安静地停在一旁,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清了清嗓子问道,几名侍卫见我来了,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娘娘,这群乡巴佬吵着要见您和王爷!赶都赶不走啊!”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只听一人喊道:“快看,果真是我们家小姐!”一群人随即都跪倒在地。 第二十章 大婚(六) 这是怎么搞的?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急步从台阶上下来,扶起身前的一位老者,对眼前的众人说:“诸位乡亲,有什么事情,请起来说话吧。” “小姐,俺们总算是找到你啦...呜呜...”不知为何,正当我张罗着让他们起身的时候,一旁我扶起的那位老者居然哭了起来,不停地拿袖子擦拭眼泪,眼前的众人也都双眼红红地盯着我看。 我一惊,这个声音好熟悉。待我看时,果然,这不就是段家庄的崔伯吗? “崔伯,你们怎么找来啦?”握着他那干枯粗糙的大手,我心中一阵懊悔,怎么居然连崔伯都认不出来呢? 过了一会儿,崔伯才忍住抽泣,对我娓娓说道:“老朽听说老爷出事以后,急忙率村民赶去长安,到了才知道老爷已经...唉,我等以为山庄已无幸免之人,后来听山民说,曾经看到老爷的女儿回来祭奠过坟茔,还把山林交还给了官府,我们这才知道小姐您还在啊!” 崔伯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老李接着说:“回去以后我们便不停打探小姐的下落,前几天老李回去告诉我们,说王爷大婚,市井之人都说王妃娘娘姓冯,乃是长安人士,我们觉得可能是小姐,这才结伴来看看,真是苍天有眼,总算是让我们找到您了。” 崔伯的一番话又引起众人的一阵痛哭,我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崔伯,您怎么不直接说来找我啊,门吏们一定不会阻拦的。” 这时老李接过了话头:“我们也只是猜测,天下之大,巧合之事甚多,小的们担心若是新王妃不是小姐,我等岂不是犯下了欺瞒王爷的重罪。”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小姐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崔伯帮我安慰了一番众人后,拉着我的手颤巍巍地来到那几辆马车面前:“小姐您看,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连夜备好的,粮食、药材、兽皮、土特产,老李还特地定制了一批金银首饰,聊表我们段家庄人的一片心意。” 牛背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想到这么多东西都是乡民们人扛牛拉过来的,心中不禁一阵心痛:“崔伯,您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我又用不到...” 不想此时崔伯脸色居然严肃了起来:“那怎么行,小姐您嫁入官宦之家,我们怎么忍心看您受委屈?新媳妇没有一份厚重的嫁妆,在乡野都吃不开,更何况是王府呢?” 嫁妆?我望着几辆马车上摞得一人多高的麻袋,原来这就是我的嫁妆。其实,我没有告诉崔伯,在他看来这份足够厚重的嫁妆或许还抵不上王府的一颗月明珠。不过,我却丝毫笑不出来。 “小姐...”崔伯聂诺着说:“老爷虽然不在了,您要是不嫌弃,就把我们段家庄...当成您的娘家吧!” “何人在此喧哗?”不知不觉身边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连志泽都惊动了,从王府走出来查看情况。 “拜见王爷!”见王爷出来,一干人等纷纷跪地施礼。 “潇潇,这是...”志泽指了指眼前的众人,疑惑地看着我。 “志泽,这些人都是我的同乡亲朋。”我擦干泪痕,给志泽做介绍。 志泽的脸上立刻恢复了平静,举手示意道:“诸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崔伯在同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此时脸上的悲戚之色早已烟消云散,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喜笑颜开地上前施礼道:“听闻我家小姐就要成亲,我等特意备了点薄礼,请王爷笑纳。” “这...”志泽看着眼前的牛车上堆积如山的“贺礼”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估计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别致的嫁妆。 我连忙戳了戳他,志泽这才反应过来,满脸堆笑着说:“啊...多谢诸位乡亲了,来人,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去。” 见志泽笑纳了贺礼,众人脸上这才都露出了笑容。但当志泽提出留宿一宿,等待明日的婚宴时,崔伯却婉言谢绝了。 “崔伯,怎么这么着急啊?”我有些不舍。 崔伯却只是淡淡一笑:“家里的事情太忙了,我们也得尽快回去了,就不在此打扰小姐了。” 崔伯向后靠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周围的街景,像是在确认地址。随后对我说:“小姐,日后每月应付的钱粮,老朽便差人送到府上了。” 还未等我回答,志泽便接过了话头:“老先生,你们不用送什么东西来了,潇潇在这里,吃穿用度都已经足够,你们就留着自己用吧。再说洛阳我们也不长留,过几日我们便要回汉中了。” 崔伯几欲坚持,都被志泽礼貌地婉拒了。正在这时,几名小厮将牛车从后门拉了出来,此时牛车上已经空无一物,刚才装载的满满的物品都已经卸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众人行过礼后,纷纷跳上牛车准备上路。 临上车前,崔伯忽然回过头来望着我,精瘦的脖颈间,突兀的喉结上下抖动的厉害:“小...小姐,有空一定要回去看看啊!” “一定!”我忍着夺眶的泪水,重重地点头。 第二十章 大婚(六) 这是怎么搞的?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急步从台阶上下来,扶起身前的一位老者,对眼前的众人说:“诸位乡亲,有什么事情,请起来说话吧。” “小姐,俺们总算是找到你啦...呜呜...”不知为何,正当我张罗着让他们起身的时候,一旁我扶起的那位老者居然哭了起来,不停地拿袖子擦拭眼泪,眼前的众人也都双眼红红地盯着我看。 我一惊,这个声音好熟悉。待我看时,果然,这不就是段家庄的崔伯吗? “崔伯,你们怎么找来啦?”握着他那干枯粗糙的大手,我心中一阵懊悔,怎么居然连崔伯都认不出来呢? 过了一会儿,崔伯才忍住抽泣,对我娓娓说道:“老朽听说老爷出事以后,急忙率村民赶去长安,到了才知道老爷已经...唉,我等以为山庄已无幸免之人,后来听山民说,曾经看到老爷的女儿回来祭奠过坟茔,还把山林交还给了官府,我们这才知道小姐您还在啊!” 崔伯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老李接着说:“回去以后我们便不停打探小姐的下落,前几天老李回去告诉我们,说王爷大婚,市井之人都说王妃娘娘姓冯,乃是长安人士,我们觉得可能是小姐,这才结伴来看看,真是苍天有眼,总算是让我们找到您了。” 崔伯的一番话又引起众人的一阵痛哭,我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崔伯,您怎么不直接说来找我啊,门吏们一定不会阻拦的。” 这时老李接过了话头:“我们也只是猜测,天下之大,巧合之事甚多,小的们担心若是新王妃不是小姐,我等岂不是犯下了欺瞒王爷的重罪。”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小姐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崔伯帮我安慰了一番众人后,拉着我的手颤巍巍地来到那几辆马车面前:“小姐您看,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连夜备好的,粮食、药材、兽皮、土特产,老李还特地定制了一批金银首饰,聊表我们段家庄人的一片心意。” 牛背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想到这么多东西都是乡民们人扛牛拉过来的,心中不禁一阵心痛:“崔伯,您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我又用不到...” 不想此时崔伯脸色居然严肃了起来:“那怎么行,小姐您嫁入官宦之家,我们怎么忍心看您受委屈?新媳妇没有一份厚重的嫁妆,在乡野都吃不开,更何况是王府呢?” 嫁妆?我望着几辆马车上摞得一人多高的麻袋,原来这就是我的嫁妆。其实,我没有告诉崔伯,在他看来这份足够厚重的嫁妆或许还抵不上王府的一颗月明珠。不过,我却丝毫笑不出来。 “小姐...”崔伯聂诺着说:“老爷虽然不在了,您要是不嫌弃,就把我们段家庄...当成您的娘家吧!” “何人在此喧哗?”不知不觉身边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连志泽都惊动了,从王府走出来查看情况。 “拜见王爷!”见王爷出来,一干人等纷纷跪地施礼。 “潇潇,这是...”志泽指了指眼前的众人,疑惑地看着我。 “志泽,这些人都是我的同乡亲朋。”我擦干泪痕,给志泽做介绍。 志泽的脸上立刻恢复了平静,举手示意道:“诸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崔伯在同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此时脸上的悲戚之色早已烟消云散,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喜笑颜开地上前施礼道:“听闻我家小姐就要成亲,我等特意备了点薄礼,请王爷笑纳。” “这...”志泽看着眼前的牛车上堆积如山的“贺礼”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估计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别致的嫁妆。 我连忙戳了戳他,志泽这才反应过来,满脸堆笑着说:“啊...多谢诸位乡亲了,来人,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去。” 见志泽笑纳了贺礼,众人脸上这才都露出了笑容。但当志泽提出留宿一宿,等待明日的婚宴时,崔伯却婉言谢绝了。 “崔伯,怎么这么着急啊?”我有些不舍。 崔伯却只是淡淡一笑:“家里的事情太忙了,我们也得尽快回去了,就不在此打扰小姐了。” 崔伯向后靠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周围的街景,像是在确认地址。随后对我说:“小姐,日后每月应付的钱粮,老朽便差人送到府上了。” 还未等我回答,志泽便接过了话头:“老先生,你们不用送什么东西来了,潇潇在这里,吃穿用度都已经足够,你们就留着自己用吧。再说洛阳我们也不长留,过几日我们便要回汉中了。” 崔伯几欲坚持,都被志泽礼貌地婉拒了。正在这时,几名小厮将牛车从后门拉了出来,此时牛车上已经空无一物,刚才装载的满满的物品都已经卸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众人行过礼后,纷纷跳上牛车准备上路。 临上车前,崔伯忽然回过头来望着我,精瘦的脖颈间,突兀的喉结上下抖动的厉害:“小...小姐,有空一定要回去看看啊!” “一定!”我忍着夺眶的泪水,重重地点头。 第二十章 大婚(七) (去看网.)初更的钟鼓声刚落,车马便缓缓地驶入景阳宫。去看网.。 景阳宫在皇室婚配嫁娶的流程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这里将是我和志泽婚礼的第一站。 “困了就先睡会儿。”看我哈欠连天的样子,志泽温柔体贴地拥我入怀。 我倒是想睡,只不过现在这个姿势实在令人难受。我无奈地指了指头顶上的那顶沉重的冠冕。叮叮当当地挂满了这么多金银器物,让我的脖子酸痛不已。 “这...”志泽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抱歉地笑笑:“这可就没有办法了,潇潇,你先忍一忍吧,挨过这一天去就好了。测试文字水印6。” 这玩意儿我要戴一天?听了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殿外不时传来鞭炮炸响的轰鸣声,借着天空中绽放的烟火带来的光亮,凝视着眼前的志泽,一身喜庆的红衣让人产生眩晕之感,恍如画中人物一般朦胧。 “志泽,我是不是在做梦?”感受着身后怀抱的温暖,一股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测试文字水印9。 志泽紧握着我的双手,眺望着远处斑斓的星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潇潇,这不是梦,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就是我们的人生!” “新郎新娘,喝御酒喽——”门轻轻地被推开,两队喜庆的宫女涌了进来,领头的两个手中各捧着一只玲珑的玉匣,来到我们面前。 “王爷王妃,这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特赐的预酒,愿新人饮下此杯酒,永结同好,多子多福!”两位宫女笑盈盈的说完后,将玉匣的盖子轻轻掀开,两只倒满琼浆的酒杯出现在面前。测试文字水印7。 这几个宫女果然伶俐的很,一番话说出口,我和志泽略微羞涩地相视一笑。 这就是皇帝赐的御酒啊,我仔细地观摩了一番,我面前的是皇帝赐的,因此杯身乃是金黄色,志泽的那杯则是由皇后娘娘所赐,杯身银白。测试文字水印9。 喝吧,喝下这一杯,我便是名正言顺的王妃娘娘了! “错了错了!”正当我们正要伸手接过酒杯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名宫女反应迅速,将前伸的手臂重新收了回去,让我们俩扑了个空。我和志泽对视一眼,显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一名年长的宫女突然出现在店门外,神色慌张地说道:“错了,两家的匣子送错了,这酒乃是成都王殿下。测试文字水印1。”由于同日成亲,我们在景阳宫的东殿,志瀞和婉云则居于西殿。 说着,那宫女上前欠身对志泽施礼道:“王爷您稍后片刻,奴婢们这就把酒调换过来。” “不妨事!”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志泽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这御酒没有什么区别,再说三弟也不是别人。”说着便要起身拿酒杯。 “哎,王爷此言差矣。”志泽眼前的宫女眼疾手快,猛然侧身将玉匣护在身后,一脸堆笑着说:“王爷有所不知,这御酒可不能随便乱来,皇上赐给成都王的御酒不过是盼望成都王能做个好藩王,可是赐给殿下的酒可就不同了。测试文字水印1。”说罢,一双流光的美目笑望志泽,眼神中若有所指。 皇帝对各个皇子的期望自然会不同,但至于有什么不同,就无需点明了。志泽愣了一下,还是迟疑地把手收了回来。 就在这说话的工夫,众宫女已经将酒调换了过来。测试文字水印8。端着新送进来的御酒,两名宫女重新走到我们的面前。 “正所谓好事多磨,王爷王妃娘娘日后定能白头偕老,洪福齐天,请二位新人满饮此杯。” “你们孝明宫的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能说会道啊?”志泽偏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捧着玉匣的宫女,似乎依然对她刚才的阻拦耿耿于怀。 惊诧的表情转眼便从她的脸上消失地无影无踪,笑道:“王爷说笑了,奴婢乃是个侍奉各位主子的下人,哪里敢在殿下和娘娘面前饶舌。测试文字水印5。” 听了她的话,志泽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来到跪在我面前的宫女面前,对着那名宫女挑衅地说道:“方才你不让我喝那杯酒,现在本王想喝这一杯,如何?”说着,伸手要端我面前的那杯酒。 “使不得!”志泽的衣袖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抬眼看时,却发现是刚才进门的那个老妇人阻拦了志泽,看她一脸惶恐的神情着实令人生疑,不过是个玩笑嘛,犯得着这么认真吗? 那老妇人看到志泽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随即跪倒在地,但那只手依然没有从志泽的袖口拿开:“王爷,请恕老奴直言,此时并非嬉闹之时,还请王爷与娘娘早点饮下御酒,莫要误了吉时。测试文字水印3。” “好了,志泽你就别闹了,我们快点喝了吧。”见气氛有些紧张,我急忙起身打圆场,宽慰了几句,志泽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按照礼仪和我一起喝下了眼前的御酒。测试文字水印7。 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名宫女随即捧着一块红色的绸缎来到我面前。那老妇人笑吟吟地说:“娘娘,您得披盖头了,从现在一直戴到晚上,您千万不要自行揭开,免得把福气丢了。” “志泽,你在哪儿?”从盖头里面向外望,只能朦胧看到烛台上摇曳的烛火,其他的情形一概不知。 “我在这儿呢。”忽然感觉在空中茫然地摸来摸去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方才有些慌乱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们都下去了吗,怎么这么安静?”用耳朵仔细倾听,好像所有喧闹的声音都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嗯,她们都已经下去了。”志泽语气微微一沉,似乎不太高兴。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开心点。”我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我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你看她们...”说着说着,志泽好像又来了气。 “好了,”我摇晃着他的胳膊,堵住了他的抱怨:“我知道你只是想开个玩笑,可能是你平时太严肃了,偶尔开个玩笑她们都以为你当真了呢。” “可能是吧。”志泽笑着说,似乎已经释然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一章 皇孙(一) (去看网.)劳累的一天总算过去了,孤单地坐在志泽为我们装饰一新的婚房中,懒懒地斜倚在床边,倾听着外面日渐稀疏的鞭炮声,回想起这一天的情景,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去看网.。 这就是我想象中的婚礼?没有香车宝马,没有白鸽教堂,甚至连自己忙忙碌碌这一天到底去了哪些地方都没有搞清楚。只是记得我头顶着盖头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坐了很长时间的车,接受了很多人的欢呼和祝福,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被送进了洞房。 前殿欢快的鼓乐声隐隐传来,志泽正在和道贺的人把酒言欢吧。测试文字水印5。酒?我忽然想起当时我饮下那杯御酒的时候,那个老妇人脸上浮现出的诡异的笑容,她好像很高兴,但绝对不会是看到我喝下这杯酒那么简单...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传来,正胡思乱想着,有人进来了。 “志泽,是你吗?”我坐起身来,本能地望向门的方向。 一阵踉跄的脚步声随之响起,我登时明白过来,嗔怪道:“怎么又喝醉啦?”虽说嘴上说说,但心中还是很高兴。测试文字水印4。 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这个累赘折磨我一天了,还不快给我揭下来。”志泽肯定是喝高了,我轻声提醒他一声。 伴随着丝绸在头上轻轻的扯动,不禁感慨这盖头真是一项奇妙的发明,在揭盖头的这一刹那,之前受过的挫折和磨难都将被新婚的喜悦所取代。测试文字水印5。 当光明降临的瞬间,我闭上眼睛贪婪地吮吸着清冽的空气,现在我就是志泽明媒正娶的王妃娘娘了。洞房花烛夜,总有让人面红心跳的魅力。 “你是新娘子吗?”只可惜,我等到的不是志泽的温存爱抚,居然是一声稚气未脱的童声! 不是志泽!我猛然睁开眼睛,耀眼的烛光带给我暂时的眩晕,不过片刻之后,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在视线中清晰起来,一个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光景,正好奇地盯着我看。测试文字水印8。 “你长得真好看。”沉寂了半晌,一个浅浅的微笑爬上了他红扑扑的脸庞,露出一排稀疏的乳牙。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中追悔莫及,千辛万苦积攒了一整天的福气居然被这个小毛孩子给搅黄了。 “小鬼头,”看他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我也没法向他发火,只是笑着捏了捏他凉凉的脸蛋,问他:“你不去好好吃喜酒,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小鬼可能是跟着父母来王府吃喜酒的吧,我心中暗想,不对啊,这潇雅轩的门外可是一直有人把守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小男孩扬起手指了指门外,一脸自豪地说:“墙角那边有一个洞,嬷嬷干活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从那里爬进来玩。测试文字水印8。” 我一凛,难道这小子是王府里的人?可是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呢? “你...你家就在这里吗?”我不确定地追问了一句。测试文字水印7。 小男孩没有吱声,清澈的眼神直视了我很久,才默默点了点头。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大半夜的,你一个人跑出来玩,不怕你娘担心吗?”若是家住王府,说不准是家里的下人们的孩子,看他穿的很朴素简单,不像是出身大户人家。 那小鬼正迈着碎步在原地转悠,好奇地打量着装饰一新的屋子,在他看来这间房子变化太大了。测试文字水印2。听了我的话,他蓦然回头,忽然觉得这一刻他的眼睛总是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叫琳儿,嬷嬷说我娘已经死了。”说完,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没有忧伤,没有悲戚,脸上有的只是平静,或许在这个懵懂的年纪,他还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吧。 “那你是跟着你爹生活喽?”边说边动用自己的脑细胞仔细回忆着家里的杂役,他们大多都是年轻小伙子,看谁也不太像这孩子的父亲。测试文字水印2。 那小鬼被摆放在桌上的甜点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那边挪过去,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跟着嬷嬷过,嬷嬷说我爹不喜欢我。” 好奇怪的小鬼,他的故事好像很吸引人呢。已经无聊了一天的我决定一探究竟。 “那你爹是谁啊,姐姐帮你去教训他!”我起身坐到桌边,看着眼前这个正双手趴在桌边盯着桌上的甜点的小男孩。测试文字水印7。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支支吾吾地说:“嬷嬷说了,谁问也不能说,一定不能说...” 不能说?我暗笑一声,若是连你一个小鬼都搞不定,姑奶奶还怎么在这世上混? 我故意把那盘甜点端到面前,低下头贪婪地嗅了嗅,夸张地炫耀:“哇!这点心真香,好想吃一块。” 就在点心快要亲到我的嘴的时候,我回头得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几乎快要猴急的小鬼,把那块点心往他眼前晃了晃:“你想吃吗?” “想吃想吃。测试文字水印2。”小鬼一脸期望地盯着我,眼睛中的那份渴望一目明了。 孩子就是孩子,果然是比较好混弄,我为自己初步的成功沾沾自喜,随即乘胜追击:“姐姐不但能给你这块吃,还可以把这盘都送给你。”我把那一盘点心往他眼前推了推。 “真的吗?太好了!”小鬼几乎快要欢呼雀跃起来。 “不过...你要答应姐姐个条件。”就在他的手刚要伸过来的时候,我把那盘点心又端了起来,俯下身来说:“你要告诉姐姐,你爹是谁。” “这...”小鬼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了,见他犹犹豫豫地就是不开口,我煽风点火般地拿起一块点心大嚼了起来,顺带安慰了安慰他:“既然你不想说,姐姐不勉强你,那这盘点心姐姐可就享用喽。” “我...我可以告诉你。”当第二块点心下肚后,小鬼头终于忍不住了。这就对了嘛,我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这小鬼还是没有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要说出去,嬷嬷说要是让那个坏女人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我的。”虽然很想吃到可口的点心,但是那个他口中的坏女人还是让这个小鬼有些犹豫。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一章 皇孙(二) (去看网.)“放心吧,姐姐肯定不会说的,来,咱们俩拉钩。去看网.。”终于撬开了他的嘴,我心中乐开了花,伸出小指拉着他的手指郑重地晃了晃。 “这样总可以了吧?”那小鬼的脸上总算又露出了笑容,把我拉到自己的嘴边,伏在我的耳旁轻声说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啪——”当那稚气的口吻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天旋地转间,已经把持不住手中的盘子,一盘点心滚了一地。 我看着眼前这个正欢呼雀跃地蹲在地上捡点心的小鬼,不断地对自己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就连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五官带给我的那份熟悉的感觉,不就是志泽吗?! 我的脑中如同一团乱麻,无数的疑问盘踞在我的心头,他的母亲是谁?那个嬷嬷又是谁?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可以确定,他嘴里说的那个“坏女人”,应该就是我吧。测试文字水印6。 “琳儿,琳儿,你在哪儿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测试文字水印4。 那小鬼已经把地上散落的点心都收拾到了用自己的衣服下摆拉成的口袋里,听到外面的呼喊,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身来说:“我要走了,嬷嬷正在找我呢。” 说着拔腿便要往外走,刚走几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谢谢你!”说完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个孩子的笑脸如同暖阳一般照耀在我的心头,疼爱之情涌上心头,孩子是无辜的,或许应该从那个嬷嬷那里找到答案。测试文字水印1。 “琳儿。”我追出门去,在灯笼的光亮的帮助下,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急匆匆地向墙角奔去,那里有一个排雨水的墙洞可以通到外面。 “干什么?”琳儿停了下来,疑惑地望着我。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指了指他提着衣服下摆的手说:“你要是再从那里爬出去的话,那些点心肯定会挤烂的。” 我走到他的面前,牵起他那冰凉的手说:“走,咱从门口出去吧,姐姐也想见见嬷嬷。测试文字水印4。” “好...可是我怕守门的人骂我...”琳儿脸上的兴奋中夹杂着几分担忧。 “放心吧,相信姐姐,有姐姐保护你,谁也不敢骂你。”听了我的安慰,琳儿这才放下心来,迈着步子放心地向前走。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凉意,看着他兴奋的脸庞,一阵温馨的暖意爬上心头。恍惚间突然想到,或许母子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测试文字水印5。 “娘娘,您怎么出...”春雨和另外一个丫鬟正守在门外,看到我突然从房里出来,不禁有些吃惊,当她看到我旁边居然凭空出来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更是倍感意外。 “屋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春雨,若是王爷来的话,就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春雨迟疑地点了点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俩离开。 在王府后花园的小路上,我们终于遇到了那个正在四处寻找琳儿踪迹的嬷嬷。测试文字水印8。 “嬷嬷——”看到她之后,琳儿猛然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一溜小跑地奔了过去。 那老妇人也看到了琳儿,急忙迎了上来,一把搂住琳儿,嘴里说着:“我的小祖宗,你又跑到哪儿玩去了,真是急死嬷嬷啦...”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疼爱。 琳儿在她的怀里转过身,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我说:“嬷嬷,我去和新娘子玩了。” “新娘子?!”老妇人的腔调随之一变,仿佛如遇大敌一般警惕地站起身来,护在琳儿身前,眯着眼仔细打量我。测试文字水印1。 “嬷嬷,新娘子可好了,还给了我这么多点心。”琳儿没有发觉她的失态,依旧自顾自地向她炫耀自己的成果。 “您是...您是娘娘?!”随着我向前走了几步,那老妇人终于认出了我,话语甚至有些颤抖。 “对,我是...”还未等我说完,那老妇人猛然回身推了琳儿一把,着急地跺着脚喊道:“琳儿,快跑!你快点跑啊!” 这是怎么回事?迟疑间,琳儿盯着我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跑远了。测试文字水印9。 “琳儿,回来——”待我反应过来,向前追了几步,可惜琳儿早就消失在道路尽头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怒气冲冲地回头质问那个老妇人,没想到那个老妇人居然已经跪在了那里:“娘娘,多说无益,老奴甘愿受责罚。” 想不到她的自觉性这么高,我一时语塞:“你为什么要让他跑,难不成我还会害琳儿不成?” 一阵冷风从湖面吹过,带来一阵柳枝摆动的沙沙声,那妇人突然抬起头,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冷笑,鬓间黑白斑驳的头发被风吹乱,带来几分诡异之色,我不禁感到有些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测试文字水印6。 “娘娘,”那老妇人缓缓开了口:“老奴就算是死,也不会把琳儿交给您的。” 我向前迈了几步,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镇定从容地望着我,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测试文字水印8。 我来到她身边,俯下身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加害琳儿是吗?”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转瞬即逝,没有吭声。 看来想要从她这里打听到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好像并不简单,我只好开诚布公地表明来意:“老嬷嬷,您多心了,我不会害琳儿的,我只是想知道有关他和他母亲的事情。” 老妇人拿怀疑的眼光盯着我看了好久好久,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娘娘,请容许老奴给您讲个故事。” 五年前的一个傍晚,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洛阳汉中王府的门外,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女子,苍白的面庞上写满了长途旅行的疲惫。从那天起,王府的浣洗局里就多了一个姓纪的婢女。 对于她下人们都很好奇,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过错,会让一个在汉中服侍王爷的近侍丫鬟被发配回洛阳,沦落成个浣洗局的下人。但是没有人能够搞清楚,因为这个纪姑娘生性沉默寡言,很少和别人交流。 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这个整天只知道埋头干活的年轻女子。毕竟都要养家糊口,只有干活才能挣到养活自己的工钱。只有一个早年当过接生婆的老妈子眼尖,看出了一些门道。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一章 皇孙(三) (去看网.)怪不得被主子赶了出来,原来是干了偷汉子的勾当。去看网--.7-k--o-m。这条消息渐渐在下人们中间传开了。从那以后,浣洗局的婢女们工作完后的业余生活就是对这个下贱的女人冷嘲热讽,顺带八卦一番那个奸夫的底细。 到底是谁呢?这个问题困扰着所有的人,当疑问在心头发了芽,就会如同骨鲠在喉一般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不得已,解开谜题的这个光荣的任务又落到了最早发现线索的那个老妇人身上。 从此,她便有意无意地接近纪姑娘,帮她洗衣服,别人嘲笑她的时候替她出头,偶尔还会从自己的工钱里挤出一点买几副便宜的补药塞给纪姑娘。测试文字水印5。纪姑娘很感激她,虽然从来没有口头说过谢谢,但她的眼神骗不了人。 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干这么多活图个啥?干脆让你孩子他爹把你接回去吧,养家的事本来就是男人干的。每次老妇人帮她抱不平的时候,纪姑娘只是淡淡地一笑,转身继续洗自己揽下的那堆积如山的衣物。测试文字水印2。傻妮子,难不成你还想靠着洗衣服养活你的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老妇人总是在心里嘲笑纪姑娘一番。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纪姑娘就算是穿的再宽松,也无法再遮掩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这件事情终于被上头管事的人发觉了。王府里不养闲人,更何况还是个孕妇! 丫头,你听话,快回家把孩子生下来吧,再这样干下去,小心你身子骨吃不消。测试文字水印1。在管家找她谈话之前,老妇人找到了纪姑娘,劝她早点回去。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卧底,老妇人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再关心谁才是孩子的父亲,真的开始关心她和她的孩子的安危了。她做过接生婆,有些道理还是很清楚的。纪姑娘只是笑了笑,小心地擦干了手便挺着大肚子去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妇人才发现那纪姑娘居然还没有走,依然守着如山的衣物吃力地搓洗着。有人低声告诉她,昨天纪姑娘恳求总管让她留下来,干双份的工作,然后工钱减半。测试文字水印3。老妇人听了二话不说,上前一脚把她眼前的那只木盆踢翻在地,溅起一地水花。 你傻啊,你这是在害你自己你知不知道?!老妇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发这么大的火,但是她知道现在自己不想看纪姑娘的笑话了,只希望她和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纪姑娘晃动着笨拙的躯体,小心翼翼地将木盆重新接满水,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重新捡了起来,又要开始洗。测试文字水印5。 你...老妇人俯下身子准备再把道理跟她讲一遍,却惊愕地发现原本低着头的纪姑娘已经泪流满面,在鸦雀无声的环境里,泪水滴落盆中的滴答声分外清晰。 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定要养活他!纪姑娘嚎啕地哭喊着,对很多人来说,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听到纪姑娘讲话。老妇人愣了半晌,轻轻端起了纪姑娘手中的木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干活,浣洗局的婢女们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纷纷走上前去,你一件我一件,默默地把堆积在纪姑娘面前的衣物都带走了。测试文字水印6。 纪姑娘很惊讶,这些昨天还在嘲笑自己偷人的同行们今天居然会帮自己洗衣服,这会不会又是个取笑她的圈套?她急忙止住了哭,护住自己眼前的衣物,嘴里说着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她的活咱们给她干!老妇人朝往日和自己嘻嘻哈哈的姐妹们吼了一嗓子,不出所料,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大家都冲着她微微点头。测试文字水印2。都是女人啊,哪个人忍心让一个即将临盆的母亲受苦? 然后,这个能为了一文钱和小贩吵上半天的老女人对纪姑娘说出了她这一辈子最大方的一句话,放心吧,我们不会要你的工钱的。纪姑娘笑了,虽然依然流着眼泪,但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临产的日子终于来了,老妇人把纪姑娘扶上床,转身吩咐老姐妹们去请接生婆,烧热水,拿止血用的布条,正在她准备出去取几根毛巾来的时候,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了。测试文字水印3。 丫头,怎么了?看着纪姑娘苍白的脸上密布的汗珠,老妇人心中说不出的心疼。 老姐姐,我想告诉你件事,我怕现在不告诉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纪姑娘喘着粗气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等孩子长大了给你娶个儿媳妇,生上他几个大胖小子,你就等着享清福吧。测试文字水印1。 我怕没那个福气了。老妇人听了这话,眼泪都快出来了,纪姑娘身子骨弱,长期劳累,吃的也不好,恐怕...她不敢想下去。 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我这孩子的爹是谁,我今天来告诉你们...纪姑娘强撑着要坐起来,被老妇人一把摁住。老娘管他是谁,你先把孩子生出来再说... 是汉中王殿下... 丫头,你没骗我吧?老妇人几乎要跪下了,难怪她死活都不肯回家,非要在王府里生产,她这才明白其中的良苦用心。测试文字水印4。 就算是汉中王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妃子,不想给她名分,但是只要她的孩子生在王府里,那就肯定会是皇子,任谁也没法抵赖。 你傻呀,他连你都不要,你还给他生什么孩子啊! 纪姑娘紧皱着眉头,苦笑着摇了摇头,握她的手猛地紧了几分。 我若是挺不过去,麻烦您帮我把孩子交到王爷那里,也算是我这当母亲的为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这是老妇人听到的纪姑娘说的最后一句完整的话。在随后的一天里,这间屋子里充满了纪姑娘钻心的喊叫声,直到红日西坠,才终于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丫头,你看,是个...是个男孩子呢!老妇人忍着泪水把孩子抱到纪姑娘面前,几个姐妹正七手八脚地忙着给纪姑娘止血,殷红的鲜血如同残照的夕阳一般,洇湿了身下的被褥,滴滴答答地滴在地板上。请来的郎中站在一旁,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 昏迷已久的纪姑娘缓缓转醒过来,望着正在酣睡中的儿子,毫无血色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一章 皇孙(四) (去看网.)王爷回来了,不出所料,王爷并不想认这个儿子,但当他听到了孩子的母亲所受的磨难以后,坚如磐石的心终于有所动摇了。去看网.。 就让他在这里生活吧。王爷来到摇篮旁边,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婴儿,丢下一句话准备离开。 老妇人喜出望外,就算是王爷不想认他,不给他在宗人院入籍,不过总算,给了这个孩子一个活的机会。 殿下,老妇人喊住了要出门的王爷,皇子还没有名字呢... 叫他琳儿吧,袁琳。测试文字水印5。王爷思索片刻,从嘴里说出了一个名字。 从这以后,这个名叫袁琳的孩子便在浣洗局的大杂院里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虽然没有父母,但是所有的嬷嬷、叔叔都是他的亲人,他们从自己微薄的薪水中挤出钱来,买来蜜糕代替奶水喂养他。在众人的呵护下,这个没有父母呵护的婴儿居然奇迹般地长到了五岁的年纪。 故事讲完了,想不到琳儿身后居然有那么多故事,纪姑娘为了自己的孩子,所作出的付出和牺牲让人扼腕。测试文字水印5。 “那个老妇人就是您吧?”我试探着问了一句,老妇人没有回答,两行晶莹的眼泪挂在脸上。 “老奴答应过纪姑娘,一定一定会帮她照顾好琳儿...”想起过去,老妇人泣不成声。 看着眼前这位老泪纵横的老妇人,如果我的母亲还健在的话,应该也和她差不多年纪吧。想起在少年时便去世的母亲,我心中的痛楚又平添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想不到我和琳儿的命运居然如此相似。测试文字水印8。 当时我是多么盼望能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可以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撒娇,可以伴着母亲轻柔的歌声中入睡,无数个夜晚我都是在梦里哭醒的。我的感触,想必琳儿也会有吧。 莫非这是天意?想到那个瘦小的身影,我心中一凛,难道我是老天派来帮他的吗?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我可以做些什么,让琳儿不再经历我所经历过的遭遇。 “老嬷嬷,您请起。测试文字水印4。”我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妇人,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想把琳儿接到身边,帮你们照顾琳儿。” 我的话刚一出口,那老妇人却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噩耗一样,又扑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说着:“娘娘,请您看在琳儿他娘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放琳儿一条生路吧!我们不敢奢望什么世子的位置,只是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害琳儿?!”无端被人诋毁,我的气愤溢于言表。测试文字水印7。 “莫非娘娘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后做世子继承王位甚至皇位?您怎么会容忍一个对手生活在自己的身边?就算你同意,王爷也不一定会同意吧。”老妇人冷笑一声,嘲讽地看着我,想要从我的眼神中印证自己的判断。 我叹了口气,她的反应原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现在没有自己的孩子,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话,那可以让琳儿留在你的身边,你们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会尽力而为的。测试文字水印2。” 听了我的话,老妇人张了张嘴,几欲说话,但还是忍着没有说,我知道她也是在权衡。 前殿的鼓乐声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夜已经深了,志泽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我的话你先考虑一下,我先回去了。”丢下一句话,我转身准备离开。 “娘娘!”刚走了几步,老妇人又叫住了我。 “有什么事吗?”我回过头来望着她。测试文字水印3。 “娘娘若是真想帮袁琳,就先想办法让他在宗人院入籍吧,只有入了籍,袁琳才真正算是皇室血脉。”相对于之前,老妇人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扶在门柱上,一股强烈的疲惫之感向我袭来,原本就已经忙碌了一天,半夜又出去跑了一趟,腿脚都累得酸痛不已,真想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无力地推开房门,志泽早就已经端坐在桌边,正手拿一本书籍凑在烛台下翻阅,看我进来,饶有兴趣地兴师问罪起来:“怎么,你还想来个半夜逃婚不成,到哪里去了?” “没干什么,就是在屋里太闷了,出去了一趟。测试文字水印4。”我摸着桌边坐下,向志泽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今天累坏了。”志泽伸手把我鬓旁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拢了拢,柔声说:“春雨已经放好热水了,你去洗个澡早些休息吧。” 志泽身上并没有沾染多少酒气,看来今天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在烛火的映照下脸色微微泛红。测试文字水印2。真的会是他吗?我不禁有些犹豫了,我怎么也不会把温柔体贴的志泽和老妇人嘴里说的那个绝情的王爷扯到一起。 “我说你累坏了是不是,发什么呆呀。”志泽拿手指在我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将沉思中的我点醒,随即起身要陪我去一旁的浴室。 “等...等一下!”惊醒过来后,我急忙把志泽重新按在桌边:“志泽,我有话要问你。” “问吧,我一定老实交代。测试文字水印4。”志泽喝了一口茶水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志泽,我把认识你之前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告诉你了,难道你没有什么有关过去的事跟我说说?”看他心情不错,我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你还想揭我老底呀,”志泽笑了笑,没有意识到我这话的含义。 “我想想啊,我认识你之前基本上都是在打仗,除了打仗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瞒着你啊...”志泽托着下巴,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比如说...孩子...”我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志泽的脸在一刹那间风云突变,阴森扭曲地吓人:“这事你知道了?是谁跟你说的?告诉我!” 我没有料到志泽居然会如此暴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志泽见我不说话,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朝门外喊道:“来人!” “够了!”有事情瞒着我也就罢了,事发之后居然首先想到的是打击报复,我对志泽的表现感到太失望了:“袁志泽,难道你要瞒我一辈子吗?!” 看我生气,志泽这才渐渐冷静下来,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几名侍卫刚到门外,看到里面这样一幅场景,也只好迟疑地退了下去。 志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自己的头发里,脸上痛苦的表情让人看着揪心:“如果生活可以重来,我宁愿那一天从我的生命中永远地抹去!永远!”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一章 皇孙(五) (去看网.)“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会难受的。去看网.。”我将眼前这个痛苦中的男人拥入怀中,竭尽所能地帮他减轻痛苦。 “有些事情我以为自己会把它忘掉,后来才知道想忘掉太难了。”志泽缓缓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凝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出神。 “那是五年前的中秋节,因为打了一场打胜仗,心情很是高兴,在庆功宴上我喝的酩酊大醉。”回想起当初,志泽后悔地连连摇头。 “潇潇,你知道的,像我们这些戍边的军人,有一些感情是需要压抑的,但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往往就会做出错事,我不是一个滥情种,你相信我吧?” 我紧握着他的手,双眼正视着他,一字一顿地回答:“我相信我的夫君。测试文字水印6。” 听了我的话,志泽紧皱的眉头稍稍缓解,松了一口气:“事后我非常后悔,恨不得把自己杀了。那时我年轻气盛,正做着统帅千军万马横扫天下的美梦,和父皇夸下海口,要以霍去病为榜样,不平边患,无以为家。若是...” “志泽,我理解你,真的理解。”看他追悔莫及的模样,我连忙安慰他。测试文字水印6。我太了解志泽了,他的自尊心太强,追求完美,不容许让自己出半点差错。他当时的想法,肯定是担心别人在自己背后说三道四。 “我恨我自己不争气,没有把持住自己,没过多久,我就把身边所有的近侍女婢都遣散了。可是她留了下来,任我谈什么条件,如何刁难她她就是不走。后来我一生气,就把她赶到了洛阳王府的浣洗局。自从封王以后,我很少回洛阳,希望用这种方式逼她自己离开。” “当时你知道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吗?” “怎么可能?”志泽苦笑一声,说道:“我当时只是以为她这是想要要挟我,让我给她一个名分。测试文字水印2。” “那你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不就成了?”我违心地问了一句。 “若是我是那样的人的话,现在早就妻妾成群了。”志泽双手握着我的肩膀,凝视着我说:“在我眼里,爱是专一的,决不能分成几份。潇潇,你就是我真心爱的人。” 听到志泽这样说,我感到心里涌起一阵小小的感动,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测试文字水印4。不过,想到早逝的纪姑娘,心中不禁感慨良多:“可惜啊,若是纪姑娘当时告诉你实情的话,最起码自己不会落得一个那么悲惨的结局。” 志泽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唉,一切都晚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这辈子都对不起她。” “不晚,还有补救的可能。” 志泽愣了一下,看了看一本正经的我,感到不可思议:“补救?怎么补救,难道还能让她再活过来不成?” “死者长已矣,不过,照顾好活着的人,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安慰。测试文字水印2。” 志泽的手猛然抖了一下,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你是说,袁琳?” 我默默点了点头。 志泽看了我一眼,突然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不可能!你不要再说了,那个孩子我不想见到,要不是下人们死命相求,我早就把他逐出王府了!” “为什么,难道他不是你的骨肉吗?志泽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琳儿就像你的影子一样!”突如其来的暴怒让我感到有些猝不及防,但依然不想放弃这个劝说他的机会。测试文字水印3。 “我不能见他,不能见他!”志泽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将桌上的杯具打翻在地:“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他的母亲,想起当年自己铸下的大错!” “志泽,孩子是无辜的,他生下来就有生存的权力!”我从背后抱着志泽,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半晌才平息下来。 “你想想看,若是琳儿是我的孩儿...”志泽脸色一怔,些许怜爱之情从眼神中流露出来。“你也忍心这样对待他吗?” “是我逼死了他的母亲,是我让他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子,这辈子就算我对他再怎么好,他也绝对不会原谅我的,绝对不会!”志泽摇着头,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再补救了。测试文字水印4。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尝试过吗?你努力过吗?” 面对我的反问,志泽的回答有些慌乱:“这...这还用说吗?” “当然!你若是不去尝试着关怀琳儿,那他和他的母亲就是你一辈子的枷锁,你要背着这个枷锁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测试文字水印4。若是你努力过,尝试过,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就算是如你所说,到最后他依然不肯原谅你,但是你自己也可以求得心安啊!” “心安...心安...”他聂诺地回味着这个词的含义,眼神中还是闪烁着犹豫的神色。 “我希望我的夫君是一个敢于正视自己,敢于承认错误的男子汉!”事到如今也只有豁出去了,我一定要把盘踞在他心头的心魔破除掉! 一想到这个,我的语气不由有些生硬:“志泽,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都会犯错误,哪怕他是皇室贵胄,哪怕他是名镇四海的汉中王,哪怕...他的名字叫袁志泽!”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测试文字水印6。 权衡再三之后,志泽终于说出了我希望听到的话:“潇潇,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逃避了,我要改正我之前犯下的错误。明天我就上表告知父皇琳儿的事,给他入籍宗人院,再把他接到我的身边来,好不好?” “那样最好,当时候我和你一起好好照顾他,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测试文字水印2。”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志泽紧紧攥着我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潇潇,若不是你,我怎么也不会意识到,我居然是一个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胆小鬼。”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先帮琳儿入籍宗人院吧,到底要不要把他接回到身边来,还是要看琳儿是否愿意,毕竟,他和浣洗局的老嬷嬷有很深的感情。” “这事儿...”志泽面露难色地望着我。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到底能不能获得琳儿和嬷嬷的信任呢,说实话,我心里也惴惴不安。不过志泽的态度已经改变了,这就有了解决问题的可能,日久见人心,其他的事情慢慢来吧。 我正思索着对策,一不留神被志泽揽到了怀里,额头上重重地留下了他的一个包含着浓情蜜意的吻:“潇潇,我发现自己比之前更更爱你了。” 这个男人是我的!躺在他温柔的怀抱里,我被如潮水般袭来的幸福感冲击地有些眩晕:“说说看你有多爱我?” “我爱你就像...”志泽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伸手指了指窗外的漫天繁星,不无得意地说:“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不如我!我爱你,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得多。”我试着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更大的圈圈。 “是吗?那好吧,我的爱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得多得多!” “讨厌!” “哈哈...”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一章 皇孙(六) (去看网.)“我是一个糕点匠,糕点本领强...好了!大功告成!”望着色泽诱人香气四溢的点心,心中升起一丝小小的自满,还好以前上学的时候在糕点店里打过工,学过一些本领,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去看网--.7-k--o-m。 “小姐,她来了。”就在这时,春雨走进了糕点房,朝我会意地挤了挤眼。 “奴...奴婢,拜见娘娘。”不一会儿,小惠也跟着走了进来,由于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点名找她,所以神色有些慌张。 “你们来的正好,快来尝尝我做的糕点!”劳动成果总需要有人认同嘛,我热情地招徕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测试文字水印6。 春雨一向和我熟络,走上前来从盘子里取了一块,细细品味一番后脸上流露出陶醉的神色:“小姐,想不到你做的糕点居然这么好吃!” “小惠,你也别愣着呀,来,快来尝尝啊!”春雨的夸赞着实让我心花怒放。小惠迟疑片刻,缓缓走过来,小心地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咀嚼。 “好吃吗?”我笑望着眼前这个有些促狭的姑娘。 “好吃...娘娘做的真的很好吃...咳咳...”听到我问话,小惠着急回答,不想噎了一下,春雨见了,赶紧帮她捶背。测试文字水印5。 “我做的这糕点,四五岁的小孩子也应该喜欢吃吧?”品尝着自己做的点心,我想或许应该谈正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小惠猛地抬起头,惊愕地望着我,神色慌张,半晌才磕磕绊绊地答道:“肯...肯定会喜欢,小孩子都爱吃甜食。” 我满意地和春雨对望了一眼,看来刚才小惠的表现也没有逃过春雨的眼睛。 “娘娘,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奴婢就先下去了,还有好多活要做呢...”小惠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心观察了一番,想要离开。测试文字水印6。 见她要走,春雨一把拉住小惠的衣袖,笑着说:“妹妹,不用着急,带娘娘去看看你们藏在王府里的那个小朋友吧。” “啊!”小惠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们居然会知道袁琳的存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惊慌失措,跪在地上求饶。 “好了,起来吧!”我把战战兢兢地小惠扶了起来,柔声劝慰她:“我知道你们也是有难言的苦衷,不会怪罪你们的,更不会伤害琳儿的,今天我只是想去看看他,顺便和刘嬷嬷谈点事情。测试文字水印6。” 半晌,小惠剧烈起伏的胸脯才渐渐平静下来,惴惴然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娘娘请随我来吧。”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中央,浣洗局的空地上挂满了晾晒的衣物,微风吹过,似乎空气中也弥漫着阳光温暖的味道。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隔着老远,就听到附近不时传来孩童的叫嚷声,小惠皱了皱眉,带我们来到了那天我看她走进去的那个院门面前。测试文字水印4。 轻叩院门后,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阵声响过后,传来了一个老年女子苍老的声音:“是谁呀?” “嬷嬷,是我,小惠!”小惠不安地望了我一眼,报上姓名。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中,当她看到我和春雨时,脸上闪过几丝惊慌。 “刘嬷嬷,我们又见面了,今天我来是想看看琳儿。”我笑着和老妇人打了个招呼。 “老奴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趁着她跪地行礼的功夫,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影墙边一闪而过。测试文字水印8。 “我们可以进去吗?”我指了指院子问。 “可以...当然可以!”老妇人稍一迟疑,随即起身将半闭的两扇门完全推开,请我们进门。 这是一座简陋的宅院,龟裂的门窗上,颜料早已脱落大半,低矮的院墙也被岁月剥蚀地坑洼不平,狭小的院子里堆满了杂物。皇室子孙居然沦落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活,我的心骤然一紧。 琳儿跑哪儿去了?我疑惑地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测试文字水印7。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小鬼头又躲到哪里去了? 没辙,只好用老办法了。我从春雨手中接过盛着点心的盒子,拿手在盒子的顶盖上敲打了几下:“琳儿,想不想吃点心?姐姐又给你带点心来了!”边说边环顾四周,寻找着他可能的藏身之所。 “真的吗?”水缸的后面突然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当他看到我手中的食盒时,两眼兴奋地几乎放出光来。 “这些都归你了!”我高兴地摸了摸袁琳的小脑袋,把食盒打开。测试文字水印3。 “哇——”小孩子的热情被零食的诱惑点燃了,琳儿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不过他却迟迟不肯接过食盒,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怎么回事?我好奇地打量着他,顺着他的目光,我终于明白了过来,因为琳儿目光的尽头是站在我身后的刘嬷嬷那惊惧的眼神。 “嬷嬷,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春雨和小惠都已经尝过了,特意带过来给琳儿吃的。”我装作没事一样笑着跟老妇人解释。老妇人犹犹豫豫地望了望一边的小惠,小惠涨红着脸点了点头。测试文字水印6。 “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娘娘也没敢多放糖,嬷嬷您就放心好了。”春雨不愧是察言观色的高手,短短一句话便打消了彼此间的尴尬。 老妇人之前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借着春雨的话给自己找到了台阶,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说:“琳儿正在换牙,老奴就是担心他吃糖太多了吃坏了牙,既然娘娘这么细心,老奴也不好说什么了。琳儿,还不快谢谢娘娘!” “谢谢娘娘!”嬷嬷开了口,笑容又重新回到了琳儿脸上,高高兴兴地接过了食盒,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测试文字水印9。 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样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怪事,我暗自揣摩,从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喜欢小孩啦?要知道以前我可是最讨厌小孩子的,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母性? 看他吃东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我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琳儿接过来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 “琳儿,我做的点心好吃吗?”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盘中的点心已经被这个小鬼消灭了大半。 “好吃,太好吃了,不过要是能再甜一点就更好了!”小鬼居然还学会得寸进尺了,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再甜的话,你的牙可都要长虫子了。” 只要足够用心,想要赢得小孩子的心总不算是什么难事,短短的时间内,琳儿已经放下了拘谨,对我的态度愈发亲热。而身后的三人也没有打搅我们,识趣地站在一边。 “刚才为什么哭啊?”对在门外听到的哭闹声,我感到很好奇。 “我想出去玩,,,可是嬷嬷不让...”琳儿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闷闷不乐地回答道。 “为什么呀,今天外面天色这么好,不出去玩,真可惜啦。”爱玩原本就是孩童的天性,想想琳儿正是整天嬉戏游玩的年纪,怎么可能不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呢。 “因为...”琳儿目光斜斜地望了刘嬷嬷一眼,继续说道:“嬷嬷说,外面来了一个坏女人,我要是撞见她的话,她就会打我,还会把我抓进小黑屋里去...”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一章 皇孙(七) (去看网.)“琳儿,别瞎说!”刘嬷嬷表情尴尬地呵斥了一句,琳儿随即懂事地闭了嘴。去看网--.7-k--o-m。 “好了,现在你可以出去玩啦!”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成了一个孩子眼中的魔鬼,心中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真的?”看我含笑确认后,琳儿从座位上蹦起来就像往外跑,来到我身边时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要是那个坏女人来了怎么办?” “放心吧,那个坏女人已经被我嘿—嘿—”我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出拳的动作:“打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测试文字水印2。” “玩去喽——”听了我的话,琳儿不再有顾忌,像脱了缰的小野马一样向门外跑去。 为防止意外,我吩咐小惠和春雨跟出去,不要让琳儿出什么意外,院子里就只剩下我和刘嬷嬷两个人,原本的喧闹刹那间恢复了平静。 “刘嬷嬷,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望着端坐在我对面的老妇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志泽已经帮琳儿入籍宗人院了,过几天册书就会送过来。测试文字水印6。”经过志泽这几天的努力,琳儿入籍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真的?”乍听到这条消息,老妇人听了有些吃惊,转瞬布满皱纹的脸上便绽放出笑容,一个劲儿地向我道谢:“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看她心情高兴的样子,我暗想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成功的把握,随即说出了我和志泽的打算:“我和志泽已经商量过了,志泽想把你和琳儿一起接到汉中去,这样琳儿常在身边,也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测试文字水印3。” “这...”听了我的话,刘嬷嬷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低头沉思不语,似乎对我们的这个计划并不十分赞同。 虽然之前已经预料到她可能会反对,但我不得不承认,真的感到有些失望。“若是嬷嬷不想带琳儿去汉中,留在洛阳也好。测试文字水印1。”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过几日我们就要回封国了,嬷嬷若是不嫌弃,可以带着琳儿去我那潇雅轩居住,今后您也不要在浣洗局干活了,只负责琳儿的日常起居,有什么需要就跟管家说,我和志泽也会尽量抽空回来看望你们。” “既然王爷和娘娘把这样的大事交由老奴决定,那请允许老奴先想想,想通了老奴会禀告娘娘的。测试文字水印8。”老妇人面露难色,似乎也是举棋不定。 没辙,在琳儿已经度过的五年的生活中,老嬷嬷的角色就相当于他的母亲,若是强行带他离开,只能让矛盾冲突加剧。 “好吧,那我就先告辞了。”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再给她一些时间考虑吧。 “等一下!”就在我踏出门的瞬间,老妇人喊住了我:“老奴敢问娘娘,您为什么会对琳儿这么关心?”话语中充满了疑问和不解。测试文字水印9。 “因为,”我回头朝她笑笑,说出了我的答案:“我也是一个孤儿。”老妇人猛地一怔,旋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姐,难道她没有答应?”回去的路上,春雨看我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样子,已经猜出了分。 我叹了口气:“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说是要再考虑考虑。”回汉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心中不禁有些急躁。测试文字水印7。 “这样就很好了,我看那老妇人像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应该会体谅殿下和小姐的良苦用心。”春雨安慰我道。 “但愿如此吧。”春雨的话给了我些许安慰,回想起刚才春雨救场的一幕,对她更是充满感激。 “春雨,谢谢你,要不是你当时随机应变,给了那老妇人一个台阶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测试文字水印5。”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渐渐依赖上了春雨,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对我伸出援手。 “小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春雨谦虚地回应道:“当时我看那嬷嬷慌乱的眼神,猜测可能是她担心我们在糕点里面做了手脚。于是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一个话题。不过,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小惠一起去的原因。”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之前和刘嬷嬷打过交道,发现她对于琳儿的关心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任何一点可能的威胁都要小心躲避,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怕被我撞上,把琳儿憋在那个小院子你这么长时间。测试文字水印7。而我这个后娘送去的东西,她更要额外提防喽。” “那小鬼头的确憋得不轻,在外面疯跑了一下午呢,把我和小惠都累得不行了,他们住的地方太隐秘了,一般人根本不会相信堂堂皇孙居然会委身浣洗局。”看来春雨也对袁琳生活的环境颇有微词。测试文字水印3。 “其实当我听到有关袁琳的事情后,我就已经猜到了他们肯定就住在那里,前几天我曾经误打误撞碰到小惠给那间小院里送饭菜,原本我还以为是丫鬟们嫌伙食不好,想找个地方解馋呢。”回想起当初自己的推测,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听了我的解释,春雨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小姐拉着小惠一起去,不仅仅是想让小惠证明食物没有毒,更想通过让小惠带路的方式,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袁琳究竟被藏到哪里,不让自己太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给刘嬷嬷留几分情面,便于您在沟通中说服她,小姐,您现在做事越来越有章法了!” 看着兴奋地春雨,我淡淡一笑:“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整天提醒我做事要三思后而行,估计我现在还是终南山上的那个傻妮子呢,哈哈,,,” 笑过以后,春雨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盯地注视着我,一脸严肃的模样让人好不自在:“小姐,您在把袁琳接到自己身边这件事上也认真思考过吗?要知道日后他可是...” 我摆了摆手示意春雨不要再说了,虽然她这确实是为我着想,不过我有自己的打算:“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始终坚信一点——事在人为!”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一章 皇孙(八) (去看网.)“怎么样,那个老妇人同意琳儿去汉中了吗?”志泽一回来,便急匆匆地打听情况。去看网--.7-k--o-m。 “她说要再想一想,还没有作出决定,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我一面帮志泽更衣一面吩咐春雨准备沐浴的热水。 “唉,希望如此吧。”志泽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启禀王爷,浣洗局刘嬷嬷求见!”正要准备休息,门外忽然响起了守夜丫鬟的声音。 她终于来了!我和志泽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披上衣服急匆匆地来到门外。 灯笼昏黄的光芒,刘嬷嬷孤零零地跪在堂前,背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晚风吹过,衬托出几分迟暮的气氛。测试文字水印3。 “娘娘,老奴已经想清楚了,既然王爷已经承认了琳儿,老奴就没有理由再把他留在身边了。”刘嬷嬷低沉的话语中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太好了!我和志泽相视一笑,总算是说动她了。 “刘嬷嬷快快请起,志泽在这里还要多谢你多年来一直细心地照顾琳儿,今后照顾琳儿还要劳烦您。”志泽心情大好,上前将刘嬷嬷搀扶起来。 “琳儿去汉中,老奴就不去了。测试文字水印9。”老妇人尴尬地笑笑,语出惊人。 “为什么?”老妇人的这番话令我倍感意外,她不是一直很疼爱袁琳吗,怎么会突然决定弃他而去呢? 老妇人望着我,眼眶微微泛红,道出了其中的原因:“如今有娘娘照顾,琳儿肯定会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奴才老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还是留在洛阳吧。”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勉强你了。”含辛茹苦养育了这么多年,等到孩子熬出头来的时候却来了个急流勇退,不指望自己从中捞到什么好处,老妇人的为人着实令人佩服。测试文字水印2。 望着我和志泽,老妇人的嘴唇上下翕动着,似乎有话要说。“嬷嬷要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志泽也看出了端倪,知道她有话要说。 “老奴,老奴是想...”老妇人吞吞吐吐地说道:“老奴想留琳儿多住几天。”说完一脸不安地看着我们俩。 “这...没问题,就让袁琳一直住到我们回汉中吧!”志泽稍一犹豫,也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感情自然很深。 “看在照顾琳儿的份上,志泽不要让她整天干活了,在王府颐养天年。测试文字水印5。”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似乎切身体会到了这个老妇人内心的孤独和寂寞。 “一定会的。”志泽同样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缓缓说道。 返回汉中的日子在不经意间就到来了,虽然我依然对没有逛完洛阳的美景耿耿于怀,但国事为重,在汉中有大量积攒下来的公务等着志泽回去处理。 一大清早,我和志泽便来到了浣洗局,与往日不同,今天的大门敞亮地开放着,饭菜的香味不时从里面飘散出来。测试文字水印1。 “来,琳儿乖,再吃一口。”隔着窗户,我们看到一老一小坐在摆的满满当当的饭桌前,刘嬷嬷正忙着给琳儿喂饭,身后简陋的床上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你在这里等他吃完再走吧,我先出去看看车马都准备好了没有。”看到眼前的景象,志泽没有说话,而是悄悄把我拉到了一边,伏在我的耳边轻声低语,随后便轻步走了出去。 “娘娘!娘娘在外面!”还是琳儿眼尖,一眼就瞅见了门外的我。老妇人急忙放下碗筷,把我迎进屋里。“娘娘,您先坐一会,我帮琳儿吃完早饭。测试文字水印9。”老妇人搬过一个凳子,拿袖子在上面擦了又擦。 我环顾一圈,房屋的墙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粉刷了,所以室内的光线看起来有些晦暗。琳儿调皮,一边吃着饭一边朝我做着鬼脸。 这小鬼!我无奈地笑笑,还是做孩子好啊,可以整天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考虑,甚至连即将到来的离别,也没有觉得感伤。 一旁的老妇人则有些激动了,眼眶微微泛红,就连拿勺子的手也一直晃动的厉害,但每次都会准确无误地将饭菜送到袁琳的嘴边。 “嬷嬷,你怎么哭了?”伴随着勺子落地的当啷声,老妇人再也忍不住,搂着袁琳痛哭了起来。测试文字水印6。少不更事的袁琳好奇地抬头望着老妇人,伸手替她擦去如泉水般涌出的泪水。 “好了,走,咱们家琳儿要上路了,不能让王爷和娘娘等急了。”情绪的宣泄持续了不长时间,老妇人就擦干了眼泪,帮袁琳整了整崭新的衣服,回头取了床上的行李,来到我的面前。 “娘娘,让您见笑了,以后琳儿就...就拜托您了。”说着说着,眼泪又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 “放心吧,刘嬷嬷,我一定会照顾好琳儿的。测试文字水印2。”面对这位平凡而伟大的女性,我想不出其他的词汇来表达我对她的尊敬。 “到了汉中以后,琳儿要听娘娘的话,知道吗?”老妇人俯下身子,抚摸着袁琳的头叮嘱着,袁琳望了望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要嬷嬷和我一起去汉中!”就当我要去牵琳儿的手时,小家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攥着老妇人的手不松开。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嬷嬷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琳儿长大回来。”见琳儿依然不肯松手,老妇人故意板起脸来,严厉地呵斥:“琳儿,你怎么不听嬷嬷的话了?” 袁琳被她连哄带吓地,终于松开了手,但仍然有些不甘心:“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话语中隐隐带着哭腔。测试文字水印9。 “琳儿,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很快就会长大的。”我的话显然起了作用,笑容又回到了小鬼的脸上:“娘娘,汉中有好玩的吗?” “汉中好玩的地方多着呢,你呀,还可以看你父王打仗呢!”我竭尽脑汁地想着什么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看打仗去喽!”终归是男孩子,离别的愁绪就这样被未来的好奇所取代,看着他一蹦一跳地跑出门外,我和老妇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测试文字水印3。 来到门前,外面的情形让人有些吃惊。不知何时,王府中的下人们得知琳儿要走的消息,都自发地赶来给琳儿送行。 “琳儿,这是姐姐给你绣的虎头鞋,你喜不喜欢?” “小鬼头,这个风筝送给你,以后想我们了,就坐着这风筝回来看我们!” ...... 不多时,琳儿怀里就被五花八门的礼物堆地满满当当,琳儿一边接过礼物,一边懂事地向所有人道谢告别。 临出门,我回头望了一眼这群人,虽然他们身份卑微,虽然他们收入微薄,但就是这么一群人神奇般地把一个婴儿养大,人性的光辉令人佩服。他们所付出的爱心,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大家放心!”我目光坚定地望着不时传来啜泣声的人群,说出了我的承诺:“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待琳儿,呵护他长大成人!” 说完,我拉起琳儿的手,在众人的告别声中,走向王府的正门。志泽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看到我俩携手出现,不禁愣了一下。 “琳儿,去,让你爹爹把你抱上车去!”我低头看了看袁琳,大胆地鼓励道。 “可以吗?”琳儿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惊喜。 “当然可以啦!”我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礼物。 “爹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琳儿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费翔志泽,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志泽依然张开双臂,笨拙地将琳儿抱到车上,随后扶我登上马车,指了指前方的道路:“出发!”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一) (去看网.)“琳儿呢,跑哪儿去了?”刚回汉中,志泽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府衙处理积攒下的政务,忙完回家时已是深夜。去看网--.7-k--o-m。 “他呀,早就睡了。”我把志泽轻步拉到卧室,拉开床帏,袁琳睡的正香,伴随着胸脯的起伏,发出微微的呼吸声。 “走了这一路,这小家伙也累了。”回想起归途,因为这个小鬼的存在,给我们增添了不少乐趣。 志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熟睡中的袁琳,半晌说道:“你还别说,这小鬼长的还真和我有些相像。测试文字水印1。” “那还用问嘛,要不然还是你的儿子。”我比划着琳儿的五官:“你看,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以后让他住在哪儿?总不能让他天天都睡在我们的卧室吧?”志泽轻声问道。 “放心吧,旁边那间房子我已经派人收拾出来了,以后就让他住在咱们隔壁好了。”我指了指墙的对面,志泽微微点头同意。 “明天,我去给他请个先生回来吧,他今年都五岁了,还没有读书识字,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被父皇逼着上学了。测试文字水印2。” “你也不要整天忙着处理政务,有空多陪他玩玩。”这么多天的相处,志泽和琳儿早就已经彼此熟悉,日渐亲密,没有了初识时的拘谨。 “家里这么多下人,还用...”对我的提议,志泽貌似并不买账。 “不行!完全不是一码事,你陪他玩是做父亲的责任,难不成别人也能替你当他的爹呀?”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遇到了那么多人和事,感觉这个时代的父亲似乎和孩子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密,仿佛天经地义一般,令人呢无法理解。测试文字水印1。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志泽连忙笑着举手投降,解嘲地摇了摇头:“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看来我是被你们俩给彻底地拴住了。” “连父亲都做不好的人可算不上好男儿。”我可不买他的账,凭什么当爹的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当甩手掌柜。测试文字水印8。 志泽听了非但没有恼,脸上反而挂满了幸福的微笑,从身后拥着我,满怀深情地在我耳边说道:“谢谢你,潇潇。”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讨厌,走开!”忽然感觉环扣在腰间的一双手不安分地在身上游移。我边反抗,边压低嗓音呵斥他:“快走开,让你儿子看见可就糟了。” 志泽并不打算罢手,脸上带着一丝邪邪的笑:“没事,反正他现在已经睡着...” “父王!”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喃喃地低语,把我俩吓了一跳,回头看时,才发现睡眼朦胧的袁琳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疑惑地望着我们。测试文字水印2。 “父王,你们在做什么?”面对孩子的困惑,志泽连忙把手从我身上拿开,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没...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正闹着玩呢。”看他的着急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袁琳啊,快点睡吧,再不睡明天可就不能早起了。测试文字水印2。”我坐在床边,帮他重新躺下,拍拍他想让他快些睡觉。 “我一个人睡不着,以前都是嬷嬷搂着我睡。”袁琳望着我们,眼睛睁得大大的。 睡不着?这可怎么办?我和志泽面面相觑,半晌我指了指志泽,笑着问他:“琳儿,今晚要不要你父王陪你睡呀。” “你...”志泽听了简直要跳起来怒气冲天地望着我。 “我想...和你一起睡!”不想小鬼头居然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直直地指着我,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测试文字水印8。 “好,那就让我陪你睡,王爷,您去哪儿睡啊?”哈哈,我正愁着没有办法摆脱志泽的纠缠呢,想不到居然是这个小鬼帮了我的忙。 “我...我还是到书房睡吧!”志泽气急败坏地瞪了我一眼,临出门前伏在我的耳边怨气冲天地说道:“明天,明天一定要把隔壁那间房收拾妥当!” 哼哼着记忆中的催眠的曲调,望着蜷缩在自己身旁的袁琳,一阵暖意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给他掖了掖被角,原来做母亲的感觉还真是奇妙。测试文字水印9。 灶下舞动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不时传来木炭燃烧的哔哔剥剥的声音,催着锅里的菜肴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师傅,这样就可以了吧?”我手持锅铲,向毕恭毕敬地站在我身后的庖厨征求意见。 “娘娘,可以出锅了。测试文字水印7。”庖厨凑上前来望了一眼说道。 我颤巍巍地端起沉重的炒锅,将烹调好的菜肴装盘,辛苦总算没白费,望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成就感油然而生。 “娘娘真是聪明伶俐,学东西快得很,做出来的菜品无论在色香味上那都是令人无话可说啊。”“就是就是,简直是极品佳肴啊!”听着身边的厨子们不失时机的赞叹着实令我心花怒放,不过还是谦虚地表示:“哪里哪里,都是师傅们教的好。测试文字水印7。” “娘娘,您这都做了两天了,还要继续做下去吗?”身边一个年老的厨子凑上前来,恭敬地问道。 “对啊,我准备以后天天做菜,太无聊了,学点烹饪的本事还是很有意思嘛。”回想起志泽和袁琳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便充满了动力。 “可是...娘娘贵为王妃,这些活还是由奴才们来做合适。” “好了,我这不也是闲得无聊嘛,整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干,这种日子我是过够了。”想想自己真是贱得很,以前上班的时候,天天做梦都想着能做一只什么事都不干的米虫,现在真有了这机会,自己居然会感到闲不住。 “志泽,琳儿,吃饭喽——”志泽和袁琳正在堂前的空地上玩摔跤,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见饭菜已经上了桌,两人急忙跑了过来。 “真香啊!”看来父子俩都饿了,急匆匆地拿起筷子就要动手。 “等等,先喝口汤再吃,闹腾了一下午,也不怕肚子疼。”我急忙打掉了他两人的筷子,给他们各盛了一碗汤。 “你要一直做下去吗?你不会打算做一个厨师吧?”志泽打趣地问道。 我叹了口气,给琳儿夹了点菜:“在我没有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之前,我会一直做下去的。琳儿,今天的饭好不好吃啊?”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二) (去看网.)“好吃,太好吃啦!”刚才闹腾地厉害,袁琳的小脸蛋红扑扑的,鼻尖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看着他满口欲塞的模样,看来我今天做的饭的确很成功。去看网.。 “你觉得无聊吗?逛逛街,听个曲儿,和别的贵夫人们天南海北地聊聊天,岂不是很有意思吗?”志泽喝了一杯酒,有些不解地问。 “我可不习惯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好啦好啦,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只要你多回来陪陪我和琳儿,我们就很高兴了。测试文字水印3。”我故作轻松地打断了他的话,将他的酒杯重新倒满。 “父王,我们明天再玩摔跤吧!”我的话引起了袁琳的兴趣,从饭碗里抬起头,一脸兴奋滴望着志泽。 “好!”志泽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满口答应下来。 “怎么,你又在想什么?”看志泽笑容满面地望着我们,我有些好奇。 “我只是想,所谓幸福的生活就是这样吧。”志泽伸出手来,一边一个,把我和袁琳搂在怀里:“每天可以吃到妻子做的饭菜,还能和儿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玩一会儿,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这么好的生活就连神仙也会羡慕的。测试文字水印2。” “好啦,英名盖世的汉中王什么时候也学会发感慨了。”我笑着把他推开。 谁想志泽并没有罢休,依然拉着我的手,一脸严肃地说:“说真的,潇潇,我觉得我变了。” “怎么变了?”看他那正儿八经的样子,我被他看得心中有些发毛。测试文字水印4。 “我现在忽然有一种感觉,或许向你之前说的那样,不做这征西大将军了,只当一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王爷也不错。” “行了,要是真那样的话,你肯定就不会这样想了,整天无事可做,岂不是要和我一样,整天闲的要命。”看他一脸坦诚的模样,不像是说谎话。 “你不是经常说嘛,有能力的话,一定要为朝廷,为百姓做点贡献。你若是真心疼我们俩,更要继续努力才对。测试文字水印9。”虽说心中为志泽对自己的珍视感到高兴,但还是隐隐有些不妥,毕竟,他也是个王爷,是皇帝青睐的继承人选。 “对啊,要更加努力才行!”志泽似乎重新抖擞起精神,目光坚定地说。 “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啊!”随着冬天渐渐临近,白天已经越来越短了,不知何时,一轮明月已经悄悄爬上了枝头。 “对啊,今天是十五啊,十五的月亮真是圆啊!”志泽望着明月感慨地说。测试文字水印6。 听了我们的对话,袁琳突然抬起头来,放下筷子望着我们,表情甚是奇怪。 “琳儿,你怎么了?”看他异样的神情,我有些好奇地问。 “我吃饱了。”谁想小家伙忽然从座位上蹦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向后堂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干什么去了?”志泽放下酒杯,指了指他小小的背影,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要不跟着去看看吧。测试文字水印1。”莫非是想念洛阳他的那些朋友们了吗?我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那棵参天的杨树孤零零地矗立在后院,在秋风的肃杀下,树上枯黄的叶片早已全部褪去,只剩下参差的枝杈。 远远望去,袁琳跪在树下,眼前似乎摆着一块木板似地东西,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晚风吹过,掠起地上散落的树叶,瘦弱的背影让人看着生疼。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站起来,将眼前的那块木板重新揣在怀里,慢慢走了回来。测试文字水印1。“琳儿,刚才干什么了?”我伸出手温暖着他那两片冰凉的小脸蛋。 “我...我刚才跟我娘说话了。”琳儿看了看我,微弱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可怜的孩子,我心中一凛,怜惜地将他搂在怀里。志泽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离开了。 袁琳自顾自地说道:“嬷嬷告诉我,我娘走的那天晚上,月亮特别特别圆,嬷嬷说,我要是想我娘了的话,就在月圆的时候,对着这块牌子说话,我娘就可以在天上听到了。测试文字水印1。” 说着,他从自己怀里掏出那块小小的木牌,我拿过来看了看,这是一块很简陋的牌位,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亡母纪氏之位”几个字。 “琳儿,这个要摆在屋子里才对啊,你怎么随身带着?”我把牌位重新还给了他,看他小心地揣在怀里,我感到有些疑惑。测试文字水印2。 “嬷嬷说,不要随便拿出来,别人看了会不高兴的。” 我一把把他抱住,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浸满了我的眼眶:“好孩子,没有人会怪你的,你把他放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就行了,这样你娘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 “真的吗?太好了!”袁琳一脸惊喜地望着我,他那纯净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 夜色渐渐浓厚起来,我静静地搂着袁琳,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测试文字水印2。“琳儿,刚才跟娘说什么了?” “我告诉她,我向她了,还告诉她我现在很好,父王对我很好,娘娘也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不时望向天空,仿佛他的母亲真的生活在天上一样。 “娘娘,我能叫你娘吗?”半晌,琳儿忽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望着我,眼神中装满了期望。 “当然不行啦,”我摸摸他的小脑袋:“琳儿你想呀,你若是叫我娘的话,你娘知道了会很生气的。” “那...”听到这话,小家伙显然犯了难,沉思了半天说道:“我叫你嬷嬷行吗?” “可是你也有嬷嬷啊,你的嬷嬷正在洛阳,等着你长大了回去看她呢。” “那我该叫你什么?”琳儿这下没了辙,紧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你要是真的喜欢和我在一起...”我用颤抖地手抚摸着怀中的这张乖巧的面庞,声音不知为何哽咽了起来:“就叫我...妈妈吧。” “妈妈?妈妈!”袁琳好奇地回味着这个乍听很新鲜的词汇,旋即扑到我的怀中。 “哎,好孩子!”我紧紧搂着怀里的袁琳,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望着天空,一片乌云恰好将明月遮挡住。放心吧,纪姑娘,我会好好对待琳儿的,我在心中默念着。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三) (去看网.)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袁琳已经跟着先生读了一个多月的书了,看的出来,他对于读书还是蛮有兴趣的,平日里和我聊天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冒出来一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之类的话,活像个满读经书的小秀才一样。去看网--.7-k--o-m。 那一天,志泽一大清早出门,直到深夜还没有回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的焦虑逐渐转化为担忧,志泽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坐立不安之际,便想到王府门前等等他,虽然我清楚这样做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不过可以缓解盘踞在自己心头的阴影。测试文字水印7。 临出门无意间看到袁琳屋子里的灯依然亮着,烛火在纸窗上投射出一个正在埋头书写的身影。 虽说先生每天都会给琳儿布置家庭作业,留给他晚上完成,但是今天这也太反常了,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琳儿从放下筷子起就开始做,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做完?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琳儿正背对着房门,端坐在桌前,手中的笔在纸上来回移动。测试文字水印1。春雨正忙着将取暖用的木炭倒入炭火盆里,见我进来,急忙迎了过来。 “先生布置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吗?”我指了指袁琳的背影,低声问春雨。 春雨摇了摇头:“写完的纸都堆了那么一叠了,还没有做完,这先生也太过分了!” 我悄悄上前,来到袁琳的身后,看他正握着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一旁摞着一叠写满字的纸张。测试文字水印4。天气转冷,琳儿时不时地就要把手放在嘴边哈气。仔细一看,我发现了问题,琳儿在写的其实只是一个字——“豔”。 “琳儿,你为什么只写这一个艳字呢?”我好奇地问。 “今天先生让我默写昨天新教的字,我这个字写错了,罚我回来写五百遍,我这才写了三百多遍,还有一百多遍没写呢...”看他眼泪包眼珠的样儿,显然是觉得受了委屈。测试文字水印1。 “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嘛!怎么能这样呢?”春雨在一旁不满地嘟囔着。 “也不能这么说,先生这也是为了袁琳好,若是琳儿犯了错误不管不问,这才不是称职的先生呢。”那教书先生居然丝毫没有顾忌琳儿皇孙的地位,严格要求,这一点着实令人感到有些意外,看来志泽给琳儿挑选的这个老师的确很称职。 不过话又说回来,把一个字重复写五百遍也太难为人了,袁琳还是个小孩子,这繁体的“艳”字部首组合太过复杂,一个山,两个丰,一个豆,一个去,再加上一个皿,简直令人抓狂。测试文字水印9。就算是把这么麻烦的一个字写五百遍,也得花费很长时间,更何况袁琳只是个小孩子呢。 看他哈欠连天的模样,眼看着这都初更天了,我忍不住劝他:“琳儿,早点休息吧,差个一百来遍不碍事的。” “不行,明天先生要亲自检查的,让他知道了,肯定又要打我手心了。测试文字水印6。”一想起先生手里的戒尺,琳儿尽管睡眼朦胧,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写。 这可如何是好?我急得团团转,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出来一个办法。“琳儿,这个字你会写了吗?” “妈妈,我早就会写了,写到一百五十遍的时候,我就已经记住了。”袁琳忙得连话都顾不上说了,只顾埋头写字。 我拿出一张空白的纸,让他写了一个我看了看,果然准确无误。测试文字水印8。既然这样,那就该轮到我出手了。 我研了点墨,提起笔,在他写的那个“豔”字旁边写了一个“艳”字。 “妈妈,这是什么字啊?”袁琳好奇地指着这个简体的艳字问我。 “这也是艳字,是你刚才写的整个豔字的简化写法。”我把两个字给他对比了一番:“所谓艳的含义呢,就是色彩很丰富的意思,你看,这个简体的艳字不就是丰和色的组合吗?” “哦,原来是这样。测试文字水印3。”听了我的话,袁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琳儿,既然你已经会写了,剩下的那一百多遍你就写这个简单的字就行了,早点写完早去睡觉,妈妈帮你研墨。”我往砚台上稍微添了一点水,拿起那块已经磨得很短的墨块研磨起来。琳儿满心欢喜地拿起笔,蘸了蘸墨汁,便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娘娘,还是我来吧,您早去休息吧。测试文字水印5。”见时辰已经不早,春雨想要替我磨墨。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反正志泽也还没回来。”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看琳儿写字。这孩子虽然着急睡觉,但依然写的很认真,字迹虽然幼稚但是极为工整。 “...498,499,500!妈妈,我写完了,去睡觉了!”总算是逃离了苦海,袁琳将笔往桌上一丢,便一溜小跑地往床上跑。测试文字水印1。 正坐在一旁打瞌睡的春雨猛然惊醒,急忙反映过来,端着那盆由热变温的洗脚水来到床前。 “公子,先洗了脚再睡...”拉开床帏,才发现琳儿居然已经趴在床上和衣睡着了。春雨回头为难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把琳儿唤醒。 我一边帮琳儿收拾散落在桌子上的书和纸张,一边招呼春雨:“今天就算了吧,春雨,你帮琳儿把衣服脱下来,你也早点休息吧。”为了更好地照顾袁琳,我让春雨搬到了侧房居住,有什么事情也方便照应。 看她饶有兴趣地站在床边,我走过去看了看,琳儿已经安静地进入了梦乡,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似乎正在做什么好梦。 “小姐,公子睡觉的模样,还真是和殿下一模一样呢。”春雨压低嗓音兴奋地比划给我看。 “要不怎么说他们俩是父子呢,好了,你也快点休息吧。”看春雨脱鞋上床,我帮她吹灭了桌上的蜡烛,给他们把门轻轻地合上。 远处的钟楼传来两声悠远的钟声,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志泽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睁开朦胧地睡眼,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大亮,桌上的那一截蜡烛依然跳动着燃烧的火苗,不过已经远比不过外面的阳光带来的光明。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四) (去看网.)我怎么睡着了?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只记得昨夜自己从袁琳房里出来后,就坐在桌边等志泽回来,可是我怎么会躺在床上睡着了呢?而且衣服都已经换下来了。去看网--.7-k--o-m。 门外不时传来金属在空中划过带来的呼啸声,谁在外面?我慵懒地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自己不禁打了个冷战。身穿一袭白衣的志泽正在外面练剑,手中的一把宝剑挥舞地呼呼生风。 “志泽!”我高兴地打开门跑了出来,积攒了一晚上的担心和忧虑一扫而空。 “快进屋,当心着凉!”见我只穿着内衣冲了出来,志泽连忙收了剑,把我拥在怀里,疾步走回到房间里。测试文字水印7。 “志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进屋,我就很好奇地问东问西。 “三更时候吧,回来看你坐在桌边就睡着了,让我好一阵心疼。”志泽拿起毛巾,将脸上的汗水细细地擦干净。虽然一晚没有睡觉,但是他那张英俊的面孔上,并没有流露出疲态,反倒显得十分精神。 “昨晚忙什么了?那么晚了还没有回来。”若是批阅公文的话,肯定不用拖到那么晚。 志泽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脸凝重地说:“向广昨天得到线报,晚上会有一批人在城东的一处密宅暗聚,怀疑与遇刺案有关。测试文字水印5。” “查出什么了吗?”听说遇刺的事件有了线索,我一下子来了兴致。 “不知他们从哪儿听到的风声,早就跑了,我们扑了个空。”志泽的回答轻描淡写。 “没事,终归是会露出马脚来的,你也不用着急。”见志泽脸色不太好,我急忙宽慰他。 “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件事...”志泽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拍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说:“最起码证明向广所说的是正确的,不能再姑息纵容下去了。测试文字水印9。” 我拿起桌上的纸条,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这是...” “这是这几个月来,向都督列出的一批有嫌疑的名单。” “怎么会这么多!”我大体算了一下,估计有三四十人之多,这怎么可能啊。 “证据呢,他不会凭空捏造的吧?”我对这张名单的真实性充满了怀疑。 志泽脸上杀气骤盛,冷冷地说道:“若是有证据的话,这群人指定已经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测试文字水印9。” “那这是...”若是没有证据,又怎么列出这张名单来的呢? “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在我来之前,汉中是杨浦的天下,各色人等鱼龙混杂,隐藏在我的周围。” “那...”看着他冷冷的眼神,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依然觉得有些意外:“如果说他们想要陷害你的话,为什么之前不动手?” “很简单,”志泽起身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解释说:“之前他们蠢蠢欲动,积极准备,正逢现在父皇身体不好,想要制造混乱。测试文字水印1。” 志泽拿起那张纸,又细细地将名单看了一遍说:“向广这几个月来,暗中将汉中大小官吏的背景底细查了一遍,这些人有很大的嫌疑。” “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唉,”志泽眼光一暗,略微失落地说:“怎么说,这些人很多都和我共事过,再说现在也只是推测,确实很难办。” “志泽,你可千万...千万不要乱杀人啊,这样会失去人心的。”我一惊,志泽莫不会要学汪精卫,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走一个吧。测试文字水印8。 “杀了他们?”志泽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有那么疯狂。我想把他们全都从汉中调到别的地方去,不能把这些隐患留在身边。” “可是...”这着实是个好办法,不过,人走了,留下的工作谁来干? “这还不简单的,现在西南战事日渐平息,从志瀞那里抽调一批来就行了。”志泽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怎么担心。 提起新婚的袁志瀞,志泽饶有兴趣地说:“也不知道那对小两口在扬州玩的怎么样。”因为婉云吵着想要去扬州玩,袁志瀞便带着她去了扬州。测试文字水印1。 正当志泽兴高采烈的时候,回想起前几天的一件事,我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你有心事。”正当我犹豫着到底告不告诉志泽时,双手忽然被志泽握住,迎面射来的那一束锐利的眼神让我无处躲藏。 “你怎么知道啊?”我好奇地反问。 “你的眼神,”志泽指了指我的眼睛,一脸自信地说:“骗不了我的。” “哈哈,你输了,我没有什么心事。”被他看穿,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不用顾忌什么,”正当我挣脱着要站起来的时候,自己反而被志泽拉到怀里,志泽温柔地摩挲着我的发髻,满眼柔情地说:“我是你的夫君,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行。测试文字水印7。” 一丝感动涌上心头,看着志泽鼓励的目光,我想了想说:“好吧,不过你要先答应我听了的话一定不要生气。” “好,我答应你。”不出意料,志泽爽快地答应了。 “前几天,我听春雨说,她上街买东西的时候,发现大街上有很多操着成都那边口音的军人,听说都是向都督调来的,她担心....” “不要说了!”还未等我说完,志泽猛地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脸色有些阴沉,似乎不太高兴。测试文字水印2。诚然,志泽和志瀞兄弟俩关系那么好,凭空的猜忌的确会令人感到生气。 “你告诉她,让她服侍好琳儿,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一个下人,别整天多管闲事!”志泽的不悦在严厉的语气中显露无疑。 “好了好了,不是说好不生气了嘛。”我连忙上前给他消火,顺便给春雨开脱,免得他日后给春雨小鞋穿:“春雨这也是好意,人家是关心你嘛,再说她也一个丫头不知道你和志瀞关系这么好...” “你说她一个下人,整天寻思些这个...”余怒未消的志泽将桌子敲得咚咚作响。测试文字水印9。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下人又怎么了?”听了他的理论,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我觉得春雨这个人挺聪明的,总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人在身边提醒你,这不是好事嘛。”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再说了,人家说的绝对有道理,不像某些人,只知道翻人家的旧账本。” 被我连珠炮般地一番攻击,志泽慌了神,连忙道歉:“潇潇,你看我这不也是就事论事嘛,志瀞和我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直为我鞍前马后地效力,若是他对我有贰心,天下还有谁会跟谁我啊。” “可是...你真的不担心向广抽调那么多官吏来汉中?”我依然有些不放心,冥冥中,我感觉凡是春雨说的话,好像最终都能得到印证。袁志瀞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有了一些动摇。 “少见多怪!”志泽嗔怪了一声说:“你对军务了解不多,汉中和成都的人员调动一直频繁的很,既然是向都督调来的,肯定都是可靠的人。好了,不要再多想了。”志泽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难道是我们多心了?看着志泽确信的眼神,我也有些拿不准了。 “这个师父没法当了!”正当我犹豫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春雨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王爷娘娘,先生领着公子回来了,说是非要见你们二位。” 教书先生要见我们?我疑惑地和志泽对望了一眼,旋即起身出门迎接。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五) (去看网.)刚到门口,就看到一名老年男子从外面径直走了进来,袁琳被他拽着,哭哭啼啼地跟在身后。去看网.。 “老身拜见王爷,娘娘。”来到我们面前时,那人只是弯腰做了一个揖,便昂首挺胸地站在阶下,正视着我和志泽,眼神中丝毫没有任何卑微之色,看我时,甚至有些恼怒。 好一个牛气的先生!我心中暗暗称奇,不禁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华服高冠之下,是一副清瘦的躯体,脸上纵横的皱纹诉说着年华逝去的沧桑,一绺美髯垂于胸前,目光炯炯有神。与司徒大人想比,虽说年龄相近,但是少了几分官气,多了几丝文雅,不过看起来同样也是一个威严之人。测试文字水印8。 “孔先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志泽疑惑地看了看正抹着眼泪的琳儿,不知道这位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先生整了整衣冠,正色说道:“老夫早就说过,老夫年老体衰,才学疏浅,当不了公子的老师,可是殿下盛情难却,老夫也只好领下这份差事,为了能让公子学有所成,老夫特意向殿下提了一个请求,殿下可曾记得?” “当然,”志泽忙不迭地回答道:“袁琳既然拜师于先生门下,一干事项俱由先生做主,旁人无权过问。测试文字水印6。” “王爷没忘就好,可是今天,”老先生故意顿了一顿,威严的目光停留在了我这边:“却有人公然教唆公子投机取巧,偷懒耍滑,若是王爷今日不能决断,老夫便辞去先生一职,还请王爷另请高明吧。” “是何人如此大胆?本王尚不清楚,还请先生明示。”看他怒气冲天的样子,我心中暗暗嘀咕,该不会是为了昨晚上那个艳字吧?听了他的话,志泽也很生气,一副秉公查办的模样。测试文字水印4。 “王爷请自己看吧。”乖乖,随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张递到志泽面前,我的侥幸心理算是彻底破灭了,这老头儿果然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这...”志泽盯着那张写满了简体艳字的纸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愈加严厉,目光转向袁琳,厉声喝斥:“你这是写的什么东西!” 琳儿抬起头,刚要辩驳,看到志泽严厉的目光,嘴唇聂诺着不知如何是好,一脸委屈地向我求助。唉,想不到好心办错事,我还是害了他。测试文字水印8。 “这是我教他的!”我叹了口气,将责任揽了过来。 “你?”志泽愣愣地看着我,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居然是罪魁祸首。“潇潇,你怎么会教袁琳写这么一个古怪的字?”志泽一手指着那张纸问道。 “琳儿昨晚被罚抄写这个豔字五百遍,直到半夜还没有写完,我一时不忍心,便教了他一种简单的写法。” “糊涂!”还未等我说完,那边那位老先生就忍不住发飙了:“老夫敢问娘娘,您这算是什么道理,什么是简单写法?老夫自识字时起,就只知道这豔字就只有一种写法!” “这叫简体字你懂不懂?”被他当头呵斥了一番,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和这个老学究针锋相对毫不退让:“艳的意思不就是多种色彩掺杂在一起的视觉效果吗?再说了,要不是先生您罚琳儿把这么麻烦的一个字抄写五百遍,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测试文字水印4。”我把自己要说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丝毫没有感觉到春雨正在背后拉我的衣角。 “这...”那老先生被我连珠炮般的一番话差点气得背过去,嘴巴上的两撮胡须都抖个不停,转向志泽诉苦:“殿下,公子犯了错误老夫自然要帮助他改正,难道这也有错?” 忽然意识到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我的语气也不由渐渐缓和下来:“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先生多多包涵。测试文字水印9。妾身也明白,先生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改正琳儿以前犯过的错误,可是现在琳儿都已经会写那个字了,为什么先生还是要拘泥于字数的多少呢?” “好了,潇潇,你先退下。”看那位老先生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志泽连忙上前打圆场,来到先生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适才内人多有冒犯,回头本王会重重责罚她,还请先生恕罪。测试文字水印2。此事全怪志泽教子无方,还请先生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要意气用事。” “袁琳!”志泽看了一眼琳儿:“还不快跪下给先生赔罪!” “先生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看到父亲使得眼色,琳儿赶紧跪下给先生赔不是,语气中带着哭腔。 那先生早在志泽行礼时就已经有些慌乱了,现在琳儿给他磕头赔罪,更是慌地乱了手脚,嘴里说着使不得,使不得,将琳儿扶了起来。测试文字水印7。 老先生略带几分惭愧地说:“不过话说回来,娘娘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是老夫无礼了,还请王爷海涵,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听了他的表态,志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吩咐道:“先生请慢走,来人,给先生和公子备车,护送先生回府。” “好一个牛气冲天的先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生气了。测试文字水印5。”志泽连忙宽慰我:“孔先生可是当今大儒,多少人想拜师于他门下都被拒绝,为了让琳儿跟着他学习,我可费了一番功夫。” “你不是说要重重地责罚我吗?”事到如今,志泽还是忙着给那个先生说好话,我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把脸伸到他的面前:“来啊,怎么不打我呀?”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志泽坏笑着把手高高扬起,我心中咯噔一声,坏了,他该不会是真要打我吧,眼看他的巴掌带着风从空中落下,我吓得闭上眼尖叫起来。 两片温柔的触感从面颊传来,我一脸绯红,刚想责怪他,谁知志泽已经若无其事地打量着那个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艳字了。测试文字水印6。 “潇潇,以后可不要再干这种事了,要是再把孔先生惹毛了,可没有今天这么容易解决了。” “好好,那么个古板的老学究,打死我也不会再招惹他了。”现在一想起他那张古板的面孔我就来气。 “不过...”志泽的眼睛依然没有从那张纸上移开,一只手饶有兴趣地在空中写写划划着:“你发明的这种新写法的确很简单啊,从意思上也可以讲得通,说实话,我也很讨厌那个笔画繁多的豔字。” 我脑中灵光一闪,来到志泽面前,笑容可掬地望着志泽。志泽被我看的直发毛,伸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摸了摸,疑惑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双手揽着志泽的脖子,一脸兴奋地向他宣布了我的重大决定:“我会很多笔画繁琐的字的简体写法,王爷您要不要拜我为师啊,这可是不收费的哟~” 过了半天,惊愕的神情才从志泽的脸上渐渐褪去,将我的手从自己的肩头移开后,对着东方初升的太阳,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天气真好啊!算了,回去再躺一会儿吧。” 那尼?这是什么情况?我愣住了,直到他回屋后才反应过来,他这不是摆明了无视我吗?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飞速运转了起来,战斗力立马飙升到了1000%。一抬脚,就将他刚刚关上的房门踢开了,居然敢无视我?袁志泽,看我怎么收拾你!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六) (去看网.)今天袁琳放学回家的时间比往日要稍早一点,吃过晚饭后,他便带着书本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作业了。去看网--.7-k--o-m。 “今天我让那老头儿出了那么大的丑,他该不会报复琳儿吧?”百无聊赖之际,我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灯火通明的烛台下,琳儿正专心致志地写字,对我的到来毫无察觉。 “袁琳,写完作业了吗?”我来到他身后轻声问了一句。 “快写完了,就还有一点了。测试文字水印5。”琳儿转过头,看到是我,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今天的事...”我摸了摸他的脸蛋,向他道歉:“都是妈妈不好,琳儿不会怪妈妈吧?” “不会,妈妈我很好,你不要伤心。”想不到这小鬼这么懂事,先安慰起我来了。 “今天回去的时候先生有没有责罚你呀?”我拾起一旁的墨块帮他磨墨。测试文字水印3。 “没有呀,”琳儿一边写字一边说道:“先生还说,妈妈你说的有道理呢。” 是这样啊,我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位孔先生大儒的身份也不是白来的,并不是气量狭小之人。 一阵冷风穿过门窗的缝隙冲了进来,调戏了一番摇曳的烛火的同时,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毕竟已经是冬天了,虽然屋子里生着炭火,但是依然可以让人感受到那份日渐强劲的寒冷。测试文字水印7。 袁琳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寒意,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哈气取暖了,心中顿生怜惜,这么冷的天气写字可真不是个好差事啊。何不给他织一副手套呢?我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在丫鬟们的帮助下,我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全了需要用的材料。由于边境贸易发达,西羌的羊毛纺成的毛线很容易得到,而至于编织要用到的纺针,用两根细竹签就完全可以代替了。测试文字水印4。 “来,琳儿,让妈妈量一量你手的尺寸。”材料备齐,我就准备开工了,握着琳儿冰凉的小手,我估计着相应的尺寸。 “妈妈,你这是要干什么?”对于我的行为,琳儿好奇地问。 “妈妈呀,要给你织一副手套,你看——”我把毛线和竹签在他面前扬了扬。 在他好奇地注视下,我平心静气地将毛线搭在两根竹签上,心中努力回忆着以往从朋友那里学到的打毛线的技巧,终于完成了一个一个简单的毛线扣。测试文字水印3。 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是想起来了,怎么说,当年我也曾经给自己织过一条围巾的!我美滋滋地盘算着,若是能成功给琳儿织出这副手套的话,干脆也给志泽织一副好了。 终日无所事事的我总算找到了一项属于自己的工作,在那股热情的激励下,我觉得浑身都是力量,依着烛光干劲十足地织了起来,丝毫没有留意到旁边那个小鬼。测试文字水印3。 “好累啊。”不知过了多久,我僵持的脖子终于支持不住了,我艰难地抬起头,一边用手掌捶打着自己僵硬的脖颈,一边艰难地伸了个懒腰。 咦?这小鬼在干什么?就在抬头的时候,我才发现袁琳的表现似乎有些异样,时不时地抬头盯着我看一会儿,便低下头在纸上涂抹一番,看他那动作幅度,肯定不是在写字。 “袁琳你做什么呢,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了吗?”我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来到他身后想要一探究竟。测试文字水印3。 “早就做完了,我在画画呢。”袁琳低着头一丝不苟地添加着笔墨,看他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制作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 烛台旁边,一名女子正端坐在桌边,两眼紧盯着手里的毛线和竹签,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不是我吗?发现自己无意间成了袁琳的模特,我不禁感到有些惊喜,再仔细观摩,虽然琳儿的笔法依然有些幼稚,不过经过简单线条的勾勒,画中人物居然给人带来一种传神的感觉。测试文字水印1。 “妈妈,我画的像吗?”又添了几笔,琳儿放下手中的笔,来回打量了一番,抬起头骄傲地问,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像,太像了,妈妈太喜欢了。”我高兴地将这幅画拿起来,左看右看,愈发觉得喜欢。 “妈妈你看,还有呢!”似乎是受了鼓舞,袁琳炫耀般地从一旁的书籍里抽出了一摞画纸,有画花鸟的,有画人物,还有建筑的。测试文字水印3。 想不到琳儿居然有画画的天赋,我翻看着手中的这些画纸,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惟妙惟肖的画作居然都是出自一个五岁孩子之手。若是教育得法的话,日后肯定能有所成就,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快跟我来!”总算是把志泽给盼了回来,刚一进门,我便兴奋地一把拉住他,把他拉到了袁琳的房间。测试文字水印6。 “干什么,什么事这么着急?”忙碌了一天的志泽有些困乏,对我的行为很是不解。 “你看!”我把他带到琳儿桌前,桌子上铺满了琳儿画的画。 “这是谁画的呀?”志泽低下头,来回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由自主地微微点了点头。 我朝酣睡中的琳儿努了努嘴,压低嗓音说:“我问了,这都是他在空闲时候画的,怎么样,画的很好吧?” 志泽眼神复杂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嘴巴抖了抖,没有说话。 “你快看这幅,这是刚才我织手套的时候他帮我画的,你看呀!”我把那幅画举到了志泽眼前:“真是太像了,你说是不是?” “知道了,我累了先休息了。”志泽冷淡的反应令人感到意外。 “孩子这么小就能画出这么好的画,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要是培养一下的话,日后肯定能有所成就...”我跟在志泽身后一前一后出了琳儿的房间,正处在兴奋中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志泽的脸色正在愈发低沉。 “对,将来琳儿一定能超越他二叔...”正当我憧憬着琳儿超越袁志洵的美梦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摔门声!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七) (去看网.)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拆线与重织的反复后,一只手套终于完工了,我颇有成就感地将这只小小的手套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心中颇有几分小得意:虽说用的时间比较长,但是终归是让我给织出来了。去看网.。 织出来是织出来了,可是中间拆了几次线,不知道尺寸是否还合适,不免有些嘀咕。 对了,听说那位孔先生今天去外地讲学了,琳儿今天不上学,何不让他现在戴戴试试呢? “琳儿!袁琳...”推开门才发现,屋子里只有春雨在收拾房间,袁琳并不在。测试文字水印5。桌子上,一支画笔孤零零地躺在一副没有画完的画上,几个显眼的墨点将画了一半的鱼溅得面目全非。 “春雨,琳儿去哪儿玩了?”小鬼头又跑到哪里玩去了,我在心中嗔怪道。 “娘娘,公子现在不在王府,殿下今早晨带公子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春雨如实禀报。 志泽带他出去了?可是志泽不是说今天他要去军营吗?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急忙向春雨确认情况:“春雨,志泽时什么时候把琳儿带出去的?” 春雨放下手中的扫把,想了想说:“今早晨王爷出门后,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看见公子正在画画,也没说什么,拉着公子就出门了。测试文字水印5。我以为娘娘知道,所以就没有通报。” 完了,这下完了!已经过去最起码两个时辰了,我心中猛然一沉,连忙吩咐春雨:“快,春雨,你立刻去吩咐备车,我们立马赶到城外军营去,一定要快!” 在春雨的帮助下,我艰难地登上临时准备的马车,还未等护卫的侍卫们准备好,马车夫便在我的催促下,快马加鞭赶往城外的军营。测试文字水印9。 琳儿,再等一会儿,妈妈一会儿就来了,就一会儿! 街道上的行人看到疾驰而来的马车,纷纷避让,宽阔的城门就在眼前了,但心中的焦虑还是促使我不停地探出头去张望,真狠不得自己可以拥有一双翅膀,可以立马飞到琳儿的身边。测试文字水印6。 “小姐,什么事这么着急,难道公子会有什么危险?”看我焦躁不安的样子,春雨在一旁小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一定没什么。”我在心中暗自祈祷着我所担心的那种情况一定不要发生,而思绪却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那个我们吵架的夜晚... “别人我不管,但是我的儿子,绝对不能走这条路!”志泽当晚愤怒的咆哮,似乎就回荡在我的耳边。测试文字水印4。 成军的军营就驻扎在距离汉中五里外的城郊,猎猎西风中,一面军旗迎风招展,军营的木栅栏外,一队警卫官兵早已严阵以待。 “车上坐的是王妃娘娘,劳烦各位打开营门,让娘娘进去。”车夫站在车上朝对面的军士喊话。 “王爷有令,今天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大营,违令者斩!”守备的军士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测试文字水印2。 好你个袁志泽,算你狠!我气鼓鼓地从车上下来,春雨紧随其后,还好我早有准备,料到他肯定会出这一手。 我来到那个领头的官员面前,把手中紧握的一个信封向他扬了扬:“这是边廷十万火急的军报,务必要即刻送到王爷手中,快开营门!” “娘娘,”对面的小官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面露难色地说道:“不是小人无礼,实在是王爷有令在先,不得违背...要不然,这样吧,下官帮娘娘把这份军报送进去,面呈王爷如何?” “放肆!”春雨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话头,声色俱厉地说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对王妃娘娘无礼,若是耽误了军情,看你有几个脑袋被刀砍!” 守备的几个小兵原本就有些犹豫不决,现在又经过春雨一番诈唬,彻底没了主意,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忙不迭地把营门前的栅栏撤去,打开营门。测试文字水印8。测试文字水印5。 “王爷现在何处?”临登车,我回头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现在校场操练军士。”校场?难道真像我担心的那样? 几经周折,我和春雨总算来到了位于大营深处的校场,这校场乃是平日里军士们习武练阵之处,一排高高的木栅栏将其从周围的营房中隔裂开来,同样有一队士兵守卫在门前。测试文字水印6。 原本想故技重施,骗他们开门让我们进去,谁知这伙士兵却没有那么好混弄,死活就是不肯开门。 我在门外急得如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踮起脚尖向里面眺望,只看到里面人头攒动,许多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校场围住,不知正在看什么。 “你不让我进去可以,那好我问你,”我气急败坏地来到守卫的军士面前,把手一扬,指了指里面问道:“今天早晨是不是有一个小孩子跟着殿下一起进去了?” “这...奴才不知。测试文字水印9。”士兵脸色稍稍一变,随即矢口否认。难道是我多心了?志泽没有把琳儿带来? 正在我犹豫之时,突然一声响亮的哭声从校场里传了出来,与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想比,这一声充满稚气的啼哭显得和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袁琳?是袁琳!他在里面! 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强行冲过了守卫士兵的阻拦,冲进了校场。 “麻烦让一让,让我进去!”在翘首观望的人群中,我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军士们格外吃惊,平白无故地,军营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很多人都好奇地向我这里张望。 渐渐地,有眼尖的士兵认出了我,低声嘀咕着:“这是王妃娘娘。”不一会儿,王妃娘娘驾临校场的消息便在军中炸开了锅,军中不由一阵骚动,还好,这也给我提供了便利,士兵们自发地给我让出了一条道路,让我可以直接到达校场的中央。 琳儿的哭声仿佛魔咒一般在我耳边久久不散,现在满脑子都是琳儿痛哭的样子,我也顾不了什么形象举止了,只是急匆匆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向里面飞奔而去。 袁琳,妈妈这就来救你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八) (去看网.)等我费尽周折到达人群的最里层时,眼前的场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漫天飞舞的黄沙中,一身戎装的袁志泽手持钢枪,面无表情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峻的目光一直盯在蜷缩在地上的那个瘦小的身影,一柄长刀和一张盾牌静静地躺在一旁。去看网.。 “不准哭!你要还是个男子汉,就给我站起来,再来一次!快点!”对待眼前这个人,袁志泽似乎丝毫没有把他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他的厉声呵斥声中,我看到在地上抽泣个不停的袁琳艰难地向躺在一旁的兵器爬过去,心中不禁一阵大恸,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测试文字水印6。 “琳儿!”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琳儿愣了一下,发现是我,也哭着扑了过来:“妈妈!”两个人抱着哭成一团。 用衣袖颤抖地将袁琳脸上的灰尘和泪痕擦去,看着他被摔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和被风吹裂的嘴唇,纠结在心中的那份又加重了几分。 “妈妈,我想回家——”琳儿撕心裂肺的叫喊几乎将我的心都要揉碎了。 “你来干什么?”策马围着坐在地上的我们转了几圈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袁志泽终于发话了。测试文字水印9。 “我这就走,”面对这个冷酷无情的父亲,我无话可说,把琳儿搀扶起来,柔声劝慰惊魂未定的袁琳:“走,琳儿,跟妈妈回家。” “不行,他不能走!”一杆长枪蛮横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琳儿惊恐地躲在我身后,浑身颤抖地望着一旁怒气冲天的父亲。 “袁琳,今天你若是学不会步卒突刺的要领,就永远也别想回去!”伴随着当啷一声,袁志泽用枪挑起地上的刀扔到我俩面前,眼神中写满了毋庸置疑的威严。测试文字水印3。 “他为什么要学?你给我个理由。”我一面安慰瑟瑟发抖的袁琳,一面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质问袁志泽。 “理由?”袁志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理由就是他是我的儿子!” “这就是你当初所说的会好好对待琳儿的承诺吗?你还记不记得把琳儿接回来时你说过的话?” 不知何时,校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本挤在周围看热闹的军士们早已经悄悄退下,偌大一块空地上,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测试文字水印2。 志泽脸上的肌肉猛地抖了一抖,半晌才低声回答:“我...我这是为了他好,当儿子的理应子承父业!练就一身武艺,待日后杀敌报国!” “你是为他好?”听到这个苍白无力的理由,我突然有一种想要笑的冲动:“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这样做,唯一的原因是你讨厌袁志洵!” “你...”被我戳到了痛处,惊愕中的志泽一时语塞。 “我问你,袁志洵送我们的新婚贺礼现在何处?”我步步紧逼。测试文字水印7。 “在...在洛阳,怎么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慌乱划过志泽的面庞。 “洛阳?恐怕早就已经烧成灰了吧!”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到那幅画的当晚就已经把它烧掉了!” 原本我还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不喜欢的话,那他完全可以把这幅价值连城的画卖掉,或者送人,为什么要烧掉呢?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我这才算搞清楚。因为志泽讨厌袁志洵,所以把厌恶的情绪附加到了袁志洵擅长的绘画上,而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喜欢上了画画,这更不能让他容忍。测试文字水印2。 “志泽,”我上前拉住他的马缰绳:“为什么要把上一代人的矛盾影响到下一代人的生活呢,你看,琳儿还是一个孩子啊。” 钢枪颓然地从志泽手中重重跌落地上,志泽长叹一声:“你们回家吧,我一个人静静。” 回到家后,我和春雨连忙准备热水,帮袁琳沐浴更衣,看着他身上摔的青一块紫一块,心中说不出的心痛。 “疼吗?”我轻轻地触碰了他腿上的一块乌青,疼的他直咧嘴。测试文字水印7。这怎么行?我赶紧让春雨去先生家请假,让琳儿在家休息一天。早有下人送来了跌打损伤的药,我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疗伤。 趁着我上药的工夫,袁琳告诉了我今天事情的原委曲直。早上的时候,他正在屋子里画画,不想被回来取公文的志泽撞见了,二话没说,就把他拉到了校场,逼着琳儿练习肉搏战的技巧。琳儿年又体弱,连盾牌都举不起来,更何况他的陪练还是丝毫不讲情面的袁志泽呢。测试文字水印8。所以,在我没赶到的时间里,琳儿一直重复着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的循环。 “妈妈,父王今天是怎么了,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凶巴巴的,他还说以后让我天天习武,不准我画画。可是...”说道激动处,袁琳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拉着我的手,眼睛中写满了恳求:“妈妈我喜欢画画!” “你父王是吓唬你的,他不会不让你画画的。”我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不过收效甚微。 “那他为什么要打我呢?还让我天天习武?”父亲的反常行为让小小年纪的袁琳想不明白。测试文字水印5。 “这个...”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想着如何打消他心头的顾虑:“是这样的,琳儿,你不是学过吗,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人要成长的话一定需要吃点苦头的,你现在整天衣食无忧,你父王这样做是想让你经历点苦难,好让你早日成为一个男子汉呀!” 一通胡诌八扯居然也能说得过去,笑容又回到了袁琳的脸上,排解了心中的顾虑,他高兴地说:“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男子汉的!” “对嘛,这才是懂事的乖孩子。测试文字水印5。”我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拿出了今天上午织好的那副手套,递到他面前:“为了表扬我们家袁琳成功通过了考验,妈妈决定奖励你一副手套!你先戴上这只试试大小,另一只妈妈很快就织出来了。” “真暖和!”琳儿小心地将手套套在手上,爱不释手地摸个不停,看得出他对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手套感到很新鲜。 “来,拿上笔试试。”我从桌上拿过一支毛笔,递给他,看来还是很顺手的,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以后琳儿就不用再担心写字的时候手冷了。 “早点休息吧,今天挺累的。”我帮他掖了掖被角,准备回去。刚起身,就感觉自己的衣袖一长,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小鬼,干嘛拽我的衣服啊?”我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将衣袖轻轻从他的手中拽出来。 “妈妈,我现在睡不着。”袁琳蜷缩在被子里,满脸笑容地望着我。 “是吗?”我俯下身子看着眼前的人儿:“若是你再不睡觉的话,妈妈可就要把凉手插到你的被窝里取暖了!”说着我作势要把手伸进去,吓得琳儿尖叫个不停。 好不容易陪那小鬼折腾够了,看他睡熟的样子,我长吁了一口气,缓缓从他房里走了出来,今天来回奔波,我自己也累得够呛。 刚准备进屋,猛然发现一旁的回廊边有一个黑影。“什么人?”我一惊,吓得连连后退。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九) (去看网.)“是我。去看网.。”对面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静睛一看,原来是志泽,紧悬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一跳。”我来到他身旁坐下,搞不懂他怎么会有兴致在这寒冬时节坐在外面乘凉。 “琳儿睡了吗?他还好吧?”志泽望了一眼隔壁的房门,话语中有些担心。 “好得很,差点让他亲爹给打死。”看他那样子,好像很关心袁琳,那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他呢?难道这面子就这么重要?我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测试文字水印9。 “今天的事...”志泽顿了顿,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空说:“我不后悔,我是为了他好。” “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认错,我已经帮你替他道过谦了。” “你...”在我挑衅地大笑声中,志泽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 沉寂了半晌,志泽有些恼怒地说:“既然你不想让他接我班,那我最近会给他物色一个画师,教他画画,如何?” “不着急,现在琳儿功课已经够多了,不要给他增加负担了,以后要是他真正喜欢上画画的话,再请先生也不迟。测试文字水印5。”对于他的意见,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什么?”志泽显然有些生气了:“我要让他学打仗你不同意,现在按你的意思让他学作画,你又不同意,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没什么呀,我只是不想让他太早坠入一个领域而已,趁着他现在年纪小,让他多涉猎一番,让他自己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测试文字水印3。” 志泽看着我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倚在廊柱上长叹一声:“反正我说不过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的事以后我不管了,大不了将来被人家笑话我袁志泽养了一个纨绔子弟。”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琳儿好。”看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我连忙劝他消火:“我觉得,童年的时候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无忧无虑,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测试文字水印5。等到长大了,烦恼也就接踵而至了,想躲都躲不开,你说对不对?”我来到身后,紧紧拥抱着志泽,阐明我的想法。 “对啊,有些时候我还真羡慕那些什么事都不用操心的小孩子。”志泽似乎对我的话产生了共鸣,握着我的手自顾自地感慨。 “就是呀,以后会有很多困难、挫折、压力在等着琳儿,我们总不能帮他一辈子吧?你就让他开心一点吧,别老拿那些烦心事折磨他。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嘛。测试文字水印6。”见志泽有些动摇,我决不能放过趁热打铁的机会。 志泽低头沉思了一番,似乎被我说动了,舒心地笑了笑,抚摸着我的手说:“老天可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不让我也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母亲呢?” “对啊,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关于母亲的事,讲讲给我听呗。”志泽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有什么好讲的。”眼见夜风骤起,志泽拉着我推门回到房里:“我只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个宫女,生下我不久就过世了。测试文字水印3。虽然问过其他人,但是大家好像都对她不太了解。” “那你小时候岂不是过的很痛苦?”望着他失落的眼神,我感觉自己有些同情他。 “痛苦?那倒未必。”志泽笑着向我回忆着往事:“那时候我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司徒大人给我安排了很多功课,文武并举。司徒大人的一句话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他告诉我,我是皇长子,一定一定要做第一,不能让任何人超过自己!” “那时候,老二在丹青水墨上表现出的天赋比我要强,为了不向他示弱,我拼了命地学习行军征战之术。测试文字水印9。既然我在绘画上比不过他,那我就要在别的方面超过他!谁知,歪打正着,几年后父皇挑选人手镇守汉中,我就凭借这一优势坐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我说嘛,你的童年过的这么稀里糊涂的,还想让琳儿重走你的老路?”听了志泽的讲述,我这才算真正领教了皇室子孙身上所背负的压力。测试文字水印2。 志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刚才听完了你的理论,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的童年过的有些亏了。” “没什么,”我握着志泽的手,一脸自信地告诉他:“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只要保证今后我们可以生活地开心快乐就好了。” 志泽愣了一下,旋即紧紧攥着我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定!” “快躺好,别乱动!”一大清早,我便端着新炖的鸡汤推开了袁琳的房门,果然不错所料,小家伙早就已经醒了,正不安分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测试文字水印5。我不得不大声地警告他。 听了我的话,琳儿乖巧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用勺子盛起的鸡汤。 “来,趁热喝点鸡汤,这样身体才能好的快呀。”我舀起一勺鸡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他的面前。 “妈妈,”袁琳边喝边问:“我明天还要去上学吗?” “当然!已经请过一天假了,明天再不去的话先生肯定会生气的,来,张嘴——”看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登时明白过来,这小子肯定是想偷懒了。测试文字水印6。 “不去上也行。”我放下手中的汤匙,故意卖了个关子。 “真的吗?”小鬼头的眼睛里几乎放出光来。 “只要你还想让你父王把你带到军营里磨练一番的话,就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那...那我还是去上学吧。”听了我的话,袁琳立马变了脸色,看他一副惶恐的样子,我暗自发笑,看来昨天的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最起码让这小鬼知道了害怕。 “妈妈,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问吧。”看着他小大人一般脸色凝重地望着头顶的房梁,我不禁有些嘀咕,这小鬼又在想什么好事呢。 “妈妈,为什么大家都想当皇帝?” 我盛汤的勺子咣当一声掉到了锅里,我也顾得到捞,急忙探头向外面望了一眼,还好,没有人,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床前,有些生气盯着袁琳问:“你从哪里听到这些胡言乱语的?” 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虽说童言无忌,但是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完全可以拿来大做文章,哪怕说这句话的人是一个懵懂未知的孩子,而且身份还是皇孙。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二章 默化(十) (去看网.)“我经常听到有人说,父王以后肯定能做皇帝,但是有人不高兴,想要和他抢。去看网--.7-k--o-m。”袁琳一脸无辜地望着我。 “琳儿,你听妈妈的话,”我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循循善诱地想要让他明白我的意思:“这种话以后不要对外人说起,因为这可能会给你父王带来麻烦的,明白吗?” “明白了。”袁琳懂事地点了点头,但仍有些不甘心:“妈妈,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大家都想当啊?” “这个嘛...”我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做了皇帝的话,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你发号施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测试文字水印8。所以有很多人抢着想当皇帝呀。” “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啊!”袁琳的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羡慕的神色。 “琳儿,若是你当了皇帝的话,你最想干的是什么?”看着他那夸张的表情,真是既好气又好笑。 “我...”袁琳稍一思索脱口说道:“那我就再也不用去上学了,还可以天天吃到好吃的!” 我晕!原来这小子的志向是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懒虫啊,这可不行,必须要把他的这一想法彻底扼杀在摇篮里。测试文字水印8。 “袁琳,当皇帝是不错,但是你知道皇帝要负的责任吗?” “责任?”对这个词,袁琳的反应相当陌生:“妈妈,什么是责任呀?” “比如说,你要每天都要很早很早起床去上朝,雷打不动,不能睡懒觉。” “为什么?”袁琳有些恐惧地向后缩了缩身子,我知道他一向喜欢睡懒觉。 “因为你是皇帝呀,你想啊,全天下都是你的,出了事你不拿主意谁拿主意啊?” “还有啊,你每天都要批阅官员给你送上来的奏折,上百份奏折你必须要在当天批完,另外逢年过节,你还要去祭拜宗庙社稷,丝毫不能偷懒,若是碰巧哪里发生了水旱灾害的话,你还要负责调拨钱粮赈灾,就算到了晚上,如果有紧急情况的话,你也要从被窝里爬起来处理...” 伴随着我连珠炮般的一席话,袁琳脸上的亢奋早就被恐惧所替代,连连摇头,似乎不敢相信做皇帝居然要这么麻烦。测试文字水印2。 “琳儿,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对于一个合格的皇帝来说,决不能把心思全部集中在享乐上,他必须要时刻考虑如何把国家治理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测试文字水印7。只有这样人民才会支持他,国家也能长治久安。” “那如果百姓不支持他,他就会下台吗?”对于这个问题,袁琳颇有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那是当然啦,百姓就像水一样,而皇帝就像浮在水面上的小船。皇帝若是能体察百姓疾苦,百姓自然乐意载着皇帝一同前行,皇帝若是只知道贪图享乐,老百姓发怒了,就会起来反抗,让船沉到水里。这就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刨根问底,发现还唐太宗李世民举得这个例子足够生动形象。测试文字水印3。 “要关心老百姓...”袁琳喃喃低语着,似乎有些懂了。 “对,百姓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随后我来了一个概括性发言。 “妈妈,当皇帝一点也不好玩,我不想当皇帝了。”经过我一番劝导,袁琳已经对当皇帝彻底失去了兴趣。 “知道皇帝不好当就好,快点把鸡汤喝了,好好休息一天,明天跟着先生继续读书。” 因为我今天的一席话,若是日后志泽继承皇位,要立琳儿为太子的话,琳儿会不会不想干呀?心中不禁隐隐有些担心。测试文字水印4。 在扬州游玩了一圈之后,新婚的婉云和袁志瀞终于回来了,这也算是他们的蜜月之行吧,肯定玩得很开心。看看一旁的志泽,心中泛起几分惆怅,看他整天忙里忙外地,也没带我出去玩过。 “大哥大嫂!”袁志瀞依然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见了我们兴奋地三步并两步地迎上来打招呼。 想不到成亲已经过去了月余时间,袁志瀞居然依然身穿成亲当他所穿的那件喜庆的大红蟒袍,我见了忍不住打趣地问他:“新郎官,你的新娘子呢?该不会是弄丢了吧?” “在后面,这不,来了。测试文字水印1。”袁志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了指身后,果然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婉云姗姗来迟。 “婉云,你可越来越有王妃娘娘的架子了。”面对我们善意的取笑,婉云居然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笑笑,眉宇间浓重的忧郁之色更是令人生疑。 “怎么了,去扬州玩的不开心吗?”我把婉云拉到一旁询问情况,婉云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没什么,挺好的。” 挺好?我和志泽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愈发觉得其中可能另有蹊跷,不对,婉云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要不然活泼开朗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沉默寡言呢? 待我们将怀疑的目光移到袁志瀞的身上时,这小子只是打了个哈哈,生硬地伸出手臂,将婉云揽入怀中解释道:“那个...那个,在路上奔波的久了,又坐车又乘船的,云妹身体不太舒服,没怎么休息...” 志泽看了看偎依在袁志瀞怀里有些迟钝的婉云,表情渐渐放松下来,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回去休息休息就不碍事了,走,进去吃点东西补补身子。测试文字水印4。测试文字水印1。”转身张罗两人进门。 与以往比起来,饭桌上压抑的气氛让人感到不舒服,尽管志泽带领我们频频举杯,袁志瀞也一个劲儿地表演自己的耍宝才能,尽管今天饭桌上多了一个小朋友,但是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婉云却让人难以放心得下。 “婉云,来吃点东西吧,我看你最近好像又瘦了。”我不停地夹着各种各样的菜,直到在婉云面前堆起一座小山。静下来看,发现婉云的确比以前瘦了,原本丰润的脸颊现在也有些憔悴。 “瘦最好了,云妹巴不得听到别人说她瘦,瘦了才有好身材嘛,对不对云妹?”袁志瀞放下手中的酒杯,也凑了过来。测试文字水印1。 “对...”面对袁志瀞几乎要贴到自己面孔的脸,婉云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起来,随后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姑姑怎么哭了?”眼尖的琳儿一眼就看出了异样,放下筷子好奇地问。 “姑姑没事...没事...”婉云仓促地用手帕遮住眼睛,但肩膀的剧烈起伏却让她此刻的心情昭然若揭。 “琳儿吃饱了就先出去玩吧。”看琳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将琳儿支开,将自己的座位往婉云那边挪了挪:“婉云,你怎么了?”婉云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大嫂你多心了,云妹没事...”我瞪了袁志瀞一眼,从一开始,他怪异的言行就让我起了疑心:“婉云,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说出来,姐姐为你做主。” “好了!”此前一直沉默的志泽突然发话了,声音虽不算大,但足够威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志泽看了正努力忍住抽泣的婉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能总耍小孩子脾气,要学着通情达理一些。” 待到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婉云惊愕地看着以前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兄长,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坦白说,这话从一向偏袒婉云的志泽口中说出,连我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送走了婉云和袁志瀞,我心中的疑云丝毫没有解除,婉云那哀怨的眼神,欲说还休的神态,分明都在说明着什么,虽然疑云重重,但肯定不像志泽想的那么简单。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三章 西狩(一) (去看网.)日子就像白开水一样,在平平淡淡中度过。去看网.。面对每天简单地出奇的生活状态,内心不免有些躁动的情绪。就当我满怀憧憬着穿越来到古代的第一个春节早些来临时,我们注定又要踏上另一段旅途。与以往相比,这一次的行程要短一些,目标是长安。 “整天东跑西跑的,好端端的一个春节也泡汤了。”我蜷缩在宽大的车椅上,抵御着从门窗缝隙中穿过的寒风。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个年多好啊,谁知竟然又摊上了皇帝西狩这等事。 “你就知足吧。”志泽从书本中探出头来,望着我笑笑说道:“从小到大,我的每一个春节都是在长安过的,十几年雷打不动。测试文字水印6。” “这是你们袁家的传统吗?皇帝为什么非要在长安过春节?”想起那个古板的皇帝老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跑到长安过节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孩儿们不远千里拖家带口地跟你去呢。 “这是父皇登基以后立下的规矩,为了我的皇伯父。” 伯父?志泽居然有伯父?有没有搞错! “你没骗我吧,若是你有伯父的话,皇帝的位子怎么会轮到当今圣上来坐?” “若是,皇太子早夭了呢?”志泽盯着我,似笑非笑地反问。测试文字水印6。 哦,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那...你的伯父是在长安病逝的吗?” “正是,当年身为太子的伯父突然病逝于长安,后来就埋葬于此。听说父皇和伯父感情非常好,父皇即位以后,为了不让早逝的伯父寂寞,所以父皇经常驾临长安,诸皇子陪同父皇在长安过春节,也就成了惯例。” 这样说来的话,老皇帝的这一举动也无可非议,新春佳节团圆之时,有自己和底下的一众子孙儿女陪伴,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哥哥应该也不会寂寞吧? “以往父皇身体康健之时,隔三差五就会去长安走一遭,现在虽说年事已高,龙体欠安,但是每年春节西狩长安,却是雷打不动的。测试文字水印4。” “皇伯父去世的时候有没有留下子孙啊?还有啊,他不老老实实地在洛阳呆着,跑到长安去做什么?”对于那个不幸的前皇太子,我对他充满了好奇。 “应该没有吧...朝廷对他一直讳莫如深,很少有人提起他。测试文字水印9。等到父皇登基以后,更是无人问津了。” 照志泽这样说,那个皇太子真是好可怜啊,不过还好,有一个兄弟还时常挂念着他。听得出来,皇帝和他的兄长的关系应该非常不错。 “你们这些龙子们也不跟皇上学学,你看皇上对早逝的兄长依然如此挂念,可是你们兄弟呢,整天争来争去,打得不可开交。”联想到现在,我不禁对志泽和他的兄弟们小小地嘲讽了一番。 志泽满不在乎地回应说:“谁让他们只是兄弟俩,而我却有八个兄弟呢?若是父皇只有我和志瀞两个儿子,我们俩也肯定很和谐的。测试文字水印9。” “如果只有你和袁志瀞的话,你们...你们俩的关系也会像现在这样好?”志泽的假设无意中让我想到了这个问题。 志泽一怔,拿书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抬起头望着我僵硬地笑笑,反问我:“那你觉得我们会怎么样呢?” 怎么样?这恐怕也只有天知道了吧。 “袁琳,袁琳,你在干嘛?”为了岔开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我站起身来朝窗外喊了几声。测试文字水印4。奇怪,外面正值寒冬腊月,寒风刺骨的,那小鬼在外面干什么呢? 透过窗,我看到一个蜷缩在一起的小小的身影正背靠着车厢壁,坐在狭窄的过道上,戴着我给他织的那双手套的双手把持在车沿的护栏旁,对我的呼唤浑然不觉。 寒风吹得他的脸通红,但痴迷的双眼依然望向远方。视野穿过眼前空旷的原野,伫立在远方的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巍峨的群山,山上的积雪与黑色的山石构成一幅斑驳陆离的画面。测试文字水印2。 “这小鬼,也有出神的时候啊。”志泽放下书,也凑了过来。 “猜猜看,他现在在想什么?”我压低了嗓子问道。 “这怎么猜啊?要不把他叫过来问问?”志泽往后缩了缩,避过窗口缝隙钻进来的冷风。 “照我猜,这小鬼肯定在想自己以后娶到的媳妇长得啥样。”说完,我不禁低声笑出声来。 “妈妈,”正当我忘乎所以之时,窗外忽然传来袁琳的声音。测试文字水印1。他发现我们在偷看他了? 在我和志泽疑惑地注视下,袁琳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说:“你错了,我想的是如果我现在伤风感冒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回汉中,不用再去长安了。” 什么?!原来这小鬼是厌倦了这次的旅途,想要尽快感冒不用再走路了。想不到,他居然会为了逃避长途旅行,想出这样的歪主意。 “你给我进来吧!”志泽恼羞成怒,猛地将车窗打开,一阵猛烈的寒风随即迎面而来。志泽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顶着风把袁琳像抓小鸡一样抓进了车厢。测试文字水印3。 “好了,就是这里了。”进城之后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志泽跳下车,指着道旁的一座宅院对我们说。 “我们就要住在这里吗?”我指了指眼前这座庭院深深的宅院,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志泽回应道:“对,至少到明年的元宵节,这里都将会使我们的家。” 我难以置信地向前走了几步,打量着眼前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看起来似乎并不比洛阳和汉中的府邸差到哪里去。 “怎么,嫌这里不好吗?先将就一下吧。测试文字水印8。”志泽对我的反应有些不明就里。 “不是,不是,”见他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连忙摆手:“这也太...太豪华了吧?” “这有什么?我身为皇子,还是身兼征西大将军的汉中王,难道你要我住草棚不成?”志泽明显松了一口气,听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可是...你不是已经有府邸了吗?汉中有,洛阳虽说不常回去,但也有王府,现在长安只是来过春节,居然还有王府?”我望着门上汉中王府四个鎏金大字,心里直发虚,他们这些皇室的生活也太奢侈了吧? “这就叫权力!”志泽不容置疑地看着我,语气霸道地说:“这是我们的天下,所以我们袁家拥有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你还是不太习惯,等习惯了就好了。”志泽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将袁琳从车上抱了下来说:“你们先进去休息吧,我得先去拜访一下诸位大臣。” 什么?大臣们也跟着来啦? “那是当然,皇上驾临长安,臣子们理应追随,难不成要他们去造反啊?”看我有些露怯,志泽安慰我道:“你放心,大多数人你在洛阳都见过,再说现在你也是王妃了,他们也不敢刁难你。你唯一没见过的,就是我的那几个弟弟了。”志泽说着骑上马,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上了路。 “娘娘,外面风大,请进府休息吧。”送走了志泽,在丫鬟的指引下,我犹犹豫豫地带着袁琳和春雨以及其他一众随从进了府。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三章 西狩(二) (去看网.)出长安城东行十里,便是前皇太子信王的陵园。去看网--.7-k--o-m。巨大的封土堆前,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土木宫殿建筑群,沿着庄严肃穆的主路,穿过陵园前由大青石铺垫而成的广场,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间气势恢宏的祭祀殿堂。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日,按照惯例,皇帝会在这一天亲临陵园祭拜亡兄,诸皇子和大臣们也提前赶来,供应圣驾。 “哎哟,这里还真热闹啊。”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透过车窗向外望去,陵园的门外已经停靠了大批车辆,不时有人穿过守卫严密的大门进进出出。测试文字水印6。 “走吧,咱们进去吧。”志泽整了整衣冠,缓步下车,我和袁琳紧随其后。由于今天要面圣,针对随从人员的审查格外严密,所以只有春雨一人跟随我们进了陵园。 很多王公大臣们都已经提前到了,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见到志泽出现在门口,纷纷上前作揖行礼,志泽微笑着一一回礼,带领着对一切都颇感好奇的我和袁琳穿过人群,来到一旁的侧房前。测试文字水印4。 “拜见大哥!”早有几个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向志泽恭敬施礼,看穿着打扮俱是衣冠楚楚,气质不凡。 “诸位贤弟,为兄来迟了,还请多多见谅。”志泽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志泽回头对我介绍说:“潇潇,来认识一下,这是四弟平原王志浍,这是五弟临淄王志浈,这是六弟江陵王志鸿,这是七弟会稽王志洺,这是八弟襄阳王志濉。” 几个人纷纷上前向我这个大嫂行礼,看他们一个个走马观花般地从我眼前穿过,哪里还记得他们谁是谁啊,只好懵懵懂懂地点头回礼。测试文字水印1。 “哎,小弟呢,怎么没见他来啊?”志泽来回张望了一番,像是在找人。 听了志泽的话,几个人纷纷笑了起来,一个人回答道:“老九啊,前几天刚到长安,就闯下了大祸,私自偷跑出去玩不说,还不知何故与人当街互殴起来,父皇知道了万分震怒,命他面壁思过一个月,这个年都不用过了。测试文字水印7。” “那臭小子!”志泽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整天闯祸,看来真得把他弄到我身边好好管教一番了。”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寒暄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二皇子关内侯袁志洵到了。志泽眉头微微一皱,对身旁的一众兄弟说道:“你们先聊,我先带潇潇去见见诸位弟妹。” “你是存心要躲着袁志洵吗?”穿过狭窄的回廊,我拉着袁琳的手,紧跟在志泽身后。测试文字水印3。 “多事。”对于我的疑问,志泽不愿回答,随手推开了一件侧房的门。 隔着窗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叽叽喳喳的交谈声,怪不得外面没有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原来都躲到这里来了。见我们突然现身,屋子里的一众女眷纷纷上前施礼。 “这是...这些都是诸位皇子的女眷,还有待字闺中的公主们,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测试文字水印8。”被一众女眷包围着,志泽感到有些不自在,将我向众人简单介绍了一番,便借故退了出去。 “早就听说大嫂聪明贤惠,之前一直不曾谋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位王妃对我的赞美之词得到了众人的响应,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聪明贤惠?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好的优点呢? 随着交流的深入,我也渐渐放下了初次见面的拘谨,也兴致盎然地加入到了她们天南海北的闲聊当中。测试文字水印3。看她们一个个国色天香,知书达理的风范,想必天下的美女都让他们袁家搜罗到自己门下了吧。 “你就是袁琳对吧?”六王妃发现了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袁琳,低下头饶有兴趣地问他话。琳儿看了看她,微微点了点头。 “到那边和哥哥弟弟们一起玩吧。”顺着六王妃的指引,几个年龄大小不一的男孩子正在外面嬉戏打闹,应该都是王妃们带来的皇子。 琳儿显然动了心,带着征询的目光望着我。测试文字水印2。我笑了笑说:“想去,就去玩吧。”得到准许,袁琳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春雨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几位都早来啦?”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姗姗来迟的袁志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一脸的春风得意。 “三哥,就数你来的晚了。”面对这位向来不拘礼节放浪不羁的成都王殿下,诸位王妃还是蛮喜欢他的,都聚拢了过去。测试文字水印9。 袁志瀞眯着眼睛故作深沉地将屋子里的众人环视了一周,冷不丁地问一旁的江陵王妃:“那只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的母鸡还没来?” 母鸡?我一愣,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听了他的话,在场的众人也是脸色一变,江陵王妃半晌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还没...没来。” “没来就好,免得我看着她腻歪。”对众人的反应,袁志瀞浑然不觉,回头将屋外的一个人拉了进来,不无骄傲地说:“诸位,这便是我袁志瀞的夫人,我先走了,你们可要好好对她啊。测试文字水印7。”说完,拍拍婉云的肩膀就出去了。 婉云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面对众人的问候也是一脸惶恐地笨拙地回礼。猛然看到人群后面的我,这下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样,逃也似的来到我的身边。 “潇潇姐,还好你在这里,紧张死我了,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呀?”婉云抓着我的胳膊摇晃个不停。 “没事,就当是出来玩呗。”我压低了嗓音劝慰她。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走出了之前的阴影,我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和袁志瀞已经雨过天晴了。 在我的介绍下,婉云很快也和诸位王妃熟络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般羞涩。诸位王妃也都是宽容大度之人,对婉云之前的失礼之处也并未介怀。 “妹妹,志瀞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叽叽喳喳的母鸡,是谁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忍不住说出来自己的疑问。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屋子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拿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是我说错话了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几位王妃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三章 西狩(三) (去看网.)听到这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屋里的一众女眷都脸色大变,几位王妃都显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去看网.。 少顷,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雍容华贵而又不失威严,一双微微上翘的柳叶眉与精美绝伦的五官相貌极不相配。这肯定不是个善茬,我在心中默念。 来者锐利的目光扫过一众畏首畏尾的女眷,最终停留在了我和婉云这边,眉头一皱,冷笑道:“哪里来的奴才,竟敢在此撒野?” 什么?她竟然骂我们是奴才!阴阳怪气的腔调配上挑衅的语调,如同汽油一般,激起了我心头的怒火。测试文字水印2。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血口喷人!”婉云早就被她给激怒了,当即予以反击。 “好你个贱人,让你瞧瞧姑奶奶的厉害!”对面的那个女子显然也是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冲过来,高高扬起了手掌。 “二嫂息怒。”正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襄阳王妃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测试文字水印9。 “怎么?妹妹,这两个丫头是你带来的?”对方显然不愿善罢甘休,不依不饶地追问。 “二嫂您误会了,”襄阳王妃依然是毕恭毕敬的模样,转身说道:“这位姐姐乃是汉中王妃,这位乃是成都王妃。” “姐姐,这位姐姐乃是二哥的妃子,大家都是姐妹,之前一直没有见过面,闹出点误会,还请姐姐不要介意。测试文字水印8。”江陵王妃也站出来打圆场。 想不到,自己夫君的勋爵比别人要矮一级,这位骄横的侯妃,居然还能让这些王妃们对自己恭敬有加,来头果然不一般。 “原来是大嫂和三妹啊,楚静兰无礼,在这里向二位赔罪了。”想不到她还有做戏的天赋,听了众人的话,故作惊讶之状,夸张地道歉赔罪。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两个丫鬟怎么可能衣着华贵,和一众王妃交谈甚欢?这么简单的事情傻子也明白。测试文字水印8。可惜了静兰这个好名字,安在了这个既不温柔娴静,又无兰心慧芷的人身上。 话虽这样说,但是表面文章依然是要做的,我故作轻松地笑笑:“妹妹请起,一场误会而已。”婉云撇了撇嘴,把头转向别处,依然余怒未消。 楚静兰笑嘻嘻地走上前来,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姐姐真是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和大哥那可真是绝配啊!” “哪里,妹妹说笑了。测试文字水印1。”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我只好笑着回礼。脸色变换居然如此快捷,刚才恨不得把我们吃了,现在却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真难为她了。 “大哥二哥一文一武,两位姐姐也是聪明美貌,当真是两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啊!”听着平原王妃的赞美,我这才算明白过来,这些人的处事原则就是两边都不得罪,十足的墙头草。测试文字水印5。 “妹妹,你这可就折杀我了,我家志洵哪里比得上大哥呀。”那楚静兰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大哥和三弟整天武枪弄棒的,比咱们家的那些只会耍耍笔杆子的可真不知强了多少倍。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她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和自己站在了一条战壕里。 “像大哥这样横扫千军的英雄,就应该配上姐姐这样的美人,像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却是想都不敢想啊。测试文字水印3。”楚静兰的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刺耳。 “同样都是女子,难道我和诸位姐妹有什么不一样吗?”我耸耸肩,装作若无其事地反问她。 “那可不一样,”谁知正中她的下怀,煞有介事地说道:“想当初,司徒大人家的千金王若溪姑娘对大哥那可是痴心一片啊,我好心劝她不要白日做梦,可是人家偏不听,结果呢,白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盼到。测试文字水印5。现在怎么样呢,天天躲在家里,以泪洗面呢,哈哈...” 好有心计的女人,既暗示我是夺人所爱,又讽刺志泽喜新厌旧,甚至连王若溪也顺带着嘲笑了一番。 “你给我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婉云早已是忍无可忍,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几位娘娘,皇上就要到了,请娘娘们随奴才迎驾吧。测试文字水印8。”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名老太监突然推门而入。 “算了吧,婉云,和这种人计较,”我安抚着婉云,冷冷地看了楚静兰一眼“咱们犯不着。” “只怕是没那个本事吧,哈哈...”楚静兰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昂首挺胸地率先走了出去,房间中依然回荡着她放肆的笑声。 “真是欺人太甚!”望着她的背影,婉云咬牙切齿地说道,拳头攥得吱吱作响。测试文字水印2。 “二位姐姐请息怒,二嫂就这个脾气,性格乖张得很,适才听到姐姐的话,肯定惹恼了她。”平原王妃走过来平息我们的怨气。 “我们哪里有说过她?明明是她自己没事找事!”在见面之前,我甚至连楚静兰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怎么可能会说她的坏话呢。 平原王妃面露难色,但依然说出了实情:“姐姐有所不知,二嫂一向和三哥不睦,见面时常吵架,您刚刚说的那个外号,便是三哥给她起的。为了这事,她一直很记恨三哥。” 哦,原来她就是袁志瀞口中所说的那只叽叽喳喳的母鸡啊?我俩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袁志瀞观察能力这么强,这个外号简直太适合她了。不过,这楚静兰的对号入座意识也太强了,怎么一听到这话就以为是我们在骂她呢? “我说诸位娘娘们,皇上这就要到了,还请各位早些出来迎驾吧,以免皇上怪罪。”见我们半天没从房间里出来,守候在门外的老太监有些等不及了。 向门外望去,原本乱哄哄的人群现在都已经列好队列准备迎驾了,禁军侍卫们早已在现场严阵以待,金灿灿的金瓜斧钺和各色旗帜在队伍中交相辉映,现场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四章 西狩(四) (去看网.)“咦,袁琳呢?袁琳在哪儿啊?”好不容易赶到了地方,刚要松口气,这才想起来刚才走的匆忙,根本没有顾得上袁琳,现在人这么多,他一个小孩子万一走散了怎么办。去看网.。 “姐姐不用担心,”见我着急地不断向四处张望,襄阳王妃急忙宽慰我道:“皇孙们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司礼监的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应该就在王爷们的后面。” 那就好,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向右手边望去,众位皇子都已经站在了陵园正门外,统领身后的一众大臣恭迎圣驾。测试文字水印5。志泽意气风发,立于队伍的正前方,袁志瀞与袁志洵各自站在他的两边。 这祭祀祖宗原本就是男人们应该干的事情,所以我们这班女眷并没有登堂祭奠的资格,只能列队在道路两侧的仪仗队旁,迎接圣驾。虽说有些重男轻女的味道,不过对我而言却是一件好事,听说祭祀的程序异常繁琐冗长。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是跟随进去的话,会不会睡着。 “娘娘,请您站到这边来。”刚才带我们过来的司礼监的老太监朝我指了指最靠前的位置。测试文字水印5。 相公是老大好处还真多,我居然也可以享受到站到队伍最前排的荣誉,正当我兴高采烈地准备过去时,两条腿忽然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腿。因为我看到,就在那个位置的旁边,楚静兰正阴冷地朝我冷笑。 哼,真是晦气,居然会挨着她。不行,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气短,想罢,我便理直气壮地走到那个位置上,虽说有点不自在,但只要把她当做一团空气,也就没什么了。测试文字水印8。 “来了,来了。”日上三竿,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皇帝来了吗?我向通衢大道上张望了一番,果然,一队人马缓缓地向陵园进发,在无数飘扬的旗帜中间,一顶金碧辉煌的车帐分外惹人眼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马车停稳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向坐在车中的帝国最高统治者行礼。 “都平身吧。”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抬起头正好看到老皇帝在皇后的搀扶下来到车前,俯视着拜伏在身前的一众子民。测试文字水印1。不长时间没见,皇帝似乎又老了不少,干瘦的身躯在猎猎的寒风中摇摇晃晃。 皇后将老皇帝扶下车,便识相地退下了。志泽早已恭候多时,急忙上前扶住父皇。见到志泽,皇帝似乎很高兴,父子二人似乎在谈论什么。 “祭祀大典开始——”伴随着司礼太监一声令下,身后的两排号手举起沉重的角号,庄严浑厚的角号声响彻陵园。测试文字水印5。志泽搀扶着皇上,小心地穿过长长的主道,其他人等紧随其后。 穿过刚才那片空旷的广场,一行人在信王祠前停下。不知何时,诸位皇子手中都多了一份祭品,在志泽的引领下,恭敬地摆放在了供桌上。 “诵读祭文——”司礼太监发布了下一道命令,一名太监将一只精致的帛卷 呈到志泽面前。志泽接过帛卷,看了看皇帝,皇帝向他微微点头,志泽随即打开帛卷,立于祠堂前,高声诵读:“呜呼信王,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 伴随着巨鼎上方缓缓飘起的香火,在场的王公大臣们有序地来到祠堂前对着信王的牌位叩首作拜。测试文字水印6。甚至琳儿那群小皇孙们也在太监们的帮助下,有模有样地行了礼。 祭文原本就繁琐冗长,再加上志泽诵读地低沉缓慢,所以直到所有人都祭拜完后还没有读完。虚弱的皇帝就这么一直呆呆地站在堂前,目不转盯地望着自己兄长的牌位发呆。 志泽终于读完了这篇祭文,只见他恭敬地来到灵位前叩首三拜,然后将手中的祭文放在香炉中引燃,化作几缕青烟,消散在寒风中。测试文字水印3。 这就应该完了吧?我轻轻地来回转动了一下脖子,虽说只是站了不长时间,但是现场那种压抑沉闷的气氛却让人难受得很。 不对啊,怎么没见他们有离开的动向呢?不但祭拜过的群臣百官依然低头立在堂下,就连烧过祭文的志泽也是一声不吭地站在皇帝身边。皇帝对周围的情况浑然不觉,依然保持着刚才那个站姿。测试文字水印2。 “走,上去吧!”就当我怀疑这老皇帝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在鸦雀无声的环境中分外清晰。 志泽心领神会地搀起皇上的胳膊,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祠堂侧道里。他们这是去哪儿啊?为什么其他人不跟着进去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无意间一抬头,才发现祠堂后面的台阶上,多了两个身影,那不就是志泽和皇上吗?皇帝在志泽的帮助下,踏上一级级的台阶,向上面的宫殿式建筑走去。测试文字水印6。 刚进来的时候,志泽就已经告诉我那是信王庙,建在高高的台基之上,俯视着整个陵园。其他人只能在信王庙下的祠堂祭拜,那里是常人的禁区,只有皇帝才能进去祭拜。 望着那两个背影,心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像祭祀这样严肃的场合,为什么皇帝会把诵读祭文的任务交给志泽呢,并且几乎全程由他来陪伴,甚至连如庙祭拜这种只有皇帝才能享有的特权都会让志泽分享,莫非皇上这是已有所指?这个不经意的发现不由让我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测试文字水印2。 “姐姐应该很高兴吧?”正当我努力压抑心中的狂喜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那个令我生厌的声音。 “我?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头也没回,语气冰冷地回绝了她。楚静兰怎么这么烦呢?我对她的厌恶又多了不少。 “看着自己的夫君深受皇上的喜爱,陪皇上一起入庙进香,姐姐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楚静兰依然不依不饶。 “有又怎么样,皇上器重志泽,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嫉妒的女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一听她的话,就感到醋意横流,肯定是羡慕我的夫君比她的更出彩吧。 “器重?哼!”由于我们两人站的位置比较靠前,身边只有一个司礼监的太监,所以楚静兰的声音愈发放肆:“姐姐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吧,不要以为皇上这么做是器重你夫君,真是笑话。” “可惜,无论你如何生气,如何咒骂,陪皇上上香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是你的夫君。”我彻底被她激怒了,真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鱼。 “当然不会是我的夫君。”楚静兰轻蔑地笑着,似乎对我的反击不屑一顾。 “为什么?” “因为我夫君的父亲可不是这位早逝的信王!”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三章 西狩(五) (去看网.)“今天把你给累坏了吧?”回去的路上志泽似乎兴致很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去看网.。 “不累。”我笑着摇了摇头,楚静兰所说的话依然在我的脑海中回荡,莫非志泽真的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那为什么皇上还会对他这么好? “志泽,以前皇上祭拜信王,也是你陪着吗?”我将信将疑地问道。 “当然,我是长子嘛,再说父皇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好,没有个人在旁边照应也不行。”志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皇上身体健康的时候,也会带你进信王庙祭奠信王吗?” “是啊...不对!”志泽一怔,反问我道:“潇潇,你今天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没,没有什么。测试文字水印3。”面对志泽的质问,我慌忙否认。 “是吗?”志泽眼睛紧盯着我,表情甚为怪异。 志泽眼睛来回转了一下,随后很有把握地说:“我知道了,一定是楚静兰!没错,就是她!” “这...你怎么会知道?”我正考虑如何把这个问题掩盖过去,谁知志泽竟然猜了出来,一不留神露出了把柄。测试文字水印7。 “果然是她!”经我侧面证实,志泽脸上立马风云突变,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去杀了那个贱人!” “志泽,志泽你冷静一点!”见他气呼呼地要从车上跳下去找楚静兰算账,我急忙拉住他。 “你叫我怎么冷静?以前跟我针锋相对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质疑我的身份!我一定要找她算账去!”志泽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狰狞。 “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越闹越大的,袁志泽!”我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让他下车。测试文字水印9。看他一点也不讲理,我也有些生气:“你想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吗?!” 志泽身体猛地一颤,缓缓放松了下来,把手中的宝剑丢到一边,重重地跌坐在座位上,半晌才低声说道:“这个谎言,已经流传很久了...这群无聊的人!” 见他不再嚷嚷着要去找楚静兰寻仇,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个流言为什么会产生呢? “谁知道,肯定是不知哪个闲的没事干的人,抓着我母亲身份不明的把柄,捏造了这个谎言。测试文字水印6。为此,父皇大发雷霆,追查过好几次,这些年已经销声匿迹了,想不到那女人居然还敢拿出来说事。” 原来如此,看来这应该是一个不着边际的传言吧。为了一句话惹得志泽大怒,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给他赔礼道歉。 志泽摆了摆手说:“算了,你初来乍到,对皇室的内情了解不多,也怪不得你。记住以后不要再和那个姓楚的贱人有任何瓜葛就行了,那个贱人,人见人烦!” 我对志泽的话真是深有同感,虽说只是短短相处了半天的时间,那个楚静兰为人处世的作风的确让人生厌。测试文字水印8。怪不得志泽一猜便知,像这种蜚短流长之事,除了她别人谁还会干? “这么一个鄙俗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被挑选为堂堂皇子的妻子,真是搞不懂。”看袁志洵风度翩翩的模样,真不知道他如何能忍受得了这样一个女子和他一起生活。 “她?心计多着呢!”提起楚静兰,志泽就没有好脸色:“这个女人与我们袁家乃是远亲,当年父皇为太子的时候,她父亲和父皇交往甚密,一来二去,就成了亲家。测试文字水印1。你别看她在别人面前飞扬跋扈,但是一遇见父皇,装得那叫一个温柔贤惠,父皇还经常夸她呢。” 想不到,楚静兰高超的表演技巧居然可以瞒过皇帝?宁惹君子不犯小人,看来这个心机颇深的女人,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回到王府不久,就有一位宫里的宦官登门拜访,说是皇后娘娘十分想念我,邀请我到她宫里坐坐。 皇后娘娘这是演的哪一出?难不成还真想我了不成?“去吧,料也没什么事。测试文字水印4。”志泽考虑片刻,帮我做了定夺。临行前,还挑选了几样首饰,包在精致的礼盒中,算是孝敬皇后娘娘的礼物。 在春雨的陪伴下,我将信将疑地坐上了宫车,一路奔驰着来到了皇城。 “我们的王妃娘娘可算是来了。”皇后娘娘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隔着车窗向我打招呼。 “臣妾怎敢劳娘娘大驾,亲自迎接,请娘娘赐罪。”皇后娘娘的礼遇让我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测试文字水印6。 “这是说哪里话,”皇后娘娘上前将我搀扶起来说:“这么长时间不见,本宫也想你了,走,咱们进去聊。” 这座宫殿与洛阳的孝明宫一样,在装饰上并无奢华之处,极为平淡普通,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应该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坐在大堂,皇后娘娘和我天南海北地聊着天,气氛十分轻松愉快。 “在汉中的生活还习惯吧?” “谢皇后娘娘关心,一切都好。”看她体贴入微的样子,我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暖意。测试文字水印9。 “那就好,”听了我的回答,皇后娘娘像是放下了一件很大的心事:“本宫也没什么见识,不过像汉中王这样,整天在外面戎马倥偬的,做妻子的要多多体谅才行。” “潇潇谨记娘娘教诲。”忽然感觉皇后娘娘就跟一个普通朋友一样,愈发感觉他平易近人。 “不知娘娘喜欢什么,臣妾此番来长安,特地从汉中带了几样样式新颖的首饰,献于娘娘,还请娘娘笑纳。”我不失时机地拿出了那份礼物呈了上去。测试文字水印8。 “哎哟,你们能来就很好了,还带什么礼物。”皇后娘娘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似乎对这些首饰很满意,小心地收了起来。 “让你们这些孩子们打老远地跑到长安来,真是委屈你们了,”肖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语调突然凝重了起来:“不过,皇上年纪大了,还请你们多多体谅,不要有什么怨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之前对西狩的怨言早已烟消云散,我心头一热,说道:“哪里,臣妾以为这样一家人聚在一起过年,才有过年的那种喜庆劲儿呢。” “对,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哪!”我的话显然正中皇后下怀,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今天的祭典受累了吧?”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今天上午的祭典上来。 “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参加,觉得挺新鲜的,没怎么觉得累。”面对她的关心,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皇后娘娘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疼爱之意,半晌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肠好,不管遇到什么委屈都自己扛着,没听你抱怨过什么,真是难能可贵啊。” “娘娘,您过奖了...”肖皇后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像你这样的好姑娘,若是有谁欺负你,本宫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来人,给我把她带上来!”随着皇后娘娘一声令下,两名宫女一左一右,将一名抽泣的女子带到堂前,我静睛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不是...楚静兰嘛!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三章 西狩(六) (去看网.)从信王陵分别,仅仅这么短的时间,楚静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衣衫凌乱不整,发髻胡乱地散开,脸上的泪痕尚存,两条腿像是受了伤,软塌塌地拖在身后。去看网--.7-k--o-m。上午的那股盛气凌人的气派早已无影无踪,一见到皇后娘娘和我,急忙挣脱了宫女的扶持,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说着母后饶命,王妃娘娘恕罪。 “娘娘,您这是为何?”突如其来的这一幕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是罪有应得!”肖皇后板着面孔,目光寒气逼人:“身为皇子之妻,却不知礼数,辱骂兄嫂妯娌不说,居然还敢造谣生事,搬弄是非。测试文字水印6。要不是司礼监的人告诉我,本宫的脸都要让这个不争气的儿媳妇丢尽了!” 面对皇后娘娘严厉的呵斥,堂下传来一阵微弱的抽泣声,楚静兰丝毫不敢还口,坚硬的地板被她磕得咚咚作响。 “潇潇啊,”皇后转过脸上看着我,脸上登时换了一副神色,甚是和蔼可亲:“上午的事都是本宫不好,没有教育好她,本宫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现在她的命运听凭你处置。测试文字水印8。” “姐姐我再也不敢啦,姐姐,救我!”听着楚静兰声嘶力竭地叫喊,我心乱如麻。其实按照她的所作所为,惩罚她一下也算不得过分,只不过,我猜不透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做做样子客气一下,还是要动真格的? “娘娘,您多心了,其实上午的事全是误会引起的,想来静兰妹妹也已经受过您的责罚了,是不是...”为了保险起见,我选择将皮球踢回到皇后那里。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皇后见我推脱,似乎有些生气:“刚才打她的板子,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教育她。测试文字水印9。现在让你惩罚她,是为了让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一时犯了难,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不要再招惹这个楚静兰了。凭她那狭小的气量,日后肯定还会找我的麻烦。“皇后娘娘洞察秋毫,为臣妾做主伸冤,臣妾不胜感激,若论责罚的话,臣妾全听皇后娘娘的。” “你不愿得罪人?那好!这个黑锅就让本宫替你背吧!”我的心思皇后娘娘早已猜透,转身厉声吩咐道:“来人!给我掌嘴八十!” “...十一,十二,十三...”偌大一座宫殿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楚静兰的声声揪心的哀号和那一声声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报数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测试文字水印2。 那个行刑的老嬷嬷可一点也不含糊,手臂来回扬得高高的,用足了力气。楚静兰本能地想要挣脱,但是被身旁的两个宫女牢牢按住,动弹不得。渐渐地她红肿的嘴角有殷红的血迹渗出,伴随着头部的左右晃动,飞溅到两旁宫女雪白的宫服上,留下一串串长长的血点。测试文字水印4。 皇后娘娘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令人心悸的画面,像是没事一样。但我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于心不忍,便想要给她求情。 “娘娘,适可而止吧,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妹妹吃不消...”我尽量别过脸去,但楚静兰那声声哀号却依然敲击着我脆弱的耳鼓。 “吃不消,哼哼,”皇后娘娘冷笑一声,换了个坐姿说道:“给她这个处罚已经是看你的面子了,当年皇上处理有关信王的流言时,可没这么客气,一旦查实,立马人头落地,才打她几个耳光,已经够轻的了。测试文字水印5。” 尽管皇后娘娘的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话语中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却令人不寒而栗,仅仅是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我这才算是真真踢回到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真意。 “娘娘,您就看在侯爷的份上,饶过妹妹吧,受了这么重的惩罚,想来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测试文字水印6。”见皇后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不得不把袁志洵搬出来说事。 “这样不懂事的媳妇不要也罢!要不是看在她父亲和皇上是故交的份上,索性废了她的名分,赶回家算了——停!”皇后的训斥在宫人报数到五十时戛然而止,得到皇后的命令,几名行刑的宫人连忙退到一边。终于熬过这炼狱般的责罚,楚静兰再也支持不住,颓然地瘫倒在地。 “你给我记住,今天是看在王妃娘娘给你求情的份上,暂且给你记下三十下,以后若是敢再犯,断然不会轻饶!” “谢...咳咳...母后,娘娘。测试文字水印7。”楚静兰勉强支撑起来谢恩,现在甚至连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 “还不快滚!”皇后娘娘厌恶地甩了甩手帕,一旁的两名宫女会意地上前将楚静兰搀起退了下去。 “潇潇,是不是觉得本宫不近情理啊?”皇后娘娘的脸色渐渐平和下来,而我却依然没有从刚才那恐怖的场景中走出来,总是担心日后万一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是否也会遇到楚静兰这样的遭遇。测试文字水印1。 “臣妾不敢,臣妾窃以为皇后娘娘对侯妃的责罚太重了。”听到她问我话,急忙慌不迭地回答。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皇后乃跟娘娘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说道:“有些人一个眼神,骂她几句也就长记性了,可是呢,还有一些人你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万万不会长记性的。你还年轻,不过慢慢地你就会懂得,你所处的身份地位,注定了有些事情是你逃不开的。测试文字水印8。”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您请回吧,有空我再来看您。”临出宫前,皇后娘娘送我上车,看她依然站在车旁送行,我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我挥手告别之时,皇后娘娘忽然拉住我的手低声说道:“那些流言都是空穴来风,没有什么事实根据,听本宫的话,别放在心上。” 看着皇后娘娘嘴角浮现出的一抹浅笑,我一怔,随即点头称是。 一回到王府,我就立马找到志泽,把今天在宫里的见闻全盘托出。听完我的诉说,志泽的眼睛瞪地大大的,似乎也没有预料到皇后娘娘居然会这么严厉地责罚楚静兰。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笑说:“那个蠢女人,早就该给她点教训了。” 我们正说着话,门外的侍卫突然跑了进来:“启禀王爷,司徒大人急着要见您,说是有要事求见,门卫阻拦不住,已经冲进来了。”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志泽疑惑地和我对望了一眼,随即拉着我急匆匆地想出门迎接,还没等出门,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几乎和我俩撞倒一起。 还未等我看时,突然感觉一阵凉风迎面袭来,左侧脸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这一耳光的力道如此之大,加之并没有防备,失去重心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这贱人!”眼冒金星之际,一个严厉的声音传入了我轰鸣中的耳朵。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三章 西狩(七) (去看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彻底打懵了,扬起头正好看到司徒大人那张愤怒地扭曲的脸,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师父!你...您这是做什么?”反应过来后,志泽连忙弯下腰将我扶起,有些生气地质问王司徒为什么这样做。去看网--.7-k--o-m。 “呸!你个臭小子,到现在还护着这个贱人!”余怒未消的王司徒朝地上啐了一口,颤巍巍的手指转向了志泽:“我看,你就算是叫她卖了也不知道。” 志泽一怔,愣愣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动摇。 “敢问王大人,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自问心无愧,凭空受人侮辱,这算什么道理。测试文字水印3。 王司徒并没有理会我的质问,依然对着沉默的志泽絮絮叨叨:“早就告诉过你,这个女人要不得,你偏要娶进门。当初我看她和皇后关系那么密切我就起了疑心,这回总算是让老夫抓到了把柄,方才她就偷偷进宫密会皇后,过了两个时辰才出来,分明是去向皇后通风报信!” 原来事情的起源居然是这事?看着怒火冲天的王司徒,我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师父多虑了,”志泽显然也松了一口气,劝解道:“潇潇此番进宫,是由皇后娘娘召见的,进宫后发生的事情,她也如实告知我了。测试文字水印6。” “如实告知?”听了志泽的话,王司徒非但没有消气,反而加剧了他心头的怒火:“哼哼,她的话你也能信?我看你真是白长了这么大!以前我教你的那些东西,全就着饭吃下去了吗!” “这...”志泽回头看着我,一时语塞,我知道他心中也在忖度。 “我相信,潇潇肯定不会欺骗我的!”我与志泽对视的这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但总算我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回答。测试文字水印4。 “你这个混账东西...唉!”见志泽依然站在我这一边,恼怒的王司徒又扬起了手臂作势要打他,当看到志泽临危不惧的眼神时,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王司徒,臣妾知道您视志泽如己出,关爱有加,但是臣妾同样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妾身万万不会做对不起志泽的事的。” “你给我闭嘴!”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王司徒丝毫不听我的辩解,冷冷地盯着我说:“我告诉你,你和皇后到底谈了什么,别以为老夫不知道,只需再等片刻,就能戳穿你们的诡计!” 时间就在三个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司徒大人如同一尊雕塑一样,屹立在门前,目不转盯地盯着我和志泽。测试文字水印7。志泽怜惜地看了看我红肿的面颊,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背后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噔噔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了!我们三人的情绪同时为之一振。一名司徒大人的随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伏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了什么。测试文字水印5。听完,司徒大人脸色骤然一怔,面色渐渐舒缓下来。 “师父,事情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潇潇没有骗人吧?”见他情绪变化,志泽已经大致猜出了几分。 “哼,算你今天运气好!”司徒大人瞪了我一眼,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总算是逃过一劫啊,还好,没有被他按上一顶奸细的罪名。 “师父,”志泽急忙跟上前去相送,临出门志泽低声问了一句:“不知若溪近来...?” “哼,你关心的还不少。”司徒瞥了志泽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在你的地位没有巩固之前,别整天胡思乱想,乱了方寸!” “潇潇,没事吧?”送走了司徒,志泽急忙关切地询问我的情况。测试文字水印4。 “没事,你放心吧。”我故作轻松地朝他笑笑。 志泽长吁了一口气,拥着我庆幸地说道:“还好,司徒大人的眼线探到了情况,要不然你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眼线?回想起今天的情形,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上午楚静兰出言不逊的时候,我们身边就只有一个老太监,可是事发不到一个时辰,皇后娘娘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测试文字水印7。而我和皇后娘娘见面,自始至终就只有三两个孝明宫的宫女在旁服侍... 难道司徒大人的眼线就隐藏在那些终日服侍皇后娘娘的宫女们中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本能地来回张望了一番,仿佛自己置身于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除夕夜,伴随着绽放在夜空中的烟火和爆竹炸裂的声音,灯火通明的长安皇宫永年殿中也是热闹非凡。宫女们手捧着各色佳肴井然有序地穿梭于各张桌子中间,太监们吃力地将一坛坛美酒搬上酒席。测试文字水印3。宫廷乐师们吹奏出喜庆欢快的乐曲,一盆盆火红的炭火驱赶走冬日的严寒,平日里受万人瞩目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琳儿,你坐在这里不要乱动乱讲话,知道吗?”诸位小皇孙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我细心地叮嘱着袁琳有关的事项,唯恐惹出祸患。 “小姐,您就放心吧,公子我会帮您照看好的。”袁琳正好奇地东张西望,对我的叮嘱置若罔闻,还好还有春雨。 “有劳你了,春雨。测试文字水印2。”看到远处的志泽正在向我招手,我只好把袁琳交给春雨,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就坐。 志泽今天心情不错,见我回来,笑着打趣道:“皇上这就要到了,还在下面,就不怕让皇上怪罪。” “还不是怕你儿子不懂事,闯下什么祸嘛!”我白了他一眼,守着眼前这么多的美味佳肴却不能吃,真是令人郁闷,好想找人说说话啊,我们这张桌子旁边紧挨着皇上的龙座,另一边是...不好!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我的另一旁,这不是袁志洵吗?看他一副落寞的神色,和四周欢快的背景毫不相配。测试文字水印1。 他的老婆因为我挨了一顿毒打,我可不敢去招惹他,奇怪,怎么就他一个人?这个念头刚一产生,便让我自己打消了,楚静兰被打得那么惨,若是今天能从床上爬起来也算是奇事一件了。 “咦,那边坐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还没有到场啊?”无意间发现位于皇上龙座的右手边的那排座位上却是空无一人。堂下的一众官员们都已经到了,诸位皇子也已经就坐,什么人气派这么大,到现在还没有到场。 “那边坐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物。”志泽压低了嗓门说道:“那些位置都是为朝廷重臣预留的,这会儿他们多半正在后堂与父皇议事呢。” 正说着话,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后堂传来,少顷,一行人在宫娥的带领下,穿过侧道,朝着那排空缺的位置走去。不知为何,原本喧闹的众人此刻居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司徒大人也在其中,跟在一名身材矮小的老年男子身后。看他们一个个器宇轩昂的模样,肯定就是志泽所说的那群重臣无疑了。 “大家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我小声问志泽,不过眼神依然没有从那名占据着皇上手边头把交椅的小老头身上移开。 “大臣们都已经来了,皇上肯定立马就到了。”志泽一边低声回答,一边面带微笑着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大佬们点头行礼。 “皇上驾到——”一个悠远的声音突然响起,欢快的乐曲戛然而止。我和众人一道离席下拜,筵席的主角终于到登场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三章 西狩(八) (去看网.)半生随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皇上在皇后娘娘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前台坐下,皇后娘娘也跟着落座。去看网--.7-k--o-m。也许是 辞旧迎新的好日子,皇上今天的气色远远要好于祭灵那天。 这样隆重的饭局自然少不了繁琐的规矩,等到所有的礼仪流程结束,就已经是半夜时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 ,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对桌上的美味佳肴丧失了兴趣,转而开始观察起正在欢饮的众位大臣。 “哎,志泽你看,那个小老头,怎么那么矮啊?”我忍不住戳了戳志泽,对那个一本正经地小老头充满了好 奇。测试文字水印2。 “不得无礼!”志泽低声呵斥道:“那是当今丞相荀大人!”那老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骤然 集中在我身上,面有不悦。 想不到这个比我都要矮一头的老头子居然是丞相啊,我不禁吐了吐舌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志泽边喝酒边说起这个小老头的光辉往事:“父皇即位荀丞相功不可没。测试文字水印4。当年先 帝在位的时候,杨浦任征西大将军,朝政则被丞相文洛章把持着,有‘内文外杨’之说。父皇刚刚即位,地位 不稳,对他二人把持朝政深感忧虑。多亏了荀大人巧设妙计,让司徒大人带着我以巡查为借口,缴了杨浦的兵 权,后来又扳倒了文洛章,堪称本朝第一功臣。” “那哪个是杨浦啊?”我将大厅扫视了一遍,想领略一下当年的征西大将军的风采。测试文字水印3。 “不用费心了,”志泽说道:“自从我接管了他的兵权以后,杨大人一直称病在家,很少出门。不过也因为 此,避过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文洛章早就已经死了,他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听了志泽的话,我对那个素昧平生的杨浦产生了几分同情。原本也是一名功勋卓著,满腹韬略的将军,却因 为君上的猜疑无端免职,甚至只能靠装病勉强活着,实在让人惋惜。测试文字水印5。 皇上今晚上兴致不错,和诸位大臣连饮数杯之后,面色微醺,站起身来示意让歌舞停下。环视一周后,颇有 些豪气地说道:“诸位,过了今夕,我大成就将立国多少年了?” 一名史官闻声离席跪答:“回禀皇上,我大成自高祖皇帝立国,历一祖六帝,至今已是一百一十四年矣。” 想不到成朝居然已经立国一百多年了,我微微有些吃惊。测试文字水印2。 “一百多年了...”皇上的心弦似乎被这个漫长的时间所触动,立在那里感慨地问道:“朕问诸位一个问题 ,什么才是我大成立国百年的基石?” 短暂的思索后,司徒大人整了整衣冠,从座位上走上前来,朗声说道:“微臣以为,天道伦常乃是更迭兴衰 之根本,我大成自立国起,先皇祖宗无不是遵循天意治国。测试文字水印5。只要陛下顺应天命,大成定能兴盛万世而不衰。” “圣人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但讲天时而不计人和,天必弃之!”司徒大人话音刚落,一名看 起来年轻气盛的官员立马站出来反驳。司徒大人闻之脸色一变,似乎很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他叫黄既,是老二的人。”志泽低声说了一句,眼睛还不自觉地朝旁边的袁志洵瞟了一眼。 黄既站起身来说道:“司徒大人之言下官不敢苟同,窃以为我大成之所以能傲立百年全凭历任先皇任用贤能 ,唯才是举。测试文字水印8。君臣一心,才能同保我朝国运。” 和司徒大人的观点比起来,黄大人的论断略有拍皇帝马屁的嫌疑,不过也说得在理,皇上听完后思索一番, 微微点头。随即转身问道:“众位爱卿,你们呢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见台下没有人回答,皇上似乎有些失望,目光转向了皇子们的坐席这边。测试文字水印5。“洵儿,你怎么看?” 袁志洵稍一迟疑,出席躬身答道:“儿臣不才,愚以为王大人与黄大人所言都有道理,国运长久不但要尊天 时,更要重人和,二者兼备,缺一不可。” 他倒聪明,把之前两个人的话结合在一起就成了自己的观点。不过,从下面群臣的反应来看,似乎也很认可 他的话。 “荀丞相乃是朝廷肱骨之臣,还望爱卿不吝赐教。测试文字水印2。”皇上又把目光移向另一侧,听口气,就可以看出皇上对 这位丞相的恭敬程度。 从刚才开始,那小老头一直双眼微闭,一只手不停地缕着自己的髯须,见皇上发问,这才缓缓转身,欠身答 道:“纵观前朝往事,兴国者无不是心系天下的国君,而亡国者多半则是荒废国是的昏君,抛却祖宗礼法,贪 图享乐富贵,这才招致亡国,因此臣以为若要江山永固,必当遵循祖宗之法,不易荒废。测试文字水印3。” “还是丞相说的有道理啊,甚是和朕心思。”听完了他的话,皇上龙颜大悦,荀丞相也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 样。 “不对!他们说的都不对!”当这一声响彻大殿的童声骤然响起时,我不禁脸色大变,一颗心狂跳个不停。 猛一回头,正好看到袁琳雄纠纠气昂昂地站在坐席上,匍匐在旁边的春雨怎么拉都拉不住。天哪,这小鬼要干 什么? “琳儿!不得放肆!”志泽一边疾步来到这个小鬼跟前,厉声呵斥,一边拉着他到皇上面前请罪。 “他们说的就不对嘛!”袁琳依然不依不饶,在场的众位大臣不禁眉头紧皱。皇上的脸色愈发阴沉,生气地 问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孩子?” 看着皇上紧握的拳头,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回想起志泽之前给我讲过的一件旧事,因为调皮贪玩坏了朝堂 规矩,一名年幼的皇孙曾被先帝下令在宫门前活活杖死。皇室子嗣枝繁叶茂,亲情也稀释地如同白开水一般。 “父皇,请恕小子无礼,儿臣管教无方,还请皇上赐罪!”志泽把袁琳生拉硬拽地带到堂前,跪下请罪。 喧闹的殿堂立刻平静了下来,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不知等候这位小皇孙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三章 西狩(九) (去看网.)“皇上,”就在此时,皇后轻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这就是汉中王殿下给您生下的孙儿袁琳啊,这孩子长这么大,您还没有见过他呢。去看网.。” 经皇后一番劝慰,皇上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我心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去,我感激地望着皇后娘娘,真不知道她这大恩我该如何回报。 “哦,你就是袁琳呐。”找到台阶下的皇帝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袁琳的过错了,吩咐道:“来人,备一份礼物送到汉中王府上,算是朕送给皇孙的见面礼。测试文字水印5。” “谢父皇恩典!”志泽长吁了一口气,叩头谢恩,见袁琳依然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志泽不禁小声提醒了一声:“琳儿,还不快向皇爷爷谢恩!”说着,强行把他摁到在地。 “袁琳谢皇爷爷恩典。”袁琳像模像样地磕了一个头,却并不着急站起来,正当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时,这小鬼忽然语出惊人:“皇爷爷,我还是觉得他们说的错了!” 完了,这下完了!胆战心惊的我眼中回旋的全部都是志泽因为吃惊而大张的嘴和皇上因为生气而不停颤抖地身躯。测试文字水印8。是不是我也应该过去跟着求情呢?我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皇上并不怎么喜欢我,若是我掺和进去,或许还会起到反效果。 袁琳!你知道你闯下了多么大的祸!皇上刚刚已经暗示过,荀丞相的回答他最看重,现在一个小毛孩子居然会跳出来说这些都不对?君王的威严何在?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的袁琳依然半跪在那里,脸色静如止水。测试文字水印5。 “你...你这逆子!还不快给皇爷爷请罪!”志泽粗暴地将袁琳高昂的头重新摁倒在地上,因为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哎,大过年的,就图个热闹嘛,来,琳儿起来。整天让规矩束缚着,哪有点乐趣啊。”就在时间仿佛都停滞下来的时候,皇后娘娘故作轻松地站起来走下堂去,嘴里说着轻松的话,把懵懂的袁琳扶了起来。测试文字水印3。 “皇上,既然今天是个吉庆日子,就让袁琳说说诸位大臣的不对之处,说的在理呢,说明这孩子是个神童,乃是我大成的福气;说的不对呢,就当是孩子开了个玩笑,让您和诸位大臣们一起乐呵乐呵,您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见皇后娘娘都拐着弯儿地给袁琳求情,在场的诸位大臣也都随声附和。测试文字水印2。僵持半晌,笑容才重新回到了皇上的脸上:“好吧,那就请众爱卿和朕一起听听,这孩子是怎么想的。” “琳儿,不用害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皇爷爷不会怪罪你的。”皇后娘娘俯下身安抚了一番袁琳,这才转身回到座位上。 虽然现在自己是受人瞩目的焦点,但袁琳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深吸了两口气说道:“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老百姓,然后是江山社稷,最后才是国君。测试文字水印4。” 袁琳的回答不禁让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就连一直低头不语的袁志洵听了,也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不无担忧。我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肠子都快要悔青了,天哪,我怎么会教给他些这个?彻底绝望的志泽也无话可说了,只是看着自己少不更事的儿子摇了摇头。 “一派胡言!”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司徒大人挺身而出,虽说语气严厉,但应该是为避免皇上动怒而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里。测试文字水印7。“皇上,国君乃是朝廷之根本,岂能位居草民之后?陛下不要再听这孩子的胡言乱语了...” “等等!”皇上此刻突然出奇地冷静,示意司徒大人不要说了,显然他嗅出了一点别样的东西。“袁琳,告诉皇爷爷,为什么你要这么排顺序。” “百姓就像是水,而皇帝就像是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孙儿觉得百姓应该排在第一位。”时至今日,只能感慨这小鬼的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好了。测试文字水印9。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朕觉得袁琳说得很对,百姓就是国家的根本,没有了百姓,我这国君还怎么做?袁琳,说得好,皇爷爷要重重赏你!”还好,皇上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反而觉得袁琳说得在理。得到皇爷爷夸奖的袁琳,也骄傲地挺直了胸膛。 “皇上得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皇孙,真是我大成的福气啊。”见龙颜欢悦,皇后也不失时机地给袁琳说了几句好话。测试文字水印8。想不到事情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真是峰回路转啊。 “在理是在理,只不过,微臣觉得,这话似乎听着有点...”就在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时,黄既阴鸷的笑容却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这话从皇帝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什么,顶多就是显得自己谦虚谨慎,体恤民情,若是从臣子嘴里说出来“亦能覆舟”这样的话,似乎更像是...大逆不道! “臣妾该死,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都是臣妾教给袁琳的,不干他和汉中王的事,皇上若要责罚,请责罚臣妾吧!”一想到这儿,我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向皇帝请罪,以免让志泽和琳儿受到连累。测试文字水印6。 “不妨事,”皇帝却大度地摆了摆手说:“无论夏商秦汉,都是底层的百姓不堪忍受苛政,起来造反推翻的,这些毋庸讳言。等等!你说...这些话是你教的?袁琳,是这样吗?”皇帝有些不确定地向袁琳求证。 “对,皇爷爷,这些都是妈妈教我的,她还说,做皇帝一点都不好,整天忙来忙去的,呃...”还不等他说完,志泽急忙堵上了他的嘴。不想,听了这孩子天真无邪的言语,人群中响起一阵哄笑。 皇上也笑了,似乎很开心:“你妈妈说的很对啊,你看皇爷爷,才五十多岁,头发就已经全白了。”皇上说着,还指了指头顶上花白的头发。 “汉中王听旨!”笑过之后,皇上突然板起了面孔。“儿臣在!”志泽慌忙跪领旨意。“从即日起,皇孙袁琳随朕呆在宫里。朕,要亲自他。” 什么?皇上看重袁琳!得知这层意思之后,我和志泽惊喜地叩首谢恩,想不到歪打正着,琳儿此番的表演居然能赢得皇上的青睐,真是出人意料。就当抬头的瞬间,猛然发觉之前谈笑风生的皇后娘娘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几丝尴尬的笑容...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四章 禅机(一) (去看网.)正月里来是新春,这天我和志泽闲来无事,便乔装打扮一番,扮作路人在长安城里闲逛。去看网.。尽管春寒料峭,但是新年的气氛依然存在,到处一片喜庆的气氛,长安街头,行人摩肩接踵,商贩们大声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好不热闹。 好久没出来逛街了,既然出来一回那就要玩个够,我在繁华的街市上东瞅瞅西逛逛,手里拿着两只鲜艳的糖葫芦,一会儿在路边摊上买一两件小玩意,一会儿又跑到卖艺的面前,看他们耍把戏,玩得不亦乐乎,可苦了志泽,既要忙着帮我付账,还要大包小包地提着我买的东西。测试文字水印4。 也不知道袁琳现在在皇宫里过得怎么样,一想到他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是能带上他一家三口出去玩则是最好不过来。 “走的时候那么匆忙,也没有叮嘱他几句,不知道在宫里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提起袁琳,志泽眉头紧皱。 “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就是因为袁琳他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所以皇上才喜欢他啊。测试文字水印6。”对志泽担心的问题,我倒不怎么上心。 “但愿如你所说吧,哎,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志泽指了指前面,我们居然来到了一座道观,人流出出进进地,很是热闹,门匾上写着“三元观”三个大字。看见人多我就想凑个热闹,所以不由分说,拉上志泽就进去了。 进去后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去处,除了几个虔诚的香客,在供奉着太上老君的庙宇里人并不多。测试文字水印4。在里面转了一圈,我们俩都有些兴趣索然。 “二位施主,请留步。”就当我们就要踏出门去时,一名道童突然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本观数位大师正在侧厢卜卦,二位是否愿意一试?”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观院东侧的厢房那里聚集了很多人,怪不得这边人这么少呢,原来都在那边算命呢。 “算命啊,这主意不错。”见志泽点头,道童礼貌地说了一声请随我来,便在前面带路了。测试文字水印2。 “施主请看,”到了之后,道童指着面前一字排开的五间厢房说:“本观的五位师父正在此卜卦,二位可随意挑选一间,向师父们询问祸福凶吉。”说完,拜了一拜便准备回去继续拉客人了。 “且慢!”见他要走,我急忙喊住他,指着面前长短不一的人群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间房子前面排了那么多人,而这一间前面却是空无一人啊?” “这...”小道童稍一犹豫,道出了其中的原委:“玄静师父德高望重,施主们都愿意找他卜卦。测试文字水印8。”道童指了指那间排起长龙的房间后,目光又转移到了一侧门可罗雀的房间:“玄真师父他...” “是不是他本事不济,算卦不准啊?”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猜可能那位师父忽悠人的本领太不济了。 “不是,不是,不是。”听了我的话,小道童急忙摆手说:“施主误会了,玄真师父卜卦极准,但就是为人古怪了一些,常说一些常人难懂的话,所以才...” “我们是凡人,估计也听不懂他的话,就去这最热闹的一家算上一卦吧。测试文字水印5。”志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大银锭,丢到道童面前,吩咐道:“我们不想排队,这个价够不够?” 道童接过银锭,眼睛里几乎冒出光来,嘴里应承着够了够了,让我们先稍候片刻,转身一溜小跑进了厢房。测试文字水印8。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子,什么事都办得成,走,咱们进去算一卦,看看那位神乎其神的大师能不能知道咱们俩的身份。”志泽抱着凑热闹的心态,拉着我往前走。 “不,我不要去!”我把手从志泽手里挣脱出来,指了指那间极为冷清的厢房说:“我要去那间。” “去那儿干嘛,人家不是说了嘛,里边那位经常不知所云地瞎扯淡,岂不是白白浪费银子?”志泽对我的想法很是不屑。测试文字水印3。 其实我对算命并没有什么好感,无非就是忽悠,算准算不准的,全靠运气。但潜意识里,我总感觉那间屋子有一种神秘的东西正在吸引着我,而且穿过周围人群的熙攘,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悠远的琴声从里面传出来。 “施主,请进吧。”通报过后,小道童出来招呼我们进去,见违拗不过我,志泽也就随我去了,说了声:“那你就去吧,出来在这里等我。测试文字水印8。” 轻轻推开房门,一阵说不出的清香迎面而来,掺杂着如行云流水般的抚琴声,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放松。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被一道淡青色的纱帐一分为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端坐在纱帐后面。 那个身影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只是埋头于琴弦中。只是在我来到坐垫前坐下时,一个年轻而又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从纱帐后面传来:“施主,贫道恭候您多时了。” 好年轻的声音!听声音,对方似乎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测试文字水印7。心中的疑团也随之解开,怪不得没有人来找他算卦呢,还是个毛孩子,恐怕是忽悠人的本领还没有 练到家吧,想到这儿,我便想捉弄他一下。 “咦?怎么会是这位师父呢?哦,不好意思,是我走错房间了。”说着我还假装站起来准备出门,江湖骗子本小姐见的多了,十个算命的,九个遇到你都会张口就说等你很久了,好像你命中注定要和他相遇一样。先给你灌上一副汤,再接着慢悠悠地忽悠你。 奇怪,就在我拉开房门的时候,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以往我用这一招的时候对方都会急忙挽留,为什么这个人没有让我留步呢?若是不想丢面子,应该也会尴尬一阵的,但听琴声,似乎他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仿佛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喂,我要走了,你为什么不挽留我?”我一时气不过,重新坐了回去,让本小姐走可以,但是先要给个理由。 琴声稍停,那个声音重新响起:“施主,您的右手边有一只木匣,里面有一张纸,拿出来看看吧。”说完,舒缓的音乐又扑面而来。 搞的什么鬼,我疑神疑鬼地拿起那只木匣,果然里面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什么东西?我嘀咕了一声,拿起来扫了一眼,看完之后,不禁惊奇地叫出声来。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四章 禅机(二) (去看网.)我之所以吃惊,并不是因为上面写着什么诅咒或是画了一幅恐怖的画,上面其实只写了两行字,很简单: “咦怎么会是这位师父呢哦不好意思是我走错房间了 喂我要走了你为什么不挽留我” 虽然没有标点符号,但我依然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不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两句话吗,甚至连语气词都没有错。去看网.。 巧合,这一定是巧合!短暂的震惊之后,我渐渐恢复了冷静,这肯定又是他骗人的伎俩,这两句话肯定是他预先写好的,因为的确会有人像我一样,说差不多相似的话,只不过凑巧,我说的一字不差而已。测试文字水印2。 “不用找了,这间房子里就只有这一只木匣。”就当我探头探脑地想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木匣,准备戳穿他的鬼把戏时,那个声音又冷不丁在耳畔响起。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找木匣子? 高手!这回果然是遇到了对手,看来他很擅长揣摩人的心理,不过我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平复了一番心绪,我故作轻松地问:“大师,既然您如此神机妙算,那就有劳您...” “猜你叫什么名字对吧?”我的心咯噔一下,他怎么又知道了?我承认,自己现在真的有些怕他了。测试文字水印9。“贫道早就已经写好了,就在那张纸的背面。” 难道世间真有料事如神的活神仙?我急匆匆地拿起那张纸,反过来看时不禁愣住了,反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写。测试文字水印6。 “哈哈...你不要再骗人了,你什么都没写,莫非我的名字叫做无名氏?”看来刚才是虚惊一场了,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面对我的嘲讽,对方并没有生气,半晌才语气慵懒地回答道:“名字仅仅是个符号而已,有些人或疯或病,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他这个人依然活在这个世上,但是有些人,”伴随着他话语的一顿,琴律登时变得急促起来:“名字还在,可是人却已经...”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仿佛要炸开一番,想不到今天居然当真遇到了世外高人,居然知道我是穿越来的! “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师父原谅!”面对这个神秘的人物,我不得不为之前的冒失恭恭敬敬地赔礼道歉。测试文字水印7。 “施主不必多礼,你我相遇与您坠入此间一样,都是缘分,早已是命中注定的了。”对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地不紧不慢,似乎对我特殊的身份毫无兴趣,亦或是他早就已经对我的身世了然于胸? “师父,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为何会坠入此间...”遇到一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人,我吐露出心中压抑已久的疑问。测试文字水印5。 “一切尽由缘起,施主在此间有一段尘缘未了,所以才会有今日之故事。” “那...师父我找到属于自己的缘分了吗?”听了他的话,我突然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很急迫地探索。 “我等俱是凡胎,岂可妄泄天机,施主大可放心,该是你的,早晚都会来的。测试文字水印6。” 想不到得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那道长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弹着自己的琴。不行,不能这么算了,总得问出点东西来才好。 “敢问师父,这时空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和我从书上看来的大相径庭呢?” “正所谓假亦真时真亦假,时空浩淼如烟,凡人若能管窥一二便是造化,岂能通晓其奥妙?” 这道长怎么能这样呢,问他什么都不老老实实交代,反而和我打起了太极。测试文字水印9。好奇心被他挑拨起来,折磨地我异常难受。 “施主,时候不早了,还请早回吧,贫道也该休息了。”就在我抓耳挠腮之时,那道长却先下了逐客令。 没辙,那咱就走呗,临出门,我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地问了一句:“师父,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不知小女子可否再来请师父指点一二?” “施主,请恕贫道直言,天命不可违,并非外力所能改变,施主大可不必犹豫不决,只管率性而为,顺其自然即可,也不枉您到此间走一遭了。测试文字水印9。” 果不其然,这道长还是回绝了我的请求,臭道士,你若是不肯帮我,那还为什么还拿花言巧语勾引起我的好奇心?我在心中暗自咒骂一声,想来他也是给了我一些帮助,必要的感谢还是少不了的。 “多谢师父,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测试文字水印5。”我又向他鞠了一躬,随即起身准备出门,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志泽恐怕已经等不及了。 “施主请留步!”就在我要踏出房门的一刹那,琴声骤然停止,回头看时,才发现那人已经离开坐席,站起身来。 “施主,缘生缘散皆有定数,待到施主了却了这番尘缘时,玄真当亲自为您送行!”对方说着弯腰深深地作了一揖。测试文字水印7。 “谢师父美意,”对这个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道长,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小女子并未见过道长真容,到时恐怕...” “到时候,自然就见到了。”对方似乎已经成竹在胸,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担心。 “潇潇,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刚一出门,志泽就急忙迎了上来,看样子等不及了,见我脸色凝重,急忙低头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我笑着朝他摇了摇头,回头又望了一眼那间神秘的厢房,悠扬的琴声又从里面飘荡出来,像是在为我送别。 “你算的什么,那道长算的准吗?”志泽急不可耐地问着我里面的情况。 “还行,就是随便问了问,挺准的。你呢?”我简单地掩饰过心事,转而问志泽算的如何。 一提到这个,志泽立马来了兴致:“我遇见的那个道长实在是个老油条,故弄玄虚不说,还喜欢说半截话,云里雾里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算命嘛,都是这样,哪里有料事如神的人啊。”我笑着安慰他,现在天色已经稍暗了下来,外面街市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我和志泽各怀心事,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回想起道长的话,我望着身边的志泽,心中不免有些嘀咕,志泽究竟是不是我要找回的那段尘缘呢?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四章 禅机(三) (去看网.)似乎还没有玩够,正月十五就已经悄然到来了,明天就要踏上归程了,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去看网--.7-k--o-m。用过午膳,我和志泽早早动身前往皇宫,一来将袁琳接回来,而来则是为了晚上在宫里举行的元宵晚宴。 “才这么几天没见那小鬼,还真有点想他。”志泽的话也道出了我的心声,不知这些天袁琳在宫里过得如何。 “志泽,你说,要是皇上喜欢袁琳的话,那他会不会...”回想起除夕夜的情景,心情就异常激动。测试文字水印3。 “希望吧,但愿那小鬼能在父皇面前,给我这个当爹的加上点印象分。”志泽也被我感染了,掩饰不住满眼的兴奋。 “琳儿能有今天,皇后娘娘功不可没,只是我们一直也没有...”回想起皇后娘娘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再想想当晚她那略显没落的眼神,心中总是感觉欠了她很多。 “这也是怪事,”志泽放下手头的书说:“想当初,我和她总是闹得水火不相容,谁知娶了你之后,和她的关系居然渐渐融洽起来,有时我都在想,或许我的身份不是皇子的话,我会和她相处得很好。测试文字水印3。” “你说,她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尽力地帮我?” “或许吧,这个女人不寻常,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欠她的人情,我都牢牢记得,日后会偿还给她的。” 说着话的功夫,我们已经穿越了宫门,早已有宦官恭候在此:“殿下、娘娘,皇上现在正在华阳殿,命奴才在此恭候二位。测试文字水印9。” “皇爷爷,您别动啊,千万别动。”“好,皇爷爷一定不乱动。”刚到宫门外,就听到里面传出袁琳和皇上的声音。他们祖孙俩在干什么?我和志泽面面相觑。 “启禀万岁,汉中王殿下在殿外等候。”带路的宦官先行进去通报。 “让他们进来吧。”得到皇上的许可,我们这才能踏进殿门。测试文字水印4。 穿过曲折的回廊,我们俩来到了大殿之上,皇上正端坐在龙椅上,表情甚为庄重,面对我们的叩拜,只是微微低头作答。袁琳背对着我们伏在桌边,只看到他手中的笔正在纸上来回移动。 志泽和我不敢造次,轻步走到一边。“父皇。”志泽轻声呼唤了一声。 皇上脸上略带笑意,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你们先稍等片刻,袁琳正在给我画像呢。测试文字水印4。” 袁琳正在一丝不苟地画着,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填完最后一笔,自己左右瞅了瞅,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皇爷爷,画完了,您看像不像?”话语中充满了孩子特有的激动。 皇上眯着眼睛,接过了袁琳举得高高的画纸,仔细打量着那幅稚嫩的画像,半晌说道:“嗯,画的真好,琳儿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大画家!” “父王,妈妈,皇爷爷夸我了呢?”皇上的肯定让袁琳高兴得不行。测试文字水印6。 “你呀真是不懂事,”我把他拉到身边嗔怪道:“皇爷爷日理万机那么辛苦,你还忍心让皇爷爷坐那么长时间...” “没事,朕没事。”皇上饮了口热茶说:“有袁琳这孩子陪着,朕感觉自己就像又年轻了一样,高兴得很呐!” 见父皇开心,志泽也进言道:“只要父皇开心就好,儿臣以为只要父皇心情好,龙体自然稳如泰山。测试文字水印4。” 皇上微微点头,转身对袁琳和颜悦色地说:“琳儿,先出去玩玩吧,朕有话要对你父王说。” “玩去喽——”袁琳拿起桌上的风车,一蹦一跳地向殿外跑去。既然皇上有话要对志泽说,似乎我也应该回避。 “王妃也留下吧。”见我要退下,皇上突然发话让我留下,眼睛随后看了一旁的宦官一样,那名宦官立刻会意地朝着袁琳追了过去。 “朕活了五十多岁,如今才算真正体会到了到底什么才是天伦之乐。测试文字水印6。”望着袁琳欢快的身影,皇上心有所感。 “父皇若是喜欢,可让皇孙们都到宫里来,陪父皇说说话。” 面对志泽的建议,皇上只是淡淡笑笑,叹了口气说:“可惜啊,朕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喽。”语气中包含着无限的眷恋之意。 听到皇上说出丧气话,志泽连忙劝慰道:“父皇千万不要乱想,儿臣以为父皇只是偶感小疾,只需安心静养,定能药到病除。测试文字水印7。” 皇上没有理会志泽的话,只是坐在龙椅上,目不转盯地看着志泽,半晌说道:“泽儿,你胖了。” 志泽被皇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的有些发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愈发浑圆的下巴,忙不迭地说:“儿臣无能,不思为国尽忠,反而贪恋安逸...” “气色比以前也好了,以前你眼神里总是带着些忧郁,现在看来你比从前快乐多了。测试文字水印4。”对于志泽的自责,皇帝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发现。 “这...儿臣,儿臣都是托父皇的福。”皇上的话让志泽有些发晕。 “谎话!”皇上笑着摇了摇头:“这与我这个半老头子有什么关系?依朕看,倒像是王妃的功劳。” “皇上言重了,臣妾并未做什么。”皇上的话令我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跪拜行礼。 “朕也是实话实说嘛,你不必谦虚,”皇上示意让我起来:“你不但教朕的孙儿为人处世之道,并且听袁琳说,他们爷俩的饮食起居也是由你一手操办的?” “这...臣妾也是闲来无事,想给殿下分点忧而已。”想不到皇上连这个也知道。 “这就已经很好了,依朕看,在外面忙碌一天,回家可以吃到妻子亲手做的热饭,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感到幸福呢?闲暇时候,和妻儿一同外出游玩一番,也是再好不过的。泽儿,你觉得呢?” “父皇明鉴,儿臣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每天只要和她们母子在一起,什么烦心事都能抛诸脑后。” 皇上笑着指了指志泽,对我说:“看看,朕说的没错吧。有时候朕也希望能过上这种生活啊,哪怕只有一天,也就知足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四章 禅机(四) (去看网.)皇上罕见地向我们吐露心扉,让我心头一热,冒出个想法:“皇上若有空闲,何不到汉中游玩一番,汉中虽不比京城,但也别具特色,到时候臣妾一定做几个拿手的菜肴让皇上尝鲜。去看网.。” “那敢情好!”皇帝爽朗地笑着说:“朕何尝不想出去走走啊,年轻的时候一心想着在施政上多立建树,根本就没有游玩的心情。现在有了,只可惜身体也不行了,留给我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 “皇上说哪里话,皇上现在还年轻的很呐,您一定能够长命百...”一着急,居然说错了话,赶紧改过:“不对,不对,一定能长命万岁呢。测试文字水印2。” “当真要活一万岁的话,那真就要变成一个老妖怪了,呵呵。”对于我的口误,皇上大度地放过了。 皇上把我叫到身边,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儿媳啊,泽儿很小就没有了母亲,朕这个当爹的也不曾关系体贴过他,让他那么小的年纪就出兵打仗,吃尽了苦头。测试文字水印3。” “父皇...”回想起过往,志泽眼圈微红。 皇上只顾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个儿子中间,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不过好在,现在有了你,把他们父子照顾的这么好,朕也就没有什么心事了。” “皇上只管保重身体,臣妾一定照皇上说的去做。”面对沉甸甸的父子情谊,我也只能应允。 “那就好啊...”皇上的脸色稍稍舒缓,接着说道:“说起来,朕之前误解过你,对你做下了不少错事,现在真是悔之晚矣啊。测试文字水印7。泽儿的眼光没有错,你的确是一个好妻子啊。” “皇上说哪里的话,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虽说皇上当初误解了我,对我的态度并不友好,但我何尝不是误解了皇上呢,以为他是一个刚愎自用,不通情理的人。今天能主动承认自己错了,并以国君之姿向我道歉,我还是蛮感动的。测试文字水印9。 “儿媳啊,你能这么想,朕真是感激你。朕老了,今后若是知道朕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不要怪朕,好不好?” “臣妾谨遵圣谕。”皇上苍老的脸上显现出的那种近乎乞求的神情让我不忍面对,急忙点头称是。 见我应允,皇上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身体慢慢仰倒在椅背上,双眼慢慢闭上:“朕累了,你们先下去吧,朕想休息一会儿。测试文字水印6。” “皇上今天怪怪的,说的话怎么像是在嘱托身后事一样?”见皇上休息,我们不敢打扰,静悄悄地退了出来。皇上怎么可能突然向我们说起这些话呢? “恐怕是父皇觉得自己来日无多,想要趁这个机会把该说的都说了,免得日后走得匆忙,没有机会。” “若是真是如此的话...”想到这一层时,志泽猛地停下来脚步:“我想父皇应该尽快公布后继者的人选吧。测试文字水印2。” “我总觉得皇上给我道歉的时候,神情怪怪的,像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的样子。”皇上是否会公布后继者人选我无从知晓,但是回忆起刚才的情景,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为当初他阻拦我们成亲后悔嘛,你呀,就喜欢胡思乱想。”志泽瞟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说。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元宵节的晚宴依然在宫里举行,但是相比于除夕夜的宴会,这一次到场的人数则大大缩小,除了诸位皇子及家眷以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皇上的亲信重臣到场,反倒更像是家宴。测试文字水印4。 连日的奔波让皇上看起来有些劳累,但依然强打起精神,笑容满面地接受子孙和大臣们的祝酒。皇后娘娘体贴入微地在一旁服侍,时不时用手帕帮皇上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测试文字水印6。 少了礼仪的约束,酒席间的气氛也变得轻松热烈,比除夕夜热闹了不少。看着一张张喜笑颜开的容颜,倒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不像是在禁忌严密的皇室宫闱,倒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团圆饭。 在欢闹的人群中,我发现了一张略显寂寞的脸,楚静兰居然也来出席了,不知是改过自新了,还是忌惮于皇后的威严,她看起来今天有些畏首畏尾,唯恐出什么岔子。在她一旁的袁志洵也显得有些沉默,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酒。测试文字水印4。 “臣妾敬皇上、皇后娘娘一杯!”婉云拉着我来到皇上面前,作为新人,理应单独敬皇上一杯。 “你们这两个新媳妇,还皇上呢,父皇!”皇后娘娘在一旁善意地打趣道。 “祝父皇、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初次称呼皇上为父皇总是感觉有些别扭。 “好,好。”皇上满脸笑容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测试文字水印6。 “皇上,您这又多了两个儿媳,想必等到来年,这除夕宴上又能再添两个小皇孙呢!”皇后娘娘善意的玩笑让我和婉云都变得有些脸红,皇上笑着点头道:“多子多福,多子多福嘛!” 皇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伏在皇上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皇上听了没有丝毫迟疑,便点头称好,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 “好什么好,光知道说好,还没有彩头呢。”皇后嗔怪了一声,这倒是提醒了皇上,急忙回头吩咐道:“去,把交州刚刚进贡来的南洋夜明珠取来。” 一名近侍随即退下,不消片刻功夫,一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就摆上了皇上的案几,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都被那散发着炫彩夺目的光芒的夜明珠所吸引,不时发出啧啧惊叹的声音。 皇后满意地看了看众人脸上惊奇的脸色,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元宵佳节,难得一家人都聚在一起。想请诸位王妃们不要谦虚,上前一展才艺,若是博得皇上欢心,这颗夜明珠就赠与她!” 皇后话音刚落,下面立刻响起一阵叫好声,这颗夜明珠的魅力实在太大,众位王妃们一个个跃跃欲试,似乎就等着上台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活了,唯独我在下面暗暗叫苦,这可如何是好?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四章 禅机(五) (去看网.)志泽像是看出了我的忧虑,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没事,就当上去玩玩,没有人会取笑的。去看网.。” 皇后稍一思索,接着说道:“按理说,诸位王妃应该按顺序登台,但是汉中王妃与成都王妃今年刚刚过门,恐怕还有些紧张拘束,就让她们二位最后上台吧,诸位王妃还请不要介怀。” 正当我庆幸不用第一个登场时,皇后的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楚静兰:“关内侯妃,你第一个!” 听到皇后叫她,楚静兰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赶紧从座位上起身上前作拜道:“臣妾才学疏浅,愿为皇上演奏一曲琵琶,还望皇上不要取笑臣妾技艺不精。测试文字水印4。” 行过礼后,早有近侍手捧一把琵琶送到楚静兰面前。楚静兰坐在座椅上,手上下抚摸着这柄琵琶,看神色似乎非常满意。待她调完弦后,信手拨弄了一下,好悦耳的声音!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曲轻松明快的琵琶曲已经扑面而来,曲风时近时远,时紧时疏,曲折婉转,悠扬动听,似乎把人带到了人间仙境一般,如痴如醉。测试文字水印4。 正当我沉迷于音乐的世界时,一声突兀的收尾又将人拉回到现实中,这么好听的音乐居然这么快就结尾了,真想再听一会儿。 “演奏的不好,还请皇上海涵。”楚静兰放下手中的琵琶,离座辞谢。 “很好嘛!”皇上的兴致被她精湛的演奏所激起,缕着颔下的髯须说道:“听到你的乐曲,倒让朕想起当年未做太子之时,经常伴着你母亲的琵琶,与你父亲一同举杯饮酒,好似神仙一般。测试文字水印9。今日听了你的曲子,方知你的技艺已不在令堂之下。” “臣妾多谢父皇夸奖。”听到皇上的赞誉,楚静兰脸上这才显现出几丝淡淡的微笑。 随后的时间里,诸位王妃依次登场,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还有演奏古筝乐器的,总之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自然也频频博得众人的喝彩。测试文字水印6。看着一个个走马观花地从我面前走过,心中愈发紧张,和这些人比起来,我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姐姐,我先上去了。”婉云轻轻走到我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便昂首登上了前台。这么快啊,想不到现在就已经轮到婉云了,那下一个不就是我了吗? 婉云先到一旁的乐师前面低声说了几句话,见乐师点头,这才重新登台,向皇上行礼道:“适才见诸位姐妹都是身怀绝技,臣妾实在不敢班门弄斧,臣妾桑梓乃是益州梓潼,年幼时曾浅习过歌舞。测试文字水印8。今日便让臣妾跳一段蜀地的歌舞,为皇上尽兴。” 伴随着别具风味的蜀地歌调,婉云在台上翩翩起舞,尽情展示着自己曼妙的舞姿,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早就听说益州的歌舞美不胜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皇上也禁不住连声赞美婉云跳的好。测试文字水印1。 “汉中王妃,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该你压轴出场了吧?”皇后娘娘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总算轮到我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来到席前躬身行礼后,略带歉意地说:“臣妾自幼不曾学的什么歌舞乐器,不能像诸位姐妹一样讨得父皇欢心,还请父皇见谅。测试文字水印6。” “不妨事,不妨事,”皇后娘娘笑着摆了摆手说:“本来就是家宴嘛,把自己拿手的展示一番就行。” “既然如此...”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以推辞的:“臣妾粗通些文墨,愿为父皇吟诗一首,以助酒兴。” “哦,吟诗啊?”我的回答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有些意外,皇上便视左右笑道:“我这儿媳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皇上有所不知,”身旁的一位大臣躬身说道:“这汉中王妃的大名臣等俱已听闻,娘娘所做的诗早已流传至京师,其中两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颇有豪情壮志啊!”我剽窃的诗居然能流传这么广,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测试文字水印1。 “哦,是吗?”臣子的话显然引起了皇上的兴趣:“那好吧,就听汉中王妃即兴吟一首诗吧。” 四周的喧嚣渐渐归于平静,我的思绪仿佛出窍的灵魂一般,穿越着小小的宫殿,畅游于浩淼的宇宙。测试文字水印3。今夜是十五,想必天空中的那轮明月一定如那颗夜明珠般晶莹圆润吧?月圆时节,总是很容易地让人心生感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测试文字水印2。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这样一个场合吟诵苏东坡的这首词,心中也不免思绪万千,心生愁绪,居然莫名流下了几滴眼泪。悄悄打量了一番周围人,表情似乎也甚为怪异。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诗啊。”半晌皇上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这诗确是应景之作,就像我等父子祖孙,过了今晚,明朝就又要别离了。”听着皇上的喃喃低语,低下众人都默不作声。 “这诗的确是好诗,行韵优雅,天马行空,读来让人心生感慨,倒有些诗圣的遗风。”一位大臣随即说道。 诗圣?有没有搞错,难道杜甫那哥们也穿越来了?我张大了嘴巴,直庆幸自己没有剽窃那个干巴老头的诗。 “曹子建的诗风清新淡雅,不落俗套。虽说大嫂的诗与之神韵相似,但是风格却也另类得很,不似古体诗那般工整,却也有些乐府诗的韵味,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就在此时,袁志洵突然发话了,整晚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有兴致,看我的眼神也友善了很多。 原来他们称呼曹植是诗圣啊,我松了一口气,随即回答袁志洵的话:“臣妾管这种格式叫做长短句,或者叫词也可以。”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四章 禅机(六) (去看网.)“长短句?”皇上听了微微一笑:“这名字起得倒是很贴切,不知可否配乐演奏?朕实在是喜欢。去看网.。” “可...可以吧,但请臣妾一试。”稍一迟疑,我平复了一下呼吸,尝试着用现代的唱法将这首词重新唱了一遍,自我感觉效果还不错。 在我唱的时候,皇上一直拿手在膝盖上打着拍子,一曲终了笑道:“果然不错,这诗做得好,曲子也好。乐官,回头将这首曲子收录到宫廷乐簿里。”一旁的乐官随即点头称是。测试文字水印8。 皇上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握着那颗夜明珠,缓缓走到我的面前:“朕之前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看汉中王妃,不但能吟诗,而且善谱曲,真是令人佩服啊!儿媳,这夜明珠非你莫属!”说着将那珠子拿到我的面前。 “臣妾多谢皇上厚恩!”看着身前志泽鼓励地点了点头,我赶紧跪地领赏,那夜明珠沉甸甸地,放在手心,发散着丝丝凉意。 待我返回座位上时,皇上依然站在那里,笑容渐渐从脸上褪去。测试文字水印7。“恰逢此时,诸位爱卿与皇子们都在,朕有一事要向你们宣布。”皇上有话要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朕知道,你们都惦记着立太子的事,朕经过深思熟虑,已经选出了合适的继任人选!”皇上要趁这个机会宣布太子人选?意识到这层意思后,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诡异,志泽假装镇定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可是迟迟找不准自己嘴巴的位置。 “但朕现在不会说,等回洛阳之后,朕会把传位诏书放在太庙的匾额后面,待朕归天之时,谁会是接替朕的人选,自然也就大白于天下了。测试文字水印6。” “陛下,”皇上话音刚落,司徒大人急忙离席启奏:“国家大事,不可儿戏,臣以为陛下还是早些宣布为好,免得百年之后,诏书为奸人篡改,为祸朝纲。” 司徒大人说的很有道理,若是皇上突然驾鹤西去,志泽远在千里之外的汉中,而皇后和袁志洵则近在咫尺,用计调换诏书内容,应该不是难事。测试文字水印7。 “司徒大人多虑了,朕归天之时,必然会告知诸位后继人选。若是事发突然,不曾留下诏书,就由丞相大人,司徒大人和皇后三人一同去太庙取来诏书,诏告天下。” 这样看来,皇上是要把谁来继承皇位这个秘密保留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而寄存在太庙的那份诏书只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取诏书的三人中,司徒大人是志泽这一派的,皇后娘娘又是袁志洵的母亲,夹在中间的丞相大人则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为了后继者继承皇位万无一失,皇上真可谓煞费苦心。测试文字水印2。 “可是...”皇上没有理会司徒大人的坚持,摆了摆手说:“朕老了,不想再为这些事终日不得安宁了,诸位爱卿,就依朕吧。”见皇上发话,司徒大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皇上,夜已经深了,您就早些回去休息吧。”看皇上显露出疲态,皇后娘娘提议结束晚宴,待向皇上问过安后,所有人便悄然退下了。测试文字水印4。 夜晚的皇宫显得异常空旷,玩了一天的袁琳已经在我的怀里睡熟了,一行人跟在带路的宫女后面,忍受着刺骨的寒风,朝宫门的方向走去。刚才的轻松热闹早已烟消云散,沉默的人群中没有谁开口讲话。每个人脸色都有些沉重,心中都在猜测着皇上最后所说的几句话,会给自己的人生造成怎样的影响。 简单地互相告别之后,志泽扶着我登上了回府的马车,飞驰的马蹄在寂静的深夜中发出清晰的哒哒声,在经过一个岔路时,车速渐渐放缓了下来,车夫驾驶者马车拐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而这里并不是要回府的道路。测试文字水印5。 不一会儿,对面也传来了马车行驶的声音,志泽打开窗张望了一番后,急忙打开车门,夹杂着一阵寒风,司徒大人从门外闪了进来。 “师父,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父皇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心中淤积着对未来的焦虑,志泽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司徒大人面色铁青,缓缓说道:“此事事发突然,谁也不曾想到皇上居然会这么做,方才我的劝告你也看到了,皇上根本就不听,看起来皇上这一回是铁了心把谁来继承皇位的秘密保留到最后一刻了。测试文字水印2。” “师父,您觉得皇上会选我还是选老二?”沉默半晌,志泽愣愣地发问。为了皇位,和袁志洵斗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要到了答案揭晓的时刻,紧张的志泽让他看起来和平时大不相同,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皇上。测试文字水印4。”司徒大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对志泽此时显现出的慌乱很不满。 “不过...据老夫看,还是你占的优势更大,今年陪他祭祀信王的人选,依然是你,此外皇上看起来也很喜欢袁琳,对王妃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对!这种种迹象都说明,皇上看中的就是你!”经过一番推论,司徒大人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听了司徒大人的话,志泽也明显送了一口气,但神情立刻又紧张起来:“那若是父皇走的太过匆忙,我来不及赶回来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老夫会派人严密监视宫里的动态,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通知你,到时候老夫会和朝中大臣们掌控好局面,等你回来。测试文字水印7。只要及时将皇上的旨意告知天下,想那皇后和袁志洵也不敢造次!” “那...若是皇上传位给关内侯,那该怎么办?”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不想却让司徒大人和志泽都愣住了,对啊,若是皇上出人意料地将皇位传给袁志洵,那该怎么办呢?志泽带着征询的目光望向司徒大人。 “倘若真是如王妃所说,”稍一迟疑,司徒大人的面色就恢复了平静:“那就需要我们仔细谋划一番,找出一个万全的对策。” “总之,你们明天先回汉中,静候老夫的消息,早作准备,相机而动!”临下车,司徒大人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志泽,不要紧张,放松点。”志泽紧皱眉头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痛。 “没事,”志泽反身握住我的手:“可能是我太神经质了,每一次父皇病危的时候,总是会引起一阵波动,到头来却是白忙活了,我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或许,这一次也是一样哦。”我尽力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希望如此吧。”志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落寞的面孔稀释在茫茫的夜色中。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五章 抉择(一) (去看网.)转眼间就到了阳春三月,从洛阳传来的一切消息显示,皇上的龙体还算康健,让我们因为立储问题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去看网.。放下羁绊的志泽开始专心致志地解决另一件在他看来非常重要的问题。 懒懒地躺在床上,任凭一个猥琐的老头把自己瘦巴巴的手指在自己手腕处捏来捏去。唉,这都第十三的医生了,难道他还真能看出什么门道?微微扭头瞟了一眼,那老家伙正煞有介事地眯着眼睛,旁边是脸上写满期望的志泽。测试文字水印6。 “太医...”把了一炷香的脉,志泽终于忍不住了,小声提醒了一句。真怀疑那老头子就这样睡着了。 老头儿慌忙睁开眼,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一脸惶恐地躬身谢罪:“王爷,请恕小人无能,无从判知王妃娘娘到底为何不能...” “下去吧。”志泽冷冷地挥了挥手,那老头子如遇大赦,匆匆忙忙地退了下去。 看志泽板着脸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我都禁不住告饶了:“你就别费劲了,这都什么十三个医生查过了,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你不会明天要再请第十四号来给我诊断吧?” “没有问题?”志泽一屁股坐在床边,气鼓鼓地质问道:“那为何你一直没有身孕?” “这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是两个人的事,说不定是你...”原本我就对生孩子没有什么兴趣,从电视看产房里,一个个产妇鬼哭狼嚎地,吓都吓死了。测试文字水印9。测试文字水印4。 “你...”被我呛到的志泽气鼓鼓的,面孔里面涨成了猪肝色,压低了嗓子厉声反问:“我要是有问题的话,那个小鬼是怎么来的?” “没准你以前没有问题,现在有了呗。” 志泽没有理会我的无理取闹,依然锲而不舍地从医官名册上搜索着各地的名医:“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再找!哪怕把全天下的医生都找来,也再说不辞!” 看着这个陷入疯狂中的男人,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是都已经有儿子了吗,还嫌不够啊?” 志泽抛给我一个怪异的眼神,反问道:“怎么,儿子还嫌多啊,反正天下都是我们袁家的,几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测试文字水印3。” “那你干脆多找几个老婆得了,一人给你养一个,美死你!”我白了他一眼,侧了个身背对着他,但心中不免有些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我有问题? 以为我在生他的气,志泽连忙把名册丢到一边,在身后好生抚慰:“好了好了,别耍小性子了,我可不会为了孩子纳妾,那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你说真的?”我回过头望着他,志泽见我回头,脸上又有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我只希望拥有一个可以见证我们俩爱情的孩子。测试文字水印1。” 志泽的话如同潺潺的暖流四溢在我的心房,这何尝不是我的愿望?“那好吧,你继续请医生吧,我会好好配合的。测试文字水印6。”志泽看着我笑了笑,继续捡起那本名册开始翻找。 “王爷,京城刚刚送来的密信。”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门外响起了小武的声音。 “哦?”志泽头微微一抬,随即又把目光转移到名册上,想必这一次的内容也无怪乎京中一切安好,并无异样之类的话。“送进来吧。测试文字水印5。”志泽懒懒地吩咐了一声。 小武躬身进门,恭敬地将一只小蜡丸放在桌边,慢慢退下。志泽漫不经心地接过蜡丸,拿在手里往桌边只是一磕,便熟练地取出了密封在其中的纸条。 奇怪,以前志泽收到密报的时候,总是会跟我说说上面的内容,可是这一次他居然什么都没说,像一尊塑像一样背对着我,呆呆地坐在那里。 “怎么了,志泽,上面说什么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急忙起身过去,才发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志泽此刻已是泪流满面,一张纸条紧紧地攥在手里。测试文字水印5。 “是...”虽然这种情形在心中暗想过无数次,但真的到来时却是这样令人感到突然:“是皇上他?” “父皇...”志泽的喉咙处发出一阵揪心的悲鸣,跪倒在地,面朝洛阳的方向,重重地叩首行礼:“这都是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您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匆忙啊!” 皇上驾崩了,那个和我们谈笑风生的老人,那个为孙儿充当模特的爷爷永远地走了。测试文字水印1。回想起他的音容笑貌,眼泪便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溢出。我也随志泽,朝洛阳的方向重重叩首,皇上,愿您安息。 “志泽节哀,皇上走得太匆忙了,这不是我们所能预料到的。”我上前想把志泽扶起,但他沉重的身躯远远不是我所能承受的。自从洛阳回来,志泽早早在王府中准备了十几匹骏马,就等那边传来消息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洛阳,见皇上最后一面,但现在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徒劳了。测试文字水印7。 皇上走了,那后事是如何安排的?我忽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急忙提醒志泽:“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皇上的后事是如何安排的?你快起来,打起精神来,若是你继承大统的话,必须得快些赶到洛阳去...” 可是志泽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任我如何拉扯捶打,就是不肯起身,脸色也渐渐由悲伤转化为麻木。 “袁志泽!你快给我起来!你不是想继承你父皇的荣耀吗?这个节骨眼上你必须要振作,振作起来!”在我的连番鼓励下,志泽这才缓缓抬起头,像是被我说动了。 “这就对了,早点动身去洛阳吧,时间紧迫。”按照司徒大人的计划,一旦皇上去世,志泽要尽快赶回去,片刻的迟疑就会让危险陡增。 “不必着急了。”志泽回头看着我冷不丁地说道。 不着急?我愣愣地盯着他,心中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种结果:“皇上选的是...是袁志洵?!” 志泽的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将手里皱巴巴的那张纸递到我的面前。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来一看,登时感觉天塌下来一般。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五章 抉择(二) (去看网.)司徒大人飞鸽传来的这封密信言简意赅,总共只有四个字,但其中所包含的是非曲直却是一览无遗——帝崩,立洵。去看网--.7-k--o-m。 皇上为什么会选择袁志洵呢?心中压抑的疑问无以复加,回想起在长安时的点点滴滴,怎么也不会想到皇上最终选定的人选居然会是袁志洵!难道说,皇上当时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用这些善举安抚失去皇位继承权的志泽? 看着志泽惆怅的神情,此刻我却丝毫想不出什么能安慰他的话。测试文字水印5。如果说皇上最终选定的人选是志泽的话,那我还可以催促他尽快上路,赶往京城。但现在这个情况,让我说什么好呢?纠结的利益关系和权力斗争已经超越了我这个平凡女子的见识。 “大哥!”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和志泽对视一眼,这个袁志瀞来的可真是时候。风尘仆仆的袁志瀞刚一进门,就朝我们嚷嚷起来:“大哥,这可怎么办?得赶紧想想对策啊!” 志泽回头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闷声问了一句:“你知道了?”按说应该是身处汉中的我们得到消息比他早才对,可是身在成都的他居然比我们还灵通,这的确令人生疑。测试文字水印6。 “昨天我在宫里的眼线发出消息,说父皇病危,我急匆匆地往汉中赶,今天早晨的时候,在路上接到了父皇驾崩的消息。”袁志瀞没有理会我们的疑惑,走到志泽面前,直奔主题:“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志泽苦笑一声:“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太无能了,辜负了你们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帮助...” “怎么,难道你想放弃?”从志泽的话语中,袁志瀞嗅到了几分颓废的味道。测试文字水印4。 “父皇都已经定下来让老二当皇帝了,我还能怎么办?”志泽就这么坐在冰凉的地上,背靠着身后的桌腿,叹了口气说:“我和老二的竞争已经结束了,成王败寇,我输了,彻底输了。测试文字水印7。”说着,把头深埋在蜷缩的身体中。 “大哥,你可要挺住,咱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可不能让心血付诸东流啊!”相对于志泽的萎靡不振,袁志瀞则显得有些心有不甘。 “志瀞,是大哥害了你,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做了很多事,也得罪了很多人,你走吧,去向老二认个错,现在他根基不稳,必然不会难为你,我不会怪你的。测试文字水印9。”志泽的话听着让人倍感辛酸,但又无可奈何。 袁志瀞愣了一下,随后起身倒退两步,忽然面颊的肌肉动了一下,继而仰天大笑,这样一个场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开心串联到一起的,他的笑声是那样的刺耳,又是那样地放肆,其中饱含的悲愤令人毛骨悚然。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袁志瀞嘶哑地咆哮着:“从小到大,我处处与他作对,你以为他会放过我?就算是现在他为了稳定人心可以假惺惺地和我称兄道弟,日后呢?等到他坐稳了江山,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扑通一声,袁志瀞已经跪在了志泽面前,兄弟俩默默地对望着,两个历经血与火的洗礼的钢铁男子早已没有了往日指点江山,横扫千军的英雄气概,取而代之的则是对现实的不甘和对未来的恐惧。测试文字水印4。 “大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没有,你,也没有。测试文字水印1。”袁志瀞的眼中迸发出的杀气陡增,令人视之胆寒:“我们必须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哪怕,只是为了活下去!” “要知道,”志泽凝望了他许久,看得出他依然有些犹豫不决:“此事一旦不成,这可是夷族的重罪啊...” “那也总比这样坐地等死强!”袁志瀞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情绪颇有些激动:“大哥,以往你可是说干就干,从来都没有含糊过,现在怎么会...” “我这不是...”当志泽的眼光与我对视的瞬间,便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立刻把目光移到别处,袁志瀞瞟了我两眼,忍了忍没有吭声。测试文字水印6。 “志泽,”我俯下身子,紧紧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说出了我的决定:“如果你决定了,那就去做吧,不用因为我束缚了手脚。” “不,不,”志泽的回绝干净利落:“我不能让你和琳儿跟着我去冒险!”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测试文字水印7。”四目交汇的一刹那,我感觉我们两人的心已经紧紧贴在一起。 “潇潇...”志泽哽咽着,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用力地攥着我的手。 “去吧,大丈夫在世,总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在这一刻,我的心中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平静。我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哪怕我们面对的将会是是死亡的威胁,我也甘之若饴。测试文字水印9。 “大嫂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大哥,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只要谋划周密,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因为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王牌?”我和志泽疑惑地望着一旁的袁志瀞,不敢确信在这个紧急关头,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对,一张完全可以扭转局势的王牌!”一丝狡黠的笑容从袁志瀞脸上划过,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启禀王爷,司徒大人的加急密报!”形势危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约束,小武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如果说方才那封密报是为了通报具体情况的话,那么这封稍稍来迟的密报多半是司徒大人随后想出的应对之策。 “哦?快!快点呈上来!”已经卸下思想包袱的志泽立马抖擞精神,从地上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接过蜡丸后,娴熟地取出了密封在其中的纸条,兄弟二人凑到一起研读起来。 待两人看完之后,志泽看了看一旁面带微笑的袁志瀞,稍事迟疑问道:“你说的那王牌,该不会是和司徒大人想的一样吧?” “正是!”袁志瀞兴奋地一拍巴掌说道:“虽说父皇没有选择大哥,但是只要我们拿这个做点文章,皇帝的位子迟早还是大哥的!”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五章 抉择(三) (去看网.)将房门关紧后,袁志瀞把志泽和我拉到桌边,兴奋地开始描述他的计划:“首先,让公卿大臣们上书,父皇驾崩时过于匆忙,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为了消除质疑,以振朝纲,应该请出父皇留在太庙的那份遗诏核实,皇上的传位诏书是否有伪造嫌疑,当然了,这个从道理上完全说得通,因为父皇当初说的清清楚楚,他最后的传位诏书和留在太庙的那份是完全一样的。去看网.。”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就是发动公卿们质疑袁志洵的即位合法性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啊,只要把遗诏诏告天下不就行了,这算哪门子王牌? “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袁志瀞循循善诱道:“若是要请遗诏的话,必然要等待所有的皇子都回京之后,才能正式去请。测试文字水印7。这不但可以拖延袁志洵登基,而且给我们提供了一段宝贵的时间筹划下一步的计划。” 袁志洵望着志泽,满怀憧憬地说:“大哥,只要趁这个时间打点好京城的一切关系,等到我们进京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他袁志洵说了算了!” 这个计划可行吗?我仔细回忆着他所说的每一个细节,思索着可能出现的情况,最终挑出了两个疑点。测试文字水印2。 “你怎么保证公卿们会上书?万一袁志洵拿什么东西拉拢一下,或者说他们见袁志洵当了皇帝,转过来投靠他怎么办?” “这个问题倒也没什么,”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志泽发话了:“朝中的大臣们多半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他们肯定也会担心袁志洵秋后算账。测试文字水印6。再说若是请遗诏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在这个节骨眼变节,恐怕谁都要仔细斟酌一番。”想来皇上在长安时对志泽的关爱行径很多大臣都看在眼里,没准心中也会对皇上的这一反常决定抱有怀疑。 “可是...若是袁志洵他执意不听,或者说威胁他们...”袁志洵可能选择的对策当然也不能不考虑在内,若是他用强迫的手法逼迫诸位大臣就范,那岂不是徒劳无功? “哈哈...”袁志瀞狂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大嫂,我倒真希望他袁志洵能为了这事杀几个大臣呢!这岂不是为我们帮忙?” 袁志瀞的这番话算是将我彻底点醒了,若是袁志洵面对群臣的质疑,稍稍做出些过激的反应,就无疑是让天下人以为他这是欲盖弥彰,使自己背负更多的质疑和压力,在道义上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测试文字水印1。测试文字水印3。 而一旦袁志洵采取强硬手段,执意要在请遗诏前登基地位,志泽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不失时机地打着兴师问罪的旗号讨伐袁志洵,他们兄弟二人手中握有的重兵,是袁志洵无法比拟的优势。 大臣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依然困扰着我,到底应该用什么办法来打点京城的关系呢? “这个大嫂你就不用管了,包在我身上好了。测试文字水印7。”袁志瀞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京城禁军中多半是我西北军出身的,只要让他们到时候不用听从袁志洵的调遣,洛阳城内,我们岂不是能为所欲为?”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出什么差错,或是其中有人临时变节,你们兄弟到时候进入洛阳,岂不是羊入虎口?”大臣们或许很难被收买,但是这些唯利是图的亡命之徒,却不得不防。测试文字水印2。 “潇潇说得有道理,”志泽也赞同我的观点:“这件事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有丝毫差错,你和司徒大人...唉!可惜时间不够。”因为皇子在接到报丧信息后,必须尽快赶回京城,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个难题彻底解决,似乎并不太可能。一想到这儿,志泽禁不住猛拍了一下桌子。 “不就是拖延几天吗,这还不好说!”袁志瀞思忖片刻,便想到了主意。测试文字水印6。 “什么办法?”面对我们的追问,袁志瀞却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眼神中若有所指。 志泽似乎也明白了过来,用手指了指袁志瀞,两个人对视着微微一笑。 “喂,喂,你们怎么能这样啊,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话怎么能说一半就不说了呢?”看他们一个个不怀好意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这两个家伙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志泽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亲昵地说:“放心吧,我的好王妃,你不会有什么事的,只不过,你需要委屈几天,假扮成一个孕妇。测试文字水印2。” 孕妇?!亏他们想得出来,这群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果然令人叹为观止,不过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可以让志泽的行程慢下来,路途遥远艰辛,志泽为了延续皇室血脉减缓前进的速度,于情于理完全讲得通。测试文字水印3。 “好吧,”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为了你,我也豁出去了。” “大功告成!”袁志瀞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从桌边起身说道:“大哥,我这就给司徒大人回信,告诉他我们的计划,让他在提点意见。”说完,便推门离开了。 喧闹之后的沉寂总是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志泽转过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等。”志泽的回答言简意赅。 “等?等什么?”我大惑不解地望着志泽。 “京城来的报丧使节应该明后天就要到了,提前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去洛阳。”志泽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我面前。 “要不然你不要去了吧,”志泽俯下身,将头贴在我的膝间:“我可以推说你身体不舒服,需要照顾,这样也可以推迟几天上路。” “不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志泽的突然变卦让我猝不及防,但我也明白,他这是担心我的安全。虽说整个计划被我们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敲定了,可是一旦出现什么差错,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人头落地的命运。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五章 抉择(四) (去看网.)“你也知道,袁琳现在还小,我想让你...”志泽的手臂纠缠在我的腰肢,聂诺低语着。去看网.。 “你少来了!别拿小孩子当挡箭牌。”我作势要把他推开,谁知他却反而将我抱住,任我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再思前想后犹豫不前了,这样只会让机会从手中白白溜走。”知道他心中惦记着我,这一点还是令我蛮感动的。其实我早已经暗中下了决心,一旦事情失败的话,尽快托人把琳儿送到段家庄去,那里的乡民应该可以帮袁琳隐匿民间,躲避追捕。测试文字水印8。 “志泽,若是你最后成功了的话,你会怎么处置皇后娘娘和袁志洵母子?”想象着昨天还和我聊天说笑的皇后娘娘如今居然成了我们的生死对头,直令人感慨早换弄人。 “我不会伤害他们,”志泽将一个吻深深地留在我的额间,喃喃地说着:“我还欠她好几个人情呢...” 接到京城传来的丧报,把有关袁琳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志泽将府里的绝大多数佣人都遣散回家了,当我在八千铁骑的护卫下,登上前往洛阳的马车的时候,恍然生出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上了这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不成功,便要成仁。测试文字水印1。 一路上,车队行进的速度极慢,不时有探马或是信使来回传递着消息,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似乎一切正朝着当初预想的那样顺利:在臣子们的压力下,皇后和袁志洵被迫打消了立即登基的念头,有关皇位继承的纷争最终将会在志泽到达洛阳后,最终揭晓。测试文字水印1。与此同时,袁志瀞的工作开展得也异常顺利,京城的禁军将领已经同意,在发生冲突时会保持中立。 洛阳一天天临近,一股谜团在我的心头愈发浓重,按说皇后娘娘何等聪明之人,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她怎么会罕见地保持着沉默呢,难道她就这样准备束手就擒?这种可怕的沉默让人心头倍感不安。测试文字水印5。 抵达洛阳郊外时已是黄昏时分,志泽吩咐兵马就地驻扎,司徒大人和袁志瀞等人早已在城外的驿社恭候我们多时了。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明天殿下举事了!”司徒大人的脸色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坚毅的神色,在这一凝重的气氛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志泽身上。 “负责守卫的禁军都已经打点好了吗?”志泽把目光移向一旁的袁志瀞。测试文字水印7。 “大哥放心,统帅禁军的四个将军都已经做了保证,明天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会保持中立。另外,我们的眼线也已经安插到了禁军当中,若是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立刻就会得知。”袁志瀞对时局的把握显得成竹在胸。 “宫里的一切也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唯一的变数在于丞相大人,不过看起来他似乎也是想要置身事外。测试文字水印4。”司徒大人说出了自己唯一的担心。 “这只老狐狸...”志泽为难地挠了挠头:“也罢,就这么定了吧。” 司徒大人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物件放在桌上,待他的手移开口,才发现原来是一柄精巧的匕首。志泽愣了一下,小心地拿起来,抽离皮革外鞘,端详起来。 “能否成功,就看明天的了。”大事临头,司徒大人依然从容镇定,看不出有丝毫慌乱:“明天在先帝的灵堂上,无论遗诏上说的是什么,你都不能让袁志洵活着走出去!” “就凭...这个?”志泽手中的匕首,泛着淡淡的白光。测试文字水印3。 “上面喂着剧毒,见血必死。”司徒大人说。 “知道了,可是...”志泽淡淡地应了一声,依然有些犹豫。 “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不放心,”王司徒似乎对志泽的精神状态并不满意,语气加重了几分,叮嘱道:“记住,明天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的想法,你和袁志洵,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大哥,”袁志瀞这时接过了话头:“要不然明天你先进去,我带兵马守护在城外,万一有什么闪失,也好进去照应...” “不行!”志泽稍一思索,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测试文字水印8。不想却被司徒大人的一声怒喝生生打断。 司徒大人走到袁志瀞面前,一双鹰目上下打量着袁志瀞,袁志瀞被他盯得有些手足无措。测试文字水印9。“你明天哪里也不许去,就跟在你大哥身边,保护他的安全!若是你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见司徒大人发话,袁志瀞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不过表情看起来十分怪异。 “好了,时候不早了,老夫也要早些回去了。”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司徒大人起身告辞。测试文字水印9。 “师父,”志泽急忙起身喊住了他,有些担忧地说:“今晚还请您老人家暂且住在这里吧,您现在回去恐怕...” 王司徒轻蔑地一笑,说道:“老夫岂会害怕他袁志洵?借给他几个胆子,谅他也不敢!”说着便朝门外大步走去,但在即将踏出房门时,明显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又叮嘱了一句:“若是明天你入城的时候,我不在章武门外等候,那你们记住,千万不要贸然进城!” 明天?等候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望着远处城楼上依稀的火光,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希望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能够提出一些富有建设性的建议。灵光一闪,身边不就有一个吗? 当我推开卧室的房门时,春雨正手持烙铁烘暖被褥。见我进来,忙不迭地说:“小姐,您先稍等片刻,待奴婢给您暖了被子再休息,现在天冷别着凉。” “我现在不着急睡,来,春雨,坐我身边,和我说说话吧。”春雨擦干净手,迟疑地坐在我身边,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面对这个与我同甘共苦的好姐妹,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将我们的计划和盘托出,通通告诉了她。我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总是能看到一些常人难以觉察的盲点。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五章 抉择(五) (去看网.)“这...”听完了我的叙述,春雨显得很犹豫,支吾了半晌说道:“此事干系重大,奴婢只是一个下人...” 自从那次志泽因为春雨怀疑袁志瀞的事发脾气后,春雨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很少谈自己的看法,似乎有所顾忌。去看网--.7-k--o-m。 “春雨,此事非同小可,这对于志泽来说,无疑是一次赌博,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一些建议。要知道他的对手可是皇后娘娘啊。”我拉着她的手坦诚地说。 “听小姐说,看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已经考虑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应该...没有问题吧?”对于这件事的前景,春雨也显得有些犹豫。测试文字水印7。 “唉,我总是有些担心,一向聪明绝顶的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如此平静,没有任何对策呢?”对她的话,我感到有些失望。 “可能是殿下这回考虑周全,把皇后娘娘牵制住了,或者皇后娘娘是想着以不变应万变,到时候相机而动。测试文字水印8。”春雨低头考虑了一番说道。 对!皇后娘娘之所以反应如此平静,肯定是因为她手中掌握着什么,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风格。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劝司徒大人不要让袁志瀞跟随志泽进城,到时候也好留一个后手啊。 “万万不可!”春雨的一声惊呼吓了我一跳,看她那惊恐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春雨?”我疑惑地问了一句。测试文字水印3。 春雨没有回答,只是追问我道:“小姐,司徒大人真的拒绝了成都王殿下的请求了吗?” 经我确认之后,春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无庆幸地说:“还好,司徒大人没有答应他,若是答应了的话,恐怕情势就要风云突变了。” “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做挺好的呀...”春雨的态度让我倍感不解。 “好是好,不过不是对关内侯和汉中王殿下而言的,这么做最终可能只是便宜了成都王殿下。测试文字水印9。”春雨说。 这又从何说起? “小姐,你想啊,到时候诸位皇子都已经进了城,而守卫的禁军已经保守中立,若是成都王殿下突然率军进城,混乱之际...” 春雨没有再说下去,经她提醒,我这才倒抽了一口冷气,若是真如春雨所说,乱军之际恐怕所有的皇子都难逃厄运,最终只会便宜了袁志瀞。测试文字水印8。回想起刚才袁志瀞那怪异的神色,我不禁也有些怀疑了,皇权的诱惑如此巨大,莫非他袁志瀞真的是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从卧房出来,正好撞见志泽送一人出门,看对方身穿一身黑色的斗篷,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名女子,而志泽对她的态度也显得十分恭敬,亲自送出驿社,显然应该不是之前那些负责通风报信的线人。 “志泽,刚才那人是谁啊?”我迎上去问道。测试文字水印9。 “一位宫里的老嬷嬷。”志泽淡淡地回答。 宫里来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皇后娘娘派来的间谍。 “不会的,她是我的乳母,从小一直照顾我,不可能是皇后派来的。” “那她来做什么?”黑灯瞎火的,在这么一个紧要关头,她的突然出现让人倍感怀疑。 “没,没什么,”志泽抚着我的肩膀柔声说:“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进城了。测试文字水印1。” “那好,你也早点休息。”见他不想多说,我也不想难为他。在这样的生死抉择面前,还是让他清静一些好。 “潇潇,”走出没几步路,我就被志泽喊住了。 “有事吗?”我疑惑地望着身后欲言又止的志泽。 “你,你希不希望我当皇帝?”犹豫再三,志泽还是说了出来。测试文字水印4。 “我只希望你能开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望着手足无措的志泽,我猜他可能是近来背负的压力太大了。 “那好,我知道了。”志泽脸上浮现出微笑,随即转身回了书房。 经过了无眠的一夜煎熬,我和志泽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孝服,在十几名的随从的护卫下,纵马疾驰到洛阳城下,那里司徒大人早已恭候多时了。测试文字水印9。 “臣等恭迎殿下!”就在众位迎候的大臣们行礼时,司徒大人抬起头向志泽使了个眼色,志泽会意地点了点头,放心地进了城门。 由于是先帝的丧期,洛阳城中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原本喧闹的街市此时冷冷清清,在赶往皇城的路上,我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身后的城门会想电影里的镜头一样,突然重重地关上,无数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天而降,将我们围困起来。测试文字水印6。不过,事后证明,这都是我的杞人忧天。我们平安无事地穿过内城,到达了皇城外。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洛阳的皇城,与上次想比,这一次城头上少了威武的龙旗,多了不少丧葬的白色饰物。 “王爷暂请留步!”就在我们准备进宫时,宫门旁负责守卫的士兵突然拦住了我们,看样子是要搜身了。我忧心忡忡地望向志泽,不知那柄匕首会不会被搜出来。 志泽坦然地走上前去,双手平举着,做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两名兵士上前,在志泽身上仔仔细细地摸索着。此时我的注意力全在志泽身上,对正在一旁给我搜身的宫女的举动浑然不觉。 当那名兵士的手摸向志泽的腰间时,我看到他的手明显地停了下来,脸色也是猛然一愣,我不禁陡然一惊,终究是被发现了。但出人意料的是,短暂的迟疑之后,那名士兵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检查了一遍,随后起身施礼道:“王爷,请进宫吧。” 先帝的灵堂就设在永寿殿,一路走来,宫中似乎一切正常,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情况。志泽昂首走在最前面,袁志瀞紧随其后,我和司徒大人并肩走在队伍中间,身旁站满了身怀绝技的将军们。 “汉中王驾到,成都王驾到!”当我们踏上永寿宫的前阶时,一阵哀乐随即响起,如泣如诉,令人闻之心生哀伤。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五章 抉择(六) (去看网.)偌大的灵堂前,跪满了披麻戴孝的守灵人。去看网.。镶金镂银的棺椁前,悠然跳动的长明灯让这里的气氛更加压抑。见志泽出现,所有人都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我们就这样穿过人群,来到长眠的皇帝面前,最后一次给他行礼叩拜。 在这过程中,我紧张地不时来回张望,生怕那些苍白的宫闱后面,会突然冲出全副武装的士兵,身旁的几位将军也是如临大敌,丝毫不敢懈怠。但一切显得那么正常自然,这不禁更令人感到困惑。测试文字水印9。 “大哥!”待志泽礼毕,跪坐在一旁的袁志洵起身相迎,看他的脸色晦暗,眼球中布满血丝的样子,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皇后娘娘就坐在他的一旁,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知觉,只是一脸木然地望着皇上的牌位出神。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薨逝已近旬日,现在皇长子与皇三子都已经回来了,依臣之见,当尽快请出陛下的遗诏,早定国是。测试文字水印8。”按照计划,一位大臣率先发难。 “先帝走得太过突然,虽然留下了传位诏书,但是并未向大臣们面告此事,臣等恳请皇后娘娘与关内侯以大局为重,早日请出先帝留下的遗诏,以正视听。” 志泽默不作声地听着,脸上阴晴不定。袁志洵反应倒是平静,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微微点头,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后娘娘身上。 过了许久,皇后娘娘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说:“我这孤儿寡母的,岂敢坏了社稷朝纲,全听诸位的吧。测试文字水印2。”话语中透着说不出的无奈和凄凉。 “这...还请皇后娘娘与我等一道,前去太庙请出诏书...”荀丞相走到皇后一旁行礼说道,毕竟当初皇上说的很清楚,请诏书的话,必须有皇后娘娘随行。 “不必了,”皇后娘娘淡淡地说道:“我一个妇人,就不掺和这些事了,全凭丞相大人与司徒大人定夺。测试文字水印6。” 荀丞相与司徒大人对视一眼,结伴缓缓退出灵堂,前往城东的太庙请诏书。我预想了所有可能的情况,但是依然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样顺从,根本没有什么应对措施。 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愈发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了,难道她这是一种自信?觉得儿子的皇位已经板上钉钉了?在场的众人看起来都和我一样,不可思议的神情写在脸上,或许正应了那句话,最大的危险并不是对手采取了什么样的招数,而是在你的攻势面前,对手依然保持着冷静和沉默,让人不知道他的真实动机。测试文字水印8。 趁着请遗诏的功夫,灵堂再一次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打量一番,除了先帝的嫔妃外,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在场,各自心怀鬼胎。虽然在这场权力斗争中他们的角色注定只是看客,但在皇权的诱惑面前,难保不会在心中留下一丝幻想:说不准,父皇看中的还是我呢。测试文字水印4。 这一短暂的平静被一阵郑重的脚步声所打乱。回头看时,二位大人已经回来了。在众人的簇拥下,丞相虔诚地捧着一只匣子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上灵堂,司徒大人紧随其后。 “诸位请看,先帝的遗诏完好无损。”走到堂前,丞相大人举起那只吸引着所有人眼球的木匣环示一圈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将匣子启封。 像这种关系着帝国未来的重要文件,自然不能马虎对待。测试文字水印5。开启外层的木匣后,要想看到诏书还要启开三层密封条。这三层密封条是皇上当时亲手贴上去的,除了皇帝的亲笔外,还印有传国玉玺的印章。看起来,外人若想偷梁换柱,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就在众人平神静气地看着丞相大人取诏书的流程中,我无意间看到,皇后娘娘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坐姿,背对着所有人坐在那里,仿佛这件事和自己毫无瓜葛一般。测试文字水印2。 终于见到了诏书的真面目,丞相大人在将诏书展开前,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尽可能地平静下来。众人压抑已久的期待也达到了最高峰,隔得这么远,我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志泽胸膛的剧烈起伏——这是他运用合法的方式扳盘的最后机会。 “朕自登基,已近三十载...皇后肖氏之子关内侯志洵,性行恭谨,德才兼备...”听到这里,也就无需再听下去了,残存在心中的那份侥幸心理也算是彻底被浇灭了,皇上的选择,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袁志洵。测试文字水印4。 身旁的一名将领静悄悄地将腿支起来,在他将衣袍扯开的一刹那,我清楚地看到,在他皮靴的一侧,露出一截暗红色的刀柄!该来的终于要来了,我一个激灵,这才发现随行的众位将军们早已磨刀霍霍,就等动手的暗号了! “这...”读完了遗诏,丞相大人讪讪地来到跪在最前面的志泽和袁志洵面前,手捧着诏书,颇有些玩味地说:“从这诏书上的意思来看,皇上是想要传位给...” 这只老狐狸!姓荀的果然是棵名副其实的墙头草,看到现场形势微妙,连话都说得这么有余地,听口气,就等着志泽他们接过话头,起来造反了。测试文字水印6。在场的几个女子似乎也嗅出也其中的味道,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袁志洵什么也没说,依然跪在那里,没有抬头。也是,总不能让人家自己起来说,好,那我就是皇上了,来,大家给我磕头行礼吧。在场的众人似乎也并不买他的账,没有人提议向新皇帝行礼。 可是志泽的反应似乎也有些怪异,按照计划,他这时候应该站起来,说这遗诏有问题才对。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他却... “洵儿,”就在此时,皇后娘娘的声音突然在灵堂上响起。 “母亲,孩儿在此。”听到皇后唤他,袁志洵静静地走到她身边。 “把皇位让给你哥哥。”皇后娘娘一句话仿佛一颗重磅炸弹一般在人群中炸开。为了皇位,皇后娘娘和皇帝斗,和大臣斗,和王爷斗,斗来斗去,结果却在迎来胜利的曙光的前一秒,选择了投降!我目瞪口呆地跪在那里,半天回不过身来,如果这是个笑话,那也太冷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五章 抉择(七) (去看网.)袁志洵站在那里犹犹豫豫地,似乎也不曾料到母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去看网--.7-k--o-m。皇后娘娘对他的反应很不满,背过脸去正色说:“大成的江山是你父兄用血汗捍卫下来的,哀家不能让他毁在你的手里,还不快去!” 此时身旁的司徒大人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脸色大变,嘴里喃喃地说:“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该不会是以退为...” 没错,以退为进。到现在我才算彻底明白,皇后娘娘对人的揣摩早已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很了解志泽,了解他那颗不服输的心和那份由不得别人斜视的自尊与自信。测试文字水印1。她清楚志泽从小被灌输的人生哲学,那就凭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到一切,而不是...别人给予的施舍。 就在面如死灰的袁志洵蹒跚地走到志泽面前下拜的一霎那,一双手猛地抬起扶住了他。“二弟,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父皇敲定的人选,就是你。不要辜负了父皇对你的期望...臣袁志泽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志泽的脸色很难看,但依然坚定地以臣子的礼仪向袁志洵行礼。测试文字水印3。他已经放弃了,为了那份支撑自己人生的自尊,哪怕摆在眼前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哪怕自己要永远地向对手低头称臣。 堂下一阵骚动,很多人还没有搞清楚情况,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一向见惯了风雨的将领们都有些举棋不定。但志泽放弃了,还有人没有放弃,伴随着司徒大人一声会意的咳嗽... “假的!这诏书是假的!”就在袁志洵准备扶起志泽时,一阵尖利的叫嚣从身后传来。测试文字水印7。那名紧随在先皇左右的太监突然蹦了出来,大喊大嚷。这时,身旁的众人登时醒悟过来,现在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急时刻,冲突一触即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志泽突然起身,在女眷们的尖叫声中,拔出了藏在腋下的匕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鲜血滴答滴答滴到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个老太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写满了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你杀的人不是袁志洵?他就这样,带着满满的困惑和不解,轰然倒地。测试文字水印4。 志泽将沾满血珠的匕首往身边一丢,转过身来望着堂下众人,目光锐利无比:“这个阉贼,父皇在世时便时常搬弄是非,混淆视听,如今新皇初立,他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已是死罪,志泽替先帝诛杀之!” 说罢,转身向袁志洵行礼道:“陛下,如今奸人已死,还望陛下宽宏大量,不要殃及他人,早登大位,号令天下,臣袁志泽愿效犬马之劳!” “大哥...”如梦方醒的袁志瀞心有不甘,一想到精心设计的计划到头来居然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禁怒气冲天地叫嚷起来。测试文字水印5。 “志瀞,不得无礼!”志泽厉声呵斥道:“皇上面前,岂敢如此放肆,还不快向皇上赔罪!” 袁志瀞像木鸡一样站在那里,带着不甘,带着怨恨,重重地跪倒在地!在场的众人见两位重量级的王爷都已经承认了皇上的地位,自己也犹豫什么?纷纷跪地行礼。测试文字水印6。 就在众人行礼时,一个苍老的身躯从人群中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司徒大人的目光在皇后和袁志洵中间来回游走数回,最终停留在了志泽身上,许久,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竖子,羞与之谋!”说罢,气鼓鼓地转身拂袖而去。测试文字水印5。 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的袁志洵此时早已是笑容满面,亲切地将志泽扶起来说:“兄长,志洵年幼,担当如此大任,实在是诚惶诚恐,今后还望兄长多多提携。” “只要皇上吩咐,臣万死不辞!不过...”志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今日之事,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怎么会呢,”袁志洵愣了一下,随后面带微笑,在众人面前宣布道:“今日之事,志洵发誓,从今往后,永不会追究!”伴随着新皇帝下的第一道命令,很多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测试文字水印9。 登基大典上,我看到袁志洵面带微笑着向臣服在自己脚下的臣民们挥手示意,看到接过皇后册封的楚静兰笑靥如花的灿烂容颜,看到很多大臣交头接耳摇头叹息,看到志泽站在一班大臣的首位,向皇帝行三教九叩之礼...这一切的一切,恍若梦中一般,飘渺虚幻,直到登上返回汉中的马车,我都怀疑这不是真的。测试文字水印8。 “在惋惜自己不能当上皇后吗?”漫长的沉默后,志泽来到我的身后,主动问道。此时,我正看着车窗外无精打采的士兵们。队伍中已经没有了袁志瀞,他早就已经负气走了。 “你中了皇后的圈套。”尽管不想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但是我依然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她料定你肯定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对于你的内心,她了解的一清二楚,而你却被蒙在鼓里。测试文字水印4。”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志泽脸上浮现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难道说,你知道这是个圈套?”我不解地望着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志泽把目光移向窗外,脸色平静地吓人:“我当然知道,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想清楚了一件事。”说着转过头看着我说:“你还记得,那晚有一个宫女来驿社找我了吗?” 那个黑色的背影?我一愣,脑中旋即浮现出那晚深夜来找志泽的黑衣人。她不是从前照顾志泽的一个老嬷嬷吗,她怎么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那晚,她给我送来一封父皇的亲笔信。” “你确定那是皇上写给你的吗?”我有些不相信地追问了一句。 “我确信那一定是父皇写的,假不了。”志泽迎着我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 “父皇不想让我走他的老路,让我可以跟你和琳儿一起,过快乐的生活。”仿佛放下了千钧重担,志泽脸色渐渐轻松下来。 “你不后悔吗?”看着他,我依然感到有些不放心。 志泽将我的手像包饺子一样小心地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一脸淡定地看着我:“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一) (去看网.)洛阳王府前院的空地上,一只精致的细口花瓶端正地摆放在青翠的草丛中,瓶壁上沾了不少朝日的露水,几支羽箭七零八落地散落在花瓶的周围。去看网--.7-k--o-m。吧嗒一声,又一支羽箭从半空中划过,箭头磕在细长的瓶颈上,坠落在一旁。 “噢——父王又没投中!”望着一旁欢呼雀跃的袁琳,志泽苦笑一声,将手中剩下的几支箭递给袁琳,返身坐会到院中的石凳上。 “你的技术又退步了。”给院中含苞待放的花圃浇完水,我也坐到一旁。测试文字水印6。 “真是怪事,”志泽望着眼前玩的正开心的袁琳,自嘲地笑笑:“以前整天忙着处理公务,没有时间练习反而能百发百中,现在整天闷在家里无所事事,反倒怎么也投不进了。” “可能,可能是乍停下来,不习惯吧。”我试着劝慰了一句。回想起来,从汉中回到洛阳,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让一个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人去过退休养老的生活,恐怕谁都会不习惯。 高耸的院墙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鼓乐喧哗声,志泽一怔,随即扭头对我笑道:“这回不知又是哪位大人在京城买了宅子了。测试文字水印1。” 我没有笑,只是望着眼前的王府正门,两个小厮正倚在门柱上打盹儿。以前这里是多么得热闹啊,门外停满了各色车马,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那可真称得上是门庭若市。 但是现在呢?志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居然一个登门拜访的都没有。所有人都忙着去攀结朝廷的新贵们,而把我们选择性地遗忘了。测试文字水印2。我现在甚至有种渴望,渴望能有人来登门拜访,哪怕只是进来寒暄几句也好啊。寂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热闹的世界中独自品尝寂寞的滋味。 “志泽,你后悔了吗?”我闷闷地问了一句。在权力斗争的风暴中,他的选择让自己丢掉了一切,只能孤独地观赏着胜利者的欢呼,那种滋味能好受吗? “什么?”志泽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我不后悔。这个结局,在我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测试文字水印7。” “好了,潇潇。”志泽把我拉到身旁,头紧靠在一起,淡然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有你,有袁琳陪伴着我,什么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以前我总是忙,现在终于清闲下来了,我要好好补偿你。” “这就是你想要的快乐的生活?哪怕所有人都已经把你遗忘了?”志泽这样说,我反而感到更加难过,心中充满自责,总觉得志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与我有着密切的关系。测试文字水印7。 “谁说所有人都遗忘你们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知何时袁志瀞出现在了门外,手里提着一只沉重的坛子。 “志瀞?!”他的出现让我和志泽都感到十分意外,不由地站了起来。许久不曾见他的袁琳也高兴地撇下了羽箭,三叔三叔地叫着跑了过去。 短短的惊讶过后的是满怀的喜悦,自从志泽在灵堂上放弃了皇位的争夺后,司徒大人辞去官职,整日闭门在家,袁志瀞就再也没有在我们的面前出现过,他们对志泽的愤怒和不满,我们都一清二楚,原本以为从此他们兄弟会形同陌路,今天看来,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测试文字水印1。 “你怎么来了?”志泽不动声色地迎上去,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袁志瀞把手里提的那只坛子往石桌上一放,很轻松地回答道:“闷在家里这么多天,再不出来透透气,我都快要憋疯了。” “皇上新任命的权臣那么多,你不去他们府上走动,怎么还来我这个废王爷这里啊?” 听了志泽的话,袁志瀞一愣,脸上露出几丝苦笑:“思来想去,也就这里还能欢迎我了,我这么一个让皇上和太后都讨厌的人,其他人还敢接待?不赶我走就是给我面子了。测试文字水印7。” 志泽眼睛一亮,声音颤抖地问:“这么说,你肯原谅我了?” 袁志瀞没有着急回答,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志泽,半晌才幽幽地开口道:“没有,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就在志泽脸色愈发难看的时候,袁志瀞却突然笑了起来,自顾自地打开面前的那个坛子,一股刺鼻的烈酒气息扑面而来。测试文字水印8。“不原谅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是我唯一敬重的大哥呢,来,什么也别说了,咱兄弟好好喝一杯。” “我,我去给你们准备点下酒菜。”看到两人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我激动地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嫂子你不用麻烦,给我们拿一碟茴香豆来就成!”袁志瀞望着志泽,一脸兴奋地说:“大哥你记不记得,当年咱们出征,荒山野岭地,就着几个茴香豆,就能喝好几碗酒了!” 袁志瀞的话也激起了志泽的豪情,挽了挽袖子,颇有些豪气地说:“好,那今天咱就像当年那样,好好喝个痛快!潇潇,去,给我们弄一碟茴香豆来!” “哎,好嘞。测试文字水印7。”看志泽高兴,哪怕是干再苦再累的活,我也心甘情愿。 等我捧着盘子出来的时候,他们兄弟俩早已经几碗酒下肚了,在酒精的刺激下,两人的脸颊都微微有些发红,胸前的衣襟扯开着,回忆着过去的往事,不时开怀大笑。测试文字水印8。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话题由过往渐渐转移到当今时,两人说话的频率却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都不说话了,只是机械地倒酒,喝酒。 “大哥,你说,咱,咱们就这样活一辈子?”袁志瀞最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看他那眼圈微红的样子,显然受够了这种苦闷的生活。想想也是,原本是雄霸一方的统兵王爷,现在却丢掉了一切权力,像囚徒一般囚禁在繁花似锦的京城。 “你别这样想,”志泽有些喝醉了,但依然摆着手给袁志瀞讲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新皇上刚刚登基,肯定要重新分配权力,咱们现在还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这怪谁!”袁志瀞一排桌子,脸色涨红地盯着志泽:“你当时要是按照我们说的去做,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该来的终究会来,袁志瀞终于在酒精的刺激下爆发了。 “大哥,我真搞不懂你,为了能斗过他,你领着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可到头来...” “别说了!”志泽脸色阴沉,厉声打断了袁志瀞的话,他的头低低的,几缕头发遮住了此刻的表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你们的人情,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给你们!”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二) (去看网.)“还?”袁志瀞一脸不屑的样子:“你不用着急还我们的人情,你先想着怎么在新皇帝的阴影下活下去吧。去看网.。” “怎么?”志泽猛一抬头,不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说他现在只是收缴了我们两个人的兵权,手底下的人一个也没动,那是因为他还留了个后手,万一日后边境有战事,可以再次启用我俩。”袁志瀞俯下身子,眼神颇有些玩味地盯着志泽:“但是大哥,若是日后他找到了能够接替我们的人选,他还会让我们活的这么安逸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测试文字水印8。更何况,志泽不是功臣,而是他的对手。志泽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眼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大哥,我之前对你的决定很不解,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你犯了一个错误。”此时的袁志瀞没有了以往对志泽言听计从的恭顺,一脸义正言辞地,仿佛他是志泽的大哥一样:“在权力的斗争中,没有弃权那么一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听了袁志瀞的话,我心中忽然生出一阵后悔,这些事情之前怎么会没有想到呢?或许早给志泽提个醒的话,他当初做的决定可能会...不过,历史不相信假设。测试文字水印3。 神思游走之际,恍然想起了三国演义中的一个故事,当初司马懿篡政的时候,曹爽正与魏帝在城外。原本他完全有机会凭借皇帝的声望,号召天下讨伐司马懿。可是因为贪恋荣华,居然最终选择了投降。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志泽选择了快乐的生活,而曹爽选择了只做一名富家翁,在政治斗争中两者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曹爽的结局也生生地摆在那里——灭族。测试文字水印4。 志泽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嘴上依然放松,喃喃地说着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袁志瀞双眼警惕地环视了一圈,身子向前靠近了一点,压低了嗓音低声说道:“大哥,为了不让这一切变成真的,我们必须在他找到接替我们人选之前,做好准备!” “启禀王爷,宫里来了一位公公,有一道皇后娘娘的懿旨。测试文字水印3。”正当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之时,小武的突然出现让我吓了一跳,仿佛做贼被捉了一样。 “让他进来吧。”志泽静了静神,吩咐道。 “奴才叩见王爷,娘娘...哟,三殿下也在啊,奴才给您请安了。”一样光溜溜的下巴,一样的贼眉鼠眼,一样的尖细嗓音,每次见到这些不男不女的人,我都感到浑身不自在。想不到志泽刚杀掉一个,就又蹦出来一个。 “这下你该高兴了吧?”袁志瀞轻蔑地一笑,拿眼角瞥了他一眼。测试文字水印4。 “高兴?”那宦官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整个人明显一怔,随即满脸堆笑着问道:“殿下您说笑了,奴才就是一个跑腿的,哪有什么高兴的,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明示。” “哼,”袁志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自己喝酒:“只要你可以回去禀告皇上和太后,我们两人在这里关门密商,图谋不轨,难保皇上不会封你个爵位当当。测试文字水印1。” 这位新提拔起来的司礼太监也不是一般人物,一听袁志瀞话里有话,立马展示出了自己阿谀奉承的本领,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扯着尖嗓子说道:“殿下您说笑了,您二位乃是我朝功勋,又是先皇册封的亲王,就是借奴才几个胆子,也不敢在王爷们面前跳梁啊。” “敢问公公,此来所谓何事啊?”沉默过后,志泽发话了。 “哎哟,您不说奴才还忘了,”那宦官整了整衣冠,挺直了身板说道:“传皇后娘娘口谕,请诸位皇子殿下明晚到孝明宫享用晚宴,皇上届时也会出席。测试文字水印7。到时候还望二位殿下不要爽约,务必参加。” “知道了,既然是皇后娘娘相邀,臣等岂敢推辞。公公请先回去吧。”志泽与袁志瀞对望一眼答应了下来,那位宦官也随即告退了。 “我说大哥,该不会明天他袁志洵就要收拾咱哥俩吧?”袁志瀞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按照礼制,皇帝新丧,皇宫中理应禁止一切饮宴聚会。皇后娘娘忽然相邀,这确实令人感到意外。测试文字水印6。 志泽依然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喝了口酒说:“不会,你多心了。” 送走了袁志瀞,我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为了自己,更为了志泽。要是我没碰见他的话,或许志泽现在已经当上皇帝了。现在他为了我,舍弃了一切唾手可得的东西,到头来呢,却又面临着兔死狗烹的结局。潜意识里,我总是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 夜已经深了,我躺在柔软的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测试文字水印4。床帏外的烛火跳动着,让人心生不安。悄悄揭开闱帐,我看到志泽正坐在桌边,一手支撑着额头,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了。 “谁!”当外袍披到身上时,志泽猛然惊醒了,一回头发现时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在这里睡会着凉的。”看他心神俱疲的模样,看着着实令人心疼。 “你先睡吧,我现在睡不着。”志泽摇了摇头,婉拒了我的好意。 “志泽,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压抑在心中的苦闷再也阻挡不住,看着心爱的人黯然神伤,我也泪如雨下。测试文字水印3。 “潇潇你别哭,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志泽见我哭彻底慌了手脚,急忙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也难得他现在心绪不宁,依然也有心思为我排忧解愁。 “要是没有我的话,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志泽一个深情的吻给堵了回去。“这不怨你,志瀞说得对,这事是我欠考虑了,没有想到这一点,总以为退出就能获得想要的安宁,却忘记了还有秋后算账这么一说。” “这么说,你是决定要志瀞说的那样去做吗?”我小声问了一句。 “看看情况再说吧,当麻烦找上门来的时候,除了面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志泽叹了口气回答道。 恍然觉得我和志泽就像是两个孩子一般,原本希望放弃竞争来逃离政治斗争的漩涡,追求心中理想的幸福生活,但是到头来却发现,想要得到想要的生活,摆在眼前唯一的路却是用权谋与手腕打垮对手。这一充满黑色幽默的现实令人无语,仿佛走上了一条漫无边际的无间道。 既然这一切注定逃不开,何苦在当初选择放弃呢?我心中不由生出一个怪诞的想法。 “当然不一样,”志泽望着我,脸上写满了坚毅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上一次是为了生活,这一次,是为了生存。”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三) (去看网.)孝明宫,我终于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回想起当初和志泽一起来向皇后娘娘道谢时,恍如昨天一般。去看网--.7-k--o-m。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高大深邃的雕栏画栋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氛。因为先帝的丧期未满,我们都只能穿着白色的朴素外袍,由不得半点招摇。 “你们都给老子闪一边去!”前脚刚踏进宫门,就听到里面不时传来一阵阵吵闹声,向前看时,却发现殿堂前早已经聚满了人,大家不知道正在吵吵嚷嚷说着什么。 “听声音,好像是志瀞...”志泽眉头一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测试文字水印1。 “好狗不挡道!你给我滚一边去,别挡了爷的路!”走近一看,果然是他。只见他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正指着对面的一名宫中侍卫的鼻子高声叫骂,婉云和其他人一起,苦苦劝阻,却丝毫不见效。 好奇怪,袁志瀞怎么会和宫中侍卫吵起来呢,询问旁边的人才知道,原来刚才在进宫的时候,袁志瀞没有接受宫门外侍卫的贴身搜查,大大咧咧地就进来了。面前这个拦着他的人,就是前来阻止他的宫廷卫队长。 “志泽...”我下意识地拉了拉志泽的衣角,想他平时最由不得自己的弟弟护胡来,怎么也不见他劝劝呢?志泽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冷眼旁观。测试文字水印4。 “你怎么还不滚,混账东西,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先皇钦封的平南大将军,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两人似乎已经僵持了很久了,袁志瀞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拉着婉云的手想要硬冲进去,谁知对面的那个侍卫长却毫不退缩,像一堵墙一样紧紧挡住他的去路。 “殿下,您的官职爵位小人无心了解,小人只知道,进宫要先搜身,如不搜身,不得进宫!”袁志瀞的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他的脸上了,但那个卫队长的回答依然不卑不亢。测试文字水印6。 好有原则的一个人,这个小小侍卫长的行为不禁让我有些赞佩,细看他似乎年纪不大,身材挺拔威武,右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让人看的有些心惊。 “殿下,请您配合小人搜身!”那侍卫长又说了一遍。 “志瀞,要不你就...”婉云也看不下去了,想要劝劝袁志瀞,但袁志瀞也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回了她一句你闭嘴。测试文字水印2。 眼看着宴会的时间渐渐近了,在场的众人不免有些担忧,一会儿皇上和太后来看到这么一个场景,那可就糟了。 袁志瀞静了静神,来到那侍卫长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搜我的身啊?” “是,这是小人的义务和职责。”刀疤男冷冷地盯着他回答道。 “好,果然是条好狗!”袁志瀞哈哈一笑,随即板起面孔恶狠狠地说:“想搜身可以,不过你要先让我踹你十脚,不,是二十脚!” 这不是明摆着没事找事吗?周围人一片议论纷纷。测试文字水印5。却看那侍卫长依然挺立在那里,一脸的波澜不惊,半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居然缓缓跪倒在地!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小人也就无话可说了,王爷请便。”说着把头一扬,一副任你打的模样。 他的做法也让袁志瀞一愣,俯下身子看着他说:“想不到啊,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也长本事了啊!” 话音刚落,只见他猛地提起了右脚,闪电般直冲刀疤男的胸膛而去,这一脚又快又恨,看得众人不禁惊呼一声! 一声沉闷的砰地一声,那个刀疤男在这么凶猛的一击面前,居然丝毫没有躲避,用自己的胸膛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袁志瀞这一脚。测试文字水印4。在巨大的冲击力面前,只见他踉踉跄跄,几乎要向后仰倒,但仍咬着牙摆正了姿势,嘴里说道:“一!” “好啊好啊,想不到你条狗还会自己计数啊,怪不得爬的这么快呢!”袁志瀞的嘲讽让自己此刻的愤怒显露无疑,毫不犹豫地又踢出一脚,这一脚的力度更狠,看得令人揪心。测试文字水印8。 “二!”“三!”“四!”... 在刀疤男一声声示威般的报数声中,两人几乎卯足了劲,一个想要把对手打倒,而另一个则顽强地支持着,不露半点妥协之意。 袁志瀞彻底疯狂了,出脚的力道越来越重,后扬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在场的众人都被他离奇的怒火震慑住了,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还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怎么会气成这样? “住手!”当十五从刀疤男的嘴里艰难地喊出时,殿堂上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呵斥,待抬头看时,却是皇后娘娘,不对,现在应该是皇太后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来到殿前。测试文字水印5。 这下完了,我心中一沉,袁志瀞公然在孝明宫前殴打皇宫侍卫,现在又正好被皇后娘娘撞见,岂不是自投罗网?在所有人都为袁志瀞暗中捏汗的时候,他自己居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整了整衣服,阴阳怪气的向太后行礼,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测试文字水印4。 “刘丰,你这是怎么搞的?叫你好生招呼客人,你怎么和三殿下打起来了?”这句话从太后嘴中说出时,我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明明是袁志瀞在欺负人,结果太后居然还会向着袁志瀞。 “奴才不敢,只是...”刀疤男艰难地抚着胸口向太后行礼,想要道明其中原委。 “哀家已经知道了。”皇后娘娘显然是得到消息才赶来的,没心思听他的解释:“今天哀家请的都是先皇陛下的皇子殿下们,如此重要之事,你居然给搞砸了,要不是看到你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哀家早就让你人头落地了。测试文字水印7。” “谢太后开恩,小人这就向三殿下赔罪。”那刀疤男也真是听话,当即跪倒在袁志瀞面前,叩头谢罪:“小人适才多有得罪,还望三殿下见谅!” 袁志瀞脸上写满了胜利的微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没有理会刀疤男的道歉,来到殿前躬身说道:“太后果然海量,志瀞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后降罪。” “降什么罪,”太后满面春风地摆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罪不罪的,刘丰,你给哀家记住,日后若是王爷们进宫面圣,无需搜身,搞的就跟所有人都是刺客一般。” “奴才记住了。”刀疤男再拜告退,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袁志瀞突然侧过脸,露出一个颇为复杂的微笑:“小子,你给我记住,你还欠了我五脚!” 刀疤男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退下了,我也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叫做刘丰的脸上有道伤疤的男人。 “诸位,不要在外头站着了,来,大家都进来吧。”太后娘娘在上面招了招手,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仿佛转眼间就忘记了刚才那一幕,有说有笑地登上了台阶。 “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这场短暂的风波让我有一种头大的感觉,回头看志泽,却发现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情况还没有太糟。”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登上了台阶,留下一个傻愣愣的我在原地发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四) (去看网.)“真的假的,那个刘丰以前居然是袁志瀞的贴身护卫?”酒筵结束后回去的路上,志泽向我讲述了这一不为人知的秘密。去看网.。 那个刘丰以前一直在袁志瀞的手下,因为为人沉着冷静,所以很得袁志瀞的信任,很多私密的事务都是委托他一手操办。可谁知他在几年前突然站到了志泽他们的对立面,转而为袁志洵效力,这让西北众人大为光火,袁志瀞一直对他的背叛耿耿于怀。 “怪不得他下手那么重呢,原来是有宿怨啊。测试文字水印5。”搞清楚这段往事,袁志瀞的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志瀞今天为什么会公然闹事?” 对啊,这事太奇怪了,袁志洵已经成了皇帝,袁志瀞理应架起尾巴做人才是,就算是那个愣头青昏了头,志泽也应该提醒他才对,可是...联想到太后娘娘的反应,更让我觉得不对劲。 “志瀞这是在投石问路。测试文字水印1。”志泽道出了其中的深意:“今天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太后和皇帝的处理方式,会反应出他们现在究竟对我们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太后没有深究,宽大处理,这说明对于朝廷来说,我和志瀞还有些利用价值,我们的日子还好过些。”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志泽不用担心袁志洵日后再找自己的麻烦了? “这个嘛...还不好说。测试文字水印2。”志泽沉思片刻说道:“你还记得皇上在今天的宴会上都说了些什么吗?” “他好像问我们在京城生活的是否习惯,好像还说过,要给我们增加年俸之类的话,其他的好像就是客套话了吧?”我回忆着方才酒筵的每个细节。 “你倒是挺会抓重点的,”志泽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些行为的核心意思,我觉得应该是皇上想要稳住我们这些藩王,安安稳稳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测试文字水印8。” “志泽,你觉得日后新皇帝会找我们的麻烦吗?”对于未来,我不禁隐隐有些担心。 志泽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是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干出什么事来很难说啊,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些为妙。” “对了,你刚才酒筵当中,去哪里了,出去那么长时间?”志泽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好我反应够快,辩解道:“哦,那会儿屋里太热了,我出去在花园里透了透气。测试文字水印5。” “以后记住,在宫里不要随意走动,万一惹出什么乱子,那可是很麻烦的。”志泽相信了我的话,叮嘱了我一句。 应承下来后,我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让志泽发现什么异样,回想起方才我和皇上在后花园里的偶遇,脸总是莫名地有些发烫... 夜晚的御花园里格外静谧,一轮明月驻足于荷塘中央,晚风徐来,吹去心中不少烦闷之气。测试文字水印1。 “原来你在这里。”我正倚在廊柱上,望着一池春水发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回头看时,才发现居然是袁志洵!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失礼!”我忙不迭地行礼,袁志洵却丝毫没有在意,侧坐在围栏边笑道:“不必多礼,请起吧。” 我惊恐地起身,打量着眼前这个神态自若的年轻皇帝,只见他双眼微闭,似乎对迎面吹来的晚风甚是享受。测试文字水印2。沉思良久,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想不到,当初朕差点处死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我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起当初我女扮男装冲撞他的情景了,忙陪笑着脸说:“皇上,当初是臣妾无礼,冲撞了皇上...” “若是只有我们两人的话,不必如此客气,来坐吧。”袁志洵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老天,他这是要干什么,居然想让我跟皇帝平起平坐,我可没有那个胆量,吓得急忙摆手。测试文字水印8。 见我惶恐的样子,袁志洵只是笑笑,不再勉强我,我们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 “其实,朕一直有些后悔,若是当初朕把你留在身边的话,也许...”袁志洵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吓了我一跳,我可不奢望自己能被皇上垂青,再说身边已经有志泽,早已令我心满意足。测试文字水印2。 “皇...皇上,臣妾该回去了,出来这么长时间,恐怕王爷惦记了...”为了摆脱这恼人的尴尬,我决定闪人,当我提到志泽时,袁志洵的目光明显一暗。 不行,我一定要走!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袁志洵,深深地作揖道别,就在转身的一刹那,身后又传来了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我有很多朋友,多喜欢棋琴歌赋,若是日后欢聚,可否请王妃不吝同行呢?” 棋琴歌赋?我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只感到眼前一黑,心中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多事,拿古人的成果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怎么样,遭报应了吧?皇帝的朋友,想必应该是文学艺术方面的巨擘了,就我这两下子,还敢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 “臣妾才学疏浅,只怕...”我僵硬地扭过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测试文字水印4。 “不用担心,你只管当做出去玩好了。”袁志洵淡淡地回答道,他哪里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啊,没准他还以为我这是在谦虚呢。 回孝明宫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说我的神经比较大,但也能从袁志洵的话中嗅出些暧昧的气氛,他不会是... 我不停地在胸口划着十字,祈祷着这最好是我的自作多情。志泽和他的关系这么微妙,这一小插曲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免得他多想。 他居然还会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这要是传扬出去,那我岂不是要疯掉。对,到时候一定不能去参加,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盛情相邀推托过去。 尽管我早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但是志泽突然的发问依然让我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还好志泽没有把我和袁志洵的同时离席扯到一起,要不然的话,天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误会。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五) (去看网.)自从参加了太后的宴会回来后,志泽就整天在家卧床不起,这倒不是偷懒,而是背上的箭疮复发,疼痛难忍,不能下床。去看网.。这可急坏了我和府里的一班下人,处处求医问药不得要领,用了不少内服外敷的药也都不见好,看他的面庞渐渐清瘦下来,我也心痛不已。 “好端端的一个药方,怎么会弄丢了呢?”轰走了又一个不知所云的郎中,已经到达崩溃边缘的我忍不住抱怨志泽做事太马虎。 你说说,打仗的时候中箭受伤不及时处理,烙下病根,每年春天都会复发。测试文字水印6。这么严重的事情,以前他所用过的一副很有效的药居然会被他自己给弄丢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好了好了,”志泽艰难地翻了个身,好让自己舒服一些,忍着痛笑道:“已经弄丢了也没办法了,再请几个医生看看,没准能找到对症的药。” “傻瓜,”我心疼地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光说找医生了,这不需要时间嘛,看你这整天受罪的模样,你能吃得消吗?” “没事,我能行!”就在这关头,志泽依然强打起精神,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测试文字水印6。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再托人去找几位名医来,实在不行,就只能求皇上召御医了。”我小心地帮志泽盖上被子,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没谱,按说王府里的太医不比宫里的御医差,这群人都无计可施,更何况他们呢?正好看到小武正躲在门边朝我挤眉弄眼地使眼色,不知有什么事。测试文字水印7。 “怎么了?”我走出卧房低声问他。小武一脸惊恐,伏在我耳边说:“娘娘不好了,那个人又来了!” “那个郎中?不是给了他银子了吗?让人把他轰出去!”我不满地挥了挥手,连个药方子都开不出来,还想要多少银子啊,一想到这些郎中,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不是,”小武连连摆手说道:“小人说的不是那些郎中们。测试文字水印5。” “那你说的,是谁?”我疑惑地望着他,大脑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王若溪。”当这三个字从小武口中说出时,我恍然有了一种仿佛天要塌下来的感觉,那个天煞的又来干嘛? 穿过屏风,看着那个背对着我的瘦削的背影,我居然有些莫名地紧张。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回头,没错,就是王若溪!这几日不见,看她皮肤似乎比之前更加白皙,甚至说有点苍白的样子。测试文字水印2。看来这也是她这么多天一直闭门不出的佐证吧。 “拜见王妃娘娘!”想不到她居然会向我行礼,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忙不迭地答理:“姑娘请,请起。”我拿手在空中凭空比划了一番,不敢上前碰她,怕到时候她又会暴起伤人。 “娘娘,王爷在吗?”她那温柔的语调轻飘飘地飘进我的耳朵里,我的心里这下也有了底,小样儿,怪不得对我这么好呢,原来是想巴结我,让我领她见志泽啊! “那个...真不凑巧,王爷刚刚出门。测试文字水印8。是吧,小武?”我看了小武一眼,那家伙点头如捣蒜,我俩的双簧技术相当出色。说来倒也不是故意难为她,只是志泽现在这副样子,连床都下不来,让别人看到肯定又会刺激他那敏感的自尊心了。保守起见,还是尽快送客为妙。测试文字水印3。 “这样啊。”王若溪默默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几分怅然,但转瞬即逝:“这也无妨,只要见到娘娘也成。”说着,双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精巧的竹篮,呈到我的面前。 “这是...”我掀开盖子看到里面装着鼓鼓囊囊几个纸包,上面还有一张对折的纸。 “这是小女寻到的药方和几副现成的药,王爷之前春天旧病复发,一直用这服药,效果不错。测试文字水印1。” “之前志泽的药,都是你给他配的吗?”我小心地追问了一句。 “对,之前听说殿下的伤口留下了病灶,每年春季必然复发,小女求医问药,寻得这味药专治王爷的病情。”说话的时候,王若溪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以前以为自己会给他送一辈子的药,现在看来,已经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娘娘,里面的那张纸上写的就是药方,等到药用完的时候,只管按方取药就行了。测试文字水印5。” 说完,王若溪对愣在原地的我深深地作揖,准备告辞。“等一等!”就在她出门的瞬间,我喊住了她。 “娘娘还有什么事吗?”王若溪回过头,一脸困惑地望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决定向她摊牌:“刚才我,我骗你了,志泽他在,就在卧房,你要见他的话,我带你去好了。” “不必了。测试文字水印2。相见,不如不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把王若溪来的事告诉了志泽,志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水,表情凝重。 “真不知为什么,见她这副模样,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亏欠了她好多东西。”回想起她那没落的背影,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你不欠她的,真的。”志泽低声说:“要欠,也是我欠的。她是个好姑娘啊,可惜,她生命中的那个人不是我。” 身体康复之后,志泽每天偶尔指点袁琳的学业,在书房看书以外,就是在王府的荷塘边垂钓,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与世无争地享受着安宁的生活。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用过早膳,志泽便早早地来到荷塘边坐下,抛出手中的鱼线,开始钓鱼。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也坐在他一旁,无聊地盯着漂荡在水面上的浮漂发呆。 “大哥好兴致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心猛地一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没错,居然是袁志洵!只见他一身轻装打扮,身后跟着几名随从,缓步走了过来。 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就开始紧张地要命,他来干什么?该不会是来约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吧?我不禁暗暗叫苦。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六) (去看网.)“臣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袁志洵突然不声不响地进了王府,志泽也很慌乱,连忙请罪。去看网--.7-k--o-m。黑着脸质问一旁的小厮:“当今圣上驾到,为何不报?” “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皇兄请起。”袁志洵满面出风,扶起志泽后,两人来到荷塘旁,早有侍从搬来了两张椅子,一番推让之后,志泽小心地坐在了皇上一旁的座位上。 “听下人说,兄长正在院中垂钓,怕扫了兄长的兴致,所以这才没敢惊动你。测试文字水印3。”袁志洵掂了掂身旁的陶罐,看着里面的几尾鲤鱼,脸上露出了笑容。举目四望,环视了一圈荷塘说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荷塘里,居然有这么多鱼。” 志泽微微欠身答道:“实不相瞒,这些鱼是臣从外面鱼市买来放养在池塘里的,自打从汉中回洛阳以后,一直无所事事,这不闲着无聊嘛,就想钓钓鱼,消遣一下。” “空闲时间钓钓鱼也是很不错的嘛,”袁志洵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像大哥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整天过这么无聊的生活,恐怕也是浪费才能啊。测试文字水印7。” 志泽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袁志洵,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有点公事,想要劳烦大哥帮忙。”袁志洵开门见山,拿出了揣在自己怀中的几份公文,递到志泽面前。志泽迟疑地接了过来,逐个浏览了一遍。 “皇上,您是想...让臣去青州赈灾?”志泽大体上浏览了一遍后得出了结论。测试文字水印2。 “正是。”袁志洵点了点头说道:“青州现在江河泛滥,洪涝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想要委派一位大臣前往赈灾,安抚流民。”说完,意味深长地望着志泽,等待他的答复。 志泽犹豫再三,但最终还是把手中那几份翻了好几遍的公文退回到袁志洵手中:“皇上,请恕臣直言,这种内政方面的任务,臣从来没有接手过。臣所擅长是统兵御敌,如果皇上恩准,臣愿意再去汉中平定边患!” 笑容从袁志洵的脸上渐渐僵化了,颇有些吃惊地问道:“大哥,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西羌犯我边境的加急奏报今早晨刚刚送到宫中,你现在就知道了?” “臣这是推测的,”面对袁志洵的怀疑,志泽身正不怕影子斜:“依臣镇守汉中多年的经验,羌人狡诈,中原稍有变故,即行劫掠之事,臣自汉中回洛阳的消息,他们肯定也已经知道了,必然会兴风作浪一番。测试文字水印6。” “这...”志泽的话让袁志洵一时语塞,随即改口说道:“大哥对朝廷真是忠心耿耿啊,令朕十分钦佩。测试文字水印4。只是,朕已经安排好了总督西北军事的将领,所以只好...” 看志泽情绪有些低落,袁志洵换了一种轻松的口吻安慰他道:“大哥在外征战戎马倥偬这么多年,现在无需那么劳神费力了,朕之所以把你和志瀞他们从外地征召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谢皇上隆恩。测试文字水印6。”志泽再拜称谢道:“只是关于赈灾的任务,臣思来想去,只怕要辜负皇上一番心意了。” “兄长请不要推辞了,朕之所以选你,就是因为朕觉得,兄长就是最佳的人选,其实除了带兵打仗,兄长在内政方面的才能还是很有建树的。”袁志洵容不得志泽半点推辞,话语中透着不可违逆的意思。 “既然皇上这么说,臣也只好领命了。”志泽稍一犹豫后,就把任务接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测试文字水印4。”得到答复后,袁志洵高兴地点了点头:“明日大哥就可以去尚书台领了敕书,即日动身前往吧。大哥今天好好休息,朕也该回宫了。” 谈完正事之后,袁志洵忽然转向了我这一边,脸上露出一个很怪异的笑容:“对于大嫂的文采,朕可是十分钦佩啊,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还请大嫂不吝赐教。”说完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臣妾岂敢...恭送圣驾!”终于把他送出了门,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测试文字水印5。看来,那天他所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这么简单。 清早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里,映射着铜镜中那个器宇轩昂的面庞分外精神。我拿起桌上的金丝头冠,小心地套在志泽的发髻上,随后轻轻在他的下颌处打结系好。 在手即将要收回的时候,志泽却突然把我的手握住了,脸上带着抱歉的笑容。“真的,今天就要走嘛?”我叹了口气,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着急啊? “没办法,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那我就一定要全力以赴!”志泽的回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测试文字水印1。 “到那边之后,一切都要小心。”没办法,我也只好叮嘱他万事小心。 “知道了,”志泽站起身来,拥我入怀:“你也要多加注意,不要随便出门。好了,我该去尚书台领敕书了。” 虽然贪恋志泽那温暖的怀抱,但为了不耽误他的正事儿,我也不得不从中抽离。测试文字水印4。 “袁琳,父王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要是你表现好的话,父皇会来送你几样好玩的玩具。”府中打小人等送志泽出门,临上车,志泽又对袁琳叮嘱了一番。 “知道了,父王早些回来啊。”一听说有玩具,琳儿高兴地又蹦又跳。 志泽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来到车梯前准备上车,刚抬脚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望着我们。 “怎么,忘记什么东西了吗?”我问了一句。 志泽摇了摇头,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最终定格在了春雨的身上:“春雨姑娘,请过来说话。” “是。”志泽的突然关注让之前隐藏在人群中的春雨有些惊慌,忙不迭地小步快跑到面前。 “敢问王爷有何吩咐?”春雨小心地询问道。 “没什么,”志泽语气轻松地说道:“本王此番远行,娘娘就拜托你来照顾了,这几天娘娘若是有什么难事,还请你多费点心,多帮她出出主意,拜托了!” 志泽对我居然这么上心,心中涌出几丝感动和喜悦,看来对于春雨的态度,志泽也已经渐渐转好了。 “王爷放心,奴婢定然万死不辞!”志泽对春雨的表现满意地点了点头,朝我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登车离开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七) (去看网.)志泽虽然不在,但身边有春雨和袁琳,其他闲居在京城的王妃们也时不时地过来串门,日子过得倒也并不寂寞。去看网.。那一日我正和一般丫鬟侍女们在后花园中赏花游玩,一个守门的小厮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跪地说道:“启禀娘娘,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交,特来拜访。” “故交?”思来想去,我也不知这位所谓的故交究竟是谁。一旁的春雨看出我在犯难,帮忙吩咐道:“既然是娘娘的故交,那就请他们进来吧。测试文字水印2。” “这个...”那小厮面露难色:“小的正为这事儿犯愁呢,那几位爷说什么也不进门,说是要娘娘到府外相见。” 他的话音刚落,身旁便响起一阵议论声,什么人架子这么大,还要让我亲自前去迎接? “好吧,那就让我去会会这位故交。”我嘻嘻哈哈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正打算挪步,袖子却被春雨牢牢地拽住了。 “娘娘,万万不可!”春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表情分外严肃:“对方这样做,恐怕是另有所图,娘娘还是小心为妙。测试文字水印5。再说殿下临行前,特意叮嘱过娘娘,请您不要随便出门。” “那...好吧,”春雨的话提醒了我,还是不要大意为好:“你下去告诉他,若是他诚心拜访,就请他进府说话吧。” 那小厮旋风般地离去,又旋风般地跑了回来,这一回倒是有些不同,手里面多了一样东西。测试文字水印2。“娘娘,那人还是不肯进来,一定要让娘娘出去相见,这不,这是那人的名帖。” 我疑虑重重地接过小厮手中的名帖,只是打眼一看,就感觉自己的魂被吓掉了一半,呼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娘娘,您这是...”春雨和一班下人对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焦急地询问情况。 “没事,没事...”我强装镇定,掩饰过刚才的慌乱,但是初春时节额头上居然布满了密密的汗珠,握在手中的那份名帖也早已变得湿漉漉的。测试文字水印7。 “你们都在这里候着吧,我自己过去就行。”急匆匆地赶到前门,发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虽谈不上豪华但也不寒酸,车窗上的窗帘紧紧地拉着,几名矫健的男子警惕地立在周围。 “可是,娘娘...”春雨还想阻拦,我一面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一面安慰她道:“没事的,没事的,我的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坏人。测试文字水印3。”见我这样说,春雨这才忧心忡忡地松了手。 “小人参见娘娘!”刚一出门,对面的一个男子就快步迎了上来,恭敬地鞠躬施礼。 “敢问你们家公子现在...”我迟疑地向他亮了亮手中的名帖,那人立即回头指了指那辆马车:“娘娘,我们家公子现在正在车上,已经恭候娘娘多时了。”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我带到了车后门的位置。测试文字水印9。 咿呀一声,车门打开了,望着里面那张熟悉的面孔,我的腿有些不由自主地想要弯曲下去的冲动。袁志洵见我要行礼,急忙做动作示意不要暴露他的身份。随后把一只手伸到我的身前,鼓励地上下摇动了一番。 我红着脸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借助他的力量,登上了马车。他的手很清瘦,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手背上根根凸起的血管。测试文字水印3。与志泽温暖的手掌比起来,他的手带给人的是刺入骨髓的冰凉感觉。 做梦也没有想到,我有朝一日居然可以和当朝皇帝相对而坐。望着眼前这位衣着淡雅的年轻皇帝,我的大脑像是停止了工作一样,视线中恍如升起一层迷雾,让这一切显得颇不真实,仿佛做梦一般。 袁志洵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这副呆相,打趣道:“王妃娘娘,您可真难请啊,还非要朕通报上姓名才肯来见我?” 他这句玩笑话提醒了我,忙不迭地将手中那份被我蹂躏地皱成一团的名帖还给他。测试文字水印5。那张名帖上虽说只是写了一个洵字,但当袁志洵登上皇帝宝座时,这个字也就成了他的专有名词,任谁都得避讳。 袁志洵接过那张皱巴巴的名帖,丢到一边问道:“今天没事吧?” “没...没事!”事发突然,大脑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前几天早已经想好的搪塞借口居然在这一刻全忘记了。测试文字水印6。 “没事就好,”袁志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今天,朕想请你去参加我们的聚会。” 果然是这事儿,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总算这时大脑清醒了一些,立马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皇上的美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臣妾突然一个人出门,府里恐怕...” “这种小事也会难得倒你?”袁志洵戏谑地一笑,将紧闭的车帘微微拉开一角,朝外面的便衣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朝王府前门走去。测试文字水印7。 “娘娘,您要出去?”不一会儿,春雨就已经站在了车窗外,一脸忧虑地望着我。而这时,袁志洵早已经将身子腾挪,闪入了车内黑暗的空间里。 “啊...对啊,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正说着话的工夫,车夫已经扬起了马鞭,两匹骏马立刻抖擞精神,朝着城门的方向飞驰而去。 马车穿过内城后,在繁华的外城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转眼间已是到了城郊,虽说现在正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洛阳城外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但我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窗外的美景。 眼看周围的行人渐渐稀少,道路上除了我们这一辆马车外,就剩下身后几名骑马的随从了。我小心地看了看袁志洵,他正倚靠在车厢壁上闭目沉思,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他不是说去参加他的朋友们的聚会吗?可是这荒山野岭的,要去哪儿啊? “不用担心,”就在这时,袁志洵突然兀自开口说话了,想不到他虽然双眼紧闭,但也依然能将我的心思揣摩地透透地。“我们没有走错路,我们要去一个好地方,那里我保管你会喜欢。”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八) (去看网.)“就是这里吗?”下了马车,我不确定地指了指前方。去看网--.7-k--o-m。“对,就是这儿,跟我来吧。”袁志洵活动了一番筋骨,带头率先走进了那片茂密的小树林。 搞什么嘛,聚会就聚会,还非要跑到这么个地方来,也不怕哪天被人给劫了道。我气鼓鼓地跟在他后面,几名随从除了一名照看马匹车辆的,其他的也都跟在后面。 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日,行走在这幽静的林中总是感觉冷飕飕的,脚踩着软绵绵的腐殖土壤,让人轻飘飘的。测试文字水印9。向前走了不远,发现前面突然多了一片光明,侧耳倾听,似乎还有流水的声音,但又听不真切,仿佛又像是琴声。 走近时才看清楚,原来林中居然有一块空地,一条溪流从中穿过,坐落于溪流之上的草亭中,影影绰绰好像有几个晃动的人影。 袁志洵明显精神一振,步伐也快了不少,害的我跟在他后面追的气喘吁吁。测试文字水印2。那几名侍卫可能是为了不打搅皇上的兴致,不再跟随前行,在原地停了下来。 “诸位早来啦——”袁志洵兴奋地老远就挥手打招呼,那几个人听到声音,都站起身出来相迎,草亭中只剩下一架琴和石桌上的一张围棋棋盘了。 “静修,回回都是你迟到。”一名须发尽白的老先生笑着责怪道。静修?这名字好奇怪啊,我小心地回头望了一眼,确信身后没有人。测试文字水印5。谁是静修? 我正呢,袁志洵走上前去,向众人施礼后抱歉地说道:“小弟近来公务繁忙,已经是快马加鞭了,却还是迟到了,还望诸位见谅!” “我等岂敢啊,静修身负天下社稷重任,勤于公务乃是天下之幸事,方才顾兄之言,实乃玩笑啊。”一旁闪出一人,笑着打圆场道。 不对啊,皇上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怪异的名字呢?这些人对他既不行君臣之礼,又轻松地开他的玩笑,袁志洵居然不恼怒。测试文字水印2。如果说是袁志洵向他们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听刚才那人的话,明显是知道他是皇上啊? “还未请教这位小姐...”看得出来,几个人对我这个女子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很是意外。 “哦,对了,还忘记给大家介绍了。”袁志洵慌忙把我引荐到众人面前,郑重其事地介绍道:“这位就是小弟之前常跟诸位提起的冯王妃,今日恰逢王妃无事,特地请来与我等一聚。测试文字水印8。” “您就是那位出口成章的王妃娘娘啊,静修经常跟我们说,娘娘文采非凡,笔下龙蛇走,胸中锦绣成。老朽拜读娘娘的诗作,颇为敬仰,今日一见,幸会幸会!” 说完,那老头子领着那一帮人当即就要向我鞠躬行礼,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看来名声这东西,就好比后脑勺的头发,只有别人才能看得到,心中不免有些小兴奋。测试文字水印5。但还是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回礼道:“多谢诸位先生抬举,小女子实在消受不起。还有...不用那么麻烦地称呼我,我叫冯潇潇,叫我潇潇好了。” 听了我的话,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即会心地笑了起来:“单说为人处世,潇潇姑娘反倒和静修有些相似,当初也是不让我们称呼他王爷殿下的,只以别号相称。测试文字水印3。” “别号?静修是你的别号?”我征询地望着袁志洵。 “静修居士,我给自己起的别号。”袁志洵脸上多了几分顽皮的神色,随后指着眼前的几个人一一给我介绍:“这位老先生乃是当世画圣顾惟庸先生...对了,你和大哥成亲时送的那幅画便是顾先生所做。” “老夫笔拙,不知王爷是否喜欢老夫所做的那幅画。”经袁志洵提醒,那老头子也来了兴致,关心起他的那幅画来。测试文字水印7。 看他一脸期待的眼神,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志泽早就已经把他的那幅价值千金的名作付之一炬了,忙不迭地说道:“喜欢喜欢,我们都很喜欢先生画的那幅画,志泽一直没舍得挂出来,担心落上灰尘,一直珍藏在书房中。”听了我的话,老头儿这才得意地眉开眼笑。 剩下的几个人几乎全都是画家,只有最后一个除外。测试文字水印8。当介绍到最后一人时,袁志洵搂过他的肩膀,亲热地说:“这是钱骢,和我们喜欢画画不一样,他呀,弹得一手好琴。”那个钱骢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长得白白净净的,举手投足间透着儒雅的气质。听到袁志洵的夸赞,面颊居然会升起红晕。 “刚才,是不是你在弹琴啊?那琴声和流水的声音配合地天衣无缝,真是天籁之音!”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那阵悦耳的声音,我赶紧追问了一句。测试文字水印5。 听我这么说,钱骢的脸更红了,有些羞涩地说:“没什么,唯手熟尔。” “好了,别在外面愣着了,咱到里面说话吧,顾老前辈,咱那局棋还没有下完呢。”经一人提醒,众人这才意识到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了。 到了亭中,其他人都围在石桌旁边,看顾先生和另外一人捉对厮杀。钱骢没有凑热闹,在一旁脱下脚下的木屐,面朝一溪春水,盘腿坐在亭栏上,将琴小心地摆放在腿间,深吸一口气,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优美的旋律再一次漫延开来,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唯恐惊扰了他,倚在亭柱子旁,看他演奏。 “真好听!”在他做出了收手的动作后,我不禁由衷地赞叹道。钱骢没有说话,只是朝我笑了笑,随即又俯下身子,咦?这一次的旋律听着怎么那么熟悉?仔细倾听一会儿,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水调歌头》的调子吗? 一曲终了,钱骢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潇潇姑娘不但诗做得好,而且曲子也好,实在让人佩服,真不愧是全才啊!” 他的声音很温柔,音色也好,估计要是生在现代的话,当个播音员应该没有问题。听着他的夸奖,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声说过奖过奖。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六章 情丝(九) (去看网.)“咦,他们是在干什么?”刚才听他弹琴听的太投入,对身后的事情并没怎么上心,这时才发现桌上的围棋盘早已经撤到一边,几个人围坐在石桌旁,注意力全集中在平铺在桌上的一幅画上,嘴里振振有词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去看网.。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呀?”我好奇地挺了挺身子,远远地打量着那幅画。 “这是他们聚会的惯例了,”钱骢回头望了一眼告诉我说:“每次聚会,他们都会把自己最近新作的画作拿出来,让别人品评一番。测试文字水印4。” “不会是想让别人吹捧吹捧自己吧?”我压低了嗓音猜测道。 “这...”小钱同志显然不具备多少娱乐精神,愣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不会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嘛,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为了更好地取长补短,多借鉴别人的优点。” 原来如此,看他们一个个讨论地那么热烈,应该像钱骢说的那样,是为了更好地进步。测试文字水印7。 “对了,你和他们是怎么掺和到一起的?”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人家有共同的爱好,聚在一起也就罢了,可钱骢,和他们的兴趣点都不一样,怎么会也和他们混在一起呢? 钱骢信手拨拉着琴弦,有些羞涩地低头说:“我从小喜欢音乐,喜欢弹琴,以前在家里弹,总是感觉差了那么点味道,在自然中的音乐才应该是最美的。”钱骢环顾着四周的景色说道:“偶尔有一次路过这里,发现这里的景色如此秀美,我就喜欢上了这里。测试文字水印4。” “后来,就遇到了他们,”钱骢笑着指了指身后:“他们喜欢在作画的时候旁边能有音乐为伴,我也喜欢看他们作画时的那种执着的神情。所以,一来二去,我也就成了他们中间的一员了。” “你的家人支持你吗?”他追求理想的信念令人钦佩,但是他还是与这些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啊,人家好歹画张画还可以卖钱,你又不卖唱,光弹琴能养活自己? 钱骢听出了我的意思,解释道:“我父母去世的早,祖父给我留下一家钱庄,经营也算简单,用不着我多操心。测试文字水印3。” “用你操心就怪了呢,就凭你那钱记钱庄那上百家分号库存的银两,就足够你花几百年了。”就在这时,看画的人群中有人插话。 “老弟,我可告诉你,国库最近一直很紧张,说不定哪天,我就要去找你借钱了呢。”袁志洵也笑着打趣道。测试文字水印9。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居然是个富可敌国的钻石王老五,我居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周兄这一幅画作真是令人佩服啊!”袁志洵对绘画的喜爱真是到了痴迷的地步,从坐下到现在,眼睛一刻也没有从石桌上离开过,众人讨论的时候,也属他讲的最多。听他如此大声地赞赏,我也禁不住凑上前去。 也没有什么嘛,不过是画了道旁的一栋两层小楼,道旁一株高大的垂杨柳随风飘扬,我左看右看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测试文字水印9。但也没好意思说出口,担心到时候被他们给鄙视了。 “潇潇,你觉得这幅画如何?”袁志洵满眼期待地望着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出了个好,至于为什么好,却是怎么也回答不上来了。 “周兄这幅画的点睛之笔,依我看就是这个背影了。”人群中有人插话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袁志洵听了兴奋地回应道。测试文字水印3。 背影,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发现在那栋小楼的二楼窗前,确实画有一个人的背影,从发髻来看,应当是女子。 画作被众人抬举,那位周先生自然高兴,不时地拈着颌间的胡须,不无得意地说:“前几日我坐车去长安,在经过一座小楼时,无意间看到二楼的窗前一个俏美的背影,令人不禁神往,想来必然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只可惜马车行进太快,无缘见得真人,想来实在惋惜,回来便作了这幅画。测试文字水印2。” “此言差矣,”顾老先生摇头道:“有这等美事当庆幸才对,怎么能惋惜呢?若是当初你见了这位女子的真容,真如你所说那般美丽动人,你心中也只会是对自己猜测成功的喜悦,只怕过不了几日,那女子的容颜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若是她相貌丑陋,你心中只有失望,哪里还装得下别的情感?正是这种神秘感与不确定,才会让人心中遐想,为之心动啊!” 得不到的总是好的,想不到这位顾先生居然也把这道理运用到了绘画之中,不得不令人钦佩。测试文字水印2。 面对众人的称赞,顾先生显得很淡然,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说道:“这画是好画,只不过老夫总觉得少了点东西,若是能再配上一首切合意境的诗的话,那就完美无缺了。”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呀?顾先生话音刚落,我就立马成为了所有目光的焦点。原本以为没我什么事了,想不到还是让这个老头子给算计了。测试文字水印2。 “冯姑娘,您就不要推辞了。”眼看这盛情难却,我却怎么也想不出对策,这灵感就是这样,你需要用的时候吧,他死命活命不出来;你没那个需求了吧,他就跟井喷一样向外冒。 短短的时间内,我感觉自己的鼻头上已经挂满了密密的汗珠,神啊,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买一本唐诗三百首,从头到尾背得滚瓜烂熟再来混! 对,有了!还好这一次灵感没让我等太久,方才的紧张情绪也被急剧膨胀起来的自信心挤得无影无踪。 “听了顾先生的话,小女子受益匪浅。在我看来,这春意盎然美不胜收的景色居然提不起这位姑娘的兴致,想来她定然是有什么隐情了。” 吊起众人的胃口,我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在亭中来回地踱着步,一句一思量地念出了那首有名的《闺怨》:“闺阁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陌头忽现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念完之后,现场稍一沉寂,随后所有人都连声击掌赞叹好诗好诗,听着他们的恭维,我的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这诗不仅符合画的意境,恐怕也是冯姑娘自己的心情吧。”这群人联想能力可真强,被他们这么一逗,我直接闹了个大红脸。抬头无意间发现此时袁志洵的表情,居然有些怪异...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七章 捉奸(一) (去看网.)冬天的脚步还没有走远,这次热闹的聚会持续到黄昏时分,等到马车驶入洛阳城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去看网--.7-k--o-m。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车上,时不时地瞄袁志洵一眼。与来时相比,他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面孔绷地紧紧地,像是谁欠了他二百块钱似的。 “那个...今天玩得太高兴了。”被这尴尬的沉默折磨地够呛,我开始笨拙地找些话题聊聊。 “嗯。”袁志洵没有说话,只是用鼻音回答了我的问题。测试文字水印6。 “我;;;我挺高兴的,你高兴不高兴啊?”我依然锲而不舍地装傻卖乖, “嗯。”换来的还是那一声沉重的鼻音。 他这是要搞什么?我忿忿地想,凭什么他高兴我就得跟着高兴,他不高兴我也不能高兴?要不是天黑了,我真恨不得直接从车上跳下去。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我正胡思乱想着,对面的那尊佛像突然开了口。测试文字水印8。听口气,就跟我是他的仇人一样。 “什么真的假的啊,你说...”我正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话到嘴边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位可真不是我能对着发脾气的主儿,人家可是皇上。玩得太high了,我居然差点连这个都忘记了。 “敢问皇上,您这话时什么意思,臣妾听不懂。”意识到错误之后,我立马换了腔调,无比温柔地表达出了我此刻的困惑。 袁志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要重新回到皇帝的角色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你...你想他了吗?” 我心中一凛,此时此刻从袁志洵嘴里说出的那个“他”,似乎只有志泽无疑了。测试文字水印3。想到这一点,我急忙掩饰过心中的慌乱,故作轻松地回答道:“当然了...” “为什么!”还未等我说完,我就感觉两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了我的两臂,几乎像是抓小鸡一样把我从座位上提起来。测试文字水印7。我尽量把头往后靠,徒劳地想让眼前这张愤怒的面孔离我远一点。 “因为,”我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他是我的丈夫。” 袁志洵的手像是触电一般从我的手臂上挪开,我的身体也得以重新支撑在座位上。我们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面对着他的挑衅,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努力逼迫自己和眼前的男人对视。我不能让他从我眼中看到丝毫的犹豫和躲避。 “你爱他?”长时间的对峙过后,袁志洵率先放弃了,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看着我,眼神中的脆弱一闪而过。测试文字水印6。 我也针锋相对地回答:“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有不爱的道理?” 袁志洵的笑容僵在脸上,久久没有回答。 “娘娘,已经到王府了。”伴随着马车缓缓停稳,前面马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回头又看了看眼前的袁志洵,只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高兴亦或是气愤。测试文字水印8。 “今天臣妾见了很多绘画名家,长了不少见识,多谢皇上隆恩。”在马车狭窄的空间里,我勉强给袁志洵行礼,准备道别。 “请起。”袁志洵说着居然伸手要扶我,虽然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当他的手碰到我胳膊的一瞬间,身体不禁向后一缩,避开了他的好意。 袁志洵脸上的笑容尴尬的要命,摇头苦笑道:“早点休息。测试文字水印7。” 毕竟人家也是皇帝,让他出丑我心中还是感到过意不去,为了表示歉意,我准备在下车前让我们的对话有个比较轻松的结局。 “皇上,我家袁琳也很喜欢绘画,若是下次还有机会的话,请皇上也带上他去参加聚会吧,让他也学点知识。” 这也是我迫不得已想出来的办法,日后若是皇上还要我去参加的话,带上袁琳没准会好一些,最起码可以给自己壮壮胆儿,也消除了我和袁志洵单独相处的可能。测试文字水印7。 “真的吗?”袁志洵头一抬,眼中划过一丝喜悦,见我点头,一丝微笑从嘴角淡淡升起,让人捉摸不透。 可能真的是已经比较晚了,大街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行人,我拖着疲惫的步伐迈上王府门前的台阶,门楼上两盏灯笼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怪物一般。 奇怪,今天怎么没有人站岗啊?我扭动了酸痛的胳膊往大门里迈,以往晚上如果不关正门的话,都会有几个侍卫在门前站岗以防不测,今天居然没有人,令我好生奇怪。测试文字水印3。 “回来啦?”我正叽叽咕咕地自言自语,门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我差点跳起来。“谁在那里?”我颤声问道,一双手乱抓着想找件防身的武器。 “小姐,是我。”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春雨。“春雨,是你啊,吓了我一跳。测试文字水印3。”我拍着胸脯走了过去,却发现春雨脸上表情十分凝重,不过我并没有怎么在意。 “这群侍卫真是反了天了,志泽刚走几天,连门都不守了。”我一边往里走,一边盘算着让小武好好收拾今晚当班的侍卫。 “侍卫们是我支开的。”春雨跟在后面轻声回答道。 “为什么?”当我回头看着春雨欲言又止的眼神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蠢。我现在已经是汉中王的王妃了,堂堂王妃居然会神神秘秘地坐着别人的马车出去逛一天,直到半夜才回来,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该惹出多少闲言碎语。 “小姐您放心吧,奴婢已经传出话去了,小姐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身体不适,正在卧房静养。”正当我惴惴不安时,春雨的话彻底打消了我的顾虑。 我高兴地恨不得抱着春雨原地转上三圈。 春雨依然是那副怪怪的表情,等到进屋之后,她小心地将房门禁掩,回头望着我问道:“小姐,今天您见的人是谁?” “是...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啊,跟他一起出去玩了一趟,这不,回来晚了嘛。”我尽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普通朋友?”春雨的逼视仿佛给我上了定身法,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听见她伏在我的耳边压低嗓音说:“奴婢猜,那人恐怕是皇上吧!”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七章 捉奸(二) (去看网.)“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话令我大惊失色,已经如此注意保密了,这个丫头如何知道车里坐的是袁志洵? “小姐,但凡皇宫里的车辆,在车辕的位置都会有一个木刻的标记,今上午临走前奴婢清楚地看见了。去看网.。”回想起来当时不过一会儿工夫,马车就离地飞驰起来,这么一个细微的细节都没有逃过春雨的这双眼睛,我心中突然感到有些恐惧。 “小姐,你这是在玩火啊。”春雨步步紧逼地说道:“这种事非同小可,既然奴婢可以看到,其他人可能也会看到...” “可是我们没做什么呀?”我直为自己叫屈。测试文字水印7。 “这个重要吗?他们只要知道见你的人是皇上就足够了!” 春雨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我当头浇醒,这才懊悔自己居然做了这么一件蠢事。“春雨,你说我该怎么办?”此时我说话都已经带着哭腔了。都怪袁志洵,本来人家日子过的好端端的,拉我去聚什么会。测试文字水印4。 春雨脸色缓和下来,轻声问:“小姐,您不喜欢皇上,您爱的是殿下对不对?”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小姐以后可要注意了,不要再犯下这样的错误了,免得到时候流言蜚语传到殿下那里,影响你们的感情。”春雨说。 “那你可要给我保密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我可不想让志泽知道。”我不放心地叮嘱了她一句。测试文字水印7。 “放心吧,奴婢一定守口如瓶。”春雨脸上的笑容让我彻底安了心。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提心吊胆地从外面打探着情况,生怕有什么关于我的流言传播开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是我多心了,洛阳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市井坊间流传的根本就没有关于我的小道消息。警报解除,我正闲得无聊,想着出去游玩一番,发泄积存了好几天的精力。测试文字水印5。正好婉云登门拜访,朋友相聚,岂能不让我兴奋。 “婉云,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来找我玩过,怎么,最近忙什么呢?”一见面我就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地,婉云似乎情绪并不高,眼眶甚至有些微红,低着头连声说没忙什么。 “是不是在家忙着和你相公创造下一代啊?”进了屋看她一副怏怏的表情,我想开个轻松的玩笑,谁知我的这句话居然闯了大祸,婉云听了非但没有高兴的迹象,反而抽泣了起来。测试文字水印3。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尴尬地晾在一边,紧张地回忆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一班在身旁服侍的丫鬟见了这情景,也都识趣地退下了。 “婉云你怎么哭了,遇到什么伤心事吗?”我坐在一旁把手帕递了过去,试图安慰安慰她。看婉云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是...袁志瀞?”婉云的表情印证了我的判断,那个袁志瀞究竟又做了什么好事,惹得婉云这么伤心? “婉云,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姐姐给你做主!”按理说小姑子受了妹夫的气,应该当哥哥的为她出头才是,不过志泽恰好不在家,这一重任也就只好落在了我的肩头。测试文字水印2。 “姐姐,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望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婉云,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原来被别人依靠的感觉也是蛮不错的嘛。测试文字水印7。我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告诉姐姐,那个混蛋做了什么,姐姐这就教训他去!” “太不象话了!”听完婉云断断续续的哭诉,连一向脾气不错的我也禁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袁志瀞果然本事不小,居然还学会了上青楼寻花问柳!整天泡在那里不说,被妻子抓了现行居然大言不惭、毫无愧疚。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上午他说又要出门,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我派了一个下人在后面跟着他,果然又去了翠亨楼。测试文字水印5。”找到倾诉对象,婉云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一想到他现在正和一帮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花天酒地,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拉起婉云的手就要去找他算账。 “姐姐,咱们这样去,不太好吧...”关键时刻婉云的犹豫提醒了我,我们就这样去闹上一通,似乎并不太好。堂堂成都王居然流连于烟花巷,若是传播开来,婉云也跟着他抬不起头来。测试文字水印6。再说,在这个男权社会,男人去这种地方也是无可非议的事,说不定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矛头对向我们,说我们不守妇道呢。 “要不,咱等他出来的时候在门口堵着他?”绞尽脑汁,我总算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婉云听了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脑子转得那么快,到时候肯定打死也不承认,一定会推说自己是进去找人或是别的什么理由了。测试文字水印1。” 在外面蹲点抓不到直接证据,又硬闯不得,这下我算是彻底犯了难。就在我挖空心思想对策的时候,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谁说青楼的大门一定要硬闯了? “婉云,我有办法了!”我朝哭丧着脸的婉云胸有成竹地。 “真的?”婉云惊喜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我。 “这事儿简单,不过咱们得用些计谋了。”我朝她神秘地一笑,随即转身朝殿外喊了一声:“春雨——” 仅仅是过了片刻,从闱帐后面走出来的我完全换了一个人:头上的饰物早已无影无踪,一只男式的发簪将头发悉数挽在头顶。身上的绫罗绸缎也换成了合身的男式衣袍,再配上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长靴,望镜子前一站,活脱儿一个公子哥儿。 “怎么样,春雨,我这身打扮像不像一个放荡不羁地花花公子?”我颇为得意地来到春雨面前,放肆地伸手做了一个抬下巴的动作。 “像是像,”春雨嬉笑着躲开了,在一边抿着嘴朝我乐:“就是这位公子太白了,细皮嫩肉的,长得太水灵了。” “这算不了什么。”我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只要大爷我有钱,还怕他翠亨楼的老鸨儿不让我进门?”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七章 捉奸(三) (去看网.)“婉云,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啦!”左等右等,婉云就是不出来,换个衣服怎么也这么慢,我都想进去把她拖出来了。去看网--.7-k--o-m。 “来了,来了。”过了好久婉云才磨磨蹭蹭地从里面闪出来,局促地望着我们,似乎对身上的这身男装感到别扭,羞答答地原地转了几个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们看,好看吗?” “好看好看,美得很呢。”听了我们的夸奖,婉云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站在镜子前面打量自己的新形象。测试文字水印3。等到春雨也换好衣服后,我们三人互相看着大笑起来,急不可耐地奔出王府,冲向外面热闹的大街。这哪是去捉奸啊,倒像是去参加假面舞会一般兴奋。 “姐姐,他们怎么老看我们啊?”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终于也可以像男子那样大摇大摆地走路了,那感觉倍儿有面子。婉云还是有些紧张,第一次嘛,紧张是肯定的了。测试文字水印1。 “没事,放心吧,是你多心了,只要你不在意他们,他们就...”我正想宽慰她,冷不丁感觉周围人看我们的眼神的确有些怪,迎面走来的人见了我们都纷纷避让,还时不时地盯着我们看。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下意识地检查了一遍,当视线停留在婉云的耳朵上时,这才恍然大悟,这丫头走的太急,居然忘记把耳环摘下来了! “你呀,怎么这么大意,难怪人家都跟看猴子一样看我们呢。测试文字水印4。”我急忙把婉云拉到一旁僻静的小巷里,帮她把耳环摘下来。婉云调皮地眨了眨眼:“以前出门,都要打扮地整整齐齐才能出门,现在让我什么首饰也不戴就出门,真是不习惯。” “小姐,翠亨楼应该快到了吧?”扮作小厮模样的春雨正站在巷口东张西望。“哦,快了。”婉云把首饰收好后回答道:“我早就打听过了,翠亨楼有个头牌,叫赛西施的,他就是迷上了这个女人。测试文字水印1。”看得出,婉云对这次的行动作了充分的准备。 昏暗的客房中,不时有沉重的喘息声透过薄薄的窗纸传出,还夹杂着男女欢爱的笑声。我和婉云皱了皱眉,没错,就是这儿了!咣当一声,我猛地踹开房门,破门而入。等待我们的是散落一地的凌乱衣物。床上的两个人早已抖成一团。女的尖叫着寻找着遮蔽的掩体。测试文字水印7。那男的正要发怒,一看是我们,彻底没了脾气。 “袁志瀞,看你做的好事!”被抓了现行的袁志瀞吓得当即从床上连滚带爬地滚下来,匍匐在我们面前磕头如捣蒜:“大嫂我再也不敢了,云妹,都是我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婉云,他的性命,就交给你发落吧!”看到他悔过的样子,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婉云挥了挥手,婉云喜滋滋地揪起袁志瀞的耳朵,说了声多谢姐姐,兴高采烈地回家了。测试文字水印8。 屋外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将这间屋子围得是水泄不通。见我出来,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女侠,替天行道,真是令人佩服!”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地欢呼声,此时我的心情异常淡定,表情冷漠地在欢呼的人群中经过,伸手挡开了无数的鲜花和签名本。 在前脚踏出房门的一刹那,我回过头,环视了一圈自动安静下来的人群,迎着他们热切的目光,语气平稳地告诉他们:“这都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测试文字水印7。” 人群立刻沸腾了,所有人欢呼着我的名字,我转身出来仰天长啸,一缕阳光柔和地散在我的身上,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 “小姐,小姐,别笑了,翠亨楼已经到了。测试文字水印2。”冷不丁感觉有人扯我的衣袖,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婉云和春雨正用不可思议地表情望着我。 “没啥,没啥,我很好。”我朝她俩摆了摆手,随后从容镇定地将汇聚在嘴角边的口水擦掉。望着翠亨楼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我的脸上自动展现出一丝邪恶的微笑,袁志瀞,这回你死定了! 进门前自然还要经过一番站街女们的考验,一见有人靠近,这群浓妆艳抹的女子便像望见了荤腥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测试文字水印2。婉云一向是乖乖女,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吓得连连后退。还好我还多少有些经验,伸出双手胡乱地撑开一条道路,护送着她们俩来到了门前。 虽然无数次幻想过青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回真正见识了以后,心里满是失望。喝花酒的男女就这样杂乱无章地坐在桌前,女子嗲嗲的浅笑与男人粗俗的笑声让人觉得无比刺耳,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各种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测试文字水印6。虽然恶心无比,但我皱了皱眉,还是强忍着带着她们俩走了进去。 “几位爷,这么长时间没来,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早有老鸨迎了过来,这妇人四十多岁的光景,身材巨胖无比,衣着打扮一看就是暴发户,俗不可耐。走路时刻意晃动的腰肢倒像是一只会活动的水桶。 这老鸨的形象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磨盘大的脸上铺满了不知几层厚的脂粉,反倒让脸上的横盖弥彰。嘴边的一颗黑痣则颇有些搞笑的意味、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香水气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她那一脸谄媚的笑容,似乎和我们很熟一样。 “几位爷,稍候片刻,我这就叫姑娘们下来让您挑。”就在她刚要朝楼上喊的时候,我急忙制止了她:“不用了,我们别人不找,就想让赛西施小姐作陪。” 老鸨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着说:“几位爷果然有眼光,实不相瞒,这赛西施乃是我翠亨楼的头牌,慕名而来的人几乎都要踏破门槛了。只是...”老鸨面露难色地说:“现在赛西施小姐正在接客,恐怕...” “没关系,爷,有的是钱。”我朝她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腰间鼓鼓的钱袋子。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七章 捉奸(四) (去看网.)一说到钱,那老鸨立马又来了精神,转而游说我们换个小姐:“老身知道,几位爷绝对是钱主儿,可是咱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再说了,人家客人也是交了钱的,老身可不能把人家平白无故地赶出来吧,要不几位爷今天先挑个别样儿的姑娘作陪,等改天...” “不必了,我们就是为她来的,要不这样吧,你带我们去赛西施小姐的房间,我们就在门外等她。去看网.。”我可不吃她这一套,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袁志瀞究竟躲藏在哪个房间,哪有心思和她废话。测试文字水印8。 “这个嘛...”老鸨见我如此坚持,眯着一双眼睛将我们几个又胆量了一番,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了主意:“既然几位爷这么喜欢赛西施,那老身就破一次例,带你们去见见她。几位,请随我来吧。”说完又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在癫狂的人群中挤出了一条道路,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我们几个对望一眼,也朝着她的方向,跟了上去。测试文字水印3。 相比于楼下的喧哗吵闹,二楼则安静了不少。我们几个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僻静的客房前。 “几位爷,里面请。”老鸨笑靥如花地在门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袁志瀞和那女的就在这里面?迟疑地推开房门走进去,发现里面很是宽敞,一面闱帐将空间隔成两半,另一边隐约有一张木床。 走上前去把闱帐一拉,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测试文字水印9。“开什么玩笑,没有人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发现被耍后,我有些恼羞成怒地质问老鸨。 “几位姑娘装扮地可真辛苦啊!”老鸨戏谑地望着我们,不知何时房门已经闭上了,两个杂役凶巴巴地守在门口。 “什么姑娘,你可真会说笑!”眼看被她看出破绽,婉云和春雨紧张地抖成一团,我强装镇定,硬撑着在桌边坐下。 “哟哟,到这时候了,还嘴硬!”老鸨立马换了一副姿态,凶巴巴地说道:“姑奶奶当年好歹也是京城四大金花之首啊,见过的男人不说一万,也有八千了,就你们这点小伎俩,还能糊弄过我?说,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不用你管,你只要让我们见见那位赛西施就可以了。测试文字水印3。” “哼,”老鸨撇撇一语戳穿了我的伪装:“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几个,是来寻夫的吧?!” “你问这个干嘛...” “你只管回答是还是不是!” 面对她的追问,我彻底黔驴技穷了,默默点了点头。测试文字水印3。老鸨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朝门口方向使了个眼色,一名杂役立刻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早说呀。来来来,快坐。”就当我们以为她要把我们轰出去的时候,老鸨居然立马又扮出一副笑脸来,热情地将瑟瑟发抖的婉云拉到桌边坐下。测试文字水印4。 “你这是要帮我们吗?”我半信半疑地望着她。 “当然了,”老鸨一脸的大义凛然:“大家都是女人,这点小忙老身还是乐意帮的,这帮臭男人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我们登时喜出望外,拉起那胖女人的手就要往外走:“太好了,麻烦您现在就帮我们去找人吧。”因为过于兴奋,我连之前故意装出来的男人腔都没用。测试文字水印8。 “不忙不忙,”老鸨讪讪地将手从我怀里抽出来,将我们俩重新按在座位上:“先等等,不急不急。” 就在我们一头雾水的时候,刚才出去的那个杂役又回来了,附在老鸨耳边耳语几句,不知说了什么,老鸨听了登时高兴地眉开眼笑。 “这么着吧,老身答应带你们去见你们的丈夫,不过,你看老身舍下店里的生意照顾二位,二位是不是也应该...” 见她朝我们使眼色,我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地从荷包里取出两只银锭放在桌上:“多谢老板相助,这点银子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测试文字水印8。” 那两只银锭少说也有十几两了,谁知那胖妇人居然一点也没放在眼里,瞅了两眼冷笑着反问道:“你们二位可真会说笑,以为老娘这里是菜市场啊,拿这么点银子就像往外拉人?你们也太没把翠亨楼的招牌放在眼里了。测试文字水印1。” “告诉你们,”老鸨伸出食指在我们眼前晃了晃:“一口价,一千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什么?一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我一听这个数字,立时感到血往上涌,忍不住拍案而起。 那胖女人根本没把我们的愤怒放在眼里,悠然自得地打理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说:“帮忙是可以,不过我们也要吃饭啊,要是全京城的女子都跟你们一样,拿着这么点银子就想把丈夫拽回去,那我们还做谁的生意啊。测试文字水印1。再说了,老身说的这个价,一点也不高,刚刚已经问过账房了,那位看中赛西施的客官这个月来了七八回,光花钱每次就百十两银子。” 老鸨整理好后,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想必夫人家里也不差这一千两银子吧?” 袁志瀞这个败家东西!我恨得牙齿吱吱作响,真恨不得把那个混蛋大卸八块。虽说一千两银子在王侯世家并不怎么看重,不过像这样的花法,和扔大街上无异,怎能不让人心疼。 “还是贵了,你再降降吧。”我忍着怒火,想和她砍砍价。 “好说,来人,送这位爷出门!”这老鸨倒是精明地很,坐地起价,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上火。 “等等!”眼看门口的两个杂役就要上前来哄我们出门,我把他们一把推开,怒气冲冲地警告她:“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们一分不给,自己上去找。哼,到时候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一听这话,老鸨反倒来了兴致,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地哼的一声,泰然自若地说:“你也不打听打听,偌大一个京城,有哪个不要命敢在我们翠亨楼撒野。知道我们的靠山是谁嘛?”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七章 捉奸(五) (去看网.)见我被她唬地一愣一愣地,老鸨洋洋得意地吹嘘道:“我们的靠山就是齐大人,齐大人你听说过嘛,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几位要是想找麻烦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有多重吧。去看网--.7-k--o-m。” “我们也不是不想给,只是出门太匆忙,不曾带那么多银两。”既然对方来势汹汹,看来玩硬的是不行了,不过我贼心不死,想再耍个花招:“要不这样吧,您先让我们上去把那男的揪下来,回头再给您银子也不迟啊。测试文字水印3。” 老鸨神机妙算,一眼就洞穿了我的歪心思,拿眼睛瞄了瞄站在一旁的春雨:“这算什么难事?姑娘们不是连丫头都带出来了吗,让她回去取张银票回来不就成了嘛。” 算你狠!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婉云想打退堂鼓了,在桌子下面用手用力地拉了拉我的衣服。 不行!不能就这样走了,这笔账待会找袁志瀞一起算!拿定主意,我朝春雨吩咐道:“春雨,你回府取张一千两的银票来,还不快去!”见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春雨赶紧一溜小跑地出去了。测试文字水印5。 “来来来,二位小姐先在这儿安坐片刻,老身这就让人给你们上茶,再叫个姑娘来给二位弹个小曲儿。” “我们在这里坐会就行了,姑娘嘛,就算了吧。”对于她的美意,我和婉云都表示无福消受。 “这哪成啊,您二位装扮的这么像,正好帮老身个忙,我们这儿啊,新来了几个姑娘,怎么教也不上道,见了男人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正好就借二位帮忙,给她们壮壮胆儿呗。测试文字水印6。”这老鸨可真够精明的,也不管我们同意不同意,就出去把一个姑娘生拉硬拽地拖了进来。 “妈妈,您不是答应过我了吗,只卖艺不卖身的...”在老鸨的推搡之下,那个怀抱琵琶的姑娘依旧躲躲闪闪地,不肯上前。真是个可怜的女子,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红玉,快来给二位爷行礼,这二位爷啊,可是专门从长安来的,就是想听你唱的曲儿。测试文字水印3。” 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弱女子,老鸨一番甜言蜜语就让她动摇了。那姑娘一愣,随后面带惊喜地问道:“二位公子,真的...真的只是来听红玉唱曲儿吗?”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那热切的目光,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对,久闻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特地前来一领风采。” “二位公子稍等片刻,容奴家调试弦音。测试文字水印2。”得知我们对她并没有不良企图后,这位红玉姑娘一改方才的惶恐,从容地坐在我们面前调试琵琶。 红玉的声音很好听,琵琶也弹得好,不过我和婉云各怀心事,都没有怎么仔细欣赏。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音,好像是回去取银子的春雨回来了。 “红玉姑娘,我们还有事情,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得已,我只好礼貌地叫停了正沉浸在音乐世界中的红玉。测试文字水印1。 “公子,您是嫌奴家演奏的不好吗?”红玉面含委屈,怯懦地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是因为我们确实有事要忙。姑娘请自便吧。”听了我的解释,红玉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若是公子喜欢,以后有缘再见的话,奴家一定再为公子演奏几曲。” “一定一定。”我们口是心非地应承着,原本以为这姑娘会起身离开,可她还是坐在那里不动。测试文字水印2。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还有事吗?” 红玉脸色一红,瞄了我们一眼,小声说:“公子还没有赏给奴家花钱呢...” 这该死的老鸨,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早知道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原来又是来骗我们的银子。没辙,看红玉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将剩下的银子全都给了她。 红玉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地接过赏赐,满心欢喜地往外走。测试文字水印1。但那只钱袋最终的归宿注定不是她,就在她开门撞上迎面而来的老鸨和春雨时,那只钱袋便毫无疑问地转移到了老鸨的手里。 “小姐,银票取来了。”春雨走了过来,将一张银票递到我的面前。 “你仔细看看,别到时候说我们拿假银票糊弄你。”我把银票拿在手里向老鸨扬了扬,见到银子,老鸨立马笑的跟花一样,忙不迭地伸手接,嘴里说着:“假不了,假不了,几位姑娘绝对不是那种人。测试文字水印4。” 就在我要松手前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急忙将手缩了回来,老鸨扑了个空,有些恼怒地盯着我。 “我问你,是不是我给了你这一千两银子,我们家的男人以后就不会再在翠亨楼现身了?”既然出了这么大的血本,售后服务总该好些吧。 “这怎么可能啊,”对方显然不是这样想的:“男人是你家的,管住管不住,我们可说了不算,以后您要是再来寻夫的话,钱还是要照交的,您哪,就死了这份心吧。测试文字水印8。” 老鸨把话说的毫无回旋的余地,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们也没辙了,只好无可奈何地乖乖把银票奉上。老鸨抛给我们一个成分复杂的笑容:“二位,请跟老身来吧。” “逛青楼就逛呗,还爬这么高干什么!”我们跟在老鸨身后,沿着楼梯一直爬到了四楼,运动的少了,仅仅是爬个楼梯就让我有些气喘了。 “没辙呀,男人嘛,都有不同的喜好,你看楼下那些,都是些喜欢热闹的,可像你们家这位,就是喜欢清静的,我们翠亨楼四楼就是为这种男人准备的,安静隐秘,来过的客人没有不说好的。”虽说体型庞大,但老鸨的体力却比我好得多,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还不时回头跟我们闲聊。 袁志瀞居然会喜欢安静?我不屑地撇了撇嘴,那混蛋肯定是担心在人多的地方被人认出来,才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寻欢作乐的。 上了四楼,我们惊奇地发现这里无论装饰风格与空间布置都与下面截然不同,没有镶金镂银的珠光宝气,只有粗线条的点缀,几幅颇有意境的山水风景画更衬托出清新淡雅的气氛。要说这么好的地方和妓院扯上关系,我可真打死也不相信。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七章 捉奸(六) (去看网.)来到一间客房前,老鸨停下了脚步,伸手指了指门,门内不时有弹奏琴乐的声音传出,就是这里了!积攒了一路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我气鼓鼓地冲了上去! 就在运足了力气的右脚刚要碰到那扇木门时,老鸨却忽然出手,把我给拉了回来。去看网--.7-k--o-m。原本打算来个破门而入,摆个杀气腾腾的pose,谁知让这个胖女人给搅黄了。 “姑娘,老身可告诉你,管教男人最好回家关上门慢慢调理,可别搅和了我做生意。测试文字水印1。再说了,老娘这儿的东西可都贵着呢,弄坏了哪件,您可是要赔的哟。”老鸨显然见惯了这类场面,先给了我一点善意的提醒,就躲到一旁看热闹了。 没辙儿,只好改变我幻想了一路子的计划了。脚踹看来是用不得了,那就只能改手推了。我上前用力地将门推开,大喊一声:“你这混蛋,快给我滚出来。”为了掩人耳目,我还是没有把袁志瀞的名字喊出来。 琴声戛然而止,客房的桌旁,两个男人呆愣愣地看着我从天而降。测试文字水印9。这是怎么搞的?原来预想中的那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居然没有出现,坐在袁志瀞对面的居然是个男的?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枉你以前山盟海誓地对我说了那么多好话...”跟在我身后的婉云可没有丝毫犹疑,立马冲进去,喋喋不休地开始数落袁志瀞。 袁志瀞向门外探了探头,发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表情骤然放松了下来,回头使了个眼色,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子会意地拉开淡红的闱帐,躲在了内室里。测试文字水印5。 “你还想怎么样?”见一切安排妥当,袁志瀞居然高声发起飙来:“老子辛辛苦苦,挣钱养活你,出来玩玩,你还要管我?” “公子,谁在外面大吵大闹啊?”他俩正斗着嘴,一个嗲嗲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从内室走了出来,袁志瀞亲热地将她搂在怀里,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美人儿,是我家的那个黄脸婆...” “你...”被自家男人当着别人的面百般羞辱,婉云气的脸色通红,几乎就要流下泪来。测试文字水印3。 “说你又怎么了,还不快给我滚!别碍了大爷的好事!”争吵早就引来了一群围观者,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奇地向里张望。婉云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转身,便哭着跑了出去,任我拉都拉不住,只好招呼春雨跟着她。测试文字水印9。 “你这个混蛋,好好玩你的吧,等你大哥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我气急败坏地瞪了袁志瀞一眼,也跟着出去追婉云了。这妮子性子烈,受了这般委屈,天知道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大街上哪有婉云和春雨的身影?来来往往的人流让我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究竟该往哪个方向追。都怪袁志瀞这个混蛋!我在心中暗骂一句,等着吧,看志泽回来,我不狠狠地告他一状。测试文字水印7。 气鼓鼓地走在街上,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我正怒火中烧着,回头看也没看就开始飚脏话:“走路不长眼睛啊!” “大嫂。”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来者居然是袁志瀞,看他脸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只见他小心地朝周围望了望,低声说道:“这里人多,借个地方说话吧。”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我上了一家酒楼。测试文字水印4。 “有什么事快说,我没时间和你废话!”面对着一桌子风声的酒宴,我没有丝毫兴趣,根本就没给他好脸色。 “大嫂很忙吗,这么着急做什么?”袁志瀞兀自独酌,说话的语气让人有种想要扁他的冲动。 “袁志瀞,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拍着桌子质问他:“婉云被你气跑了,你居然连管都不管,万一她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放心吧,她没事,我早就派人跟着她了,若是为她的话,大嫂无需担心了。测试文字水印7。”袁志瀞饮了一杯说道。想不到他想的还挺周到的,一句话硬硬地将我给憋了回去。 “大哥,快要回京城了吧?”袁志瀞看了看我问道。 原来如此,我冷笑一声,终于搞清楚他把我叫到这里的目的了。“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一定会和你大哥说的,最多三五天,你大哥就回来了,你别想收买我!” 袁志瀞苦笑道:“大嫂,刚才你也看见了,我在那里,只不过是和人谈事情,根本不是去。测试文字水印8。” “谈事情?什么事情要到妓院去谈呢,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吧。”我盯着他问:“要不你告诉我,你们谈什么了?” “这个,”袁志瀞顿了顿,坦然地望着我:“大嫂,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好弱智的借口,我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他面前,微笑地看着这位小叔子:“那好啊,你不告诉我可以,等着跟你大哥摊牌吧。测试文字水印3。”说完,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等一等!”袁志瀞一拍桌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我就告诉你!” “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搞得这么隐秘?”坐回到座位上,我看着袁志瀞问。 袁志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反问了我一句:“大嫂,还记得当初袁志洵把我和大哥召回洛阳时的承诺吗?” “记得,”我仔细回忆了一番说:“当时,皇上许诺西北西南诸军,不会随意调遣,原属将领官职不变,暂且由向广都督总辖。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袁志瀞冷笑一声,回答道:“大嫂还有所不知,近来西羌进犯,袁志洵任命了新的征西大将军,频繁调换将领和部队,看起来像是要借外患之机,向我和大哥动手,原本汉中的部将前来向我说明情况,为了避开袁志洵的耳目,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在青楼上与他碰面。” “这有什么不妥吗?我听志泽的意思,皇上并没有迫害你们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不再掌兵了而已。”对袁志洵的做法,我倒是并不反对,更换了将领,自然属下也会有些变动,袁志瀞的话,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七章 捉奸(七) (去看网.)“不再掌兵了而已?”袁志瀞冷笑着说道:“他可没有这份善心,若是我和大哥没有了外援,他立马就会置我们于死地!” “你有些夸大其词了吧,你看杨浦,现在不是...”对他的话,我很是不敢苟同。去看网.。 “大嫂,你们女人的心肠就是太软了。”袁志瀞摇晃了酒杯戏谑地说道:“杨浦能和我们比吗,可别忘了我们可是先皇的皇子啊,袁志洵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 “那你打算怎么办?”从酒楼出来,已是傍晚时分,此时我已经多少有些被袁志瀞说动了。测试文字水印2。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静观其变吧。”袁志瀞含糊地搪塞过去。 我们俩就这样安静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袁志瀞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面带讨好的神色:“大嫂,今天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大哥了。”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大嫂其实应该知道,西北有事的话,将领们多半都会找大哥的,可是大哥当初在先帝的灵堂前涮了大家一把,所以手下的人对大哥多少都有些意见,所以...”袁志瀞为难地挠了挠头:“我担心让大哥知道,西北诸军有事不与他商议,反而跑来问我,大哥会不高兴。测试文字水印3。” “也好。”听他说的在理,我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眼看天色已晚,也不知婉云下落,便催促他早点回去看看婉云怎么样了。测试文字水印3。 “你呀,就算是逢场作戏,也不用说那么难听的话呀,害的婉云那么伤心,今天回去你可得好好给她赔罪。”回想起青楼上的那一幕,我又忍不住数落了他几句。 “知道了,大嫂教训的是。”说起婉云,袁志瀞脸上罕见地泛起红晕:“我当时也是一时心急,生怕你们牵扯进来,惹出些麻烦。” “不过说真的,婉云对你可是一片痴情,你可不要做对不起她的事啊。测试文字水印7。”见他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我忍不住又叮嘱了一番。 袁志瀞哼哼哈哈地应承着,一双眼睛不时来回打量着,突然一亮,说了句大嫂稍等便快步走进了路边的一家热闹的店面。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纸包。 “这家的雪梨糕味道挺好的,婉云一直都喜欢吃,今天买些回去给她赔罪。”见我不解,袁志瀞解释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似乎有些欠妥当,急忙折身准备再进去一趟:“大嫂,你先等等,我再买点给你尝尝。测试文字水印2。” “不用了。”我急忙拉住他:“只要你们两个和和美美就行,王府就在前面了,我进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记住,若是婉云没事的话,派人给我捎个话。”出来奔波了一天,感觉有些累了。 回王府后,春雨早已恭候多时,询问她得知,婉云已经被袁志瀞府上的人接回去了,没有什么大碍,我这才松了口气。测试文字水印8。 “听下人说,刚刚宫里来人传话,说太后娘娘明天想起小姐去御花园赏花。”春雨随后告知了我这一最新情况。 赏花?好啊,我懒懒地应了一句,便回去休息了,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我精神抖擞打扮一新,坐着马车早早来到皇宫觐见太后娘娘,虽说心情不错,但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宫里冷冷清清的,并不像是有活动的样子,就连前来迎接我的宫女,也不是之前孝明宫的那位。测试文字水印3。看样子似乎只有我一人进宫的,既然是赏花游玩,为何不把别人也叫上? 就这样,我满腹狐疑地跟在宫女身后,来到了御花园。孟春时节,御花园中一片姹紫嫣红,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气息,只是这里有些冷清,并没有多少迎驾的迹象。就连迎接我的宫女在把我送达目的地后,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测试文字水印3。 尴尬地晾在这里,已经呆了两个时辰了,太后娘娘依然没有现身,难道她老人家故意消遣我?我不禁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起身准备离开。 “王妃娘娘,娘娘有旨,您不能自行离开御花园。”两名宫女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是接到太后的征召才进宫的,可是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太后娘娘现在何处?” 来了又不见我,想走又不让走,这不是明摆着耍我嘛,我强忍着怒火询问她们太后现在何处,这两人却是默不作声,无人回答。测试文字水印1。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心中猛然一凛,若是太后召见我的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我一定是被人骗进宫来的。 “你们给我让开,若是再加阻拦,日后我一定禀告太后,告诉她老人家你们这群人假传她的旨意,图谋不轨!”意识到可能的危险后,在强烈地逃生催促下,我故作镇定地训斥着阻拦我的宫女。测试文字水印3。 我的话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两名宫女对望了一眼,脚步慢慢退到两边,惹恼了太后,这样的麻烦并不是好惹的。 我大喜过望,正准备夺路而走,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一个尖酸的声音:“哎哟哟,真是好大的架子呀,原来普天之下,能请动王妃娘娘的,就只有皇上和太后啊!” 是谁在那边?待我回头看时,不禁暗暗叫苦,来者不是别人,就是荣登皇后之位的楚静兰!这次要栽了,一看她脸上阴冷的笑容和紧随在她身后的十几个来势汹汹的宫女,我就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臣妾无礼,还望皇后娘娘恕罪。”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但我还是按照礼仪向她行礼致敬。 楚静兰没有搭理我,闲庭信步来到湖边,夸张地吮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转身看着我说:“姐姐,你看这园子里的花开的可真美啊,妹妹我今天,就是特意请你来赏花的,另外,咱们还有戏新账旧账,需要一并清算一下!” 她这不是明摆着要找我的麻烦吗,我彻底慌了手脚,现在我孤身一人,在这深宫大院之内,她楚静兰想要对我做什么,我也无力反抗。不对,我还有一线生机,有人能救我!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七章 捉奸(八) (去看网.)“对对,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也觉得园中百花齐放,煞是好看。去看网--.7-k--o-m。想来太后、皇上日夜操劳国事,想必不曾见识这般美景,臣妾斗胆,想请皇上和太后也能临幸御花园,共赏这春日美景...”我故意无视楚静兰最后对我的威胁,而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袁志洵和太后身上。 我的话被楚静兰一阵尖锐的笑声所打断,楚静兰收住笑,一步步向我逼近,来到面前嘲讽地问道:“姐姐,你不会是在盼望着皇上和太后娘娘来救你吧?” 我的计划和打算楚静兰洞若观火,笑道:“告诉你吧,今天没人救得了你,因为,皇上一早就陪太后娘娘去城外护国寺烧香了。测试文字水印1。哈哈...” 楚静兰说着一把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想不到她那纤细的身板,居然蕴含着这么巨大的能量。我惊恐地望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恐怖的面孔,任人摆布。 “姓冯的,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楚静兰咆哮的怒吼在我耳边炸响:“当初你不但让我在众位王妃面前出丑,还唆使母后毒打了我一顿!” “不怨我,不怨我,这事儿真的不怨我,皇后娘娘,您应该记得,当时臣妾给您求情了啊!”说起当时的情景,我急忙为自己辩解。测试文字水印4。 “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咱就把这笔旧账一笔勾销,咱们再来谈谈新账吧!”楚静兰一松手,我急忙扶住身后的围栏勉强站稳,面对她的逼视,颇有些心虚地低声反问:“什么新账?” “姐姐,我问你,当今皇上是谁?是你的丈夫还是我的丈夫?”楚静兰的语气很轻松,脸上也带着微笑,但这种微笑的背后却蕴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测试文字水印9。 “当然...当然是您的夫君。”我对她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 “那就好,姐姐这不是很清楚吗?”楚静兰在我身边来回地踱着步说道:“既然你丈夫斗不过我丈夫,那就老老实实地做臣子就是了,而姐姐你,只不过出身寻常人家,能有一个王妃的头衔,也应该知足了吧?” “知足知足...”我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测试文字水印8。 “你知足个屁!”也不知为何,楚静兰听了我的话居然暴怒了起来,愤怒地面孔逼得我连连后退,若不是身后的围栏,我早就被她赶下湖去了。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勾引皇上,你这个贱人!”眼看她的巴掌落下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将她的手掌撑住,为自己大声辩解:“我没有勾引皇上...” “你那些烂事儿还用我说明白吗?你是想抢我的位置是不是?是不是!”楚静兰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春雨说的不假啊,果然,我和皇上一起出城的行踪,还是被人给盯上了。测试文字水印6。测试文字水印3。原本还想着捉别人奸的我,到最后,居然会被别人捉了奸。 见我无言以对,楚静兰朝身后一挥手,说了句动手,身后的那群宫女便一拥而上,围了过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众人高高举过了头顶,随之扑通一声被扔下了湖。 潜意识里,我还以为楚静兰只是想让我洗个冷水澡,以泄私愤,当身体整个浸入到冰冷的湖水中时,我才惊恐地发现,我的脚,居然完全够不到湖底! 此时气温尚低,丝毫不会游泳的我徒劳地在这冰冷的湖里挣扎着,寻找可以支撑的物体,我的脚似乎被湖底的水草缠住了,任凭如何拖拽就是无法挣脱。测试文字水印7。 楚静兰兴致盎然地在岸边看着我的表演,脸上写满了笑容:“姐姐,你就不要再费力了,赶紧上路吧,很快汉中王妃失足落水身亡的消息就会在京城里传开。等到了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的坟头上香的,哈哈...” 我继续挣扎着,但是随着体力的下降,动作幅度越来越慢,眼前的水雾也越积越多,已经看不清岸上人的面孔了,我要死了吗,我真的要死了吗?我不甘心,不甘心这样死,不甘心死得这么窝囊! 混沌中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随后一股力量将我的脚从湖底的水草中解救出来,然后我被这股力量挟持着,在水中移动,然后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我感受到了某个人心跳的律动... 再醒来时不知已是过了多久,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我朦胧地看到眼前有一张模糊的人脸。测试文字水印5。测试文字水印3。 “志泽,是你吗...”我喃喃地问着,而那张面孔在我眼中也渐渐清晰起来,不是志泽,那人是袁志洵! “皇上...”见我强撑着要起来行礼,袁志洵急忙制止道:“快躺下,你现在还没有恢复,不用多礼。” 鬓角的头发还是湿湿的,看来我昏迷的时间应该并不长,再看袁志洵,他的头发上依稀也还有些水珠,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就是他救得我。测试文字水印6。 “多谢皇上相救,臣妾以为这次就...”回想起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大难不死的庆幸让我的情绪波动很大。 “好了好,别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袁志洵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安慰我道。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楚静兰的账,朕等会儿再和她算,你放心,她现在已经被朕软禁在寝宫,朕肯定不会便宜了她!” “皇上还是不要难为皇后了,你们毕竟是结发夫妻其实她也...”想到楚静兰,这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对她我根本谈不上恨,甚至还觉得她有些可怜。 袁志洵目光一柔,低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是要给她说好话。” “不说这些了,”我朝他笑笑,将话题转移开:“您不是正在陪太后娘娘上香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出去的时候,朕老是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心事。后来到了寺庙,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朕觉得皇宫里肯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所以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幸好,”袁志洵满是庆幸地说:“朕回来的,还不算晚。”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八章 暗涌(一) (去看网.)宫殿内静悄悄的,只有我和袁志洵,这种暧昧的气氛让人感到不舒服。去看网.。“皇上,臣妾该回去了。”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刚一起身,我才发现异常,自己现在居然穿着一件宽大的内衣,我看了看眼前的袁志洵,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朕这里没有女装,只能让你凑合一下了,”袁志洵解释道:“你放心吧,朕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的衣服是宫女帮忙换的。测试文字水印1。” 见我着急要走,袁志洵表情略微有些失落,但还是派人取来了干净衣服,穿好衣服后,我向他到了个谢,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城。 今天所经历的事情仿佛就跟做梦一样,被皇后陷害,险些丢了性命,然后又奇迹般地被皇上给救了回来,真是无巧不成书。临出宫门,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样,发现大殿旁矗立着一个黄色的身影,正望着我这边的方向发呆。 回到王府,我的形象让春雨大惊失色:“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我接过镜子一看,果然自己红润的面庞此刻惨白地吓人,又不能把今天的遭遇告诉她,所以我只好随口编了个谎,说自己头痛可能有些伤风。测试文字水印8。 “王爷刚刚派人来传话了,”春雨告诉我:“殿下说他今天下午时候就能回来了。” 志泽要回来了?听了这个消息,我又惊又喜。测试文字水印4。这么长时间没见,对志泽的想念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今天就能见到朝思夜盼的夫君,怎能不让人兴奋。 为了给志泽个惊喜,我早早就拉着春雨和袁琳出城来到长亭迎接志泽,可是左等右等,等得太阳都从头顶飘到了天边,道路的尽头依然没有出现志泽的踪影。 到底什么时候到啊,眼看这都要天黑了,一想到志泽今天可能回不来,心中就充满了埋怨,眼看美梦就要落空了的时候,眼尖的袁琳突然兴奋地指着远处大喊道:“父王!父王回来了——” 我一个激灵,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迎面来了十几匹飞驰的骏马,再看那冲在前面的人,那不就是志泽吗? 看清楚是我了之后,志泽用力地甩了一下马缰绳,飞驰而来。测试文字水印4。我们也快步迎了上去。 “父王!”远远地袁琳就张开了手,志泽从马上飞身跳下,抱起儿子来亲了又亲。测试文字水印3。袁琳用力地搂着志泽的脖子,撒娇似的说:“父王,昨晚我梦见你回来啦!” “回来了?”想说的话早已在心中构思了千百遍,但当这一刻我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志泽站在我的面前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我有些凝噎。 “潇潇,我回来了!”看到我的时候,志泽眼睛明显一亮,大步流星地走到身边,用力地抱紧我。“这些天,我日里夜里想的都是你!”他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测试文字水印1。 “我...我也是!”虽然很不争气地哭了,但心中早已被幸福填满。 “父王,咱们回家吧,妈妈让人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呢...”袁琳在一旁不明就里地催促,志泽一手拥着我,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抱起袁琳:“走,咱们一起回家!” 清早窗外的鸟啼声将我从美梦中唤醒,发觉自己正处在志泽温柔的怀抱中,尽管十分疲惫,但睡梦中的志泽依然显得那么英气逼人,怎么看都看不够。测试文字水印8。回想起昨晚一夜,禁不住面红心跳起来。 “有没有想我?”突兀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原来志泽早就醒了,嘴边挂着邪邪的笑。只是没有睁眼,问出了这句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的话。 “想啊,天天都想。”我努力贴近着他火热的胸膛:“好几天,我想你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志泽?”我低声唤了一句。测试文字水印5。 “嗯?” “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我贪婪地吮吸着他的鼻息,喃喃地说着。 一双手从我凌乱的发迹间穿过,紧接着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好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哪怕只是一瞬间。” 额间感受到一个包含柔情的吻,志泽有些愧疚地说道:“以前整天忙着打打杀杀,根本就没有顾及过你,现在闲了下来,可是我只顾着自己开心,没有为你想过,直到这回出去了,我才恍然醒悟过来,之前我都很少陪你一起出去走走...” “现在也不晚啊!”听了志泽的话,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志泽对我的过激反应始料未及,目瞪口呆地盯着兴高采烈的我,半晌迟疑地问:“你是说...现在?” “那是当然!”实不相瞒,我早就已经想好去哪里玩了,只是志泽一直忙碌没有时间,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岂能放过?一个时辰后,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马车从王府的后门驶出,直奔城外而去。测试文字水印5。测试文字水印8。 “妈妈,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袁琳昨晚上闹了一宿,还没有睡醒,坐在车上直犯困,哈欠连天。 “快了快了,很快就到了,那里啊,你们一定喜欢!”我伸出头去给车夫指完路,反身回来安慰这对父子。志泽脸上依然挂着倦容,似乎没有休息过来,疑惑地盯着我看。 “你可是说好了的,今天咱们所有的行程可是都要听我的,不许反悔哦~”我唯恐他打退堂鼓,急忙发布紧急声明。 志泽没说话,只是用半耷拉的眼睛盯着我看,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突然将我搂到怀里,拿嘴边新长出来的胡茬儿扎的我哇哇乱叫:“知道了,我的好王妃!” “娘娘,您看看咱是不是到了?”前面传来马车夫的声音,我急忙探出出去一看,高兴地几乎要蹦起来:“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了!” 志泽听了也好奇地探出头来,望着眼前这条乡间小道,隐约看到前面有一座村庄,一座高大的牌坊映入眼帘。“段—家—庄?”志泽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牌坊上的名号。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八章 暗涌(二) (去看网.)村口的大槐树下,干完农活的乡民三三两两地聚在树下休息。去看网--.7-k--o-m。还未等我们走近,早有眼尖的认出了我,站起来扯着嗓子欢喜地喊着:“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听到声音更多的乡民聚了过来,和我亲热地打着招呼,丝毫没有把我当外人。得到消息的崔伯等人也急急忙忙地从远处赶来。 “拜见殿下、娘娘!”崔伯见了我们后,激动地声音颤抖,急忙跪地行礼。 “崔伯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我把老人家搀扶起来:“不是说了嘛,这里就是我的家,这里没有什么王妃和王爷。测试文字水印6。” “这...”老汉看了看我,又把目光转向一侧,有些畏惧地看着志泽。 “潇潇说的没错。”志泽微微一笑:“这次我们来,就是想看望一下诸位,潇潇总和我说起老家的事情,之前都怪我没空。” “好嘞好嘞,”崔伯激动地搓着手说:“走,咱进屋说话。测试文字水印4。”说着,领着这一大群人向村里走去。 几个小鬼正在道旁玩骑马打仗的游戏,走近一看,那不就是蛋儿吗,只见他骑着一枝木棒,和小伙伴儿们吆喝着跑来跑去,脸上泛着红光很是兴奋。这孩子还记得我,也不欺生,远远看见我便跑了过来,向我们问好。我亲昵地将他抱起转了个圈,才这么几天没见,这小鬼又胖了不少。 旁边袁琳看着那群欢腾的孩子玩闹几乎入了迷,眼中显现出羡慕的神色。测试文字水印3。也是,袁琳自小也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看到这么多年纪相仿的孩童,自然也想和他们一起玩。 “琳儿,你想和他们一起玩吗?”我低头问了一句。 “嗯。”袁琳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好吧,那就去吧。”我拍拍他的脑袋,袁琳欢呼一声,便和蛋儿手拉着手加入到那群孩子们中间了。 “蛋儿,别伤着王子啊!”崔伯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可惜人早就已经跑远了,崔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群小毛孩子。测试文字水印8。” “没事,老先生不用担心。”志泽倒也不在意:“让他去玩吧,总是憋在府里,平时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崔伯领着我们在村里逛了几圈,将这里的典故一一说明,志泽听得饶有兴趣,不时问东问西的,见后山上风景不错,志泽还提议到山上走了走。测试文字水印3。 下山时已经接近中午,村中妇女们正忙着在谷场张罗午饭,我们跟随崔伯回房暂歇。 品尝着清香四溢的香茗,志泽和崔伯聊起了家常,问些税负、收成的事,崔伯一一作答。见他们两人交谈甚欢,我倒有些多余了,正想找个话题,忽然想起一件事。 “崔伯,最近怎么没见到李伯伯呢,有几次路过钱庄的时候,好像都大门紧闭。”老李在洛阳经营着钱庄,以前过不了多久,就会登门拜访,给我送些金银首饰,但最近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不知是何缘故。测试文字水印9。 说道老李,崔伯的脸色明显一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我们的再三追问下,崔伯才叹了口气说道:“唉,洛阳的钱庄恐怕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支撑不下去,这怎么可能?冯记钱庄存银充足,顾客也多,再说李伯伯的理财能力也不差,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崔伯摇了摇头,道出了其中的隐情。测试文字水印6。原来不同钱庄间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像我们家开的这种小钱庄往往会成为大钱庄打压的对象。前不久,一家超大规模的钱庄想要入股冯记钱庄,老李没有答应。结果对方仗着自己财大气粗,把放款利息降得极低,吸引了大批原本冯记钱庄的客户。老李又气又急,大病一场,现在依然卧病在床。钱庄现在面临内忧外患,已是惨淡经营,日薄西山。 “这些大钱庄,背后都是朝廷要员撑腰,国库出现亏空的时候,还时常求助于他们,所以朝廷很少得罪这些大财阀。测试文字水印5。恐怕...”志泽听完后,眉头紧皱,看来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唉,要是实在熬不下去的话,我打算跟老李商量商量,把钱庄关了,结了钱在别的地方再开一家钱庄,这些人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崔伯也有些郁闷。 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我也提不出什么好点子,看来只能这样了。测试文字水印3。“崔伯,那家钱庄叫什么名字?”最后,我心有不甘地问了一句。 “就是那个钱记啊。” 钱记钱庄?!我一个激灵,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那个低身抚琴的羞涩背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怎么会是他?感觉他应该是个好人,如果我出马的话,他会不会放冯记一马呢? “钱骢?想不到你也知道他。”志泽见我失态,有些戏谑地说。测试文字水印2。 “哦,天下谁人不知啊,他老爹给他留下了那么多钱...”慌乱中我装出极为不屑的口吻将钱骢评价了一番。 “你说他吃老本,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志泽笑着摇了摇头:“他,可是个天才,善于挣钱的天才!” 正说着话,一名村妇前来示意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我们入席,崔伯连忙起身招呼我们先去用饭。 春日的中午不似盛夏时节那般酷热,酒席设在打谷场上,却是十分适宜。不但空旷的视野让人心旷神怡,而且可以就近体验田园风光。 待到志泽落座,环视一圈后,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和你参加过的宴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笑着问他。 “这些...这些妇人居然也...”还未等他说完,我一巴掌把他的手指拍了下去:“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怎么了,凭什么女子不能上酒桌呢,这可是我们段家庄的传统呢。” “小姐您可拉倒吧,”崔伯正忙着安排座位,听了我的话笑道:“小姐上回回来,说什么也要让各家的媳妇也一起,老夫也是没办法啊,只好从命了。” “好好,”志泽的态度变化的倒是挺快的,不住地点头说:“一起好啊,一起好啊,你瞧瞧,这样多热闹!”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八章 暗涌(三) (去看网.)“酒来喽——”几个壮小伙穿过人群,怀里抱着一坛坛尚未开封的美酒。去看网.。我见了,高兴地直拍手,终于又能喝道这甘甜可口的村酿了。 “王爷,这是我们乡民自行酿制的米酒,选用的都是上好的黍米,埋在地下三年,虽不比宫廷玉液,但也别有风味啊。”说着解开一只酒坛,一阵清冽的酒香迎面而来。 “这酒真的很好喝啊,不信你尝尝。”在我的撺掇下,志泽半信半疑地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测试文字水印3。 “怎么样?”看他入口,我急不可耐地追问,半晌,志泽才缓缓睁开眼睛。“真是好酒!”志泽转身说道:“老丈,给我自己留一坛,今天我要不醉不归!” “好嘞!”见志泽高兴,崔伯忙不迭地招呼乡民再去搬几坛酒来助兴。 西面的天空布满了形状各异的火烧云,马车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前行,马车后面跟着一辆装满了酒坛子的牛车。测试文字水印5。志泽有些喝醉了,面色通红地仰靠在车壁上,眯着眼睛兀自哼哼着小曲儿。玩了一天的袁琳也伏在我的怀里酣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坐在车上看看这父子俩,心中很是满足,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吗?视线落在袁琳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我的心骤然一痛,或许,或许再有一个我自己的孩子,那种幸福感会更强吧。 车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骑马人手中的马鞭子几乎从来就没有听过,一鞭接着一鞭,猛抽个不停。测试文字水印1。什么事这么着急?我不禁有些困惑,刚想拉开车帘看看,志泽却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一睁眼,吓了一跳。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志泽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打开车窗,探出头去。 一匹奔驰的骏马从车窗前呼啸而过,马上那人看起来身上穿着兵卒的服装,身后隐隐绰绰地背着一件东西,直奔洛阳方向而去。测试文字水印7。 志泽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呆呆地趴在那里,凝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因为是背对着我,所以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志泽?”我低声唤了他一句。 志泽重重地跌回到座位上,脸上不无忧虑:“不知西北又传来什么消息了。” 镇守边关多年的直觉没有骗人,一大早,志泽便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召他进宫商讨平定边患之事。测试文字水印6。见他出门,我也没有闲着,有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等着我去完成。 穿过大街上喧闹的人群,我的脚步在是大户人家无疑。 “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我要见你们家钱公子。”来到门前,我将自己的名帖送交到守门小厮手中。 小厮不敢怠慢,急忙跑进府去通报。趁这功夫,我站在门前好奇地向里面张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挺拔葱翠的假山,委婉地将后面的景色遮掩起来,透过假山的缝隙,我好奇地猜测着后面那一座座雕栏画栋的建筑。测试文字水印1。 不一会儿,一名侍女跟随小厮回来了,来到我的面前鞠躬行礼道:“冯小姐,我家公子现在正有事情要处理,无暇出迎,还望小姐恕罪。请让奴婢指引小姐道路吧。”说着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稍一迟疑,我跟随着这名侍女踏进了这座看起来有些神秘的府邸,从外表看虽说与一般豪宅并无多大区别,但布局安排也别有风调。测试文字水印9。府里很是热闹,统一身着深蓝色衣袍的下人们进进出出的,手中都持有账本一类的东西,看他们一个个精明能干的模样,应该是钱庄的小账房之类的人。 “潇潇姑娘!”老远看到一群仆役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来者不是钱骢,又是何人。见他红光满面的样子,显然兴致不错。测试文字水印4。 “潇潇姑娘,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府上?”支开身旁的下人,钱骢引我来到他的书房。 “没事儿,这么长时间没见,想听你弹奏乐曲了。”我笑着回答道。 “真的?”一听我这样说,钱骢面露惊喜之色,拉开座位请我落座,有些遗憾地说:“你先稍等片刻,我先处理一下店里的事务。”说完坐回到桌前,向门外挥了挥手,几名早已恭候多时的账房急忙走上前来。测试文字水印3。 “禀报公子,今天京城的粮价又涨了八钱,坊间都认为粮价日后还会再涨。请问公子,是不是继续屯留库存的粮食?”一名账房出班奏报,将一本账目递到钱骢面前。 钱骢没有着急回答,只是用笔在那账本上写写划划,陷入沉思。半晌,抬起头来肯定地说:“不能再继续囤积了,将库中所有的粮食发放到各家粮店,三日之内一定要全部出手,不得有误!” “可是...”听了钱骢的话,底下的几个账房议论纷纷,对主人的决定很不理解,纷纷建议再等几日,待到粮价多涨几日后再抛售。测试文字水印3。 “不行,不能等了。”钱骢丝毫不为其所动,摇了摇头说道:“此番粮价上涨,只是因为青州遇到洪涝之灾,京师百姓恐慌争相屯粮引发的。我刚刚得到消息,朝廷派往赈灾的官员已经回京复命,想必灾情已经减缓,粮价下跌只怕就在这几天了。” 想不到他消息这么灵通,志泽刚刚回来,他便知道了。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类事务,我心中暗暗称奇。若非亲眼所见,真不能把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大商人与当初遇到的羞涩少年联系起来。 外出归来后,我特意从下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消息,原本钱记只是一家小钱庄,钱骢的父母过早离世,不得已年迈的爷爷只好把家业传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孙子。谁知,这个方及弱冠的少年接掌家业后,却展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对投资独特的把握,让钱记的规模越做越大,直到成为今天遍布中原百十家分号的大财团。 看似繁杂的事务,在钱骢的指点下变得轻车熟路,一会儿工夫便全部处理完了,打发走了下人们,钱骢的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微笑。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八章 暗涌(四) (去看网.)“你刚才吩咐工作时候那神情,简直帅得一塌糊涂。去看网.。”我打趣地说。 钱骢丢给我一丝苦笑:“这还不都是逼出来的,整天面对这一大摊子事儿,想想就头疼。”说着带我踏出房门:“咱们出去走走吧。” 坐在湖中的小亭里,看着钱骢悠然自得地调试着琴弦,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钱骢兀自地弹着琴,不时回头朝我笑笑。他的琴声就像附有魔力一般,让人不觉沉醉其中。测试文字水印6。 “每当心情郁闷的时候,我都会弹琴,或许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一曲终了,钱骢笑着说道。 “那个胸有成竹的大商人,难道不是真正的你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钱骢的手从琴上划过,留下一串轻快的弦音:“那只是我的义务和职责。” “潇潇,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钱骢就这样,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望着我:“不过,你今天登门拜访,恐怕不只是想听我弹琴,这么简单吧?” 果然什么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我只好向他标明来意。测试文字水印5。“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听说你的钱庄最近在和几家小的钱庄竞争。” “是的,京城现在还有几家钱庄与我们竞争,我想把他们都合并到我这里,扩大钱记的规模。”钱骢的话从侧面印证了崔伯告诉我的都是真的。测试文字水印9。 于是,我便委婉地将冯记钱庄和自己的关系和盘托出地告诉了他,最后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冯记一条出路。 “你怎么不早说,既然潇潇你都说了,钱骢照办就是。”钱骢的态度出人意料地配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明天我就亲自去李掌柜家登门拜访,向他老人家请罪...” “别别别,”一听说他要去找老李,我急忙摆手:“你可千万别把我求你这事儿给说出去。测试文字水印3。” “为什么,这家钱庄本来不就是你的吗?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钱骢对我的反应大惑不解。 “其实对这家钱庄,我也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李掌柜他们跟随先父多年,对先父一直怀有很深的感情,让冯记经营下去,最起码可以让他们觉得自己为先父做了事出了力,我不让你说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们因此对我心怀歉疚。你能答应,我就很高兴了,咱们就当这件事什么也没发生,好不好?” 钱骢愣愣地听着我说,半天后才反应过来,笑道:“想不到你这么为别人考虑,潇潇,你真是善良。测试文字水印1。” 听他的赞美,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身准备告辞:“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么着急?”钱骢的神情夹杂着诧异和惋惜,但最终没有挽留,只是让我先稍等片刻,转身吩咐了一声身边的小厮,小厮心领神会地跑开后,很快带回来一只精致的礼盒。测试文字水印5。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钱骢由不得我推辞,将礼盒硬是塞到我的手里。 推辞不过,我也只好接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套精致的首饰。看那镶金嵌玉的成色,想必定然价值连城。 “这个...恐怕太贵重了,我消受不起。”虽然挺喜欢,但我还是礼貌地谦让了一番。测试文字水印2。 “拿着吧,像这样的珍宝,只有你这样兰心慧芷的女子配得上。”钱骢幽幽地一番话羞得我面色绯红。 “你若是有空的话,欢迎你到我家做客。”钱骢送我出门,走到假山边上时,我盛情邀请他有空到王府坐坐。 “算了,”钱骢淡淡地一笑,拒绝了我的美意:“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我喜欢安静...” 恰逢此时,只听到假山前的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少公子少公子的呼喊声,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的。测试文字水印5。钱骢一听,脸色登时大变,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拉起手足无措地我逃也似地躲到假山后面。 这是一个狭窄的石洞,空间也就只能供一个人勉强穿过,如今我们两人加载这狭小的空间里,身体上的接触自然也是在所难免。我有些难为情地向一旁挪动,不想却被钱骢一把拉住。 “先不要着急,躲过这会儿再出去。测试文字水印4。”钱骢压低了嗓音,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钱公子到底去哪里了?”外面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距离我们很近了,我好奇地踮起脚向外张望,果然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正在假山旁打转,身旁跟着一群侍女,都在推说公子不在府上,已经出去了之类的话。 妇人最终放弃了把钱骢找出来的打算,嘟嘟囔囔地走了。测试文字水印2。钱骢也是如遇大赦,长松了一口气,但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和我贴的那么紧密后,慌忙朝后跳跃了一步,惶恐地向我道歉。 看他涨红的面孔,我反倒觉得没什么了,大方地替他解了围,但他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个女子呢,对此我感到很好奇。 “那是我的一个远房姑姑,”钱骢解释道:“她呀,整天闲的没事干,有事没事就跑来找我,说什么药给我相亲,我现在都怕她了。” 看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不禁笑出声来:“相亲有什么不好的,你都这么大了,又有这么大的家业,往哪儿一站,都是抢手货、” “这东西...”钱骢干笑两句,挠着头说:“得看缘分,我想找一个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做妻子。”说完,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盯得我心里直发毛... 回到王府时,春雨悄悄告诉我志泽已经回来了,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太好,得知我私自出去后,更是发了一通火。这可如何是好,我心中暗暗叫苦。 提心吊胆地拿着钱骢送的首饰,我回到卧房,想把这些东西放到梳妆台前的首饰箱里,免得志泽见了多心。可谁知,刚到门口我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偷偷朝里一望,志泽居然就在里面,正坐在桌边,倚在椅背上,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八章 暗涌(五) (去看网.)没辙,只好铤而走险了。去看网.。我咬了咬牙,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大气不敢喘,生怕惊醒了志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内室的梳妆台方向挪动。 “你回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赶紧回头发现志泽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冷冷地盯着我。 “闲着没事,出去走了走。”我笑嘻嘻地将那盒子藏在身后,回头跟志泽打招呼。 “走走?”志泽白了我一眼:“怎么会走到钱记的府里去呢?” “你跟踪我?”志泽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测试文字水印8。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先说清楚你去那里干什么了!”志泽转眼间已是一脸怒气,将桌子敲得咚咚作响。 见我不说话,志泽眼尖地发现了我一手藏在身后的猫腻:“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 没辙,我只好乖乖地将那只礼盒拿出来,放在桌上。测试文字水印6。 “嗬,这么贵重的首饰,啧啧...”志泽一件件地把玩着那些首饰,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只是说话的语气令人不舒服。 他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既然已经产生了误会,干脆就把实情告诉他得了:“你别多想,我们只是一般朋友,今天去找他,是为了冯记的事,想请他高抬贵手。” “他答应了吗?” 我点了点头。测试文字水印2。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熟的,又是帮忙办事,又是送礼物的,还送这么贵重的。”志泽将那只翡翠扳指随手丢回到盒子里,撇着酸溜溜的腔调说道。 “冯潇潇!”毫无征兆地,志泽一声怒吼吓了我一跳,火山终于爆发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逼我!”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出去看了个朋友,你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我冯潇潇做事光明磊落,用不着像有些人那样,暗地里玩跟踪。测试文字水印2。”看着他拍着桌子大喊大叫的样子,我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忍不住回顶了他几句。 听了我的话,志泽一时语塞,脸憋得通红,指着我的手指因为生气而瑟瑟发抖:“你...我去找他算账!” “不关他的事,要算账的话,你找我吧!”眼看他要去找钱骢的麻烦,我急忙拉住他,挡住了他的去路。测试文字水印2。 “你...”志泽一生气,把手掌高高地扬了起来,我心中一骇,虽然因为害怕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但还是倔强地堵在门口。 等了许久,预计中的那计耳光久久没有落下,反倒是传来了志泽的一声长叹,随即将我搂在了怀中。“潇潇,我错了,是我不好。不过你知道吗,这是因为我在乎你,希望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不希望有别人...” “我知道,但是志泽你有没有想过,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信任你,你信任我吗?”我抬起头,满怀渴求地望着他。测试文字水印9。 “我没有跟你隐瞒过什么,更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志泽犹豫地望着我,半晌郑重地点头说道:“好吧,我相信你。” 看样子误会是解除了,我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边将桌上那盒被志泽翻腾地乱七八糟的首饰整理好,一边劝他消消气:“志泽,你别生气了,这些东西是我实在推辞不过,才收下的。测试文字水印2。本来我就打算封存起来,免得让你看见生气。” “这么贵重的饿首饰,”志泽酸溜溜地说着,不过脸色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不戴的话,是不是怪可惜的。” “行了,我只喜欢相公送给我的东西。”知道他在逗我,我抱着他撒娇地说。志泽笑笑,将我紧紧拥住。 “今天进宫有什么事吗?”偎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我这才记起来问问他今天进宫的事。测试文字水印4。 “没,没事。”志泽身子一颤,将眼光别向他处。 这几天志泽一直闷在家里不曾出门,虽说那天皇上为什么见他,他没有告诉我。但是通过洛阳城中的种种流言,我还是猜到了几分。外面盛传朝廷在西北与羌人打了败仗,后来流言越穿越邪乎,说什么羌人很快就会攻陷长安,进逼洛阳,搞的京城人心惶惶。测试文字水印4。 战事是否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我无从知晓,但是在那个敏感的关头,皇上召见志泽,应该是为了西北的战事吧。 “腿,腿要伸直,对了,这才像是练剑的把式。”今日风和日丽,我们一家三口在王府的花园里赏花,袁琳吵着要志泽教他剑法,志泽便手把手地教了起来,看袁琳一招一式的,倒也有几分神韵。 志泽正教得起劲儿,外面忽然来了一名小厮,伏在志泽耳边耳语几句,志泽脸色一变,低声说道:“让他在前堂等我吧。测试文字水印6。” “你们母子俩先在这儿玩着,我有点事情,去去就来。”志泽将剑放回到座位上,就准备离开了。 “有什么事吗?”我追问了一句,看他刚才的神色,似乎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也没事。”志泽一边拿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一边淡淡地回答道。 “王爷,卑职此番前来,就是想问问,王爷是否已经改变了心意,皇上正等着您的答复呢。”为了搞清楚这其中的谜团,我不得不故伎重演,又悄悄尾随着志泽来到前殿,躲在屏风后面侧耳倾听。听口气,似乎来者也是朝中大臣,皇上在等志泽的答复?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御史大人,志泽已经跟皇上禀报过了,对于皇上的要求,请恕志泽难以从命。”志泽没有丝毫的犹豫,回绝地干净利落。 来者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王爷不说老夫也猜得到,王爷是因为皇上之前剥夺了您的兵权一直心中不快...可是,王爷是否想过,现在大敌当前,并非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为了大成的子民和江山社稷,还请王爷...” 听了他的话,联系到之前听到的传闻,我这才醒悟过来。莫非,皇上这是要让志泽带兵平定边患?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八章 暗涌(六) (去看网.)“御史大人误会了,志泽身负先帝嘱托,当竭忠尽智辅佐当今皇上,岂敢行步臣之事?我之所以不愿带兵,原因并非在此。去看网--.7-k--o-m。” “哦?卑职愿闻其详。” 里面随即传来一阵踱步声,志泽缓缓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统兵日久,戎马厮杀,未曾关心过妻儿,此番皇上将我从汉中召回,正合我意。现在我只希望和家人过上平淡的生活,不想再看到妻儿为我的安危提心吊胆。” 对方还要辩解,被志泽打断了:“大人请回去禀报皇上,将我的苦衷如实告知。测试文字水印8。汉中诸军操练已久,装备精良,只需有一良将统帅,定能扫清边患。” “御史大人请留步!”耳听外面半晌没有声音,我急忙从后面闪了出来,只见那登门拜访的御史大人正垂头丧气地向外走,我急忙喊住他。 “娘娘有何吩咐?”志泽和御史大人都愣了一下,不知我所来为何。 我上前行礼说道:“劳烦大人禀报皇上,殿下愿意出征!” “潇潇,你这是...”我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两个人都惊奇地望着我。测试文字水印2。 “是这样的,先前殿下之所以不愿出征,都是妾身的不好,殿下刚刚赴青州赈灾回来,妾身担心他过度劳累,所以想让他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因此...”眼看志泽要上前辩解,我一把把他挡在身后,继续笑容满面地对御史大人说:“现在说听西北战事紧张,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臣妾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国家大事,所以臣妾不会再阻拦殿下出征了。测试文字水印6。” 那个御史显然浸淫官场多年,眼看我们俩口风各不相同,岂能猜不出其中的猫腻?便接过话头说道:“娘娘如此通情达理,微臣实在佩服佩服,臣这便去奏明皇上,表举殿下为征讨元帅!”说完,也不顾志泽百般争辩,扭头便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志泽生气地跺了跺脚,回头瞪着我质问道。测试文字水印6。 “没什么,我只是说出了你的心事而已。”我淡淡地回答。 “心事?什么心事?”志泽有些心虚地反问了一句。 “好了好了,不要再装了,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希望能上战场杀敌,之所以犹豫,只是因为我。”我来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志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了我半晌包含深情地说:“潇潇,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为我担惊受怕的样子。测试文字水印9。” 见到心爱的人为自己牵肠挂肚,心中涌起一丝感动。我何尝不希望志泽能陪伴在我身边呢?心中的那个念头几乎快要动摇了,不过我依然坚定决心,不想就这么放弃。“以前或许我还会阻拦你,但是现在真的不会了,那位大人说的对,就算是不为了皇上,为了天下的百姓能够过上太平的日子,你也应该尽到自己的努力。” “志泽,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着你平安回来。测试文字水印2。”眼看志泽依然犹豫不决,我继续劝他,希望他能改变心意。 志泽看着我,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拥着我喃喃地说着:“潇潇,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之前你希望我不要再整天打打杀杀,陪伴在你身边。现在,你又让我重新过回到以前的生活。” “以前都是我不好,因为我你错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我现在只希望你能找回属于自己的快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测试文字水印5。” 志泽愣愣地看着我,缓缓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我答应你,只要皇上能够不再跟我提什么条件,我就率军西征!” “条件?皇上跟你谈了什么条件?”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皇上那天召见我,告诉我若是我统兵西征的话,不能带志瀞一起去。” 皇上不让袁志瀞和志泽一起去平患?这又从何说起。测试文字水印1。按理说,袁志瀞之前一直是志泽的副手,两人合作这么多年,已经很有默契。此番联手,肯定能马到成功。大敌当前,皇上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或许,他是担心我和志瀞在一起图谋不轨。”志泽思考后做了一番推测。 就算是他要防备这两人谋反,也应该重点提防志泽才是啊,志泽才是真正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人,袁志瀞若是夺皇位的话,一没有人支持,二来只是普通的庶子,怎么可能造的了反呢? “志瀞向来脾气暴躁,总是闯祸,与皇上太后积怨颇深。测试文字水印6。若是我不在京城,一旦惹出什么麻烦,皇上肯定不会放过他...不行!我一定要带上他!”一想到袁志瀞可能会面临的麻烦,志泽猛地一惊,双拳紧握。 虽然皇上并不十分赞同,但在志泽的坚持下,皇上还是准许了志泽带上袁志瀞的请求。测试文字水印6。任命志泽为征西大将军,统率八万铁骑支援汉中。 “我不在的时候,你万事都要小心,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记住了吗?”出征在即,志泽找了个机会,将我拉到一边小心地叮嘱了一番。虽说皇上最终没有再跟他提什么条件,但是志泽依然对我有些放心不下。 “记住了,相公,你也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我努力营造出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虽然眼睛酸酸的,但依然微笑着跟志泽说话,不希望让志泽背负着太多的包袱上战场。 “好吧,等我的好消息!”志泽随即用力地抱了我一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队伍最前方走去,那里皇上和京城大小官员早已恭候多时。 “大哥,祝你马到成功!”袁志洵端起酒杯,来到志泽面前。 “多谢皇上厚恩,臣一定不辱使命!”志泽躬身答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志泽跨上战马,威严的目光环视了一圈身后威武的军士,扬起马鞭说了句出发,便率先踏上了西去的征途。 我正望着志泽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袁志洵突然不声不响地来到了我的面前。“朕今天想请你去宫中赏花。” 看我手足无措的样子,袁志洵笑笑说道:“不用担心,这一次,是真的赏花。”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九章 赌注(一) (去看网.)橹桨轻轻地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激起一阵跳动的水花。去看网--.7-k--o-m。春风拂面,在这样的时节泛舟赏玩,倒也不失为一件快事。袁志洵悠闲地坐在我的对面,饶有兴致观赏着湖边盛开的花朵。伴随着一旁宫女弹奏的乐曲,一只手放在膝上自然地打着拍子。 上次楚静兰害我的事依然在脑海里记忆犹新,让我如坐针毡,总是感觉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令我很不自在。 “不用担心,没有人敢来捣乱。”袁志洵依然陶醉在自然的美景中,瞥了一眼惶恐中的我说道。测试文字水印8。 心事被他看穿,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听他的语气,好像已经教训过楚静兰了,袁志洵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惩罚的她,我很好奇。 “朕责令她在寝宫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准出门。”袁志洵语气平淡地说道。 一个月?!乍一听到这个数字我感到很吃惊,一个月是个什么概念,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憋在空落落的宫殿里呆上一个月的话,那我指定会疯掉。测试文字水印5。 看这位新科皇后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该不会出来之后,变本加厉地报复我吧?“皇上,这处罚有些过于严厉了吧?”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严厉?”袁志洵猛地回过头,两眼直直地盯着我,反问道:“这严厉吗,难道你忘记了,当初若不是朕出手相助,你早已性命攸关了。” 虽说之前对袁志洵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见他这么关心我的安危,心中不免升腾起一阵感动。测试文字水印4。袁志洵挥了挥手,在一旁服侍的宫女们识趣地退下,偌大一艘龙舟,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朕不想看你受到伤害,哪怕她是皇后,朕也不答应!”袁志洵悄无声息地坐到我一边,伸手将我的手握住,眼中似有万千柔情。 “皇上...臣妾何德何能,蒙受皇上如此厚爱。臣妾只是不忍心看到皇上如此苛责皇后娘娘,毕竟皇后与您是结发夫妻...”袁志洵突然的举动让我异常慌乱,忙不迭地将手抽了回来,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得发烫了。测试文字水印1。 “结发夫妻?”袁志洵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放肆,好像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让在一旁的我感到手足无措。 “什么结发夫妻!”袁志洵一把把眼前的桌子推翻在地,不知从哪里来的无明业火:“她只不过是个传种接代的机器罢了!” 我愣愣地望着那一碎裂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听着袁志洵在一旁的喃喃低语。测试文字水印2。“那年我十五岁,有一天母后告诉我,说我要成亲了,哼!”袁志洵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明明她是要陪伴我一生的人,而我居然没有选择的权力,只是机械地接受父皇给我挑选的这个妻子。” 听了他的遭遇,我对袁志洵产生了几分同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是会造就这样那样的遗憾,但身处这个时代,又是这样一种特殊的地位,袁志洵梦想中的婚姻自由谈何容易。测试文字水印2。 “皇上太过苛求了,圣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共同语言,后宫佳丽三千,皇上终归会觅得知音相伴的。”借这个机会,我便开导了他几句。 袁志洵抬起头望着我,嘴边挂着玩味的笑容,动了动嘴:“不用再寻觅了,朕的知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脑袋轰地一声,登时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将身下的坐垫向一旁挪了又挪。测试文字水印4。 袁志洵颇有兴致地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半晌叹了口气说:“最开始的时候,听说大哥居然违抗父皇之命,娶了一名寻常女子为妻。我还在背后嘲笑过他,居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袁志洵说完,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着,我彻底乱了方寸,身后已经是坚硬的船板了,在他的包围圈里根本无处可逃,只是徒劳地跟他废话着,想要转移开话题。测试文字水印7。 “皇上您...您今天不用处理朝政吗?” “不用。” “出,出来玩了这么长时间,皇上您也该累了吧,请皇上...” “不累。” 我的努力在袁志洵面前丝毫没有效果,他轻松地击穿我的托词,继续向我这边靠过来。心跳加速的同时,我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他那沉重的鼻息... 艰难地把头转向一边,我尽量不让自己直视他那似火的热情。测试文字水印8。怎么办,我心一横,豁出去了,大不了再洗一次冷水澡! “救命啊~”当我感觉到他就要贴近我的脸颊时,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颤抖地双手紧紧扒着船舷。在这种的煎熬中,别说下面是冰冷的湖水,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噗——”出乎我的意料,袁志洵居然痞痞地朝我脸上吹了一口气,我惊奇地望着他,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看我的眼神中夹带了几丝嘲讽:“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原来他刚才只是在捉弄人,我这才松了口气。测试文字水印6。不过经他这一番折腾,让我们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皇上,臣妾有一事不明。”挂肚搜查地想着如何让气氛轻松一些,我不得不继续寻找着化解尴尬的话题,或许国家大事能更好些。“您为什么不同意袁志瀞跟随志泽一起出征?” 袁志洵面色一怔,转过脸一本正经地望着我:“你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 “母后告诫过我,”袁志洵解释道:“她说老三为人城府很深,阴险歹毒,对他一定要严加看管。” 看来志泽说的没错,皇上和太后果然一直都对袁志瀞抱着敌视的态度,但是这是为什么呢,照皇上刚才说的话分析,他已经将袁志瀞列在了黑名单的第一位。那个位置居然不是志泽?想来着实令人捉摸不透,不过我也不好意思问他,就算问了,想必他也不一定会说。 “那您为什么最后又答应了,是太后同意的吗?”见他似乎并没有对这个问题抱有多大的戒备,我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袁志洵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回答道:“这是我自行做的决定,母后并不知情。”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九章 赌注(二) (去看网.)袁志洵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惟太后马首是瞻的,想不到这回在这么关键的问题上居然忤逆了太后的意思,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去看网.。 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不过我却参悟不透其中的奥妙,只好故作轻松地拍他的马屁:“皇上也不必太过紧张,有志泽在一旁管着袁志瀞,谅他也不敢胡来。”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袁志洵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目光突然转向了我这一边。测试文字水印2。“我只想让你相公快点离开京城。” “皇,皇上何出此言...”袁志洵的话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回答。 “你当真不知道?”袁志洵眼神一暗,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失望。 见我不说话,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潇潇,我喜欢你。我想要你能日日夜夜陪伴在我身边。”说着,将我的手从背后拽过来,紧紧握住。测试文字水印6。 “皇上您不要这样...”我拼命地想从他那里挣脱出来,可是所有的努力都徒劳无功,袁志洵那饱含着热情和渴求的眼神让我百般煎熬。 “潇潇实在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能够引来皇上的垂青,皇上的怜爱臣妾无福消受,臣妾心中早已经有了别人,希望皇上,不要再勉强臣妾了!”此时此刻,我心中多么盼望志泽能在我身边,给我个依靠。测试文字水印5。彷徨中,只能寄希望于让袁志洵打消这个怪异的念头。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到的话一定会做到。”袁志洵依然毫不让步,一步步紧逼过来,眼神中写满了乞求的神色,看着让人心酸。 “潇潇,我真的好后悔,我恨我自己,当初怎么会错过你!”说到动情处,袁志洵一把将我拽到了怀中,任由我如何反抗,就是不肯松手。“既然他袁志泽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俘获你的芳心。测试文字水印6。那么潇潇,请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也可以做到。” “我不要皇上,我要志泽...”在袁志洵窒息的怀抱中,我感觉大脑如同缺氧一般,眼前浮现的全部都是和志泽在一起的画面。那种对于失去幸福的恐惧让我不禁哭出声来。 “他一个赳赳武夫怎么会体会到你的心境呢,来吧,潇潇,忘记他吧。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绝配。测试文字水印1。”袁志洵在我耳边喃喃地说着,手上的力道倒是一点也没有放松,似乎只有我同意他才会把我从禁锢中释放出来。 “皇上,皇上,不好啦!”就在这时,一名宦官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袁志洵愣了一下,慌张地松开手,一脸恼怒地问道:“慌什么!怎么了!” 那宦官眼看坏了皇帝的好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地求饶。“启禀皇上,太后驾到,命皇上尽快靠岸,太后有要事找皇上商议。测试文字水印4。”那宦官指着岸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几名影影绰绰的人影禀报了消息。 “知道了,传令,靠岸!”袁志洵面露不悦之色,赌气地挥了挥衣袖吩咐道。 船渐渐靠近岸边,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太后娘娘及时出现,让我摆脱了刚才的困境。不过远远望去,太后娘娘脸色阴沉,想必心情并不好。更要命的是,在太后的身边,我看到了那个让我恐惧的面孔,楚静兰就跟在太后身旁,正拿刀子般的眼神盯着我。测试文字水印6。 “皇上今天好兴致,居然想到游湖赏乐。”下船后,我和袁志洵依次向太后行礼,太后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锐利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袁志洵身上。 “今日风和日丽,御花园中繁花盛开,美不胜收。儿斗胆,邀约大嫂与儿共赏满园春色,一来踏青赏花,二来聊尽诗兴。测试文字水印9。”袁志洵上前躬身答道。 我胆战心惊地立在一旁,忽然感觉头上一松,一绺头发从发髻中脱落下来,耷拉到鬓边。肯定是刚才和袁志洵纠缠的时候碰到了头上的簪子,我脸色一红,慌忙将散落下的头发重新束好。 我的这一轻微的动作怎么可能会逃过楚静兰那双鹰眼,她冷笑一声向太后说道:“母后请看,臣妾说的没错吧,皇上就是在这里和这狐狸精纠缠。幸好臣妾得知消息,及时禀报母后,要不然又让她给跑了...” 原来又是这位皇后娘娘告的状,看来她是铁了心和我耗上了,我自嘲地笑了笑,毕竟人家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凭我这点本事根本撼动不了这尊大佛。测试文字水印4。 听了她的话,袁志洵却不干了,怒发冲冠地盯着楚静兰厉声喝斥:“你算什么东西,宫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吗?竟敢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真是无法无天!” 原来楚静兰还在袁志洵给她设定的禁闭期内,谁知她告密心切,居然让袁志洵装了个正着。测试文字水印8。楚静兰一改刚才的飞扬跋扈,可怜巴巴地望着太后,希冀从那里得到些支持。 “母后,臣妾实在是...”自始至终,太后娘娘的表情一直都保持着难得的平静,冷冷地瞥了一眼身旁故作可怜的楚静兰,没说什么。 太后娘娘的反应让楚静兰登时面如死灰,得到太后默许的袁志洵也不客气,指着御花园的大门对楚静兰一字一顿地说:“给我立刻滚出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此时的楚静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唯唯诺诺地退下了。看她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消失在视线中,我也不由松了口气,总算送走了个冤家。无意间一抬头,才发现太后娘娘居然正目不转盯地盯着我,脸上阴沉不定。我急忙重新低下头,不知即将面临的是福还是祸。 “皇上,您与王妃娘娘一同游湖赏花,哀家并不反对,这次来是为了其他的事情。”沉默良久,太后终于开口发话了。 “哦?”这个回答让我和袁志洵都有些意外,袁志洵愣了一下毕恭毕敬地问道:“不知母后此番驾临,所谓何事?”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九章 赌注(三) (去看网.)“啪——”忽如其来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打懵了,袁志洵捂着红红的脸颊,一脸吃惊地望着太后。去看网--.7-k--o-m。此时的太后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和颜悦色的中年妇人,柳眉倒竖,脸色阴沉地吓人。 “母后,您这是为何...”半晌,吃了哑巴亏的袁志洵委屈地看着太后,不知哪里做错了。 “混账东西,你说是为什么?哀家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不准让袁志瀞离开京城半步,你居然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太后娘娘终于爆发了,指着袁志洵的鼻子厉声呵斥,因为太过愤怒,手臂都抖得厉害。测试文字水印1。 得知太后动怒的原因后,袁志洵的反应更是怪异,脸色一松甚至还露出了些微笑的模样,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当那股笑意从脸上消逝时,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番骇人的暴风骤雨。 “这江山到底是你坐还是我坐?朕才是皇帝!国家大事,用不着你在旁边指手画脚,朕自有决断!” 眼看皇上发飙,四周登时变得鸦雀无声,身旁的侍从们早已悄悄退下。测试文字水印6。太后也愣住了,可能她做梦也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儿居然会拿皇帝的威严来打压自己。发泄完后,余怒未消的袁志洵示威般地立在那里,针锋相对地盯着自己之前奉若神明的太后娘娘。 “这江山,到底是皇上的...”到最后还是太后娘娘最先服软,在皇帝儿子面前她明智地选择了让步,不过在放走袁志瀞这一问题上,她似乎并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测试文字水印3。 “皇上,这袁志瀞为人狡诈,性格乖张,就如同猛虎一般,需要用笼子束缚住他。皇上如今初登大位就做了这等放虎归山的事情,哀家唯恐此举会祸乱朝纲啊...” 听着太后语重心长的话语,袁志洵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话语气太重,有些失礼了,声调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恭顺:“母后的心思,孩儿深知。测试文字水印2。只是孩儿以为,三弟已经将家眷全部留在了京城,他一人在外,想必也不敢造次...” 原来袁志洵也是留了一手的,在他看来滞留在京师的家眷便是他控制志泽和袁志瀞的最好武器,但对此皇后娘娘却并不赞同。 “你太小看你这个三弟了,”太后叹了口气,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忧虑:“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会比权力更有吸引力,再说了他年纪轻轻,尚未有子嗣,控制他的家眷点不中他的死穴。测试文字水印3。” 听了太后的话,袁志洵面如止水地回答道:“孩儿知道袁志瀞的为人,知道他会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 “既然知道,那你还放他走?”袁志洵的回答让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又开始数落起来:“哀家早就说过,你现在根基尚不稳固,不可轻易大动干戈。羌人进犯,无疑是想趁火打劫,只要给他们些好处,自然就会退去。测试文字水印9。就算是非要和羌人作战,也不必非他们兄弟二人不可,哀家真是搞不懂了,皇上您怎么...” 面对太后的责备,袁志洵沉默不语,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像一般。 “你是...为了她!”太后娘娘何等聪明,只是拿眼睛来回看了我和袁志洵几眼,就参透了其中的玄机。 袁志瀞的身体抖了一下,没有回答。测试文字水印6。 “完了,”太后娘娘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手中观赏用的羽扇颓然坠地,不无痛心地说:“皇上啊,您这是在逼你大哥造反啊!” 眼看袁志洵依然不为其所动,太后不得不加重语气警告他:“为了这个女子,他可以把这江山社稷让给你。但是同样,他也可以为了这个女子,把你现在的一切都夺回去!” “母后,”在太后喋喋不休的劝告中,袁志洵总算开了口:“承蒙您的教诲,您所说的这些孩儿都早已看得一清二楚。测试文字水印9。” 面对为自己的江山忧心忡忡的母亲,袁志洵的话语中多了几分乞求:“自幼母后便教育孩儿,要努力上进争取能够继承皇位,等到孩儿继承大统,天下都是孩儿的。现在孩儿已经完成了母亲的心愿,能否恳请母亲,让孩儿遵从一回自己的愿望?”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着眼神中写满哀求的袁志洵跪在自己面前,就算强如太后娘娘此时也有些心软了。测试文字水印1。她上前轻轻搀扶起袁志洵,眼眶中不知不觉已经蓄满了泪水。 太后用她那颤抖的手摩挲着袁志洵的面庞,声音震颤地厉害:“洵儿啊,为娘知道你一直都恨为娘,恨我当年摔了你的画笔,撕了你亲手画的画。因为为娘,你一直都过得不快乐...”说到动情处,太后娘娘忍不住掩面痛哭。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娘也是有苦衷的,娘风雨人生几十年,见惯了皇室的血雨腥风,如果娘当初不逼你上进,学得治国之道博取你父皇的欣赏,我们母子说不定早就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倾轧里丧命了。测试文字水印1。孩子,谁让你生在帝王之家,娘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母后您别这样说,您的良苦用心,孩儿都懂,真的都懂,您别哭。”袁志洵帮太后擦拭着泪水,而自己的眼眶也同样微微泛红。 太后突然止住了哭,紧紧抓住了袁志洵的手,急切地说着:“皇上,您就答应哀家这一回,就不要和王妃再有什么瓜葛了,就算哀家求你了...” 虽然太后娘娘的动机只是为了保住自家的江山,但是如果她能成功说动皇上改变心思,那我对她还是会感恩戴德。 谁知面对太后娘娘的恳求,袁志洵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就一口回绝:“母后,请恕孩儿不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儿死也不答应!” “为了她,难道你连皇位都不要了吗?傻儿子,你这是在拿你的江山豪赌啊!”面对执迷不悟的儿子,太后痛心疾首。 “如果得到了天下,依然不能赢得喜欢的人的芳心,”袁志洵回头望了我一眼,语气决绝地回答道:“那这天下,不要也罢!”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十九章 赌注(四) (去看网.)太后惊愕地抬起头,面无血色地望着袁志洵,眼神中满是诧异与痛心。去看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丢下一句话,太后吃力地站了起来,转身打算离开。谁知没走几步,居然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地扑倒在地。 “娘娘!”眼看太后娘娘忽然晕倒,在一旁服侍的宫人们立刻乱作一团。袁志洵焦急地将太后扶起,漫无目的地喊着:“快,传太医!” 伴随着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乘坐的马车飞驰般地奔回王府。测试文字水印2。袁志洵坐在我的对面,面色冷静,眼神中若有所思。 “太后她老人家,不会有事吧?”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幕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不会的,只是旧病复发,应该没有问题。”袁志洵冷冷地回答道。太后以前就身患疾病?在我的印象中,太后永远都是那副精神矍铄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和疾病沾上边呢。 “很奇怪吧?在我很小的时候,母后就经常莫名其妙的头痛。测试文字水印2。”袁志洵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像是在自己自言自语。“太医看了很多回,都没有发现病灶在哪儿,只好开些止痛的药物缓解。母后担心自己身患怪病的消息传播出去,有人会借机兴风作浪,陷害我们母子,因此一直隐瞒着没说。” “有一回,父皇带着母亲大宴群臣,正巧母亲犯病,尽管头痛地厉害,但她还是强忍到了宴会结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测试文字水印7。等到她回宫的时候,我才看到,母后背后的衣服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虽然太后娘娘为了让儿子登上皇位,用了不少权谋与心计。但是仅从她为袁志洵做了这么多奉献和牺牲的方面看,她不失为一个好母亲。 马车停了下来,看样子应该是到家了。我平息了一番呼吸,将深思熟虑了一路的话对袁志洵讲了出来,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皇上,太后娘娘说的对,身为皇帝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坏了国家大事。测试文字水印8。人生的道路还长,臣妾以为皇上日后一定能遇到和自己投缘的人。” 我正准备告辞下车,不想自己的衣袖居然被袁志洵死死拽住,让我动弹不得。“你这是在拒绝我吗?”袁志洵有些恼怒地盯着我。 “皇上,臣妾实在...”袁志洵的蛮不讲理几乎已经让我无计可施了。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袁志洵猛地一用力,将我拉到自己的怀抱中,火热的眼神注视着躲闪中的我:“我会证明给你看,只有我袁志洵才能拥有你的心!” 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测试文字水印1。袁志洵目光游移着,挺拔的身躯又不自主地向我这边倾轧过来,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中迅速升温。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眼看他翕动的唇就要贴过来,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他用力地推开。测试文字水印7。“皇上!太后娘娘病了,您早点回去照顾娘娘吧!” 不知是我的哀求起了作用,还是袁志洵的确牵挂着太后的病情,袁志洵动作一僵,迟疑了片刻。趁这个机会,我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皇上,请代臣妾向太后娘娘问安。”我慌慌张张地整理好衣冠,准备脚底抹油。此时在我的心中,家已经成为了最后的屏障,可以让我躲避这个男人的抓捕。 “不着急,有些事情,朕还没有处理呢。测试文字水印8。走吧,随朕进去看看。”袁志洵冷笑一声,抢在我前面率先跳下了马车,径直走向王府的正门。他要跟我进去?判明他的真实意图后,我不禁暗暗叫苦,终于认识到这是一个多么难缠的男人。 就当我心慌意乱地跟在他身后踏入王府大门时,潜意识中突然发觉了一丝异样——不对!环视了一圈,虽然眼前的一切和我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但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盘踞在心头,安静,太安静了。测试文字水印2。 “走啊,你不是着急回来吗?”优哉游哉地走在前面的袁志洵突然回头招呼我,仿佛在这一刻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颠倒了一般,他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我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跟在这位微服出行的皇帝身后。 来到王府后花园时,一切谜底便都已经揭晓。袁琳、春雨和府中的一众婢女们都聚在湖边的小亭周围,一旁有人正严密地监视着他们。测试文字水印4。 “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当我看到袁琳他们脸上的恐惧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节,上前一把拉住了袁志洵。 袁志洵望着我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那么我就会把这里的所有人通通赶到湖里去。” 他在要挟我?一滴汗水从额间的发迹斜斜地滚落,心头早已被恐惧所笼罩。我望了一眼袁志洵,他依然保持着刚才轻松的神情,正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我此刻惶恐的模样。测试文字水印9。 罢了,大不了就是以死抗争!在坚持与屈从的岔路口,性格中那股不甘屈服的力量终于爆发了。虽然对于亲人和朋友的情谊让人犹豫,但谁又会甘心为人要挟! 我忿忿地瞪了他一眼,给出了我的回答。“皇上如果果真要那样做,那就请您先将臣妾投湖吧!”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 真的是开玩笑吗?我吃惊地望着袁志洵,有些不敢相信。 “我虽然想得到你,但是也不会下流到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逼你就范。你放心,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伤害他们的。” “志泽您也不会吗?”我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一个问题,现在志泽并不了解京城的情况,万一袁志洵背地里使什么手段...我不敢再想下去。 “大哥?”袁志洵微微一愣,表情旋即恢复了正常:“不会,当然不会,我想要的,只有你。” “恐怕皇上要失望了。”袁志洵的霸道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正面感情消磨殆尽,语气生硬地回顶了他一句。 想不到袁志洵居然一点也没有生气,满脸笑容地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吧!”听口气,似乎对未来充满信心。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章 囚笼(一) (去看网.)“微臣参见皇上!”就在我和他斗嘴的时候,从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虽然只是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但魁梧的身板却是分外惹人注意。去看网--.7-k--o-m。当他抬起头时,一道醒目的伤疤赫然出现在我眼前,这是那个和袁志瀞闹起来的禁军将领刘丰!他怎么会在这里? 刘丰向袁志洵行礼后,起身继续说道:“依皇上的吩咐,臣今上午已经率禁军赶到王府,府中女眷现在此处,护军、家丁、小厮等男丁臣已经将他们看管在王府的几个院子里。测试文字水印9。所有人等俱已按名册统计,并无一人遗漏逃脱。下一步行动,请皇上明示。” 听完了刘丰的汇报,袁志洵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仍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你们行动的时候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吧?” “请皇上放心,臣等俱是身穿便衣,又有皇上的圣旨,所以行动快速,并未被外人察觉。” “皇上,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听他们俩的对话,似乎是上午的时候,袁志洵就已经派刘丰他们守候在王府外面,只等我出门进宫后,他们便借着圣旨将府中一干人等拘禁了起来。测试文字水印1。但是,他们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袁志洵没有理会我的质问,向刘丰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朕命令你率禁军严密守卫好王府,寸步不离地跟随在王妃娘娘左右。另外,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府,若是有人前来拜访,就说,”袁志洵回头望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王妃娘娘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不便见客!” “你监视我?” “非常时期委屈你一下,”袁志洵对我的愤怒和不解毫不介意,走到我的面前压低了嗓音:“我那两个兄弟现在正在前线为朝廷杀敌,在这个紧要关头,朕不希望其他的事情搅乱了他们的心思。测试文字水印6。”说完,给了我意味深长的一个笑容。 “妈妈!妈妈!”袁琳发现了我,急不可耐地挣脱了卫士们的阻拦,跑了过来。测试文字水印4。我急忙迎了上去,一把将他搂住。小家伙看起来被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坏了,一脸惶恐不安的神色,身体也颤抖个不停。 “你,就是袁琳?”袁志洵也凑了上来,似乎对袁琳很感兴趣,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是谁?”琳儿好奇地望着袁志洵。 “琳儿,不得无礼,这是皇上,快向皇上赔罪!”袁琳的失礼让我极为不安,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怕袁琳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袁志洵,招来什么祸患。测试文字水印1。 “原来是皇帝叔叔!”得知对方是皇帝后,袁琳反倒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反而抬起头笑呵呵地望着袁志洵。可能是这小鬼和他皇爷爷在一起呆过,以为所有的皇帝都是和蔼可亲的呢。 袁志洵阴晴不定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笑容,蹲下身来仔细打量了袁琳一番。测试文字水印9。“听你妈妈说,你很喜欢画画,二叔也喜欢,等有空二叔教你画好不好?” 袁志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听声音有些高兴,这大大出乎我的预料。袁琳更是拍着巴掌连声说好,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拽着袁志洵就往书房的方向走。 袁志洵被这小鬼搞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袁琳这是要他现在就教,急忙摆手说:“今天可不行啊,二叔有事,等改天吧,好不好?” 眼看被袁志洵拒绝,袁琳嘴巴撅的老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测试文字水印1。“琳儿,二叔很忙,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就不要再难为二叔了。”经我在一旁劝导,袁琳这才勉强松开手。 “妈妈,这些人是谁?他们怎么会在我们的家里?”一名侍卫上前向袁志洵汇报事情,被袁琳看到了,伸手指着他们不满地问我。测试文字水印9。 “这...”就在我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时,袁志洵接过了话头:“袁琳,这些人都是二叔派来保护你们的,现在外边有坏人,有这些人保护你们,坏人不敢进来。” 终归还是个孩子,听了袁志洵的话,袁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又重新绽放出笑容。我爱怜地抚摸着袁琳的小脑袋,看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测试文字水印7。幸好袁志洵帮我回答了这个问题,要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懵懂顽童解释成人世界的纷争。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洒在床榻上时,我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擦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回想着梦中破碎的情景,志泽的形象总是那么遥远又那么模糊,待心中的焦虑渐渐消退,我这才发现,蜷缩在身旁的袁琳依然睡得那么香甜。 我给他拉了拉被子,小家伙的嘴边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这小鬼不知又在做什么梦了。测试文字水印6。静悄悄地披衣起身,来到窗边,外面的景色真美啊,初升的太阳将蓝天染成暖暖的淡黄色,映照着青翠的花草叶子上的露珠闪闪发光,春风带来阵阵花香,也带来了鸟儿的欢声细语。 多美啊,看到眼前的美景我禁不住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的我,行动只被人限定在这小小的潇雅轩内,除了袁琳再也没有别人,一种难言的寂寞爬上心头,令人焦躁不安。 隐隐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猛一回头,果不其然,闱帐后面影影绰绰地立着几个模糊的人影,天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拉开闱帐向外瞧了一眼,依旧是宫里的宫女们,几个人排成一排,每个人手中都捧着精致的小匣子。见我出来,领头的宫女这才毕恭毕敬地开了口:“娘娘,皇上命奴婢们将这些珠宝送到娘娘这里来,请娘娘笑纳。”说完,又重新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挪到她跟前,伸手缓缓将她手中所捧着的匣子打开,一阵异光刺得我眼睛眩晕个不停。定睛一看,原来匣子里堆满了晶莹剔透的珍珠。在那一颗颗珍珠的众星捧月般的拱卫下,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静静地躺在正中间,正散发着淡淡的幽蓝的光芒。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章 囚笼(二) (去看网.)“好漂亮的珠子啊。去看网.。”虽然心中抑郁难平,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夸赞了一句。几日来头一次听到我说话,这名宫女显然十分兴奋,急忙抬起头面带喜色地说:“是啊,是啊,娘娘有所不知,这乃是南海刚刚进贡来的极品,一共八颗,皇上一颗也没留,全让奴婢们给您送来了。” 听着她的话语,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向了一旁那堆摞得老高的大大小小的礼盒,嘴角闪出一丝苦笑。对于袁志洵锲而不舍的馈赠,我早已从最开始时的厌恶,变成现在的心如止水。测试文字水印3。 “好了,放在那里吧。”我无力地指了指堆满礼盒的角落,便不再理会她们,自顾自地坐在座椅上,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宫女脸上的喜悦和兴奋渐渐褪去,那几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也得以和那些金银首饰、前朝古董、翡翠玉器陪伴在了一起。 “麻烦你们回去禀报皇上,让他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我这里屋子小,放不过来了。测试文字水印1。”虽然万般不愿,但对方还是点头称是,默默退下了。 黄昏时分,伴随着院门被重重地推开,袁志洵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看样子我的话那些宫女们的确都已经传达到了。 袁志洵刚一进门,目光就被墙角那一堆礼物吸引住了,半晌才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除了愤怒,还多了几分失望和伤心。 “这些东西你都不喜欢?那好,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指着那堆礼物,袁志洵歇斯底里地问道。测试文字水印7。 “怎么不喜欢,这些东西,臣妾都喜欢。”我淡淡地回答。 “那你怎么...” “只是因为,皇上的心意,”我抬起头直视着袁志洵:“臣妾消受不起。”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袁志洵暴怒之下,一把将那些盒子推倒在地,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剧烈声响。测试文字水印1。袁琳从屋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惊恐地望着发飙的袁志洵,不敢说话。 “你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放弃?嗯?”袁志洵来到我的面前,愤怒的面孔扭曲地有些狰狞。“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朕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那皇上请便吧。”被袁志洵幽居这么长时间,我早已是宠辱不惊, 我冷淡的态度显然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袁志洵愤怒地一甩衣袖,又在那满地的狼藉上踹了几脚。测试文字水印9。 “皇上今天怎么有空,有什么事吗?”我无暇理会他的愤怒,只是好奇,平时这会儿正是宫里用膳的时间,他怎么会突然跑出来。 “对了,真让你气糊涂了。”经我提醒,袁志洵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懊悔地拍着脑门说道:“是这样,皇太后病了。” 皇太后病了?当我意识到这句话可能蕴含的深意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追问:“严重吗?” “很严重,恐怕...”袁志洵脸上闪过的一丝痛苦的表情印证了我所猜测的一切,他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母后说,她想要见你。测试文字水印2。” 孝明宫的一切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出出进进的宫女和太医们则给这平静的外表下平添了几分紧张气息。我紧跟在袁志洵身后,进入到了宫殿深处。 远远望去,数名宫女聚集在周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但半拉的床帏遮住了她的面部,只露出一只纤细的手斜斜地搭遮盖的被褥上。测试文字水印3。 “是皇上来了吗?”听到脚步声,一个苍老低缓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儿见过母后。”袁志洵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施礼参拜。 在宫人的搀扶下,太后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仅仅这么几天没见,太后娘娘已经被疾病折磨地奄奄一息,清癯的面庞没有了往昔的红润和光泽,只剩下病态的苍白。测试文字水印3。病仄仄地抬头瞥见了我,嘴角浮现出笑容。“王妃也来啦。” 自打进到宫来,自己就一直被这里压抑的气氛所震慑,心绪恍惚。直到太后开口,我这才猛然醒悟自己居然没有向太后问安,急忙补上。 “母后今天感觉好些了吗?”袁志洵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样子,还和以前一样。”太后的回答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望着我解嘲地说:“让王妃见到哀家这副病歪歪的模样,真是不好意思。测试文字水印3。” “太后说哪里话,”听了她的话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急忙礼节性地劝了两句:“人吃五谷杂粮都会得病,太后只要安心休养,肯定会痊愈的。” “母后...”袁志洵刚要说什么,被太后挥手制止了,随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哀家有话要对王妃娘娘说。” 在场的几名宫女赶紧退下,太后瞥了一眼,发现袁志洵依然立在一旁,也向他挥了挥手:“皇上,您也先请回避一下吧。测试文字水印8。” 袁志洵显然并不想走,但太后命令不便违拗,只好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洵儿对你做下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望着袁志洵离去的背影,太后缓缓开了口。“可惜这回,哀家实在帮不了你了。”话语中饱含着无奈。 “太后娘娘,臣妾以为,皇上只是一时受了蒙蔽,只要您和皇后娘娘多劝慰他,皇上也就不会再这样执迷不悟了。”太后放弃了,但我却不能放弃,因为除了坚持下去,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可能是病痛又发作了,太后娘娘脸上显现出痛苦的神色,一只手不停地挤压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勉强倚靠在墙边保持坐姿。“这一切都是我造下的孽啊...”待病痛稍缓,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从小到大,洵儿的一切都是我给他计划好的,他只管去做,有什么影响和后果,也都是我来背着。结果弄得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也罢,就随他去吧,让他明白做事情是要承担相应的后果的。” “可是...”太后娘娘的示弱让我倍感失望,之前还抱有幻想,希望太后娘娘能出面帮我脱离困境,眼看太后娘娘都要放弃了,那我该怎么办?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章 囚笼(三) (去看网.)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解释说:“孩子终归是要长大的,洵儿之前一直抱怨我管他管得太多,我也累了,就随他去吧。去看网.。” “可是不管皇上怎么做,臣妾都不会同意的。”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将自己的立场向她挑明。 谁知太后似乎并不怎么意外,望着我笑笑说:“若是你答应的话,那就肯定不是你了。” 说完,太后重新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番,让我感到有些尴尬。测试文字水印7。“也难怪洵儿会喜欢你,像你这样的女子,偌大一个皇宫,以前根本就没有过。”太后颇有些感慨地说。 “你和我们这些人都不一样,你比我们单纯率直,不工于心计,就像一股清新的空气一样,闻着就觉得清新无比。” 太后换了个坐姿继续说道:“以前我以为这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后来才发现你原本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我才会放心地当着你的面谈一些私密的话题。直到现在,我已经命不久矣,才发现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让我不带任何顾虑的倾诉对象,就是你了。测试文字水印6。” “可能是因为臣妾还太年轻,未曾经历过什么风雨的缘故吧。”太后突然说的这些话让我倍感意外,不知是蓄意客套还是果真发自肺腑。 “年轻?真好啊!”太后娘娘感叹了一句,眼神中迸发出一丝羡慕,向我追忆起自己年轻时的时光。 “那时我年纪还小,也就十四五岁的光景,整天除了做做女红就是玩了,虽说还是个小孩子,但心中朦朦胧胧地有了些想法...当时我有一个远房表哥,经常来我家里找我,一来二去地就有了感情,那时我还送过他一方我亲手织的手帕呢!”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后娘娘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了几分少女般羞涩的红晕,而沉溺于回忆中的她对这一切却浑然不觉。测试文字水印6。 “后来,有一次父母带我进宫面见皇上,也就是洵儿的皇爷爷,皇上见了我挺高兴的,后来他们几个便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回家以后,母亲就告诉我,我要做二皇子的王妃了。测试文字水印4。就这么着,没过几天我就坐着花轿稀里糊涂地过了门。再后来先帝登基,我也跟着做了皇后,到现在又成了太后。人生如梦啊,这一切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您的那位表哥呢?”我小心地问了一句,太后娘娘目光一暗,有些感伤地说:“自从我做了王妃,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后来听说他从军了,随军出征鲜卑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他战死了,也有人说他当了逃兵,唉...” 无意中戳到了她的痛处,心中不免有些歉疚。测试文字水印9。既然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但又不得不遵从母命嫁入皇室,这么多年太后娘娘她过的幸福吗? “幸福?什么是幸福啊?”听了我的疑问,太后无奈地摇头:“我风风雨雨跟随了先帝这么多年,虽说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女人和我争过宠,斗过气,但也算是搀扶着走过了这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我也早就习惯了。测试文字水印1。”太后娘娘淡淡地说道。 既然谈到了先帝,太后和先帝自然是躲不过的话题,对此太后娘娘似乎也有很多话要说。 “世人都说我重权谋,工心计,先帝对我言听计从,实际上这些都是别人瞎编的,我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神通广大。”说起世人对自己的评价,太后娘娘似乎并不认同。 “老实说,我的确给先帝出过很多主意,身为妻子,为夫君排忧解难是理所应当的。测试文字水印2。要说我丝毫没有私心,那是谎话。我也是个母亲,也有自己的儿子,总是盼望自己的孩子日后能成为继承夫君荣耀的那个人,所以我也总是想办法让洵儿显得更显眼一些。” “皇帝不是平常人物,没有什么会比江山社稷重要,所以我为洵儿所做的这一切不能让先帝察觉出来是我刻意为之的。我必须要让先帝知道,我所给他出的主意,拿的点子都是为他的江山稳固着想,而并不是为了我的儿子...” “所以您才会主动帮我说服皇上,最终让皇上同意我做志泽的妻子,利用我和志泽之间门户不对来动摇先帝选立志泽的决心,后来您夸赞袁琳,也不过是为了让先帝以为志泽安心于安逸的生活,您所做的种种,最终的结果,只是为了向先帝证明,只有袁志洵才是接替他位置的最佳人选,不是吗?”听了她的话,我再也忍不住,最终将压抑在心中的话连珠炮一般统统讲了出来。测试文字水印6。测试文字水印3。 太后的表情很是愕然,半晌才迟疑地问道:“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您在先帝灵位前上演一出主动让位的好戏时,所有的一切我就都明白了过来,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一颗棋子,帮你实现了最终的目的。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每当回忆起这过往的种种,心中总是有种涩涩的难过。 我的突然开窍让太后多少有些无所适从,目光游移地躲过我的注视,低声问道:“你不恨我?” “不恨,”我朝她淡淡一笑:“相反我还要谢谢你。测试文字水印5。” “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没有你的帮助,我和志泽都不会走到一起。我只希望,我们一家可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一起生活下去。什么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的,我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 太后娘娘此刻的表情很是怪异,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娘娘,我很同情你。皇上之所以这么信任你,绝不仅仅是因为您为他的江山考虑这么简单,我想先帝爱您的,您也深爱着他。但当您一次次利用你们之间的爱和信赖达到自己的目的时,我想您心里也不会好受。”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接着说道:“当欺骗与利用代替了真实的情感时,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您说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在我的紧逼下,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愈发急促,豆大的汗珠不时从她的额头滚落。“不过还好,我总算还是为先帝保守住了一个秘密,这样就算是他日我们泉下相逢,我也不至于无颜相见。”太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吃力地回答道。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章 囚笼(四) (去看网.)“你和太后都聊什么了?”送我回去的路上,袁志洵迫不及待地追问我和太后见面的内容。去看网--.7-k--o-m。 “没什么,就是闲聊。”我爱答不理地回了一句。 “你不会是去向太后求救了吧?”袁志洵眉毛一挑,不无得意地望着我。 “没错,我确实是抱着这个念头来的,但是太后说了,她现在帮不了我了,她想让你明白,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袁志洵冷笑一声,起身坐到我的一旁,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凑到我的耳边低声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挣扎着想把他的手臂挪开,但是力气太小,根本拗不过他,只好赌气地放弃了。测试文字水印3。“皇上,难道你真的不怕志泽得到消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怕,怎么不怕。”袁志洵依然是那副没正经的模样:“所以我才要把你暂时看管起来,避免走漏消息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总是会被人发觉的。测试文字水印3。”我忿忿地反驳道。 “就算是被人察觉我也不是没有对策,实不相瞒,除了随军的将领可以替我监视他们的行踪外,我就重新调派兵马驻屯在汉中到长安一线各处关隘。你夫君想要回来找我算账,不见得是件容易事。” “想不到,皇上是蓄谋已久啊,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小女子,费了这么多心机。”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好了,难道袁志洵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策划了? “为你,做再多也值得。测试文字水印9。”袁志洵的面孔渐渐严肃起来,毋庸置疑地牵起我的手,任凭我如何反抗也绝不松开,一脸深情地望着我说:“答应我吧,潇潇。我会让你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到时候我封你做贵妃,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贵妃?听了他这美好的设想,我不禁哑然失笑。 “皇上,我冯潇潇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但也是有骨气的人。坦白说,我和那些安心于丈夫坐拥三妻四妾的女子们不一样,我的爱情容不得别人与我分享!” 袁志洵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我居然会提出这样大胆的要求,连连摇头说:“你要做皇后?不行,别的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个真的不能答应你。测试文字水印8。” 我鄙夷地望了他一眼,曼斯条理地将他取笑了一番:“既然皇上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又何谈让我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呢?” “你...你以后会知道原因的!”被我驳斥的有口难言的袁志洵脸憋得涨红,一甩袖子气鼓鼓地说。测试文字水印4。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袁志洵离开时那饱含着愤怒和怨恨的眼神。他该不会是要迁怒于志泽吧?一想到志泽现在正在前线统领千军万马杀敌,但对身后所发生的这一切却毫不知情,我便心绪不宁焦虑不安。 不行,必须要把京城的消息通知给志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念头在心中愈发强烈。但是望到门外那森严的戒备,满怀的热情便如同浇上了一盆冷水一般。测试文字水印7。 “妈妈你别伤心,父王很快就会回来了。”眼看我暗自神伤,懂事的袁琳悄悄走过来安慰我。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但依然不敢正视他那清澈的眼神。 夜已经深了,但我依然无心睡眠,依然枯坐在烛灯前,寻思着传递消息的办法,但却依然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是谁!”我警惕地站了起来,望着那个模糊的人影。 “小姐,是我!”从对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春雨夹杂着一阵凉气出现在烛光的映射范围内。测试文字水印6。 “春雨?你怎么进来的!”我紧紧握住春雨的手,说不出的惊喜和意外。自从刘丰率领的禁军接管了王府的守卫后,我身边的丫鬟也都换了个遍。春雨居然突破了重重阻拦来见我,怎能不让人惊喜。 “小姐,你还好吧,琳儿也好吧?”一见面,春雨便焦急地向我打探情况。 “我很好,你放心,其他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皇上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把我们限制在王府的几个封闭的院落里,平时倒是也可以出来走走,但是不能踏出王府半步。测试文字水印7。” 门外传来一阵打更的声音,我不放心地站在门口向外探视了一番,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守卫这么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整天我也没事,就想进来看看小姐。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有事没事就来和门外的看守套套近乎,给他们送些酒菜什么的。测试文字水印5。和他们熟络了,总算肯让我进来见小姐一面。”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做?” 看来春雨对事情的原委尚不明了,我叹了口气,将春雨拉到桌边坐下,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告诉了她。 “想不到,皇上为了小姐,果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小姐,您该不会...”听完我的叙述,春雨对袁志洵的反应感到颇为意外。 “你放心,”我很清楚她此刻想要说的话:“就算是他是皇上,但是我也不会答应他的。测试文字水印6。” 听了我的表态,春雨脸上稍显欣慰,但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小姐,既然如此,那应该早些把消息告诉殿下,好让殿下早做定夺啊!” 知我者春雨也。我无奈地朝她笑笑:“这不,我正在为这事发愁嘛,外面守卫这么森严,有什么办法能和外面的人联络呢?” 春雨看起来并不愿意轻易放弃希望,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自言自语地寻找着突破口。“每天晚上睡觉前,刘丰都会在我们那边依照名册挨个排查是否有人不在,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恐怕很难说动他放人...就算是侥幸逃出去,还要长途跋涉从洛阳赶到汉中,除了要快马加鞭赶路外,还要顾忌沿途多如牛毛的关卡守卫...不好办啊...” 听着她的自言自语,我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困难这么多,恐怕真的... “有了!”春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巴掌兴奋说道,就连声音都高了几度。 “怎么,你想到办法了吗?快讲讲!”我一喜,急忙拉着她的手追问个不停。 “办法有是有,不过...”短暂的兴奋过后,春雨的脸色渐渐又恢复了平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我的不停追问下,春雨突然抬起头,迟疑地问了一句:“小姐,您信得过我吗?”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一章 人心(一) (去看网.)不着丝缕地坐在浴池中,溽热的气息升腾着,让人的呼吸倍感困难。去看网.。在大脑缺氧般的朦胧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志泽就安静地躺在我的旁边,在他那宽广温暖的怀抱中,那种熟悉的温存体贴让人意乱情迷。“潇潇,我爱你...”志泽的喃喃低语回荡在我的耳边。 猛一睁眼,才发现这一切斗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身旁空空如也。寂静的水声加重了心头的寂寞和孤独。 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我在心中不停地鼓励着自己,虽然身体总是莫名地颤抖,但是为了志泽,为了我们两人能够团聚,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吱呀——”房门被推开又随即被合上的声音吓得我陡然一惊,刚刚鼓动起来的斗志和信心刹那间烟消云散。测试文字水印3。伴随着那低缓的脚步声,我的心跳已经快到难以令人承受的地步。 “真是何等荣幸,居然能够领略到美人出浴的美景。”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头,引来身体的一阵颤抖,袁志洵,总算还是来了。测试文字水印6。 我从浴池中站起来,强迫自己缓缓转过身来,将自己的一切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在抬头的瞬间,我清楚的看到袁志洵眼中的闪过的那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欣喜。 “皇上想要的,臣妾给您便是,只是希望以后皇上不要再纠缠臣妾了,好吗?”这场景尽管在脑中幻想过无数次,但当它真正到来时,我依然无法掩饰声音的剧烈颤抖。测试文字水印9。 袁志洵没有说话,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沉而又深邃,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亦或是风景画作一般。 “我想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当的火焰被催燃时,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同水到渠成一般。他那清秀的面庞在我的脖颈间游移,灼热的嘴唇烙下一串火热的印记。 成败在此一举!我咬紧银牙,努力克制着心头想要逃跑的冲动,但脸颊依然不可避免地泛起了潮红。测试文字水印5。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千疮百孔的小舟,只需要一个浪头,就将会彻底迷失在无边的海洋中。 “堂堂君王,居然会在此与兄嫂行苟且之事!”意乱情迷之际,一个声音骤然从背后响起。春雨!是春雨来了! 袁志洵渐渐从吃惊中恢复过来,回头不屑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春雨,随手拿起一旁的浴袍,披在我的身上,转身一步步走了过去。测试文字水印8。 “好你个奴才!”袁志洵猛一用力,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如同鹰爪一般,死死地扼住了春雨纤细的脖颈,将她牢牢钉在一旁的房柱上。 春雨的脸色愈发变得苍白,双脚不自觉地乱蹬着,寻找着可能的依托。袁志洵得意地望着春雨痛苦的样子,从鼻孔发出一声轻蔑的嘲讽:“你这奴才面子可真不小,让朕亲自送你上西天。”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奴婢满心欢喜着想来为皇上排忧解难,想不到...皇上居然这样对我,也罢,也罢...死了也罢!”春雨的脸上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对袁志洵的威胁不屑一顾。测试文字水印1。 “排忧解难?”袁志洵愣了一下,手上一松,春雨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地,刚才几乎致她于死地的折磨让她趴在地上咳嗽个不停。 “就你一个奴婢,能给朕拍什么忧解什么难?”袁志洵活动了活动手腕,不屑地瞥了春雨一眼。测试文字水印3。 “虽然小女只是个奴婢,但是皇上也不要小看人呐。”春雨恢复过来后,扶着房柱重新站了起来:“奴婢敢问皇上,您是想要和王妃娘娘做一对长久夫妻,还是露水伴侣啊?” 袁志洵身子一颤,望了我一眼,缓缓回答道:“当然,是想做长久夫妻了!”此时,他的话语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骄横。 “皇上这番心思,恐怕有人会从总阻拦啊!”春雨的话中明显隐藏着别的信息。测试文字水印1。 “你是说袁志泽?”袁志洵的眉头骤然一缓,语气轻松地说:“你放心,朕不怕他造反,现在天下归心,谅他也不能把朕怎么样。” “皇上依仗的,无非是天子名号和从汉中到洛阳沿线固守的诸路兵马。有了这些,足以遏制二位王爷的造反,但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如果事情真的闹大了的话,您在道义上却是彻底输了。测试文字水印3。”春雨说完,意味深长地向我这边瞟了一眼。 眼看袁志洵的眼中闪现出几分犹豫,春雨毫不放弃乘胜追击的机会。“皇上,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您和王妃娘娘的轶事必然天下知晓,纵然您能击败二位王爷,日后耳边恐怕也难以图得清净。若是因为这件事,搞的天下人心转向汉中王殿下,到时候恐怕...” “你有办法?说来听听。”听了春雨的话,袁志洵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来春雨已经成功地说动了他的心思。测试文字水印8。 春雨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奴婢以为,处理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悄无声息中尽快私下解决,拖得时间久了,只怕是后患无穷。” “你是说,背地里做些文章?”袁志洵眉毛一挑,望着看似胸有成竹的春雨。 “暗杀用毒这些招数固然是好,但一来皇上与二位王爷争斗已久,他们两人必然有所防范,若是走漏风声,无异于逼他们起事。再者,他们二人并无大错,横遭屠戮,只怕难以平复天下万民悠悠之口,陛下威名也会受此影响。奴婢有一个更好的法子,愿献给陛下...” “春雨!枉我一直待你如同胞姐妹,你为何要背叛我!”我愤怒地打断了春雨的话,对她怒目而视。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他们两人丝毫没有留意我的反应,袁志洵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把视线移向了春雨那边。 “皇上,汉中王殿下的死穴就是王妃娘娘,如果说王妃娘娘身染重病的消息传到前线,王爷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必然会火速赶回来相见。到时候,他一进洛阳城,便是进了陛下的口袋一般。不但可以轻易除掉他,而且罪名也足够名正言顺,身为主将,擅离职守,任谁求情,也逃不过这一死!”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一章 人心(二) (去看网.)“好!”袁志洵一拍桌子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等到西北战事稍歇,你就速速前去,就照你说的办。去看网.。事成之后,朕不会亏待你的!” 春雨微微一笑,说道:“若是皇上真心认可奴婢的计策,那就非现在动身不可。” “现在?”袁志洵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夹住了春雨的脸颊,脸上骤现杀气:“你该不会是想假借这个名义,去给你家主子通风报信吧?” 面对袁志洵的质疑,春雨表现的异常镇定,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测试文字水印4。“陛下您多虑了,奴婢只是认为,陛下此时惩办汉中王,西北诸军受羌人牵制,必然不敢轻易造次,若是等到日后边患平定,一旦传出什么消息,只怕会祸起萧墙。” 春雨的话无疑打消了袁志洵最后的顾虑,但他仍不忘警告春雨。“你给朕记住,不要耍花样,西北军中同样有朕的耳目,你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朕的监视!” “说吧,你想什么时候动身,需要带什么东西尽管开口。测试文字水印6。”袁志洵最终打定了主意,把这一计划的实施提上了议程。 春雨微微欠身,施礼答道:“多谢皇上好意,奴婢什么也不需要,只要一匹马,一点盘缠就足够了。” “什么?这怎么行!”袁志洵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急忙摆手反对,一边低头盘算着一边说:“嗯...朕会下一道圣旨,准许他回京城探视...”袁志洵说着抬头看了我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测试文字水印2。“对!还要仿照王妃的笔迹给他写一封家书,你看如何?” “皇上想的的确周到,但是未免有些欲盖弥彰了。”春雨对袁志洵的深思熟虑不以为然:“请皇上试想一下,既然娘娘患的是急病,必然是病来如山倒,情势危急。哪里还能给王爷写亲笔信呢?更遑论请皇上降圣旨了,只会让他生疑。再说,皇上若是降下旨意的话,日后难免会落人把柄。测试文字水印2。” 见袁志洵不停点头,春雨自信满满地说道:“皇上尽管放心,此番奴婢前去,必然马到成...” 春雨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炸响在她的面庞。我做了什么?当愤怒的火焰渐渐消退,我这才惊讶地发现,眼前的春雨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痕,右半边脸颊红的吓人。而我的手依然麻麻地痛。 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了,这只是给袁志洵设下的一个局嘛,我怎么会当真呢?冷静下来后,我的心中充满了懊悔。测试文字水印5。但是即便是做戏,春雨刚才的那些话,那些举动怎么看怎么也像是真的一样。 袁志洵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爆发的我。春雨伸手拭去嘴边的血污,居然笑了出来。那笑声仿佛又一种能摄人魂魄的力量,反倒是她此刻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怨恨和愤怒,依然是那样地平静。 “小姐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也该让你打,谁让我卖主求荣,背信弃义。测试文字水印8。可是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人生来就是别人的奴婢,就要低三下四地听从主人的安排。我也是人,我也想过你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希望可以跻身豪门权贵,我没有错!” 春雨的一声声话语如同撞城槌一般,一句句捶打在我的心上。而她眼睛中所迸发出来的恨与不甘又像是在直接明了地告诉我,这不是做戏,都是她内心中真实的想法。测试文字水印8。 我动摇了,甚至心中还有些后悔,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要亲手把志泽推上绝路?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行,我要把实情向袁志洵坦白,一定让春雨去了,一定不能!但当春雨那淡然的笑容划过视线时,我又犹豫了起来,虽然到了汉中后春雨究竟会怎么做我无法判断,如果不让她去的话,那志泽指定不会得到的京城的消息。测试文字水印1。 这是我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继续走下去了,哪怕摆在面前的是一杯毒酒,但为了能解渴,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说吧,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朕不会亏待你的。”反应过来的袁志洵来到春雨面前,看起来他对春雨是彻底放心了。 “皇上说笑了,奴婢为皇上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是事成之后,恐怕皇上也不会轻易对奴婢放心吧?”春雨笑了笑望着袁志洵。测试文字水印5。 “你很聪明,也很识时务...”被春雨看穿了心思的袁志洵表情有些尴尬,寻思片刻后说道:“这样吧,等到事成之后,朕给你一个皇妃的名分,如何?” “什么是该要的,什么是不该要的,奴婢很清楚,绝对不会让皇上为难的,奴婢现在想要的只是一份圣旨而已。” “圣旨?”袁志洵一愣:“你要一份什么样的圣旨?” “空白的,皇上只需要盖上您的玉玺印章就可以了。测试文字水印5。”见袁志洵依然有些不明白,春雨接着说:“真到了事成之日,奴婢想要什么就写上什么,皇上您答应吗?”春雨说完,含笑望着袁志洵。 “好,你随朕来吧。”犹豫再三,袁志洵最终下定了决心。 “皇上,难道您真的要做这等手足相残的事吗?”对未卜前途的恐惧几乎让我跪地哀求袁志洵就此罢手。 “朕说过,为了你,做什么也是值得的。难怕会背上一个弑兄杀弟的罪名,只要你能在我身边!”袁志洵眼中划过一丝柔情,随即毅然决然地踏出了房门。 “小姐,看在往日情面上,奴婢有几句话想告诉您。”就在春雨跟在袁志洵的身后一前一后准备出门时,她突然又转过头来。“女人嘛,总是要依靠男人的,没有什么会比权力地位更能让人满足。依奴婢看,从王妃升格为皇妃,可是您的福分。”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自有分寸。”春雨的这番话愈发让我难以捉摸春雨的真实意图到底是帮我还是帮袁志洵。 “就算是您不为自己考虑,也总该想想袁琳吧?”春雨说完,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一章 人心(三) (去看网.)春雨走了,带走了袁志洵的期望和我的忧虑。去看网--.7-k--o-m。从那以后,袁志洵像是放下了积压在心头的千钧重担,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居然开恩废除了王府一干人等的禁足令。虽然我们仍不能踏出王府半步,周围监视的侍卫还是寸步不离,但终究可以在王府内随意走动了。 “妈妈妈妈,我们一起玩风筝好吗?”自打春雨离开后,我的心情就没有放晴过,眼看时间一天一天的推移,总是提心吊胆地想象着突然有一天,志泽真的单枪匹马地从汉中赶回来。测试文字水印2。袁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绪不宁,提溜个风筝来找我一起玩。 “好孩子,去和那些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吧,妈妈...有点事。”望着他纯真的面孔,我不得不艰难地拒绝了他的好意。看着他怏怏地离开的背影,心中总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袁琳他只是个小孩子,但在被禁足的那几天里,丝毫没有为了要出去玩哭闹过,一直都很懂事很安静地呆在我身边。 耳边传来的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奇怪,我徒劳地望了望紧闭的大门,今天外面怎么会如此安静,而这声音总是让我感到有些熟悉... 这声音我在哪里听到过,我像是被这低沉舒缓的声音吸引住了,脚步一步步挪到王府门前,仔细回忆着大脑中的每个细节...这是角号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猛然记了起来。测试文字水印6。在信王陵园,在拜谒先帝陵寝时,我都听到过这个声音。我的心仿佛瞬间被这哀伤的奏鸣击穿,莫非志泽... “让我出去,你们几个,快放我出去!”当那个念头划过心坎的时候,我再也顾不了什么了,浑身像是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力图冲破侍卫们的重重阻挠。测试文字水印4。 志泽,你不要吓我,不会是你对不对?长期压抑在心中的苦闷和委屈如喷发的岩浆般一发不可收拾。侍卫们惊讶于早已经哭成花脸的我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依然死死地拦在门前,任凭我如何哭喊,他们一步不退。 就在力气渐渐衰竭时,大门居然自动打开了。测试文字水印1。我急忙踮起脚尖,从几名侍卫组成的人墙缝隙里向外望,可惜一无所获。那短暂的光明随即被一个高大的背影完全遮挡。 “轰——”大门传出一声沉重的呜咽,重新将我和外界隔离开来。我再也忍受不住,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王妃娘娘,请您节哀。”刘丰毫无表情地看着我,从嘴里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志泽,真的是志泽?!此刻他的眼神分明已经告诉了结果。测试文字水印6。志泽真的回不来了吗?那个承诺与我执手偕老的人已经走了! 巨大的失落感与悔恨几乎要让我崩溃,是我害了志泽,是我害了志泽!我被春雨骗了,是我害了他啊!一想到自己所做的那个决定,我便痛苦地追悔莫及,放声嚎啕。 “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显然前院的嘈杂已经惊动了王府中的所有人,可能在这些此刻默默站立在我身后低头不语的人们心中,这一场景早已经预想过无数次了。测试文字水印2。 我紧紧抱住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袁琳,滴血的心却像是又被人生生割了一刀。琳儿还这么小...难道失去了母亲之后,又要失去父亲吗? “娘娘,请您节哀,皇上有令,娘娘不得随意出门,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娘娘早些回去歇息吧。”刘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张触目惊心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刘将军...”我强忍着悲伤忍住抽泣,拉着袁琳跪在他的面前郑重地磕头行礼。测试文字水印7。“看在我和殿下夫妻一场的份上,您让我和琳儿出去再送他一程吧。” 当脸紧紧贴靠在手背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支早已藏在衣袖中的银钗。那枚银钗虽然细小,但足够锋利。想到志泽已经离我而去,对于死亡,我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恐惧。 “殿下?”刘丰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他好像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其中的原委,急忙将我和袁琳搀扶起来。测试文字水印1。“娘娘,您误会了,外面的哀乐祭奠的,是...皇太后。” 夜,又一次笼盖了大地,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仿佛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压抑。每隔一段时间,门外都会传来白天时听到的哀乐,按照礼节,这是法师们在为仙逝的太后娘娘祈福,祈求她的灵魂可以尽快安心上路。 我安静地坐在前殿前的台阶上,静静地听着那声音由远及近,随后由近及远的周而复始。刚开始刘丰告诉我真相时,我承认自己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庆幸和兴奋的,因为终归那个人不是志泽。测试文字水印4。但忧伤仿佛是一杯历经窖藏的美酒,只有在一切都沉寂下来之后,才会翻腾起苦涩的后劲。 皇太后不在了,利用这短暂的宁静,平整心绪重新回忆了一番皇太后在我心中所留下的印记。虽然她不在了,这个人却永远也无法从我的生命中抹去。曾经,她是我心中似乎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但是她却用自己的手段和心机向我证明,在这错综复杂的争权夺利中,是绝对没有信任和朋友可言的,听起来,似乎有些讽刺。测试文字水印4。 一道月光穿越云层从上面投射下一缕光芒,将一个斜长的身影凸显在我的面前。 “是谁!”我警惕地一抬头,刚才想事情太过沉迷,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人正在自己的身边。 袁志洵静静地站在那里,单薄的青衣掩饰不住他此刻的憔悴与劳累。我承认,当我看到他眼中浮现的那一丝哀伤时,心中也不由跟着一阵心痛。 “我听说今天你和他们闹误会了,我过来看看。”袁志洵先开了口,但他此刻的声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看了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就这样沉默着。袁志洵也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说:“看来你也没事,没事就好,我也该回去了,为母后守灵。”说完转身便走。 “等等,我也想去送送皇太后。”我叫住了他。 对于我的要求,袁志洵似乎感到很意外,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如果你担心患有重病的我突然出现会让其他人感到意外的话,”我静了静气,接着说道:“我可以再晚些时候去,等到所有守灵的人都离开的时候,这样总可以了吧?” “走吧,我没有安排其他人守在那里。”袁志洵稍一迟疑便答应了我的请求。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一章 人心(四) (去看网.)夜色给寂静如初的孝明宫笼罩上一层静谧的气氛,再搭配上环顾四周的点点长明灯,恍如冥界一般。去看网--.7-k--o-m。在空旷的灵堂中,太后娘娘那暗黑色的棺椁显得格外扎眼。 袁志洵挥了挥手,守候在灵前为数不多的几名宫女立刻识相地退下了。我努力平静了一番呼吸,一步步走到灵位前郑重地向摆脱尘世纷扰的太后娘娘行礼作别。逝者已去,愿她的灵魂可以安息。 袁志洵也来到我的身边,拿起一串纸钱就着灵前的长明灯点燃,闪闪烁烁的火光中,他的眼眶微微凹陷,脸色也是阴沉不定。测试文字水印7。 “你在做什么?”袁志洵望了一眼正在默默祈祷的我,显得很好奇。 “为太后娘娘祈福,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她能过得快乐。”我朝他无力地笑笑,也拿起一串纸钱引燃。 “母后弥留之际,跟我说起过你,她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说这话的时候袁志洵没有看我,目光集中在那一方小小的牌位上。 “没什么,”看他一副抱歉的模样,我反倒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虽然当初先帝反对我和志泽在一起,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这没什么,真的。测试文字水印9。” “我说的不是那件事。”袁志洵注视着我,明显加重了语气:“先帝和母后对你犯下的罪恶,是根本无法挽回的。” 罪过?好奇怪的一个词,我一愣,将原本已经拿在手里的那串纸钱又重新放了回去。不经意间脑中突然划过皇上当初见我们一家三口时皇上对我说的那番古怪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你成亲那天,在你的酒里下了...绝心散!”面对我的追问,袁志洵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逼迫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测试文字水印7。 就是说成亲那夜,我在景阳宫喝下的那杯皇上所赐的合欢酒里有毒?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不禁眼前一黑,手不自觉地挪到胸口的位置。 “绝心散无色无味,误服的女子身体上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反应,所以你没有性命危险。”袁志洵很清楚此刻我在担心着什么,所以总是能未卜先知。 还未等我喘口气,他接下来的这番话却几乎将我击垮。测试文字水印7。“绝心散是宫里流传的一个秘方,知道的人很少,就连很多太医也没有听说过。它最大的作用,是让中毒的女子丧失,丧失...做母亲的机会!” 难怪,难怪我和志泽成亲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我不是他们的儿媳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要用这样严酷的方式惩罚我?我瘫坐在地上,望着眼前袅袅升起的青烟,喃喃地质问着那早已消散的灵魂。 “是...是这样的,”袁志洵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听母后说,当时大哥决定要娶你为妻,父皇非常不满意。测试文字水印5。因为他最初是想让大哥继承皇位的。在当时他看来,大哥娶一个平民女子是对皇威的亵渎。但大哥一直坚持,所以他也很为难...” “父皇的苦恼,母后一清二楚,所以母后就给父皇支招,在你的合欢酒里下了绝心散...你知道的,在宫里,如果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那再高的地位也是靠不住的...他们是想让大哥自己抛弃你...”最后的话,袁志洵说的很吃力。测试文字水印9。 听着袁志洵的诉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算了,既然已经无法更改,那就这样吧。我深吸了口气,将蓄满眼眶的泪水擦干,继续用颤抖的手拿起桌上的纸钱,为这个让我今生无法再做母亲的女人送行。 “想骂你就骂出来吧。”袁志洵猛然握住我的手,一脸痛惜地看着我:“既然我决定告诉你真相,就不怕因此所带来的后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要憋着。”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哭再闹,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我强作笑颜,推开袁志洵的手,直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串纸钱在火盆中灰飞烟灭,最终只剩下一堆黑色的残片。测试文字水印9。而我此刻的心,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对于我的反应,袁志洵惊讶地指着面前那方灵牌问道:“你难道真的不恨她吗?” “这个问题太后也问过我,”我朝他淡淡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那天她也问过我会不会恨她,我告诉她我不会。因为无论她做过什么,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是她让我有机会成为志泽的妻子。测试文字水印8。” 我呆呆地看着那跳跃不定的烛光,在泪水再一次占领我的视线前,终于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冰冷的现实。生活是残酷的,无论遇到什么,你都只能坦然面对。 “我真的谁也不恨,哪怕是先帝。因为之前,先帝已经为此向我道过谦了,虽然那时候我还不清楚实情。”我看了看一旁的袁志洵,突然感觉此刻我们两人的角色对换了,更像是我在开导他。 “不能做母亲,你也不在意?”袁志洵眼光一斜打量着我,想要从我镇定的外表下发现些什么。测试文字水印5。 “谁说我不是母亲?”我粲然一笑,用两手将胳膊紧紧抱住:“我不是琳儿嘛,琳儿就是我的孩子。” 袁志洵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像是包含着千言万语,却如同不知如何说出口一般。 “潇潇,你就答应我吧,我会用我的一生守护你呵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丝毫的伤害。”袁志洵缓缓将我搂在怀里,充满怜惜地念叨着:“我不能立你做皇后,只是因为我需要有一个儿子接替祖宗传下来的江山,不过我发誓,我只会爱你一个人!” 以往对于袁志洵稍显亲昵的举动,我都表现出莫大的排斥情绪,但是今天我没有反抗,一切都顺从着他的意思。测试文字水印6。我累了,真的累了,需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让我在漫长的旅途中歇歇脚。 “皇上,您不觉得您这样做,对皇后娘娘还有您其他的那些妃子们太不公平了吗?”尽管如此,对于他的好意,我实在无福消受。 “只要我们开心不就行了吗,管那么多干嘛!”袁志洵听出了我话语中的意思,拼命地晃动着我的肩膀,试图让我改变主意。 “皇上您认命吧,我们注定无法走到一起,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虽然我承认,皇上的确是对我动了真感情,但是在我心中有一个位置,永远只能让志泽停留。”在他几乎疯狂的执着下,我所做的只能还是拒绝。 “皇上,您答应臣妾吧。”看他不说话的样子,估计是在重新评估着我和他的未来,我不失时机地为他指明了出路:“到时候志泽回来,我不会把我们之间的事跟他说起的,就把这些当做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保守此生,您继续做您的皇帝,让我和志泽可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可以吗?” “想不到你这么傻,”袁志洵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冷不丁地反问道:“属于你们的生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哥他知道你不能生育的话,他还会和你厮守一生吗?不要再一厢情愿了!我能做到的事,别人可不一定做到!”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一章 人心(五) (去看网.)袁志洵的话犹如一瓢凉水当头浇下,我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一直念念叨叨着要和志泽白头偕老,可是丝毫没有考虑过,如果得知我不能生育的事,志泽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去看网.。 “潇潇,不要再犹豫了,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眼看我神情恍惚,袁志洵说话的语气也渐渐舒缓下来,拉着我的手几近哀求地说着。 “谢陛下美意。”我将手抽回,向袁志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不过臣妾还是不能答应。测试文字水印7。陛下说的有道理,身体上的缺陷或许会让志泽对我的感情产生动摇,但是我不想放弃...” “岂有此理!”袁志洵的脸渐渐由晴转阴,积压的怒火终于蓬勃而出:“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真要等到他把你休了你才罢休?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傻!” “皇上说的没错,我是很傻。”面对暴怒的袁志洵,我只有低着头,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讲了出来:“或许只有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才会真正放下这段感情。测试文字水印3。要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等不到那一天了!”袁志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以为你们还会相聚吗?告诉你!你的那个仆役已经到了汉中,和我的手下接上了头,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是不日就会赶到前线大营,只要到时候她一散布消息,袁志泽肯定会单枪匹马地跑回来!”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饶他不死;要么你和他一起去死!”为了让我改变心意,袁志洵甚至不惜拿死亡来要挟我,但是他不知,对于最终的结局,我早已有了充足的准备。测试文字水印5。 “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吧!”我高昂着头,在袁志洵严厉的逼视下丝毫没有露出怯懦的神色:“能和心爱的人生同床死同穴,又有什么会比这更好?” “你想的倒是挺美,”眼看来硬的没有产生丝毫效果,掩饰不住的失望从袁志洵眼神中流露出来,但口头上依然是不依不饶:“不过,我是绝对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此时我无暇考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袁志洵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来对付我,脑中想的却只是刚才他透漏给我的那个极为重要的信息,春雨现在已经到汉中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赶赴前线向志泽报信。测试文字水印9。也就是说,过不了几天,我们一家人的命运到底是左转还是右行,即刻便会见分晓了。测试文字水印8。 这一次可能是真被我气到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袁志洵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因为身背着天大的秘密,所以袁志洵也没有让我出席随后举行的祭奠太后娘娘的一系列活动。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心中的紧张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春雨到底是会帮我还是帮袁志洵?答案的揭晓已经迫在眉睫,但我心中却愈发没底。测试文字水印5。 这一日,用过中餐,我正在书房监督袁琳练习书法,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什么人正在争吵。 “琳儿,妈妈去去就来。”我不放心地拍了拍袁琳的头,便急匆匆地赶了出来,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预示着许多未知的秘密。赶到前殿时,我惊讶地看到两帮人正在对峙,一方是负责守卫王府的刘丰和他的手下,另一方虽然身份不明,但是来势汹汹,不但人手比刘丰的要多,而且一个个都是刀枪在手,全副武装。测试文字水印9。 “诸位将军,卑职奉陛下之命,守卫王府安全。如今诸位无端闯入王府生事,卑职已经派人通知皇上,还请诸位不要冲动。”刘丰一只手牢牢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对方人群中走出一人,看装束应该是个将军。测试文字水印9。走上前来行过礼后,那位将军开了口:“刘将军,外面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国家动乱在即,社稷堪忧。若要平复外患,必须剿除内忧,愿将军助我等一臂之力。就算将军不愿插手也无妨,只需让我们进去即可。” “我已经说过了,”刘丰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脸色,死守着前殿入口毫不让步:“我只听命于皇上,想进去可以,除非有皇上的手谕。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说完将剑抽出一截随后重重地扣上,划出一阵金属的尖锐摩擦声。测试文字水印7。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好奇地向前挪了几步,想要了解些什么,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一步步临近。 一名想要冲进来的小兵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尚且位于远处的我。“大人,您看,反王的妃子就在那里!”说着拿手指着我向他的主子通风报信。 “哦?在哪里?”那个正在和刘丰交涉的将军听了这话猛地反应过来,顺着小兵的手指看到我后,不由分说,当即拔出剑来! “杀了她!...”在众人山呼海啸般地叫喊声中,人群群情激奋,都将手中的兵器举得高高的,几乎就要朝我冲过来。测试文字水印7。突然的变故让我又惊又怕,实在想不出来何时招惹过这等凶狠角色,双脚居然像是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看你们谁敢放肆!”眼看侍卫们搭建起来的人墙在汹涌的人流前几乎有被冲垮的嫌疑,刘丰当机立断,一下子拔出了手中的宝剑:“再向前一步者,杀无赦!” “臭小子,想造反啊!”对方的将领朝地上啐了一口,将手中的剑一挥,扯着嗓子朝身后高喊道:“这些守卫串通反王,拒不放行,兄弟们杀了他们再去找反王家属算账!” 他这句话无疑在人群愤怒的火焰上浇了几桶油,那些药闯进来的人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操起兵器试图靠武力开通道路,冲突由刚才的文斗逐渐演变成了现在的武斗,冲突一触即发。 “住手!”眼看形势急转直下,一个年轻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突然从王府外传来,而冲突双方听到这个声音时,脸色都起了些变化,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紧握的武器又慢慢地放了原位。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一章 人心(六) (去看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袁志洵的突然出现虽然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意外,袁志洵只穿了一身便服,胸脯起伏地厉害,但丝毫不妨碍他展示皇帝的威严,冷峻的目光环视一周后,冷冷说了句:“都平身吧。去看网--.7-k--o-m。” “郭将军,你身为朝廷重臣,奉命守卫京师安全,今日为何率众在此闹市?幸亏刘丰及时向我报告,要不然你还要闯下多大的乱子!”眼看现场众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袁志洵也板起脸训斥带头闹市的大臣。 而跪在地上那个刚才和刘丰对峙的将军则没有任何忏悔之意,口中振振有词:“皇上,如今两王造反,为祸朝廷,西都长安危在旦夕,京师人人自危,值此危急存亡之秋,皇上理应举天下大义,上下同心,共讨反贼才是!”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朕已经派大军前去讨伐了,你现在所做的是为了讨伐反贼吗?”听了他们的对话,我心中恍如一块巨石落了地,总算志泽得知了京中的消息。测试文字水印6。还未等庆幸,殊不知危险已经悄然笼罩在我的身边。测试文字水印4。 “两王于汉中造反,而家属却留在京城!”那位姓郭的将军说话的语气登时高了几分:“留此祸患在京城,难保他们不会向反贼通风报信,还望皇上早日斩草除根!”说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人生惧。 袁志洵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为难。“你不也看到了,朕已经派人将王府严加看管了,谅他们也无法给反贼通风报信。” “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测试文字水印3。”恰逢此时,身旁又闪出一名武官,像是有话要说。 “讲!”袁志洵瞟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对方小心地看了看袁志洵的脸色,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近日京中有传闻说,二反王是因为陛下欲夺其妻不得已而造反...” “混账!一派胡言!”这个话题显然触碰到了袁志洵的痛处,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身份,怒声呵斥。 “皇上息怒,想来应该是反贼为造反所找的借口,也博取天下人的同情。测试文字水印6。”看那个将军让袁志洵吓得说不出话来,郭将军又站出来为他打圆场。“不过,大敌当前,任凭此等惑众谣言横行,必然动摇我方军心啊...” 袁志洵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所包含的深意,一挥手说道:“这个朕知道,传令下去,再有敢造谣生事者,以谋反罪论处!” “皇上英明,不过依臣之见,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有严刑峻法,恐怕难以服众...” “那你说该怎么办?”袁志洵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问。测试文字水印1。 那郭将军冷笑一声,一挥手指向我说:“皇上,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反王府中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斩首示众,一来谣言可以不攻自破,二来向天下人展示皇上决断之心,振奋士气,望皇上恩准!”说完重重地跪倒在地。 “请皇上恩准!”身后所跟随的一众军士也都跟随在他身后,跪地向袁志洵请谏。 “谋反原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请皇上不要再犹豫了!”眼看袁志洵面露难色迟迟不肯下令,郭将军又催促了一声。测试文字水印1。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志泽该做的事情我已经都为你做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啊。我满怀思绪地眺望了一番西面的天空,随即整好衣冠,穿过惊讶的众人来到袁志洵面前,跪地行礼。 “皇上,郭将军说的没错,夫君谋反臣妾理当代她领罪,臣妾俯首受诛。”我抬头望了袁志洵一眼,他眼中写满了关切和不安。测试文字水印2。他知道我是说真的,因为那位郭将军只是离我一步之遥,取我性命只在须臾之间。 “只是臣妾还有一事相求,请求陛下放过袁琳和府中的其他人。袁琳尚且年幼,并且只是志泽的一个庶子,请皇上高抬贵手。其他的都是些下人,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刚才喧闹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那些军士们都惊奇地望着我。就连刚才口口声声喊着要取我性命的郭将军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测试文字水印5。 这种整天生活在压力和恐惧中的日子让人绝望,之前之所以勉力支撑,就是为了把消息传递给志泽,现在任务完成了,反而让我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袁志洵为难地望着我,进退维谷,我知道他肯定不想让我死,但是面对手下的部下们,他又显得毫无办法。 “陛下,臣有事启奏。”就在这时,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刘丰突然站了出来。正忖度着如何转移话题的袁志洵如遇大赦,急忙回应道:“快快讲来!” “适才郭将军说,诛杀反王家臣有两个好处,不过在臣看来,不杀反王家臣,也有两个好处。测试文字水印3。” 迎着袁志洵赞许的目光,刘丰索性将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其一,昭示天下陛下以仁慈忠孝治天下,法不责众,胁从不问,胸襟宽广令人信服。其二,若日后战事顺利则罢,一旦战事有变,这也是朝廷牵制反贼的一个筹码。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留个后手,郭将军,您说不是吗?”刘丰说完,将脸转向了郭将军一旁。测试文字水印7。 “是...你说的,也有理!”郭将军的脸早已憋成了绛紫色,又苦于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好点头称是。 将试图为自己清君侧的一众将官打发走后,袁志洵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脸色也骤然松弛下来。 “想不到我袁志洵聪明一世,居然让一个小小奴婢玩弄于股掌之中,”袁志洵回过头来望着我,自嘲地笑了笑:“我那个大哥肯定向她许下了更丰厚的承诺,以至于她才会反水。” “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预先安排的。”到了现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平静地将实情告诉了袁志洵。“臣妾死有余辜,听凭皇上处置。” “是你?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呢?”袁志洵听完了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你这么单纯,这么善良,怎么会有这等心计呢,不可能!是你骗朕的,对不对?” “没错,是我。当人在被逼上绝境的时候,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这话一说出口,突然为自己和那无数生活在权力中心的女人们感到悲哀,如果没有人性的贪婪,没有权力的争夺,又有什么必要,要那么多的心计呢? “是你也没关系。”袁志洵收敛起笑容,眼神中迸发出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气:“不要以为我是个软柿子,打仗我一样在行!等到把他们剿灭,免去你这桩心事,朕要大张旗鼓地把你迎娶进宫!”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二章 成败(一) (去看网.)送走了袁志洵,回头无意中发现刘丰正站在一旁僻静的角落里望着我,眼神甚为怪异。去看网--.7-k--o-m。虽然他平时待人冷冰冰的,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今天怎么说人家也帮我求情,谢谢人家也是应该的。 “刘将军,多谢您今天相助。”我走过去向他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 “娘娘无需谢我,我并不是要帮你。”对于我的道谢,刘丰的回应相当冷淡。 “其实,我心里的想法和郭将军一样。测试文字水印6。”丢下一句话,刘丰便绕过我向后面走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走出几步,我忍不住将他叫住。 “为什么?因为我不想看到皇上为难,皇上的心思,我懂得。”说完,刘丰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此后的日子里,战事弥漫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厚,就连我们被幽禁在王府里,也能零星地了解到一些消息,比如西北军已经攻占了长安,朝廷的军队集结在潼关一线守卫,袁志洵还拒绝了手下大臣迁都的主张,摆出与志泽决一死战的气势。测试文字水印3。 那天,我正独自在花园里闲逛散心,一名婢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小心地来回查看了一番情况后,急不可耐地奔我而来。 “娘娘,大喜事!”看她一脸喜色,不知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外面刚刚传来消息,”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来到我的身边压低了嗓音说道:“殿下率兵马在潼关大破官军,势如破竹,现在正在向洛阳进发呢!” “志泽要回来啦!”得知这一消息,我不禁有些百感交集,着急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向她确认消息是否属实。测试文字水印4。 “假不了的,奴婢刚刚偷听几个看门的侍卫聊天,好像说的也就是这个情况。”对于消息的准确性,对方显得成竹在胸。“娘娘,您就不用担心了,您很快就会见到殿下了。” 我还能见到志泽吗?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心咯噔一下,刚才的兴奋和喜悦顿时无影无踪,只怕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不会被轻易放过。测试文字水印4。 “你去帮我把刘丰找来。”为了能够和志泽团聚,也为了袁志洵的座位,我决定再做一次尝试。 “娘娘,您找他干嘛呀?”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心思,对这一决定大惑不解。 “我要进宫,去见皇上。”我淡淡地应了一句。测试文字水印1。 在禁军严密的护卫下,我坐上了前往皇城的马车,在路上时,我悄悄拉开车窗一角,透过密密麻麻的脑袋向外张望,洛阳的街头十分冷清,以往顾客盈门的道旁街市也大都大门紧闭,为数不多的行人在道路上行色匆匆,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战争,受苦的总是平民百姓。 “朕已经说过了,就算是死也不会迁都!大不了,到时候你我君臣同死社稷!”勤政殿外,还未等我进宫,就听到里面传出袁志洵愤怒的咆哮。测试文字水印6。不一会儿,一队面色难看的大臣从里面缓缓退出。 御座前的空地上,散落了一片凌乱的奏折,袁志洵双手支头,双眼微闭,看起来依然是有些余怒未消。我叹了口气,上前将地上散落的奏折一一捡起。 “都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袁志洵没有抬头,声音有气无力,充满疲惫。 “皇上,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测试文字水印4。”将奏折整整齐齐地码在他的案几头,袁志洵这才猛然惊醒过来,抬头见是我,眼神中闪出几丝惊异。 “潇潇,是你?”袁志洵反应过来后,急忙招呼我坐下,神情也一扫之前的颓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振作一些。“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朕还以为是宫女呢。” “战场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没有理会他的寒暄,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袁志洵一愣,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一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心不在焉地看着,故作轻松地说道:“这回丢人可丢大发了,在你跟前夸下海口,谁曾想最后居然换来一场惨败...” “你...”说道动情处袁志洵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足见朝廷此战损失的惨重,“你该不会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臣妾岂敢,臣妾此番前来,是想让陛下和志泽罢手停战,不要再打下去了。测试文字水印9。测试文字水印3。” “罢手?就你?”袁志洵冷笑一声,颇有些看着我不再说话。 他之所以是这种反应,我猜应该是想到了上回我的春雨合伙儿骗他的事,因此我急忙表明心迹:“皇上请您相信我,这一次肯定不是欺骗您了,我真的不想让事情沦落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既然这件事是由我而起,那么也理应让我来平息。实不相瞒,在来的路上,我看现如今的洛阳城中人人自危,惶恐不堪。测试文字水印3。皇上难道您不觉得,为了个人的私欲而让百姓受苦是一种犯罪吗?” 听了我的解释,虽说袁志洵的表情依然带着怀疑,但已经不像那般不相信我了。半晌叹了口气说:“你劝不了他的。” 他这话无疑是当头泼了我一瓢冷水,急忙申辩道:“会的会的,一定会的,志泽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意见的...” 袁志洵颓然地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否认,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根本的原因是我想要得到你,但是木已成舟,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手下袁志瀞那伙人最盼望的就是大哥能和我对着干,如今已经打到京城之下了,这些人怎么会轻易罢手?我手下的将领们何尝不是,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平定叛乱,如果这个时候我和大哥重归于好,他们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和大哥能说服各自手下的人重归和平,他做他的王爷,我还做我的皇帝,你觉得我们还会对彼此感到信任和放心吗?” 袁志洵起身来到一旁的地图旁忧心冲冲地望着上面标记出的战场形势,话语中多了些悲凉的气氛:“所以,现在的情形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和大哥都已经没有退路了,成王败寇,赢了的可以活下去,输了的,就再没有生的可能。”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二章 成败(二) (去看网.)在骁勇善战的西北铁骑的强力冲击下,朝廷所掌握的步弩兵马显然难膺其锋,再加上失去了潼关天险作为屏障,朝廷的军队在平原地带根本难以构建起有效的防御。去看网.。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袁志洵没有食言,直到洛阳被志泽的军队包围他都没有离开。 城外就是志泽统领的大军,每天我站在庭院里侧耳倾听,仿佛都可以听到城外来回飞奔的马蹄践踏声。洛阳城已经实行了戒严,所有的部队严阵以待,在这样的情况下,志泽并没有选择强行攻城。测试文字水印4。他应该是在寻找着能够减轻伤亡的其它途径。 洛阳现在就是一座孤城,不时有外地援军被击溃在城外的消息传来,焦躁压抑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而王府现在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之虞。 刘丰这几天一直很忙碌,因为每天都会有形形的军将来王府闹事,要不是他带领着守卫的侍卫们死命阻拦,我和袁琳说不定早已被他们挫骨扬灰了。测试文字水印9。 袁志洵现在在做什么?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心中对袁志洵开始有些惦念不下,他还好吧,面对这样的困境,他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去问刘丰,每次他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不知道。被我逼急了,有些不耐烦地告诉我,天子守国门,君臣死社稷,大敌当前,皇上自然身先士卒,守卫京师。 战场上的平静持续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当所有人都对现在的情形有些习以为常的时候,一天上午,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和厮杀声突然传来,夹杂着投石车的轰鸣和弓弩的呼啸席卷而来,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志泽终于开始行动了! 厮杀由上午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相信城里的每一个都和我一样,对战局的发展充满担忧和困惑,附带着引发出对自身命运的担忧,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测试文字水印7。测试文字水印3。 入夜前小武神神秘秘地来到了我的卧房。“小武,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对于他的突然到访,我感到很意外。 小武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说:“娘娘,今晚你和琳儿务必要逃出王府去。” “为什么?”我唐突地反问了一句,随即觉得有些搞笑,要是能逃的话早就逃了,何必要枯等到现在。测试文字水印3。 “今天晚上殿下要攻城了,看情形,应该能攻破城池,但是就怕朝廷里的那些人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恐怕他们到时候会对您和琳儿不利啊。” “你说的有道理,”我看了一眼正在旁边独自玩耍的袁琳,心中涌起一丝不舍,他还这么小,生活还应该很漫长才是啊。“不过,怎么才能出去呢?”我满怀期待地望着小武,期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测试文字水印2。 小武看起来也是一筹莫展,用力地跺了跺脚,忿忿地说:“大不了我们豁出去这条命,护送您和公子冲出去!” “不行!你们的武器已经被收缴了,赤手空拳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手拿刀枪的侍卫,绝对不行!”他的办法让我听了直摇头,太冒险代价也过于高昂。 “娘娘您就放心吧,我已经和弟兄们商量好了,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不会伤到您和公子一根毫毛,您就相信我们吧!”说到动情处,小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中微微含着泪痕:“王爷对小人恩重如山,此时正是小人为殿下报恩的时机!” “起来吧,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不会走的。测试文字水印1。”我把小武拉了起来,告诉他不要再勉强了。 “娘娘,那...”小武的脸涨得通红,似乎还有一肚子话要说。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测试文字水印3。不过谁的命不都是爹妈给的,要是说为了让我们俩冲出去而搭上你们一群人的性命,我于心不忍。该来的总会来,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坦然面对吧!”说完,我朝小武点了点头。 “妈妈,你们在说什么?”不谙世事的袁琳夹着自己的玩具,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凑到一边看。 “没,没什么。”我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小脸儿,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小人儿,真是没有感觉到,袁琳似乎比我刚见他的时候又长了不少。测试文字水印2。我在心中暗暗祈祷着,祈祷上苍不要对这个懵懂的孩童太过残忍。 “琳儿,妈妈告诉你件事。”想到未卜的命运,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向琳儿说明点什么。“你想见见娘亲吗?” 袁琳幼小的身躯明显地打了个颤,眼神中透着渴望。“想...”袁琳聂诺地回答道。 “好,那妈妈告诉你,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娘亲了。测试文字水印1。”我努力装出一个笑容,同时对身后欲言又止的小武使了一个眼色。 “是吗?太好了!”得知这个消息后袁琳几乎高兴地要蹦起来,一双小手拍打个不停。 “琳儿,你要记住,”我用颤抖地手给他重新理了理额间的刘海,柔声说道:“如果待会儿有叔叔们拿着亮闪闪的刀进来的话,你一定不要害怕知道吗?他们是逗你玩的,他们是要送你去见你娘亲的。” “知道了,妈妈,琳儿一定不会害怕的。”袁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妈妈,你不会丢下我吧?我想你和我一起去看娘亲...” 看他那可怜巴巴的哀求模样,我总是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但依然强忍着泪水朝他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吧,妈妈一定会和你一起的,一定!”说完,我仅仅地将袁琳搂在怀里,泪水无声地从脸庞滑落。小武愣愣地看着我们,半晌才缓缓地退下,将房门轻轻合上。 过了不多久,一股重重的力量猛地将房门推开,我心中一惊,张开手臂将袁琳紧紧地护在身后,强迫自己抑制住心头的狂跳向门外望去。想不到,那些军士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啦?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二章 成败(三) (去看网.)一个挺拔的身影挺立在门外的黑暗中,夜风吹拂起他身后的锦袍和鬓间的发丝,恍如雕塑一般。去看网--.7-k--o-m。是他,我不禁一怔。 调皮的袁琳不安分地把脑袋从给我身后探了出来,好奇地张望着,随即欢呼了起来:“皇帝叔叔,皇帝叔叔!”一蹦一跳地冲了过去。 老实说,身穿戎装的袁志洵看起来更具有男人味一些,一脸污秽衬托地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疲惫,身上所披的镶金铠甲也沾满了点点血迹,身后的朱红色锦袍也破开了几个口子。测试文字水印3。看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皇帝叔叔,你是要来送我去见娘亲吗?”袁琳没有察觉到这些异常的情况,依然热情地拉着袁志洵那粗糙的手问个不停。 “咦?二叔,你怎么没拿刀来?”当袁志洵彻底将自己暴露在烛光的势力范围中时袁琳看出了些问题,回头好奇地问我:“妈妈,你不是说会有拿刀的人来送我们去见娘亲吗?” 面对他这个简单的问题,我无言以对。测试文字水印1。袁志洵脸上惊愕的表情渐渐退去,像是明白了过来,一只大手在袁琳的头顶上来回摩挲着说道:“琳儿别害怕,二叔会保护你和你妈妈的。”说完就这么冷冷地盯着我,面含责备之意。 “皇上,您深夜到此不知有何事吗?”他的目光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城池危在旦夕,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之间是否还存在其他的什么话题。 “没什么,我不是说过吗,有空的时候会来教琳儿画画。测试文字水印5。”袁志洵弯下腰对袁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琳儿,二叔今晚教你画画好不好?”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袁琳的叫好声打断了,那两人不再理会我,径直走到了书桌的旁边。 “二叔,你今天要教我画什么呀?”趁着袁志洵铺画纸研墨的功夫,袁琳踩在一旁的凳子上,好奇地问东问西。 “对啊,教你画什么呢?”袁琳的问题让袁志洵微微一愣,将雪白的画纸放在手中来回卷折着,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测试文字水印5。 “要不这样吧,二叔今天教你画人物画!嗯...我们就画你妈妈好不好?”在他的眉头骤然松开时,手里拿着的画笔也准确无误地指向了我这一边。 袁琳自然是连声说好,袁志洵望着呆站在一旁的我,淡淡一笑:“潇潇,不知我们两个能否请你帮我们这个忙呢?” 随后的场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这个充满了恐惧和死亡的夜晚,袁志洵没有为自己风雨飘摇中的江山社稷做最后的抵抗,反而和一个懵懂的孩童在这间屋子里饶有兴趣地拿起了画笔。测试文字水印6。 “琳儿你要记住,要想画出一幅好画,首先要用眼睛仔细观察,抓住对方内心的那种精神状态,让人一看就知道画中的人物在想什么,他的心情如何。若是单单只是画的外表相似,并不算是佳品。测试文字水印2。” 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孩子,但袁志洵丝毫没有怠慢的意思,一字一句讲解地一丝不苟,袁琳一边听一边点头,像是完全能听懂一样。 “好了,闲话不多说,二叔这就给你画一张!”袁志洵说着从桌边的笔架上挑出一只纤细的笔,微微蘸了些墨,便开始在纸上挥洒起来。 激战的轰鸣声隐隐从门窗的缝隙里传进来,我心中暗暗焦急,不知外面究竟战况如何。测试文字水印2。这要放在以前,我肯定盼望着志泽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我的心中怎么会充满矛盾呢? 我满怀忧虑地望了袁志洵一眼,他正一心一意地挥动着手中的画笔,眼神中全是专注,即使和我目光对视也丝毫不会产生任何旖旎,仿佛自己已经完全置身于书画的世界。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他所做的打算是什么?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积压在心头的疑虑让我越来越感到烦躁不安。测试文字水印1。 “城破了!外城失守啦...”恰逢此时,一阵嘈杂而又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从外面传来,我猛然一惊,当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本能地像向外眺望一番。等到醒过神来,才发现他们两个正看着我,不过她们俩此刻的表情却是泾渭分明。 “二叔,外面怎么了...”袁琳似乎嗅出了几分异样,望着刹那间脸色惨白如纸的袁志洵小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测试文字水印1。来,我们来继续画画吧。”袁志洵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情绪重新平复了下来,好像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月他都无关一样,朝袁琳笑笑,继续画他的画。 原来他也会担心,袁志洵刚才那番表情的变化丝毫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依旧老老实实地坐在座椅上,保持着相同的坐姿,但我分明可以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颤动。 “大功告成!画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袁志洵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将画纸展开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向上面未干的墨迹吹了一口气。测试文字水印4。而这个时候,外面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好看,好看,二叔画的真好看!”袁志洵满意地将画纸递到袁琳面前,博得了袁琳一阵欢呼。 “皇上,您...”长时间保持一种坐姿,让我的腿微微有些发麻,走路都有些站不稳了。好歹他也是为了我才丢了江山,再说袁志洵人也不坏,真让我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袁志洵没有回头,却仿佛已经对我此刻想问他的话洞察秋毫。“你看,我画的像吗?”说着把画纸凑到烛台旁边指给我看。 画纸上一名青年女子端坐在椅子上,虽然面貌出众,但像是心中含有什么心事一般,眉头紧蹙,眼神中写满不安,两只手不安地纠缠在身前。 “画的真像,就和照镜子一样。”我仔细打量着纸上的这个自己,心中突然为袁志洵感到悲哀,如果他不是居庙堂之高的皇帝,而是一个处江湖之远的画家,那该有多好啊!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都不喜欢,现在看来或许这幅画是我所能给你最好的东西了,送给你,做个纪念吧。”袁志洵说着,把那幅画双手递到了我的面前。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二章 成败(四) (去看网.)“潇潇你知道吗,我不是一个喜欢做梦的人,但是自从喜欢上了你,我无时不刻不在梦想着有朝一日我能赢得你的芳心,哪怕只是一个舒心的笑容,一个温暖的拥抱...” 袁志洵猛地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在这一刻义无反顾地扑到他怀里的我,半天才笨手笨脚地伸出手臂,将我拥住。去看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听着他在我耳边的喃喃低语,眼泪不知何时又贮满了我的眼眶。我紧紧贴着他火热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虽然我不爱这个男人,但在这一刻,我已经完全原谅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测试文字水印5。 “你不是我的爱人,但我必须要承认,你是我这一生的朋友。”听了我这话,袁志洵身体一颤,慢慢松开手臂向后倒退一步,略微尴尬地笑笑:“谢谢你,能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我该走了!”袁志洵说完便转身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 门外静悄悄地站满了人,有刘丰还有其他一些素昧平生的大臣们,大家的神色看起来都十分凝重,在漫天的厮杀和叫喊声中,这一切都流露着悲凉的气息。测试文字水印4。 “皇上,马车和所需要换的衣服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臣愿为皇上杀出一条血路!”刘丰缓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件早已折叠好的淡黑色长袍,对着袁志洵语气坚定地说。 “朕为什么要逃,如果朕要逃的话,早就逃了。朕已经输了,那就得认命。”袁志洵轻轻一推,拒绝了臣子们的好意。测试文字水印4。“江山丢了,总要有人站出来揽下后果,这人不是你们,而是我袁志洵。” “皇上!”听出袁志洵的意思后,在场的所有大臣几乎都哭拜于地,恳请袁志洵收回成命。 “皇上,如今叛军势力不过雍州凉州一带,只要皇上能突出重围,他日卷土重来,未尝不是办法啊!昔日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最终灭了吴国,臣等愿皇上效仿先贤啊,皇上!”一名须发尽白的臣子老泪纵横,推着袁志洵的腿不让他离开。测试文字水印1。 “勾践?不过朕更希望能做一回项羽。”袁志洵无奈地笑笑,继而一声长叹,面对堂下的众人不无感慨地说道:“诸位大人的好意志洵心领了,此次二王谋反,罪责皆出自朕之手,朕不愿再看到天下百姓再受刀兵之苦。诸位大人,请先回吧!” 听了袁志洵的劝说,多数几名官员都摇着头离开了,毕竟内城的沦陷已经只是个时间问题,自家的性命都难以保全,更何况其他人呢。测试文字水印9。不过在这沦亡的关头,依然有人不曾离开,继续坚定地站在袁志洵身边。 “皇上!”刘丰一把拉住袁志洵的手臂,用另外一只手猛地将腰间的宝剑拔出,对着我和袁琳怒目相向:“事情到如今的地步,都是那二反王阴险狡诈,图谋已久的结果。江山易手,亦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反贼!”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坚持在刚才没走的大臣们经刘丰提醒一下子又来了精神,一个个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盯着我和袁琳,大有鱼死网破之势。测试文字水印5。 “算了吧。”袁志洵看了我一眼,目光停留在躲在我身后抖个不停的袁琳,眼神中似有不忍,随即把手伸向刘丰的手臂,刘丰一怔,但还是顺从地把手放下了。 “刘丰,这么多年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为我出生入死,忠心耿耿...”袁志洵深情地凝望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感慨万千:“朕如今走到了这步田地,都怪朕辜负了你和在场的诸位大臣的好意,朕向你们赔罪!” 袁志洵重重地弯下膝盖,那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带给人的震撼甚至超过了外面的喧嚣。测试文字水印6。“皇上请起!皇上请起!”大臣们上前扶袁志洵,刘丰双手架住袁志洵,脸色早已憋得通红:“自从追随皇上开始,臣这条命就是皇上的了,只要是皇上让臣做的事,臣万死不辞!” “来人!传朕口谕!”袁志洵朝身后唤了一声,两名侍卫立马站了出来。“朕命令城中所有守军停止抵抗,列队迎接殿下进城!” “什么?”刘丰眼睛瞪地大大地,不可思议地望着袁志洵。测试文字水印9。“就算是皇上的旨意,臣也要违抗到底!男儿理应战死沙场,岂能偷生苟活!兄弟们!跟我冲出去!”刘丰大吼一声,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宝剑,身后的随从们也随声附和。 “都给朕把剑放下!听朕说!”袁志洵大喊一声,将骚动的下属们安抚下来,随即用手指敲打着刘丰的护心镜,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都给朕挺好!你们谁也不准死,都给朕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说完似有所指地望了我一眼。测试文字水印3。 现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袁志洵望着抽泣中的下属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哥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朕的黑锅没必要带上你们一起背。”说完拍了拍刘丰的肩膀,低头疾步向王府正门外走去。 “对了,”没走出几步,袁志洵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重新转过身来:“刘丰,还有一件事,朕想拜托你...” “皇上不必说了,”刘丰跪地拜道:“臣会好生看护好娘娘,直到殿下到来...请皇上放心!” 袁志洵的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容,随即转身迈向正门,茫茫的夜色中,他那孤单的背影是那样的凄凉,又是那样的无奈。测试文字水印9。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我忍不住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去做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袁志洵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但他的声音依然飘荡了过来。 “娘娘,请您和王子殿下回宫,外面兵荒马乱,以免受到惊扰。”我刚想追过去,前行的道路却被一个人给堵上了。我看了看面色铁青的刘丰毋庸置疑的眼神,心神不宁地带着袁琳回到房中,房门随即被重重地合上。 不知从何时开始,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可能是袁志洵最后所下的那道口谕所起的作用吧,袁琳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我紧紧攥着琳儿的手,不停地安慰着他。 烛台上的火苗突然晃动了一下,外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嘈杂了起来,响起了很多人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那片混杂中,一个焦急的声音分外清晰。“娘娘现在哪里?真的还在王府?” 是志泽!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知是不是惊喜过度,大脑甚至有些眩晕的感觉。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三章 登极(一) (去看网.)一群披坚执锐的将士们涌进门来,志泽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才这么短时间没见,志泽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嘴边凌乱的胡茬让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去看网--.7-k--o-m。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我和志泽重逢的场景,但当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自己却似乎像是傻了一样,唯有无限思绪淤积在心头。志泽看起来也异常激动,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劫后重逢千言万语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父王!”袁琳欢喜地奔跑了过去,志泽一把将他抱起,一步步地走到我的面前。测试文字水印9。 “回来啦...”无数思念的的话语盘踞在我心头,但和着流下的泪水说出口的,却只是这简简单单地三个字。 “潇潇,我回来了!”志泽的嘴角抽动一下,随即用力地将我拥抱在怀里,“潇潇,你受委屈了...”志泽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你没事就好,我一切都好。”我双手紧紧扣在他的身后,生怕这个男人再次从我的身边消失,在他的怀里我找回了那份熟悉的温暖与安全,一直紧绷着不放的神经终于决堤般地崩溃,我只是觉得好累好累。测试文字水印2。 “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从今往后,潇潇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志泽轻柔地抚摸着我的秀发不停地安慰我道。 “启禀殿下,成都王已经率领兵马将皇城团团围住,就等您...小姐?!”我侧身一看,不禁喜出望外,是春雨!只见她一身戎装打扮,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测试文字水印5。 朋友重逢自然免不了一番感慨,回想起之前我居然会怀疑春雨出卖我和志泽,现在想想,自己不免有些脸红。 “殿下,现在娘娘已经安全了,那我们还要不要进攻皇城?”寒暄过后,春雨又把头转向志泽一边,谈论公事。 “不,一定不能,让志瀞率兵马把守在城外,但不准进攻,给袁志洵些时间,让他自行退位吧,怎么说兄弟一场,给他留些脸面吧。测试文字水印1。”志泽稍一迟疑,随即给出了答案。 “对了,”就在春雨准备离开的时候,志泽突然喊住了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颇有些为难,但顷刻间便又恢复了正常:“春雨姑娘,此番征战你功不可没,不但为我夺取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而且还保护了娘娘,你是第一号的功臣。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袁志泽不会反悔的。” “春雨多谢殿下!”春雨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随即施礼道谢。测试文字水印8。这是什么情况?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我茫然地看看春雨,又望向志泽,志泽看了看我,柔声说道:“以后会告诉你的...” 恰逢此时,外面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名传令兵,见到志泽跪地朗声说道:“启禀殿下,适才宫中刚刚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吞金自尽了!” 袁志洵自杀了!得知这个消息我感到万分震惊,原来他早就已经打算好了要玉石俱焚,一个对我来说几位特别的朋友永远地离开了我,心中不免有些伤感。测试文字水印5。 而跟随在志泽身后的诸位将领们的反应则与我大不相同,短暂的寂静之后,殿堂内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高呼着万岁,簇拥在志泽周围,将志泽高高地跑上天空。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才会在最终胜利到来的时刻迸发出这么令人疯狂的喜悦吧。 志泽也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一扫刚才的疲态,兴冲冲地拉起了我的手。测试文字水印2。还未走几步,一个人突然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殿下,请问您这是要去哪里?”春雨张开双臂,堵在欢庆的人群前面,眼神甚是冷峻。 “废话,殿下当然是要去皇城加冕称帝了!”还未等志泽回答,身边的人早已替他回答了。春雨此刻怪异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有些猜不透。 “殿下,您现在不能先去皇宫!”听了春雨接下来的这句话,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去皇宫?那打这门子仗还能图个啥?志泽也摸不透春雨此刻心里正在想什么,震惊之余还是耐下了性子问她原因:“为什么?” 一个狡黠的笑容划过春雨的面庞,一双闪着智慧光芒的眼睛穿过额前的碎发投向志泽:“皇上,奴婢以为,您现在最先要去的地方,是太庙!”志泽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般郑重地点了点头。测试文字水印4。测试文字水印5。 “志泽,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刘丰率领的侍卫们啊?”从王府中走出来,我忽然意识到刚才只顾着高兴了,而没有发觉刘丰和他的手下们都去哪里了,没办法,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被监视的生活,现在一朝自由,难免有些不习惯。 “刘丰?”志泽一怔,停了脚步:“没有啊,当时情况异常混乱,消息繁杂,有人说你被袁志洵劫持到了宫里,还有人说你一直呆在王府,我担心你的安慰,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一旦王府里找不到你,就会发病攻破皇城进去救你,怎么,他们难为你了?”志泽体贴地问道。测试文字水印6。 ”没有没有,“我急忙朝他摆了摆手,将他们如何保护我和袁志洵最后说的话都告诉了志泽,志泽听了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流露出来。 “志泽,袁志洵千错万错,但有一句话他说的对,不应该让百姓再受战争的折磨了,所以我想...”志泽一朝得势,难免会做些反攻倒算的事,对此,我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你说得对,原本我也没打算报复什么人,事情都已经闹到了这步田地,还是早些息事宁人的好。”志泽叹了口气做了表态。 一名小厮神色慌张地来到志泽身前,伏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志泽的表情随之大变,一脸不确定地望着那小厮:“是真的?”话语中充满了怀疑与吃惊。 “走,先去后厢看看!”见小厮点头确认后,志泽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示意先去王府的吼厢。为什么去哪里,不是说好去太庙吗?我好奇地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小厮,猜测着他可能向志泽透露的消息。 “潇潇,要不这样吧,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志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动作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一下,眼神为难地看着我说。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三章 登极(二) (去看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想和你一起去。去看网.。”我望了望志泽,对他此刻怪异的神情很不理解。 “那好吧,”志泽上前揽着我转身吩咐了一声:“时候不早了,琳儿早点回去休息吧。”一名嬷嬷应声上前把袁琳抱起。 一行人信步来到后厢的院门外,本能地,我感到这里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好奇地使劲嗅了嗅,身子猛地打了一个颤,血,是血! 院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那一具具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人的躯体,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是各自佩戴的刀剑。测试文字水印1。在月光的照射下,洇湿了地面的鲜血化成一种诡异的黑色。 我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说不出的后悔,如果可以重新选择,那我肯定不会再来看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志泽伸手拍了拍我冰冷的后背,唯恐我被吓到。 “启禀殿下,就在殿下进府前不久,刘丰大人就带着手下的所有侍卫来到了这里,可没过多久就听到里面动静好像不太对,进来一看就...”身旁一名最先发现这里的小厮凑过来说明了几句。测试文字水印9。 志泽微微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刘丰呢,那个混账在哪儿?” 回头看时,才发现是袁志瀞带着几名手下杀气腾腾地赶来了,一朝功成,今日袁志瀞的飞扬跋扈比起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测试文字水印7。 “大哥,宫里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人等都已经严加看管,听凭大哥发落。”见了志泽,袁志瀞的态度还是毕恭毕敬的。“可是我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发现那个该死的刘丰,听说他被袁志瀞派到这里来了,他在哪儿?”袁志瀞说着,还不时地来回张望着。 见他摆出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志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扬下巴:“你自己进去看吧。测试文字水印3。” 袁志瀞满脸狐疑地朝院子里这么一探头,两眼立马瞪得溜圆,张口便骂:“他娘的,这臭小子还挺会找时候的,一抹脖子就这么走了,让老子找谁算账去!”说完,还不解气地上前踢了尸体一脚。 “行了,人都死了,你也别再浪费精力了。再说了,没有他最后时刻的护卫,你我肯定是见不到自己的家眷了。测试文字水印4。来人,把这些尸体都抬出去好生安葬了。”志泽对袁志瀞的表现流露出几丝厌恶的神色,随即下令收拾现场。 听了志泽的话,袁志瀞这才讪讪地收了脚,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望着我:“大嫂,您还好吧?” “志瀞啊,现在局势有其他的将军们维持着,你也早点回去看看婉云吧,她估计都快要担心死你了。我和潇潇还有事要去做。测试文字水印9。”志泽说完,便拉起我向外走。 “等等!大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先去皇宫即位吗?我已经通知了京中的大臣们,去勤政殿恭候你即位了。”袁志瀞依然不甘心地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此番起事,于君臣之礼,终归说不过去,我要先去太庙,祭告先帝祖宗。你让他们,先在那里等着,我去去就来。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立刻、赶紧地给我回去看看婉云!”说完,志泽便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把袁志瀞干晾在那里。测试文字水印2。 “志泽,你好像对志瀞太不友善了。”去太庙的路上,我忍不住说了志泽几句,几乎在他看到袁志瀞的那一刹那,脸色变立马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这个混小子!”一提起袁志瀞,志泽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而向我历数袁志瀞的罪状:“潇潇你不知道,他这一路上给我闯了多少祸,杀降、纵容属下、擅自行动,真是屡教不改!” “好了好了,”对于袁志瀞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志泽说的绝对不是夸大其词,但终归他是为了志泽,见志泽余怒未消的模样,我不禁上前劝慰他消消气:“人无完人嘛,你想啊,若是没有他鞍前马后的照应,你能这么顺利地杀回到洛阳吗,再说了,他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多见也就不怪了。测试文字水印7。测试文字水印6。” “我这还想着日后派他接替我的职务,镇守汉中呢,现在看来,他还真不是那个人选。”志泽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一手支着头坐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他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上面有一个大哥可以依赖的缘故,没准等他自己独立地处理事务的时候,也就会渐渐成熟起来了吧。” “希望能吧。”志泽朝我释然地一笑,眉头渐渐松开。测试文字水印5。 自打袁志洵下了停止抵抗的命令后,洛阳城中的战事基本上就已经结束了,城中贴满了安民告示,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正在城中巡逻戒严,战斗的遗迹也被迅速地清理干净,在安抚民心这件事情上,志泽的表现完全令人称奇。 当祭灵的队伍穿越冷清的街道时,无数人头凑在窗门缝,好奇地向外张望着。他们所感到的意外是理所应当的,就在今天以前,还被朝廷称为反贼的王爷一进城,首先做的事情居然不是急不可耐地登上帝位。张榜安民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太庙祭拜祖宗。 “不去皇宫先去太庙,春雨出的这个主意果然让你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大大提高!”凑在车窗边,我望着外面那一张张写满了好奇和尊崇的面孔,心中着实一阵窃喜。 “你那个丫头做的何止这一件事,她简直就是我的军师啊。要是没有她的鼎力相助,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说起春雨,志泽显然来了兴致。 “哦?是吗?快说来听听!”春雨居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志泽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急忙催着他快点讲。 “有关于她的事,足够我讲一路子了。”志泽朝我神秘地一笑,随即打开了话匣子。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三章 登极(三) (去看网.)春雨在拿到了袁志洵许诺的圣旨和与潜伏在汉中的眼线联系的印信后,便快马加鞭地赶往汉中。去看网--.7-k--o-m。但当她到了汉中后,却并没有急于前往前线,向志泽传递消息,而是先于汉中袁志洵手下的眼线取得了联系,由于春雨有袁志洵钦此的印信,所以对方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将太后和袁志洵埋伏在汉中多年的地下情报网络和盘托出。 在完成了准备工作后,春雨这才快马赶到志泽的大营,将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志泽,并劝志泽当机立断,即刻起事。测试文字水印4。志泽经她提醒,在袁志洵和西北军旧部的协助下将袁志洵安插在军中的几名将军以及汉中的奸细们囚禁起来,掌握了汉中的实权,随即暗中许诺下金钱,与西羌议和罢兵。 “那后来呢,袁志洵不是在汉中到长安一线布下了层层重兵把守吗,你们怎么能那么快地就突破防线,攻占长安呢?”要说志泽拿下汉中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但仅仅那么短的时间便闪电般地攻克长安,这令人着实感到意外。测试文字水印9。 “我当时也是进退两难,若是强攻的话,难免会伤亡极大,并且后路有可能被切断。但若是固步死守只会让我陷入更困难的境地。就在这时,春雨给我出了个主意,用一种最经济最节约的方式,让我军迅速地占领了汉中到长安一线的各路关卡。” 最经济最节约,什么样的好主意才会起到这么好的效果?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有结果。 “还记得春雨临行前向袁志洵索要的那样东西吗?”志泽在一旁轻声提醒了一句。测试文字水印3。 “对!那份空白的圣旨!”我忽然领悟到了什么,高兴地一拍桌子说道。 “对,是那份圣旨,但并不是空白的,因为,”志泽渐渐收敛起笑容:“袁志洵在上面盖下了皇帝的玉玺印章,这就已经足够了!” 由于前面的各项工作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完成的,所以在志泽彻底占据汉中后,沿途的绝大多数守军还对前方的情况浑然不觉。测试文字水印9。在这种情况下,春雨拿出了那份要了袁志洵性命的圣旨,在上面写上了字,大意无非是京城守备空虚,需要从汉中抽调兵马回防,沿途放行云云。 守关的将领即使狐疑,在看到了皇帝的印章后,也只好从命。殊不知,他们刚刚打开关门,自己便被圣旨上所说的回防的部队缴了械。就这样,志泽在春雨的帮助下,率领轻骑仅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突破了沿途的十几道关隘,大军随后出动,不日便兵临长安城下,长安太守原本就和志泽交好,最终被志泽成功策反。测试文字水印7。 在最终兵围洛阳一个月的时间内,春雨也没有闲着,她居然冷静地策反了外城德胜门的守将,最终让志泽花费了最小的代价拿下了洛阳城。 我在听他讲这些事情的同时,心情也微微起了变化,到最后开始时的那份喜悦早已烟消云散,看着志泽眉飞色舞地向我讲述着春雨的这些高超妙计,并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我承认自己心中对春雨的感情多了一种,羡慕亦或是嫉妒。测试文字水印8。 “这个小女子,不但心智超群而且看事情的眼光颇为独到,就连一向被父皇认为天资聪颖的袁志洵都被她耍的晕头转向,不简单啊!”最后,志泽用一句感慨的话语做了结尾,我也违心地跟着附和了几句。 “春雨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你该怎么谢谢他呢?”我说话的语气足够平淡,但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为什么不是我?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为什么那个陪在志泽身边的人不是我呢?为什么我不能给志泽想出这些这么好的计谋呢?又为什么,那个人会是春雨呢? 志泽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握着我的手,双眼满怀深情地盯着我:“潇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你不理解不赞同,我也必定会那样去做,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从我身边离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就是你。测试文字水印7。” 志泽的话中所包含的深意,我无从体会,但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恍然想起那件令我欲哭无泪的事实——我已经再也不能为志泽生下一个流着我们两人血统的婴孩了。测试文字水印4。 “不哭不哭,哭多了会伤身子的。”说出实情后,我耍赖般地贪恋在志泽的怀抱中哭个不停,不知是悲伤还是恐惧,担心志泽会突然黑脸,然后离我而去。 还好,得知真相后的志泽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常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将满脸的泪痕细心地擦拭干净。测试文字水印1。 “我不会怪你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潇潇,你为了和我在一起付出了太多太多,好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相信我,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守护你。”志泽的话语将淤积在心头的委屈和苦闷一扫而空,就为了他的这句承诺,受再多的委屈,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再说了,你现在不已经就是个母亲了吗?袁琳不就是你的孩子?”志泽简单的一句话又让我破涕为笑,是啊,我已经是个母亲了。测试文字水印2。虽然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忐忑盼望,没有经历分娩时的磨难波折,但我庆幸,有袁琳这个小天使,让我的心中不再充满遗憾。 太庙位于城东,是供奉历代君王的地方,得知志泽连夜前来祭拜,守在太庙的宦官宫女们早已打开正门,沿途挂满了照明的灯笼,好不气派。 “殿下...”来到正殿前,志泽牵着我的手刚要往里迈,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名宦官惊讶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回头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他那惊奇的目光全集中在我的身上,这才幡然醒悟,像太庙这种庄重威严的地方,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这么一条严厉的清规戒律,我和志泽居然都给忘了。 “那志泽你自己进去吧。”我讪讪地把手从他手中抽出,退到一边,最后还没忘记好奇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是不是想进去看看?”我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志泽的那双慧眼,还未等我回答,他便满面笑容地牵起了我的手:“走,今天就破一回例,带你进去看看。” “殿下,可是这规矩...”那名宦官见志泽还是要带我进去,还是上前尽忠尽责地劝诫。 “无妨,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志泽微微一笑,随即拉起我的手走了进去。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三章 登极(四) (去看网.)“这就是历代皇上的灵位吗?”我仰着脸瞻仰着罗列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排牌位,不确信地望向志泽。去看网.。 “那还有假。”志泽自香案上拿起一炷香放到长明灯的火焰上引燃,来到供案前虔诚地跪下,嘴里振振有词。 “志泽,你刚才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啊?”见志泽起身将手中的香火插到香炉中,我这才敢小声发问。 “忏悔,”志泽默默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列祖列宗的神位,随即把目光移到我这边。“向先祖忏悔我的罪过,祈求他们原谅。测试文字水印8。”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要在这里转转吗?”志泽刚才那严肃的神情瞬间转换为熟悉的笑脸。 “不了不了,”我听了急忙摆手,晚风吹来,撩得窗边那一幅幅巨大的幡幕晃动个不停。“我总是觉得这里有些阴森,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不自觉地抱着发凉的胳膊,不敢做丝毫的停留。 “好,那咱们就走吧。”志泽微微一笑,上前拥着我缓步走出了正殿。 “潇潇,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不过不太好说。测试文字水印3。”穿过空旷的广场,志泽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踌躇。 “什么事?说出来嘛。”我好奇地看着和以往大不相同的志泽,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袁志洵他有没有...”说到这儿,志泽识趣地收了口,眼神略带不安地望着我。 “志泽,你不相信我吗?”我停下了脚步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志泽急忙否认:“潇潇,我这么问只是担心你,当然了,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作回答。测试文字水印7。”说完,脸上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 “为什么不回答!”我挑衅地朝他笑了笑,揭穿了他的伪装:“你明明心里十分想要知道,但是却还摆出这么高的姿态,你以为你这是在哄小孩儿啊!” 志泽眉头一皱,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唉,看来我这点小把戏还是瞒不过老婆大人这双慧眼啊。” 玩笑过后,我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表明心迹:“志泽,我向你发过誓的,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说到的,我也一定会做到。测试文字水印5。我和袁志洵真的没有什么,你相信我吗?” 面对我真挚的目光,志泽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点了点头说:“相信!”随即一弯腰,将我抱上了马车。 “相公,有你在真好!”上了车我依然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志泽也任由我刷小性子,像怀抱婴儿一样不肯松手。 “你都说说看,到底有什么好的?”志泽在车上宽敞的空间里抱着我来回地踱着步,他嘴边的那熟悉的笑容看着让我幸福地头晕目眩。测试文字水印6。 “有你在就是好啊,你可以保护我,安慰我,总之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我双手用力地揽着他的脖子,用力地从他身上蹭取温暖。“就像今晚这样,要是我看了那么恐怖的景象,晚上肯定会睡不着觉的,不过有你我就不怕了。”回想起方才在后厢看到的那恐怖的场景,到现在身体还有些不寒而栗。 “志泽,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啊,那里死了那么多人,以后我肯定不敢再去那间院子了,你今晚回去让下人们把那院子封起来吧,免得我以后看了后怕。测试文字水印1。”偎依在志泽怀中,我自顾自地盘算着。 “依我看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志泽迎着我惊讶的目光淡定地回答道,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神色。 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志泽得意地抱着我原地转了两个圈,引得我尖叫个不停。“以后我们就不用住在王府了,皇宫就是我们的新家了!”志泽大声地说着。对啊,我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志泽已经是准皇帝了,那我呢,也就是皇后喽。我是皇后啦!我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宣告这一好消息。测试文字水印9。 畅通无阻地来到皇城脚下,负责守卫的将领来到车前跪地行礼:“殿下,大臣们都已经被召集了起来,大家正在恭候新皇上即位。” “知道了。”志泽淡淡地挥了挥手,马车从城门的门洞里飞驰而过,我就是这里的新主人了!我高兴地望着车窗外飞驰电掣的雕栏画栋,心中美滋滋地想着。 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袁志洵已经自尽,那么志泽的登基大典必然要在今晚举行,时间十分紧张。马车刚停靠在雍和殿前,司礼太监们便急匆匆地将我俩引入殿内,早已恭候多时的宫女们急忙捧着早已准备好的礼服迎了上来,服侍我俩换衣服。测试文字水印8。琳儿早就被人接来了,正穿着崭新的礼服躺在一旁的座椅上酣睡。 趁他们帮我梳妆打扮的功夫,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宫女太监们都显然穿着一新,宫里的一切也都装扮地格外喜庆,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是满面春风,可是有谁会想到,就在刚才,这里的前一任皇帝刚刚用自戕的方式结束生命呢。几家欢喜几家愁,莫名地,心中生起了几分感伤。测试文字水印6。 “皇上,王司徒求见。”刚收拾停当,一名太监便小跑着进来禀报。 “王司徒?快快有请!”片刻的犹豫之后,志泽急忙整了整衣冠,引我来到门前迎接。 “师父,志泽因事务繁忙,进城后一直无暇拜访,失礼了。”自从王司徒辞官下野后一直幽居在家中,很少出门,志泽几次想要上门拜访,也都碰了钉子,今天居然自动找上门来,难免让人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岂敢岂敢,老夫何德何能,敢劳皇上行此大礼!”王司徒脸上一扫之前的严肃,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笑容可掬的样子。测试文字水印9。 “您是志泽的启蒙师父,徒儿向师父行礼,是理所应当的。”志泽还是一副谦卑的模样。 “虽说老夫是皇上的师父,但您现在是皇上,老夫是臣子,君臣之礼不可违啊。”王司徒凑上前来,上下打量着龙袍在身的志泽,满意地点了点头,面露欣慰之色:“老夫早就是说过,凡是老夫看重的人选肯定错不了,这不,到最后,这皇位还是你来做?” “都是师父教育的好。”志泽微笑着回答说,但随后表情骤变,像是突然想起了严重的问题。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师父请恕徒儿冒失,因为担心师父不肯宽恕志泽之前犯下的错,因此新官员的任命上志泽只给师父留了司徒的官职,待到日后江山稳固下来,志泽一定不敢怠慢师父。” “什么丞相啊爵位的,都无所谓,老夫还是做老夫的司徒好了。”对于官职,王司徒倒不怎么在乎。 “对了,那你的新官职任命册来老夫看看。”王司徒一开口,身旁的太监急忙将一份拟好的圣旨呈到王司徒面前。他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好,很好。杨浦、荀丞相这些人都不要动,还是给他们原本的职位,就这么办。”看过之后,王司徒将名册递还给志泽,还不忘叮嘱他两句:“你要清楚,你现在的根基还不稳固,只有在各种势力中寻找到平衡,才能找到收拢权力的契机。” “志泽谨记师父教诲。”志泽微微欠身,静听司徒大人教诲。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三章 登极(五) (去看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志泽昂首踏上那象征着权力的宝座时,堂下立刻想起了众大臣们山呼海啸般的称颂声。去看网.。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当皇帝,虽然我站在志泽的身后,但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还是感染到了我。 “众爱卿平身!”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便志泽的帝王气派展现地活灵活现。 志泽环视了一圈后,清了清嗓音朗声说道:“诸位都晓得,朕之前并没有和二弟争夺帝位的打算,也和诸位一样,只想做一名恪尽职守的臣子,上可以为国尽忠,下可以保全家小。测试文字水印4。” 大殿之上,群臣正襟危立,均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到这儿,志泽的语气陡然加重了不少:“但是,恰恰是朕的这位兄弟,偏偏不肯罢休,甚至要夺取朕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志泽微微侧面,望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正因为此,朕才不得不奋起反抗,诚然,亲兄弟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着实令人寝食不安,但朕不希望丢失做人的底限!” “当然,木已成舟,事已至此也已经无法挽回了。朕适才在太庙中面对列祖列宗的名位起誓,一定要肩负起承载江山的重任。测试文字水印1。至于朕的贤弟,朕已决定按帝王规格安葬,庙号哀帝,择日下葬。”一番激动过后,志泽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缓缓说出了关于袁志洵的后事问题。 “皇上圣明!”低下的臣子不出所料地对志泽的决定全票通过。 志泽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江山初定,百废待举,诸位都是江山社稷的栋梁之才,志泽敢情诸位协助朕处理国事。朕在此立誓,所有朝官朕都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做秋后算账的勾当,还请诸位放宽心。测试文字水印8。至于那些称兵辞官的大人们,”志泽深吸了口气,目光瞄向一旁稀稀拉拉空出来的几个位置,眉头微微一皱:“朕也绝不会难为他们,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志泽的这个决定显然更对这些朝臣们的心思,什么都没有自己的饭碗和脑袋重要。称颂的声调也比之前高了不止多少个档。志泽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朝身旁的小太监一个颜色,对方立刻会意地手捧圣旨走到堂前,朗声诵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圣上初登大位,广布恩泽,特于此诏告天下,兹于今岁改元乾平,大赦天下,各部有司具有封赏。测试文字水印8。随圣驾西来诸将,具有封赏...” 该赏的都赏了,该升官的都升了官,低下的众位大臣们无不是眉飞色舞,喜上眉梢,山呼万岁感念皇恩。小太监也殷勤地取来了册封状,脸上带着谄媚地笑容:“陛下,值此良辰吉日,还请陛下尽早册立皇后太子及后宫妃嫔。” 征得志泽许可后,那小宦官满心欢喜地打开册封状朗声念道:“王妃冯氏贤良淑德,聪颖贤惠...金特册封冯氏为皇后!” “臣妾谢陛下隆恩!”我强忍住心中的喜悦,平静地来到志泽面前伏拜行礼。测试文字水印2。原本还能做到心平气和,但与志泽目光相对的一刹那,脸还是不争气地立马烧成了绯红色。 “潇潇,今后你就是朕的皇后了,更要严于律己,为人典范,不要让朕失望啊。”志泽的脸上也写满了笑容,手捧着册封状递到我的面前。 “臣妾谨遵陛下教诲。”接过册封状,我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到一边,享受着周边人等投来的羡慕的眼神。测试文字水印1。当皇后的感觉,还很好嘛,我在心中窃喜个不停。 接下来出场的便是袁琳同学了,因为登基大典选在凌晨时分,平时这个时候小家伙都在和周公相会呢,在这个忙碌的夜晚,他也只是在王府里睡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迷迷糊糊地被抱进了皇宫。适才在念圣旨的时候,小家伙就不停地拿头往地板上亲,宣旨的太监喊了好几遍,这才愣愣怔怔地站出来,踉踉跄跄走上前去。 “袁琳,你以后便是朕的太子了,要勤于学习治国之道,虚心好学,不要让父皇失望啊。测试文字水印8。”志泽的语重心长显然效果不太理想,被瞌睡虫折磨地够呛地袁琳也没了往日的拘束,没有行礼就上前把册封状也接过来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了句知道了父皇,临了,还打了个哈欠。 袁琳的表演让原本庄重严肃的册封仪式变得轻松起来,志泽望着幼小的身影蹒跚地走回去,一丝无奈的笑容爬上面孔,总归还是个孩子嘛,一旁的宫女宦官们,不少也都悄悄地捂上了嘴巴,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这下仪式该结束了吧,我微微伸了个懒腰,忙活了一天一宿了总该结束了吧,自打志泽回来我就一直跟着他忙这忙那的,我们俩甚至都没能一起静静地说会儿话。测试文字水印2。但看情形应该是还没有结束的迹象,还有谁需要册封? 还真让我给说中了,堂前的那名小太监又款款地取来第三份册封状,曼斯条理地开了口:“原汉中王府婢女春雨,自陛下汉中起兵之时,便追随陛下左右,屡立奇功,功劳甚大,陛下特降洪恩,钦赐夫人品号。春夫人,请上前领旨吧。” 晴天霹雳!这简直太意外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大脑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我居然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甘愿为之赴死的夫君!而那个人,居然是春雨? “春雨谢陛下隆恩!”极度的震惊甚至让我根本没有发觉此刻光鲜亮丽的春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抛开纠葛,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春雨,没错,此刻她所表现出的那份优雅与气度,是之前的丫鬟春雨所绝不曾表现过的。测试文字水印8。 周围人群中响起了一阵低微的窃窃私语,甚至连殿下的那些王公大臣们,对春雨也抱着一种佩服的神色,想必这一路上她的英雄事迹,已经悄然传播开了。测试文字水印1。 志泽从座位上施施然站了起来,来到春雨面前,温柔体贴地将她扶起,此刻他注视春雨的眼神让我的心狠狠地痛了一把。 “朕早就说过,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从今天开始,春雨,你就是朕的夫人了,也算是朕对你这些日子为朕所做的这一切的报答。”将册封状递过去后,一丝笑容浮现在志泽脸上:“以后你可以不再用春雨这个名字了,改回你原来的名字吧,朕很好奇,你的本名,是什么?” “本名?”春雨笑了笑,仰起脸来望着志泽轻松地说道:“臣妾的本名是什么,就连臣妾自己都忘记了,春雨这个名字就很好,陛下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春雨好了。”说完,两个人浓情蜜意地相视而笑。 震惊渐渐消退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迅速蹿升的怒火,就着志泽那暧昧的笑容,愈演愈烈。袁志泽啊袁志泽,亏我对你一往情深,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当初是谁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着要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人的? 还有春雨!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亏我之前那么信赖她,拿她当做最贴心的朋友,可是居然是她盗走了原本只属于我的志泽!早知道如此,当初在终南山的山脚下,我就真不该去救她! 怒火一点点地加热着我的神经,我感觉头顶上戴着的那盏沉甸甸的凤冠,都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晃动个不停,早已握紧的拳头被我捏的吱吱作响,一个声音盘旋在脑海里——和这对狗男女拼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四章 代价(一) (去看网.)“娘娘,娘娘?”身旁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我一侧脸发现身旁的那个小宫女正一脸恐慌地望着我。去看网.。“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没,没什么。”我不自然地用手摸了摸脸,还好刚才旁边有人提醒,这大庭广众地发飙似乎不太好,继而用愤恨地目光瞪了那两人一眼,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 散了朝会,我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步子迈的飞快,志泽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言辞颇为恳切:“潇潇,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猛地一回头,淤积在心头的怒火便如同连珠炮一般朝志泽呼啸而去:“袁志泽,我真是瞎了狗眼,傻不愣登地一心好好对你,对你儿子,可是你呢,你居然会这样对我,你这个骗子!”看着他那张依然不温不火的面孔,我真狠不得摔一巴掌过去。 “都说完啦?心情好了吗?”看我渐渐平静下来,志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也有我的苦衷,潇潇,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听你说什么?”我冷笑一声:“比起你现在想说的话,我更想再听一遍你当初娶我的时候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什么相守不渝,什么忠贞不二,全成了假话,陈世美!”气头上居然连宋朝时的那位花心大萝卜说了出来,也不知道志泽是否听的明白。 志泽显然也来了兴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着边际的模样。“当初是谁说的,夫妻之间要互相信任的?”说完,气定神闲地瞟了我一眼。 志泽的这个眼神点燃了导火索,我气不过又大声嚷嚷了起来:“我怎么不信任你了?我一直都很信任你,反倒是你...” 还未等我说完,志泽突然上前将我抱住,他这个动作太过突然,我一时居然没有晃过神来。 “潇潇,你要是信任我的话,那就请你听我把话说清楚。东#方#网志泽伏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随即拉着我来到一旁的石凳上落座。 “自打春雨进了军营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我一旁为我出谋划策,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们夫妻能否见面还是个未知数。”早有宫女备下热气腾腾的茶水送上来,志泽接过了轻啜一口。 “既然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多,谢谢她也是理所应当的,那天进城的时候,我问她,想要什么赏赐,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吗?” “那还用问了,不就是要做你的小老婆嘛。”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对于我的态度,志泽并没有恼怒,微微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你说的并不全对,她当时告诉我,如果进城之日你和琳儿一切安好,她想让我给她一个名分。但是如果你和琳儿有什么...她就打算回终南山,为那些逝去的人们守一辈子陵。” 小姐,这是奴婢所能想出的唯一的办法了,只有拿出必死的决心去尝试,才有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恍惚间,灵魂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我和春雨策划整个计划的夜晚。 当时春雨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如果被袁志洵看穿,那她当即就会死,如果她侥幸骗过袁志洵,逃出京城向志泽传递消息,那我就所面临的危险会非常大。但在当时,为了志泽,我毫不犹豫地对她设下的局投了赞成票。 “在我决定造反的时候,我就清楚地明白,你和琳儿的安危已经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你和春雨编了这么大一出戏,袁志洵不可能不会发觉,到时候他肯定会对你...”志泽语调突然一顿,握我的手的力道也骤然加了好几分,似乎到现在还后怕得很。 “这一点我能想到,春雨这么聪明,也肯定能想到,我想在当时她的心里,也是认定你肯定不能幸免了,所以才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而整个计划是她想出来的,她这样做是想用自己的余生,来补偿对你的亏欠啊...”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心中也早已是五味杂陈,春雨是为我好的,春雨的确是为我好的,当初虽然袁志洵也提出了诱人的条件,并且按照袁志洵所说的去做,春雨也不百会像现在这番辛苦,只需要把志泽骗回来即可。但就在连我都对她持怀疑态度的情况下,她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帮助我。 可是,可是她怎么会向志泽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呢?她明明清楚地很,在爱情里,我不会容许别人与我分享啊!感激与排斥的情绪交错在心中,让我痛苦异常。 “潇潇,凡事要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想。”看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志泽知道我心中盘踞的心结依然没有解开,温柔地拍了拍我的手说道:“你想春雨她不但是你的好姐妹,也是一个人啊,也想过好日子,也想做主子而不是做奴婢,谁想做一辈子丫头啊?” “可是她也不能这样做啊...”对她的做法,我依然感到介怀,都是这么好的姐妹,如果她想要什么,我肯定不会为难,但如果是老公,那我打死也不行。让我和她共侍一夫,想想浑身就掉鸡皮疙瘩。 “傻丫头。”我正纠结着,志泽笑着点了点我的脑门,没好气地说:“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没开窍啊?” 开窍?我如坠烟海。 “我今天册封她,不过是满足她的心愿,让她不再是外人眼中的一个丫鬟侍女而已。”志泽将我拉到怀中,抱着我亲热地晃来晃去:“我的夫人,依然是你。” 原来如此,志泽原来只是给春雨一个名分,寻思明白过来,我这心也算是落了地,但仔细揣摩,似乎依然有些不妥。 “志泽,你这办法,好是好,可是你只让她做个名义上的妻子,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我有些不安地问道。 “潇潇,你看,这舞榭歌台,高楼华宇,已经经历了上百年的风吹雨打。”我顺着志泽的目光,望着这片笼罩在朝日光辉中的皇宫。“有多少女子曾在这里停留,其中又有几人真正得到过皇帝的倾爱,又曾经上演过多少出宫怨的故事?” 志泽的语调颇为舒缓,眼神也异常深邃,一番话说的我连连点头。“说的是,对那些甚至连皇帝都没有见上几眼的女子来说,生活也忒惨了些。” “惨?”志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可是,你看有几个女子会拒绝这致命的诱惑呢,虽然进来后可能会一辈子枯灯孤影,也可能在斗争中死得不明不白。但一朝临幸君王,那对于她和她的家人来说,那便是无上的荣耀。所以不管成功的概率多么低,她们依然会义无反顾地踏进这深不可测的宫门。” “所以说,你无需为春雨觉得不值,对于一个小丫鬟来说,虽然她有着超人的智慧,但奴婢终归是个奴婢,皇妃的名分摆在面前的时候,其他的也就顾不得了。” “再说你和她关系那么亲近,肯定不想和她分离,但在宫里依然做你的丫鬟显然委屈了人家,所以我这样做,对各方来说,都是最好的。” 想不到志泽居然想了这么多,我偎依在他怀里静静听着,几乎入了神。临了,依然有些不放心,弱弱地追问了一句:“若是她不甘心,要和我争宠怎么办?” “争宠?”志泽一怔,俯下身子捏着我圆润的下巴,一脸坏笑地说:“若是我袁志泽花心的话,早该有人把我争去了,怎么会到现在还这般安分。”说完便收敛起笑容,扮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嗯,幸好册封了春雨,要不然堂堂一国皇帝,居然会只有一个老婆,天下人肯定会以为朕是个妻管严呢,哈哈...” “没一句正经!”误会解除!心情仿佛也如同降临的白昼一般明朗起来,我笑骂着伸手作势要打他,却被志泽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朕的好皇后,现在总算满意了吧?”志泽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嗯,不过,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害的我发了这么大的火,生气可是会折寿的哦~”心想,若是志泽早点把事情跟我挑明,也就无需之后生出这么多事端了。 “我还不了解你?”志泽拿鄙视的眼神望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若是我不把事情从头到尾跟你说清道明,你会善罢甘休?可是昨晚上我又忙得跟连轴转一样,哪有那么多工夫,所以就来了个先斩后奏。” “好了,好了,本宫原谅你就是了,啊——,好困啊。”眼看我心情转好,藏匿起来的瞌睡虫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伸了个懒腰,直呼想要睡上一觉。 “不行,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换衣服!”一向甚为遵从我意思的志泽这次没有包庇纵容,话说的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怎么了,还要做什么,登基大典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我不满地发着牢骚。 “登基大典是已经完成了,袁志洵的灵柩还停放在宫里,你陪我去走一趟吧。”为袁志洵送行?混沌的大脑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四章 代价(二) (去看网.)袁志洵的灵堂设在皇宫偏角的东华殿,阴郁晦暗,用来做灵堂倒很是确切,我和志泽俱是一身玄衣,轻身前往。去看网.。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有一年,居然赶上了这么多场丧礼,晦气得很。思绪正漫天飞舞着,脚步已经踏进了东华殿的大堂。 偌大一个灵堂虽陈设齐全,但守灵的人却稀少的很,宫女们仿佛也知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连个在一旁侍立的也没有。只有三四个袁志洵的妃嫔身着重孝,跪在灵位前守着,形单影只的楚静兰一人瘫坐在最前面,形容枯槁,呆滞的目光让人看着心中隐隐作痛。 志泽信步来到灵前,点燃一柱香火,郑重地拜了三拜,他拜的很仔细,神态异乎寻常地庄重,虽说他和袁志洵斗了这么多年,但毕竟两人还是砸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当彼此的斗争消解之后,至亲的感情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出。 拜完之后,志泽似乎依然有些意犹未尽,低声询问身后的太监:“二弟他...走的时候受了很大的苦吧?” 那老太监回答前先低着头颇有些忌惮地看了看一旁呆若木鸡的楚静兰,然后才压低了嗓音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哀帝是吞的金...难受的很,到最后,最后是楚皇后...楚皇后她用被子..送了皇上一程。” 我和志泽同时吃了一惊,要说这天底下有什么样的女子都不足以为奇,但亲手送自杀的丈夫上路的女子可就让人惊奇得很了。不过想来也是,吞金那么痛苦,楚静兰肯定也是不忍心看到袁志洵他受太大的罪,但让一个女子亲手去做,那可需要很大的勇气。 志泽来到那几名袁志洵的妃嫔面前,轻声劝慰道:“诸位都追随哀皇帝多年了,明天哀帝就要下葬了,朕已经将陈留的行宫僻出来,诸位可前去安度余生,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上路吧。” 几个妃嫔都默默地行礼后便下去了,但楚静兰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瘫坐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老太监唤了她几声,她都置若罔闻,志泽有些无奈地看看我,虽说之前和她闹出过不少矛盾,但终归于心不忍,我便走上前去劝慰她几句。 “楚姐姐,皇上已经辞世了,请您节哀顺变。”楚静兰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被我说动了,我心中一喜,伸手上前想将她搀扶起来,却在这时,她的嘴巴一张一翕地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 “姐姐,您刚才说什么?”我突然感到有些慌乱。 楚静兰缓缓抬起头,一双愤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还我的丈夫!”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楚静兰便猛地一跃而起,向我扑了过来,还好志泽眼疾手快,电光石火的瞬间拉扯了我一把,随后接着那股力道一扬腿,正中楚静兰呼啸而来的手腕。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虽然被侍卫们拉扯住,但楚静兰依然不依不饶地向我冲过来,双手在空中凭空乱抓着,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面孔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东@方小@说网 我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地上那枚直直地锲入地毯的锐利发簪,真不敢相信,若是刚才不是志泽及时出手,我现在肯定非死即伤了。 “来人!给朕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打四十板子,疯子,一定是个疯子!”看起来志泽也是后怕得不行,语无伦次地吩咐道。皇帝发话了,侍卫们自然也不敢不从,也顾不上她楚静兰是先帝的皇后了,当即倒提着楚静兰的两条腿,扭拽着要将她拉下去用刑。 楚静兰徒劳地挣扎了一阵后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意外情况任谁也没有预料到。她伏在地上吃力地喘着粗气,方才的一番搏斗早已让她的发髻凌乱不堪,但我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乱发后的那双愤怒的眼睛,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贱人,你给我记住,就算是我死,也要化作厉鬼来向你索命!” “给朕拉下去!”伴随着志泽的一声大喝,我的身体如同面条般软绵绵地瘫软了下去。 “潇潇,孝明宫那边还没有收拾出来,你入住进去还要等上那么几天,现在先和朕住南书房吧,这几天先在这皇宫里多转转,也好散散心。这皇宫可大着呢,很多地方你之前肯定都没去过。”回去的路上,志泽一直说个不停,希望尽快帮我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虽然一回想起来依然会有些后怕,但亲眼看到楚静兰被打了板子,拖上了去往陈留的马车,我也就稍稍松了口气,暗自祈祷在今后的日子里千万不要让我再碰到这个女人。 “皇宫这么大,我可真担心自己会走丢了。”我不安地环视了一圈四周重重叠叠的宫墙,虽说现在真是上午光线明媚的时刻,但总是感到有一股阴森的气息,搞的我脊背发凉。 “这个嘛,朕早就预料到了,如燕!”志泽微微一笑,抚掌三声,一名眉目清秀的宫女挪着碎步趋前行礼道:“奴婢如燕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这便是如燕,”志泽看起来兴致不错,指着眼前的这名年轻貌美的小宫女对我说道:“父皇在世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南书房宫女的班头了,聪明伶俐得很,以后就让她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吧。” 见我点头,志泽又把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如燕身上。“如燕,皇后娘娘初来乍到,对宫里的生活尚不熟悉,今后凡事你要多帮着皇后娘娘点,朕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奴婢谨记皇上教诲,”如燕脸上的笑容灿若桃花,虽有热情但丝毫不让人觉得谄媚,说话的语调也是细声细气,听着让人舒服。“既然皇上让奴婢服侍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便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好了,那就先起来吧。”志泽招呼她站起来后,随即吩咐道:“近来也没有什么事,你就平时多陪着娘娘在宫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司礼监的祭士来教皇后礼仪,你也帮衬着点...” “等等,等等!”我急忙挥手打断了志泽的话,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半信半疑地确认:“你说,我还要学...礼仪?” “那是自然,”志泽脸上露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容,曼斯条理地说道:“正所谓母仪天下,你一个堂堂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礼仪不周,岂不是要为天下人耻笑?” 想想也是,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该做的像那么回事才行。“那那些礼仪学起来难不难啊?”我心存幻想地追问了一句。 志泽嘴角微微上扬,波澜不惊地说道:“本朝定下的皇后礼仪要诀一共七十八项,你就慢慢学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哦,卖糕的!我顿时感到眼前一黑,七十八项,这要等哪辈子才能学完啊?一想到这个令人恐怖的数字,我的眉头就不禁皱成一团。 “娘娘放心,很简单的。”如燕在一旁嬉笑着安抚我道。简单?希望如她所说吧。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四章 代价(三) (去看网.) 现在已是初夏时节,御花园里繁花盛开,姹紫嫣红,清风徐来,送来阵阵花香。去看网.。若是再平时,身处这翠微阁中欣赏一番园中美景,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只不过,今天我却是无暇观赏,笔挺地坐在坐垫上,保持着笑不漏齿的容貌,丝毫不敢造次。 “祭士大人,现在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让我苦不堪言,就连脸上的肌肉都感觉已经僵硬了。实在忍不住,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古板的祭士大人开恩。 “不忙,娘娘,现在刚刚半个时辰未到,您还需再忍耐片刻。”那须发尽白的老祭士在我身边来回地踱着步,听我说话,慢悠悠地晃悠到一旁的日晷旁,眯着眼睛看了看,曼斯条理地对我说。 什么!才半个时辰?我顿时感到眼前一黑,拼了老命地这么努力地坚持,居然才过了还不到一半的时间,要是真等到待会儿真熬完这一个时辰,我还不得累死? “大人,您看本宫今天刚刚开始学习坐姿,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先坐半个时辰行吗?”我一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面向他求饶。堂堂一个皇后,做到这份上,也算是把皇后的面子给丢尽了。 都说司礼监的祭士是朝廷臣子中最刻板的一群人那可真是说对了,这些人之所以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对繁杂冗长的礼仪节数的死板教条地遵从。要是换做别人,可能心一软也就答应我了,但眼前的这位大人显然不会如我幻想般那么好说话。 “娘娘的辛苦,微臣深知,只是礼义廉耻关乎我大成朝廷的脸面,皇后娘娘如今身居高位,岂能不为天下臣民做出一番表率。今番若是微臣答应了娘娘,微臣只怕日后无颜向皇上交代啊!” 这老头子巧舌如簧,居然连志泽都让他给搬了出来,没办法,只好硬撑下去了。就在这兴致稍低之时,笔挺的腰杆不禁气馁地稍稍弯下一点,那老头子立马用手中的戒尺敲了敲眼前的桌子,我便赶紧又重新坐直身躯。东#方#网 耳边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儿的欢叫声,听着像是百灵鸟,愉快的歌喉让人听着倍感惬意。唉,鸟儿尚且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地唱歌飞舞,而我要在这里受这古板老头的欺压。 阁外的假山边,忽然闪出一个脑袋,如燕蹑手蹑脚地凑了过来,看我愁眉苦脸却依然要强装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她忍不住用手帕遮住嘴巴,一双杏眼儿弯成两道月牙。 “救救我!”趁着祭士转到我身后的瞬间,我张大嘴巴向她求救,虽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对口型,如燕却是心领神会,急忙端正神态,轻步迈上阁台,轻咳两声。 “姑娘所来何事?”那老头子刚才显然也是走神了,直到如燕咳嗽两声,这才恍然惊醒过来,快步上前相迎。 “启禀祭士大人,皇上有旨,宣皇后娘娘去勤政殿,有事相商。”如燕果然不负重托,编谎话的本事倒是很有水准。 “可是,老夫现在正在教娘娘...”老头子倔强地很,刚一回头准备反驳,却无意中撞见我伸懒腰的动作,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立马憋成了酱紫色。 完了,这下完了,想不到刚要偷会儿懒便被抓了现行,我不由吐了吐舌头,赶紧恢复到刚才的坐姿。 眼看现场气氛尴尬,如燕赶紧上前打圆场,嬉笑着说道:“皇上说了,娘娘今天的礼仪课就先学到这儿,等明天再学。” 这老头虽然横,但皇帝的面子却不得不给,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临了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搞的我跟失足青年一般无药可救。 我也没工夫管这些了,只怕他突然再变卦,急忙起身上前说了句多谢大人指点,拉着如燕就准备开溜。 “等等!”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那个苍老而又严厉的声音再度炸响在身后,我和如燕同时一惊,这老头子该不会是觉察到什么了吧? “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吗?”半晌我扭动着僵硬的脖颈回头,战战兢兢地问他还有什么吩咐,心里唯恐这犟老头子要去找志泽问个究竟,把如燕扯的谎给拆了。 “手!”老头子没有管我,用颤巍巍地手指指着我和如燕纠结在一起的手掌,黑着脸训斥如燕:“一个小小宫人,居然和皇后娘娘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原来是因为这事,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急忙把手松开,陪着笑脸向那老夫子赔不是。 板着脸迈着稳重的慢步,婀娜多姿地迈出御花园,刚一离开那老头子的视线,我立马憋不住笑了起来,没有什么能比自由更重要了。“真舒坦!”煞有介事地呼吸了一番清新空气,我禁不住感叹了一番。 “得了吧,娘娘,以后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再帮您扯谎了。”相比较之下,如燕的兴致可就没有我这么高了,也是,假传了一回圣旨也就罢了,居然还平白无故地挨了一顿骂,怎么算都不值。 “你们先回去吧,本宫有如燕陪着,无需担心。”我一挥手,将那群恭候在门前的众宫女们打发走。眼看身边没别人了,转而嬉笑着安慰如燕道:“好啦好啦,本宫谢谢你还不成?鉴于你今天的优异表现,本宫赏你这个月可以出宫游玩三天,好不好?” 除非是极为特殊的情况,宫女们极少得到出宫的机会,原本以为我开出的这个价码已经很诱人了,但如燕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给推辞了。 “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今天就不应该和您合着伙儿地骗人,如果娘娘日后礼道不周的话,皇上肯定会降罪与我的。” “那怎么可能?”我在心中暗笑如燕杞人忧天,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说道:“放心吧,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呢,你可是我的好姐妹,怎么会忍心让你吃亏呢,你说是不是?”说罢,我朝她挤了挤眼睛。 如燕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娘,奴婢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天司礼监的大人们都白教您了。” “怎么了?”我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如燕,感到莫名其妙。 “这么快就给忘了,”如燕戏谑地瞅着我说:“都说了多少回了,您以后称呼自己最好不用我啊我啊的,要用本宫。” “什么本宫啊,那么饶舌,真不如我来的简单。”想不到这个老毛病就是改不了了,被如燕当场指出,我不禁大囧,为自己申辩了几句。 “那可不一样,”如燕听了,立马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您现在是皇后,自然要有皇后的仪范,称呼上可马虎不得。如果您实在觉得拗口的话,那就用哀家吧。” “还哀家!”对如燕的建议,我可是百分之百地不赞同,连连摇头道:“我这才多大啊,就称呼自己是哀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老太婆呢!” 发觉如燕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这才恍然醒悟过来,拍着脑袋苦不堪言地改口道:“对对,又错了,应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个老太婆呢!”在这个难缠的称呼问题上,我被折腾地焦头烂额。不就是个称呼嘛,至于闹到这一步? “如燕不才,领教过三位皇后娘娘的风采,说实话,娘娘您和那两位娘娘实在是大不相同。”春雨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另外两位皇后娘娘是肖皇后和楚静兰,忙追问她有何不同。 如燕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肖皇后与楚皇后虽脾气迥异,但都安守本分,恪守礼节,不曾做过什么逾越之事...” “怎么怎么,我哪里不守本分啊?你这是在损我啊!”这话听着让人倍感不爽,我忍不住戳了戳如燕的额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故作恼怒的样子吓坏了如燕,急忙摆手,话也说得快了起来。“奴婢是说,娘娘更开朗活泼,待人没有什么架子,也无怪乎陛下如此宠爱娘娘,必然是娘娘天性招人疼爱。” “这话嘛,说得还差不多。”听了如燕几句赞美,禁不住飘飘然起来,随即问她志泽现在干嘛。 “皇上现在正在勤政殿见客呢。”如燕回答道。 “见客?是谁啊?”我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是位王妃娘娘,听说是三殿下的...” “婉云!”我立马醒悟过来,早前袁志洵将我囚禁在王府的时候,想必她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志泽回来后,我一直跟着他忙东忙西的,也没什么空闲时间,早就想她了。 见我一副猴急地要冲过去的架势,如燕急忙劝阻我道:“娘娘!娘娘!您不能去,真的不能去。” “为什么?”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燕小心地看了看我,低声说道:“方才王妃娘娘来的时候,皇上原本叫奴婢去请娘娘过来,但是听说娘娘现在正在学礼仪,皇上就改口了,您现在过去,岂不是告诉皇上,是奴婢把您骗出来的嘛。” 如燕的一番话让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想见婉云又不能见,又不想回去学礼仪。“那接下来我们俩做嘛?”我双手一摊,望向如燕。 如燕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笑道:“娘娘进宫这么长时间了,也一直没有在宫里逛上一逛,正好今天奴婢陪娘娘在宫里走走如何?” “好主意!”我甩了个响指,点头赞成。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五章 猜疑(一) (去看网.) “娘娘您看,这便是正阳宫,太祖皇帝当年,就是以这里为寝宫的。去看网--.7-k--o-m。”如燕一脸兴奋地伸手一指,顺着她手的方向望去,又一座宫殿映入眼帘。如燕显然有做一个好导游的天赋,几乎熟悉这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听她喋喋不休地讲了一路,我居然没有感到累。 “这么大个皇宫,要多久才能熟悉过来呢?”回顾一路走来遇到的名目繁多的宫殿的名字,脑袋都胀大了不少,都成了一锅浆糊。 “娘娘不用担心,过不了几天,便熟悉过来了。”如燕倒是不担心,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再说了,就算是娘娘不认识路,也无妨。” “为什么?”我好奇地望着这小丫头。 “有我们这些奴婢们呀!”如燕嬉笑道:“以后娘娘要去见谁,只管跟奴婢说,奴婢一定给娘娘带好路。” 我信任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夸了如燕几句:“看你小小年纪的,想不到记性居然这么好,实在是让人佩服。” “哪里,刚进宫的时候,奴婢也和娘娘差不多,觉得这皇宫大内,实在是太大了,总管让送个东西,我都能送错了地方。挨了几顿板子,见识也算是长上了。”说着话时,如燕语气颇为轻松,仿佛正在谈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一样。 “那...一定很疼吧?”我心一揪,握着如燕的手关切地问道。 “疼什么呀,谁让奴婢做了错事。”如燕急忙把手抽了回来,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强作欢笑地说道:“奴婢七岁那年,我娘就因病去世了,家里穷的叮当响,下面还有个弟弟,两个娃爹实在是养不起,走投无路,最后就把我送进宫来讨生活。” 回忆完过去,如燕似乎对现在的生活颇为满意:“娘娘,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奴婢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有吃有穿,还能天天见到皇上皇后的尊荣,要是当初爹爹不把我送进宫来,估计奴婢早就饿死街头了。” “那你不想家吗?”这话刚一说出口,我就忍不住骂自己太蠢,出门在外这么久,怎么可能会不想家呢? “想,当然想呀,”如燕笑得很勉强,眼神中多了几分凄然:“做梦都想,这么多年没见,奴婢进宫那年,小弟还那么小,现在应该能长这么高的吧?”如燕把手伸到自己腰的位置比划着。 “那你就回去见见他们呗,我准你出宫。”我禁不住心头一热,想要成全她的心意。 “不必了,”谁知如燕却淡淡地摇了摇头,讪讪地回答道:“奴婢担心,如实真回家一趟的话...肯定就再也不想回宫了。” 如燕的良苦用心我十分了解,虽然她说的很委婉,是爹爹把她“送”进宫来的,其实就是把女儿卖到宫里来了,签下生死状后,如燕就和以前的生活彻底两清了,一辈子都要呆在宫里,想逃都无处逃。与亲人相见固然可以缓解相思之苦,但终归还是要别离,与其徒增痛苦,不如把思念深埋在心里。 这个小插曲一晃便过去了,如燕又如无其事地向前一指:“走吧,娘娘,前边还有不少好玩的去处呢。”我被她一语惊醒,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一晃眼,我和如燕已经在宫里转了大半个时辰了,信马由缰地走走停停,我俩便来到御花园后的一处僻角,疯长的杂草遮掩了曲折的小径,前面高大的假山和几棵遮天蔽日的大树阻挡了大半的阳光,让环境显得愈发阴郁潮湿。皇宫里也不是哪里都是光鲜亮丽的,原来也是有“卫生死角”的。这个发现让我很是得意,更吸引我的是,在那条曲折迂回的小径通往的方向,一座宫院在树木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娘娘,咱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见我还要向前迈步,不知为何,如燕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颤抖,似乎前面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事。 “为什么呢,咱们过去看看吧?”而我则是一心沉浸在探险揭秘的兴奋中,对她的异样丝毫没有觉察,执意要过去一探究竟。如燕执拗不过,只好遵从。 “静汀轩?好有诗意的名字。”穿过草丛,我们来到这院落门外,这院子显然已经是有些年头了,从晦暗斑驳的门匾上,朱红色的漆已经变成了暗黑色,足见年代之久远。 这座宫院独特的历史陈旧感更加激发了我继续探寻的,但门上那柄生锈的大锁着实令人扫兴,我不安分地来回走了一圈瞧瞧,院墙虽然坚挺依旧,但中年风吹日晒,早已使之褪尽铅华,屋顶上的片片青瓦也遗失了不少,留下一个个如同伤疤一样黑通通的窟窿。房檐四角铜铃也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条孤零零的绳索,在微风中飘荡。 “这里有谁住过吗?怎么这么破败也不见得整修一番呢?”环视一圈,我禁不住小声嘟囔了几句。 “娘娘,这里便是冷宫。”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如燕突然开口,吓得我周身一颤,不知是因为如燕的出其不意,还是因为她口中所说的“冷宫”。 “奴婢也是听宫里的老嬷嬷们说的,”如燕走上前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破烂的牌匾缓缓说道:“皇妃娘娘们若是做了严重的错事,惹得皇上大怒,都会被责罚到这里闭门思过。奴婢的辈分小,不曾见识过,听说在以前,这是常有的事。” 果然够狠!我在心中暗暗将志泽的列位祖宗们佩服了一把,看来当皇帝也是要有些本事的,比如这事就办的很高明,把一个弱小女子赶到这么阴暗冷清的地方,不被吓死也就给憋疯了。 “那么...一般她们要在里面反省多长时间呢?”此时,我的心中已隐隐生出几分恐惧,但依然故作镇定地问道。。 “听说,时间都不会太长,”如燕的表情颇为平静,就在我颇有些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的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听嬷嬷们说,凡是进到这里的娘娘们,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什么!恍如一道晴天霹雳从头顶炸响,全身的肌肉都为之紧绷,仿佛全身的毛发都被惊得竖了起来,不知何时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娘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如燕似乎也是被我现在的样子给吓到了,急忙上前搀扶着我,唯恐我摔倒。猛然回过神来,发现那黑通通的大门仿佛一张狰狞的大嘴一般恐怖骇人,赶紧在如燕的搀扶下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重新沐浴在阳光下,心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但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开,如燕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哎呀,娘娘,您就别再问了,这些都是陈谷子烂麻子的事了,没准都是她们瞎编出来的...”如燕本想搪塞过去,但见我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终归还是服了软,低声说道:“听她们说,可能是因为被打进冷宫的娘娘们清楚,如果进来了,就再也不会得到皇上的宠幸,与其在这里老死一生,还不如...不过,也有人说,不知是哪朝皇上在那屋梁上挂了一道白绫,娘娘们也只好...”说完,惴惴不安地瞄了我一眼。 随后如燕一路上一直说个不停,极力想要帮我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但这又谈何容易?我机械地迈着步子,心绪却还停留在破败的静汀轩里。按说,能让皇帝大动肝火的女人,多半应该都是那些喜欢争风吃醋,在争宠的斗争中败下阵来的。这样想来,事情也就说得通了,像这样的女子,多半都是些不甘现状怀有野心的人,一朝失势,那就绝对不会苟活下去,至于有没有传说中的那道白绫,倒是无关大局了。 想到那些依然决然地走上不归路的前辈们,到死前的那一刹那,她们的心中肯定都是不甘和怨恨,,,然后脑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志泽,惴惴不安地揣测着,我应该不会沦落到那步田地吧? “娘娘,前面便是永和宫了。”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对如燕的话置若罔闻。如燕看出我是在走神,随即又加重了语气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一惊,这才恍然惊醒过来,静汀轩早已不在视线的范围之内,现在我们又重新置身于皇宫的富丽堂皇之中。 “啊...我们到永和宫了是吧?”模模糊糊记得如燕好像说的是永和宫。 “是啊,娘娘,这永和宫和别的地方可不一样了。”如燕故作神秘地说。 “怎么,怎么不一样?”我急忙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宫宇,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该不会又是一间冷宫吧,我承认自己有些风声鹤唳了。 “因为,这里住着人啊!”如燕嬉笑道:“先皇的妃嫔们遣散后,宫里就一直冷清的很,除了娘娘您,就只有这永和宫还有些人气了,喏,春夫人就住在这里。” 原来这是春雨的住所,想来她册封为妃后便一直深居简出,念及往日情谊,总希望见见她,但一想到当初登基大典上的那一幕,我便犹犹豫豫地挪不开脚,总是觉得面对她的时候,自己会感到有些不自在。 如燕没有发觉我表情的变化,自顾自地说着:“要说这春夫人也是个人物,帮皇上夺取江山,世人没一个不对她交口称赞的,但她整天闭门不出的,搞的自己那么神秘干嘛呀?” “你个小丫头,是不是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女军师啊?”我敲了敲如燕的脑门,故作轻松地问道。 “嗯嗯,娘娘,奴婢崇拜死春夫人了!”如燕热切地望着我,头点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见她那期盼的模样,心中无端生起一丝淡淡的嫉妒。 “走吧,本宫带你去见识见识。”我淡淡一笑,最终还是拿定主意去见见春雨,无论如何推脱,日后终归还是要见面,不如就选在今天吧。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五章 猜疑(二) (去看网.) 从门向里望去,永和宫布置地倒也朴实淡雅,像是春雨一贯的风格。去看网.。眼看皇后娘娘驾到,两个守在门前的宫女急忙迎了上来,跪地迎接。 “你们家娘娘呢?本宫有日子没见到她了,今天特意登门拜访,来看看她。”边说着话,边抬头向里瞅了几眼,貌似里面很冷清啊。 “回皇后娘娘的话,春夫人今早去司礼监学习礼仪教程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跪在地上的小宫女低声回答道。 “她也学礼仪?”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当初志泽曾经跟我说过,宫里的礼仪教程只有皇后娘娘学学就可以了,因为有很多正式的场合都只有皇后出席,所以后宫的其她妃嫔并没有这个义务必须学,可是春雨...这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小宫女可能觉察到了气氛的异样,急忙解释道:“皇后娘娘是这样的,春夫人因为自身出身贫寒,担心礼仪不周坏了皇家仪范,这才想到去司礼监求教众位祭士大人。” 想不到我死命想要逃避的东西,春雨居然主动上门求教,我俩现在还真是泾渭分明啊,难道事情真的像这个小宫女说的那般简单? “唉,如燕,今天你好像不能如愿以偿地见见皇上女军师的风采了。”虽然百般掩饰,但表情却骗不得人。头一次,我感觉到了有人和我竞争的压力。 “娘娘,还要再继续转转吗?”如燕小声地问道。 “不了,今天有点累了。”我摆了摆手:“现在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我去勤政殿看看皇上去。”估摸着按照正常情况,礼仪课程现在已经结束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志泽了。 勤政殿内静悄悄的,隔着镂空的窗户,只看到志泽正伏在桌边一手握着朱笔,一手拿着大臣的奏章,似乎正若有所思。 “进来吧,别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我正探头探脑地趴在门边寻思现在进去打扰他是不是不太好,里面便响起了志泽那熟悉的声音。被发现了,我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一转身闪了进去。 “夫君,您现在干什么呢?”我嬉笑着凑上前去,把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虽说我们早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夫老妻”了,但偶然还是会生出些想撒娇的冲动。 志泽丢下笔,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一只手在鬓边的太阳穴上用力地揉了揉,叹了口气说:“刚才婉云进宫来,缠着我说了半天的话,刚要打起精神来批阅奏折,现在你又来了,看来今天我真的是要挑灯夜战喽。”说着,温柔地摩挲着我的手背。 “夫君真是不好意思啊,”享受着志泽的宠爱,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温驯的小猫一样,赖在他身上不想起来。“臣妾学习礼仪学的太用心了,要不然,肯定会帮你应酬婉云了。”我故作惋惜状,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 “太用心?别骗人了!”志泽嘴角微微上扬,回过头用手指在我的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嗔怪道:“你以为朕不知道啊,你和如燕两个骗了祭士,偷偷溜出来玩也就罢了,得了便宜还到朕这里卖乖。”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精心策划的谎言被揭穿了,就连说话也不免有些磕磕绊绊的。 志泽神秘地一笑,故作玄虚地说道:“这偌大一个皇宫,有什么事情是朕不知道的,你已经你们那点小伎俩会骗过朕的这双眼睛?” 一番玩笑过后,志泽重新端正神色,重新投入到繁重的工作当中。“潇潇你可要给朕记住了,礼仪可不是件小事,你可要好好学啊!”临了,志泽还不忘叮嘱我一番。 “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夫君,让臣妾来帮您磨墨吧...”调皮地应承一句后,我一步跨到桌边,刚一伸手却又愣住了。 志泽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既好气又好笑地将手中的笔往我眼睛的方向凑了凑,笑道:“傻妮子,你夫君现在已经是皇帝了,批阅百官奏章可不能再用墨汁了,喏,要用这朱丹砂。东#方#网 “哦,原来是这样啊。”搞清楚情况后,我不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见志泽那么忙,心中不忍再继续打搅他。“皇上,要不臣妾这就先告退了吧。”我小声说了一句。 不急!”志泽一愣反应过来后,便拉着我的手柔声挽留道:“再在这里陪陪朕吧。” “可是皇上您这么忙,臣妾又不能帮上什么...” “朕要你帮什么忙!”志泽笑着打断了我的话,继而又像是陷入了沉思:“自打入宫以后,我一直都是整天忙碌,不像以前那样整天陪在你身边,只要你能呆在我身边,就让我感到很高兴了,好吗?”面对志泽期待的目光,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勤政殿内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志泽很快便投入了角色,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的这一本本奏折上,时而低头深思,时而奋笔疾书,简直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我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安静地立在一旁,腿站得酸了也不敢活动一下,唯恐发出什么声响惊扰了志泽。想来真是怪事,礼仪课上只需一小会儿便累得东倒西歪,而现在我居然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了。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恍然想起一句曾经读到的话,可以每天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这本身也是一种幸福。一想到这儿,心里便如同抹了蜜一般温馨甜蜜。 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因为受到干扰,志泽显得有些生气,但当他抬起头时,脸上的怒气刹那间烟消云散,语气略带惊喜:“春雨,你怎么来啦...” “臣妾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春雨和我一样,似乎都没有料到对方会在这里出现,但显然她的反应更快捷了一些,施礼过后谦恭地朝我笑笑:“原来皇后娘娘也在啊。” “妹妹,感觉有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最近忙什么去了?”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变得轻松自在些,扮出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人家春雨可不跟你似的,”谁知志泽这时接过了话茬,赞许地望着春雨说道:“这些日子春雨可一天也没有偷懒,都在司礼监学习礼节仪范呢,哪像你,还经常偷懒。” 我可以保证,志泽这话说得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就嘻嘻哈哈地接受他这善意的奚落了,但今天他的这些话让我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难道只是因为春雨有了一个名分吗? “臣妾可不比娘娘,娘娘温柔娴淑,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臣妾原本只是个下人,学些礼仪只是为了不给皇上丢脸而已。”春雨似乎有所察觉,一边说笑着打着圆场,一边走到我们面前,将手中所拿的几分奏折放到桌上。“来的路上碰到一个送奏章的小太监,走得太匆忙扭伤了脚,臣妾便帮忙送来了。” “你现在都是夫人了,还是这么勤快,这些杂事就交给下人们做就行了。”志泽明显兴致不错,还未等春雨开口便挽留道:“来来,朕今天有劳二位佳人,陪朕批阅奏章,完事之后大家一起吃个饭。” 志泽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重新拉近我和春雨的关系,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春雨也没有推辞,施施然地站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和我相对而立。 与我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不同,春雨可一点也没闲着,每当志泽一份奏折快要批阅完时,她都会体贴地将下一份翻开放在手里拿着,只等志泽批完前一份后便伸手递过去,顺便把之前的那份重新放置好,志泽也乐得有人帮忙,奏章批阅的进度大大提高。 眼看他们如此默契的配合,我总怀疑是不是以前春雨就经常这样帮志泽处理公务。虽说以前没有留意过,但现在这一幕场景让我的心中很不是个滋味,仿佛自己的丈夫突然间变成了别人的一样。 “皇上也看看这边的吧,免得妹妹那头儿的奏章都批完了,这边的还一份儿没动。”我说笑着学着春雨的模样,拿起眼前的一份奏折翻开放在手里。志泽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春雨则自然地将手中已经准备好的那份奏折重新折好放回原处,脸色异常地平静。 原本只是很简单的几个动作而已,但一想到旁边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时,心中立马变得焦虑不安,生怕出什么差错。志泽接过了奏折后,将手下批阅完的那一份往我这边推了推,我急忙伸手去拿,可谁知怕什么来什么,我居然一不小心将眼前的那一大摞奏折给碰到了,散落了一地。 “皇上息怒,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这就捡起来...”忙不迭地跟志泽道完歉,我立马就蹲下身躯捡拾那些个奏折,心中大囧,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会办砸。 春雨见了也过来帮忙,她收拾起来动作极快,手脚麻利,一会儿工夫就把地上大部分的奏折都整理好了,而我手忙脚乱了半天,只整理了一小摞。虽说心里催促自己快些快些,但手的灵活度显然不是我所能说了算的。 “娘娘,还是臣妾来吧。”面对春雨伸出的手,我无奈地选择了放弃,听任春雨将剩下的奏折悉数整理妥当。 “好了好了,有劳二位夫人了,”志泽饶有兴趣地看我们两个忙东忙西的样子,笑的很开心:“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谁都不要动手了,让朕自己来就行,自己来。”说完看了看我,眼神中若有抚慰之意。 我这是怎么了?虽说大脑依然有些浑浑噩噩,但我隐隐觉得,自己和春雨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五章 猜疑(三) (去看网.) 志泽估计是对刚才自己挽留春雨的举动后悔了,搞的现在三个人都不自在,因此批阅起奏折来也显得心不在焉,很多都是浮皮潦草地扫上几眼便草草做个批注便放在一边,我在一旁也急切盼望着早些从这尴尬的氛围中解脱。去看网.。 只剩最后一份了,我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志泽看起来也是如释重负,神情渐渐轻松下来,稍一凝神,便开始翻阅起来。 “咦?好生奇怪。”就在这档口,春雨突然开口,只见她侧着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志泽手中的那份奏折,像是发现了什么蹊跷事。有什么不妥吗?我也好奇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是一份拟定好的受奖励将领的名单。 “怎么了,春雨,有什么可奇怪的?”志泽也低头重新看了一遍,似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什么,没什么,”春雨讪讪地笑笑,随即伸出手指指着那份名册上那一长串名字说道:“以前王爷尚在汉中的时候,臣妾斗胆看过一些将领的名录,怎么如今皇上荣登大位,受封赏的将领却全都换了一遍呢?臣妾因此而感到有些奇怪。” “哦,是这事啊,”志泽语气轻松地解释道:“爱妃之前看到的将领们多半都是抽调到西南去了,朕和志瀞手下的统兵将领们经常来回调换,爱妃不认识这些将领,是因为他们以前都是追随志瀞的。” 春雨抱歉地笑笑:“原来如此,是臣妾大惊小怪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如此大规模地人员调动是不是有些怪异了,还有,您之前手下的那些将领们现在都在何处?” 笑容在志泽脸上渐渐僵住,春雨的话显然是若有所指,志泽又将那份奏章拿起来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脸色愈发难看,随即急匆匆地起身,从身后的立柜中翻找起来,一番折腾过后,他的手里又多了一份奏章,那是前些日子袁志洵向他的西南战事人员损失的奏折。志泽急急地坐回到座位前,将两份奏章仔细比对起来。(东方 “不到半年的功夫,调到南方的将领居然会损失这么多...”志泽眼瞅着那一长串的病殁将领名单陷入沉思,看起来这个问题之前他一直没有考虑过。 “皇上,据臣妾所知,西南近年来并无多大的战事,这么多将领离奇亡故已经十分蹊跷,更何况,”春雨顿了顿,望着志泽阴晴不定的面孔继续说道:“为什么亡故的将领都是陛下以前的亲信?” 志泽猛然一怔,眼睛瞪得大大的,喃喃自语道:“这莫非...是志瀞他想要...”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陛下现在刚刚得了天下,根基尚不稳固,若是有人趁机作乱,只怕会为祸中原啊。”春雨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含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起过袁志瀞的名号,但自始至终矛头都对准着这位志泽的好兄弟。 “这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志泽将手头的奏章一推,起身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喃喃低语道:“志瀞肯定不会背叛我的,志瀞是肯定不会背叛我的...” 志泽的为难之处我十分了解,从性格上来说,志泽是个重情义的人,如果不是袁志洵对他苦苦相逼,志泽万万不会走上兄弟反目的道路。现在和袁志洵的争斗刚刚平息,就要他再与袁志瀞为敌,从心理上来说,这对他未免太过残忍,自然难于接受。 “皇上,您也不必太过忧虑,这一切可能都是巧合吧,三殿下追随您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地,如今还刚刚帮您成就了大事,理应嘉奖他才是。”虽然肖皇后和袁志洵一直对袁志瀞抱着极强的戒备心,但我还是为他说了几句好话,一来不想看到志泽为难,二来,我确实也觉得袁志瀞他;应该不会生出事端。 “皇后娘娘说的在理,三殿下他的确是为陛下鞍前马后地出了不少力,但臣妾觉得这一切恐怕没有表象那么简单...”春雨依然是面如止水,缓缓道来。东#方#网 “哦?说来听听。”志泽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春雨的心智我早已领教过了,因此对她的下文,我也是充满了期待。 “当初哀皇帝在位的时候,天下即使有人可以和他争锋,必定是陛下您莫属,陛下用不到半年的时间一统天下,就是因为陛下您有着足以和哀皇帝媲美的地位身份,那时就算是三殿下他想争皇位也没有那个资本,可是如今...” 回想起那个大大咧咧的袁志瀞,我怎么也不能把这一根筋的动物和老谋深算的阴谋家联系到一起。可不是嘛,如果真如春雨所说,他当初依附在志泽身边,只是为了帮志泽扳倒争位路上最大的对手袁志洵,等到事成之后,再阴谋推翻志泽,那他岂不是太聪明啦? “妹妹是不是近来一直忙于为陛下出谋划策、攻城略地,神经绷得有些过紧了?”对于春雨的阴谋论我可不敢苟同,总感觉她是在故弄玄虚,博得志泽的好感。 对于我的戏谑,春雨丝毫没有介意,反而释然地笑笑说道:“陛下,或许真如娘娘所说,是臣妾过于神经质了,不过臣妾也是出于好心,万望陛下在选择出镇西北的人选上多做些考虑。” “朕会好好考虑的。”志泽依然背对着我们,说话的语气略显低沉。 或许是因为下午的争论影响了所有人的兴致,所以晚上这顿丰盛的晚宴大家吃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彼此间的话语交流更是少的可怜。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后,志泽便先行离开了,晚上他约了几位权高位重的大臣一同商量国是。见皇帝离席,春雨没过多久也离开了,回了她自己的寝宫。 “唉,做皇帝可真不是一般的累人啊。”忙碌到半夜,志泽才活动着筋骨回来休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先去沐浴吧,也好解解乏。”我笑嘻嘻地候在门口,帮他更衣。自从进宫之后,志泽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对此我倒是也习以为常了。 一阵哗哗地水声过后,志泽穿了一件睡衣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番沐浴过后,整个人都显得清爽精神了不少。志泽轻步走到一旁的侧室探身一望,袁琳正躺在床上酣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因为东宫和孝明宫一样都未重新布置好,所以袁琳也只好暂时与我们住在一处。 “臭小子,最近玩的挺欢吧?”志泽低声嗔怒一句,不过依然掩饰不过眼神中的关怀之意。 “自打他进宫以后,就再也没去上过课。一个小孩子,除了玩能干什么?”帮志泽沏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志泽接过来低头轻啜一口,叹了口气说:“现在宫里琐碎事情这么多,真是没有空闲啊,等过几天朕就给他请几位先生,教他读书。”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早点休息吧。”志泽朝我粲然一笑,拥着我走向床榻。“对了,明天一早退了早朝,我们一起去孝明宫看看。”志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去那儿干嘛?”我心中暗自嘀咕,不是说孝明宫和东宫正在大修嘛,难道这么快就布置完了? 志泽笑笑回答道:“原本旧的家居摆设都已经清理出来了,朕想让你去看看,按照你的意思重新布置,毕竟,那儿以后可是你的寝宫了。”说罢志泽拥着我,莫名地感慨了一番:“唉,等到孝明宫和东宫都布置好以后,你和琳儿都走了,朕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谁说的,您不是还有一位夫人嘛!”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嘲讽他,谁知眼前一阵目眩,却是被志泽拦腰抱了起来。 “明知故问!看朕不好好收拾你!”志泽佯装发怒,将我往床上一丢,顺手将一旁的闱帐拉上。 一番缠绵过后,气氛反而安静了下来,夏季虽然还没有真正到来,但已经让人感受到了他的热情,略微有些沉闷的夜晚,我和志泽仅仅遮盖着一条薄薄的锦毯。 “志泽,你觉得春雨怎么样?”伏在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胸口,我幽幽地问道。 “挺好的,怎么了?”志泽缓缓回答道,语气颇为平淡。 “那你有没有...” “潇潇,你多心了。”还未等我说完,志泽便打断了我的话,体贴地将我身下的锦毯向上拉了拉。“是不是又想起下午的事了?其实我倒觉得春雨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你,心态变了,对人的看法难免会受些影响。”志泽躺在那里侃侃而谈,我的心思显然没有瞒过他。 “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的。”志泽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将双手压在枕头上,双眼望天,莫名地叹了口气。 “还在考虑志瀞的事吗?”我小心地问了一句,志泽眉头扭头一团,微微点了带点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你知道,志瀞就要进宫了,早在没有即位之前,我就和他说好了,日后镇守西北的人选非他莫属,现在闹出了这档子事儿...”一提起这事,志泽不禁连连摇头。 “可能是因为春雨太过多心了吧,志瀞他跟随你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怀有二心,你就当下午什么事也没发生不就行了?”我试着安慰了一句。 志泽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岂能不知,若是猜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发了芽,要想除掉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可就难办了。”我苦着脸想了想,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在外人眼中,袁志瀞他刚刚立下大功,是出镇边塞的不二人选,如果剥夺他的兵权,未免让世人对志泽生出兔死狗烹的印象,也会让一同起事的将士们寒心。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五章 猜疑(四) (去看网.) “志泽,那你觉得袁志瀞他会谋反吗?”对于这个问题我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把皮球重新踢回到志泽一边。去看网--.7-k--o-m。 “从情感上来说,我不相信他会谋反,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志泽目光闪烁着,话锋却是一转:“可是春雨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何止是志泽,在我心中,也始终不能相信袁志瀞居然有谋反的意图。“总之,你可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要过于草率,万一到时候证明是一场误会,无疑对他是一种很严重的挫伤,为你这个兄长肝脑涂地,而你居然会不相信他...” 听了我的话,志泽目光一转,随即坐了起来,重重的一掌击打在大腿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说的对,现在大局方定,还是不要做挫伤人心的事情吧,一切留待日后再说。” 第二天下了早朝,志泽便约我一道去视察孝明宫的工程进度,孝明宫如今变得有些面目全非,七七八八的脚手架搭建在宫殿外侧和院墙边,众多工匠们正忙得热火朝天,川流不息的马车运进建筑材料后,又将一车车的建筑垃圾运出宫去。 “皇上、娘娘请这边请,孝明宫正门正在施工,切莫伤到陛下龙体。”负责监工的大臣挺年轻的,高高瘦瘦的,显得非常干练。志泽微微颔首,牵着我从一侧新开的侧门进到里面。 “皇上您请看,院墙都已经修葺好了,现在剩下的工作就是重新粉刷一遍朱漆,正殿外的琉璃瓦微臣也派人仔细检查替换过了,还有...,只要再需旬日,即可将这一切全部完成。”在我们巡视的过程中,监工一直跟随在志泽左右,详细地介绍工程的进度,看得出来志泽也非常满意,不时颔首点头。 “潇潇,你觉得还满意吗?有没有需要再做改动的地方?”志泽回头征询我的意见。 “挺好,这就挺好的。”我望着眼前繁忙的景象,想象着日后整修一新后的效果,心里笑开了花,不过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谦虚一下得好。“其实,以前的布置就挺好的,这样弄下来,不免有些浪费了。” “娘娘此言差矣,”还未等志泽回答,那监工大臣倒接过了话茬,上前施礼说道:“娘娘,正所谓新人新气象,如今陛下荣登大位,自然一切还是要该旧换新得好。(东方他这一番颇有水平的马屁拍得志泽龙颜大悦,直呼说得好。 “那里面...”正好走到正殿前,志泽伸了伸手指问道。 “正殿里的所有家什器物都已经收拾了出来,臣已经禀报了宫中的采购司,新的家什不日便可运到,按照皇上的意思,全部都是红木制的精品。” 听了他的汇报志泽彻底没有了心事,点点头吩咐道:“等到东西运来后,你派人请娘娘过来,具体怎么摆设,一切都听娘娘的吩咐。” “不必了不必了,”我一听急忙摆手道:“不用再听我的意见了,你们只需要按照宫里通常的样式摆放就可以了,不过...能简单朴素一点最好了!” 对方稍稍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我的终极目标居然是简单朴素一些,满腹狐疑地望向志泽,似乎感到难以置信。 “朕的皇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俭节约了?”志泽笑笑,上前揽着我的腰问道。 “谁让我现在成了皇后呢,皇上不是教育过臣妾嘛,做了皇后,就要给天下万民做出表率,不可以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了。”我笑嘻嘻地回答道。其实我之所以这样做心中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念头,既然春雨能处处讨得志泽的欢心,我这个正妻岂不是更要加把劲? 志泽仰天大笑,亲昵地拥着我说:“这才像是朕的皇后说的话,潇潇,你果然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皇后如此爱惜民力,实在是天下万民之福,更是陛下之福!”监工大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马屁拍的震天响。 就在此时,一名近侍宦官快步趋前,俯身下拜奏道:“启禀陛下,三殿下求见!”笑意依然没有从志泽脸上褪去,听说袁志瀞进宫拜见,便挥了挥手,对我说道:“走,陪朕一起去见见志瀞去!” 一路上志泽心情很好,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还不时地哼哼几句小曲儿,我跟在后面,揣测着一会儿的召见,袁志瀞在京城已经滞留有些日子了,志泽给他安排的任务都已经办妥,此时进宫,莫不是要向志泽请命,出镇汉中? 我脑海中正胡思乱想着,眼睛无意中向右侧一瞥,发现御花园的回廊里两个身影很是熟悉,静神一看,那不就是春雨嘛。而她身边那个矮小的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袁琳! 我随即拉了拉志泽的衣角,将眼前看到的一幕告诉他,志泽也很好奇地驻足停留,向那边张望,只见那两人一大一小正头对着头坐在地上,似乎正在看什么东西,而春雨嘴里也好想是振振有词地说个不停。 “她们俩在做什么呢?”志泽把脑袋微微一偏,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那后来又怎么了?”随着我们一步步地接近,已经可以听到袁琳那稚气未脱的嗓音。 “后来呀,共叔段就跑到了鄢这个地方,郑庄公讨伐他,在那里把他给杀掉了。”春雨的声音随之响起,声音低沉舒缓,像是在讲故事,伴随着还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 “琳儿,你们在做什么呢?”我们来到回廊外,他们俩似乎还没有察觉,志泽不得不提高嗓音喊了一声。 “父皇!”袁琳猛一抬头,这才发现了我们,一蹦一跳地从回廊的护栏上跳了下来,扑到志泽怀里。 “小鬼,小心着点,也不怕摔伤了。”看他那上墙爬屋的调皮劲儿,真是生怕他摔伤了。 “没什么,男孩子嘛,调皮一点也不是坏事。”志泽笑哈哈地给自己儿子说好话。还不时用胡茬扎袁琳粉嫩的脸蛋儿,逗得袁琳大叫个不停。 “臣妾不知陛下娘娘驾到,未曾迎驾,请皇上恕罪。”恰逢此时,春雨款款地从回廊中走了出来。见她一身清新淡雅的打扮,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无妨无妨,刚才朕和皇后无意间经过这里,有些好奇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还未等志泽回答,在志泽怀里扭来扭去的袁琳便大声说道:“刚才,娘娘给我讲故事了,讲了一个很好听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哦,是吗,讲了什么故事啊?”袁琳的话引起了我和志泽的兴趣。 面对我们的追问,春雨淡淡一笑,心里多了一本书,平静地回答道:“刚才臣妾经过这里,太子殿下缠着臣妾,要臣妾给他讲故事,臣妾便从这《左传》上挑了个故事讲给殿下听了。” “很好嘛,朕的琳儿都开始看《左传》了,不错不错。”志泽连连点头,来到一旁的石凳前坐定,向琳儿问道:“琳儿,娘娘给你讲了个什么故事啊?” “就是郑庄公打仗的故事...”袁琳显然还是太小了,只是凭自己的理解给出了个模糊的回答,春雨微微一笑,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讲的是《郑伯克段于鄢》。” 我一愣,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志泽显然也是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望向袁琳:“袁琳,听了这个故事,你学到些什么了吗?” “没有,孩儿只是觉得,打仗挺好玩的。”袁琳的童言无忌让现场的气氛骤然轻松了起来,逗得在场的众人前仰后合。 志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收敛笑容对袁琳说道:“袁琳,通过这个故事,你要记住,以后要像郑庄公那样做一个善良正直有仁爱之心的人。切不可像共叔段那样耍小聪明,心术不正,那样的人,就算是上天也不会帮助他的。”听了志泽的话,袁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志泽随即把袁琳抱到一边,起身来到春雨面前,笑着说道:“爱妃讲的故事看起来袁琳很爱听啊,日后若有空闲,爱妃不妨多讲些历史典故给琳儿听,让他多长长见识。” “陛下言重了,臣妾只是举手之劳,何须陛下如此夸奖。”春雨依然是一副不温不火地模样,低头行礼后话锋却是一转:“只是臣妾担心,自己才学疏浅,不曾领会圣人教训,错把臣妾的见解讲给太子殿下听,让殿下误入歧途...” “爱妃此言怎讲?莫非这个故事,爱妃的见解与朕大相径庭?不妨说来听听。”明眼人都清楚,春雨这话中明显包含着另外一层深意。 “陛下说笑了,就臣妾这点见识,怎么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呢?陛下刚才所讲的道理让臣妾受益匪浅...” “哎,爱妃不要推辞嘛。”见春雨拐弯抹角地就是不开口,志泽不免有些急了:“读史原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并无对错之分,爱妃但说无妨。” “既然陛下这么说,臣妾就说说自己浅陋的看法了。”春雨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从容开口道:“古书记事,大都言简意赅,只是简单记录事情的经过,臣妾倒是以为,这个故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依臣妾之见,庄公与共叔段原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庄公之所以在之前不停地答应母亲和弟弟的无理要求,只是为了一步步地引诱共叔段暴露自己的反意,以便自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彻底除掉他。” 志泽身躯猛地一震,双眼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春雨,周围人仿佛嗅出了此时空气中弥漫的危险,都吓得噤了声响,只有春雨依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毫无畏惧地望向志泽。 “爱妃说的...也不无道理,”半晌,志泽才将波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重新在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今日朕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等到改日,朕再和爱妃多交流交流读史的心得。” 志泽转身的刹那,我看到他的脸色立马又变得铁青起来,像是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我不敢上前招惹,只得懵懵懂懂地跟在他的身后准备离开。 “皇上,”还未曾走出几步,便听到春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臣妾觉得,庄公若是真的爱自己的弟弟,就不应该从一开始就放纵他的行为,让他走上不归路,皇上您觉得对吗?” “朕知道了。”志泽冷冷地回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六章 角力(一) (去看网.) “大哥,我来了。去看网--.7-k--o-m。”袁志瀞早就在勤政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志泽从屏风后走出来,急忙迎了上来,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算志泽现在是皇帝也,他也没点君臣架势。 志泽面无表情地从他一旁穿过,径直来到殿前的御桌前坐下,袁志瀞碰了个冷钉子,转而嬉笑地望向我,语气夸张地叫道:“有些日子没见,大嫂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白痴,我在心中暗骂一句,这呆子难道没有看出她大哥今天的心情很不爽?若是碰到枪口上,那他可就惨了。我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志泽的方向努了努嘴。 “前些日子,安排给你的任务,都完成了吗?”志泽没有理会我和袁志瀞之间的哑语交流,开门见山,询问公务的事宜。 一谈起公务,袁志瀞立马端正态度,来到志泽面前,正色回答道:“皇上安排给臣弟的事,臣弟都已经妥善处理完毕。”袁志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呈到志泽面前,志泽扫视一遍,微微点头,面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皇上,既然京城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那臣弟是不是应该...”眼看志泽心情渐渐好转,袁志瀞试探着问道,想必他也是想早日赶赴汉中就职。 “这个嘛...”志泽稍一犹豫,抬头说道:“朕这几天一直在深思熟虑,总是觉得派你出镇汉中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袁志瀞突然的激动令人感到十分意外,看他脸色涨红的模样,似乎对志泽的这一决定很不满意。 志泽听了,眉头一皱,目光如炬地盯着袁志瀞,袁志瀞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忤逆皇帝可是欺君的重罪,急忙改口道歉,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臣弟刚才多有冒犯,请皇上恕罪,只是臣弟以为,现在京城中的局势已经渐渐平缓下来,当务之急乃是加强边备,以防西羌的骚扰。” “你说的没错,西羌固然是我大成的心腹大患,但当务之急乃是安定民心,稳定局面,你我兄弟多年,朕想让你在这个时候在朕身边帮朕一把。”志泽起身来到袁志瀞身前,和颜悦色地说道。 袁志瀞低头不语,双眼却是左右转动地厉害,少顷像是体会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二哥提防我也就罢了,就连大哥您,居然也会...” “哎,这是说哪里话。”志泽嗔怪一声,上前拍了拍袁志瀞的肩膀缓缓说道:“你是朕的兄弟,你为朕所做的一切朕都记在心里,朕现在之所以想把你留在身边,一来是想让你多帮帮朕,二来你我征战多年,无暇享受太平盛世,现在不就是好机会嘛,再说,婉云来找过朕,不让你再出镇边疆,这也是她的意思。” 当志泽说道婉云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袁志瀞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志泽说完,便站在一旁盯着袁志瀞,等他的答复。 袁志瀞显然也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低声回答道:“皇上的好意臣弟心领了,只不过臣弟的本事皇上清楚得很,政事民情并非臣弟的强项...” “这些东西,简单得很,慢慢练练也就熟悉了,再说大哥留下你,也并不是让你做文官的职务,朕想把京城九门的防务交给你,你看怎么样?”志泽耐心地鼓励着袁志瀞。 “守卫京师?”袁志瀞有些吃惊地望着志泽,京师卫戍将军虽说品级不高,但也颇有实权与影响力,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无需经过太尉许可调派兵马,这一权力只有皇帝才能享有,因此历来都是由皇帝最亲信的人选担任。 “既然皇上这么说...那臣弟也就只能从命了。”在心中暗自掂量了一番后,袁志瀞终于改变了初衷。 “这就对了!”志泽用力地拍了拍袁志瀞的肩膀,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其实,朕留下你还有一件心事,想劳你去办。” “大哥有什么吩咐,臣弟在所不辞。”袁志瀞倒也豪爽得很,还没听听到底是什么任务,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志泽朝他微微一笑,随即把头转向我这一边,我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志泽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和婉云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吧?”志泽笑道:“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婉云有什么动静呢,你可要加把劲儿了,朕和皇后都急着想喝小侄儿的满月酒呢。” “就是就是,可别再拖下去了,只你们两个人,生活也太无趣了吧。”知道志泽是在捉弄袁志瀞,我也忍不住上前帮腔了几句,唬得袁志瀞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 望着袁志瀞一步步远去的背影,志泽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呆板地如同一块木头。 我连唤了他几声,志泽这才回过神来,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平生做了无数个决定,但这回的决定却是丝毫也没有把握的一回。” 我知道,虽然最终决定不把袁志瀞派出去镇边,但志泽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矛盾。“好了好了,既然都把他留下了就不要再瞻前顾后了,再说你给他留的这个差事我看他也挺乐意的。” 见志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我赶紧又劝慰了他几句:“当务之急,应该是派可靠的人选,去汉中和成都调查一番,看看袁志瀞他是否真的有谋反的意图...” “罢了,”志泽坚定地把手一挥,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既然他人都留下了,就不要再追查什么了,免得...”志泽眼中闪烁着的犹豫的神色至少说明了一点,对于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兄弟,他还是很看重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而我们的生活也变得愈发平淡,当白天的太阳开始渐渐发威的时候,我和袁琳都从志泽的南书房里搬了出来,入住了属于自己的寝宫。袁琳虽说老大的不愿意,但还是成功地被志泽说服了,由于志泽安排了之前一直照顾他的刘嬷嬷同住东宫,对那小家伙的饮食起居,我倒也不怎么担心。 这一日的午后,天气异常酷热,在重重城墙的阻隔下,感受不到一丝风的动向,树叶花朵都蔫蔫地附着在枝干上,毫无半点生机可言。为了避暑消夏,志泽约我一起去御花园的浩烟亭小坐。浩烟亭位于湖的中央,由一座栈桥连接着陆地,四面环水,坐在里面果然清爽了不少。 “陛下、娘娘,这是西域今年新产的水果,请二位品尝。”如燕笑意盈盈地捧着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西瓜步入亭中,这里居然会有西瓜?我不禁喜出望外,急忙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不免有些失望了,这里的西瓜不但个头不大,而且甜度明显不如现代的西瓜,而且因为长途运输而来,新鲜度也不太够。 志泽取了一小块尝了尝,似乎也有些失望,用手帕擦了擦手后将身后的一名宫女唤到耳边耳语几句,那小宫女便会意地离开了,不一会儿,春雨便顶着一顶花伞款款而来。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六章 角力(二) (去看网.) “拜见陛下娘娘,敢问陛下,您召臣妾来所谓何事?”虽说有伞的遮挡,但春雨依然热的两腮绯红,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志泽微微一笑,示意她起来说话。去看网--.7-k--o-m。“今天天气这么热,爱妃也不要总在宫里呆着,在外面乘乘凉岂不更好?”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春雨现在的角色,我对她的感觉也不似之前那么不自在,抵触心理也不那么严重了。春雨弹得一手好琵琶,之前一直没有听到弹过,但自从进宫后,春雨才将这一本领渐渐展示出来,志泽对她的技艺大家赞赏,我虽说谈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 春雨一曲琵琶终了,志泽抚掌大赞,连声夸春雨弹得好,我也随声附和了几句。志泽似乎还没有尽兴,又把目光移向我这一边。“潇潇,朕有好长时间没有听你赋诗了。”说完,笑呵呵地望着我。 “哦,是吗,”我懒懒地回应道,说实话酷热的天气确实很这麽人,搞的我不管干什么都感到毫无兴致。“皇上请先出题吧。”或许是剽窃古人成果的次数太多了,我早已做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就算是偶尔被难倒,我也有足够的理由给自己解围。 志泽把手中的折扇一合,指着外面浓烈的阳光眯着眼睛说道:“就以今天的天气为题吧。” 以酷暑为题,这还不简单,我微微一笑,一首七言绝句顺手拈来:“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志泽一愣,随即把拿在手里转个不停的折扇随手丢到一边,大笑起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畅快地笑道:“想不到,朕居然被你给戏谑了一回,哈哈...” “不过,根据奏报的情况,今年很多地方都有干旱的重灾啊...”一想到政事,志泽脸上的笑容开始渐渐消逝。 “陛下英明睿智,到时若是担心酿成饥荒,可以早些时日发放救济粮食以便赈灾。”春雨在一旁插话道。 “这可不是件简单事,”志泽苦笑着摇了摇头:“国库已经是多年亏空,近年来与西羌南蛮多有战事,库中粮草更是入不敷出啊...” “皇上,受召的将军们正在门外求见。”志泽正担心着,一名传令的老太监走了过来。 “哦?快快有请!”志泽一听,猛然抖擞精神,请诸位将军入内。志泽为了稳定局势,避免动乱发生,将各地的统兵将领统统调换了一遍,就连一向位置十分稳固的向广这回都没有幸免,被调动了千里之外的扬州镇守。这次进宫的都是志泽从外地抽调回来安插在京师虎豹骑中的,很多都是以前他的心腹爱将。 在会见将军们的时候,志泽没有让我和春雨暂时回避,虽说只是告诫诸位将军好好辅佐袁志瀞做好京师守卫,但他的用意我也恍然了解,志泽之所以让我们俩在一旁,应该也是想告诉春雨,他有能力看住袁志瀞。 对于志泽的训话,春雨表现得心如止水,似乎跟自己毫不相干似的,但等到诸位将军下去之后,她却缓缓开了口:“敢问皇上,周吴二位将军您准备如何安排?” 对于春雨的这番话我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她口中的周吴二位将军并不是别人,而是志泽在进攻京城前,由春雨出面策反的京城外城守将,虽说他们的倒戈让让志泽轻松得以进城,但无论如何,叛徒的行径总是难以令人信服。 “朕准备将他们两个和手下的军士调派到外地驻扎,京师重地,不容有半点闪失。”志泽眉头微微一皱,淡淡回答道,看得出来,对于这两个人,志泽还是很小心防范的。 “可是陛下当时答应过他们,等到事成之后,要...”春雨前思后想了一番,依然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看她那一副心如火焚的模样,真搞不懂一向稳如泰山的她居然会为这点小事大惊小怪。 至于志泽当初许诺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不过不用想也知道,无非是权力和地位罢了,如果说像袁志瀞这种功臣,在安排后路时要注意不能挫伤他们的忠心的话,那像这种卖主求荣的叛徒,似乎无需注意这些。 “妹妹好像太过多虑了吧?”我朝春雨微微一笑,随即对志泽说道:“皇上,臣妾觉得您这样做还是很正确的,毕竟京师乃是天下的中心,不容有半点闪失,像这种靠金钱权利就能收买了的人,万万不可留居此地。”说完,我颇有些得意地扫了春雨一眼。 “皇后娘娘所言不虚,只是臣妾以为,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今天的亲信或许到了明天就会心生歹意。臣妾敢情黄皇上将这两人暂且留在京师,权当是为以后准备一条后路吧。没准,哪天便能用得上。”面对我嘲弄的眼神,春雨丝毫没有在意,依然面向志泽,侃侃而谈。 这理论可真够新鲜!虽说我同意春雨人心难防的理论,但是对她的假设却是嗤之以鼻,如果说真到了祸起萧墙那天,就连志泽的亲信都背叛了的话,难道还能指望这两人来救驾?依我看,他们不来趁火打劫就算是万幸了,想到这儿,我不免轻蔑地冷笑一声。 出乎意料的是,志泽似乎对春雨的看法很是上心,一番思忖后,试探着说道:“那朕留下他们负责看守城郊皇陵的安全,如何?”脸上的征求之意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好主意,不过臣妾提醒皇上,在下圣旨的时候,可得多加注意一些,不要让他们以为是受了排挤...”春雨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都是派他们去守皇陵,整天和死人面对面,就算是傻子也会心生不满。“那爱妃的意思是...”志泽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您下旨的时候,只需要让传圣旨的公公找个没人的时机,告诉他们二人,因为他们两人投诚的行为为天下人所不齿,因此暂时将他们安排在此地,待到日后...” “待到日后风声平息,朕必当重用!”还未等春雨说完,志泽已是茅塞顿开,接上了随后的话,两人随即会心地一笑,弄得我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虽说千百个不乐意,但是不可否认春雨的心计的确更胜我一筹,就连空头支票都许得这么有技术含量,我也是心甘情愿地甘拜下风。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六章 角力(三) (去看网.) 待到暑气稍散,志泽要回去出去处理公务,我和春雨也各自告辞回本宫。去看网.。回去的路上,明显看出如燕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如燕,你个小丫头,又在想什么呢?”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谁知如燕居然没有反应,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不到居然到了如此忘我的境界,我只好又唤了她几声,如燕这才如梦方醒般地惊醒过来。 “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嗔怪道。 “没,没想什么...”如燕本能地想要掩饰,但见我不罢休的样子,也只好将心事和盘托出:“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觉得,春夫人她有些搞不懂...” 原来是为了春雨,我不禁轻笑一声,刚才在亭中避暑的时候,如燕一直在旁边侍奉着,想必领教了些春雨的手段,但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搞不懂,却是令人无从知晓。 “奴婢听娘娘讲,春夫人她以前是娘娘的贴身丫鬟,一直陪伴着娘娘,可是奴婢今天看,春夫人她的谈吐见识却远远超出一个丫鬟应有的水平...娘娘,春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春雨好奇地望着我问道。 什么来历?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要说春雨的来历,我却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当初志泽曾经质疑过她的身份,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要说来历的话,估计我的来历应该会比她的更加让人感到惊奇。 “这算什么,不就是有点小聪明嘛。”我故作轻松地说道,语气中微微带些不服气的口吻:“你这小丫头,有时候不就鬼机灵得很嘛,你还觉得自己与春夫人她有什么差别?” “差远了!”如燕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声回答道:“奴婢哪里能比得上春夫人...总之,奴婢觉得,有些东西是无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春夫人肯定不会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事情真的像如燕说的那样吗?我不禁缓缓停下了脚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要说之前春雨还在我身边的时候,虽说也经常为我出主意,但也只能让人感觉她为人机灵。自从为志泽通风报信的事情发生后,她的很多举动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她总能表现出自己独到的见地,仿佛...仿佛就像她对这些很得心应手似的。 见我沉默不语,春雨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番:“其实,虽说春夫人如此聪明伶俐,不过日子也过得挺苦的...” “有什么苦的?”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一般宫中的娘娘,都想着千方百计地取悦皇上,赢得皇上的宠爱,不过在奴婢看来,春夫人她既然如此聪明伶俐,皇上又对她如此赞赏,那么...”春雨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嗓音说道:“奴婢听宫里人说,自从春夫人进宫,皇上就没到她的永和宫去过...” 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想不到这宫里八卦消息的传播,可真是四通八达。见如燕一副同情心过剩的样子,我忍着笑意反问她:“那你觉得皇上为什么不去宠幸她?” “这个...奴婢岂敢...”如燕艰难地回答道,虽说宫女们中间流传着形形的八卦消息,但是当着皇后的面谈论这些事,确实会令人有所忌惮。 “但说无妨,不要吞吞吐吐的。”原本我对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顾忌,单纯只是好奇,于是鼓励如燕继续说下去。 “依奴婢看,是春夫人的身份...皇上不喜欢。”如燕试探着说了一句。 “哦?何以见得?”我眉毛一挑,继续问道。 如燕见我没有怪罪,这才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娘娘您想啊,就算是春夫人她如何聪明,帮了皇上多大的忙,但她以前终究是个婢女,身份太过低贱,只怕是皇上打心底里就瞧不上她。东$方$ “或许皇上压根就觉得,和春夫人同床共枕,是玷污了自己的身份。”临了,如燕又补充了一句。 我愣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勉强笑笑:“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春夫人她有些惹人同情了。” “可不是咋地!”如燕双眼瞪得溜圆,不停地点头。 记忆又将我拉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想起我和春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原本那么要好的姐妹,现在居然变成这样,我心中也颇为不甘。可是,春雨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要向志泽索要一个名分呢,若是没有这档子事,我想我们的关系远远不会闹成现在这般冷淡。 “如燕,走,陪我到永和宫走一趟!”最终打定决心自己去揭开这个谜底,虽说可能不能改变什么,但最起码,可以揭开盘踞在心头的心结。 对于我的来访,春雨显得有些意外,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惊喜,行礼过后,春雨便将一旁陪侍的宫女们尽数遣退,偌大一间宫室,只留下了我们两个。 坐在桌边,我先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这里的布置,虽然因为简单而略显寒酸,但也别有一番情致。春雨给我沏了一杯茶,对我笑笑,随即打开了桌上的藤盒。 “这是什么?刺绣?”我好奇地看着春雨从藤盒里取出针和线,在一块用竹签固定好的绢布上轻车熟路地来回穿梭。虽然仅仅绣了一半,但看样子应该绣的是荷花。 春雨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笑,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停,看她飞针走线的专注神态,仿佛散发着一种令人痴迷的美感,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姐姐来这里一趟,该不会是只为了来看我绣荷花吧?”也不知过了多久,春雨缓缓开了口,恍然惊醒,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无意间朝桌上瞥了一眼,发现桌边堆着一摞整整齐齐的绢布,拿来一看,都已经绣满了图案,花鸟虫鱼无所不包,想来花费了不少功夫。 “这些都是你自己绣的?”看着手头这一件件艺术品,我感到有些不敢相信。 “绣的不好,让娘娘见笑了。”春雨还是一如既往地谦虚谨慎,即使绣的如此精细,依然不见她流露出半点得意之色。 “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春雨的动作骤然停顿了一下,将手头的东西放下后,不自觉地用手指捏住右手的食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会儿。 “没事吧?”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春雨朝我笑笑,用手帕捂住那根受伤的食指,一滴淡红色的血点渐渐洇湿了出来。 “娘娘,真想不到您能来看看我,原本我以为,”春雨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轻声说道:“娘娘肯定会永远记恨我...”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对你有些怨恨...你是知道的,在感情这方面,我不希望有人与我分享。”见她说的如此坦率,我也摒弃了顾虑,直抒胸臆。 “可是...”春雨双手握在一起,不自觉地在自己的膝上一下下地捶打着,低声回答道:“娘娘尽管放心,有些东西...我是不会跟您争的。”至于什么东西,无须赘述,我们俩都是心知肚明。 “但这又是为什么?你不觉得你这样做,不禁会让我为难,更不会让你得到幸福吗?”春雨的态度让我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既然你什么都懂得,但又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呢? “幸——福?”春雨抬起头,拉长了声调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随即自己便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容里,更多的则是包含着某种无奈和伤感。 “娘娘,谢谢您的关心,春雨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都是有原因的,因为一些原因,春雨不得不这样做。”笑过之后,春雨的脸色渐渐趋于平淡。 “到底是什么事情?难道我不可以帮你吗?春雨,你还记不记得,我一直都把你看做是我的姐妹啊!”见她波澜不惊的模样,我倒是着急起来,潜意识里,我觉得春雨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娘娘对春雨的好,春雨一直记在心里,只是,有些事若是别人帮忙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春雨礼貌地将手从我手中抽出来,淡淡地回绝了我的好意。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对于春雨的为人,我一向很清楚,若是她认定的事情,那就一定不会悔改了。 “不着急,等到时候,娘娘自然就会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春雨脸上带着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愈发让人感觉不到她内心的活动。 虽说春雨没有告诉我她进宫的目的究竟为何,但我也没有了探求的秘密,等到真相大白那天到来时,这一切自然也就揭晓了。经过这次的会面,我和春雨只见的关系也算是渐渐好转了,虽不如之前那般亲密无间,却也不似刚开始时那般冷淡。 今年的夏天来的格外酷热,虽然我身居在宫中,依然可以享受到清凉的生活。并不知道已经持续数月的干旱在宫外的世界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而志泽正被这一难题,折磨得焦头烂额。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七章 妥协(一) (去看网.) 由于持续的干旱,大成众多州县的夏粮绝产减产异常严重。去看网--.7-k--o-m。由于之前战事频繁,耗费了大量军粮,因此扣除应留存的军粮后,国库中粮食的库存也基本告罄。旱灾引起的饥荒与恐慌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粮食有价无市的现状也使各地民心不稳。 志泽这两天也没有闲着,连续三天赴社稷庙登坛祈雨,但老天爷破不给面子,就是一滴雨也不下。其实,祈雨这种事原本就并不怎么靠谱,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购入往年屯放的粮食投放市场,以稳定民心。但在这件事上,志泽显然遇到了麻烦。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朕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说服不了那些富商一个都不准回来见朕!”那天上午,我去找志泽询问些情况,刚一进门,就看到志泽正在对着底下的一众官员破口大骂。 “回皇上的话,这实在不是臣等不尽力啊。”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后,还是斗胆上前说明了难处:“臣等已经拜访过京城的诸位豪绅,可是他们不是称病不见,就是推说自己不在家。臣等也没有办法啊...粮食都在人家家里,总不能让我们去抢吧?”听口气,这几位负责筹粮的大臣也委屈得很。 志泽猛一抬头,目露凶光:“要是他们再不把囤积的粮食拿出来,朕就抄他们的家!” “使不得使不得,皇上!”志泽这句明显的气话把底下的大臣们吓得连连摆手,劝阻道:“这几位豪绅不是皇亲国戚,便是功臣之后,陛下平白无故罚没他们的家产,朝野必然纷乱啊!” 志泽黑着脸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怎么,收购粮食的事还没有解决吗?”见大臣们都退下了,我缓步来到志泽一旁关切地问。 “你都看到了,这商!”志泽愤怒地锤了一下桌子,气愤地骂道:“都已经出到往常年份两倍的价格了,他们还不肯卖,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桌上有一张名单,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人多半是肖姓和袁姓,想必应该就是志泽口中所说的那些京城的贵族豪绅们。东!方!网说不准,他们也没有余粮了吧?”我试探着说了一句,心中暗暗担忧,若是这些人家里都没有余粮了,那该上哪儿筹集赈济灾民的粮食呢? “不可能!”志泽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好几个声调,指着那一长串的名单,忿忿地说道:“你看看这些人,哪个人家里的良田少说也有上千顷,怎么可能会没有余粮,他们这样观望,是为了粮食价钱继续往上涨!” “他们也真是鼠目寸光!”我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天下太平,才有他们的安稳日子过着,若是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肯定会起来闹事,到时候真正吃亏的还不是他们。” “你说说,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这里面很多都是我袁志泽的长辈亲戚,就连这些人也...以后他们最好老实点,别让我抓到他们的把柄!”志泽盯着桌上的那张纸,眼睛中几乎喷出火来。 “好了好了,先不要为这些事费心了,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说服他们把粮食拿出来。”话一说出口,自己不禁苦笑一番,若是真的那么好说服的话,也用不着拖到现在啊。 “要不然,你就把他们聚到一起,亲自跟他们说说,大不了再给他们些名号啊,赏赐什么的,拉拢拉拢他们,不行?”思忖了一番,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也算靠谱,这些达官贵人们最看重的就是功名利禄,多给他们几顶高帽子戴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行!”出乎意料的是,志泽的反驳同样斩钉截铁。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呀,最起码值得一试...”志泽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含糊其辞地推辞道:“朕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东方小说网 威逼的办法行不通,利诱又得不到志泽的许可,这下可怎么办,我也犯了难,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这个大户们都囤积着粮食,无非是为了等粮食的价格涨到最高的时候,再进行抛售,赚取最大的利益。若是能说服一家,率先开仓放粮,稳定人心,借以促使其他人放粮,那样的话或许还能带来些转机。 “这上面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事儿只怕是难喽。”听了我的主意,志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无意间往那张名单上瞥了一眼,我居然发现了一个夹杂在其中的一个异常熟悉的名字,心中立马生起一阵窃喜,这个机会或许可以值得一试! 在志泽不放心的注视下,我换上平常衣服,只带着如燕一人,坐上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在繁闹的街市上,凭着记忆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前。 “夫人请留步。”刚到门前,守门的小厮便礼貌地挡在我的面前。 “是这样的,我此番前来是想拜见你们家钱公子,还请你帮忙通报一声。”说着,我把自己的名帖递到对方手里。 那小厮拿过名帖仔细看了看后,又递还给了我,脸上带着抱歉的笑容:“其不相瞒,我家钱公子今天刚好不在家,还请夫人改天再来拜访吧...” 莫非钱骢也故意躲起来了?我心中咯噔一下愣住了。这时一旁的如燕忍不住了。“放肆!你可知道这位夫人是谁?竟敢如此无礼!还不叫你家主子出来迎驾!” 若是换做别人家的杂役,听到这番话,多半也会被唬住,可是今天却有些例外。对如燕的呵斥,对方显得颇为淡定,一脸坦然,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请恕奴才无礼,不知二位尊驾何处,只是二位既然来登我钱府的门,就总该守我们家的规矩吧?容小人再说一遍,公子他今天——不在家!” “你——”如燕还是争执,我急忙拉住她:“算了吧,如燕。”如燕这才忿忿地忍了下来,临了,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这样的,我是钱公子的朋友,今天登门拜访只是想来与钱公子叙旧聊天,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图。还请小哥您...”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银锭。 “夫人,您就饶了小人吧。”那小厮哭丧着脸看着我,把眼前的银锭推开说道:“我们老爷他真的不在家。” “那他去哪里了?”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小人怎么知道啊,公子他原本就经常一个人外出,奴才们哪里敢过问...”这小厮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刚才还有两位朝廷中的大人上门拜访,也是要找我们家公子,没见着也就走了。” “夫人,我们这该怎么办,要不要在这里等等他呢?”如燕看我沉默不语,在一旁着急地问着。 看对方那样子,应该不像是骗人的,可是那钱骢到底去哪里了?如果这样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他一直不回家,难道我们还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不成? “二位,您看这样行不行?”那小厮看我犯难,也上前出主意:“您这名帖小人给您留着,等到公子回来的时候,小人立刻呈给公子,让公子到时候去拜访二位如何?” “那你们家公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如燕插嘴问道。 “这个可说不好...”那小厮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若是运气好的话,今天没准就会回来,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得等个七八天吧。” “你骗谁!你们家钱记钱庄这么大的家业,他怎么可能会放手不管,丢下自己出去玩?分明是你在骗人。”如燕的性子颇为急躁,一语不合便又嚷嚷起来。 “这是哪门子理论?”那小厮也来了兴致,和如燕针锋相对地理论起来:“就是因为我们家钱记是天下一等一的钱庄,所以才无需庄主亲自出手呢,这么多账房、管家,公子只需吩咐一声,其他的事还用操心吗...” “我知道了!”我脑中灵光一闪,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夫人,您知道什么了?”我的反应太过突然,把一旁专心致志斗嘴的那两位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我知道什么了。 “行了,废话少说,走,上车!”我微微一笑,拉起如燕便登上了车子。 “娘娘,咱们这到底是去哪儿啊?”上了车,如燕还是好奇地问个不停。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朝她神秘地一笑,随即掀开前面的门帘,对驾车的车夫说了句:“师傅,出城!” 车夫是志泽的一名贴身侍卫装扮成的,听了我的命令并没有立刻赶车,而是勒紧缰绳在原地打着转,低声询问道:“娘娘,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轻易出城啊...” “就是就是,”反应过来的如燕也随声附和道:“娘娘,您可是千钧之躯,万一有个闪失,奴才们可担当不起。要不先回宫吧,多带些侍卫一起出去,您的安全也有保证。” “不行,人多了或许就不太好了...”我踌躇着思索了一番还是打定主意现在出城。“师傅,你尽管驾车出城吧,并不是很远,放心,陛下那边,有本宫顶着。” 车夫犹豫了片刻,随即高高扬起了马鞭,马车朝着城外飞驰而去。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七章 妥协(二) (去看网.) 马车出城之时,正是正午最为酷热的时候。去看网.。虽然有车壁的遮挡,但坐在车中依然会让人感到酷热难耐。外面明晃晃的阳光格外刺眼,道路上车辆行人并不多见,远处的景物因为高温的炙烤而显得虚于幻化。一阵风吹过,夹杂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滚滚的黄沙。 “你们两个就先在外面等等我吧,我自己进去就行。”终于来到了那片记忆中的小树林,我急不可耐地跳下车,侧耳倾听,隐约中远远传来一阵琴声。 “娘娘,让奴婢陪您去吧。”如燕也跳下车,看了看一旁那看似幽深的树林,眼神中不无忧虑。 “不用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我笑笑,拿出手帕给她擦拭了一番额头上的汗水:“看看你热的,你们两个先去一旁找个树荫避避暑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叮嘱了他们一番后,我便转身向那片树林走去。 树果然是好东西,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季。刚一进去,就感到一阵沁入骨髓的清凉,整个人的精神也不由为之一振。贪婪地吮吸着清新的空气,在略显昏暗的树荫中,我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片树林虽然很大,但我丝毫没有听到蝉或是鸟的鸣叫声,这着实令人有些意外。脚下是厚厚的腐质层,踩上去就跟踩在棉花上别无二致,毫无声响。在这一寂静的世界中,那琴声愈发清晰,乐曲似乎有魔力一般,包含在其中的那份忧伤的气氛令人听了心情也黯淡下来。 目光中的那一点小白点渐渐放大,一个颀长的背影身着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盘腿坐在亭边的围栏上。后背微微弓起,露出身前安放的琴。微风过后,低垂的衣角和鬓间的长发随风翩飞,恍如仙境中人一般。 我静静地呆在他身后,倾听着钱骢精彩绝伦的演奏。他弹奏的非常专注,似乎要把自己全部的情感都倾注到这忧伤的曲调中。就在乐曲即将达到部分的时候,一声不适时宜的脆响凭空响起,琴声随即戛然而止。东$方$钱骢缓缓抬起头,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你来了。”钱骢似乎脑后长着眼睛一般,一边信手接着断了的琴弦,一面漫不经心地向身后的我打招呼,看来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嗯。”我不自然地回应了一声,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色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脚边的那一道溪水安静了不少。因为缺乏雨水的补给,溪水看起来瘦了不少。 接好琴弦后钱骢没有回头,依然坐在那里,似乎正在发呆,不知正在想什么。 “今天好像有些冷清了,不如上次那般热闹。”我来到他身后的石凳旁坐下,想要找些话题:“那些画家们呢?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有些想念他们。” “他们都走了。”钱骢的腔调有些低沉。 “走了?”我不无惊奇地追问了一句,天下这么大,他们到哪里去了? “归隐山林,相忘江湖。静修不在了,他们也便走了,呵呵,只留下我一个人了。”钱骢长叹一句,嘴角随即将显现一丝苦笑,不无自嘲地说道。 钱骢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恍惚中又想起了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袁志洵。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钱骢先开了口,这一次似乎是从忧伤的情节中走出来了,声调也变得轻快不少:“你这次来,是为了筹集赈灾粮食的事吧?” “对。”我机械地回应了一句,大脑飞速地旋转着,揣摩着应该如何才能成功地劝说钱骢把粮食拿出来。 钱骢缓缓转过身来,清秀的面庞似乎比以往憔悴了许多,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淡淡说道:“好,三天之内,我会把钱记积存的所有粮食准备好,大概能有一百五十多万石吧,一并卖给官府。” 原本以为钱骢会百般推诿,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如此轻松地解决,顺利地几乎让我感到有些不敢相信,虽说看起来他依然是一本正经,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确认了一下:“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还有假?”见我一副不确信的神情,钱骢无奈地笑笑,继而说道:“虽说商人重利,不过我钱骢也算是个有良知的人,现在这种关头,不能做昧良心的事。东!方!网可惜钱记之前囤积的粮食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这些了。” “够了够了,”确认钱骢的意图后,我禁不住心头的狂喜,忙不迭地点头说道:“这么多粮食,足够灾民们挺过一段时间了。” 相比之下,钱骢反而没有我这么乐观,脸色有些阴沉,稍一思忖随即摇头说道:“此次旱灾,波及中原河北四州千里之地,受灾百姓众多,我这点存粮,恐怕只是杯水车薪啊。” “其实,我也有这种担心,不过之前京城士绅们囤积粮食,就是因为市场上没有粮食出售,他们有向官府抬价的资本。一旦你率先向官府售粮的消息传播开,他们肯定会争相出手的。”对于这个问题,我向钱骢解释了自己的看法。谁知钱骢似乎对我的看法并不认同,依旧是笑着摇头。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他的反应让我隐隐感到有些意外。 钱骢眉毛一挑说道:“你这理论确实很有道理,也有一定的可行性,不过你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市场所需粮食的数量。” 见我依然不明白,钱骢继续耐着性子给我解释起来:“现在市场上粮食的缺口很大,远非我这一百五十万石可以弥补的,所以士绅们知道这一消息后,非但不会放粮,而是会变本加厉地囤积下去。” 我心猛然一沉,这才知道自己在思考的时候犯下的错误,不禁有些气馁,但看钱骢依然是一副神态淡然的模样,想必他必有妙招,何不向他请教一番呢? “钱掌柜经营着天字第一号的钱记钱庄,富甲一方,经营手法远胜当年陶朱公的风采,值此之时,还请您看在天下万民的份上,不吝赐教。”我向来不喜欢拍别人马屁,这番话一说出口,自己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为了能帮志泽度过这一难关,只好咬牙硬挺。 钱骢似乎也没有料到我居然会来这一招,愣了一下后随即反应过来,自嘲地笑笑说:“我家的钱庄数一数二这不假,可是还是以金银交易为主,买卖粮食只是副业。论实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专门经营粮草买卖的商贾。” 见我面露颓色,钱骢也没有把话说死,继续说道:“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朝廷需要率先说服一家屯粮大户带头放粮,到时候我再起来响应一番,想必可以奏效。” “你这办法好是好,可是行不通啊。”我苦笑着摇头回答:“京城的商贾中,我也就认识你一个人,其他人我一点交情也没有,根本说不动他们。” “你不行,难道皇上也不行。要知道,京城中屯粮最多的,当数皇族的几位王公大臣,只要皇上许诺给他们些恩惠,难保他们不会放粮赈灾。”听了我的话,钱骢似乎很不理解,我只好将筹粮大臣们的遭遇和志泽的决定告诉了他。 “皇上不肯降恩,这下可真有些难办了...”钱骢自言自语地说着,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你看,还能不能想出其他的什么办法来啊?”我在一旁试探着问了一句,不过心中的希望却是很小了,钱骢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有他这点粮食并不足以缓解燃眉之急。实在不行,就回去劝劝志泽,让他别再固执下去了,可不能因为一时情绪,影响到天下人的安危。 “好在我们钱记一向对机密信息保守十分严格,办法似乎还有一个。”钱骢的一席话又将我心头的热情燃起,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钱骢伏在我耳边低语几句,我顿时眉开眼笑,对他竖起大拇指,连声说好。 “我觉得你这办法很好,那我就先回去让他们准备一下了。”得到了钱骢的锦囊妙计,我立马就开始忙活了。 “去吧。”钱骢依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刚走没几步,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个问题,随即暗骂自己一句,只怪自己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居然把这样重要的问题给忘记了,连忙转身走了回去。 “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钱骢依然立在原地,饶有兴趣地望着我,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你帮了我和皇上这么大的忙,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你有什么条件就尽管提吧,我回去告诉皇上,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之所以敢说的这么肯定,是因为我明白,钱骢是个聪明人,太过分的要求他肯定不会提的。果然钱骢只是笑了笑,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神情:“你我谈的本来就是生意嘛,只需要按照去年的粮价把一百五十万石粮食的钱交给我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敢奢望。” 去年的粮价,钱骢话一说出口,我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要说去年的粮价并不高,而现在京师一带的粮价早已达到了去年三倍的地步,要是真按照他说的,似乎太亏欠人家了。 “这哪里成,”我急忙摆手说:“你能帮朝廷这么大的忙,朝廷怎么着也不能占你的便宜啊,这样吧,要不就按现在的粮价折算吧,不能让你亏太多了。” “亏不亏,”钱骢一手扶在亭柱上,目不转盯地看着我,语气沉稳地说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七章 妥协(三) (去看网.) 第二天,钱记旗下的粮店突然收起了门前“今日无粮”的牌子,为吃饭问题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的京城百姓急忙奔走相告,粮店前立马排起了长龙,看到一袋袋的粮食堆积在面前,百姓们无不喜上眉梢。去看网.。 但令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现在粮食的价格居高不下的情况下,钱记的粮食价格居然只和去年持平。之后一则消息在京城中传播开来,为了赈济灾民,朝廷从钱记高价收购了一批粮食,不但可以满足京师的日常需求,而且足以调拨外地赈灾。百姓们一开始还将信将疑,依然忙着抢购囤积口粮,但到了京师出发的赈灾粮车出发时,所有的疑虑随之烟消云散。 经过三天的紧张筹备,赈灾的粮车队伍终于要出发了,在随行军队的严密护卫下,一辆辆装载地满满的粮车踏上了出城的道路。沿街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们争相踮着脚眺望这看似没有尽头的运粮队伍。 只听一名围观的人指着地上压出的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记说道:“啧啧,你们看,这一辆车少说也得有几百斤粮食,这么多辆车,那得有多少粮食啊!” 旁边一人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看来京城的粮食这下子也充足了,再也不用为买不到粮担惊受怕了。” 立马就有消息灵通人士接过了话茬:“刚刚听人说,京城的几家大粮店,就是前些日子一直说自己没粮食的那几家,都后悔得不行了,听说都要开仓放粮了,依我看,这粮价啊,过两天还得跌。” “哎,你们说,钱记真存下了这么多粮食吗?”显然人们对这次的主角充满了兴趣。 一名农夫不屑地看了说这话的那人一眼说道:“那是自然,钱记嘛,天下第一号的钱庄,那钱公子可真是个好心人啊,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粮食,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农夫的话引起了旁边众人的共鸣,大家纷纷称赞钱骢为人乐善好施,顺带着也夸赞了一番志泽。 钱骢和我隐匿在人群中,听着周围人的一片赞扬声,虽说他们不知道我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但心中依然如同抹了蜜般甜,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东!方!网 钱骢安静地站在我一旁,他倒是难得地保持着矜持的态度,只是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我们走吧。”眼看计划成功,我们也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钱骢提醒了一下我,随即在拥挤的人群中为我挤出了一条道路。 “钱老板你可真行啊,”一到了人烟稀少的巷弄,我忍不住夸奖钱骢的聪明:“居然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真是令人佩服啊。” 钱骢微微一笑,边走边说道:“我这也是无意间的突发奇想,其实能有今天的结果,主要归功于我们钱记对生意上信息的保密做得好,别人根本不知道我们手头到底有多少粮食。” 而钱骢恰恰就是利用这一点做足了文章,把手头积存的所有粮食都用来填平京师一带的需求上,造成粮食供不应求的假象,以此来安稳民心。那一辆辆的运粮车,则是我和钱骢使得障眼法,车上装载的只有少量粮食,其余的都是沉甸甸的沙石。虽说整个行动依然有不完美之处,但从最终的效果来看,基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就是安稳人心的同时,逼迫京城的豪绅们开仓放粮。 “等到过几日,京城的粮食价格应该继续向下波动,到时候朝廷再出手购粮,应该是最佳时机。回去务必要转告皇上,莫失良机啊。”对于未来的前景,钱骢也信心满满。 “钱公子,这次的事真得好好谢谢你。”以前只是听说钱记的少掌柜经营有道胸怀韬略,通过这件事我也真正认识到了这一点。要知道,在这灾荒横行的年月里,能够有办法让粮价不往上涨而是下跌的人,绝对称得上是商界奇才。 “哦,对了,皇上说过了,等到事成之后,要召你进宫面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重重嘉奖你一番。”对于钱骢,志泽开始时是有些犹豫不决的,因为他也知道,钱骢和袁志洵的关系非同一般,对他能否出手相助一直心怀疑虑。这次钱骢四两拨千斤,使出瞒天过海的招数,着实令志泽对他另眼相看。 “潇潇,麻烦你回去告诉皇上,他的好意钱骢心领了,不过奖赏钱某实在不敢接受,我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钱骢礼貌地拒绝了我,白皙的面庞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可是...”我实在没有料到他会拒绝,这实在太令人费解了:“你这是为什么啊,朝廷收购你的粮食,你不肯出高价也就算了,现在大功告成了,你居然连奖赏都不要,那你到底要要什么啊?” 钱骢看了看我,没有说话,轻步向前走去,害的我在身后追问个不停。“钱骢,你给我站住!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你真的想知道吗?”可能是被我纠缠地烦了,钱骢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眼神似有迷离之意。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钱骢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盯地看着我,然后缓缓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之后是怎么跟钱骢道别的了,只知道他这话一说出口,我的脑袋随即轰的一声,随即大脑便一片空白。钱骢之后好像还说过一些话,但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心中只有一个疑问,我冯潇潇何德何能,居然能吸引到这么多俊男帅哥的注意力,真不知是福是祸。 “娘娘,您回来——咦,娘娘,您怎么啦?”皇城外,如燕早已恭候在那儿,见了我后急忙迎了上来,但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地愣愣地盯着我。 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了,我哪里感觉不对吗?” “没,没什么。”如燕忙不迭地回答道:“只是刚才看娘娘脸色似乎不太好,奴婢以为娘娘不舒服呢。” “没有的事,走吧,咱们回去吧。”我朝她笑笑,随即朝宫门走去。 如燕也恢复了嬉笑的神态,跟在我身后,故作神秘地说道:“娘娘,刚刚奴婢听说了一个好消息,娘娘您想不想听?” “好消息?”我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对啊对啊,刚刚我听宫里的几位公公说,刚才京城的几位达官贵人进宫面圣了,据说是粮食的事儿,以前这些人死命不肯卖粮,现在态度倒是转变得够快,不但同意卖了,而且价钱也低了不少...哎,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当我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终于换回了那个理想中的结果后,立马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志泽,和他分享心中的喜悦。 “志泽...呃...见过司徒大人。”兴冲冲地冲进勤政殿里,因为太过兴奋,我丝毫没有留意到殿堂中弥漫的那份紧张气息。当司徒大人那道锐利的目光向我射来时,我立马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 “皇后此番前来,是找朕有什么事吗?”志泽面色严峻地看着我,话语中似乎包含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没事没事,臣妾无礼,打扰皇上处理国事了...”在司徒大人面前,我丝毫不敢造次,急忙为自己的失礼之处道歉。但心中不免还是对现场诡异的气氛感到有些蹊跷:平时志泽约见司徒大人的时候,两人都是心平气和地讨论事情,但看现场两人均是铁青的面色,不难想象,适才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吵。 “既然没事,那就请皇后先退下吧。”我心中正嘀咕着,志泽缓缓开口下了逐客令,我满腹狐疑地施礼后慢慢退下,就在踏出殿门时,志泽的声音又隐隐从里面传出:“...朕已经说过了,绝对不会答应!” 什么事情,志泽绝对不会答应?我不禁愣了一下,弥漫在心头的谜团愈发浓重。 “娘娘,沐浴的水已经烧好了。”一回到自己的寝宫,如燕就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小丫头想的倒是挺周到的,不过我正郁闷着自己不能和志泽分享成功后的喜悦,因此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如燕也识相地没有多说话。 把衣服换下来后,无力地把整个人丢到浴池中,自虐地把脑袋深深地插在温热的水中,直到窒息得头脑发晕,才猛地从水中挣脱出来。 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心绪渐渐好转了些。其实心情不好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自己想要第一时间和志泽分享自己成功后的喜悦,但司徒大人的存在显然搅了我的好事。 “唉,冯潇潇啊冯潇潇,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了?”自己寻思寻思也觉得这通脾气似乎发的并没有什么道理,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春雨的表现太出彩了,所以我才会这么看重在志泽面前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 热水加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被水长时间浸泡而显得发白时,我才慢吞吞地从浴池里出来。换上衣服刚一出来,就看到如燕正站在桌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放在桌上的那套我出宫时穿的衣服,眼神中似有羡慕之意。 “如燕,如燕...”我连唤几声,如燕才回过神来,惶恐地向我赔罪。我倒并不介意,现在心情好转了些,不似刚才那般郁闷,见她刚才那副神情,多半是喜欢上了这件衣服。 “原本这件衣服就是我为了出宫,特意准备的。”我走过去摸了摸那炫彩的面料,绝对称得上是一流。“不过在宫里,穿这种衣服显得不太庄重,要不就送给你吧,反正我们俩体型也差不多。” “多谢娘娘,不过奴婢并不是喜欢娘娘这件衣服,奴婢刚才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奴婢可以再跟着娘娘一起出宫...”如燕小声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是又想出去玩了。不过说来也是,整天幽居在深宫中,着实没有外面的花花世界更有吸引力。 “你好好表现,等到了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再带你出去玩。”我微微一笑,向她应承了一番,自然引来如燕一阵夸张的千恩万谢。 “启禀娘娘,司徒大人求见!”浴室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司徒大人来访?他可是一向并不怎么喜欢我的啊,再说刚才在勤政殿刚刚撞见我,现在又亲自登门,能有什么事情呢? “快快有请。”我故作镇静地吩咐道,心中却暗暗叫苦,在我的印象中,司徒大人见我,多半都不会是好事。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七章 妥协(四) (去看网.) “司徒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起坐,快请坐。去看网.。如燕,给司徒大人看茶!”王司徒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前殿堂前,一看他那铁青的脸色我就知道肯定没有好事,急忙上前和他套近乎。 “不必了。”面对我的好意,司徒大人毫不给面子地就给回绝了,随即施礼道:“老夫此番前来拜见娘娘,只是有一事相求,娘娘不必多礼。”这老头子居然会有事情求我?我一愣,对此颇感意外。 屏退左右,大殿里便只剩下我和王司徒两人,王司徒似乎并不急于说事儿,而是悠然自得地环视了一圈,淡淡说道:“真是新人新气象,孝明宫的装扮却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司徒大人过奖了,只是稍稍修饰一番,并没有做什么大的改动。”对于他的夸奖,我既感到受宠若惊,又感到不太习惯。 王司徒骤然抬头,一双鹰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神情颇为严肃:“娘娘,难道您不觉得宫里面少了些什么吗?” 不知这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稍一迟疑,我便满脸堆笑着说道:“挺好的,一切都好,宫里什么东西也不缺,本宫实在没有觉得少了什么。” 见我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王司徒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加重了语气,朗声说道:“老夫说的,是当今圣上的后宫!” 恰似五雷轰顶一般,我整个人如同傻了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迟疑地向他求证道:“司徒大人的意思是...志泽,不,皇上后宫的...” “妃嫔太少!”司徒大人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看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心中暗骂他一句,这死老头子,管天管地,居然连这事儿都要管,真是没事找抽。虽然他位高权重的架势依然令我忌惮,但他公然插手我和志泽的私人空间,这一点足以令我感到怒不可遏。 “司徒大人说哪里话,除了本宫,皇上还新纳了一位春夫人,若是日后皇上要再纳妃嫔,自然还会册立。这等后宫之事,司徒大人插手,似乎显得有些唐突了吧?”我话中带刺,将自己心中的不满隐晦地表达出来。 王司徒虽然碰了个软钉子,但依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口若悬河地说道:“皇上如今只有两位夫人,而皇子更是只有一个。就算是放在寻常人家,多子多福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皇上身背天下万民的重任,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皇子呢?这万一小太子...总之,依臣愚见,皇上的子嗣繁茂事关国家的未来,必须严肃对待。” 司徒大人的话,摆明了是要告诉我,我认为这是我们自己家事的观点根本就站不住脚。只要登上皇帝的位置,所有的事情都要和天下兴亡联系在一起。 “王司徒,这纳妃不纳妃,乃是皇上说了算的,司徒大人说的在理,只是本宫觉得这也无妨看做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说明,皇上还是勤于国政,不耽女色的明君。”我绞尽脑汁和这老头子周旋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春雨的事已经让我追悔莫及了,不能让教训重演,我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志泽。 “皇上是个明君,这话是不错。”听了我的话,王司徒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有些事情,不仅仅需要皇上勤勉,更要有臣子们通力合作才行。” “哦?妾身愚昧,还请司徒大人明示。”王司徒显然话里有话。 “娘娘,老夫问您,您现在入宫也有些日子了,也长了不少见识了,您能说说,您对皇帝这一位置的看法吗?” 我略一思索,随即将心中的看法如实回答:“以前臣妾以为做皇帝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底下的事情都有臣子们去负责,皇帝只要做一个判断,到底做还是不做就可以了,现在看来,我的看法似乎太幼稚了。(东方 “怎么幼稚的,说来听听?”王司徒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对我的话饶有兴趣,目光也渐渐柔和下来。 “自从进宫之后,本宫这才发现,原来做皇帝远非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政务,皇帝还要处理好各种纷繁复杂的关系,在各色人等之间寻找到平衡点,而这是最令人头疼的问题。” 一旦打开话匣子,我发现自己居然是很健谈的,毕竟这都是自己有感而发的,所以一提起自然非常有感触。“比如说,就像前几天处理赈灾粮的事情,灾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度过难关,自然希望朝廷能够早日发放赈灾粮食。至于朝廷从哪里弄到粮食,这并不是他们所担心的问题;而存粮的大户们呢,他们无需为吃饭担心,他们只是想把手头的粮食卖个好价钱。他们很少会考虑到,灾民们会因为缺粮,而起来造反闹事。” “但皇帝就不同了,志泽不但要将这些问题统统考虑到,而且还要处理很多相应的事务...总之,非常麻烦。” 一口气把心中的话说完,我自是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司徒大人静静地听着,嘴角似乎浮现出一丝笑容,罕见地夸奖了我一番:“娘娘能想的如此深远,真不愧有国母的风范,娘娘如此通情达理,老夫实在是佩服的很呐。” “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前来拜见娘娘,还真与这此的赈灾事件有关。”王司徒清了清嗓子说道:“娘娘此番立下大功,若不是娘娘巧施妙计,只怕赈灾的粮食还不会这么快筹集到,即使筹集到,那也需要花费朝廷更多银两。” “司徒大人过奖了,臣妾只是想为皇上尽一份力。”面对司徒大人的夸奖,我表现地颇为镇定,但心中早已是乐开了花,终于有人肯定我的劳动成果啦! “可是娘娘想过没有,若不是此番有钱记钱庄的少庄主出手相助,您觉得事情会这般顺利吗?”司徒大人的反问倒是正中我的下怀,可不是嘛,要不是钱骢鼎力相助,并且想出这么完美的计谋,事情到底如何现在还真不好说呢。 王司徒颇为感慨地说道:“京城中的那些豪绅贵族们,他们的势力的确太大了,这些人要么是世袭王侯爵位的皇亲国戚,要么就是前朝重臣之后,这些人都是良田万倾、腰缠万贯的巨富。他们彼此间联姻通婚,交往密切,渐渐成为了一股庞大的势力,现如今当朝的臣子们,很多都是他们举荐上任的,可以这样说,这些人对朝野稳定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司徒大人一席话说的我目瞪口呆,想不到啊想不到,这看似太平盛世的景象下,居然涌动着如此汹涌的暗流,暗自忖度,按照司徒大人的说法,那些人应该和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士族门阀大同小异。 王司徒似乎依然有些意犹未尽地继续说道:“娘娘,老夫再问您,您觉得袁志洵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失败了呢?” “这个嘛...”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应该是西北军骁勇善战,志泽运筹帷幄,再加上春雨出了那么多的妙计综合起来的结果吧。” 王司徒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摇头道:“娘娘您只看到了表象,表象之下的本质却是丝毫没有涉及。战争,拼的不仅仅是人命和计谋,更是比拼财力啊!” 王司徒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说道:“别看老夫自从先皇帝去世后,一直隐居在家,但世间的事情老夫还是一清二楚。他袁志洵虽说也有些聪明才智,但他自登基之日起,便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从底层提拔了很多官员,而这一做法无疑会让这些门阀们大为不满。再加上袁志洵一直对他们抱有反感的态度,所以豪绅贵族们对他自然也是欲除之而后快。” “当今圣上自汉中刚一举兵,便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这些人为什么会心肝心愿地出钱出粮支持皇上?还不是为了保住他们手中的特权。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能势如破竹般地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便攻克了洛阳。” “皇帝的位置固然是位居天下之巅,高处固然风光无限,但一朝跌落,那也注定会摔得最惨。”王司徒顿了顿,锐利的眼神直直地投射过来:“娘娘,难道您不担心,有朝一日历史会重演吗?” 司徒大人的话如同一阵电流,瞬间击穿了我的心绪,背后也早已是冷汗密布。高处不胜寒啊,之前怎们就没有考虑到呢? 看我呆呆傻傻的样子,司徒大人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端正坐姿说道:“在售粮的问题上,他们与朝廷作对,这便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所以说,娘娘,当务之急便是将这些人拉拢住,江山社稷才能稳固啊。”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对司徒大人刚才的话依然感到心有余悸:“司徒大人说的在理,臣妾之前也劝说过皇上,给那些豪绅贵族们许诺些好处,让他们积极配合朝廷赈灾,可是不知为何,皇上死活就是不答应...” “娘娘,其实,他们的条件非常简单,并且早就已经告知过皇上了。”司徒大人微微一笑,眼神怪异地望着我。 “什么...什么条件?”我惴惴不安地望着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头,不知下文如何。 “他们只是希望皇上能纳他们宗室的女子为妃!”司徒大人一语惊人。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七章 妥协(五) (去看网.) “按理说,他们提出这样的条件,也绝对是情有可原的。去看网.。毕竟,能够和皇上攀上亲戚,足以确保他们现有的财富和地位。”司徒大人没有理会傻愣愣的我,自顾自地侃侃而谈。 “老夫刚才讲了那么多,皇后娘娘现在应该也明白了,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答应他们的要求,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民心的安抚。只可惜啊,皇上他一口给回绝了。” 我艰难地朝司徒大人笑了笑,脑中回想的,依然是那天我和志泽谈话时,他斩钉截铁地回绝的样子,原来,志泽并不是不想争取到这些人的支持,只是他心中一直都在为我考虑。 “司徒大人,臣妾和皇上的感情,您应该是了解的...难道说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话一说出口,眼泪几乎便要夺眶而出了。 看我两眼泛红的模样,王司徒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娘娘,若是还有其他的办法的话,老夫也就不会来您这里拜访了。” “可是...可是纳妃的事情是皇上自己的事儿,若是皇上坚决不答应,臣妾也是无能为力。”直到这时,我心中依然残存着一丝幻想。虽然司徒大人说的句句在理,志泽想要得到这些门阀家族的支持,和亲是最好的结果,但从感情角度来看,依然难以说服自己接受这一事实。 司徒大人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夫此来,并非是要让皇后娘娘劝说皇上回心转意的,宫中的礼仪皇后娘娘应该也清楚,皇上纳妃的事情,除了皇上本人,您也有决定的权力。” 王司徒果然是有备而来,我原本打算就这么隐瞒过去,但他显然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不错,宫中的礼法中的确有这么一条,纳妃的事情除了皇帝本人外,皇后娘娘也可以拔擢人选,充实皇帝的后宫。 王司徒冷静地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奏折,规规矩矩地呈到我的面前:“京中权贵家的待嫁小姐们,老夫都已经登记在册了,请皇后娘娘早做定夺。”说完,朝我庄重地鞠了一躬。 故作镇静地接过奏折,我一页页翻看着拥挤在奏折上的人名,心中却早已是痛苦不堪。明明是自己最心爱的人,结果我居然要为他挑选妃嫔,把他和别人分享。天下还会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 “请皇后娘娘早做定夺!”堂下的司徒大人却丝毫不给我黯然心伤的机会,只是催促我尽快敲定人选。 不得已,我叹了口气,用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痕,艰难地拿起桌边那支沉重不堪的笔,在那眼花缭乱的名字间来回移动着,我知道,只要自己一笔划下去,就意味着自己珍惜的爱情就要与另外的人分享了。 在司徒大人尖锐目光的逼视下,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划下去吧,划下去吧,谁让你的男人是权倾天下的天子帝王呢。无意间一瞥,名册上一个熟悉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再看看正在一旁目不转盯地盯着我的司徒大人脸上急切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司徒大人,这第一等的人选,臣妾选贵府的千金王若溪小姐如何?”我冷笑一声,故作欢颜地看着司徒大人问道,我迫切地想要看到,司徒大人那张道貌岸然的模样瞬间被卑贱的笑容所取代的模样。 “老臣多谢娘娘垂爱,只是娘娘的美意,老夫不敢消受。此次纳妃,目的是为了拉拢住京城豪绅贵族,人选最好从哪些人家中挑选。”出乎意料的是,王司徒居然会心平气和地拒绝了我的美意。 怎么会这样?看他严肃的模样,并不像是假意推辞。其实,就算是将王若溪纳入皇宫也没有多大异议,她和志泽之前的关系那么紧密,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我有些搞不懂了,连忙不确信地追问了一句:“大人,您真的不给自己女儿这个机会吗?要知道,若溪姑娘和皇上...” “娘娘,难道您还不明白吗?”王司徒毫无征兆地提高了声调,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一旦坐上皇帝的位子,凡事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必须要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袁志洵为什么会落到那样一步田地?还不是他为了一己之念,抛却了江山社稷嘛!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在江山社稷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司徒大人的一阵怒吼让我不知所措,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看来这老头子心中的确没有什么私念,只是单纯为了志泽的皇位考虑。意识到这一点,我甚至感到有些羞愧难当,就连他这么一个外人都如此为志泽考虑,而我可是志泽的妻子啊,怎么能... 我心中早已乱作一团乱麻,再也无心勾划什么人选了,把那份奏折往司徒大人那里一推:“臣妾无知,并不知道哪些人选才是最合适的,敲定人选的事,还有劳司徒大人代劳了。” 王司徒也不含糊,当即接过奏折,在上面仔细地查阅着,一面在上面勾勾划划,一面跟我介绍着他所圈定人选的背景。看得出来,把这项任务交给他是我做出的一项明智的选择,看他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是心中早已定好了相应的人选了。 最终,司徒大人经过一番思考后,圈定了五名人选,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娘娘,人选已经选定了,接下来便是颁布懿旨了...” “这些事情,就权且劳烦司徒大人代劳吧。”我无力地摆了摆手,经过今天的这番折磨,早已使我身心俱疲。 “娘娘,老夫代天下万民,谢皇后娘娘如此通情达理。”司徒大人突然跪倒在地,朝我庄重地行了一个叩拜礼。 “娘娘,您和皇上之间的感情,老夫也一直颇有耳闻。皇上之前一直拒绝见那些豪绅的原因,老臣也是一清二楚,皇上他不想让您受委屈。”忙完了正事,司徒大人似乎并不忙于离开,反而和我扯起了家常。 “臣妾多谢司徒大人夸奖,只是,”我无奈地笑笑,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子:“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为什么男子可以妻妾成群,而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难道女人天生要比男人低贱?”或许是心中压抑了太多负面情绪,一不小心在沉默不语的司徒大人面前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娘娘,老夫告退。”司徒大人愣了一下,随即又施了一礼向我道别,计划中对我谬论的批判居然没有出现。 “多谢司徒大人,没有骂我大放厥词。”望着他一步步离开的背影,我忍不住半调侃地说了句俏皮话。 “其实娘娘刚才所说的话,老夫之前早就听说过。”司徒大人停下脚步,面庞微微一侧低声说道:“老夫的女儿,就和娘娘怀着同样一种心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病了,真的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自从司徒大人走后,我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一直犯困得厉害,浑身的关节也火烧般地痛。自从和志泽在一起之后,我便很少生病,但这一次病的如此厉害,却是让人始料未及。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头疼已经渐渐好转,但浑身依然没有力气。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志泽那张疲惫的面孔,布满血丝的双眼,正关切地凝望着我。发现我醒来过后,眼神中的担忧渐渐被由衷的欣喜所替代。 “娘娘,您总算醒过来了,太子刚刚还来看您了呢。”如燕恰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发现我醒过来自然也是万分高兴。 “来,潇潇,起来喝点药吧。”志泽自然地从如燕手中接过药碗,放在嘴角轻轻地吹着气。 “我这是怎么了...”用力地向上撑起身子,我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 “太医说了,你这是伤风了,这几天一直烧得厉害,来喝点药。”志泽小心翼翼地将凉好的药送到我嘴边。 “皇上,您先歇着吧,您这都三天没有合眼了,娘娘有奴婢照应着,您就放心好了。”如燕在一旁小心地插话道。 什么,志泽为了我三天没有睡觉了?我猛地反应过来,心疼地握着志泽的手:“你都三天没有休息了,这怎么行?还有很多国事等着你去处理呢...” “不用担心我,”志泽亲昵地给我理了理额间的乱发,温柔地说道:“你这好不容易醒过来,就让朕好好看看你吧。”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足以让我感动地泪流满面。想到志泽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心中不免既心疼他,又为自己的脆弱感到过意不去。 “都是我不好,”艰难地咽下苦涩的汤药,我哽咽着说道:“这都大夏天的,居然还闹出伤风感冒的病,害的你好几天都没有休息...” “潇潇,这不怪你...”志泽轻轻将食指按在我的嘴唇上,柔声说道:“太医说了,你这次之所以病的这么厉害,是受了你心中愁绪郁结,无以排遣的拖累。” “你这丫头,凡事总为别人考虑,从来就没有给你自己考虑过,既然那么痛苦,你又何苦答应司徒大人呢?”看来,志泽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了,不过此时他的语气中没有责备,更多的则是浓浓的关切。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七章 妥协(六) (去看网.) “司徒大人说的的确在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念之私,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去看网.。”我低着头语气低沉地说道。 “可是你这...”志泽刚要争辩,看我这副模样,也无奈地摇头沉默。 “志泽,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可是...你现在是皇帝,有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们任性而为...您就答应了吧!”虽然心中早已纠结万分,但一想到这件事对于志泽的重要性,也只好咬牙坚持。 “现在已经不由得朕不答应了,”志泽苦笑一声,看着我道:“你那道懿旨下得那么及时,等到朕得到消息的时候,那几个女子都已经被各自的家人敲锣打鼓地送到宫门外了,就连拒绝都无法拒绝了。” 志泽突然笑了笑,笑容中隐隐包含了一丝苦涩,幽然地说道:“当那几名女子进宫觐见的时候,我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如果说,我现在不是皇帝,还和以前一样,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虚名王爷,那该多好啊!” 志泽的这番话何尝又不是我的心声,现在的我,无时不刻地在追忆着以前那美好的往昔,可是,那些时光现在早已是一去不返。想着想着,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潇潇,你为我付出的这些,我袁志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志泽紧紧握着我的手,面色凝重地望着我,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占有着独一无二的位置。” 随后的几天里,志泽虽然国事繁忙,但依然每天都会抽空过来看我。袁琳也经常在这里陪我聊天说话,心情也渐渐好转了许多。 “娘娘,春夫人求见。”这天,用过午膳,如燕突然急匆匆地快步走了进来。春雨来了?“让她进来吧。”我稍一迟疑吩咐道。 “娘娘,身体好些了吗?”春雨一进来便直奔我床前而来,看面色,一脸焦虑的模样。 “嗯,多谢妹妹挂念,已经好多了。”我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春雨能来看我,这着实令我感到十分高兴。 “您还得好好将养,脸色似乎还不太好。”春雨不无担忧地望着我说。 “都已经养了这么多天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打了个哈哈,吩咐如燕替我更衣:“正好你来了,我在屋子里闷了这么多天,也憋得慌,走,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午后正值酷热难耐时分,我和春雨在树荫茂密的御花园中悠闲地散着步,阵阵清风拂过,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呼吸着久违的清新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走了一段时间后,感觉略微有些疲惫,便和春雨找了一处石凳坐下,早有宫女捧着时鲜的水果呈上来,坐在这里环视满园生机勃勃的景色,倒也令人心旷神怡。 “为什么要这么做?”冷不丁地,春雨突然发问。我一愣,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恍然明白了过来。 “你以为我想啊?”我苦笑一番,无奈地说道:“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会亲手把自己的丈夫送给别人。” “可是你曾经说过,你不希望别人和你分享感情的。”春雨直视着我,颇为气定神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为了皇上,我只能这样做。”仰面望天,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春雨叹了口气,不无担心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那些京城豪族家的小姐们,可不是省油的灯,弄不好就是引狼入室。” “入就入好了,想想有这么多的烦心事纠缠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说。 “娘娘,你变了。”春雨望着我,久久不说话,半晌,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是吗?哪里变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东!方!网 “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变得是这里。”春雨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你变得比以前成熟了。” “什么是成熟?” 春雨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在我看来,当一个人开始为了适应环境而委屈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成熟了。” “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成熟的话,我真心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成熟。”听了春雨的话,我无奈地笑笑,心中更是无辜杂陈,不是个滋味。 “娘娘,皇上新册封的几位贵人想要拜见娘娘。”如燕突然从一旁闪了出来。原来是那五位新入宫的女子要见我。在后宫中,皇后的地位是最高的,其次便是夫人,贵人则比夫人要更低一级。不过,和地位更为低下的才人、昭仪比起来,刚一进宫就封为贵人,的确令人侧目。 “这几个都是我和司徒大人一起商量着挑选的人选,你也不妨一起见见。”朝春雨淡淡一笑,随即吩咐如燕道:“有请几位贵人!”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后,几位身着华丽衣衫的年轻女子款款由假山后走了出来,施施然来到面前,排成一排跪地行礼。 “免礼,诸位请起吧。”我强作欢笑着让她们起来说话,看她们一个个体态婀娜,各具风采,不由让人心生羡慕。 “姐姐果然好眼力,为皇上挑选的贵人们,都如此美丽多姿。”春雨在一旁打趣地说道。 “春夫人过奖了,”那五人中领头的一人微微颔首,谢过春雨的夸奖,随即来到我面前,施礼说道:“妾等早就听说娘娘仪态万方,春夫人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令人佩服。”身后几人也跟着随声附和。 “既然你们都已经进了宫,那便是自家人了,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本宫,本宫一定尽力。”想到自己皇后的身份,不得已只好站出来说几句必要的客套话。 “我等岂敢劳烦娘娘大驾,如不是娘娘垂恩降旨,我们姐妹岂有福分入住这金銮宝殿。日后若有无礼之处,还望二位娘娘多多指点。”领头的那个小丫头看起来也不过十岁的模样,但说起话来却是极为伶牙俐齿,几句话便博得了我的好感。 “今日相见,诸位贵人正好可以向皇后娘娘通报自家名号,彼此也好熟悉一番。”春雨在一旁笑着说了一句。 “臣妾荀慧儿,祝二位娘娘洪福齐天。”领头的那个贵人自报名号,而她的姓氏则引起了我的主意。一旁的春雨表情似乎也有些怪异的成分。 “你叫荀慧儿是吧?你就是那个荀丞相的侄女吧?”我好奇地确认了一下。 “正是,当朝荀丞相正是臣妾的伯父。”对方起身答话道。原来如此,我暗暗点了点头,难怪小小年纪,便颇有气度,加之礼数如此周全,现在看来,家门显赫才是个中原因。 随后,剩下的几位贵人也依次上前通报了自己的名号,和荀慧儿一样,只要听听她们各自的姓氏,便可探知其背景的一二。肖柟漪,背后的家族是已经与皇室几代结亲的豪门肖氏;齐玉贞的娘家,则是在袁志洵当权时颇有权势的齐家,司徒大人选定此人,显然具有朝野和解,弥合间隙的目的;谢华清的背景,则是出自大成的功勋大将谢氏之门。 看看这几位显赫的背景,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若是我和春雨和这些人比起来,不免有些自惭形秽。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春雨,她此时表情颇为怪异,眼神冷冰冰地盯着荀慧儿,莫非,她是嫉妒了? “臣妾夏侯秋滢,见过二位娘娘。”刚才光顾着之前的几位了,不想居然忘了一人。只见她体态娇小柔媚,白皙的面孔满是秀气,令人心生爱怜。 这个姓夏侯的小姑娘,是哪家的女儿呢?我费力地思索了一番,绞尽脑汁才记起来,原来在挑选的时候,司徒大人特意挑选了京城北部尉家中的一名女子。这北部尉是个很小的官职,不过是主管京城外城北部的治安的六品小官。当初司徒大人执意挑选这么一个人,可能是为了拉拢豪绅的同时,也争取到下层官吏的支持。 见我呆呆地看着她,那夏侯秋滢面色一红,从衣袖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包装完好的纸包,低头俯身呈现到我的桌边。 “臣妾之前听说娘娘偶感伤风,心中甚为惦记。臣妾家母体弱,经常伤风患病,家父从江湖游医处讨得一味偏方,以药入茶,制成这一味药茶,家母饮后,颇有成效。今献些许于娘娘,望娘娘早日康复。” 要说这宫廷之上,俱是达官显贵,平日互赠礼物,多是珍宝古玩、金银首饰,礼节稍轻,只恐他人嘲笑。夏侯姑娘居然会送我自家制作的药茶,虽让人感到意外,但其中饱含的关怀之意还是颇为令我感动。 “妹妹好生糊涂,皇后娘娘乃是千金之躯,怎可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妹妹此举,只怕会辱没皇后娘娘的名声。”须臾,之前在我面前谦恭有加的荀慧儿忽然换了一副嘴脸,不屑地看着夏侯秋滢,话语中充满耻笑之意,一旁的几位贵人也一样,面露鄙夷之色。 “无妨无妨,如此贵重的礼物,本宫就收下了,多谢夏侯贵人的好意。”在这几个人中,若论地位出身,倒是这位夏侯小姐与我大致相同,初次见面送我的东西虽不贵重,但正所谓礼轻情意重,瞬间拉近了我和她的距离,见她横遭耻笑,急忙帮她打圆场。 这夏侯秋滢被荀慧儿耻笑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我出手相助,虽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眼神中却是充满感激之意,我含笑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八章 阳谋(一) (去看网.) 看荀慧儿那副模样,显然不想就这么罢休,原本想借机嘲讽夏侯秋滢一番,顺带拉拢和我的关系,结果居然促使我和夏侯秋滢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去看网--.7-k--o-m。 “娘娘大病初愈,还需要好生将养,臣妾等这便告退了,愿娘娘早日康复。”调整过情绪后,荀慧儿尴尬地朝我笑笑,随即便要告辞了,想必心中依然是十分郁闷。 “嗯,等到日后大家都有空闲的时候,不妨再聚在一起多聊聊。”我含笑向她点点头,五名贵人依次来到面前行礼后,一如出现时那样,缓缓退下。 “依你看,她们几个如何啊?”春雨已经恢复了常态,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问春雨道。 “俱是国色天香,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春雨微微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只怕是日后,这后宫里面少不了明争暗斗了。” “哦?何以见得?”我眉毛一挑,望向春雨。 期待中的下文并没有出现,春雨依旧面色轻松地看着我,缓缓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最终会猜错。” 春雨坐了不一会儿,也借故离开了。眼看太阳已经偏西,酷热的暑气也威力大减。在外面呆了这么长时间,我感觉也有些累了,便招呼如燕回宫。 “如燕,你看今天觐见的五位贵人,哪位你最看得顺眼。”回去的路上,我和如燕交谈的主题,依然离不开这几位刚入宫的新人。 “若是论气度风采,那荀贵人自然是无与争锋,不过,奴婢最喜欢的,还是那位夏侯贵人。”如燕稍一思索,回答道。 “为什么?” “荀贵人她们几个,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和人亲近,就连同列贵人的夏侯贵人都受到她们的奚落,为人也必定相当刻薄。”如燕语气中颇有为夏侯秋滢打抱不平的意思。 “也难怪,娘娘您想,前边的那几位贵人,哪个家里不都是有钱有势的豪门望族,往那儿一站,也倍儿有面子。可是夏侯贵人呢,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家碧玉,她们瞧不上眼也是必然的。”联系到每个人的身份出身,如燕似乎很有感触。 “说实话,我的看法和你一样,我也觉得夏侯贵人更可亲一些,其他的那几位,”我不禁撇了撇嘴:“幸亏我还有顶皇后的帽子,要不然,指不定她们会对我怎么样呢。” “娘娘,奴婢虽说年幼,不过听老嬷嬷们说,在这皇宫里,你若是没有什么背景靠山,想要出人头地实在太难了...依奴婢看,夏侯贵人恐怕和春夫人一样,永远也进不了皇上的法眼。” 说起志泽,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停下了脚步,追问如燕:“她们几个进宫多长时间了。” 如燕何等聪明,眼珠子微微一转,便猜透了我的心思。“回娘娘的话,几位贵人也不过刚进宫两天而已...放心吧,娘娘,这几天您一直生病,皇上一直陪在您身边,哪里也没去过。” 心事被看穿,脸色不禁微微一红,急忙嗔怪如燕一句,掩饰尴尬。“你这小丫头,脑子里怎么全是胡思乱想。”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中不知为何,居然有一丝淡淡的开心。但一想到这几个女子终归会和我一样,变成志泽的女人,心中的那丝开心也被无尽的惆怅所替代。 “娘娘,您不要想太多了。”如燕伏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娘娘,虽说奴婢只是个外人,但皇上对您的心思,却是丝毫不会骗人的,在皇上心里,您肯定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面对如燕的宽慰,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朝她笑笑,继续走路。 “娘娘,不好啦——”还未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孝明宫的一名宫女,正急匆匆地朝我这里赶过来。 “翠儿,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来!”眼看她跑的气喘吁吁,如燕上前一把扶住她。翠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趔趄地来到我的面前,喘着粗气,伸手指了指东宫的方向,费力地说道:“娘娘,太子他...太子他出事了!” 袁琳出事了!我刚反应过来,便拔腿向东宫跑去,如燕领着一群宫女在身后紧紧追赶,喊着让我慢些小心身体之类的话,但一想到袁琳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什么也不顾了。久病的身躯居然迸发出了超强的能量,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累。心中只想着,尽快探知到袁琳的情况。 赶到东宫后,却发现大门四开着,里面略显冷清,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因此脚步这才渐渐慢了下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守在门前的小宫女见了我,急忙上前行礼。 “太子呢,太子殿下呢?”我没有理她,径直进了东宫,呼唤着袁琳的名字,但没有人回答,只有一些嬷嬷丫鬟们出来迎候。 “娘娘,太子殿下现在并不在东宫,听说被皇上唤道漳涟宫去了。”看我一副焦急的模样,一名老嬷嬷急忙上前说明情况。 “漳涟宫?谁在那里住?快说!”好陌生的名字,志泽唤袁琳去那里作甚,另外,袁琳到底出了什么事?无数的疑问搅得我心绪不宁,说话的语气也不免严厉。 跪在面前的老嬷嬷身子抖了三抖,慌慌张张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漳涟宫是新入宫的荀贵人的寝宫,皇上唤太子过去,是与荀贵人有关...” 恰逢此时,一直落在我身后的如燕也及时赶到了,听了老嬷嬷的话,如燕眉头微微一皱,凑上前来说道:“娘娘,事情恐怕有些复杂,事不宜迟,娘娘还是尽快赶到漳涟宫了解情况才是。”如燕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对我和袁琳的感情十分了解。 “嗯,前面带路吧。”我朝她重重点头,随即在如燕的带领下,尽快赶往漳涟宫。 相对于东宫的冷清,漳涟宫则是热闹非凡,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的,热闹非凡。还没等到守门的宫女通报,我们便径直闯了进去。 在一间卧室里,透过密密麻麻的人流,我一眼就看到站在桌边的袁琳。小家伙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紧紧贴在身上。脚下还有一滩水迹。 “琳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急忙扑了过去,一把搂住这小鬼,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紧绷的神经随之渐渐松弛下来,还好,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 “妈妈我很好,你不要担心了。”看我火烧火燎的模样,袁琳倒是显得颇为淡定,还满脸笑容地宽慰我。 “你这小鬼又跑到哪里去疯了,你看看,身上都湿成这样了,穿在身上能舒服吗?走,妈妈给你换衣服去。”说着,我便拉起了袁琳的手。 “先不用急!”还未迈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颇为严厉的声音。我一怔,这才意识到,刚才因为太过于担心袁琳,所以进门之后,一直都没有看清楚屋里的形势。回头一看,志泽正端坐在床边,直直地盯着我,脸色似乎很是难看,他身后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不过因为围帘的遮挡,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皇上,臣妾不知太子殿下做错了什么,但就算是皇上要教育他,臣妾也恳请皇上,先让太子换了衣服再说也不迟。”看志泽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我便气不打一处来。 “朕知道,朕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目光移到我身边的袁琳时,志泽说话的语气明显又高了几个档:“告诉你妈妈,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 袁琳似乎对暴怒中的志泽很是忌惮,小小的身躯紧紧地贴在我身边,一脸惶恐的模样。 “琳儿,告诉妈妈,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把身上湿成这样?”也怪我急火攻心,居然忘了问问他,到底怎么弄了这么一身的水。 见袁琳支支吾吾地不回答,志泽气愤地一拍大腿,指着袁琳忿忿地说:“你这个宝贝儿子,真是长本事了,一个人在湖边玩水,掉下水去了!” “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是有人在身后推的我!”袁琳突然来了勇气,猛地打断了志泽的话。 “你给朕闭嘴!”随着志泽的一声怒喝,袁琳也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琳儿,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和你父皇说的那样吗,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吗,玩也要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在水边玩,一旦落水可就麻烦了。”经志泽一说,事情的原委,我大体上也猜了个差不多。虽说好玩是孩子的天性,但怎么也不能玩出什么事啊。 袁琳抬起头偷偷看了我一眼,立刻又将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说话的语气低低的,如同蚊子哼哼一般:“妈妈,你告诉我的我都记得呢,刚才我在湖边走,正好看到一条鱼,我就想在一旁看看它游水的样子,可是不知是谁,在我身后推了一把...” “你别听他骗人!宫女们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志泽不耐烦地打断了袁琳的话,刚要发作,只听到从床上传来一阵连续的咳嗽声,志泽的脸色一变,立刻俯下身子,望着床上的人,眼神中充满关切。 我上前凑了几步,看清了床上人的庐山真面目,正是荀慧儿,不过此时的她,全然没有了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一张小脸苍白得吓人,双眼微闭,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慧儿,慧儿?”志泽连声呼唤了她几声,依然没有回答,志泽脸上焦虑的神情又平添了几分。看到志泽看荀慧儿时忧心忡忡的眼神,我的心莫名其妙地痛了一把。 “皇上,荀贵人她...这是怎么了?”我低声询问了一句。 “怎么了?”志泽猛地回头,冰冷地眼神注视着我,冷笑一声说道:“要不是慧儿及时出手相助,你现在就见不到你的儿子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八章 阳谋(二) (去看网.) 我正发愣,床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方才昏迷不醒的荀慧儿悠悠然清醒了过来。去看网.。 “慧儿,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志泽也顾得上和我争辩,急忙凑上前去,小心地试探着她的额头。 “皇上,臣妾没事,真的没事。”荀慧儿惨然一笑,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痛地志泽唏嘘不已。 虽说看到志泽对她关怀备至的情景,我心中很不是个滋味,但怎么说,袁琳是我名下的孩子。必要的时候,面子上的过场还是要走走的。 “妹妹终于醒了,刚才听皇上说,是妹妹下水救的琳儿,本宫多谢妹妹对琳儿的搭救之恩。”我上前,努力在脸上营造出一种欢愉的气氛。 “娘娘何出此言,这都是臣妾应该...咳咳...”没说半句,荀慧儿又咳嗽了起来,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我看了看床上这位气息奄奄的美女,又瞥了一眼一旁活蹦乱跳的袁琳,心中不免有些嘀咕,这人救的,怎么被救的人安然无恙,施救的人却看起来丢了半条命呢? 志泽在一旁细心地帮荀慧儿捶着背,希冀能让她感觉舒服些。“你这傻妮子,怎么这么傻,明明自己不会游泳,偏偏还要下水,你看,这不是明摆着折磨自己吗?” “当时臣妾只是看到太子落水了,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身旁的宫女们也都不会游水,臣妾一着急,就...”这荀慧儿倒是也会拿捏时机,顺其自然地倒在志泽怀里,期期艾艾地说道着。 “你刚刚进宫,就救了太子一命,朕一定要好好褒奖你一番。至于东宫那些玩忽职守的宫人宦官,朕会好好整治他们的!”志泽爱怜地看了看怀中的美人儿,目光又移向了堂前,表情随之一变。 “袁琳!还不快过来,给荀贵人磕头致谢!”志泽声调虽不高,但足够严厉。满堂众人也都倍感意外,要说荀贵人救了琳儿一命,必要的道谢是应该的,但让太子向一名妃嫔叩首,这似乎有些不合礼仪。 “皇上,算了吧,太子殿下乃是...”荀慧儿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迟疑地看着志泽。志泽倒是毫不犹豫,看她的目光温柔地如同一泓清泉:“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太子自当向你道谢,再说你还是朕的妃嫔,按理说,也是太子的长辈。” “朕的话你没听明白吗?还不快向荀贵人道谢!”志泽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袁琳,脸上骤现尴尬之色,说话的语调又高了许多。 自打刚才,袁琳就一直冷眼旁观,再也没插一句嘴,甚至让我都暂时忽略了他。此时,只见这小鬼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冷冷地看着志泽和荀慧儿。 “袁琳,你身为太子,连父皇的饿话也不要听了吗?”因为愤怒,志泽的声音颤抖地厉害。袁琳嘴巴无声地动了动,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眼看这父子两个斗气愈发升级,我心中也是异常焦虑。依我对袁琳的了解,这小鬼虽说平时嘻嘻哈哈,调皮的很,但一耍起性子来,却是异乎寻常地倔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绝对不会让步。从这一点看,他倒真是继承了老子的优良作风。 “琳儿,父皇说的没错,还不快点向荀贵人道谢!”不想让冲突升级,我急忙劝说袁琳,想要息事宁人。 袁琳没有看我,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两个人身上,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我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另外,是我自己爬上来的,也不是她救我上来的!” 袁琳连珠炮般地一番话如同巨石落水,立刻激起了万千风波,志泽一脸惊愕,荀慧儿目瞪口呆,而站立在一旁的人群中不免也发出了小声的骚动。 从短时间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我立马意识到袁琳这番话不像是信口捏造的,当荀慧儿躲闪的眼神从视线中划过时,一个念头在心中生了根,这件事,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这孩子,居然还学会顶嘴了,才这么小就如此无法无天,长大了那还了得,过来给荀贵人道谢!”袁琳的桀骜让志泽的脸面很是挂不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袁琳似乎也和他皇帝老爹较上了劲,从嘴里一字一顿地蹦出仨字儿:“我就不!” “你这孩子!”志泽终于爆发了,猛地起身来到袁琳面前,手掌已经高高地扬到半空。 “皇上,切莫动怒。”眼看袁琳那粉嫩的脸蛋儿就要和志泽那强有力的手掌来一次亲密接触了,我急忙一把将一脸革命英雄气概的小鬼护在身后,一旁的宫人们也都跪地,请求志泽息怒。 “你就一直护着他吧,再这样下去,这孩子肯定会被你给惯坏了!”志泽几次不罢休地想要绕过我,但都没有成功,转而将愤怒发泄到我头上,愤怒地冲我大吵大嚷。 “皇上,难道您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为什么你就没想想,是谁把袁琳给推下去的?臣妾以为,搞清楚这件事比其他的什么都重要!”虽然我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但为了袁琳,我依然强压着怒火和志泽讲道理。 “这明摆着是这小鬼为了不受责罚,编出来的谎话,这你都能信吗?”志泽指着袁琳怒气冲冲地说道。袁琳没有反驳,不过这小鬼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这更让志泽暴跳如雷。 “皇上息怒,此时都是臣妾的不是,都是臣妾不好,自己没有本事,还要下水救人,没有帮太子殿下什么忙,臣妾自己反倒溺水了。太子是天下的根本,皇上,请您不要生气了。”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一个柔弱的声音从志泽的身后响起。 荀慧儿这番话说的我和志泽都微微一愣,脑中灵光一现,我似乎完全明白了过来。 “难得妹妹身体虚弱,依然惦记着大成的江山社稷,实在是难能可贵得很。”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必须要搞清楚,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要害我的孩儿!” 在我目光严厉的逼视下,荀慧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忙不迭地滚落下床,磕头如捣蒜地说道:“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岂敢对太子殿下有加害之心...” “慧儿,快快起来!”志泽见状,急忙上前将荀慧儿搀扶起来,转头恼怒地看着我,质问道:“潇潇,你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皇上可以只相信一面之词,而本宫就不可以呢?”我朝志泽微微一笑,随即蹲下身去,目不转盯地看着袁琳,柔声问他:“琳儿,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袁琳望着我,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就好。”我笑着抚摸了抚摸他的头,随即重新站起来,语气坚定地对志泽说:“在这件事上,我相信我的儿子说的话!” “朕看,你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传荀贵人的贴身丫鬟进来!”志泽瞪了我一眼,随即高声吩咐一声,一名小宫女应声快步走了进来。 “回皇上的话,当时奴婢陪着主子经过湖边,刚好看到太子殿下正趴在湖边不知做什么。奴婢想过去看看,被主子给拉住了。主子说怕冲撞了太子殿下...主子正跟奴婢训着话呢,就听到扑通一声,太子殿下就落水了...奴婢天生不习水性,所以主子就...”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听完了这名宫女的叙述,志泽说话的腔调似乎也增添了不少得意的成色。 “这不过只是一面之词罢了,臣妾为什么会相信?”我轻蔑地撇了撇嘴,对这名宫女的说法不予置评。 “好,你也不服气是吧?好,那朕今天就一定要让你们母子俩彻底服气!”志泽气呼呼地说着,转头望向荀慧儿:“慧儿,朕问你,那时候除了你和自己的丫鬟,还有谁在现场?” 荀慧儿心虚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那时,臣妾刚刚和另外几位刚刚进宫的姐妹前去拜见过皇后娘娘...”志泽使了个眼色,一名小太监立马会意地离开了。 不消片刻功夫,另外四位贵人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似乎是头一次见识这么大的场面,夏侯秋滢看起来比其他的三位贵人要表现地紧张地多。 行过礼后,志泽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对这几位贵人说道:“朕此番召见四位爱妃,只是因为有一事不明,还想请诸位不吝赐教。” 前三个人的回答不免让我有些失望,除了谢贵人说自己因为寝宫和其他三人并非一路,因此自己单独离开的外,齐贵人和肖贵人则异口同声地咬定,当时是袁琳自己失足掉下湖去的,并没有什么人推他。 对于这个答案,我虽然感到失望,但也没有出乎自己的预料,毕竟她们几个明显都是一路货色,早先做过串通也说得过去。 接连听了三人的话后,志泽的神情愈发得意,在她们述说的时候,还不时拿眼睛的余光瞟我几眼。最后,就只剩下夏侯秋滢了,志泽似乎觉得自己已是胜券在握,看了一眼正紧张地瑟瑟发抖的夏侯秋滢,漫不经心地问道:“夏侯贵人,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情况呢?” “臣妾...臣妾不知道。”夏侯秋滢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不知道?”志泽眉毛一挑,追问了一句。 “回皇上的话,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啊...”看她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似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好妹妹,别担心,把你看到的,如实说出来就行。”我知道,现在唯一能押宝的便是这个夏侯秋滢了,若是她也不能出来作证,那对我和袁琳都会很不利。 “妹妹,你不是和她们几个一起回去的吗?她们都看到了,你应该也能看到啊?”看她依然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模样,我不得不继续鼓励她说出真相。 谁知,她却突然跪倒在地,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那时正在自己想事情,什么都没有注意,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子,太子他...” “好了好了,”志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既然人家没有见到,潇潇你也就不要再勉强了,你瞧瞧,都把夏侯贵人给吓哭了。”我冷冷看了这个不争气的夏侯秋滢一眼,只得放弃。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恰逢此时,如燕突然蹦了出来。 “说。”志泽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皇上,那时五位新贵人离开之后,不久春夫人也离开了,想必她能看到当时的情况,何不请她来询问呢。” 对!我暗骂自己糊涂,春雨不是也很快就告辞了吗,按理说她也应该经过那里才是啊。“请皇上即刻请春夫人前来说明情况!”渐渐熄灭的信心重新被点燃后,我发现在场的很多人面色都变了。 “皇上!”就在这个空档,只听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随即便是膝盖坠地的声响,齐贵人浑身颤抖地跪在那里。“请皇上恕臣妾欺君之罪,臣妾...臣妾刚才说了谎!” -------------------------------------------------------- (ps:书写了这么长时间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多多给我提些意见,有不足的地方,我会继续努力的o(n_n)o)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八章 阳谋(三) (去看网.) 不打自招?我心中暗自偷笑一番,架不住她们果然是在背后搞了鬼,看她们一个个手足无措的模样,愈发印证了我的猜测。去看网--.7-k--o-m。 志泽虽然震惊,但依然故作镇定地安排下人去请春雨过来,然后才平心静气地处理齐贵人说谎的事。 “齐贵人,你可要想清楚,欺君可是斩首的重罪。刚才向朕隐瞒了什么就快点说明,趁着朕心情尚好,或许会酌情减免些处罚,”志泽瞟了跪在地上的齐贵人一眼,没好气地说。 “皇上,皇后娘娘说的没错,的确有人把太子殿下推落水的。”齐贵人艰难地翕动着嘴唇说道。 齐贵人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定格,不解,惊奇,愤怒,所有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荀慧儿身上。虽然荀慧儿的脸上依然写满了镇定,但胜利,我看到胜利的曙光在向我招手了。 “说下去,那个人是谁。”志泽直直地盯着荀慧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个人就是...”似乎是存心吊起众人的胃口,齐玉贞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缓缓转到一旁,伸手指着那个依然低声抽泣个不停的女子:“夏侯贵人。” 想不到事情居然出现了如此戏剧性的转变,围观的众人在惊愕之余,重新开始审视这位貌似十分胆小的夏侯贵人。无疑,在这些对夏侯秋滢并不甚了解的人看来,她刚才回话时那紧张的神情似乎足以说明问题。 突遭变故,夏侯秋滢看起来也是万分惊讶,早已自行止住了哭,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齐贵人,张口结舌地辩解道:“姐姐,你不能陷害我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看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渐渐由怀疑变为肯定之后,夏侯秋滢彻底慌了神,匍匐在地上,颤声对志泽说道:“皇上明察,那个推太子殿下的人,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啊...”看着阶下撕心裂肺的夏侯秋滢,志泽眉毛一挑,没说什么。 “妹妹,事到如今咱们也就不要再欺瞒皇上了,我们这些姐妹们都可以为你作证,你当时只是不认识太子殿下,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所以想要搞搞恶作剧。” 齐玉贞叹了口气,扮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夏侯秋滢说道:“当初荀贵人不忍心看你受陛下的责罚,这才急忙亲自下水救太子殿下。另外还叮嘱我们,一定要帮你保守秘密,可是现在事情闹到这一步,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再拖累荀贵人了,你就早点向皇上承认了吧...” “齐妹妹,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件事要保密的吗,你怎么就说出来了呢?”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后,荀慧儿的声音再度响起,只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志泽的眼中充满柔情蜜意:“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要责罚,您就责罚臣妾吧...” 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彻底把可怜的夏侯贵人给忽悠傻了,几次想要张嘴辩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其实处在这种绝对不利的情况下,不做辩解或许是唯一可行的出路,一旦惹怒了志泽,那等待她的惩罚将会是最严厉的。夏侯秋滢眨巴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不时地在周围的人群中搜寻着帮助,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长叹一声,把脸背到一边。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我所能掌控得了的。高,实在是高,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这几个看似年幼无知的大家闺秀了。居然能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依然能镇定自若地找到脱离险境的办法。手法之高明,配合之默契,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志泽柔声抚慰了一番荀慧儿后,目光又移向了匍匐在地上的夏侯秋滢身上,但只是久久沉吟着不曾开口。看来他也是很犹豫,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处置她才好。毕竟,夏侯秋滢刚刚进宫几日,偶尔犯些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可是她这次的罪名可是冲撞太子,从这一点来看,似乎又马虎不得。 “春夫人驾到——”伴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春雨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似乎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春雨故意笑着说道:“哟,皇上和诸位姐妹都在啊,莫非今天是要过团圆节?” 志泽无奈地笑笑,示意宫女给春雨看座:“朕此番请爱妃前来,只是因为一事相求。” “哦?”春雨整了整衣裙,在我一旁小心地坐定,爽快地回答道:“皇上有什么事尽管问,只要是臣妾知道的,一定据实回答。” 我坐在春雨的一旁,虽然表面上风雨不动安如山,但其实心中早已是乱作一团,心怦怦跳个不停。春雨现在是我最后的念想,她的回答将是关键性的,从刚才如燕提到春雨时,荀慧儿她们短暂的慌乱我可以推测出,春雨一定了解到了什么,而这足以揭开事情的真相,顺带还夏侯秋滢一个清白。 “臣妾什么也没有看到。”春雨淡淡一笑,显得颇为轻松闲适:“自从和皇后娘娘分别后,臣妾并没有着急回寝宫,只是在宫里闲逛了一番。方才才听说荀贵人和太子殿下落水了,正琢磨着前来探望,这不,皇上就派人来传唤臣妾了。” “好在,看来太子殿下和荀贵人都没有什么大碍,臣妾这也就放心了。”春雨说着,亲昵地摸了摸袁琳的脸蛋。 我震惊地看着一旁谈笑自若地春雨,怎么也没有想到,春雨居然会选择逃避的方式,这既让我感到意外,又让我感到愤怒。而春雨却对我的眼神置若罔闻,依然是一副泰然处之的范儿。 志泽愣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春雨居然会演这么一出,打了个哈哈说道:“那看来,这件事情就已经水落石出了,是夏侯贵人误把太子殿下当做小宦官,推下湖去。而这几位贵人为了帮夏侯贵人掩饰,一开始的时候欺骗了朕...唉,这事儿,可真有些不好办啊,叫朕如何处理啊...”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众人都地下了头。 春雨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皇上愁的是法不责众,不过依臣妾之见,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好事?何以见得?”春雨一句话吊起了包括志泽在内的所有人的兴趣。 “皇上想想看,荀贵人见太子落水后,不顾自身不习水性奋力营救,说明荀贵人乃是个热心肠;诸位贵人通力帮助夏侯贵人,虽说欺瞒了皇上,不过这也说明诸位贵人心地善良仁慈;至于夏侯贵人嘛...” 春雨瞟了一眼依然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夏侯秋滢,故意顿了一顿,略作思索后笑道:“谁没有经历过年少轻狂的时候?既然夏侯贵人只是误把太子当做小宦官,并不是心存恶意,只是活泼好动了些。所以皇上还是宽宏大量一些,不要再难为夏侯贵人了吧。就算是责罚,也还请陛下从轻处置。” “通过这件事,让皇上看到了这几位贵人的优点,臣妾倒是觉得,这才是皇上的大喜之事。” 春雨的一番话博得志泽龙颜大悦,夸赞道:“依朕看,爱妃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也是朕的一大福分啊。” “皇上,今天的事情,您更应该感激皇后娘娘才是,和皇后娘娘比起来,我们这些小女子实在过于渺小。”要说春雨果然是极具察言观色的本领,眼看我受了冷落,急忙拿话来圆场。 “本宫何德何能,敢劳妹妹如此夸奖?”原本想揪出真凶,狠狠教训她一顿,谁知道最后居然落了个夏侯秋滢顶包的下场,让我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所以,听到春雨的话,不免感激有些刺耳。 春雨没有理会我话语中隐藏的敌意,自顾自地说道:“这五位贵人可都是娘娘您选拔的,这不就正好说明,娘娘您看人独具慧眼吗?”一番话说的志泽抚掌大笑。 事情就这样戏剧性地结了尾,志泽给每一个人都发了些封赏,而夏侯秋滢早搜的处罚,也不过是被罚到皇城浣洗局做三个月的苦工,甚至连皮肉之苦都没受。 因为担心入夜后气温降低,害袁琳伤风感冒,我便带着袁琳首先告退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正听见荀慧儿冲着志泽发嗲,缠着志泽不让他离开,心中的怒火陡然又窜高了许多。外带着还有一些担忧,宫里有了这么几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丫头,日后恐怕我的太平日子是过到头了。 在东宫把袁琳照顾妥当后,我没有片刻的停留,便径直杀奔春雨的永和宫,我正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呢,春雨当时为什么会选择逃避?种种疑问和不满,促使着我当面质问她。 永和宫依旧是之前朴素简单的样子,大门四敞大开着,仿佛就跟恭候我似的。我也没有犹豫,噔噔噔地踩着台阶冲了进去。 永和宫的正殿里面静悄悄的,宫女宦官们不知所踪,一个曼妙的身影正背对着我,手中不知持有什么东西,正忙活个不停。 “姐姐,您来啦。”春雨没有回头,声音略显慵懒。我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过去,只见春雨手中依然捧着一方锦帕,一对鸳鸯在她的针线下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八章 阳谋(四) (去看网.) “春雨,你为什么要说谎?”站在春雨的背后,虽然心中怒火万丈,但我依然尽力保持着克制。去看网.。 “姐姐说笑了,春雨怎么敢对姐姐说谎呢。”春雨依旧是心无旁骛地绣着鸳鸯,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还想瞒着我!”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我怒气冲冲地向春雨吼道:“告诉你,当皇上要叫你来的时候,那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地告诉我了,你肯定看到了什么,要不然,她们也不会如此紧张!” “想不到,还是让姐姐看出来了。”春雨歪头做了一个皱眉的动作,随即轻声叹了口气,不温不火地反问道:“姐姐,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搞不懂一向精明的春雨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对她此刻的表现充满了失望。随即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明明看到了当时的情况,为什么不明说,难道你不知道落水的是袁琳吗?你不是一向也很喜欢他的吗?” “然后呢?”春雨把自己手头的针线放在桌上,抬起头看着我。 “然后?当然是让皇上好好惩罚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们一顿啦!这有什么好疑问的。”我坐下来,凝望着春雨,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现在的春雨居然会如此反常。 “惩罚?什么样的惩罚?”春雨突然将头猛地一抬,冷峻的目光带着杀气在眼前闪过,惊起我一身冷汗。“皇上会把她们赶尽杀绝吗?会把她们统统赶出宫去,杜绝后患吗?” 在春雨连珠炮般的追问下,我这才发现自己完全无言以对,因为之前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姐姐,你有没想过,当这件事一经发生之后,便注定了是这个结果了。”春雨瞥了我一眼,语气渐渐缓和下来,将自己的看法侃侃而谈。 “在皇上的心目中,姐姐所占据的位置是最重的,但对于其他的妃嫔,在皇帝眼中的分量都差不多。难道您觉得只要我说出实情,皇上就会相信吗?只要起她的妃子们一口咬定我是说谎的,那皇上肯定也不会贸然做出对某一方有利的决定。” “我懂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和夏侯秋滢为什么会装聋作哑了,说出实情非但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的结果,反而还会和那几个城府极深的新贵人们结怨,所以你们才不会说出实话,对吗?” “姐姐说的很对,我不认为自己的虚伪和见风使舵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我也深知,在这宫闱之中,想要生存下去,我就不得不这样做。”春雨玩弄着手中的锦帕,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好吧,是我刚才太情绪化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理解你的决定。”和春雨久久对视了一番后,我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随即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令我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姐姐,请留步。”春雨突然喊住了我,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神情:“春雨有几句逆耳的忠言,希望姐姐不要推辞。” “荀慧儿几个之所以会酿出今天的这一出戏,表面上看其目的是为了打压夏侯秋滢,而实际上她们的目标就是您和太子殿下。” “为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姐姐也不是不明白,这些女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自从进宫便开始千方百计博取陛下的垂爱、而姐姐和袁琳呢,一直都是皇上心中最看重的,引来她们的嫉妒则是必然了。依我之见,今后,这种离间你们之间关系的伎俩会经常上演的,还望姐姐小心谨慎一些。” “谢谢妹妹好意,不过妹妹大可放宽心,我和皇上感情深厚,岂是她们这等宵小之辈所能动摇的?” “既然姐姐如此自信,那看来还是春雨我多心了。不过,感情这东西,虽说可以坚如磐石,可是一旦种下猜疑的种子,最终注定就要分崩离析,望姐姐平日多加注意。”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是向着我的,我也明白,你看那几个新贵人也不怎么顺眼。既然她们以后必然会再生事端,你我何不联手,先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呢。” “姐姐,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现在还不是那个时机,皇上迎娶这几位贵人的目的,是为了拉拢那些豪绅,而不是和豪绅们结仇,所以姐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春雨,你告诉我,你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我来,自然有我要做的事,春雨不是告诉娘娘了吗,等到时机成熟,娘娘自然就会明白了。” 从春雨宫中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大暗,今天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让我心烦意乱的很,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险些跌倒。 “娘娘,您还好吧?”如燕在一旁急忙扶住我。 “没事。”我惊魂甫定地朝如燕摆了摆手,四下里一打量,原来又来到了漳涟宫外。寝宫方向投射来的那一缕明亮的烛光很是刺眼。“走,陪我过去看看。”踌躇再三,我还是不死心地踏了进去。 或许是今天这里经历了太多混乱,偌大一扇宫门居然没有人把守。我便径直走了进去,在一侧的回廊中,我远远打量着那面被烛光映亮了的纸窗。志泽,你在做什么,正在批阅奏章,还是陪护在荀慧儿身边?脑中不断浮现出种种假设,虽然只是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但我感觉,那张薄薄的窗户纸却将我们俩彻底地隔离在了两个世界。 “你终归还是来了。”正当自己黯然神伤的时候,一个疲惫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惊得我急忙回头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志泽居然不声不响地来到了我的身后,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形,让我无法感知他此刻的神情。 “不在里面好好陪伴你的小娘子,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虽然心中缠绕着无数地千言万语,但当说出口时,居然会是这么一句话,甚至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 志泽并没有恼怒,只是悠闲地环视了一圈左右,回答道:“里面太闷了,出来坐坐。” “皇上,您今晚要在漳涟宫留宿吗?”正当此时,一名志泽的贴身宦官突然现形,来到志泽身边毕恭毕敬地问道。我眉头一皱,心狠狠地痛了一把,随即决绝地向志泽辞行,因为我感觉自己若是再呆在这里一秒钟,淤积在心中的怒火都要喷发出来。“好了,不打搅皇上了,臣妾就此告退。” 志泽没有理会那名小太监的话,急忙起身猛地将我拉住,语气中略带责备地质问道:“潇潇!你这是怎么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这个人太神经质了吧。”我故作轻松地自嘲了一把,顺带将被志泽紧紧攥住的右手解脱出来。 刚要抬脚,却感觉一股力量突然钳制住了转机的腰肢,沉重的鼻息随之喷薄而来。“只要你能开心,我可以把她们全部都遣散回家!”志泽伏在我的耳边喃喃低语道。 那该多好啊,我知道,志泽一向说话算数,只要此刻我微微点一下头,那几个小丫头肯定会立马从皇宫中消失,而我们,应该可以回到从前美好的生活了吧?可是,我有的选择吗? 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故作欢颜地说道:“皇上,您好像有些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您现在是一国之君,所作所为都要顾虑江山社稷。臣妾不敢背负专宠的骂名,请皇上放宽心,臣妾今后一定会做一个恪守妇道的通情达理的皇后的。” 也许是我真的有那么几分演戏的天赋,听了我的话,志泽猛地一怔,对我推开他手臂的动作也是听之任之,整个人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随即,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从身后的黑暗中响起。 “对了,有一件事还差点忘记,皇上,请您免除夏侯贵人的处罚吧,既然事情原本就是一本糊涂账,妄施刑罚恐怕只会贻人口实。”最后,为那命苦的夏侯秋滢求了个情后,我也没有顾得上志泽的答复,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漳涟宫。 夏天的暴雨虽然恼人,但却能让人短暂地逃离酷热的折磨。如燕在殿前的屋檐下给我支起凳子,透过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这浸泡在雨幕中的世界。难道是老天爷也看我可怜?看在我昨晚上蒙头哭了半晚上的份上,降下了今天的这场大雨? “娘娘,要听个小曲儿吗?” “不必。” “娘娘,那您要不要回屋歇息一会儿?” “不累。” “娘娘,奴婢昨晚上已经打听过了,皇上昨晚并没有在漳涟宫留宿,半夜的时候,守夜的太监亲眼看见皇上回自己寝宫了。” 一直对我的状态忧心忡忡的如燕这回总算是摸到了我的命门,看我嘴角自动浮现的一抹微笑,如要兴奋地打趣道:“娘娘,您好像是开心多了。” “你这丫头知道什么。”我笑骂她一句,不承想,两腮却是一片绯红。不管怎么样,志泽心中,还是有我的。 “娘娘,夏侯贵人在门外求见!”一名守门小太监一溜小跑地穿过雨幕,忙不迭地跑过来报信。 夏侯秋滢?我眉头一皱,又想起昨天她那卑微可怜的模样,刚刚好转的兴致刹那间烟消云散。“转告她,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正卧床休息,请她回去吧。” “这夏侯贵人却是着实好笑,当初娘娘给她撑腰,自己死活不肯说,到最后却是惹上一身麻烦,反被人反咬一口,这等两头不讨好的事情也就她能做的出来。”知道我讨厌她,如燕也在一旁帮腔地贬了她一顿。 “娘娘,娘娘!”没过多时,那名小太监又冒雨跑了过来,看起来,比上次显得更加急迫:“您快去看看吧,夏侯贵人还守在门口不肯走呢。”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不是告诉她不见了吗,让她走吧,若是她愿意,就让她在那里站下去好了!”我没好气地训了他一顿,好端端的一个上午,净给他毁了。 “可是...夏侯贵人她跪在雨里已经好长时间了,浑身都已经被湿透了,不管奴才怎么劝说她就是不肯离开,时间一长,奴才担心...” 看小太监无奈的样子,我无奈地和如燕对视了一眼,如燕立刻会意地撑开了放在一旁的伞具。 “等等,还有一件东西忘记带了。”正要踏进雨中,我却忽然想起了遗忘了一件东西,急忙反身回到宫里去取。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九章 嬗变(一) (去看网.) 灰蒙蒙的天空中,不时划过几道耀眼的闪电,重重乌云肆意地挥洒着倾盆的雨水,院中低洼之处早已变成一片泽国。去看网.。如燕在一旁努力地撑着伞,为我遮挡风雨。一阵劲风吹过,伞面来回晃动了一番,也带来了几丝刺骨的寒意。 好不容易来到前门的门楼下,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穿堂风吹过,被淋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娘娘,您快看!”顺着如燕的手指望去,宫外空地上,一名女子形单影只地跪在那里,伞具被丢到了一边。整个人就这么完全暴露在暴雨的打击之下,我叹了口气,提着裤脚,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起来吧,这下雨天儿的,淋了雨可是要着凉的。”看着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相,我叹了口气说道。 “秋滢谢娘娘搭救之恩!”夏侯秋滢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微红地向我行了三个大礼。 “你不用谢我,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不能背叛自己的良心。” 听了我的话,夏侯秋滢的脸微微一红,似乎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很是忏悔。“娘娘,我知道我之前...” “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我急忙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我不怪你。” “娘娘的大恩大德,秋滢永生难忘,今后一定会报答娘娘的。”夏侯秋滢又感激地朝我拜了一拜,似乎对于能得到我的宽恕颇为高兴。 “报答?就你?”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那日夏侯秋滢那卑微的模样又莫名其妙地浮现在眼前,激起心中一阵厌恶。“我可不指望今后你能帮上我什么,你若是真有心的话,就请日后不要跟随着那几个人找我的麻烦,顾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说罢,我便转身准备回宫了。 虽然我说话语气的加重已经明确告诉她我对她的态度,但夏侯秋滢依然锲而不舍地拽着我的衣袖,哭丧着脸说道:“娘娘,秋滢之前涉世未深,不曾了解宫闱之事,现如今落入这样一步田地,还望皇后娘娘能不计前嫌,帮臣妾一把。” “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是不是荀慧儿她们又威胁过你了?”我眉头一皱,随即便全部明白了。 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夏侯贵人,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是我此刻内心真实的写照。“性格即是命运,你如今之所以会被人欺负,栽赃嫁祸,就是因为你的性格太过于软弱,所以她们才能明目张胆地欺负你。就算是别人帮你一回,渡过难关,但是以后呢,难道你要被别人保护一辈子吗?” 我这一番话惊得夏侯秋滢周身一颤,拽着我衣服的手也如同触电般松开,但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娘娘,那日后遇到什么事情,臣妾能来向娘娘征求征求意见吗?” “不能!”我的回答斩钉截铁。“你觉得你还值得我相信吗?” “对了,之前承蒙你看得起本宫,送了这一味药茶给我,不过本宫实在无福消受,今天就返还给你,日后你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各走各的路吧!”我重新弯下腰,看着眼前这个重新陷入沉默中的女子,将那个整理地整整齐齐的纸包递了过去。夏侯秋滢低着头,被雨水淋得一缕缕的头发垂在额前,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见她不肯伸手接过去,我只得长叹一声,将那纸包轻轻放在她面前湿漉漉的石板上,随即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娘娘,您是否对夏侯贵人有些太过苛求了,再说春夫人也说过谎话,您对她的态度也要好出很多。”我和如燕已经在孝明宫影墙旁边站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愈发昏暗,而夏侯秋滢依然木然地跪在那里,看她那一动不动的样子,着实令人担心。 “其实,我并不是恨她当时说谎,你也看到了,这小丫头来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一个避难所,把所以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只怕日后我有那份善心,也没有那份功夫。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她明白,要想生存下去,只有依靠自己。”我直直地看着那个沉浸在雨中的身影,说不出此刻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看夏侯贵人这副模样,奴婢觉得恐怕会很难...”对于她的未来,如燕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那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最后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回宫了。那场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如燕告诉我,临睡前她出去瞧了一眼,发现夏侯秋滢一直都跪在那里。 随后的日子过得稍显平淡,志泽不知是公务太忙,还是故意和我怄气,一直不曾来见过我,我也犯起了倔脾气,也不去找他,原本从勤政殿到孝明宫那么热闹的宫道,也渐渐冷清下来。 “娘娘,您今天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看我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如燕急得围着我团团转。 “心情不好,烦着呢。”我无力地朝她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我。 如燕像是知道了什么,伏在我的耳边,带着笑意轻声说道:“娘娘是不是想皇上了,要不,奴婢给您请去?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皇后娘娘日夜思念皇上,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我无奈地瑶瑶头,但口头上依然不肯承认。“行了行了,你这小丫头就是嘴贫,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可千万别去找他啊,免得那些朝臣们又在背后说我专宠骄纵了。” “娘娘,既然您不想见皇上,又烦闷的慌,不妨奴婢再陪娘娘出宫散散心?” 看着如燕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故作生气地嗔怪道:“小丫头,到底是你陪我散心还是自己想出去玩啦?好吧,本宫就答应你...”虽然口头上答应下来,可是转念一想,却是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哪里。 “娘娘去哪儿奴婢就跟着去哪儿。”如燕的这张小嘴生的着实讨人喜欢,脑子转的也灵活,稍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娘娘进宫之前不是在宫外有很多朋友嘛,娘娘出去找他们聊聊不行吗,正好可以帮娘娘排解寂寞。” “好主意!”不知何时,满怀的激情和动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主要是我想到自己要去哪里了,我要去成都王府,去找多日不见的婉云叙叙旧。 照例,我和如燕又换上了一身便服,大摇大摆地从皇城溜了出来,马不停蹄地直奔袁志瀞的府邸而去。远远看我们俩过来,候在门口的小厮急忙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行着礼:“恭迎二位姑娘光临我王府,请问...啊...娘娘!” 他这话却是着实吓了我一跳,想不到居然被人给认出来了。看他守着当街这么多人就要跪下行礼,我急忙一把把他给拉了起来,心有余悸地低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后的?” 那小厮一脸谄媚的笑容,打着哈哈回答道:“娘娘,您之前来过我们府上,小的见过娘娘尊荣,一直不敢忘记。” “行了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问你,你们家王妃娘娘在家吗?”原来如此,我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在,在,王妃娘娘和王爷都在内堂呢,小的这就禀报去。”眼看他正要往里跑,我忽然心中灵光一闪,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那小厮犹豫半天,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心理不难理解,阻拦吧,忌惮于我的皇后身份,放心吧,又担心主子秋后算账,因此这个可怜的小厮彻底变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这样...这样恐怕不好吧,小的担心王爷到时候怪罪下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你这个奴才,怎么这么默默唧唧的,皇后娘娘在此还容得下你讨价还价,还不快让开。”还好我带了如燕出来,这小丫头伶牙俐齿,依她的本领,对付这种小角色完全绰绰有余,一番话说的对方哑口无言。 待到我们俩大摇大摆地进了府之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虽说一般来说这种豪门府邸,环境清幽一些也说得过去,但这成都王府今日却是冷清地有些过分了,举目四望,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居然连个婢女丫鬟也没有见到。 不对,肯定有什么问题。我和如燕面面相觑,小心地迈着步子,穿越前庭,来到后堂。既然看门小厮说袁志瀞和婉云都在内堂,那我们便不妨去内堂看看。 前脚刚踏进后堂,耳边就响起了一阵粗鲁的叫骂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吵架。是袁志瀞!我仔细分辨,果然是他的声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和如燕快步来到内堂。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九章 嬗变(二) (去看网.) 内堂中,袁志瀞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人愤怒地叫骂着,他那恶毒的污言秽语令我和如燕闻之侧目。去看网.。堂下站满了小厮和丫鬟们,噤若寒蝉地看着正在发飙的主子。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让袁志瀞发这么大的火?好奇地向前走了几步,当我可以确认自己可以辨识出那个跪在堂前忍声啜泣的女子时,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袁志瀞,你发什么神经!婉云,快起来!”我一下子冲了进去,一边架着婉云站起来,一边气呼呼地训斥着袁志瀞。 “姐姐!”我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婉云看清是我后,再也忍不住,扑到我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大嫂?”袁志瀞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声咳嗽一声,围在堂前的众奴婢们,纷纷识相地退下了。 袁志瀞随即煞有介事地朝外面喊道:“来人呐,把守门的奴才拖进来,皇后娘娘驾到,居然敢不向本王汇报,本王今天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就知道他是想趁机转移话题,我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想不到,他居然会对婉云做出这种事,简直是不可饶恕。“袁志瀞,你也知道害怕啊?你不用管别人,是我自己要悄悄进来的,原本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可谁知居然让我碰上了这档子事儿。” “大嫂,你误会了,其实...”袁志瀞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在我怀里哭个不停的婉云,扮出一副可怜相可怜巴巴地对我解释。 “袁志瀞,你可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平日里人前看你对婉云倒是关爱有加,谁知道你背地后里居然会这样对人家,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虽说吵架归吵架,夫妻之间偶尔有意见分歧也是常事,但今天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袁志瀞对婉云做下的事,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说的话。 “婉云她,是我的妻子,我如何对待她是我的家事,大嫂虽然贵为皇后,可是也不能平白无故干涉我的家事吧!”袁志瀞眼看不能博取我的原谅,脸色骤变,语气也变得冰冷异常,施礼道:“臣弟尚有公务在身,不便作陪,还请娘娘恕罪。”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个混蛋,怎么可疑这样对你呢,婉云,你放心,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你哥,让志泽好好修理修理他!”望着那可恶的背影,我用力地啐了一口,随即照看婉云的情况。 婉云很感激地看着我,因为如果不是我出现的话,她所遭受的煎熬肯定还会持续下去。但她居然没有附和我的话,反而为袁志瀞开脱:“姐姐不必了,其实他对我挺好的...” “好?这就是他对你好的方式?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让你当众朝他下跪,这算什么事!不行,这次我真的不能原谅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我便气不打一处来。 “姐姐!你就听我一回吧,不要再和大哥说了,好吗?”婉云见说服不了我,直接拉着我的手苦苦央求,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那你得告诉我,他为什么会这样对你。”我叹了口气,随即问道。 婉云的脸色明显一顿,话语中似有隐匿:“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他近来公务太繁忙了,压力太大了。” 知道她这是在瞒着我,我也无计可施,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心甘情愿受气的小媳妇:“你呀,就这么整天给他开脱好了,真搞不明白,当初风风火火的那个小姑娘到哪里去了,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以前是自己太年轻了,现在变得懂事也是应该的。走,姐姐,咱们到我房里聊吧。”婉云知道我这是答应她了,脸色随即放松下来,拽着我向里走去,不想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没事没事,可能,可能是刚才跪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我不忍心看婉云左右为难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姐姐怎么今天得空,来我这里啊?”婉云的闺房布置地极具蜀地特色,每次来我都会好奇地东张西望。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怪想的慌,再说近来日子过得挺不顺的,想来和你诉诉苦,聊聊天。”接过婉云递过来的香茗,我轻轻啜了一口。 “怎么,和我哥吵架啦?”婉云坐下来好奇地问道。 “我们吵架可不跟你们似的,居然都能闹到这一步。”我尴尬地咳嗽两声,白了她一眼说:“婉云,你可真能忍耐,要是你哥敢这么对我的话,那我肯定和他没完。” “还能怎么着,都已经是夫妻了,生活中遇到磕磕绊绊的,总得有一个人退让着些,你说不是吗?”对于我的话,婉云表现的倒是很是淡然。 “话虽这么说,不过为什么要退让的是你啊,凭什么不是他让着你啊?”悄悄回想了一遍我和志泽在一起的经历,似乎一直都是志泽在让着我。 “男人嘛,整天在外面操劳,志瀞的脾气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脾气暴躁了些,我便忍一忍,这不就过去了嘛。” “袁志瀞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看他刚才的架势,可真不像是和你开玩笑的样子。哎,你说,他会不会是变心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袁志瀞该不会真的是移情别恋了吧?虽说之前我们一起去捉奸,最终结果证明是他掩人耳目的行为,但难保他现在不会真的犯什么错。 “不会,肯定不会。”婉云面色微微一怔,但随即烟消云散。“若是其他的事情,估计我还会怀疑,自打上一次的误会弄明白后,我就知道了,这事儿他肯定做不出来,他不是那种人。”说完,脸上甚至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似乎你还比我更幸福一些呢。”看着幸福中的婉云,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抽了一把,心中凭空泛起了一丝感慨。 “这几天没有出门,我只是听说,大哥新纳了几位妃子,姐姐该不会是为了这事儿和大哥吵架的吧?”婉云看我黯然心伤的模样,似乎明白了几分。 “哪有,我哪里敢啊。”我懒懒地瞟了他一眼,幽怨地说道:“满朝的文武大臣都盯着我呢,人家直接把京城待嫁的女子名单递给我,让我圈定人选。你说我该怎么办,若是不答应,那些个大臣们没准要往我头上扣什么样的帽子呢。” “姐姐,看开些也就没事了,毕竟大哥现在绝非凡人,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君啊,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的。”忽然发现我们两人之间的角色转变了,之前是我开导婉云,现在好像变成婉云开导我了。 “这些我都理解,可是最气人的并不单单是这些,还有更令人生气的呢。”见到婉云,我终于算是见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倾诉对象,打开话匣子,将之前遭遇的种种事情,一股脑地倾倒了出来。 “现在,我都有一种念想,若是当初志泽他不是皇帝就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像以前一样,过着和和美美的生活,多好啊。”把积压在心中的话通通说出来后,我忽然发现心中已是轻松了不少。 在我诉说前事的时候,婉云很少插嘴,只是默默地点头,静静地听着,听完之后,这才笑着说道:“做王爷有做王爷的好,当皇帝又有当皇帝的好,天下哪里有凡事皆能顺心的好差事呢。若是此时姐姐还是王妃的话,说不准还会羡慕皇后的光鲜亮丽呢。” 不过说到那几个新进宫的贵人时,婉云的语气可就变得不轻松了:“经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那几个丫头似乎来者不善,只怕日后还会找姐姐的麻烦。” “只可惜,我也和姐姐一样,之前对这些宫闱之事了解不多,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向姐姐传授,只能希望姐姐遇事的时候冷静一些,多考虑考虑,不要掉进她们设下的圈套里。” “只怕再这么下去,你哥管保哪一天会彻底对我变心了呢。”没有经验的何尝不是我啊,回想起那几个小丫头心怀叵测的样子,我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说不准哪天我还真会栽在她们几个手里。 “不会的,我哥不是那种人。”婉云笑笑,随即站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走,姐姐,现在正是午膳的时辰,就让妹妹陪你尝尝我们王府大厨们的手艺到底如何。” 来到正殿一看,好家伙,一张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放的满满当当,婉云家的厨子看来是恨不得把自己学到的所有菜品都拿出来露露脸,我从落座就一直吃,而新出锅的菜品也是源源不断地往上送。婉云自己虽说不怎么动筷子,却一直催促我吃。 “来,小姑娘,反正家里的男人也不在,咱们也没有什么讲究,你也一起过来吃吧。”婉云对站在我身后的如燕招了招手。 “我...娘娘...”如燕看看婉云,又看了看我,犹犹豫豫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事,来吧如燕,王妃娘娘也不是外人。”在我的鼓励下,如燕这才受宠若惊地来到桌边,贴着我坐下,笨拙地拿着筷子,不知如何下手。 “姐姐,你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时候的情景吧?”婉云亲和地朝如燕笑笑,给她夹了几样菜,随即笑着向我说道。 “记得,那会儿还是在野外的军营里,我,你,你哥还有那个混账的袁志瀞。”倒了一杯葡萄酒,我自斟自饮地回忆着往事。 “虽说过去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回想起来,总是觉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婉云笑着接过话茬,如燕在一旁好奇地听着我们的对话,似乎对这些感到很是新鲜。 “是啊,当时估计我们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们居然可以身处这豪华的殿堂中,享受着这一桌的山珍海味,”我放下筷子,往后一仰,指着面前的碗碟对婉云说道:“自己的男人还是这个国家举足轻重的人物。” “人生真是怪异的很啊。”我的话自然也引发了婉云的一番感慨。 正说着话,一名婢女手持一个特制的陶罐入得厅堂,我好奇地盯着那样式怪异的陶罐,努力嗅了嗅,似乎传来一阵清香,虽说自己已经吃的七八成饱了,但那奇异的香味依然对我的肠胃充满了诱惑力。 “哇,这鸡汤炖的,可真是恰到好处,香气扑鼻地很啊。”待到对方将那陶罐在桌上摆放好,我急不可耐地上前掀开了盖子,一阵浓郁的香气夹杂在溽热的蒸汽中扑面而来,让我赞不绝口,高声叫好,心中对这王府中大厨的水准很是佩服。 “怎么了,婉云,哪里觉得不舒服吗?”还未等我落筷子,品尝美味,只见婉云的表情很是怪异,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痛苦,手中的锦帕死死地堵住口鼻,胸脯激烈地起伏着,似乎是忍耐不了,婉云急急地从桌边站起来,跑了出去,随即一阵呕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ps:鲜花和投票都是浮云,只求读者大大们能在留言区多提些意见和建议,有什么缺点不足,大家尽管提好了,(n_n)o)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九章 嬗变(三) (去看网.) 待我和如燕放下筷子出去看时,婉云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只是眼睛微微有些泛红。去看网--.7-k--o-m。 “身体不舒服吗?有没有找御医看看,这种事情可不能当儿戏啊。”我只道是婉云是生病了,因此一上来便焦急地问东问西,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没事。”婉云朝我笑笑,低声回道到,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似有躲闪之意。 似乎如燕看出了什么门道,心领神会地上前作拜道:“奴婢给王妃娘娘道喜了。” 道喜?我猛地醒悟过来:“婉云,你怀孕了!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婉云羞涩地回答说,临了还嗔怪了我一句:“姐姐,你还不如人家如燕眼睛尖呢。” “哎呀,你怎么不早跟我们说说呢,你哥他还老惦记着你何时能给他添个侄儿呢。”得知这一天大的喜讯,我可真是有些喜出望外,这种好事虽说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婉云是我的好姐妹,因而也一样感到高兴。 “袁志瀞那个混账东西,你都怀着他的骨肉了,居然还这么对你,真是罪不可赦!”不由地又想起了刚才袁志瀞欺负婉云的情形,禁不住又骂了他一顿。 “姐姐,这不怪他,我没告诉他。”婉云脸上笑容一僵,低声说道。 “为什么?这是好事啊。”我对婉云的做法很不理解。 “怕跟他说了,让他更心烦。”说这话时,婉云的眼神如同一潭深水,深邃而幽静。 用过饭后,我又陪婉云聊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晚,这才依依不舍地跟婉云道别回宫。刚一进孝明宫的宫门,一名宫女便当面迎了上来:“娘娘,皇上刚刚来过了。” “哦,知道了。皇上他说什么了吗?”志泽来的可真会挑时候,偏偏挑我出宫的时候来,得知这一消息令我很是懊恼。 “皇上说他就是来看看您,另外皇上还说,晚上在集贤殿设宴,宴请诸位赈灾有功的大臣,请皇后娘娘到时务必参加。” “嗯,知道了。”原来又是去参加酒筵啊,我对这种活动一向兴致不高,懒懒散散地回应了一句,恍然意识到,既然是为了宴请赈灾的功臣,那钱骢似乎也应该会出席。不知怎的,一想到钱骢,自己的心中便七上八下跳得厉害。 沐浴更衣后,我换上正式的朝服,早早来到集贤殿,集贤殿中早已座无虚席,只是志泽还没有来,众人看我出现,急忙离座行礼,我一面微笑着答理,一面四面张望着,终于在一个角落中,发现了那张熟悉而又平静的面孔。 钱骢就那样,抬着头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放肆的意味,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我猛然一惊,两腮早已是火辣辣地红,急忙低头快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皇上驾到——”过了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志泽也来了,看他今日的模样,却是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比前几日要精神许多。 志泽来到御座前,微微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今天朕得到各地上报上来的赈灾详情,赈灾行动颇有成效,这都离不开在座的诸位的鼎力相助,朕特意举办这次宴会,宴请诸位公卿,以咨嘉奖。” “潇潇,来,到朕这里来。”我正打着瞌睡,突然听到志泽叫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全场的焦点,心中不禁有些慌乱,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志泽还是第一次表现地我们两个如此亲昵。大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只知道迈着僵硬的步子,来到志泽的身边。 志泽端起酒杯,环视了一圈殿下的众大臣后说道:“这杯酒,朕和皇后代天下万民,感谢诸位公卿!”说罢,一饮而尽。 开席之后,气氛也就渐渐放松下来,志泽将我强留在自己身边,虽说自我感觉有些别扭,但我心中却很是高兴,心中暗暗想着,见到志泽如此看重我,那几个小丫头还不快要气疯了?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正傻呵呵地想着美事,志泽的声音轻飘飘地飘了过来。 我撇了撇嘴,懒洋洋地回答道:“臣妾岂敢,您可是堂堂一国之君,臣妾区区一个小女子,怎敢生皇上的气。” 志泽端起酒杯,又饮了一杯,脸色颇有些无奈:“光听这口气,朕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好了好了,现在大庭广众地,别让我这个做皇帝的下不了台,等晚宴过了,我再向你专门赔罪好不好?” “好啊,那皇上,臣妾敬您一杯。”听他话音中那央求的语气,之前心中的不快早已是无影无踪了,我笑嘻嘻地冲他端起了酒杯。志泽先是一惊,随即端起酒杯,和我对饮了一杯,两人会心一笑。 “皇上好偏心啊,怎么只和皇后娘娘对饮,把臣妾几个都冷落了。”可惜甜蜜的时光没有维持多久,身旁便响起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我冷冷地瞟了一眼齐贵人,没有说话。 “皇上,臣妾几个敬皇上一杯,祝皇上洪福齐天,江山永固!”荀慧儿领着其他三名贵人来到御座前,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酒杯,对志泽微微躬身。志泽没说什么,只是又端起眼前的酒杯,陪她们喝了一杯。 敬过酒后,她们几个居然没有离开,重新将杯子斟满后,又把视线转到了我这一边:“娘娘,臣妾几个刚刚进宫,礼仪尚不周全,如有得罪之处,还望皇后娘娘见谅,若是臣妾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请皇后娘娘不吝赐教。请满饮此杯!” 说实话,在我心中,早已对这几个口是心非,口蜜腹剑的大小姐恨得牙痒痒,争宠就争宠罢了,居然还把算盘打到袁琳头上,真是不择手段,对于她们的为人,心中只有鄙夷和不屑,因此我就压根没有领她们的情,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她们。 “既然同在宫中,又都是朕的爱妃,彼此亲近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眼看气氛尴尬,志泽便站出来打圆场,用脚在桌子下面轻轻提醒着我,没辙,只好面无表情地将眼前的那杯酒象征性地贴了贴嘴唇。 “我知道你看她们几个都很不顺眼,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国事,我也不会让你委屈求全,在我心里,真正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就稍微忍耐一段时间,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待到她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志泽压低嗓音对我说道。 “只怕是臣妾等不到那一天,就被她们几个给斗下去了。”虽说只是丧气话,但不可否认,对于这几个人,我还是很忌惮的。 “不可能,还有朕呢!”志泽向我一笑,温暖的笑容不知不觉间令人感到沉醉其中。 “咦?怎么没有看到夏侯秋滢呢,不是说后宫的妃嫔们都要出席吗,她怎么没来?”待到春雨上前敬过酒后,我这才发现妃嫔那一排桌子上,有一个位子空了出来,要不然,估计我都会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 “适才她已经遣了宫女过来向我回话了,说是自打上一次的事情后,自知罪孽深重,愿自罚面壁三个月,以示惩戒。”志泽话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对她也是不怎么看重。 酒至半酣,志泽像是想起了什么,向身后的宦官使了个眼色,随即起身说道:“此番赈灾,有几位爱卿功勋格外卓著,朕特赐每人玉如意一件,聊表心意。”说罢,几名宫女走上前来,个个手中都捧着一只用银盘托着的玉如意,在烛光的映射下,玉如意折射着幽蓝的光芒,煞是好看。 殿前的宦官手捧圣旨,在殿前高声喊出受封赏的大臣名字,大臣们依次上前,来到志泽面前领赏。当荀义的名字喊出时,一名高大男子快步走上前来,只见他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一身戎装衬托地整个人潇洒异常。 志泽起身,将一只玉如意交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荀义手中,眼神中颇有赞许之意。“荀义,你这次押运赈灾粮草远赴青州,不但比计划提前半个月赶到,而且所押送的粮草并无丝毫的遗失,你的功劳着实不小啊。” “承蒙皇上赞誉,都是皇上英明领导,属下将士团结一心,微臣实在不敢贪功。” “嗯,想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见识,日后前程必然无可限量,不愧是荀丞相教育出的儿子,颇有乃父风范。”志泽的话刚一说出口,我的心不禁咯噔一声,原来这个人是荀丞相的儿子,那他岂不就是荀慧儿的妹妹吗?我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果然发现荀慧儿此刻脸上的笑容很是惬意。 “蒙皇上厚恩,家父担任朝廷丞相之重任,舍妹又承恩入宫,皇上对我荀家恩重如此,臣必当誓死报效!” “荀将军英雄气概,实在令人佩服,皇上的玉如意,还请将军莫要忘记皇上的恩情。”就在此时,春雨突然冒了出来,手捧酒杯上前施礼道:“早就听说荀将军少年英雄,春雨一直佩服得紧,这杯酒敬将军!” 志泽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一情况,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笑容可掬地说:“春夫人可是朕的女军师,能让她看重,说明荀将军你果然是有过人之处,万万不要驳了夫人的美意!” 见皇帝都这样说了,荀义也不好推辞,口说一句多谢夫人,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春雨复杂的笑容,我不禁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春雨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三十九章 嬗变(四) (去看网.) “草民钱骢拜见皇上!”司礼太监话音刚落,钱骢便落落大方地来到殿下,跪地行礼。去看网.。随之而来的便是殿下一阵轻微的骚动,大臣们脸上的表情都颇为怪异,看来大家对钱骢的身份还是很有顾忌的,毕竟,钱骢与前任皇帝袁志洵的亲密关系,在场的众人多有了解。 志泽眼前一亮,径直从桌边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殿去,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亲热地将钱骢扶起来,面对满朝文武介绍道:“诸位可能都已经知晓,今番赈灾,京师众位豪绅之家,第一个向朝廷出售存粮的便是这位钱记钱庄的少掌柜钱骢,钱公子深明大义,毁家纾难,实在是令人佩服。” 志泽拉着钱骢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早就听说,钱记之所以能有如今天下第一的地位,都是钱公子经营有方的缘故。爱卿的才能,朕深爱之,不妨出仕朝廷,朕愿将国库管理交给你。” 面对皇帝的夸耀,一般人总会感到有些忘乎所以,不过钱骢看起来倒是镇定的很,微微一笑,随即躬身施礼道:“草民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草民志向并不在于做官,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平民百姓,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原本以为对方会满口答应,碰了一个软钉子,让志泽颇感意外,微微一怔,随即笑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再勉强了,只是日后若再有难事,还望钱公子不要推辞。” “草民敢不从命。”对于志泽最后的要求,钱骢答应得倒是很是爽快,这也让志泽颇感兴奋,示意宫人在御桌一旁新添了一张桌子,示意钱骢坐到自己身边,以示亲近。 几杯酒下肚,志泽已是微醺,脸颊微微泛红,迷离的眼神环视了一圈殿下的众人后,高声说道:“只是喝酒实在没有什么乐趣,想当初,朕还做藩王的时候,经常与属下欢宴,席间多有划拳行令的乐事,如今进宫当了皇帝,反倒拘谨了不少。” “皇上该不会是有想要投壶了吧?”我笑着打趣道。 “投壶虽说有趣,但玩的久了,难免也有些无趣。”对我的提议,志泽显得倒是并不怎么感冒。 “既然皇上苦于无趣,臣愿在陛下面前献丑,向陛下展示一番微臣的技艺。”恰逢此时,荀义从桌边站起来毛遂自荐。 他的话引起了志泽的兴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荀爱卿在幽州多年,想必也练就了不少武艺,也好,今天就让朕见识一下。” 一番紧张的准备后,大殿过道的尽头,摆放了一张箭靶,中间涂有一个显眼的红心,红心的中间,点有一个黑色的小点。 看一切准备妥当,荀义上前施礼道:“皇上,微臣不才,愿向陛下与诸位同僚一展箭术!” 他的想法倒是很新鲜,志泽抚掌大笑,连声叫好,向一旁吩咐道:“快,去取朕的镶金铁弓来!” 不一会儿,小宦官便一路小跑着将志泽那件宝贝一样的弓弩小心翼翼地取来了,荀义郑重地接过去,一双手在那镀金的弓背上细细摩挲一番,眼中流露出爱惜之色。待到宫女取来箭袋,荀义便站在殿前,弯弓搭箭,瞄向约百步外的箭靶。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密切关注着荀义手中的弓箭,有这么多人关注,荀义倒是显得一点也不紧张,凝神静气地瞄了一会儿,便将弦上的弓箭射了出去。 正中红心!随着箭一落靶,人群中响起一阵赞叹声,果然是好箭法,虽然并没有射中正中央的那个黑点,但也差不了多少。荀义一连发了三箭,均中红心,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弓。 “好箭法,荀爱卿的技艺,当真堪比春秋时练就百步穿杨神技的箭神养由基了!”堂下众人不禁对荀义的箭法啧啧称赞,就连一向惜字如金的志泽也禁不止抚掌赞叹。 无意间向旁边瞥了一眼,发现钱骢此刻的反应倒是有些反常,只见他悠然自得地喝着杯中美酒,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而这一点,志泽也清楚地敲在眼里。 “不知钱公子对这羿技可有研究?”接受着众人的赞誉,让荀义很是高兴,但当他看到钱骢的反应时,不免有些不快。将弓往钱骢的方向递了递,话语中充满了比试之意。 “不才年幼时,曾粗粗学过一些,荀将军箭术精湛如此,草民岂敢班门弄斧。”对于找上门来的挑战,钱骢礼貌地一抬手,婉言谢绝。 “原本便是席间逗乐耍趣,爱卿不必推辞,只管上前试一试。”志泽似乎也来了兴致,高声叫嚷着让钱骢去射两箭。不出意料,钱骢果然又是一番婉拒。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原本他就是一个瘦弱的书生,若论弹琴写诗或许还有些天赋,要说这射箭,却是有些难为人了。 志泽脸上稍显不快之意,但也没说什么,不过荀慧儿居然突然跳了出来,撇着腔调训斥钱骢:“你这小民,好生无礼,皇上如此礼貌地请你,你居然连皇上的美意也不领,当真是心怀二心!”这个丫头,可真会察言观色。 “钱公子不过是推说自己箭术不如将军技艺精湛,并无其他意思,妹妹要是这么说的话,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眼看现场气氛骤然尴尬,我急忙站出来为钱骢打圆场:“皇上,钱公子的强项乃是弹琴,不妨让大家一赏他的音律。” “谢皇后娘娘夸奖,不过请恕草民无礼,自打知音早殁之后,臣就已经决定今后不再碰琴了。荀贵人批评的是,草民一味推辞,驳斥皇上的好意,实在不是臣子应该做的事。”自打刚才,钱骢就一直沉默不语,此番开口却又是语出惊人,在他口中的那位知己,恐怕没有人不知道正是袁志洵。志泽静静地听着,眉脚微微上翘。 “那臣就在皇上面前胡乱射上几箭,箭术不精,还请诸位不要耻笑。”钱骢说着,起身接过了那张弓。 “钱公子!若是不想的话,也不要勉强自己!”看他那笨手笨脚的模样,我忽然有些担心,生怕他搞出什么乱子,低下的大臣们似乎也很不放心,虽然中间的过道足够宽阔,他们居然还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又靠,生怕误伤到自己。 钱骢只是看我一眼,嘴角微微一笑,却是径直走到殿前,接过一支箭,稳稳地搭在弓弦上。 嗖!弓弦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再看时那支箭已经插在了箭靶上。正中红心!虽然钱骢和荀义一样,同样都是正中红心,但这一次众人的反应却是异乎寻常的热烈,毕竟,相对于久经沙场的将军,这种事发生在一个文弱书生身上,的确具有轰动效果。 我心中也很是兴奋,看看一旁荀义和荀慧儿脸上的表情,他们兄妹两个几乎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更让我长出了一口恶气。再细看那支箭,乍看过去似乎正中箭靶正中心的那个黑点,但仔细观察,还是发现有些遗憾,距离中间的黑点,只是毫厘之间的差距。 钱骢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若无其事地取来第二支箭,弓弦响时,再中目标,这第二次射出的箭紧紧挨着第一支箭,距离中心也是在毫厘之间。虽然有些遗憾,但相对于荀义的表现,则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想不到这钱骢还有这等本领,我在心中暗暗赞叹道,若是说第一次还有可能是他侥幸运气好,但连续两次有这等表现,却足以说明问题,看来我对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稍一休息,钱骢又将第三支箭搭上弓弦,这一次,我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希望他能射中正中心的那个黑点,结果却令我稍感遗憾,箭又射在了距离中心很近的位置。 不过遗憾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众人都惊奇地发现,虽然钱骢这三箭都没有射中中心,但看箭靶上,三支箭却是彼此紧紧地靠在一起,围成一个封闭的三角形,而三角形的正中心,便是那个黑点。巧合?天意?亦或是钱骢故意为之? “草民斗胆,敢情皇上再赐给草民一支箭。”就在众人对这一惊奇的现象啧啧称奇时,钱骢转过身来,向志泽请求射第四支箭。 “请!”现在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就连一向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志泽也毫不例外。 钱骢这一次丝毫没有之前那般谨慎,信手捻过一支箭,稍微一瞄便射了出去,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铁器摩擦的声响,再看那箭靶时,所有人的嘴巴不禁都张得大大的。 原来那支箭径直射中了被之前三支箭包围在中间的那个黑点,因为这最后一支箭的挤压,其他三支箭都微微向四周张开,从正前方望过去,倒像是绽放的花朵一样。 “既然皇上想要用箭术寻乐,自然要玩出些花样来才能尽兴,臣不才,斗胆展示了几手雕虫小技,还请皇上不要见笑。”钱骢收了弓,一脸谦恭地走到志泽面前行礼,再看刚才有些狂傲的荀义,现在脸上早已是青一阵白一阵地挂不住。 志泽不动声色地看着钱骢,半晌缓缓说道:“爱卿有才如此,又不愿为官,朕深表遗憾。这柄弓乃是用西域镔铁锻造,乃是上品中的上品,朕决定把它送于你,如何?” “草民多谢皇上美意,”钱骢将弓重新放回到宦官手中捧着的木匣中,脸色颇为平静:“草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这等利器在我手中,却是浪费了其才能,只有统兵御敌的将领方能物尽其用,请恕草民不敢偏私。” 一番话说完,志泽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举起酒杯,对堂下众人说道:“诸位与朕同饮此杯!”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章 交锋(一) (去看网.) 几杯酒下肚,感觉脸上微微有些发烫,意识也渐渐迷糊起来,用眼神示意了一番志泽后,我便起身退席,外出醒醒酒。去看网.。 初秋的夜晚,气温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闷热,凉风习习,倒让人的精神清醒了许多。万籁俱寂,据说在这种环境中,人总会心中生起很多感慨,眺望着天际的一轮明月,脑中突然闪过志泽与荀慧儿她们欢饮的情景,莫名地叹息一声。 “你不快乐。”身后一个声音骤然响起,我猛然回头,发现夜色中,一个颀长的身影渐渐向我走来,晚风吹起他的长发,给人一种超然世外的气息。 “是你!”来者走到我的面前停住,借助月光,我清晰地看清了来者那张英俊的容颜,却是钱骢无疑。 “为什么?”钱骢没有理会我的惊奇,自顾自地继续追问。 “我...我很好啊,有什么可不快乐的,夫君贵为天子,而我也坐享皇后的位置,人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虽说对于钱骢,我已经很是熟识,但并没有到可以倾诉心事的地步,因此在他面前,我还是故作轻松地想要掩饰心事。 钱骢戏谑地看着我,似乎对我装扮的伎俩不屑一顾。“不要骗人了,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你比以前压抑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人终需要成熟吧!”我叹了口气,解嘲地笑笑,随即将话题转移开来。“对了,你刚才射箭的本领可真是绝了,我还真没有想到,看你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模样,居然还有这等绝活。” 钱骢倒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悠然自得地倚在汉白玉围栏一旁说道:“孔子说,君子最起码要精通六样技能,礼乐射御书数,箭术原本就是六艺的一种嘛。” “唉,可惜了那张弓了,你怎么都不要呢,皇上都说了要给你了,你还那么一阵推辞,哼,便宜了荀义了。”能让荀氏姐妹下不了台,原本我是很高兴的,指望着钱骢能更进一步的,可谁知他居然会在最后关头选择退让,着让我着实有些不爽。 “知道我为什么不要吗?”钱骢看我一眼,随即把目光移向远处深邃的夜空,语气也略显阴沉:“我若是要了,没准我今天就不会活着走出这宫门了。” 钱骢的话令我着实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我只当他是在故弄玄虚。“这怎么可能,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而钱骢严肃的表情又像是在告诉我,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你没有感觉出今天的宴会有些异常的地方?” “这也怪不得你。”钱骢叹了口气,解释道:“之前我帮你的忙,率先卖粮食给了官府,让京城中的大户们损失惨重,因此我得罪了不少人,很多在朝中都有关系和门路。” “你是说有人向皇上诬陷过你?”我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 钱骢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不过他的眼神分明是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可能,我是最了解皇上的,皇上经常说你帮了朝廷的大忙,要好好谢谢你,再说还有我呢...” “你看事情的眼光还是有些短浅,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钱骢打断了我的话,继续说道:“没有看到皇上之前一直在试探我吗?我若答应皇上出仕,那就说明之前自己帮朝廷的行为,就是在投机取巧,希望以此为条件从皇上那里博取好处。一旦我到朝廷做官,就好比鸟儿关进了囚笼,那些朝臣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必然欲先除之而后快。” 真想不到,原本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的表象下,居然隐藏着这般阴险的真相,我不禁感到一阵阵地后怕,颤声追问道:“那...那弓你为什么不能接?” “原因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个平民百姓,要打仗用的弓做什么?”钱骢此刻的表现倒是比我要淡定的多。 “对不起,想不到我只是简单的一个要求,居然把你害成这样...”此刻我的大脑乱的如同一团乱麻,事情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单纯想帮志泽一个忙,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一个结果呢?我一方面觉得,自己对不起钱骢,给他惹了那么多麻烦,另一方面,则是对志泽的做法疑惑不解,按理说,志泽是一个很有独立决断的人,怎么会轻易地怀疑一个帮了自己这么大忙的人呢? “这也不全怪你,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毕竟,我和静修的关系摆在那里,想不被人猜疑都难啊。”钱骢看了看我,自知我对他心怀愧疚,便反过来安慰我道。 “可是,是谁那么缺德,居然会想到陷害你啊?”一丝委屈涌上心头,我感到很是不值,为自己,也是为了钱骢。 钱骢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的微笑,反问道:“你猜猜看,难道你看不出来?” 会是谁呢?我仔细回忆了一番宴会上的情景,无数的面孔在眼前过滤,熟悉的,陌生的,大家都在把酒言欢,一个个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我怎么就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呢? 见我百思不得其解,钱骢又进一步提醒我道:“其实今天我根本就无法做到全身而退的,皇上提出的要求,我若是答应,那便是自投罗网,若是我不答应,便会有人说,我这是怠慢圣意,幸亏有你在,帮我美言了几句...” “是荀慧儿!”我猛然一惊,幡然醒悟过来,原来是她!再联系荀义的举动,似乎更能印证我的判断。 “背后的那个人并不是荀慧儿,而是荀丞相。他的身份,并不仅仅是一个丞相的职位,在他身后,还隐藏着一个庞大的豪绅集团。”钱骢冷静地分析道。 “那你以后怎么办?他们该不会继续为难你吧?”荀丞相的势力,原本就大得惊人,就连志泽即位之后,丞相的位置都要继续为他保留着,可见他的权势和背景果然颇为不简单,而钱骢呢,只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他们两人之间,实力相差实在太远太远。 钱骢悠然一笑,慢慢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麻烦找上门来,逃避也没有用,不妨坦然面对。我为什么不愿做官?就是因为和这些人玩不起,不过现在,我必须要玩得起,而且还要玩的赢。” 回想起当初我找钱骢请求帮忙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片刻的犹豫,或许他一早就知道,当初作出那个决定会对今后自己的命运产生很大的影响,不过他依然义无反顾地做了,我已无法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意。只是,他这样做,究竟值得吗?难道只是和他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为了我? “钱骢,我问你,你有没有后悔过?”我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 “人生就是选择,既然选择了要像蚕一样殷勤吐丝,”钱骢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怨,随即又变得异常坚定:“那就要坦然面对被束缚的命运。”他话中的所包含的意思,我已经了然于胸,但自己却实在不清楚到底该如何面对他的真心。 “说的好!”就在我促狭着不知如何作答时,一阵击掌的声音过后,一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的心不免咯噔一下猛然抽紧。 “志泽...”我朝着一旁的黑幕喃喃地唤了一声,心中揣摩着志泽到底是什么时间过来的。相对于我的慌乱,反观钱骢,倒是镇定的很。 “潇潇,你过来,到我这边来!”志泽迈着轻松的步子一步步走上前来,停在我和钱骢对面五六步远的地方。夜色掩饰着他的面孔让我无从辨知他此刻的表情,但也乖乖地走了过去, 来到他身边后,志泽并没有在意我,只是用手自然地搂着我的肩膀,目光依然集中在钱骢身上:“之前朕就听说,钱公子聪颖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在朕摆下的鸿门宴中全身而退,实在是令人佩服。” “俗话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草民也是被逼无奈,只得死路求活。”钱骢微微躬身,回答地不卑不亢。 感觉志泽手中的力道猛然加力,我生怕志泽生气恼怒,急忙上前劝解:“志泽,钱公子说的没错,他并没有什么不良居心,你以后还是不要再难为他了。” 志泽突然把头偏转过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我:“我之所以会摆下这个局,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朝臣的几份奏折。” “那你是为了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你!”志泽一字一顿地回答道,而我则立刻如同傻了一般,被他一句话给钉在那里。 说完,志泽又将视线重新聚焦在钱骢身上,语气平稳地说道:“钱公子,朕与潇潇乃是结发夫妻,虽说平日偶有争吵,不过感情倒是一直好得很,近来朕曾听说过一些闲言碎语,希望你能自重!像钱公子这样聪明,应该很有自知之明才对。”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章 交锋(二) (去看网.) 志泽的话虽说说的比较委婉含蓄,但其中包含的意思却是一目了然,钱骢意外地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说道:“皇上教育的是,不过有些事情草民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应该不会随意屈就。去看网--.7-k--o-m。”“皇上,草民和哀帝的关系,您不会不知道,正是因为我们都同样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人,所以才会关系那么紧密。” 我心头猛然一紧,鉴于志泽和袁志洵交恶的旧事,当今很少有人会不识趣地整天把袁志洵放在嘴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提及袁志洵了。“钱骢,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急得直跺脚,生怕他惹怒了志泽。 出乎意料,志泽并没有生气,或者说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依旧微笑着说道:“好,很好,你的坦诚和胆识让朕很是钦佩,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朕就当你开了个玩笑,不会追究下去,但是,”话到这里,志泽的语气陡然加强:“若是日后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休怪朕不客气!” 寂静的环境中,在这令人可怕的沉默中,我分明感觉到了两个男人超强的气场碰撞的力度。 “皇上,”钱骢率先开了口,依然是轻言慢语,处变不惊:“草民不过是单单和皇后娘娘说了一句看似大逆不道的话,这么快就能传递到皇上耳中,草民倒觉得,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才是您现在的当务之急。” “朝廷中的事,就不劳烦爱卿关心了,不过,朕的话,希望你好好考虑一番。”志泽礼貌地回绝了钱骢看似善意的提醒,依然含笑看着他。 钱骢明显一愣,随即看了我一眼后,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皇上,草民说了,自己是个固执的人,我会这样一直等下去的,希望皇上不要让草民的阴谋得逞。” 完了,这下完了,我知道志泽之所以会在刚才一直表现的那么温和,无非是在忍耐,而钱骢颇不识相地一再挑战志泽的底线,只怕志泽的爆发只是在旦夕之间的事了。我拼命地向钱骢使着眼色,希冀于他会立马向志泽道个歉,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但处在风暴中心的钱骢似乎对我的好意浑然不觉。 良久,志泽勉强摆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朕倒是觉得,你这人挺有趣的,明明是身在朕的皇宫,居然可以如此从容淡定,难道你就不怕朕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草民料定,皇上肯定不会杀我,最起码,不会是现在。”钱骢依然是那副自信的神情,仿佛对志泽的心事了然于胸。 “为何?” 钱骢原地转了一圈,自信满满地说道:“因为草民不才,有着天下第一大规模的钱庄,相比于那些凡事与朝廷斤斤计较,讨要好处的豪族来说,有我这个可以随时帮朝廷排忧解难,而又不图什么回报的人,实在可以帮皇上减少不少麻烦。皇上不会因为个人私情而枉费国是的。” “你很聪明,”志泽先是一愣,语气渐渐缓和下来,但话语中依然留有一线杀机:“不过,朕杀了你,一样可以得到你那巨额的家产。” 对志泽的恐吓,钱骢表现的分外镇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金山银山总有花空的时候,我活着可以为朝廷做更多的事,皇上,您不是那种杀鸡取卵,没有深谋远虑的人,为了天下为了朝廷,您会留着我的,草民说的对吗?” 此时志泽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无奈的笑容,长叹一声说道:“朕真的很欣赏你,如果可能,朕真想和你做一把兄弟!” 眼看险情化解,我也长松了一口气,只见钱骢上前微微欠身答道:“君子和而不同,因为皇上的缘故,让草民失去了一位难得的知己,实在无心再高攀皇上的桂枝,我之所以会帮朝廷,一来时为了明哲保身,二来,”钱骢说着语气一顿,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弄得我心神不定:“则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会再勉强你,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志泽沉吟片刻,对钱骢留下一句话后便拉起我的手,准备回去。临行前,志泽突然回头,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望着钱骢:“你放心,朕会好好对潇潇的,朕绝对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但愿如此。”钱骢笑着施礼道。 “喂,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呀?”回去的路上,我心怀忐忑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志泽,心中暗自嘀咕,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淤积在心头的疑问。 “这事儿怪不得你,刚刚他不也是说了嘛,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志泽突然停下脚步,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道:“我信得过你。” 看着志泽熟悉的笑脸,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暖意,还好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应该是风平浪静了吧?虽说钱骢人不错,但我对他最多只是有一些好感而已,看来日后和他少些瓜葛,应该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说起钱骢来,我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在这么凶险的情况下,他居然可以做到风雨不动安如山,对所有的一切都洞察秋毫,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钱庄的掌柜。“志泽,你觉得钱骢这人怎么样?”我小心地问了志泽一句。 “他这个人,可以说是人中龙凤,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啊,不能为我所用。”看来志泽对钱骢的看法并没有受到两人之间关系的影响,对他的才能和智慧,志泽还是颇为推崇的。 “如果没有我的话,或许你们可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成为兄弟呢。”我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这绝对不可能,”志泽的回绝显得斩钉截铁,一下子便否决了我的臆想:“是我逼死了他的知己袁志洵,按照他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再和我产生什么瓜葛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俩正好来到了集贤殿门前,守门的宦官刚一推开门,就感到一阵热浪夹杂着酒席间欢闹的气氛扑面而来,气势汹汹。 “再过来坐一会儿吧,若是觉得累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今晚我不去你那儿了。”临进门志泽突然伏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要去哪儿?”虽说进宫之后,志泽因为公事繁忙,经常在御书房留宿,去孝明宫的次数并不多,我也并不介意,因此我也只是无意中问了一句。 “今晚我去慧儿那儿。”志泽说的轻描淡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昂首进了殿门。 “娘娘,夜已经深了,我们该回宫了,在外面呆久了,会着凉的。”宴会结束后,我静静地躲在宫墙边寂静的角落中,默默看着志泽的龙辇消失在去漳涟宫的夜色中,久久不曾回过神来,直到如燕小声提醒,这才幡然清醒过来。 “好,走吧。”我无力地向如燕挥了挥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领路的宫女们点燃了手中的宫灯,照亮了前方不远的道路。 “今晚我去慧儿那儿。”志泽今晚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依然会时不时地从脑海中冒出来,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郁闷难耐。虽然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这一天终究会来的,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了时,自己并没有比预想中看开多少。 “娘娘,您酒筵中和皇上一起出去做什么了,莫不是皇上又跟娘娘说了什么情话?”看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如燕变着法地找话题想让我高兴起来。 “皇上都跟着人家跑了,还能对我说什么情话?”这话刚一说出口,就感觉眼眶一热,幸亏有夜色的掩护,倒也不曾被人发觉我此刻的失态。 “娘娘,您就看开点,皇上也是人,男人嘛,三妻四妾岂不是很正常的,只要皇上心中有您,惦记着您,您大可不必太过苛求。”了解我的心事后,如燕委婉地劝说着我,可是她不明白,自己的这番话,反而令我的心情更加抑郁。 “不过话又说回来,新入宫的那几个贵人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我久久不回答,如燕自顾自地说道。 “怎么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这话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 “就是您和皇上都出去那会儿,那几个贵人立马变了一副神色,娘娘,您可别看她们一个个在您和皇上面前多么恭恭敬敬的,你们刚一离席,她们的狐狸尾巴便露了出来,一个个颐指气使的骄横劲儿,尤其是那个什么荀贵人,简直就是一泼妇。对了,我还偷听到她们说您的闲话呢...” “她们说我什么了?”我语气陡然一升,猛地停住脚步看着如燕,如燕可能被我突然的反应吓到了,居然一时愣住了。 半晌,待到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我这才挥了挥手,“不用说了,就她们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对对对,”见我发话,如燕忙不迭地跟风,随后还莫名地感慨了一句:“您看看,这兄妹啊就是亲,那个荀贵人和荀将军不愧是一母同胞,说话做事都是一个范儿,让人看着就生厌...” “对了,”如燕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我随即问道:“如燕,我们出去那会儿,那个荀义做什么了?” “就是一直喝酒啊...对了,您不说奴婢还差点忘了呢,娘娘,有一件风韵事儿没告诉你呢。”如燕突然兴奋了起来,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那会儿皇上不在的时候,春夫人又和荀将军喝了好几杯呢,看他们两个言谈甚欢的模样,奴婢猜他们是...” “去你的!”我作势要打她,如燕吓得赶紧住嘴,但如燕说的没错,一向安分守己的春雨今天居然会主动和荀义搭讪交杯,言谈甚欢,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章 交锋(三) (去看网.) 满腹的心事折磨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心中总是惦记着春雨。去看网.。怎么说也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亲如姐妹的人,她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不能不管,最起码也要知道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早晨刚一起床,我便顶着两个黑眼圈心绪不宁地赶到春雨的永和宫,探知她的打算。 “姐姐,今天起的好早啊!”一见我进门,春雨笑着迎了上来,今天她身穿一件淡青色长裙,一副清爽的样子。 “哦,昨晚喝了几杯,感觉有些头痛。”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着,随她来到一旁桌边坐下。 “呵呵,我昨晚倒是也喝了几杯,不过没有什么感觉,以前还不知道自己居然酒量这么好呢。”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春雨看起来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 “昨晚,你和谁喝酒了?”看她心情不错,我便试探着开了口。 “昨晚,嗯...和荀义将军啊,”春雨脑袋一偏,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随即回答道:“我感觉他那个人挺有意思的,说话很风趣,也没有什么架子,我和他很合得来。” 听她这样说,再看看她脸上神采飞扬的模样,我心中大致也了解了几分,看来事情并非空穴来风。我看了春雨一眼,低声说道:“我刚刚派人打听过了,荀义将军今年年方二十五岁,便做到了三品平北将军的高位,为人虽然清高了一些,但谈吐气质卓尔不凡,加之出身名门,声名显赫,现在尚没有婚配。如果你喜欢的话...” 春雨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住,随即起身正视着我问道:“姐姐,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开个玩笑。”看她反应如此反常,更加印证了我自己的判断,心中也便有了计较。 我看着眼前这个与我一样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一些:“不过,春雨你要记住,女人没有必要非得为难自己,如果有朝一日发现了自己的真爱,那就不要犹豫,勇敢地去追求,我会帮你的。” “我知道,姐姐这样做,是因为姐姐关心我,换做别人,恐怕只会坐等着看我的笑话。”听我这样说,春雨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重新坐下来,语气低沉地说道。 “不过,我也想请姐姐放心,对于荀义将军,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困在宫里时间久了,总想找个脾气相投的人说说话,聊聊天,可能被闲人所误会吧。”春雨随后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再说姐姐也完全不必担心这个,我春雨出身卑微,现在所仪仗的便是一个皇帝妃嫔的名号,而荀义将军呢,又是豪门显贵,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您觉得荀丞相会让自己的独生子娶一个奴婢做妻子?”春雨说着凄然一笑,眼中似有泪水闪烁。 “这个...今天我来就是想听你说说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咱们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也盼望着你能幸福。”看春雨这副摸样,我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幸福?”春雨抽泣一声,紧紧咬着嘴唇,努力忍着自己的眼泪,叹了口气回到道:“幸福这种感觉,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道别了郁郁寡欢的春雨,我心中也高兴不起来,对于春雨,我是既同情,又不解。毕竟一个年轻女子,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没有心爱的人朝夕相处,关怀呵护,着实令人生怜。但令人不解的是,当初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明知道志泽不可能会喜欢她,但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进宫。她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她进宫是怀着另外的目的?回想起前几次我几度询问,她都讳莫如深的样子,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娘娘,我们现在要回宫吗?”如燕在身旁小声询问道。 “不了,先在宫里随便走走吧,心里难受,散散心。”听了我的话,如燕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乖乖地跟在我身后。 酷热的夏季不知不觉间便与这个世界挥手作别了,走在晨露微量的初秋的早晨,莫名地打了几个冷战。现在正是早晨宫里打扫卫生的时间,宫女和宦官们忙碌地扫着地,搬运者隔夜的垃圾,见我出现,都纷纷跪在一旁行礼。 “如燕,这是哪里?”我指了指一旁大门紧闭的一间院落,心中突然生出几分好奇。方才一路走来,所过的宫院俱是门户洞开,方便清扫,而这面紧闭的宫门却是令人感到有些意外。 “回娘娘的话,这里是天香阁。”如燕在身后低声回道到,考虑到自己可能表意不明,随后还说明了一句:“这里便是夏侯秋滢贵人所处的居所。” 夏侯秋滢?我明白了,随即摇头一笑,转身离开。在这皇宫中,任何东西都会和你的身份相挂钩,只要细心观察,总会发现每个人身份的诧异。就拿这寝宫说吧,同样是一同册封的贵人,荀慧儿就能入住宽敞的漳涟宫,而夏侯秋滢呢,则只能降一个规格,住在这狭小的天香阁中。这区别中所包含的奥秘,却是路人皆知的。 虽然我并不喜欢夏侯秋滢,但不可否认,对于这个小女子,我心中还是有些挂念的,听志泽说她自行要求闭门思过,面壁三个月,只怕是这个小可怜虫为了躲避荀慧儿她们的捉弄,万般无奈想出来的避难招数。小小一间阁院,虽然冷清,但总可以让她躲避这人世间的万般纷扰。 脑中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名小宦官急急忙忙地向我这边跑来,看模样,却是十分眼熟,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娘娘,娘娘!奴才有要事相求!”小宦官匍匐着跪在我面前,仔细打量一番,却是志泽的御前小太监。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我强打起精神问道。 小太监脸上早已是汗流满面,一脸惶恐地看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现在早已过了早朝的时辰了,诸位大人都在大殿恭候多时了,皇上还没有来,这可是坏了朝廷规矩啊...” “皇上没去上朝?”我心中陡然一惊,按说这早朝制度也太过死板,每天那么早大臣和皇帝都要起来参加,但不参加又不行。早朝制度是衡量一个皇帝勤勉程度的重要指标,志泽居然会不去上早朝?只怕明天这事儿便会传扬地天下皆知了吧。 “皇上昨晚不是在荀贵人的漳涟宫留宿的吗?你们怎么不去那里找找?”我心中虽然焦急,但依然冷静地思索了一番,想来志泽现在应该还在漳涟宫中才对。 小太监忙不迭地回答道:“找了,可是荀贵人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门,还说什么不能打搅皇上休息,娘娘您看这事儿...” “简直是胡闹!”我心头登时火冒三丈,身为皇帝的妃嫔,居然阻挠皇帝上朝,这还不是反了天了吗?一想到荀慧儿那狐媚的模样我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决定要去教训她一番。 我带着一群人气冲冲地赶到漳涟宫,还没到宫门,便被人给拦住了,几名漳涟宫的嬷嬷守在宫门前,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 “娘娘,实在是奴婢们不敢做主,主子已经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能惊动皇上休息,再说现在皇上和主子还睡着呢,奴婢们也不敢进去通报啊!”这几个老嬷嬷虽说话说的很是谦恭,但神态却是颇为骄横,颇有几分有恃无恐的架子。 “那你们的意思是说,本宫进不得这漳涟宫喽?”一想到志泽与那荀慧儿共赴巫山的情形,我心头的怒火便又蹿升了不少,但碍于身份,我依然强压着怒火质问她们。 “娘娘,没有主子的命令,奴婢们不敢让娘娘进去。”几个老嬷嬷跪成一排,堵着门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那好,本宫问你,”我狠狠地瞪了领头的那个一眼,弯下腰问她:“在这后宫里,是你家主子大,还是本宫大?” 领头的老嬷嬷面色一惊,半晌迟疑地说道:“这个...当然是娘娘大。” “我大?”我冷笑一声,看着她继续问道:“那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是应该你家荀贵人架子更大才是啊。” “大胆奴才,还不给娘娘让开道!”如燕一声怒斥,那几个嬷嬷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骄横之气,赶集让开道路,让我进去。 进门之后,我也没有片刻迟疑,直奔荀慧儿的寝宫,看门外并没有把守的人,我便上前吱呀一声,直接推门而入。 首先进入视线的便是桌子上那狼藉的杯盘,几个空的酒壶横七竖八地倒了一桌子。守在桌边正准备收拾桌子的宫女突然见我进来,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如同木偶一般呆立在那里。 一侧梳妆台旁,一个身着睡衣的女子一手拿着眉笔,看她睡眼朦胧的样子,倒像是刚刚睡醒,见了我表情也略显意外,但很快便恢复常态,气定神闲地将眉笔往桌上一放,回头笑盈盈地看着我道:“皇后娘娘,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说话语气阴阳怪气,听着却是令我更是愤怒。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章 交锋(四) (去看网.) “皇上现在哪里?朝廷众位大人们正在大殿等着皇上上朝呢!”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质问道,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闲着,一直来回打量着屋里的空间。去看网--.7-k--o-m。 视线突然被眼前那重重叠叠的罗帐所吸引,看那背后,影影绰绰的应该是一架宽敞的床。 “皇上是不是就在这里面?”见荀慧儿一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我耐着性子问了一句,随即准备进去。 就在我就要撩起闱帐的时候,自己的手却被另一只手给紧紧地拉住了,我转头有些恼怒地瞪了荀慧儿一眼,这个小丫头好生不识相,虽然论架势就背景我不如她,但若是论及身份的话,我乃是堂堂六宫之主,而她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公然以下犯上实在是过于狂妄。 “把你的手拿开!”我怒喝一声,见荀慧儿依然不为所动,心中怒火大盛,声色俱厉地盯着她:“荀贵人,本宫警告你,不要以为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就可以在宫里为所欲为,皇上降恩收你入宫,你整天不思如何帮助皇上治理江山,反倒给皇上添乱,故意诱使皇上不上早朝,论罪责,你已是死罪!” “皇后娘娘这顶高帽子,臣妾确实有些担待不起。既然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为人做事更应该合乎礼数,您未经臣妾许可便擅闯臣妾的闺房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连皇上的寝宫也要闯上一闯,” 荀慧儿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冷笑着看着我道:“您的这些做法,可不像是一位合格的皇后所能做出来的事。” 想不到我刚才那番言语居然丝毫震慑不住她,反而还给自己落下了把柄,这按宫中的规矩,皇上如果正在休息的话,只有侍寝的妃嫔才能进出其寝宫,其他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哪怕是我这个皇后。 “妹妹说的有道理,刚才本宫是过于焦虑了,毕竟皇上要以天下万民为重,如今那么多大人都在大殿上静候皇上上朝,而皇上居然还没有起床,这要是传出去,不但皇上名声受损,就连荀贵人你,也会受到些牵连的。”讪讪地将手收回来后,我不得不为自己打打圆场,不过心中仍是万分焦急,说话的声音比往日要高出不少,就盼望着此刻正在里面沉睡的志泽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皇后娘娘这话就错了,谁说是我荀慧儿唆使皇上不去上朝的?今早晨宫里的晨钟刚响,臣妾便询问过皇上了,是皇上说不去上朝的。”荀慧儿话锋一转,颇为风骚地叹了口气道:“唉,也难为皇上了,昨晚上为了让奴家尽兴,皇上却也是半夜才刚刚睡下。” 荀慧儿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粒微笑的火星蹦到了我心中火药桶里,引得我登时爆发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廉耻了,我便站在闱帐外,厉声向里面喊道:“袁志泽!你给我出来!你还要不要做一个好皇帝!...” 荀慧儿静静地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发飙的模样,却是轻松自在的很,临了,还颇有些调侃地说道:“娘娘不要如此动怒嘛,一来伤了自己的身子,二来若是真把皇上给吵醒了,没准会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哦~” 叫喊了好一会儿,直到我口干舌燥,里面才总算有了点动静,志泽那熟悉的声音慵懒地从里面传来:“是谁?谁在外面喧哗?慧儿,慧儿,你在哪...” 荀慧儿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轻蔑地瞟了我一眼,随即花枝招展地迈着方步进了闱帐,片刻便听到里面传来二人的对话。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惊动了皇上休息,不过臣妾也没有办法,皇后娘娘一直在外面,臣妾已经劝过娘娘了,可是娘娘不听,非要等着见皇上,让皇上去上早朝。” 听荀慧儿那梨花带雨的口气,却倒像是我占了她什么便宜似的。这丫头显然是想趁机让志泽迁怒于我,可惜她这得益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在我的印象中,志泽一直都立志做一个心系天下的明君,或许一时片刻偶遇疏忽,但一朝醒悟过来,却是绝对会雷厉风行地改正。 “哎呀,不是说过了嘛,朕今天偶感疲劳,早朝就先取消了吧,朕要休息,来,慧儿,到朕这边来。”可谁知,志泽的回答却是令我大跌眼镜,这真的是志泽口中说出的话吗?我虽深深怀疑但也无可否认,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男欢女爱的打情骂俏,我感觉自己都像是空气一般,低贱的一文不值。 “皇上好坏...可是,皇后娘娘现在还在外面呢...”一阵娇喘过后,荀慧儿那妩媚的声线又隔着闱帐传到外面。 “让她回去不就得了。”只听志泽一阵浅笑过后,腔调渐高:“潇潇,你在外面吗?” “是,臣妾在外面恭迎皇上前去上早朝。”半晌,我才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志泽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仍然希冀志泽会猛然醒悟过来。 一阵莺歌漫舞之后,只见闱帐内两个人影影影绰绰地重叠在了一起,志泽的声音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再度响起:“哦,今天朕太累了,不想去上早朝了,劳烦你去告诉那些大臣们一声。” 听着里面不时传出的荀慧儿那挑衅般欢愉的娇喘,我的脸登时红到了脖子根,身体也莫名地颤抖个不停。老天,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居然让我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我的面前合欢! “皇上的口谕,就让别人传去吧,朝廷的事原本臣妾就不该过问,臣妾这就告辞。”冷冷地说完后,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因为我担心再待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临出门,听到里面传来志泽一声低微的嘟囔,像是很不满的样子。 随后的几天,我固执地将自己禁锢在狭小的空间中,每每想起志泽和荀慧儿欢愉的场面,我便常常以泪洗面。之前曾经盘踞在我心头的那个想法又不适时宜地冒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志泽要做皇帝?如果他依然是一个藩王,那该多好啊。 “娘娘,娘娘,请您吃点东西吧。”一阵脚步声过后,如燕的声音从床帏外响起,我蜷缩在床角,伸手吃力地将闱帐拉开一道缝,见如燕手捧一只银碗,正跪在堂下。 如燕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之前我连闱帐都没有拉开过,现在见到我的真容,如燕眼中掩饰不住的焦虑顿时流露出来,也不顾什么礼数,径直走了过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娘娘,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您看您现在...” 看着这个为自己担惊受怕的姑娘,我心中充满感激,看得出她是真心关心我,之前已经回拒过她很多次的好意,这一次实在过意不去,虽然心中淤积的苦闷根本就不会让我感到饥饿,但我依然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好,那奴婢喂您!”见我点头,如燕立马喜笑颜开了,急忙取过汤匙,舀起一勺羹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小心地送到我嘴边。 这份羹做的很好喝,只是自己没有胃口,一勺汤下肚,却看如燕那熟练地动作,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志泽都是这样小心地为了喂饭吃药的。 一想起志泽,腹中随即一阵激烈的痉挛,我忍受不住,当即呕吐起来,只是因为久久不曾进食,只是干呕却也同样令人难受不止。 “娘娘,娘娘您是怎么了,用不用传太医?”如燕慌忙放下手中的碗碟,伏在我身边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很快就好了。”终于熬过去了,我依靠在床边,接过手帕擦拭了一番,随即艰难地对如燕笑笑:“如燕,你去收拾收拾,陪我去趟勤政殿吧。” 如燕先是一怔,愣愣地看着我,见我眼神坚定,这才叹了口气,起身端走了碗碟。 端坐在梳妆台前,如燕在身后帮我梳理着头发,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拿起了桌上的眉笔,往铜镜前凑了凑,开始为自己画眉。只不过,手去不争气地颤抖个不停,老是画不好,甚至两手握住同样也是同样会颤抖。 忽然想起当时我闯进漳涟宫的时候,荀慧儿一手拿着眉笔的样子,一阵厌恶涌上心头,赌气地将眉笔往桌上一丢,重新坐好到座位上。 听到身后传来几声低微的抽泣,透过铜镜我看到如燕站在我身后,手中忙活着帮我盘头束发,脸上却早已是泪流满面。偶尔有一滴眼泪落到我的头发上,感觉乖乖的。 “傻丫头,平白无故的,你哭什么?”我努力挤出一张笑脸,故作轻松地询问道。 如燕忍着哭哽咽地说道:“都怪奴婢没有把娘娘照顾好,娘娘您看,您现在都憔悴成这样了...” 我一愣,随即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铜镜中,细细地打量着镜中的那个人,这是我吗?我禁不住反问自己,看苍白的面孔,形容枯槁的模样,难道这就是往日那个神采奕奕的冯潇潇?我不禁看的失了神。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一章 龙套(一) (去看网.) “娘娘,您慢些。去看网--.7-k--o-m。”去勤政殿的路上,总感觉自己脚底下踩着棉花一样,轻飘飘的,如燕不时在身旁提醒我,小心地看护着我。 来到殿外,我这才发现勤政殿大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很是冷清,这倒是与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情形大不相同。以前,志泽每天都会在这里处理公务,应召入宫的官员出出进进,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深夜,可是如今? 轻轻伸手一推,殿门半开着,迈步走进去,里面异常安静,殿前那张御桌前没有了往日那个勤奋的身影。 “奴才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角落里一个看门的小太监偷懒,正倚在柱子旁酣睡,听到动静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是我时,这才慌忙起身请罪,用力地抽着自己嘴巴。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到御桌旁,砚台中的墨迹早已干涸,如同干旱的土地一般皲裂开一道道的口子,摞在桌前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也像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动过了。 “皇上今天没来吗?”如燕看着那个小太监,替我询问有关志泽的消息。 “皇上,皇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勤政殿了。”小太监可怜巴巴地偷看了我一眼,低眉顺眼地说道。我伸出食指在御桌上轻轻划了一道,桌上立马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娘娘恕罪,皇上之前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动他御桌上的东西,皇上这么长时间没来,奴才们也想收拾一番,只是没有皇上的允许,奴才们也不敢擅自动手...”看我盯着自己的手指怅然若失的模样,那小太监以为我是因为这个生气,急忙给自己辩解着。 我也没有理会他,只是掏出手帕,到一旁的水盆旁沾了沾水,开始细细地擦拭着桌上的灰尘,我整理地很投入,甚至有些置身世外的感觉。 “娘娘,这种事还是让奴婢来做吧。”直到如燕轻步来到我身边,低声跟我说着我,我这才恍然醒悟过来,勉强对她笑笑,谢绝了她的好意:“没事,就是一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说完,我便重新低下头机械地擦拭着那已经可以用作镜子的桌面,如燕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那一摞一摞的奏折仔小心地拿到一边,拍打着堆积在上面的灰尘,原本一片凌乱的景象,经过我们这番整理,倒是显得整洁了不少。 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我满意地笑了笑,感觉心中如同放下了一桩心事一般轻松了不少。“走吧,我们去漳涟宫看看皇上现在正在干什么吧?”无论我如何自欺欺人,那个男人我终究难以割舍的下。 漳涟宫的后面有一片小小的花圃,现在虽说正值初秋,但这里倒也依然显得生机盎然。不过我无暇观赏园中的景色,刚踏进数步,便听到里面不时传来男女欢笑的声音。 隔着重重叠叠的枝杈,我看到志泽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边,身旁簇拥着几名妙龄女子,个个手中拿着酒杯,作乐欢饮,开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玩笑,这等香艳的景象不禁让我感到一阵脸红,志泽那喜笑颜开的样子,只能令我感到无比的陌生。 “臣妾拜见皇上。”心理斗争了许久,我才努力打定心思,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出现在兴致正高的众人面前。 “哦,是潇潇啊,来来来,过来陪朕喝一杯,啊,喝一杯!”短暂的惊愕过后,志泽微醺地招呼着我,身子摇摇晃晃的,一副颓靡的样子,看的我心中一阵绞痛。身旁的几名女子看到我后的反应则是有些不悦,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没错,就是荀慧儿她们几个。 “皇上,您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了,国事为重,难道皇上忘记了吗?”在那几个女人的注视下,我不想把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说话的语气倒也听不出什么异常。 “什么国事啊,现在天下太平的,就不劳烦朕动手了。”志泽脸色一暗,面露不悦之色:“不是有荀丞相和司徒大人嘛,朕已经吩咐过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必禀告朕,他们两个就能做好了。” “皇上您可真会说话,依我看呀,皇上是自己想偷懒了,才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丞相和司徒大人的。”齐玉贞在一旁笑嘻嘻地插科打诨道。 志泽听了不怒反喜,捏着她的脸蛋儿笑道:“你这小妖孽,莫不是朕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懂?”说着,又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又饮了一杯,左右坐拥着美人儿,怡然自得地念叨着:“朕之前就是太傻了,整天累死累活的,一点也没有想着享受一番做帝王的乐趣,你们说说,做皇帝若是整天累得半死不活的,这皇帝做着又有什么意思?” 志泽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后,荀慧儿几个嬉笑着随声附和,我被他这番话震的哑口无言,志泽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连他那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跟一个十足的昏君一样。 “皇上,难道您忘记列祖列宗的遗训了吗?难道您忘记您在宗庙里所立下的誓言了吗?”我咬了咬牙,还是将压抑在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放肆!”只听一声重重的撞击声,志泽一掌下去,就感觉整个石桌都跟着颤了三颤,怒气冲冲地盯着我:“国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朕才是皇帝,你只要做好一个妻子应该做的,就可以了。” “哦,一个妻子应该做的?”我轻蔑地一笑,随即反问道:“敢问皇上,那什么才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呢?” “朕给你两个选择,”志泽伸手指着一旁空着的座位对我说道:“一,过来陪朕多喝几杯,朕就当今天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既往不咎。二,从朕的眼前立马消失。” 我望了对面荀慧儿她们几个一眼,“请恕臣妾无礼,臣妾还是选择离开吧。”说完便义无反顾地选择转身离开了。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女子嗲嗲的声音和志泽肆意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皇上,来来来,皇后娘娘不陪您喝,我们几个陪您喝好不好?” “就是啊,皇上刚才还说过,要和臣妾喝一杯呢!” “好好好,朕一定喝,一定陪你们喝个够!” 我一口气冲出了院子,我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志泽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一般模样,我本能地想要逃避这个现实,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看我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冲出来,等候在外面的如燕急忙上前一步扶住我,关切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如燕,”我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如燕,幽幽地问道:“你相信这世上,有媚术吗?” “娘娘,这个...奴婢实在不知,不过奴婢刚刚得到一条消息,还没有告知娘娘。”如燕看着我面露难色,随即伏在我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 听完她的话,我的心不免咯噔一声,暗想我这几天究竟是得罪了哪一路神仙了,怎么烦心的事总是如影随形地缠着我,或许也正应了那句俗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无奈地挥了挥手,吩咐一声:“走,去永和宫,看看去。” “哟,姐姐,您这几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往我这小小偏殿跑啊?”刚一登门,春雨便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我也没有理会她,只是朝左右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一众下人便都识相地下去了。 “姐姐,有什么事吗?来,这边坐。”春雨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招呼我坐到她一边,落座后,我望着她那红光满面的喜庆劲儿,像极了一个初涉情事的幸福小女人,心中纠结万千,不知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担心。 “听说,你昨晚出宫了?”思忖半晌,我终于还是开了口。面对我的问题,春雨先是一愣,并没有回答,但嘴角挂着的笑容却是相当于默认了。 我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出去,该不会是真去见那个荀义了吧?”春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但依然低着头,默不作声。 看她那不着边际的模样,我心中暗暗焦急,说话的语气不禁也加重了许多:“春雨,你也别怪我说你,之前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如果你觉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就不要藏着掖着,大胆地说出来就行了,我会帮你,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偷偷摸摸地...” “我没有干什么!”春雨突然变得很激动,辩解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真的,我真的没有干什么,我去见他,只是去探望普通朋友,我觉得他这个挺风趣的,我喜欢和他坐在一起聊天。” 我望着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的小女人,戏谑地反问道:“就聊天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春雨语气突然又低沉了下去,眼神中似有躲避。 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不过我可告诉你,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别人发现,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放心吧,姐姐,您不用为我担心,我春雨,身正不怕影子斜。”在宽慰人方面,春雨倒是一向那么出色。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心中却一点也不是个滋味,春雨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会连这么一点事情都看不透呢?莫非爱情真的会让女人变笨? “但愿吧,可能也是我多心了,不过若是真出什么事的话,看现在这情形,恐怕我也帮不了你多少忙。”话题又扯到志泽,让我的心情分外沉重。 春雨微微一愣,依然敏锐地感觉到了我话语中的异样:“姐姐,您这话...您和和皇上...?” 我苦涩地笑笑,低声说:“志泽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志泽了,他已经完全变了。”春雨像是明白了什么,也识趣地闭了嘴,不再追问什么。 一番沉默过后,我起身告辞,准备离开:“好了,我的话已经带到了,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做傻事,我该走了。” “姐姐!”没走出几步,春雨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我回头疑惑地看着她,心中嘀咕着,莫非这姑娘是要跟我坦白从宽? 春雨朝我笑笑,随即说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一句话,你眼睛看到的,或许并不是真实的。”说这话时,她脸上的神情让我感到颇为怪异,话语中若有所指。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一章 龙套(二) (去看网.) 之后几乎一个月的时间内,志泽完全摒弃了自己以前勤于政务的形象,沉溺于新纳妃嫔的温柔乡中,不能自拔。去看网--.7-k--o-m。因为这个缘故,朝廷有关公务的处理受到了很大影响。 大臣们虽然隔离于皇宫之外,但眼看着皇上早朝不是迟到就是无故取消,就算是上朝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很多政事都交由司徒大人与荀丞相处理,久而久之朝野中也便暗中生出不少流言蜚语,荀慧儿也牵连其中,但她依仗志泽对她的宠爱和父兄的势力,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在外人眼中,依然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春雨似乎压根就没有听进去我的忠告,依然暗中和荀义眉来眼去的暧昧着,虽然他们的行为遮遮掩掩,很是隐秘,但我多少也有些耳闻,只是心中愁绪颇深,根本无暇再去理会,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娘娘,有一桩奇事,您肯定想听听。”那日早晨,我正泡在温热的浴池中想心事,如燕隔着围帘跟我说着话。 “什么事,莫非又是关于春夫人的?”因为如燕在宫里呆的时间挺长的,各种小道消息颇为灵通,因此之前我特意叮嘱过她,帮我留意春雨的动向,听她这样说,我立马便想到了春雨。 “娘娘这次可算是猜错了,不是关于春夫人的,而是楚皇后的。”如燕漫不经心地一句话却激发了我的兴趣,楚静兰?恍然想起当初她手持锋利的发簪那恶毒的眼神,莫名地打了几个冷战。 “她,她又怎么了?”原本以为志泽将她发配到陈留的行宫,我和她今后应该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今日突然冒出她的消息,的确令我感到有些意外。 “前几天内务府派人去陈留采办丝绸布料,回来后就顺便带来了个消息,说是上个月廿一,陈留的行宫突发大火,虽然救火及时,但因为事发实在深夜,所以宫人多有死伤,有好几位先哀帝时的妃嫔都葬身火海了。”如燕一边在外面走来走去地收拾着东西,一边跟我说道。 “葬身火海?楚皇后她怎么样?”我急切地追问道,虽然我和她势如水火,但天灾面前,我还是很在意这个女子的消息的。 “说起来这事情也颇为蹊跷,事后官府查实,大火就是从楚皇后的寝宫率先燃起的,据说她的寝宫几乎全部化为焦土,但奇怪的是,事后楚皇后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活人中没有她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就像露水一样就这么不见了,您说怪不怪。” 如燕说的轻快自然,显然她只是想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奇闻轶事说来给我解闷的,但殊不知我在里面听的却是心惊胆战,楚静兰当初对我立下的恶毒的誓言我依然记忆犹新,她这个女人最大的特点便是睚眦必报。她若是真葬身火海倒也罢了,若是她趁乱逃了出去,只怕日后...,我都不敢再想下去。 “官府难道没有下令稽查吗?皇上不知道这消息?”按说这怎么也算是一桩大事,可是之前怎么没有听说呢,我心中暗暗奇怪。 如燕在外面回答道:“陈留的官员早就快马加鞭地将事情禀报给朝廷了,可是皇上...”如燕说着,语气突然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含糊地一语带过:“奏折传上来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据说这件事司徒大人最后过问了,因为担心劳民伤财,所以就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就当楚皇后已经仙逝,与其他妃嫔一并入葬哀帝陵寝了。” “哦。”得知事情原委后,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应了一声,心中依然有些担心。 “皇上...皇上现在还留居在漳涟宫吗?”想到志泽,我心中便又矛盾地纠结起来,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嗯,据说皇上还在。”如燕回答地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我。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暗自苦笑,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我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心中依然还抱有幻想,志泽只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自然就会领悟。可是看现在这情形,印证了我的之前的猜测是多么可笑。 “娘娘,您也别着急上火的,更别把委屈都憋在自己心里,”如燕听我在里面沉默不语,以为我还在为这件事伤心,因此在外面柔声开导道:“皇上之前对娘娘,那可真是好的无话可说,在他的心中您的位置一定没有谁能代替的了,或许皇上现在只是一时糊涂,日后会回心转意的。” “日后,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日后会是什么时候。”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前景,我开始变得渐渐悲观起来,也是,能做的我几乎都已经做了,可是志泽依然是这副样子,该让我如何是好? 想到如何规劝志泽的时候,有一个人是注定绕不过去的,那就是志泽的铁杆儿兄弟袁志瀞,按理说依他们俩的关系,由他出面劝劝志泽应该还有一线转机,但他一直都没有这样做,继续优哉游哉地做着自己的京师卫戍将军,丝毫没有为志泽的堕落着急上火。原本我和他关系就谈不上多好,再加上上次因为婉云我和他也结下了梁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颇为冷淡,我心中憋着一股怨气,也不想主动向他示好,因此也没有去求过他。 唉,或许再这样下去的话,或许我真要放下皇后的架子,去求袁志瀞帮我一把了。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腾挪着往水里缩了缩身子。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如燕随后应了过去查看情况,过了一会儿过来禀报说,春雨登门拜见。春雨这次来,又要做什么?我满腹狐疑地从浴池中起身去会会她。 “近来一直也没见姐姐出过门,听说姐姐一直呆在宫里,怕姐姐闷得慌,特地来瞧瞧。”待我整理好衣装到前堂迎接时,春雨已经在那里等候我多时了,见我出来,笑盈盈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相迎。 “只是近来心情烦闷,不想出去,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有时候,就这么一个人坐着,一坐也就是一天。”面对热情的春雨,我倒是提不起什么精神。 “妹妹来找我,恐怕还是有别的事情吧?”一番寒暄过后,我主动开口询问道。 春雨神秘地一笑,随即回答道:“姐姐果然聪明,我此番前来,正是有一件事要和姐姐商议。”说着,眼神若有所指地看了看站在两旁的侍女。 我一愣,不知道春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刚要伸手示意宫女们退下,负责守门的小太监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跪在堂前说道:“启禀娘娘,慧****齐贵人求见,说有要事要见娘娘。” “可也真是奇了怪了,原本我这孝明宫门可罗雀,登门拜访的寥寥无几,可是今天大家居然都排着队来找我,都口口声声说有要事相商,本宫倒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我一愣,随即对春雨开玩笑地说道。 “你告诉她,就说本宫偶感风寒,让她改日...”玩笑归玩笑,原本就是春雨来得早,终归要讲个先来后到。再说齐玉贞为人,尖酸刻薄,趋炎附势,我对她很是讨厌。 春雨却出乎意料地制止了我,笑道:“姐姐何故拒人于千里之外,若不是预先想到有人会来找姐姐,我今天也就不必登门拜访了。” “你事先料定她会来找我?”我将信将疑地望着春雨,心中满是困惑。 春雨也不着急挑明其中缘由,只是微笑着对我说道:“姐姐,您只管召见她便了,看看她来找您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到您身后的屏风里待会儿。”说完起身主动招呼那小太监道:“还不快快有请齐贵人。”小太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稍一犹豫,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会意地返身跑了出去。 “春雨...”还未等我开口,春雨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来到我面前,故作轻松地说道:“姐姐不用着急,事情一会儿便可见出分晓。”说完,便自行走到身后的屏风处。 “姐姐,待会儿不管她齐玉贞说什么,您都不要表态,找个借口推辞过去便可。”临了,春雨还不忘叮嘱我一声,虽然她这话听起来更让我困惑不已。 还未等我从春雨给我留下的迷雾中静下心来,齐玉贞便轻步走上殿来,我看她一身素雅打扮,倒也风姿绰约,姿色迷人。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齐玉贞脸上带着模式化的笑容,来到我身前躬身行礼。 “齐贵人可是我孝明宫的稀客,之前不曾来过,今日相见,不知所为何事?”我也不跟她啰嗦,开门见山询问来意。 “臣妾之前并未登门拜见皇后娘娘确是臣妾礼数不周,臣妾只是担心自己年轻气盛,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得罪了皇后娘娘。”这小丫头不愧是见过些风浪,面对我的奚落,倒也显得处变不惊,将尴尬轻松化解。 “哦,那此番前来,只怕是有什么事要与本宫相商了?”面对我的质询,齐玉贞并没有正面作答,只是旁若无人地左右看了看,随即笑道:“真是奇怪,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身边怎么一个陪侍的丫鬟都没有?” “莫非,”好一个齐玉贞,居然连这么细微的细节都没有逃过她的那双眼睛,她似乎体察到了我眼神中闪过的慌乱,视线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我身后的那扇屏风,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刚才正与什么人商讨密事?” --------------------------------- (ps:新年临近,祝大家新春愉快,新年新气象,步步高升!)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一章 龙套(三) (去看网.) “齐贵人不愧是心思缜密之人,就连这么一桩平常小事也能说出几分道道。去看网.。”短暂的慌乱过后,我努力将心境平静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分外轻松:“方才是你让底下的小太监传话,说找本宫有要事相商,本宫刚刚才将宫女们遣退下去,不承想,本宫事先的考虑贵人似乎并不领情。” 说罢,我随手指了指身后的屏风,告诉齐玉贞:“若是齐贵人担心被本宫骗了,只管自行过去验证一番。” 说实话,在讲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心中也并没有多少底气,心跳得厉害,生怕那齐玉贞果真转到屏风后面查探一番。不过庆幸地是,齐玉贞神色略显犹豫,随即干笑两声道:“既然娘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臣妾岂敢造次。不过,并不是因为臣妾不相信娘娘,实在是因为此事非同小可,臣妾生怕走漏风声,惹出什么事端。” 见她不急于深究,我心中也长出了一口气,告诫她道:“齐贵人,虽然我很欣赏你的聪明,但本宫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凡事小心谨慎固然是好,但若是小心过了头,难免会让人以为你猜疑心太重。” “娘娘教育的是,臣妾谨记娘娘教诲。”对于我的话,齐玉贞听得到是颇为仔细,临了还像模像样地向我施礼道谢。 “既然现在齐贵人也没有什么顾虑了,那您口中所说的要紧的事,现在可以说与本宫听听了吧?”我无暇跟她绕圈子,只想尽快知道她心中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 “娘娘,皇上已经多久没有来您的孝明宫了?”齐玉贞突兀地开口便谈到志泽,不禁让我游戏不知所措,心绪顿时一乱,含糊地反问一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反应齐玉贞自然看在眼里,只见她微微一笑说道:“但凡是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心爱的人的疼爱,这一点皇后娘娘也不例外,臣妾尚待字闺中时,便听闻皇上和娘娘当初恩爱无比,举案齐眉,为了您皇上不惜与先帝反目,二位的真情实在令人感动。” 齐玉贞说着,话锋突然一转,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只可惜现在,皇上的心思好像已经变了...” 难道这个疯女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嘲讽我?我心生恼怒,不客气地回击道:“这一切还不都得益于你们几位新人进宫?屡屡生事不说,还怂恿皇上耽于政务,你若是还有一丝羞耻之心,就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讲这些风凉话。” 对于我的指责,齐玉贞丝毫没有恼怒之意,反而笑了起来,劝慰道:“娘娘这气生的倒也合情合理,不过好像是找错了发泄的对象,依臣妾看,娘娘这番话更应该对荀贵人讲。臣妾自从进宫,便不曾接受过皇上半点宠幸,若论不幸的话,臣妾丝毫不比娘娘差。” “娘娘,难道您的内心,不渴望着皇上有朝一日可以回到您的身边?”齐玉贞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嗓音问道。 我一愣,心中一个激灵,我怎么可能会不盼望着志泽回到我身边,继续过以前快乐的日子呢?虽然心中早已波涛起伏,但表面上依然故作镇定:“说吧,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让荀贵人她从这宫里消失,皇上不就自然又成为皇后娘娘的皇上了吗?”齐玉贞这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暗藏的玄机却令我陡然一惊,她的心思,早已是不言而喻。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本宫可没有忘记,当初你们几个刚刚进宫,便用诡计陷害我们母子,如今莫非是你们几个又串通好了,派你来引诱我上钩?”此刻我心中早已是一片茫然,按理说齐玉贞和荀慧儿应该是一伙儿的,当初合伙算计我,这才过了几天便又厚着脸皮来拉拢我。本能告诉我,这其中恐怕有诈。 “娘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我也知道,要想说服娘娘相信我很是困难,但是臣妾请娘娘想想,如今她荀慧儿已经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皇上对她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齐玉贞顿了顿,接着说道:“她这个女人我非常了解,别看表面上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实际上却是非常心狠手辣,容不得别人。我们如果再不做些努力,只怕有朝一日,你我都会栽在她手里。” “然后呢,继续。”我看了她一眼说道。 见我提起了兴趣,齐玉贞说的更加起劲儿,就连眼睛中的那股兴奋几乎都要喷发出来:“娘娘,我们几个都已经商量过了,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斗倒这个女人,不过仅仅依靠我们几家的实力,还难以和荀家抗衡,若是皇上娘娘能够加入到我们中间,那么胜算肯定会在九成以上。”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和她们几个联手,把荀慧儿挤出去,把志泽重新抢回来,但潜意识中我依然牢记着春雨告诫我的话,依旧故作冷静地反问道:“扳倒荀慧儿之后呢?然后再继续和你们几个斗?本宫为什么要帮你们而不是帮荀慧儿呢,难道你不怕本宫把你今天所说的话转告给她,让她先下手为强?” 齐玉贞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尖锐的笑声听着让人的耳朵很不舒服。“娘娘,您没的选择,我也没有。”好不容易忍住笑,齐玉贞正色看着我,冷冷说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前您是皇上最宠爱的人,所以那时候您自然是所有人的对象,但现在情势不同了,荀慧儿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您会不帮我们而去帮她?若是您不帮我们,那就注定了您肯定会败在荀慧儿手里,若是您帮我们,那倒是还有一线胜算。” 见我依然犹豫不决,齐玉贞继续锲而不舍地说道:“娘娘,不管之前我们几个曾经对您做下过什么事,但至少现在,您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至于以后的事,”齐玉贞笑道:“最好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说说你们的计划吧。”随着交流的深入,我突然发现之前自己心中埋藏的那个要和她们几个联手的愈发强烈,几乎就要动摇了。齐玉贞说的没错,先把志泽从那个女人身边抢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在这之后再怎么做,那就是后事了。 “现在还没有什么计划,不过请娘娘放心,只要我们几个齐心协力,机会总是有的。”齐玉贞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似乎对前景已是稳操胜券。 “那个...我问你,你在找我之前,去跟春夫人谈过这件事吗?”我忽然灵机一动,想起这其中的巧合之处,莫非春雨是事先已经从齐玉贞那里探听到了口风,所以才急匆匆地赶来向我报信的? “春夫人?”齐玉贞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娘娘可真会说笑,这偌大一个皇宫,只有皇上一个男人,原本为了他争风吃醋的女人就已经够多了,何苦再添上一个和尚与我们同抢那一锅稀粥?” “请恕臣妾直言,春夫人虽然在夺位之时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但陛下对她的态度,臣妾可都看在眼里,像春夫人和夏侯秋滢这种不受人待见的人注定不会在这皇宫里存在太长时间。” “娘娘,您有皇后的地位,还有以前和陛下积累下的夫妻恩情,我们几个虽说地位低下了些,但娘家人在这朝廷之上,也还算是有点分量,只要我们几个联手...” “那个...就容我再考虑考虑吧。”面对齐玉贞热切的目光,我艰难地委婉回绝了她的邀请,不过我也清楚,若不是因为春雨的缘故,或许现在我都已经答应了。 “那好吧,既然皇后娘娘还要再考虑,那臣妾也就不勉强了,如果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可以随时过来找我。不过如果时机成熟的话,不管皇后娘娘是否参加,我们都会见机行事的。”齐玉贞脸上难掩失望之意,悻悻然地从座位上起身告辞。 就在我送她出宫的时候,齐玉贞依然不死心地说道:“或许是臣妾刚才把形势估计的太悲观了,只要娘娘赞同,或许日后你我可以联手,将这后宫中其她的妃嫔全都打压下去,到时候你我平分皇上的宠爱,岂不也是一件美事?” “此事我心中自有定夺,还请容我再做些考虑吧。”见我一如既往地推脱,始终没有松口,齐玉贞也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姐姐,您现在该不会正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会答应我说的话吧?”待我返回时,春雨已经从屏风后闪了出来,正嬉笑着看着我。 “说实话,还真有一点,”我勉强朝她挤出一个笑容,坐回到座位上,只感觉自己如同经历了一番远征一样,被心中激烈的矛盾斗争折磨地精疲力竭。“若是你今天不来的话,或许我还真就答应她了。” “姐姐,您可千万不要觉得遗憾,齐玉贞说的法子虽好,但也只是饮鸩止渴,您若是真答应了她,事情一旦败露,她们几个小狐狸精肯定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您的身上,若是真的那样,可真就得不偿失了。”见我心生苦恼,春雨便上前劝慰了我一番。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她会来找我的?” 面对我的疑问,春雨微微一笑,解释道:“前几天我无意中发现,她们几个经常背地里聚在一起,虽说表面上都是游玩享乐,但总是有意无意地遗漏荀慧儿,我猜想她们肯定心中有了扳倒荀慧儿的打算,但凭她们的实力,尚且不能确保胜算,您肯定是她们首先要拉拢的对象。” “春雨,你说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我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那种滋味实在是令人肝肠寸断,难道真的,我和志泽曾经的真情实意,会被这皇宫里光鲜华丽的生活渐渐稀释掉吗?一想到这里,我心中便即伤心,又不甘。 “娘娘,臣妾倒是觉得您不必如此担心,车道山前必有路,”说着,春雨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我想,事情差不都就快有结果了。”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一章 龙套(四) (去看网.) 稀松平常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重阳节便如期到来了,在古代,重阳节是个重要的节日。去看网.。这些日子,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都繁忙地很,忙着用菊花和茱萸装饰宫殿,御花园中的园丁们在道路两侧移植了许多淡黄色的菊花,漫步其中,很容易让人想起《满城尽带黄金甲》中的经典桥段。 宫里照例也在这天晚上举办了晚宴,除了皇亲国戚外,还有志泽钦点的几位亲信大臣。轻歌曼舞声中,志泽斜靠在高高的龙椅上,和着欢快的乐曲打着拍子,时不时端起酒杯饮上一口,倒也惬意十足。 我的位置在志泽的右手边第一位,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的,我和志泽之间的距离并不接近,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虽是咫尺之外,但我总感觉他已经距离我千里之遥。 “来,姐妹们,慧儿敬大家一杯。”不远处传来荀慧儿那嗲嗲的声音,风韵万千地端着酒杯,向左右示意着,她身旁的那几位贵人们立马识趣地随声附和。虽说齐玉贞她们正打着算盘搞倒荀慧儿,但无奈她的势力实在太大,在表面上只能继续装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荀姐姐,当初我们几个可是早就说好了的,咱们姐妹几个不管是谁日后发达了,可都不能忘了其他人,现在看看,我们几个中间,就数姐姐小日子过的最舒坦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几个呀。”齐玉贞打趣地对荀慧儿说道,一旁的几人也是呀是呀地随声附和。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就知道捉弄我,放心吧,要是真有那一天,我荀慧儿是绝对不会忘记你们这些好姐妹的。”荀慧儿不掩得意地笑笑,颇有些意味深长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姐姐,来,妹妹敬您一杯。”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不悦,坐在我一旁的春雨主动端起酒杯。我朝她勉强笑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或许是心情压抑,以往甘之若饴的宫中佳酿,今日入口却是别有一番苦涩的滋味。 “丞相大人驾到,司徒大人驾到!”随着宫外一声通报,王司徒和荀丞相两人并肩踏入殿门,酒席间快乐的欢声笑语刹那间平静了下来,众位大臣们齐齐端坐在位置上,恭迎本朝两位权势最大的元老重臣。 他们两人径直来到志泽面前行君臣之礼,志泽微微伸手,示意他们平身,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二位大人今日为何来的如此之晚?” “回皇上的话,朝廷中尚有许多重要公务没有处理完,片刻不敢耽误。臣等在御书台处理完后,才敢前来拜见皇上。”荀丞相上前回答道,看得出来他现在已经对自己的新角色已经完全适应了,志泽现在几乎已经把所有的朝廷政事都交给了他和王司徒处理,现在他可真真称得上是一手遮天,权倾一朝了。 “二位大人辛苦了,来人,赐座!”志泽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示意身旁的侍从为二位大人看座,他们两人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了志泽的左手边首位的位置。 在这过程中,荀丞相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对志泽的恩宠享受得心安理得,而王司徒则是面色阴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上哪怕一句话。对于很多人来说,我现在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就拿这王司徒来说,当初费尽心机帮助志泽登上皇帝之位,之后也没闲着,一直忠心耿耿地帮着志泽打理天下。 可是现在志泽堕落成这个样子,也没见他出来劝谏过哪怕一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他看清了,就算是自己出马也不会说服志泽了?亦或是,他费了这么多心思,为的就是今日的大权独揽? 一阵轻快的音乐过后,几十位身姿曼妙的舞娘身着霓裳款款上台,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偏偏起舞,看风格应该是蜀地歌舞。睹物思人,看着台上摇曳生姿的人儿,我的心中又惦记起婉云来,这一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婉云现在过得如何。扫了一眼正在一旁和众人痛饮的袁志瀞,现在他应该知道婉云怀孕的事了吧,暴躁的脾气也该改改了吧。 “慧儿,来,到朕这边来。”志泽似乎也被台上的舞娘调动起了情绪,旁若无人地朝一旁招手,丝毫不顾及周围人那惊诧的眼神。我的脸登时变得火辣辣的,袁志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般当众羞辱? 荀慧儿轻快地应了一声,在众人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中,步履生姿地走到志泽身前,毫无芥蒂地贴身坐在志泽一旁的龙椅上。 志泽面露欢愉之色,款款将荀慧儿纳入怀中,兀自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即引来荀慧儿一阵放肆的欢笑。 志泽拥着荀慧儿,两人施施然同饮一杯后,志泽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朕在你宫中喝惯了你亲手为朕酿的清酒,今日再喝其他的,只能感觉口中淡而无味。” “只要皇上喜欢,臣妾以后再给皇上多酿一些。”眼看志泽高兴,荀慧儿趁机又顺着志泽的意思说了下去,引得志泽欢喜连连。 “皇后娘娘,冯皇后!”听着志泽和其他的女人在我面前公然打情骂俏,我心中早已纠结如麻,就连志泽的召唤都没有听到,直到志泽生气般地加重了语气,我这才恍然惊醒过来,疑惑地看着志泽,不知他要做什么。 歌舞在这个时刻恰如其分地戛然而止,志泽对我微微一笑,随即说道:“皇后从来都是文采斐然,博学多才,今日正值重阳佳节,我等又于此欢饮,皇后何不赋诗一首,以助酒兴呢?” “皇上,请恕臣妾无礼,臣妾今日身体欠安,精神萎靡,不想在这大庭广众献丑,给皇上丢了脸。”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之情,明明怀里抱着其他人,却还要让我来给他撑门面,对于这种事儿,我本能地想要拒绝。 志泽脸上的笑容一僵,面色随即阴沉下来,似有不悦。荀慧儿此时倒是装出了一副好心劝架的模样,劝解起志泽,不知是真心帮我,还是担心我一旦出彩,会抢了她的风头。“哎哟,皇上,娘娘都已经说了,您就不要再勉强娘娘了。” 志泽回过神来,冷笑一声,锐利地眼光直直地向我射来:“皇后,你可要明白,朕刚才的话可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我虽名为夫妻,但同样也是君臣,朕的话就是命令,你明白吗?” 我哼了一声,随即把目光转向别处。居然想要用皇帝的淫威来逼迫我,我冯潇潇也不是吃素的,难道还怕你的恫吓? “娘娘,您就不要推辞了,众位大人中很多尚不知您的文采,今日也不妨让他们也见识见识。”眼看志泽脸上挂不住,春雨的及时出现倒是解了围。 春雨的话也提醒了我,今日自己若是拒绝了志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志泽肯定下不了台,肯定会给我点颜色瞧瞧,再加上荀慧儿之流在一旁煽风点火,天知道我会得到怎样的惩处。 “那好,诸位大人,本宫就暂且献丑一回。”我叹了口气,随即从桌边站起来,来到众人面前,微微施礼后努力镇定了一番情绪,一股愁绪涌上心头,心中多了几分对于故乡和朋友的思念。“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我没有理会众人那惊愕的眼神,自顾自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志泽表情也略显意外,注视我的眼神中也包含了几分往日才有的柔情,但顷刻间转瞬即逝。 这些人到底都怎么了,难道是我这诗剽窃地太有水平啦?眼看过去这么长时间,台下的人都还寂静无声的模样,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显得怪怪的,我倒是有些迷糊了。 “娘娘这诗倒是好诗,只怕是其中倒是有些含沙射影了...”台下一个须发尽白的大臣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说道。恰如此时,我看到春雨那担心的眼神,自己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下子算是闯下祸来了。 这事儿说来也真是巧的很,王维这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真像是为志泽量身定做的一般合身,也难怪台下众人会这么轻易地就联想到前任皇帝袁志洵。此刻志泽的众兄弟们都在殿上与志泽欢饮,唯独所缺少的,不就是那位被志泽逼死的兄弟袁志洵了吗? 该死地,早知道就不用王维的这首诗了,哪怕用黄巢写的那首反诗,恐怕效果也不见得有这首诗来的好,我猜想,此刻现场很多人的心中,肯定都已经乐开了花了。 志泽清了清嗓子,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潇潇,真是看不出来,你现在居然学会拐着弯儿骂人了,还骂得如此有水平,实在是令人佩服。”手中紧紧握着酒杯,遒劲的力道只从那手上暴起的青筋便可略见一斑。 ----------------------------------- (春节临近,仅在此祝愿17k广大书友们新春愉快,合家欢乐!)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二章 决断(一) (去看网.) “谁说我这是别有用心了,我只是在这重阳节到来的时候,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去看网--.7-k--o-m。”见志泽一副恼怒的模样,我心中委屈地小声嘀咕了几句,这倒也完全不是骗人的,原本就是个思念亲人的日子,在终南山中短暂的停留早已让我认可了那些被我视为自己亲人的人们。 听了我的话,志泽微微一愣,似乎火气渐渐消退下去,可是一旁的荀慧儿显然是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轻笑一声,随即慢声细气地问道:“哦,这么说来,姐姐之前好像家中有不少兄弟喽,看得出来,姐姐当初尚在闺中时,还是蛮有豪情的嘛,居然能和家中的男子们一道登高望远,着实令人佩服得紧。” 我一听,鼻子差点气歪了,这荀慧儿歹毒的用心可见一斑,故意说起我做姑娘时不守妇道,同时还暗中引起他人的猜测,因为几乎满朝文武都知道,我是冯家的独女,从哪里冒出那么多兄弟?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那问题终归还是会回到映射志泽上面,到时候只怕是我只会越描越黑。 “妹妹这么说,倒是有些大惊小怪了,想来妹妹也并不知情,皇后娘娘的父亲大人乃是名震一方的武林巨擘,手下弟子众多,冯老前辈待人和善可亲,没有什么架子,就连皇后娘娘也一直和弟子们关系亲密,臣妾追随皇后娘娘多年,深知娘娘为人,在娘娘的心中,早已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春雨说着朝我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随即说道:“至于重阳登高,原本并没有什么芥蒂,说女子不能随同,臣妾反倒挺羡慕娘娘的这番经历的。” 还好,关键时候春雨出来帮我救场,这不仅让我脱了险,还小小地将自作聪明的荀慧儿小小地讥讽了一番,着实令人解气。 “爱妃说的没错,朕也觉得登高望远,凭吊先人之事可不能少了女子,”志泽赞许地对着春雨点了点头,随即反身询问身旁的诸位亲信大臣们道:“诸位爱卿,今日可有登高望远啊?” 这不是开玩笑嘛,今天并不是什么假日,所有的官员都要老老实实地在朝廷中当差,怎么可能去登高望远呢,就算是有人偷偷去了,恐怕也没有胆量当着这大庭广众的面,当面承认。 “这个...皇上,朝廷近来公务繁忙,诸位大人都尽力为朝廷做事,并没有登高的心思。”片刻的尴尬之后,作为朝廷头号重臣,荀丞相不得不亲自出来为同僚们打圆场。 “无妨无妨,正好,朕也没有去过,不妨我等君臣就趁着现在良辰美景,同登后宫极目阁远眺一番,也算是了却一番心事。”志泽并没有生气,反而提出了一个颇为别致的建议。 顾名思义,这极目阁乃是宫中最高的建筑物,是一座由木石搭建起来的一座高高的楼阁,据说最初建造这一楼阁的目的,是为了发现远方的动向,提前做出预警。但大成帝国经过百余年发展,早已不是那个京城外随时可能出现敌人威胁的年代,极目阁的军事功能也就渐渐荒废了下来。 “皇上的主意的确不错,可是...”听了志泽的建议后,众官员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有王司徒眉头一皱,上前禀报道:“皇上,极目阁上空间极小,若是在座的诸位都陪同皇上登台,只怕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测。” 王司徒不愧是深思熟虑,极有远见,现场现在少说也有上百人,若是这些人都陪同志泽登台的话,只怕极目阁那脆弱的台基根本支撑不了这一重量,极易出事。 志泽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随即沉思片刻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要不这样吧,朕指派几位大人陪同朕一同登台,其余大人们今年就算是朕欠了你们的,等到来年朕一定会给你们补上。” 底下的诸位大人们没有表示异议的意思,志泽也没有听取他们意见的闲工夫,当即便开始点名指派随同的大人,志泽一个个点的轻车熟路,像是早已在心中揣摩好了相应的人选一般。到最后,除了司徒大人和丞相大人外,另有十几位大人叨光得到了登台的机会,荀义也在其中。除此之外,除了依旧闭门不出的夏侯秋滢,其他的所有妃嫔都得到了随同的机会。看身旁那几个贵人喜上眉梢的模样,看来对这一殊荣感到颇为意外。 我心里倒也没有多想,不就是一起上去看看远处的风景嘛,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当即便跟随前行的队伍前往极目阁。 “能与皇上一同观景,不知姐姐此刻心情如何?”一行人在宫灯的指引下,浩浩荡荡地出了集贤殿,朝着黑暗中的极目阁进发。似乎是感觉到队伍的混杂和周围黑暗的环境颇为安全,原本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的齐玉贞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身旁。 “没什么,心如止水。”借着昏暗的宫灯投射的光芒,我慵懒地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不就是爬个高嘛,没什么稀奇的。” “只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齐玉贞阴阳怪气的声调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依我对她的了解,若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口,那么多半是她又得到了什么隐秘的信息。 “这话什么意思?”我故作镇定地问道,但心中早已是波澜涌动。 “春夫人和荀义将军的事,娘娘不可能不知道吧?”齐玉贞一句话如同惊雷令我猛然一惊,这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非但知道,而且应该还是第一个上心的人才对。 齐玉贞继续压低嗓音说道:“我刚刚得到确切的情报,皇上已经得知了这个情况,皇上非常生气,只恐怕今天的事,皇上是打算要做个决断了。” “决断?”我思考着这个意义复杂的词汇。 “如今荀慧儿是皇上的新宠,荀义将军又战功卓著,更重要的是他们家老爷子荀丞相权倾一朝,皇上肯定不会动荀家一根毫毛,我估计最终的结果肯定是,那就是春夫人要遭殃了。”齐玉贞冷静地分析道。 “这…还有没有挽救的办法?”我承认自己此刻已经被吓坏了,齐玉贞分析的句句在理,志泽不会为了春雨而跟这个庞大的家族势力反目,不管春雨和荀义之间究竟是谁最先惹出的事端,最终吃亏的肯定是春雨无疑了。 一想到春雨要面临危险,我不禁着急地东张西望寻找春雨的身影,一旁齐玉贞慵懒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娘娘,看在你我有合作的前景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掺和进去,若是不小心把自己也牵扯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齐玉贞一席话将我死死定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难道我就这样看春雨一步步走向绝路不做任何补救?我想把这个图情况尽快告知春雨,但混杂的人流让我的任何找寻都显得徒劳无功。久久过后,我才在侍从的提醒下,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了极目阁陡峭的阶梯。 ---------------------------------------------- (ps:距离新年的到来已经越来越近了,飘香在这里祝愿大家新年快乐,并祝愿那些依然奔波在回家的路上的书友们一路顺风,活蹦乱跳地回到父母亲友的身边。)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二章 决断(二) (去看网.) 极目阁上的空间并不算大,虽说守候的军士们大都识趣地撤了下去,但几十个人一拥而上,依然让这里看起来非常拥挤不堪。去看网--.7-k--o-m。但好在视野开阔,可以从四个方向远眺,倒也能让人自得其乐。 志泽悠然地坐在特意为他准备的龙椅上,优哉游哉地环顾着四周的风景,看起来兴致颇为不错,我紧悬着的心也渐渐回笼,看起来这里的气氛如此和谐,众人愉悦地相互交谈着,品评着远处城中闪烁的灯火和高悬的明月。我便有些乐观地估计可能是齐玉贞百密一疏,判断失误了吧。 “人间灯火羡煞人呐!”志泽饶有兴趣地来到群臣中间,目光集中在城中那点点闪烁的灯光,面露羡慕之意,而城外我曾经熟悉的生活,又何尝不是我所日夜期盼的呢? “帝王将相虽好,但想那芸芸众生,无需操劳国家大事,只需照顾好家人便再无心事,着实令人羡慕。和宫中这般冷清比起来,宫外的大千世界实在令人流连忘返,怪不得宫中那么多幽居宫人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摆脱宫中的生活呢。” 志泽一番感慨发完后,身旁一名大臣立马上前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现在宫中宫人多达上千人,内府开支每月在数十万两以上,若是皇上能体察民情,缩减宫人人数,倒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天大好事。” 志泽稍一沉吟后说道:“这样也好,朕这就下令,让内府裁汰一批宫人,一来为朝廷减少开支,二来,也能让这些女子可以奔向红尘的美好生活。” 说实话,自打这一个多月来志泽一直都流连在荀慧儿编织的温柔乡中,政事多有荒废,今日不知是回心转意还是酒喝得太多,一时高兴,居然主动下了这么一道诏书,着实令人吃惊不小。群臣惊喜于志泽的转变,连连高呼皇上英明。 就在群臣给志泽歌功颂德之时,我的注意力和心思则根本没放在这上面,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荀义和春雨的动向。自打刚才,荀义便在人群中锁定了春雨所在的方位,经常有意无意地向她那边撇上一眼,目光中似有期待。而春雨的反应则与往日大不相同,一改之前不具约束的作风,对荀义的热切目光蓝玉回顾,一直都在和身旁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接将其忽略了。 “这可真是怪了。”眼看这一怪异的场景,我禁不住低声嘀咕了两句,莫非春雨回心转意了,下决心不再和荀义再生出什么瓜葛?亦或是春雨忌惮于志泽的威严,不敢在志泽眼皮底下犯事?对于原因我虽不知情,但我也清楚,春雨现在的表现对于她摆脱目前的危险是非常有益的。既然她这么识相,我也打消了过去告诫她一番的念头,一切可以等到日后再作商议。 “荀义将军,莫非您有什么话要对朕讲?若是有的话,就尽管说出来吧,不要藏着掖着的。”就在志泽刚才话音一落之际,荀义猛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唇翕动了一番,似乎有话要讲,而他这一怪异的举动倒是丝毫没有逃过志泽与我的慧眼。 “这个…”荀义一怔,随即嗫喏着不知如何开口,眼神还时不时望向春雨那边,而在志泽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终于感到有些恍然大悟了。 原来志泽是想让荀义主动提出自己倾慕春雨的事实,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想想似乎也说得通,荀家现在势力如此强盛,正是志泽依仗的重要势力,若是能主动促成春雨和荀义的联姻,一来笼络了荀家和皇家的关系,二来彰显了志泽的帝王气度,最后也可以让之前为志泽鞍马效力的春雨得到一个不错的归宿,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虽说我对荀慧儿的一贯作风非常看不上,春雨若是嫁入荀家后,在宫里我也少了一个朋友和知己,但若是春雨能够因此得到幸福的话,我还是非常高兴的。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抱着一个想法,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荀丞相此刻面色已是铁青,看来对于自己儿子的韵事,他这个做爹的也是早有耳闻,似乎并不同意儿子的做法。 “若是荀将军无话可说,那么朕就当你是放弃这次机会了…”眼看左右为难中的荀义,志泽微微一笑,虚晃一枪,作势要收回承诺。 “有、有!有!臣有话要说!”年轻气盛的荀义怎能逃脱志泽的算计,当即忙不迭地高喊道。群臣也都不是傻子,对荀义和春雨的韵事多少有些耳闻,现在又见皇上是这么一般态度,显然是想要成人之美了,所以气氛也渐渐轻松起来。众人见荀义这般着急的模样,不免也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嬉笑声。 “臣,臣想要皇上将春夫人赐给臣下!”荀义经过刚才群臣那一番起哄,白皙的面孔登时变得红彤彤的,咬了咬牙这才将心中的愿望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难道君臣礼数你都不懂嘛!”还未等志泽发话,荀丞相先发话了,当即劈头盖脸地将荀义训斥了一顿后,随即来到志泽面前叩首称罪:“臣教子无方,愧对陛下,现在居然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语,还望陛下海涵。”丞相大人突然爆发,让现场的气氛微微尴尬了一下,倒是春雨表现地颇为淡定,自始至终都如同事不关己一般,冷冷地在一旁袖手旁观。 眼看气氛有些冷场,一旁的一位史官站出来向志泽进言道:“古来圣贤之国,俱是君臣和睦,上下一心。陛下英明神武,荀义将军作战有方,如今既然荀义将军当面向陛下提出想要得到春夫人,想来必是两情相悦。陛下何不学学楚庄王绝缨会旧事,成全这二人,他日若有需要,臣等相信,荀义将军必然将以死报效。” 对于绝缨会,我倒是也听说过,说的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有一次宴请群臣,要大家不分君臣,尽兴饮酒作乐。正当大家玩得高兴时,一阵风吹来,灯火熄灭,全场一片漆黑。这时,有人乘机调戏楚庄王的爱姬,爱姬十分机智,扯下了这个人的冠缨,并告诉楚庄王:“请大王把灯火点燃,只要看清谁的冠缨断了,就可以查证谁是调戏我的人。”群臣乱成一片,以为定会有人丧命。可是,楚庄王却意外地宣布:“请大家在点燃灯火之前都扯下自己的冠缨,谁不扯断冠缨,谁就要受罚。”当灯火再燃起来的时候,群臣都已经拔去了冠缨。那调戏爱姬的人自然无法查出。大家都舒了一口气,又高兴地娱乐起来。两年以后,晋军进攻楚。这时,一名将军勇往直前,杀敌无数,立了大功。楚庄王召见他,赞扬他说:“这次打仗,多亏了你奋勇杀敌,才能打败晋军。”这个将领泪流满面地说:“臣就是两年前在酒宴中调戏大王爱姬的人,当时大王能够重视臣的名誉,宽容臣的过错,不处罚臣,还给臣解围,这使臣感激不尽。从那以后,臣就决心效忠大王,等待机会为大王效命。” 这位大人话说的非常在理,想当年的绝缨会倒是确实和今天的事情有几分相似之处。对于他的看法,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倒是弄得荀丞相有些尴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挂不住。刚才脸上愁云惨淡的荀义此刻也是一脸兴奋,眼神中颇有期待,就等着志泽降恩与他了。 志泽微微一笑说道:“朕虽未帝王,但也绝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若是真像诸位大人说的那样,朕也愿意成就这一番美事。”话音刚落,志泽话锋随即一转:“不过诸位也应该为春夫人考虑一番,若是春夫人自己愿意,朕也就没有什么可说了,但是若是春夫人自己不从,那就要请诸位见谅了。” 志泽这番话说的进退有度,有礼有节,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随之集中到了春雨身上,期待着她的表态。 “春夫人,不要害怕,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朕绝对不会是那种秋后算账的人,再说,”志泽微笑着看着春雨,信手一挥,指了指堂下群臣:“有这么多大人给你撑腰,你也无须担心什么。” 春雨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礼节性地笑容,缓缓走上前来,在志泽面前跪地行礼后,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同样跪在自己身边的荀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不愿意!” 就在那一刻,整个极目阁上登时一片死寂,春雨毋庸置疑的眼神和荀义眼中的意外和吃惊,以及众人的惊诧构成了一副别致的众生相。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不是已经跟我说好了吗,你现在怎么又…”荀义看起来依然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口中喃喃地低语着。 (ps:距离新年又近了一天,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财运亨通,步步高升!)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二章 决断(三) (去看网.) 志泽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刺激地微微一愣,但毕竟也经历过不少风雨,顷刻间便又谈笑风生了。去看网--.7-k--o-m。 “春雨啊,你追随皇后娘娘多年,又为朕夺取皇位立下了汗马功劳。朕虽然纳你为妃,但你我之间,空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若是你心中另有打算,朕绝对不会阻拦你的,你尽可以放心。”志泽又一次向春雨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春雨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所动地加以回绝:“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不过,臣妾确实没有那个心思,辜负了荀义将军的一片好意。” 志泽微微伸手,示意台下纷扰的群臣稍是平静,和颜悦色地看着春雨问道:“那你能否告诉朕,你的理由是什么,恐怕不会仅仅是因为不喜欢这么简单吧?” “皇上,臣妾虽然出身低贱,但也绝对不糊涂,不想给自己招惹上什么祸患。” 春雨的这番话一说出口,群臣中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对春雨话中所包含的隐情议论纷纷。就连一向沉稳的荀丞相此刻也表现地颇为激动,猛地抬起头,望着春雨厉声质问道:“老夫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并未做下什么有罪之事,春夫人此话怎讲?” 春雨也没有让我们大家等待太久,款款地从衣袖中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封书信和奏折,在荀丞相眼前不无得意地晃了晃,随即上前交到了志泽手中。 全场登时寂静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春雨此时心里到底是打着怎样的算盘,对她所交出的那几样东西同样也是充满好奇。不过荀丞相见了那几封泛黄的书信之后,脸色却是登时大变,就连声音都颤抖的厉害:“这些...这些都是你...” 还未等春雨回答,荀丞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猛地转移到了一旁的荀义身上,在自己父亲恼怒的逼视下,荀义早已是惊得双眼圆瞪,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志泽接过那些东西后便开始信手翻阅了起来,从他的面部表情,看不出此刻他的心情到底如何,不过从荀丞相父子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中,倒是也大体可以猜到几分。 “春雨,你所呈上来的证物关系重大,牵扯到许多朝廷重臣,朕郑重地问你一句,你的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吗?”大体浏览了一遍后,志泽一脸平静地看着春雨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妾绝不敢欺瞒皇上,这些东西确实都是来自荀丞相的相府,陛下可以核对笔迹,立马便可分清真伪。至于来源嘛,请恕臣妾无礼,无可奉告。” 从春雨那边核对了真实性后,志泽缓缓将头转向面如土色的荀丞相父子:“丞相大人,您是怎么看这件事的,若是春夫人所言句句属实的话,那是不是朕可以说,您就是酿成当年文洛章冤案的幕后黑手呢?” 文洛章案?一旁的众人经过短暂的惊诧过后便纷纷醒悟过来,对事情的原委大体也有了了解。 当年志泽的父亲初登皇位,正值朝廷“内文外杨”专政的时期,丞相文洛章与征西大将军杨浦总领朝廷内政外交。而荀丞相之所以能够成功上位,就是因为他当初揭发了文洛章意图谋反的罪状,皇帝下令将文氏一门尽数屠戮。至于之后司徒大人带着志泽西行汉中,夺取杨浦的兵权,则是后话了。 对于当年文洛章谋反的事,朝廷近些年来一直讳莫如深,朝野中也一直流传着不少流言蜚语,说当初文洛章是受到荀丞相的陷害,这是一桩冤案,但苦于没有什么证据。现在听志泽这样说,莫非是春雨交上去的那几份奏折和书信,就是能够证明冤案的证据? “陛下,老夫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有些事情也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解说清楚的,希望陛下能够体谅...”犹豫再三,荀丞相还是开了口,虽然面色依旧铁青,但话语中早已少了往日的底气。 “只要丞相大人说明,这些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丞相大人为何要搞得这般复杂呢?”志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 “皇上,父亲大人他...”眼看自己的父兄深陷险境,在一旁的荀慧儿早已坐不住了,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向志泽乞怜,希冀凭借自己的地位,为父兄争取到开脱的机会。 志泽眉头微微一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说道:“你先退下,军国大事,岂能轮到你一个女子插嘴!” 荀慧儿当头碰了一鼻子灰,委屈地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但志泽有言在先,她也不得不低头退下。志泽的这番表态还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毕竟,刚刚志泽还把荀慧儿像宝贝一样呵护在怀中,现在又是这番态度,不得不令人感慨世态炎凉。 “丞相,朕要你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志泽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加重了语气问道。 “是...”荀丞相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而这也恰恰证明了文洛章当年的谋反事件的确是一桩冤案,荀丞相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妙。 对于目前的情形,我倒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志泽之前也和我提起过,说朝臣之间的争斗,当皇帝的绝大多数都是心知肚明的,为了朝廷的利益,皇帝利用臣子之间的矛盾,打一派拉一派维护统治。 当初文洛章一手遮天,而志泽的父皇刚刚即位,朝廷的根基并不稳固,荀丞相当初状告文洛章的行动,即便不是先帝直接授意的,也肯定和先帝有着莫大的关系,眼看到了这一紧急的关头,荀丞相何不把先帝抬出来呢,没准还可以抵消些罪名。 “皇上,臣自知罪孽深重,但请看在老夫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希望皇上可以网开一面,饶过其他人等,所有罪责老夫愿一人承担。”荀丞相认罪的过程非常简单,简单地都令人感到意外,想不到刚才还是威风凛凛的丞相,转眼间居然就即将沦为阶下囚,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黑色幽默的成分。 这按说荀丞相朝中为官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立马就有大臣蹦出来给他开脱罪责:“皇上,荀丞相这些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身为三朝元老,功勋卓著,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女儿刚刚纳入皇上后宫,按常理,荀丞相乃是皇上的岳父。再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远了,还请皇上不要再追查下去了,以免惊扰朝纲。” 这位大臣的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乍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无非是看在荀丞相是皇帝的老丈人和朝廷功臣的份上,让志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件事蒙混过关,想必这也代表了很多荀丞相提拔的许多朝臣的心声。 “诸位的心情,朕深表理解,荀丞相的确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更和朕有姻亲关系,但事情既然已经证明属实,那就要继续追查下去,不能让蒙冤的人继续背着骂名。至于具体的惩罚措施嘛,这个是可以酌情考虑的。” 志泽还是颇为实际,对于朝臣的心思他揣摩地颇为到位,所说的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维持正义、大义灭亲的决心,又暗示会酌情减刑,安抚人心,实在令人佩服至极。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二章 决断(四) (去看网.)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暂且委屈荀丞相一下了...”眼看堂下众臣纷纷噤声不语,志泽满意地一笑,又把目光移向了荀丞相那边。去看网--.7-k--o-m。 望着志泽含笑的眼神,浸淫官场多年的荀丞相当即便清楚了志泽此刻隐藏的含义,当即叩首说道:“臣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自愿辞去丞相官职,回家听候陛下发落。” 志泽见荀丞相如此识趣,也会心地一笑,随即吩咐道:“那就即刻请荀丞相与荀义将军暂回相府,听候朝廷的发落吧。”志泽说着微微一侧身,对恭候在一旁的禁军将领下令道:“立刻派人护送荀丞相与将军返回相府。” “末将领旨。”那名禁军将领会意地点头称是后,便昂首阔步来到荀氏父子跟前,没好气地说道:“二位大人,请吧!” 荀丞相干瘦的身躯猛地抖了一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荀义在一旁赶紧上前搀扶住。但荀丞相似乎对自己儿子的好意并不领情,执拗地将手用力地抽了回来,迈着颓唐的步伐一步步走了下去。 荀义虽然脸面上过不去,但也只得继续快步跟上,临了,还不忘回头望春雨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的感情甚是复杂,充满了不解,困惑,愤怒...而对于这,春雨的回应只是一个冷漠的眼神。这一刻的春雨,她的冷血让我倍感陌生,心底还隐隐有些恐惧。 “这事儿...怎么会这样?”目睹了整个过程之后,齐玉贞两眼瞪得大大的,她最终失算了,今天真正遭难的居然不是春雨,而是权势如日中天的荀丞相,她似乎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来来来,大家继续,继续啊,不要搅了大家的兴致。”眼看那两人缓缓下楼,志泽脸上又重新恢复了轻松的笑容,和善地走到群臣中间,笑着招呼大家继续观景。可是眼看如此重大的变故,臣子们哪里还有心情观景啊,虽然一个个依旧装出凭栏远眺的模样,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生机勃勃。 “爱妃,你好像心事很重啊。”志泽信步来到荀慧儿身边,伸出右手轻佻地勾起她圆润的下巴,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 “陛下,臣妾,臣妾...”荀慧儿此刻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神气,一双美目左顾右盼,装满了深深的忧虑,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此刻心中装的,肯定是自己那倒霉的父兄,遇上了这等突如其来的变故,即使干练如斯,也再也没有心思取悦志泽,就连说话都显得结结巴巴。 “爱妃不要焦虑嘛,”志泽顺手将荀慧儿亲热地搂在自己怀中,醉眼迷离地说道:“朕知道,你是在为自己的父兄担心,其实你大可不必不用担心,怎么说你也是朕心爱的人儿,朕怎么可能不给你留些面子呢?” “皇上此言当真?!”荀慧儿眼中几乎要放出光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急切地向志泽求证着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三章 出局(一) (去看网.) “那还有假,”志泽笑着将荀慧儿一把搂在怀里,笑眯眯地说道:“再怎么说,你也都是朕心爱的宠妃啊。去看网.。”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眼看情势危急,荀慧儿终于抓住了一根足以救命的稻草,所以忙不迭地向志泽道着谢,看神态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卑微。 “这是怎么回事?”齐玉贞不声不响地站在我身边,一脸凝重地望着眼前的场景,甚至还没有从自己预测失误的阴影中走出来,不停地喃喃低语着:“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此时我的心情倒是渐渐平复下来,仔细思来想去,觉得事情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荀丞相一家功高震主,志泽为了自身考虑,肯定觉得看不过去。但荀丞相的势力太大,一时斩草除根若是没有什么完美无缺的借口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志泽恐怕也难以服众。 所以志泽便在这两者之间来回权衡了一番,先是揪住了荀丞相的一个漏洞,对其进行震慑敲打,打掉他一些嚣张气焰,随即在处理时又可以酌情减刑,让荀丞相及其手下人对志泽感恩戴德,正所谓打人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志泽这一手玩的相当漂亮。 可是...当目光触及到一旁冷若冰霜的春雨,心中却并不是个滋味。志泽的这一方略之所以能够成功,正是因为有春雨在一旁的鼎力相助才能达成。 回想起当初,春雨在晚宴上和荀义眉来眼去的画面,我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始至终,春雨就是帮志泽演了一出美人计,难道在那时志泽就已经决定收拾荀丞相一门了吗? 高台上晚风乍起,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个不停,在这诡异的夜色中,环顾着四周各怀鬼胎的众生相,我心中不知不觉已经被恐惧所充满。曾经自认为熟悉的志泽和春雨,今天看来却是这般陌生,实在是让人一时感到无法接受。 刚才那阵微风吹过,志泽煞有介事地咋了咋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寻常果品自酿的酒朕就是喝不腻呢,才半天功夫,就想念那嘴里回味悠长的香味了。” 志泽口中所说的美酒,就是荀慧儿自己酿的酒,说来奇怪,据说荀慧儿自己酿的酒只是用了普通的果品,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但志泽似乎对此很是受用,仿佛宫中珍藏多年的佳酿都比不过。除了志泽,众人都没有尝过,因此关于这酒的传说也越说越神,说什么这酒的酿造手法和寻常的酒大相径庭,就连荀慧儿也被宫里的老妈子们吹嘘成了可以和酒圣杜康媲美的酿酒大师。 正在为父兄担惊受怕的荀慧儿正愁着怎么讨得志泽欢心,为父兄减刑呢。眼看志泽自己送上门来,这样的好机会怎么可能错过,当即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说道:“皇上请稍候片刻,臣妾这就派人去取一坛过来,给陛下享用。” (ps:大家好,前几天书墨家里出来点事,一直忙的没空更新文,心情也挺低落的,生怕因为自己心情的原因影响了写文的质量,因此断更了几天。皇妃不好当的更新,从今天开始将会恢复正常,每日一更,一般是晚上,字数不多,只有一千,等到假期结束后,更新字数会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在此,书墨向各位读者郑重致歉,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四十三章 出局(二) (去看网.) 就在荀慧儿跌跌撞撞地跑下阁去的同时,几名宫人领着一个男子款款走了上来。去看网--.7-k--o-m。看那男子的打扮,不像是京城中京官的装束,双手虔诚地捧着一只精致的狭长木匣,神情庄严而肃穆。 “陛下,卑职奉扬州刺史杨大人之命,特来向陛下呈现一件宝物。”来者向志泽鞠躬作揖之后,双手呈上那只神秘的木匣。 “宝物?”志泽一脸好奇地凑上前去,将那盖子轻轻一掀,双眼顿时冒出光来。“果然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志泽的话吊起了众人的兴趣,只是因为有木匣遮掩,谁都没有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志泽小心翼翼地伸手将那物件从木匣中取出,众人这才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一把看起来时间久远的青铜宝剑。 根据以前学到的历史学知识,我大体上能猜到这柄青铜剑的价值。志泽小心翼翼地将剑从锈迹斑斑的剑鞘中抽出,一阵寒光从众人眼前闪过,想不到这剑居然全无锈迹,志泽的手指小心地划过剑刃,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后在众人的屏气凝神的注视下,取了自己鬓边的几丝头发,放在剑刃前微微一吹,那几缕发丝轻飘飘的断为两节。 “好锋利的剑。”志泽低声赞叹一句,底下的众人也同样啧啧称奇。扬州刺史的使者见此情景,也有些飘飘然,话语中也多了几分底气:“前段时间,吴越的百姓建房打地基,无意间挖掘到了这柄青铜剑,春秋时吴越一带制剑之法尤为精湛,只可惜并没有流传下来的传世佳品。刺史大人不敢私留,特地召集各地工匠,重新打磨锻造,去其锈垢,献于陛下。” “陛下英明神武,宝剑稀世罕有,正所谓宝剑配英雄啊!”得知这柄剑的传奇来历后,大小官员们不免再对志泽美言几句。志泽似乎也对这柄剑很是满意,拿在手里把玩个不停。 “陛下,陛下,酒来了。”一转身,荀慧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个来回居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着实令人惊奇。荀慧儿正了正神色,捧着酒壶缓步走到志泽面前。 志泽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手上的剑上,对刚才荀慧儿的话丝毫没有反应,荀慧儿尴尬地捧着酒壶站在志泽一旁,见志泽久久没有反应,不得不颤声继续说道:“皇上,您要的酒慧儿已经给您取来了。” 志泽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眼睛依然没有从那柄剑上挪开,只是凭空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似乎在空中抓着什么。 荀慧儿脸一红,小心地将酒壶放到志泽手中,志泽接过酒,丝毫没有顾忌堂下的群臣,自顾自地拿着那酒壶的壶嘴往自己嘴边送,但他似乎太痴迷于这把新得到的宝剑了,一不小心居然把酒洒了出来,还溅到手中的剑上不少。 “快,快拿东西来擦擦!”眼看剑上被撒上了酒,志泽当时便慌乱了起来,急忙招呼起来,生怕这剑因此而生锈。 荀慧儿站得离志泽最近,理所当然地是她第一个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手帕,想把志泽擦拭,可谁知,她刚一凑上前去,眼睛立马瞪得大大的,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景象一样,吓得连连倒退数步,嘴里喃喃地嘀咕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志泽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他仔细一瞧,不禁也骤然变色,猛地将那柄剑投掷在地,不无恼怒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凑上前去一看,无怪乎志泽和荀慧儿如此惊诧,原来那柄剑上沾到酒的地方,剑身的颜色居然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怪异的情况恰恰说明了一点——酒里掺了东西。 “荀贵人!这酒里,这酒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志泽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双眼环睁,愤怒地盯着瑟瑟发抖的荀慧儿。 “陛下饶命...可是,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在酒里掺杂任何东西啊,陛下!”荀慧儿直接瘫倒在地,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惊慌失措地为自己做着辩解:“陛下,也或许是这剑上原本就涂了什么东西,只要是酒...” 还未等荀慧儿说完,志泽猛地拾起地上的剑,愤怒地砍向一旁的酒坛,伴随着咣当一声巨响,酒坛四分五裂,清冽的酒浆撒了一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烈的酒的气息。 “你看到了吧,还想狡辩!分明是你的酒里有东西!”志泽拿起剑在荀慧儿眼前晃了晃,剑身虽然被别的酒浸泡过,但刚才留下的那一片红色的区域,却是依然那么醒目扎眼。 “这...”荀慧儿登时哑口无言,志泽不屑地瞟了她一眼,随即吩咐道:“去,给朕把太医找来!” 本书首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