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唐》 第一章 穿了?穿了 人们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回到过去,凭借自己的远超时代的见识与知识立足于古代某一个朝代,左右逢源,佳丽万千。 李承阳作为一个新世纪完美的宅男当然也不免落入了幻想中,其实说起来李承阳的经历也堪称传奇,孤儿院长大的他,依靠自己勤工俭学读完了大学,正要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天降奇迹。 他在毕业后走出校门把旧书等东西卖掉换钱,卖掉的一百多块钱,随手全买了彩票,人算不如天算,原本赤贫阶级的他,因为一时的冲动,一夜暴富,获得了自己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而后李承阳买了一套房子,开始了自己的宅男生涯,日日钻在屋子中看小说玩游戏。 这不,前两天李承阳又看到了一本新小说,爱不释手,夜夜苦读。 连续三天没合眼,终于把这本小说看完,随后往床上狠狠的栽下去,在一睁眼,自己全款买的一百多平米三居室房子没了,手中捧着的手机没了,自己的衣服也没了。一切都不一样,古色古香的房屋内安安静静,屋子不小,有几十平米的样子,出乎意料的干净。 左手边是一排书架,因为距离李承阳睡觉的地方不算远,李承阳一眼就看到了一卷《孙子兵法》摊开在矮几上。 窗明几净,硕大的书架占了整整一面墙,最起码不是个赤贫阶级,算是好消息了,古代有书可以读的人家都算不错的了,兵法?可能还是个将门,兵法类的书籍等闲不得看,均被皇室和将门捂得死死的,生怕那一天被某个天才夺去,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大旗一举,来和他们掌权人一较高下。 回想起他的“前世”,姑且叫是“前世”吧,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回去呢,小说里不也有很多能来回与古代和现代的例子吗。 穿都穿了,万一能回去岂不是万事大吉,回头又想想,自己的突然消失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或者说,还有谁会在意消失的他,想来想去,可能除了经常来楼下收他喝完的饮料瓶子的大爷,没人会在意自己的消失吧。 “真的是失败啊”长叹一声,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摸黑,急需了解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突然想到,以自己还算不错的家世来看,应该都会有个贴身婢女来服饰的吧。随机抬高嗓门喊道:“外面有人吗,进来一下。” 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明显清脆稚嫩的嗓音,与自己“前世”那个30岁的沧桑的声音对比来说,最起码差了一半,把手伸进衣服,轻轻揉了两下,“呼,还好,该有的都有,就是好像还未长成”。 李承阳抽出自己的手,小了将近一半的白白嫩嫩的小手,果不出所料,‘自己还是魂穿’。 屋子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脑袋先探了进来,巴掌大的小脸还带着一点婴儿肥,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挡不住的机灵。标准的美人坯子。 “少爷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呀,叫笑儿有什么事”仍是只露着一个头,清脆的声音从哪个小脑袋的嘴里传来。 “额,笑儿,今年是什么年来着,本少爷我有点睡迷糊了”李承阳顺杆子往上爬,一声本少爷叫的丝毫不脸红,美人胚子叫笑儿,应该就是自己的侍女,声音好听,人也好看,就是有点小了,不过嘛,萝莉吗,就是要养。。。不对,还是先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才对。 小脑袋歪了歪,仿佛今天的少爷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少爷一直自称我的啊,怎么今天还“本少爷”起来了,‘算了,肯定是少爷读书读傻了,管家爷爷就说过,总不出门,会把人读傻了的,可自己怎么办啊,笑儿以后可是要嫁给少爷的,还要给少爷生儿育女’。笑儿的脸渐渐的红润起来,生儿育女的事情越是不想去想越是顽固的在脑海中翻来覆去不肯离开。 “嘤”。 李承阳一脸懵逼的看着笑儿听了自己说完后,脸色慢慢变的羞红,红扑扑的小脸蛋让人恨不得上去亲一口。随后还发出了如此虎狼之音,让李承阳身形一震。随后收敛心思道:“你在想什么呢,今年是什么年间,本少爷忘记了”。 笑儿伸出小手揉了揉脸蛋,低声说道:“少爷,今年是武德九年呀”。 “轰!”,“武德九年,李渊,李世民,玄武门,长孙,程咬金。。。。”数不清的回忆与记忆如同一股洪流,狠狠的撞击在李承阳的脑袋中。 “嘶”李承阳只来得及嘶了一声,随后一头栽在床榻上,人事不省。 “呀!少爷你怎么了少爷,你可别吓笑儿啊”笑儿看着李承阳一头栽倒,几步从里屋冲出来奔向李承阳,边跑边喊:“管家爷爷你快来啊,少爷晕过去了,呜呜呜,快来人啊,少爷晕过去了,谁快来看看啊”。 笑儿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一脚踹开李承阳的屋门,一眼就看到笑儿正在在李承阳身上胡乱的摸索着,而李承阳正躺在床榻上,眼睛紧闭,面色苍白。 “来人”。来人正是李承阳的大管家李固,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微陀的身体,在大唐五十岁已经算是正正经经的老人家了,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寥寥无几,然而此时这个本该弱冢中枯骨的老人家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股铁血的气息。 随着李固的声音落下,屋门外突兀的出现一道人影,没人发现他是怎么出现的,这人一言不发,浑身上下被黑衣缠绕,只漏出一双眼睛,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面向李固。 “立刻去请太医,晚一刻你就不用回来了”李固头也没回的说道。 “喏”只见那人一抱拳,又是突兀的消失,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固看向李承阳,见他呼吸平稳,面色渐渐的红润起来,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笑儿问道:“笑儿,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笑儿看着这个突然散发着铁血气息的老管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被李固的一声称呼叫醒过来。咽了一口吐沫回到:“少爷刚刚醒来问了我今年是什么朝代,我说是武德九年,少爷就惨叫一声晕了过去,管家爷爷,少爷是不是像你说的,读书读傻了?”。 李固也是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看到李承阳正在慢慢好转的身体,身上的铁血气息慢慢变得柔和。笑儿长出一口气,刚刚爷爷真的吓坏她了,那种好像管家爷爷随时要杀了她的感觉刺激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别是真的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吧”李固想着,以前听到那些读书人有过读书入了魔,自己也就随口一说,可别真的让他说对了,如果李承阳真的傻了,这个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一根头发都留不下来。 李固想了想自己可能的结局,咬了咬牙:“再来人”。 还是屋门外,还是那个位置,嗖的一声,一个和之前去找太医的人相同的打扮的人又出现在相同的位置,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不过这次这人说话了:“管家,我与老幺最少要留一个在少爷身边保护”,声音清冷,仿佛不带有丝毫的人间烟火。听他的声音仿佛这类人不止两个。 李固闻声道:“你还信不过老夫吗,有我在,谁需要你们的保护”。 清冷的声音随即又响起:“信不过”。 李固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李一,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死板,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幅样子,那个老太监都交给你们什么了,好好的人儿,一个个的跟个棺材板一样”。 李一依旧还是那副样子,不带有丝毫情感的回到:“除非死,否则我暗卫众人必然不会让少爷脱离我们的保护”。 “知道你们这群崽子负责任,老夫我认栽行了吧,你在这看着,我去看看老幺那里,我的手牌他没带着”李固说着,迈步朝门外走去,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牌子,金灿灿的牌子在李一面前晃了晃,拉着门口一匹马策马而去。 李一看了看管家离去的身影,随后站起来靠在门边,闭眼抱剑而立。 第二章 李世民的谋划 今天,武德九年六月初三,皇宫中出了一件大事,有黑衣人闯入皇宫,直奔太医署,据说守门侍卫看见来人正欲上前阻拦,谁料黑衣人晃了晃手中腰牌,侍卫扫了一眼便直接五体投地大礼参拜。 黑衣人却是理也未理,径直走向太医署所在,问明谁的医术最高后,一把拎起医术最高的孙正弘,众人欲要阻拦,来人直接抽出手中长剑逼退众人,随即拉着孙正弘扬长而去。 而后却再也没从宫中传来任何消息,除了太医署中被黑衣人一剑砍断的桌角,这次陌生人闯入皇宫持械伤人案好像被人刻意遗忘。 相比于这件事情来,到是另一件事当天发生便闹得众人皆知:今天,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入宫面见圣人,言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与李渊后宫尹德妃有染,祸乱后宫。 李世民信誓旦旦,言说亲眼看到太子与齐王干的好事,并愿意亲自与其对峙。 李渊勃然大怒,下旨明天召集太子与齐王进宫与李世民当庭对峙。 大唐建国以来,第一次发生在几个王爷之间的当庭对峙,无异于一颗深水炸弹,整个上层人士都纷纷从自己的各个渠道中知道了李渊在后宫中大发雷霆。随后传来的关于太子与齐王的花边新闻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室的丑闻自古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李世民对此事更是毫不避讳,没有一丝一毫想要为自己大哥和四弟遮掩的意思。 众人见怪不怪,私底下纷纷议论这又是两个人的太子位之争,李建成作为李渊嫡长子,温良恭俭,待人对事据是让人心悦诚服,但凡朝中有人出征,大部分都是这位太子坐镇后方给予大力支持,让每一个统帅都能无后顾之忧,在文臣这方面声望一时无两,毫无疑问的皇位继承人。 而李世民作为凭借一己之力打下大半个唐朝的军队最高统帅,在军方的影响力可谓一骑绝尘。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的据是悍将良臣,秦王府十八学士更是各有千秋,这让李世民更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向着太子位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两个人的争夺已经在这段时间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前些日子秦王中毒,有心人都能猜到是谁所为,这才养好病不久,秦王的反击就要到了。 太子的名声良好,在士人之中评价颇高,这次秦王就是瞄准这点下手了吧。至于祸乱后宫。 没人会想到太子会被撤,别说八成没有这事,就算是真的有这种事情,一个太子与后宫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之间,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更何况这里面还带着一个齐王。 毕竟后宫里的女人,不声不响的就没了的太多了对吧。 “这次太子可是进退维谷喽,秦王这个事办的,有点不地道哟”有人理清楚了其中的内幕啧啧两声,随后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茶表面的羊油,一口饮下随后评论到。一副尽在我们眼中的样子。 李世民听到下人在外面听到的市井言论,脸上无悲无喜,看了眼有点微微发抖的下人:“你去吧,告诉承乾和泰儿,明天晨许让他们来观音婢这,来的晚了,家法伺候”。 随后转身进入内堂,内堂内淡淡的烟气缭绕,床榻上一位温婉的妇人,年纪不算大,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后世正是青春洋溢的年纪,然而这个词用在这个妇人身上确显得有些唐突了,温婉柔和的模样无论如何也和青春活泼这类词沾不上边。 “观音婢,一切都要看明天的了”李世民刚一进门,冰霜一样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笑容,对着妇人开口道,随后又浮现一抹忧色:“只是可惜了你们,要陪着我博这一搏”。 李世民没有在说下去。 那妇人,李世民口中的观音婢,既是后世的长孙皇后,从床榻下翻弄了一下,竟掏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拿着匕首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吓得李世民险些惊呼出声,随后笑了笑,脸色竟还是那般温婉,看着李世民开口道: “二郎莫非忘了,妾身也是上过战场的,明日若事不成,无非就是死而已”。 李世民见长孙只是比划了一下就放下后,松了一口气,听到长孙的话,血气上涌,双目微红:“我已让人通知孩子们,明早我出去,他们会来给你请安,无论成与不成,都会有人来通知你,若不成,那群人不会放过咱们的”。 长孙听到这话,温婉的脸色一变:“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他们真的不肯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李世民摇摇头:“他们那群人,表面与世无争,一个个都是正人君子,然而暗地里,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他们定然不会给我们留下血脉的”。 长孙深吸一口气,:“我让下人准备了火油,明日成则万事大吉,不成,那边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李世民闻言,紧握双手,牙关紧咬:“世家,若我事成,定然穷极我一生之力,灭了他们”。 长孙站起来,莲步轻摇,来到李世民面前,拉起李世民的手贴在脸上,看着李世民手中被刀剑磨出来的老茧,开口道:“二郎你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对吗”。 李世民抬起长孙的下巴,看着刚刚那双如水的眸子此时已然被泪水模糊了,随即把长孙紧紧揽入怀中:“对,我秦王,三千破十万,千军万马都过来了,区区小事,手到擒来”。 另一边,老管家李固快马朝着皇宫赶去,少爷突然晕过去,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事,然而对于他来说,李承阳的安危远远凌驾于自己的安危之上,自己死了就死了,然而李承阳若是收了哪怕一点小伤,自己和暗卫们,怕是一个也留不下来。 一边祈祷着李承阳不要出什么事,一边快马加鞭奔向皇宫,本来作为小院里的管家,应该什么都准备好的,找个医生不用这么慌忙,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随时在小院外准备的医生因秦王中毒事件被调去问诊顺便给秦王调理一下身体。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少爷出事。 万不得已,李固不得不进宫寻求帮助,万一自己贸然的行为把少爷暴露了,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情来。李固想到这里,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李固看到了漫天的星星在围着自己转,狠狠的摇了摇头,缓过神来,却看到前方暗卫的老幺骑着一匹黑马,马屁股上还横放着一个正在吱哇乱叫的太医。 细听之下,李固不由一愣,只听那太医呼喊着:“放我下来,我会骑马,这是去救谁呀,你这么巅着我,一会头晕目眩的要我怎样与人医治”。 听声音,李固想了想,这是太医院的院正,孙正弘,据说是孙思邈的徒弟,自己与他也算认识,孙正弘偶尔也去小院备着。两个人还算熟悉,是不是孙思邈的徒弟不知道,但是人还是有真本事的。 随即李固拨转马头,朝黑衣老幺凑过去,对着老幺问道:“你怎么把人带出来的?”。 老幺回头,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面巾后透了出来:“我用的老主上给的腰牌,他们就放我进去了”。 说罢,左手一用力,将身后的孙正弘拎直,一把扔给了李固,别看李固五十来岁的年纪,看见孙正弘被扔向他,双腿夹紧马腹,一弯腰就把人接过来放在身后。 孙正弘一声惨嚎:“天杀的李固,本官大小也是个院正,你就这么对待我,我定要面见圣人参你一本”。 听着孙正弘的惨嚎,李固嘿嘿一乐:“你去吧,老夫一没爵位二没官职,你用什么参我”。 随即李固下马,将缰绳交给老幺:“你看好人别让他跑了,让他快点给少爷把病看好了,我进去一趟”。 也不等老幺回话,自己一个人向宫门方向走去,老太监调教出来的人。不需要自己多操心。到是主上给的腰牌一亮出来,自己必须去给主上一个解释。要知道,这个牌子非事关重大不得用,既然用了,无论何事,都是要解释清楚的。 毕竟这是老主上给予他们这群人的绝对信任。 没等太医到,李承阳已经悄悄睁开了眼。 第三章 前世 李承阳刚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笑儿带着关切的大眼睛,此时正带着一些泫然欲泣的意思。 看到李承阳醒了,笑儿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带着哭腔开口道:“少爷您终于醒来了,以后不要读书了好不好,您都读的晕过去了”。 李承阳一脸懵逼,关读书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笑儿,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却说不出口,什么叫读的晕过去了,只能微微的笑道:“好好好,以后不读书了,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最好是熬一点鸡汤”。 笑儿听到李承阳肯定的回答,少爷说他再也不会读书了,那就不会在晕过去了,松了一口气,少爷醒了,还要喝鸡汤,这可是大事,不能耽误。赶忙起身,蹬蹬踩着地板去给她的少爷准备吃的。 “记得把门关上”李承阳赶忙说道。 笑儿应了一声,嘭的把门关好,对着门口的李一歉意的点了点头,直奔厨房准备给少爷炖个最好吃的鸡汤喝。 看着笑儿消失的背影,随着门被关上,李承阳呼出一口气,随即躺在床上,仔细把刚刚的收获回想了一下。 刚刚自己脑海中多出了一段记忆,此时正在慢慢的理顺。 前世的车水马龙与现在的古色古香缓缓融于一体。 ‘我是李承阳,我是现代的李承阳还是大唐的李承阳?’李承阳问自己。 不知道是大唐的李承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还是现代的李承阳穿越回大唐。 每一段经历都是如此的真实,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一小段一小段的记忆。 两段记忆都是完完整整的记忆,甚至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秒都是如此真实,不存在丝毫虚伪,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次笑,每一次哭,只要自己想,都会浮现在脑海中。 李承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两段记忆彼此针锋相对。时而现代的占据上风,时而是大唐的稍胜一筹。 感受了一下现在的状态,记忆的交锋不是水火不容的,仿佛每次碰撞,都有一点记忆在融合,对他没什么影响,可能就是记忆来的太猛烈,导致暂时的精分? “理清”了自己倒是是谁这个问题,随后李承阳开始仔细回想自己这刚刚开始过了十年的记忆。得益于两段记忆的争锋,自己的记忆清晰异常。 大唐李承阳也是个孤儿,两年前被人收养,被收养之前只是个小乞丐,从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被一个老婆婆带着一起讨饭,战乱年间,世道乱的异常,老妇少儿的组合总能博得一些人的同情,大多是那些算不上有钱,但也有点余力帮助他人的读书人。 他与阿婆相依为命,阿婆没有名字,她总说:“自己有哥哥有弟弟,他们都有名字,家中就自己一个女孩没有名字,然而有名字的都早早的故去,自己无姓无名的,反而活的比谁都长久”。 李承阳记得,阿婆说这句话时他们正在一所破庙里,阿婆的面容在火光中被丢了一只手臂的菩萨映衬的颇为神圣,脸上的红韵好像是李承阳从来没有见过的。 随后阿婆慈爱的看了李承阳一眼,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颇为精制的玉佩,递给李承阳:“这是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物件,现在还给你,好了,阿婆累了,老咯,不中用咯”。 李承阳记得那个玉佩,他不懂什么是好坏,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不懂,但是自己的那块玉佩比自己见过的所有玉佩都好看,玉佩的后面刻着一个“李”字,应该就是自己的姓氏。 阿婆正如她说的,老了,当时自己还小,不知道阿婆脸上的红润还有一个挺好听的名字来形容:“回光返照”。 她再也没醒过来,第二天,李承阳再也没有叫醒阿婆,旁边的乞丐都说阿婆死了。 他拿着玉佩请别人帮忙安葬阿婆,身旁的乞丐见了都说自己肯定是某个李氏大族的贵人,说什么也不肯收下玉佩,只是说盼着万一李承阳发达了,可以多给他们一口饭吃。 众人用其中一个老乞丐藏起来的破席子把阿婆安葬。随后,习惯了与阿婆相伴的李承阳,哦对了,当时自己是叫“李哥儿”。没人知道李承阳的名字,只能李哥儿李哥儿的叫着。 李承阳没有和剩下的乞丐们一起,他不想在过四处都在死人的日子,听说长安繁华,安全,谁去了也饿不死人,于是年幼的李承阳自己上路,一路从洛阳乞讨到了大唐的都城。 到了长安,李承阳才发现这里和别处并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这里没有乱兵山贼,但是有更加变本加厉的“大人”们。这里也饿得死人。 让李承阳惊愕的是,这些人,也是读书人,好像比帮助过自己的读书人读的还好。 “怎么会这样呢”李哥儿想。 “我以后也一定要读书,读的比他们都好”李哥儿暗暗决定。 好像上天听到了李承阳的决定,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他的面前,车上下来一个老汉。老汉径直向着李承阳走来,到了李承阳面前站定:“抬起头来”老汉的声音不大,但是就是让人不自觉的遵从。 换成别一个人,李承阳早就一口吐沫吐了过去,他在西市见过,有人从人贩子手里买奴隶的时候第一句话也是这样。他不是什么贵人,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奴隶。 老汉轻轻一句话,李承阳想都没想就照做了,抬起脏兮兮的脸蛋。不是没水洗脸,阿婆说过,脸上脏东西多了,冬天就不冷了。 脏兮兮的脸让老汉盯了好久方才看清,怔怔说了一句“好像”,他盯着李承阳的脸发呆,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问了一句:“你身上有个李字玉佩吗?” 李承阳愣了愣,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玉佩的问题,条件反射的捂了捂胸口:“没有,我这么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有那金贵的东西呢”。 然而蹩脚的谎言和僵硬的动作并没有骗到老汉。要不说人老奸马老滑呢。 老汉没有在接话,扭头跟马车旁边的侍卫示意一下,随后从侍卫中走出两个人,眼睛一瞪,一股凶厉之气突的爆发起来,一言不发的盯着李承阳。 李承阳见过的人多了,他以前在乱军中见过,真正杀过人,而且杀的还不少的人身上才有这样的气息,这种人,真的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人。 随即他没有在多话,麻溜从胸口拽出了自己的玉佩双手捧着,背面向上,特意让那个“李”字对着老汉,一个九十度弯腰递给老汉。 老汉没有接过,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明晃晃的李字,随后楞了一下,苍老但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气:“带着,以后就是我孙子”。 李承阳从此有了一个半年见一次的爷爷,有了十几间房子的小院,有了贴身的婢女,有了老管家,甚至还有了一群神神秘秘的护卫,哦对了,还有李承阳的名字。在老汉带走他的第二天,就有了这个名字。 李承阳知道,老汉八成和自己有血缘关系,自己应该是他的亲孙子,毕竟每次老汉每次来看他,那种骨子里的宠爱是装不了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老汉不让自己看自己的父母。李承阳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在老汉的有意透漏下,他知道父母还活着。 ‘还活着,就是不让自己见,啧啧啧,又是世家大族那一套遮遮掩掩的那一套’李承阳在床上啧了一声想到。 至于父母,两辈子都没见过父母的李承阳当然好奇,然而,对现在的他来说,父母有没有都一样,多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不差这一点。 但是,我当初为什么如此之傻。 老汉问他最想要什么。 “读书,读好多的书,不读完不出门”年幼的李承阳斩钉截铁的回答。 第四章 身世 李承阳看着身边那个高大的书架,这个自己醒来第一眼便看到的东西,一如记忆里的,高大,威武,占满了左侧的一墙壁,自己吃住都在这里,既是书屋又是卧房。 其实原来的李承阳早就后悔了,当初看着读书人各个都是一副白衣飘飘的样子,和自己苦兮兮的小乞丐的画风天差地别,原来自己做梦都想做一个读书人,不为别的,就为了当自己走在路上,看到一些不如意的人,或是上前给人开导人生,或信手拉过个和自己以前一样的小乞丐来,带进路边酒馆小店里,中气十足的喊上一句:“来上一碗素面,一壶酒”。 随后扔给小二几枚铜钱,扭头就走,听着身后不断的感激声暗喜,但绝不能表现出来。 现在自己的愿望实现了,自己成了读书人,可是一切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曾经的李承阳总感觉自己被套路了,每当自己快读完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书架上又会悄咪咪出现一卷或几卷新书。 被收养的两年间,出门的次数不过一手之数,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也难怪管家总说少爷会不会读书读傻了。 现在李承阳回想自己的经历,这怕不是早就读傻了吧,自己那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愿望,从刚刚被老头认出来之后就可以实现了吧。 “怎么会这么傻”用力晃了晃脑袋,没听到里面有水声后,李承阳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脑子的构造应该还是正常的,随即对外面喊道:“外面那个,门口那个,你进来,我有事说”。 房门应声而开,李一推开门,对着李承阳做了个拱了拱手,仿佛在应付差事般问道:“少爷有什么事等管家回来再说吧,吾现在有要职在身”。 李承阳自己打量着李一,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还带着厚厚的面巾,也怪难为他们的。 李一被李承阳盯着有些慌乱,早已经习惯了黑夜的他很少在人前露面,更别提被人这么盯着看,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终于李一忍不住了:“少爷没事我就下去了,管家和老幺应该就要回来了”。 李承阳仍然盯着李一,没有感到丝毫的不礼貌,看到李一要走,赶忙叫住李一:“你回来,我就问你点事情,不让你离开”。 李一攥了攥拳头,转过去的身体再次面向李承阳:“少爷你问”。 “你真的不热吗,现在是六月天吧,啊不对,不好意思啊,嘴瓢了,你刚说老幺,你们现在有几个人”李承乾瞪着大眼睛问向李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热,李一的太阳穴真的流了一滴汗出来:“回少爷,我们暗卫一共十人,我为李一,往下为李二李三等,老幺叫李侍,她为少爷去寻太医去了”。 “你们的职责是什么?”李承阳继续问。 “保护少爷,如遇危险,少爷先走,我们断后,我们没有死完之前,没人可以伤到少爷一根汗毛”李一认真回到。 李一天经地义般的语气另李承阳一阵错愕,有十个人正在用命来保护自己,而且听他的语气,仿佛没有一丝不愿,他能感觉到李一看不上自己,也是,自己原来就是一乞丐,后来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宅男,书呆子,没有什么优点让人欣赏,说实话,现在的李承阳自己都看不上原来的自己。 “好了,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有什么能帮忙的一定告诉我,你出去吧,我还有点不舒服”李承阳把李一支走,顺便还刷了一下好感,毕竟是与自己性命相交的人。 李一闻言,终于不用被人盯着看了,当下松了一口气,总感觉今天的少爷有点不一样,还叫自己有事找他帮忙,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摇摇头自己出去了。 ‘这是十个人吗?这是死士啊’李承阳默默想到,‘那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承阳越来越感到自己的身份不一般,随后他细细地把原来的记忆整理一下,自言自语到:“我姓李是肯定的,出生之前或者记事之前肯定发生了什么,被人弄丢或者遗弃在洛阳,随后的十年乞丐生涯除了阿婆和一群乞丐外没什么可说的,而后,在长安被老汉找到,他让我叫他爷爷,所以我家是长安,李氏大家族,老汉每次现身,身边最少都有几十人同行,这不是一般的人能有的地位”。 从床上坐起来,手托着下巴:“我还有死士保护,便宜爷爷身边肯定比我的更多,不可能比我的少,再加上素未蒙面的父母,嘶,最起码百位死士,父亲再来几位兄弟,这是有多少人,还仅仅是明面上的”。 死士在古代往往是一个大家族长久培养起来的,一般都是从孩童甚至襁褓时期就开始给他们洗脑,培养,最少百位死士,一般的将门都没有这样的底蕴。 “该不会是皇家吧?”李承阳想到,除了皇家没有别的可能了,别的家族,就算有这样的底蕴,也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把死士带出来。 觉得自己的猜测越来越靠谱了,加上自己旁边那一堆书,兵书一类的摆在一个角落,在大唐,私人拥有的兵书那都是豪门,大部分是将门,联系到老幺,也就是刚刚李一提到的李侍进宫。 猛地一砸手心:“没错了,我肯定是皇室之人”想到这里,李承阳既是兴奋又是忐忑。 “那我具体的身份呢,我是谁家的?”兴奋过后李承阳又开始继续思考。 长安,李家,在加上便宜爷爷六七十岁的样子,与自己说话时候不自觉流漏出的上位者的语气和作风。李承阳眼睛一亮。 “便宜爷爷八成可能是李渊,现在的皇帝”。 至于自己的父母是谁,根据现在的信息李承阳就猜不到了,关于李渊还是猜测的意思更多一些,这还是自己用后世的一些眼光来分析出来的,君不见原来的李承阳足足两年都不知道老人家的具体身份,只是猜测到老汉可能是自己的亲爷爷。 自然而然的新的疑问产生了:“就算是不想自己猜测的那样,便宜爷爷就算不是皇帝,那根据便宜爷爷表现出来的底蕴与气质,仅仅一个找回流落在外的孙子而已,对爷爷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为什么不让自己看到父母?”。 “我会不会是老汉敌人的儿子,老汉把自己养大培养成才涌来对付自己的敌人”李承阳脑洞大开,脑海中一时之间被“双面间谍”“碟中谍”“三年又三年”等占据,不自觉的把自己放在电影里的主角的位置上幻想自己要怎么样“逃出狼窝”在回首把老汉一家人活捉,关在屋子里让他们读书,不读完不许出门。 李承阳的嘴角勾起,随后摇了摇头,这个脑子,肯定是记忆融合的原因,肯定不是自己宅男的属性在作怪。 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在角落里看到了一架铜镜,李承阳站起身走过去,在铜镜前站定,自己打量着自己。 铜镜虽然不如玻璃镜来的清楚,但好歹也能看清自己。 只见镜中人,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剑眉星目,挺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显得这个人颇为颜色,好一个浊世俏公子,就是嘴角的一丝莫名的猥琐笑意严重破坏了整个人的感觉。 李承阳抿了抿嘴角,力图将那抹微笑压下去,却不想越想要压制,嘴角翘起来的越高,也显得越来越猥琐,李承阳索性不再压制,任凭自己漏出颇为破坏氛围的笑容。 偏偏放飞自己后,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得大气起来,一时间居然浮现出一股公子玉无双的感觉。 李承阳静静看着微笑的自己,这幅样子和自己前世的样子没什么相似之处,换了一具身体,连点前世的痕迹都抹去了,不留分毫。 笑容慢慢淡去,确认样貌和前世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后,镜中人眼中滑下一滴泪,缓缓开口:“回不去了”。 抹了抹不停溢出的眼泪,李承阳嘴角轻起,低声出声:“是啊,回不去了”。 第五章 脑残? 李承阳对着前世告别的时候,暗卫李侍单手骑着马,另一只手抓着另一匹马的缰绳,缓缓在小院的门前停下。 太医孙正弘眼见已经到了地方,深吸一口气,对着李侍说道:“我说这位公子到底是谁,还值得你闯皇宫把老夫叫来?”。 李侍没有回他的话,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孙正弘下马,然后朝院内走去。 孙正弘翻身下马,嘴里还念念有词:“老夫左右也是个太医院院正,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时叫我来看的,虽说我不知道院内人是谁,但由老夫以前的接触来看,这人身份可了不得,老夫先说好,我要是治不好您也不能对我喊打喊杀的,还有,回去的时候你最好给老夫准备一辆马车,不然我要是不高兴的话。” 孙正弘越说越来劲,仿佛刚刚在李侍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不是他一样。 李侍回身噌的一声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盯着孙正弘。 孙正弘看到这一幕赶忙住嘴,摸了摸自己精心打理的短须,随即低声道:“不知公子所犯何种病症,近日有什么表现?”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刚刚的话自己没有说过一样。 李侍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用一副中性的嗓音回到:“我不知道少爷什么病,今天突然晕了过去,之前也没有异常”。 孙正弘听到了便回到:“那就快去,快走几步,有的人可能就差这几步的时间就来不及了,前些日子我给一人看病,就是晚去了一会这个人啊就没气了,不知道你们少爷会不会坚持不到我到”。 “呛”刚放回去的匕首又被拔了出来,这次直接放在了孙正弘脖子上,李侍清冷的声音传来:“你一定死在少爷之前”。 孙正弘被被突然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吓了一跳,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嘴里却急忙应道:“老夫定然保证你家公子无碍,就算你家公子死了我也一定给他救回来,你放心,我的师傅可是孙思邈,绝世神医孙思邈道长,我这个姓氏还是他老人家给的呢,老夫用人头保证你家公子的安危”。 听了这话李侍才把匕首收回来,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对着孙成红道:“这事不要告诉少爷,不然你也要死在他前面”。 孙正弘嘴角一抽,心说你这个杀才也有怕的时候,咱走着瞧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得病,等你落我手里的。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麻溜回着:“一定一定,老夫就是个医生,不像那些个长舌妇,我一定保密的”。 李侍收回匕首:“走吧,切要仔细看看”。 这时笑儿刚好炖好了鸡汤,正要回屋看看少爷恢复的怎么样,迎面便看见李侍带着孙正弘过来,笑儿是见过孙正弘的,便急着给孙正弘打招呼:“孙叔叔,我家少爷读书读的晕过去了,您能不能告诉他,不要读书了,吓唬吓唬少爷也行”。 被笑儿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盯着,还请求自己帮忙,虽然是个不靠谱的忙,孙正弘还是生出了一种对孙辈的宠溺。 “好好好,笑儿姑娘你家公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孙正弘还要说什么,却被李侍一把拉走。 笑儿见状赶忙跟着过去。 三人前后脚,李侍推开屋门,只见李承阳站在铜镜前,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念叨着什么。 李侍感觉自己看错了,随后把门关上,再一次把门打开。 这次他们的少爷扭过头来,还来不及擦干泪水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纠结。 孙正弘感觉自己的医术即将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眼前这个又哭又笑的少年让他一头雾水,在他学的医术中没有任何关于此类病症的前提,到是孙正弘记得,曾经在哪里一本名不见经传的书上看见过此类疾病,书上称这种疾病为:“脑残”。 “脑残”者病因出现在人的头部,之前孙正弘还想笑儿是不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才会说眼前这个小少年读书读的太多了。 世上哪里有嫌弃自己家主人喜欢读书呢。 现在看这个情况,在联想自己几次来小院中都没有看到过这位小院主人。 怕不是一直憋在屋子里看书吧?如果如此,那可能真的是读书读傻了,据那本书记载,脑残者无药可医,任你权势倾天还是富甲天下,得了此症便只能听天由命。 孙正弘绞尽脑汁,想从自己的记忆中搜索此类病症的具体症状和治疗方法,任他怎么想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罢了罢了,且先让我问他一问,若真的无可救药,老夫这条性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了’孙正弘想到,他丝毫不怀疑之前李侍说的话,他定然会死在眼前这个少年之前,以他的眼光来看,李侍这种人一般就是家族培养的死士。主子出了什么事情,这种人定然会不管不顾。 即使没人要求死士,死士们在自己失败的情况下也会选择自尽以全了自己的气节。 “这位公子,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头痛头晕,记忆混乱的迹象”孙正弘咬了咬牙,开口问李承阳,眼中似乎还有着一丝期待。 “神医啊,我一句话都没说,这个请来的大夫就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这就是望闻问切之一的望吗?”李承阳想到,“谁说古代医术不行,看看这位老人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情况,吹爆!”。 李承阳被这一手神乎其技的诊断惊到了,随后整了整衣冠,双手做了个揖然后在开口道:“老人家唐突了,小子叫李承阳,今早醒来突发觉自己头痛,头晕,记忆混乱,和老人家说的丝毫不差,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真是麻烦老人家了”。 孙正弘听到李承阳介绍名字的时候便是一愣,李承阳?姓李,承字辈,太子长子李承宗,秦王长子李承乾,再加上李承阳一直以来的特殊待遇。他感觉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怪不得会有这种待遇,这在外边最起码是个王爷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造的孽。 孙正弘想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作为宫里的太医,他比别人更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听,什么不可以听。多次历经过此类事情的他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因此他此时丝毫不慌。仔细想了想这位王爷,不,这位公子刚刚说的话,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虽然症状和“脑残”者丝毫不差,但是终归发现的早,姑且可以一试。 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对策,高高悬起的心脏也放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据老夫所知,公子你得的病有些难以根治,所幸老夫得到了师傅孙思邈的一丝真传,且让老夫细细给公子诊治”。 说罢手伸进自己衣袖里,药箱因为来的太急,主要是李侍也没给自己拿药箱的时间,幸好作为一个大夫,吃饭的家伙是随身携带的。 李承阳好奇的问了一句:“老人家,我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症,您之前也遇到过吗,要怎么才能治好”。他心里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穿越后遗症吗,估计睡一觉就好了,但是别人也得这种病让他有点好奇。 孙正弘挺了挺胸膛,连嗓门都不知觉的提高然后回到:“公子您家护卫这次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估计这央央大唐,知道此病的不超过一手之数,然老夫便是其中之一,公子放心,我定会竭力治好你的”。 李承阳惊讶了一下,这位还是少有的名医,怪不得一手望术如此厉害,看来以后少不得要好好巴结一下,毕竟身边有个神医,自己心里肯定踏实不少呢。 随即李承阳再次开口:“原来是神医到此,真是劳烦老人家来回奔波了,日后您老人家需要什么就跟小子说,能办的我一定办到”。 孙正弘心中一喜,这公子是个麻烦也是个机会啊,今日定要好好为他治疗,万一有一天这位公子“认祖归宗”了,把自己带出皇宫,自己也不需要每天提心吊胆了。 孙正弘摆正了心态,对着李承阳回到:“医者父母心,老夫只求公子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不求有何后报,至于公子的病症,我将之称之为“脑残””。 第六章 我爹是谁? 李承阳眯了眯眼,盯着孙正弘试探的开口:“天王盖地虎?”。 孙正弘愣了愣,眼见这位小王爷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蹦出来这么一句,坏了坏了,这是病情又反复了?这可不行啊,就之前那种情况自己还一点把握都没有,若是再恶化了,嘶,这条小命估计就交代在这里喽。看着眼前这公子,一双大眼睛似是若无其事的盯着自己,其实李承阳眼中希冀的光芒亮的让人不忍直视,让孙正弘不禁想到,到底什么样的病人才会有这样眼神? “嘶,脑残患者,恐怖如斯”孙正弘轻轻捏了捏大腿,用痛感让自己缓过神来。不再去看李承阳的眼睛,自顾自的说道:“公子且安静躺好,老夫用针法给公子好好治疗一下,待一会再给公子开一个安神的方子,肯定对公子的病情有用的”。 李承阳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看到孙正弘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勉强对着孙正弘笑了笑开口道:“这位大夫,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 随后瞥到了一旁笑儿关切的大眼睛,眼睛一亮:“我就是读书读的太多了,回头好好休养一下就行,大夫你给我开个方子就好,笑儿,取笔墨纸砚来”。 笑儿闻声便从一边的书桌上取出上好的宣纸,伸出小手给孙正弘磨墨,她给自己家少爷磨墨都没有如此认真过,这可是救少爷的命啊,可不能马虎。 孙正弘在经历了老人家,神医和这位大夫的过程,心下明白想要抱这个歪脖子树怕是不可能了,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罢了罢了,最起码是人家主动不让他看病的。 他还巴不得自己不看病呢,这样自己的小命没问题了,皆大欢喜,至于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脑残公子,算不上多重要了。 “嗨,脑残者果然非常人思想可知”孙正弘暗暗想到。一旁笑儿已经把笔墨纸砚备好,孙正弘走上去提笔便写,药方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都是安神的方子,吃多了也没事,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李承阳等这位大夫开好方子便让笑儿把人送出去,至于这位大夫的名字?呵呵,我都脑残了,肯定记不住人家的大名的啦。 前脚笑儿去送人,李承阳后脚就跟着出去了,来了这么半天他还没有出去过呢。 来到屋外,映入眼前的景色和记忆力一模一样,不大的小院分前后,后院五间小房,212的摆设,中间就是自己的书房兼卧室,笑儿也住在书房里的侧卧内。还有一间厨房,也是笑儿在负责,其余三间时不时的会有那些护卫住进来。 前院就一个客厅与老管家李固的卧室,这对当时的人来说算不上个大院子,如果忽视了书房里那一墙壁的书卷,还有时不时会出现的护卫,在大唐,这种布置就是明显得小富之家,没有什么华丽的布置。 虽说正中间不是主卧房反而是个书房奇怪了一些,但不影响李承阳的感觉,反正前世什么样子的布置自己没见过。李承阳反而很喜欢这种情况,安静,干净,这对于一个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的标准宅男来说便足够了。 更何况还有笑儿这个小侍女,还会给自己做饭,至于自己的身份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便宜爷爷不愿意让自己出现在外面,那自己就继续安心的宅在家中不就得了。 李承阳忘了,这里没有电,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连个收音机都没有,单靠那一墙壁的书,还是文言文版,原来的大唐李承阳都快坚持不下去了,更别说像他这样的前世来的人了。 李承阳正打算计划一下自己即将在大唐开始的宅男生活,从前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他抬头望去,老管家的身形一闪而过,不多时,老管家李固便从前院走了进来。 李侍凑上前去,也不说话,盯着李固。 李固经过这么久也习惯了,便自顾自的说起来:“老主上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只让人传了一句知道了便让我回来了,听传闻好像又是大儿子和二儿子的事,哎,老主上一辈子英明,怎么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拿不住主意”。 李承阳听到这里,在回想了一下自己记忆力的事情,今天是武德九年六月三号,好像历史上,六月四号便是李世民杀兄弑弟的日子,那今天可能是就是李世民向李渊说李建成祸乱后宫的日子。明天就在玄武门,李世民即将拉开大唐盛世的序幕。 对于学习历史的李承阳来说,这些都是基础,他刚想着关自己屁事,便突然反应过来。 根据李固的说法,自己是李家的后人石锤了,不接受任何反驳。然而明日便是李建成和李世民生死相见的日子。 那么,谁是自己的便宜老子便值得在意了,李承阳前世今生加起来就那么一个便宜爷爷,对李家的认同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无父无母的日子加起来过了四十来年,不也一样过去了,但是明摆着自己知道了一些事情,眼看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能明天就要离世,要是让他啥也不做那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身体里怎么说也是有李家的血脉。 然现在对李承阳来说便是绝佳的时刻,若是自己老子是太子,那凭借李一他们自己可以轻易的给李建成示警,在有了防备的前提下,再要是被李世民埋伏了,那他这个太子的水分可就太大了,毕竟能把李世民逼到背水一战的人,历史上李建成也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么无用,作为实际上的文官首领,不可能没两把刷子。 若是自己老子是李世民,那更好了,他只要安安静静的看着就行了,李世民自己就把事情都办了。 想到这里,李承阳问李固:“我爹是谁?”。 李固可不知道李承阳短短一段时间的变化,他还以为李承阳还是原来的糊涂蛋,书呆子,如若不是老主上的命令,这院子里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只剩下笑儿那个傻妮子,毕竟李承阳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作风是他们深痛恶绝的。 原来的李承阳啥也不知道,也可能是眼界的问题,他一直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李渊随手认下的幸运儿,没见过世家豪族作风的人也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暗卫、随传随到的太医还有书房里一屋子书在大唐代表的意义。 可现在的李承阳经过自己的见识和分析,大差不差的理清了他的身世,这对他来说算是小菜一碟,可李固不知道啊。 李固的眉头皱在一起:“少爷的病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刚把孙正弘送出去的笑儿从前院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嗖的蹦到李固面前:“管家爷爷,刚刚那位大夫老爷爷说少爷是脑残呢,好像是挺严重的病,跟笑儿说要让少爷天天记得吃药,还说幸亏发现的早,不然少爷就没救了呢”。 李固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脑残?闻所未闻,不过还好自己当机立断的叫李侍去请了太医,事情不大,只要人还在就没问题,大不了以后在安排个人,天天给少爷熬着药就好,怪不得突然问他爹是谁,这是脑袋受创了呢,他还以为少爷经过两年的生活今天终于开窍了呢。 “笑儿你去外面抓药,抓回来立刻给少爷熬上”李固对着笑儿说道,他完全把李承阳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李承阳被无视了,想了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心下知道估计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形象估计不怎么样,嘴角抽了抽,上前拉住李固: “管家爷爷,我没事,到时您务必告诉我,我爹到底是谁,笑儿你快去抓药,李侍你继续找地方猫着去”。 随后拉着李固进了书房,回头把门关好,关之前还伸出头左右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才关好门,把李固按在了书桌上,自己则站在李固面前,对着李固一个揖作到了底。 李固被他一阵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定定的看着这个和以往书呆子作风完全不一样的少爷,没有说话。 李承阳看着李固,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靠谱一点,开口道。 第七章 还是个嫡子? “我爹是谁?管家爷爷莫要误我大事”李承阳诚恳的看着李固,李固的神色有些莫名,这平时话都说不了几句的傻小子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禁有些沉吟。但也没有人跟他说这事情要保密。 之所以不告诉李承阳也仅仅是怕这个书呆子知道自己身份后开始嚣张跋扈,毕竟乞丐出身,自身受到的教育几乎等于零,一旦李承阳知道自己的身份开始放飞自我,这岂不是给老主上添乱吗? 看着李固思索的表情,李承阳也暗道自己以前着实的太上不了台面,随即咬咬牙,又添了一把火:“我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当今太子还是秦王?”现在自己能选的只有这两位,李渊一共就有四个儿子,三子李元霸早夭,四子李元吉和自己的十二三岁的年纪对不上,只有李建成和李世民排的上号,不过历史中没有李承阳这个名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想不清楚。 李固闻言微微一惊,心想这书呆子病了一场开窍了?罢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傻小子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闹出多大动静。 随后拱了拱手,右手握拳在内,左手在外,背身对着皇宫方向微微一礼开口说道:“你为秦王世子”。 李承阳愣了愣,他一直以为自己大概率是李建成的儿子,李世民长子不是李承乾吗?李承乾公元619年生人,也就是武德二年生人,今年武德九年,今年算起来有八岁,而李承阳因为不知自己具体的出生年月,从三四岁开始记事,因为记忆融合,除了一两岁的记忆不清楚,别的都记得一清二楚,今年十二三岁,和李世民对不上啊。 李承阳回忆了一下前世看过的书,李世民公元613年成婚,619年才有了太子李承乾,那自己就有可能在613到619年这几年间出生,这样一来就对上了,以自己年纪和李世民,不,现在应该叫“爹”了。 怪不得,李世民在二十岁才有的李承乾,这在古代算是够晚的了,甚至勉强够得上不孝的名声,原来之前就有了李承阳了。 李承阳心思急转,随即理清思路,松了一口气,既然李世民是自己的便宜父亲,那自己便不再担心了。 至于明日自己的大伯和四叔被自己便宜父亲砍了,无所谓啦,李承阳连李世民都不想认,以自己前世的眼光,在大唐这种地方,在哪里都可以富贵一生,无父无母的日子他都习惯了,几十年都过去了,不在乎这些。 确认了消息后,李承阳便不再纠结,看了看李固:“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情了,管家爷爷自便吧”。 李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为何如此作态,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承阳,却发现李承阳往日里浑浑噩噩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灵动之色:“少爷你脑残之疾可是好了?”。 李承阳后悔忘记问那个大夫的名字了。 心里想着日后有机会怎么炮制这位“医术高超的大夫”,面色也面不改色的回到:“管家爷爷莫要信了那大夫瞎说,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读书又太累,晕了一下,那不是马上就醒了吗?莫要担心我了”。 边说边把李固往外推,嘴里嘀咕着:“管家爷爷也累了吧,这出去一趟就要多歇歇,虽说您老人家龙精虎猛的,但是再好的身子骨也需要将养啊,回头我让笑儿给您做一锅鸡汤好好补补。”。 李固愣愣的被李承阳推出去,今天少爷变得有些让他措不及防。 直到嘭的一声被关在门外,李固都没反应过来,在门前站了好一会才暗戳戳离开。 笑儿从外面抓药回来,把药熬上便径直走向了书房,推开门便看到李承阳正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后,没有跪坐,就摊开双腿丝毫不顾形象的瘫坐。 “少爷怎么了,是不是身体难受,笑儿已经把药按照太医的安排熬上了,鸡汤也快好了,少爷一会就可以吃了,吃完药要睡觉哦,明天什么都好了”笑儿脆生生的开口,话里话外都是对李承阳的关心。 李承阳看着笑儿在那自顾自说话,不禁有些感动,这个丫头是原身在及其稀有的一次外出行动中救回来的。当时笑儿和他以前一样,也是个小乞丐,身材娇弱,眼看就要撒手人寰,李承阳看着于心不忍,便让管家请了大夫给笑儿医治,随后带回小院中。 至于见色起义?算了吧,当时的小丫头一头黄发,瘦的之间骨头不见肉,色什么的是一点也没有,毕竟原身从被收养后便一心要做个读书人,养成什么的奇思妙想之类的,实在是没有兴趣。 想了想笑儿的来历,李承阳面上带上姨母一般的笑容:“鸡汤我不喝了,一会你端给管家爷爷给他补补身子,药一会你端进来就放书桌上,少爷我要睡觉,今天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笑儿应了一声便乐滋滋出去给管家送鸡汤了,少爷看起来问题不大,她也松了一口气。 一切尘埃落定,李承阳狠狠的栽在榻上,从头开始回忆他这莫名其妙的穿越。 穿过来之后,自己成了李世民嫡子,若是日后自己能正式的认祖归宗,按照李世民历史上对自己儿子的态度,自己一个太子位是十拿九稳的。 李世民千古一帝的称号标榜着他一定是一个胸有大志且有对应的能力实现自己胸中抱负的人,从古至今,天可汗到那个时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男人,却在对待自己孩子的事情上作的一塌糊涂,喜欢某一个孩子便无底线的宠溺,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孩子却不闻不问,偏偏因为自己杀兄弑弟,努力的不让自己的情形出现在孩子的身上。 与之相关的表现,也是李世民在政治上的主张,便是极力推崇嫡长子继承制,且看李承乾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前期温婉君子,人人称颂太子殿下仁德,太子之位牢不可破。 随后李承乾从马上跌落,脚下有了残疾,李世民仍然坚持不废太子,最后在李世民宠溺过头,觉得自己可以了的李泰的步步紧逼下,李承乾造反,李世民最恨的便是造反,侯君集作为开国国公,随从李承乾造反也落了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反观李承乾这个主谋,却只是被扁为庶人,后来又不断的一再提高待遇。 李世民是一个值得万民敬仰,万世称颂的明君,但不是一个好父亲,自己的儿子没几个得以寿终正寝的,至于女儿们,请参照房遗爱的绿帽子。 总而言之,这对李承阳是一个好消息,不管他以后干什么,最起码生命有了保障,在古代这个命如草芥的时代,自己的性命有了保障那是人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至于太子之位,他不想考虑了,要说做皇帝,三宫六院,万人之上,是个男人可能都想做,但是在历史上根本没有李承阳这个名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意外发生。 李承阳怀疑,是不是就是今天,原身读书活活给累死了,从此再也没有在大唐搞风搞雨的机会了。 笑儿悄咪咪推门进来,看着安静躺在榻上的李承阳,把药放在书桌上,偷偷上前摸了摸李承阳的额头,随后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小胸脯。 李承阳闭着眼睛暗想:“傻丫头,我又不是发烧,摸额头有什么用,要看最起码也要来一个ct吧”。 笑儿感觉他的少爷没什么问题,便静悄悄的走入侧门,随时等着少爷吩咐,顺便她笑儿也要睡一会,这眼看都下午了,半天的鸡飞狗跳让她也累得不轻。 李承阳等笑儿离去便起身把药都倒在门外,期间还好奇尝了一口,苦的自己龇牙咧嘴的,到时药效确实不错,没一会阵阵困意传来,也没多想,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 第八章 玄武门! 武德九年六月四号,卯时,也就是现在凌晨五点左右,玄武门,李世民早早站在这里,侯君集与尉迟敬德两位将军伴随左右,李世民看了看左右,随后往前走了几步,玄武门前的守卫抬起头,其中一将官打扮的人隐晦的点了点头。 常何,玄武门守卫,太子李建成的人。 当然,这都是表面,其实常何很早以前便是李世民安插在李建成身边的人,这便是李世民选地于玄武门的原因。 这种互相安插人手在对方手下的作风,早已见怪不怪了,这种事情历来都屡禁不止,只要保持住派出去的人对主子的忠心,亦或者拿捏住别人的把柄,并不需要付出什么。 这种在古代环境下,低投入,高回报的生意谁都会做。 所以李世民今日只是带来了自己的绝对心腹,加起来不过十来个有资格上朝的人,另有尉迟敬德带领几十名玄甲军护卫在门前等候,这便是自己拥有的所有人了。 回头环视一番,确认自己的安排都到位,李世民低声对着侯君集和尉迟敬德道:“记住,城门一关,敬德你带领玄甲军火速从侧面包围,侯君集随我擒拿太子与齐王,抓住他们以后即刻带他们去城外封地,随后关入后院,严加看管,静等事情落定”。 尉迟敬德与侯君集点头应声:“喏”。 李世民点了点头:“今日便是你我兄弟们的最后一搏了,成则生,败则死,各自珍重”。 尉迟敬德带领随行来的护卫们从侧门而入,躲在宫殿侧面埋伏起来。 侯君集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头随着李世民进去玄武门,一路走到了城门之上,掏出来准备好的弩箭放在脚下。 李世民外套官服,内里穿了贴身软件,站在城楼上看着太阳,半小时后,李世民精心选的时间,太子和齐王昂首阔步而来,两人还说着什么,李建成的声音不高,却是李元吉身为一员没什么心思的猛将可不会在外人面前刻意压低嗓门。 “二哥这次又出招了,不过我这个二哥怕是昏了头了,什么招都能用的出来,这不像是他平时的风格啊”只听见李元吉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知道李建成说了什么,李元吉接话道:“大哥你就是心善,二哥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这样护着他,他不会这样,他亲王府十八学士各个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都是死盯着你这个位置呢,要我说咱们就不能等,还什么缓缓图之”。 李元吉天生和李世民不对付,说不上什么时候开始,李世民说一,他李元吉就一定要说二,就是要和二哥对着干。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看着李建成兄弟二人一步一步走进,拳头握的越来越紧,指甲划破了掌心,一滴滴鲜血顺着拳头缝隙流下。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别人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过了好久好久,李元吉讽刺的笑,还有李建成一脸无奈的在劝李元吉。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来,一家人生活在太原的时候。 那时候的大哥李建成温文尔雅,行事稳重且大气,作为一个大哥,带着弟弟妹妹们习文练武,对每个人都很好,曾经还是李世民的偶像。 那时候老三李元霸还在,每当有人受了欺负,便自己拎着他那把大锤子打上门去,小小的人儿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一锤下去便砸碎一扇大门,再一锤下去便是骨断筋折,父亲李渊为此伤透了头脑。 妹妹李秀宁最是顽皮,小女孩自小就有一股男人才有的英气,她最是得宠,家里人都喜欢她,如果她还在,事情怎么样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李世民感觉自己回忆了好久,感觉自己把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然而现实里的时间才仅仅过去一瞬。 太子和齐王踏入了玄武门,身下,李元吉的声音还是那么嚣张,大哥李建成的声音也清晰了。但是李世民没有心思去听了,眼见两个人从门下漏出身形,他的心徒然紧绷了起来。 “关城门”李世民喝到。 声音落下,吱吱呀呀的关城门的声音响起,最后嘭的一声,门扉紧紧闭合。 李建成和李元吉在听到李世民的声音后就反应了过来,信手便从旁边守卫手中夺来弓箭兵器,李元吉对着城楼大喝道:“秦王,你意欲何为?”。 李世民高喊:“太子与齐王祸乱后宫,事情暴露意图进宫谋反,人证物证聚在,下面的人听令,给我拿下”。 虽说李世民有常何这个玄武门守将做卧底,然而守卫皇城的人,据是兵部精挑细选的人,家世全都是清清白白的军士才可进入守城部队,努力了这么久才有了几个心腹愿意跟随李世民搏一搏富贵,如今这些人早早的守住城门不敢妄动。 李世民需要做的就是先声夺人,以大义镇住其余守军。 果不其然,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做,加上常何在一旁煽风点火,纷纷放下武器,准备静观事态的发展。 李世民话音刚落,尉迟敬德便带玄甲军冲了出来,李世民带来的十几个文武官员抽出自己佩剑从四周慢慢走向李建成二人。 “你们安敢如此,李世民你要对我们做什么,你这是谋逆!”李元吉声嘶力竭喊着。 任他武勇过人,但仍不是将近上百人的对手。 李世民看着他,没说话。 李元吉眼看就要被拿下,拿起刚刚抢到手里的弓箭便是张弓搭箭,对准李世民就射了过去。 李元吉的弓术不凡,李渊便及其擅长弓术,李元吉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再加上突然的反击,让李世民有些措不及防,一箭稳稳的射中李世民胸膛。 李世民应声而倒,一旁护卫的侯君集见状大喊一声:“保护秦王”随后架起兵器挡在李世民身前,回头查看李世民的伤势,见箭头被李世民贴身护甲给弹开了便松了一口气,随后手中长剑微微向下指了一下。 玄甲军中突的窜起两人,从李建成和李元吉后方嗖的奔上来,手中闪过一丝寒光,两把匕首分别没入李建成两人的胸膛。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玄甲军,一刀毙命,没有丝毫拖拉,刺杀李元吉的人在插入李元吉胸口后还狠狠的划了一下,李元吉登时毙命。 当两名刺客从玄甲军队伍里冲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尉迟敬德因在后方守门没有来得及追上,李世民带着的十来人文臣武将中有人迈出了几步便停下了,还有人蹬蹬蹬赶了几步也被旁边的人拉住了,所有人都知道刺客想干什么。 虽然超出了这些人的预料。 但,这是好事不是吗,秦王一心只想夺权而不想取了这两人性命,还想着等他继位后便把两人放出来,令他两或富家天下,或权倾朝野。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只要人还活着,永远都有出不完的意外。 最安全的还是死人,人死了,大肆的封赏,追赠谥号,钱是不能给了,除了钱,世间的一切荣誉都可以给,死都死了,还不给人一个体面,阎王都饶不了他。 只是之前秦王一直都坚持不伤人性命,作为下属的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尽量的将事后的影响维持到最低,他们原本打算将两人抓住后安排在自己眼皮底下,时刻盯着,更别想他们掌权了。 但是终归没有死人来的安全,一了百了,断了别人一切的念想。 没有人拦着,之前想拦着的人在片刻后也反应了过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才敢如此安排。 第九章 秦王的哀 杂七杂八的人围成一圈,文官身着朝服,手里却拎着长剑,武将手持砍刀,直视圈里被围困的人,黑压压的玄甲军们围在外围。手脚均有些轻微的颤抖。 围在圈中的人共有四人,一人已倒在了血泊中,看样子早已没了气息,另一人手中拄着长剑,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两名玄甲军跪在地上,一人持匕一人持剑,两人对着李世民的方向跪着,随即用手中的兵器狠狠的切断了自己的脖颈。 李世民起来就看到了这般情形,措不及防被箭的冲击力撞倒让他有了短暂的失神,随后入眼的一幕令他张目结舌,看着颤巍巍的李建成,李世民慌了。 在他的计划中,最差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他万万没想要了他们的性命。今日事后,李建成两人不会再给他太大的压力,凭借李建成的机谋和李元吉的武勇,日后定然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李世民匆匆从城楼上跑下,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推开人群,踉踉跄跄奔向他的大哥。 李建成此时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李世民一个健步上前扶住李建成,大张的嘴,却发不出声音,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大哥”。 处于弥留之际的李建成咧了咧嘴,看样子想要笑却笑不出来,勉强从嘴里哼出声音,李世民把耳朵凑上去才听清。 “悔不该当初,二弟,你要替我照顾好父皇”李建成的声音响起。 “我不想这样的”李世民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李建成点点头,握住了李世民的手:“我知道,我不怪你,身在咱们这样的位置,早已身不由己,你不干,自有人替你干,你要记着,大唐是我们李家的,世家这些人,你一定要替我除去,不要让我们的后人走上咱们的老路,你的部下也不要查了,好好替我……替我孝顺父皇……照……照顾我的……家人”。 李建成再也坚持不住,说出最后的话便撒手人寰,李世民把头埋在李建成怀里嚎啕大哭,周围人心中有愧也不敢拦他。 良久,李世民收声,对着周围人到:“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众人领命散去,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唯独尉迟敬德顶盔带甲的直奔大明宫,早朝还未开始,李渊此时应正在后花园小憩。尉迟敬德的目标便是那里。 李渊此时刚刚收到太子和齐王离世的消息,本来就苍老的身体此刻显得愈发无力起来,尉迟敬德带兵器直接进入后花园,竟无人敢拦,旁若无人的走到李渊身前,抱拳施礼道:“禀陛下,太子与齐王试图进入皇宫谋反,现已被秦王在玄武门斩杀,请陛下早日确立太子之位,以安社稷”。 李渊此时早已神游天外,老年丧子令他此时心神俱乱,尉迟敬德的声音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尉迟敬德见状,手持长刀在进一步,提高声音继续喊道:“请陛下早日确立太子之位,以安社稷”。 李渊这下听到了,扭头看了看他,仿佛在思考他说的话的意思。 尉迟敬德再进一步:“请陛下早日立秦王为太子”。 这次连必要的遮掩都没了,抱拳的手放下,一手拎着到,直视李渊的嘴巴,好像一旦李渊说的话不对,这刀就要落上去。 “太子,呵,皇帝,为何至此啊,悔不该当初出兵,悔不该建立这大唐,我的儿子没了,就剩一个,老大啊,老四啊,死完了啊,死完了,好一个秦王,好一个天策上将,好一个我的好儿子啊”李渊惨然叹道。 “罢了罢了,想要就给他,都给他,朕这条命都可以给他,谁让朕就他一个儿子了呢,哈哈,好算计啊,把人都杀完了,自然就是他的了,这下没人跟他抢了,朕的好儿子。噗……”。 李渊一口血喷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周围的人看着尉迟敬德站在那里也不敢上前,尉迟见状连忙招呼道:“都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给陛下治病,耽误事了秦王殿下饶不了你们”。 一句话说出才让众人回过神,赶忙四处奔走,而尉迟就站在李渊身边,此时周围的人将李渊抬起,放置在一旁的榻上,有侍卫想要上前,被尉迟喝走:“宫内刚刚发身谋反案,此时任何人不得上前,但有上前一步者,定斩不饶”。 说完环视一下周围,对着一个小太监说道:“你,去玄武门通知秦王殿下来主持大局”。 小太监闻言扭头便向着玄武门奔去,尉迟身上的血腥气让他如坐针毡,能有机会离开那个魔头是极好的事情。如此想着,小碎步挪动的更快了些。 玄武门,李世民亲手将李建成与李元吉的尸身收拾好,脱下自己的外袍为两人擦干净脸上的血迹,他不是没有想过可能会出现这一幕,然而之前周密的安排仍是出了问题,他丝毫不怀疑下面人对自己的忠心,毕竟都是跟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但是忠心也分好坏,总有那么一些人,以忠心为掩护实现自己的欲望,口口声声的说为你好为你好,却丝毫不考虑别人是否需要。 李世民有些无法面对这一切,这相当于自己亲手结束了自己兄弟的性命,就在自己倒下的几个呼吸内,已经有人为自己做出了选择。 是啊,死了一了百了,在无人可以威胁自己的皇位,自己现在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接过李渊手里的大权,成就一世帝王。 可是这一切突然就显得那么无趣了,他还是低估了权力斗争的凶狠程度,明明可以和平解决,大哥与自己平心而论,并不是太多的在意那个皇位,兄弟们的感情还是在的,就像自己不想害他们性命一样,大哥到死都在给自己着想。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跟在他们身后那些人,不会容忍一个随时可以推翻自己跟随的人时刻留在自己的身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太子身后是一群世家们,这群世家把持着朝廷六七成的官员,更是掌控着大唐多一半的文人子弟,这群人各个披着良善人家的外皮,却干着丧心病狂的事情,太子就是被这群人捧成了文官之首,把太子活活的架起来与秦王敌对。 太子不服从?不服从可以啊,只要世家控制的一半人请辞,那大唐便坚持不下去,而请辞的人还能在世家的影响力下博得一个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美名,从此吃喝不愁,日日笙歌。 而跟随李世民的人都是些什么人,草根,流氓,劫匪,虽说也有世家出生之人,但也大多是破落世家,这是新生的另一批世家,只不过这些新出的世家主要影响力在于军事上,在军队的影响力很大,大唐的士兵大多都在这批新生世家手下混过。 新的世家,也被称作勋贵,既然产生了,就要和以前的世家争夺利益,这是必然的现象,以前打生打死拿命去拼的日子已经远去,接下来就要分享胜利果实了,不管是好的坏的,都不愿意在此时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成果。 人总是自私的,在即将到手天大富贵来临的时候,任谁也不会淡定下去,然而现在的乱世已过,大唐境内再无战乱,大唐也经不起再一次战乱的折腾。 那好了,换个游戏规则,继续开始争名夺利,于是双方各自选择了自己的代言人。 世家选择的就是太子李建成,而勋贵这边,他们没的选择,他们身上已经深深打下了秦王府的烙印,不管多垂涎于军队的世家,也断然不会吸纳这群勋贵进入自己的圈子,另一方面,单单从底蕴上来说,新生的勋贵远远不如世家。 所以秦王一系的坚持不下去了,论手段,论底蕴,论别的一切,勋贵都不如老牌的世家们。毕竟大部分世家都是从三国时代就开始崛起的。 退无可退的勋贵们选择了掀桌子,选择了这一步险棋,世家千算万算也没想道,勋贵们都是滚刀肉,玩不过就动刀子。 幸运的是,勋贵们成功了,世家代言人被摧毁,勋贵保住了自己的幸运果实。 至于那些死的人,谁也无心去管这些事。管他呢,东西到手了就好。 第十章 寡人啊寡人 李世民抹干眼泪,短暂的悲痛过后随即陷入了莫名的境地,整个人呆愣楞的立在那里。 尉迟派来的小太监大步跑来,离李世民十几步的时候便被玄甲军们架在原理,明晃晃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本来因为跑得太快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太监被吓的连喘气都停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李世民。 “尉迟将军派小人来的,陛下不知为何晕了过去,尉迟将军请秦王殿下前去主持大局”小太监睁眼说着瞎话。 李世民被这一言惊醒,想到了自己现在要干什么,收拾心情,眼泪已经不再涌出了,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干的也已经不再重要,总归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人都没了,还能如何,除了自己以后背上弑兄杀弟的名声外,自己这边的人每个人都很满意。 他也很满意,终于不用担心以后怎么处理兄弟们了,也终于不再有人时时刻刻在自己背后紧追慢敢了。 只是,看着大明宫,总感觉自己少了点什么。 不去想已经过去的事情了,李世民往前走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小太监说道:“你去通知朝臣,父皇今日龙体欠安,罢朝三日”。随即再次迈开步伐,走向了李渊所在后花园。 玄武门与大明宫小花园距离不算近,但是心中忐忑不安的李世民却觉得现在时间又开始过得飞快,他还没想到要怎样面对一个老父亲声嘶力竭的喝问,便来到了李渊身前。 李渊短暂的昏厥后刚刚醒转,睁眼便看到自己的二子站在自己面前,身着软件,以前英武过人的二子独独在今天显得如此狰狞,比他以往在梦里见过最恶毒的恶鬼还要恶毒,李世民明明身上无甚多血迹,但在李渊眼里却是刚从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朕的好二郎啊,干的真好,拟旨,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谋反,于今日被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斩杀于玄武门,废除李建成的太子之位,新立秦王为太子,总管大唐所有政事军事,所有奏章均需太子过目后方可送入朕的寝宫”。 这是要在李世民身上刻上永远的耻辱,旨意一旦下达,他的杀兄弑弟的事情就坐实了,还要在加上一个囚父的名声,自古哪里有太子就总览朝政的,这就是李渊对李世民的报复,你不是想做这个太子吗,给你,全给你,从此以后你就在这个罪名之下活着吧。 李渊挥了挥手,挡开了周围想要扶他的近侍:“朕还能自己走,朕还不需要你们这群东西的搀扶”他强忍着站起身来走出后花园,出门前回头看了看李世民。 “二郎啊,你心安否?”。 李世民扭身背对众人,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当做没听到李渊的那一句话,事已至此,李渊伤心欲绝,此时不是问自己内心的时候。 “尉迟,你出宫带领玄甲军封锁皇城,任何人许进不许出,无令出门者,杀!” 尉迟领命而去。 “无忌,带领新设立的百骑司巡查皇城内部,有人借机骚乱者,杀!通知观音婢,大事已成,让她好好稳住后院,顺便你也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长孙无忌报了个拳与尉迟敬德前后脚出门。 而后又派遣自己心腹取代大内侍卫在皇宫内巡视,以防意外发生。 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等宣旨的太监回来,准备迎接来自宫外的狂风骤雨了。 因为刚刚已经命令朝臣们各自散朝回家,太监宣旨还要一家一家的前往,不是不想更省力,现在这个紧张的时机下,大臣们还是各自带在家中最为稳妥,等旨意一到,生米成熟饭,那便不再有更大的动荡了。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下午,长安城还是很大的,凭借宣旨太监的一双腿跑遍各家官员的府邸,仅仅过去半天已是极为了不起了,老太监回来的时候嘴唇干裂,双目无神,看样子连口水都没喝,他也知道要变天了,如若不想被人清算,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好好表现。 看着狼狈之意溢于言表的老太监,李世民微微侧目,连这个老太监的都在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东奔西走,也不知他这双老腿是怎么倒腾那么快的。 总归是为了他的大事出了份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下去休息吧,孤不会忘了你的”。 老太监闻声一颗无处安放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最起码太子记住了自己,自己为太子出过力,这接下来不用担心时候某些人的清算了。 长孙无忌经人传报来到李世民身前,双膝跪地:“恭喜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算是李世民的绝对心腹之一,他家族中,妹妹嫁于李世民为妻,自己的家族早已将他与妹妹赶出家门,可以说李世民是长孙无忌在世上的唯一依靠了,李世民也对他抱有极大的信任。 长孙无忌这声恭喜绝对是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的,他和妹妹长孙无垢与李世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世民成了太子,那妹妹便是皇后,他长孙无忌算是熬出头了。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棘手的事,别的事情都可以放下,这事确是必须由李世民亲自处理的,长孙无忌跪在地上,偷眼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色,发现还算是平静,暂且鼓足勇气一头嗑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原太子与齐王已然伏诛,他们的家眷如何处理,现如今他们的家眷还不知晓此事,我已令人将他们府邸悄悄包围,现特回来请示太子殿下”。 说完便用头死死的贴着地面等着李世民的回答,作为最早跟随李世民的心腹,同时也是李世民的大舅哥,他全程参与了此次玄武门事件的谋划,大部分的计划都是他想出来的。 包括如何诱骗太子与齐王同时进入皇宫,如何安排秦王护卫进入玄武门,策反玄武门守军等等。 最知道也最理解李世民的人非他莫属,他明白,李世民是不想有人死的,计划里只有最坏的一环中,太子与齐王提前察觉,强行代领护卫进入玄武门,双方人马火拼起来,刀光剑影中无法保证人身安全才会乱箭齐发引他们上路。 然而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最坏的事情却出现了,李世民的心情可想而知,现在更是,两人尸骨未寒,自己这群人就把他们的家眷控制起来请李世民发落。 “臣以查明,两人的家眷俱在他们府中,无人外出,万一等他们反应过来四散而逃,必留后患呐”长孙无忌绝对添一把火。 “杀”李世民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杀字。 长孙无忌还欲说下去,务必劝李世民斩草除根,听到这个字忽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世民,突然感到自己不认识现在的李世民了。 “太子齐王府中,鸡犬不留,你还要我怎样?”李世民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冷冷的看着长孙无忌。 明明是六月天,长孙无忌却被一个眼神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说话,起身面对李世民缓缓后退,快到门口才转身离去。 二郎变了,也是,任谁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必然会产生一些变化,刚刚那句声音不大的杀字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 谁也不知道李世民的变化是好是坏,如果李承阳再此可能不会有他的担心,毕竟李世民一代明君流传千年不可能是假的,只能说现在的李世民算是真正的自己给自己上了一课。也算是给日后的天可汗补上了心狠手辣的一面。 世家们争名夺利,自己的心腹手下为了稳住手中的权势不惜背着自己替自己下了决心,最贴心最懂自己的大舅哥逼着自己与过往来个决裂。 李世民环顾四周,疼爱自己的大哥和总与自己闹别扭的四弟走了,父亲因此想必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他依然宽容,孩子还小,纵观天下,如今真真正正愿意与自己像以前一样相处的,怕是除了长孙这个从十三岁嫁给他还给他生儿育女的女子,再无他人。 “孤家寡人”从嘴里吐出了四个字后,李世民便望向太子府与齐王府的方向,仿佛在与以前做个决裂。 第十一章 莫名其妙的饥饿 许是昨天喝的安神药药太厉害,也或许是记忆融合消耗了太多的心神,李承阳一觉睡到了午时,他绝不承认是自己前世都是这个点起床的。 “额”腹中突然传来剧烈的饥饿感,李承阳甚至饿的叫出了声,昨天他醒来到现在都没吃过饭,一睁眼便是来到了大唐,鸡飞狗跳一阵自己便睡过去,睡着了没感觉出什么,一睁眼整个人便被饥饿感席卷全身。 “笑儿,给我拿吃的来,多来点”李承阳感觉自己能吃一头牛。 笑儿闻声便跑了出来,叽叽喳喳道:“少爷您醒了啊,今天比以往睡的都要长呢,您昨天就没用饭,今日笑儿早早起来给你备好饭食了呢,我先服侍您沐浴更衣,随后就给您用饭”。 “还沐浴什么啊”李承阳已经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快把吃食送上来”。 笑儿闻声也不去准备沐浴的事情了,急匆匆跑去厨房吧准备的饭食拿上来,今日还特意给他准备了双份的饭食,就算昨天没吃饭,今日的饭食也够吃的了,吧? 看着狼吞虎咽的李承阳,笑儿没有心思去想够不够的问题了。 食盒里的饭菜还没拿出来便被李承阳劈手夺过去,直接伸手从里面直接取出饭食,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倒。 真的是倒,笑儿就没看到过李承阳在嚼动,直接吞咽下饭食,不时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声音,让笑儿回想起来曾经在农户家中散养的猪来。 然而笑儿没有时间在想下去了,食盒中的饭食眼看就要被猪,被李承阳吃完,然而他吃饭的速度还没有丝毫降下来,笑儿连忙端出来一些点心给少爷先凑合着,随后跑出书房喊李固出来:“管家爷爷,你快来看看啊,少爷吃的好多,笑儿的点心都被掏空了呢”。 “什么,吃就吃吧,又不能吃穷咱家”李固闻声而来,心说笑儿就是太喜欢那个少爷了,遇到一点有关少爷的事情就慌慌忙忙的。 敲了敲门,也不待里面人回答便走进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狼吞虎咽的李承阳,食盒早已空空如也,被扔在一旁,手中点心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塞,如此吃相李固只在饥荒年间的灾民身上见过。 “快,李侍,去传太医,笑儿,你去继续做些食物来”李固看着李承阳仿若散发绿光的眼睛有点慌,那是饿疯了的颜神。 这时李承阳已经把点心也吃完了,区区一盘点心,五六个的样子,坚持十几秒就落入了他的肚中。此时他正四处翻找点心吃,看到李固来了,恶狠狠的盯着李固。 “我的吃的呢?你给我藏哪里去了”此时李承阳已经饿到快失去理智了,短时间的进食非但没有缓解饥饿,反而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他的胃好像变成了无底洞,看着李固居然产生了想要上去尝一口的想法。 李固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赶忙从厨房中吧自己准备的下酒小菜什么的取来,顺便还帮着笑儿切了切菜,眼看这个速度指定是跟不上李承阳的进食速度,赶忙嘱咐笑儿继续做好饭食,他本人一路冲出小院,急急忙忙的向东市方向跑去。 没两步便被路上的人堵住了去路,责令他立即返回家中,李固这才注意到以往来来往往的人流已经不见了踪影,时不时的就看到一路兵丁巡视过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不让我出门”李固急匆匆的问道。 以往但凡朝中有事,前几位知道的人中就有他一个,老主人李渊从来不会忘记他们,更不会忘记小院中还有自己的一个小孙子,虽因国事繁忙但也一有时间就来看看李承阳,老主人常说李承阳是自己唯一一个干干净净的孙子。这也是他看不上李承阳却任然尽心尽力的照顾李承阳的原因。 然而今天为何出了这种事情还没有人前来告知自己? “你谁啊,为什么要通知你?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告诉你,如今秦王成太子,不管你是谁的人,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握着,老老实实回家中还好,否则把你抓入刑部大牢,让你尝尝那牢狱之灾的滋味”侍卫头领说道。 “秦王成了太子?”李固听到消息开始怀疑自己的年纪真的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太子不是李建成吗,关秦王何事? 晕乎乎的返回小院,还没有理清头绪,任凭他如何老奸巨猾也理不清其中的关系,而且看情况老主人李渊的情况怕是不太好,不然这种事情定然会告知自己,更何况这事的主角秦王还是院中这位的父亲。 直到被笑儿喊了一声他在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现在门都出不去,想出去买食物已经不可能了,但小院中人加起来才五人,眼看笑儿把他们这群人中午剩下的饭食都端进书房中,他坐不住了。 “李一,你去想办法给少爷找点吃的”李一早就发现了李承阳的情况,但是作为一个死士,除了送人去极乐世界之外,没别的手艺了,他也只能干看着没办法。 “我?我不会做饭”李一感觉自己的职业素养遭到了质疑。 “那就去抢,少爷有了三长两短,咱们都落不了好”气急败坏的李固不在乎是不是犯了什么法,李侍去请太医眼看是没有太大的指望了。她不被人抓住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宫中发生的事情必然极大,不然全城戒严只在战争快打到长安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李一撇了撇嘴,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耽误不了,想了想便直接翻墙而出,也没跑多远,小院处于东市旁边,里面的酒楼多得是,大部分都是为达官贵人们服务,酒菜都时刻准备着,以防有某些大人前来还要等着酒楼上菜。 书房中不时传来的叫喊声一直在扰乱李固的思路,不放心的进去看看,李承阳双手捧着饭菜头也不抬,最少吃进去四人份的饭菜,李承阳的肚子却一点也不见是装了四人饭菜的样子,睡觉时穿着的亵衣被他嫌碍事脱下了,漏出干巴巴的上半身,既是经过两年的将养也没把李承阳的身体养好,平坦甚至有些凹下去的肚子彰显着肚子主人到底多需要食物。 仔细看去,每当有食物进入他的肚子,肚子便微微的鼓起来一些,随后肉眼看见的,又开始扁了下去,看样子是都被消化了。只是不知道消化的东西都去了哪里。 随着不停的吃,李承阳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不,与其说是变化,不如说是在慢慢的觉醒者什么,原身带有的微微的近视好了,自己的力量也感觉是越来越强,因被饥饿感缠绕,他也没多想。 笑儿好像看到了神仙,少爷恐怖的食量令她施展了浑身解数,现做来不及,给少爷准备的饭菜,没了,中午他们的饭菜端进去,没了,早上剩下还来不及倒掉的饭菜也没了,少爷好像一个无底洞,不管填进去多少都看不见底。 李一就是那个神仙,虽然李一背着一个硕大的食盒,手里还拎着一个更大食盒的形象并没多大的看点。 但笑儿觉得此刻的李一比神仙还要耀眼。 二话不说,李一便提着食盒进入书房,当当两声把食盒放在李承阳面前,这一个食盒就是一桌菜,是他用一些不花钱的手段从酒楼中得来的。每一桌菜都足以供八人饱餐一顿。他怕不保险还特意多带了一份。 怎么也够了吧。 片刻李一面色错愕的出门,快跑两步翻过院墙,继续奔着东市方向奔去。 李固开始有了抵抗力,看着一盘一盘的往嘴里倒饭的李承阳,他还有心思去数一下李承阳吃剩下的盘子。 三十多盘,三十四,恩现在是三十五了。 一盒吃完,李一又一次背着两个食盒回来,看着已经开始吃第二个食盒的李承阳挑了挑眉,扭头又翻他的院墙去了。 第十二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等到李侍带着找太医失败的消息回来,时间已经是下午六七点了,她一直试图用各种方式进入皇宫,一般的戒严拦不住她们这种专门训练过的人,李渊给他们可以随时进宫的牌子都掏出来了,也仅仅是出来一个侍卫前去通禀一下,而且一去便没了消息。 左等右等不见人前来,她只好放弃了寻找太医,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医馆,从里面拽出来一个白胡子老道回来交差。 老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听闻有人暴食不止才答应前来,之前李侍妄图用之前请孙正弘的方法强行带老头前来,然而一交手才突觉她怕不是老道的对手,也因为这点,她才带着老道七拐八拐回小院。 毕竟老道一看就是不简单的人。 此时李承阳的进食已经慢了下来,李一进进出出十几趟,附近的酒楼都被他一扫而空,幸好现在还在禁严阶段,没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随着饭食的补充,李承阳的神智渐渐恢复,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狼吞虎咽的吃了,然而速度还是没有慢下来,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差不多饱了。 连续六七个小时的进食让他感觉自己原来空虚的身体变得有力了起来,干巴巴的身材也逐渐显出了肌肉,不是很大,但是流线型的肌肉配上他还算帅气的面容,总算有了点主角待遇。 他感觉在自己身体里的有些东西觉醒了,脑子更加清晰,而且力量明显有了很大的提升,安静下来的他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了一些猜测: 要么是自己穿过来,和原来的身体结合后激活了老李家的基因,老李家出过李元霸这一天生神力的小将,而后再也没有人有过这种神力,可能他突变了重新拥有了这种天赋。 要么就是自己灵魂的融合导致自己的身体跟着异变,他还记得以前看过的《超体》,脑域的开发令人拥有了不可思议的能力。 通过对自己身体的细细感悟,并没有发现什么危害,他的记忆更加清晰了,记忆好像从480p变成了1028p,思路更加清晰。 总之目前还未发现什么不好的影响。 李固带着老道走进书房,看着一旁堆积如山的食盒抽了抽嘴角,对老道行礼道:“我家少爷昨天不知为何昏了过去,太医前来看过,说是脑残之疾,昨天少爷便没有吃饭,今日早晨一醒来便不停的吃东西,老人家也看到了,这里的食盒便是少爷今天吃的东西”。 老头扫了扫那食盒山,有些吃惊的抱拳回礼:“老道孙思邈”。 “孙思邈?”李承阳往嘴里塞鸡腿的动作都停下了,“这位可是地地道道的活神仙,据记载这位活了142岁,五千年里没几个人能超过眼前这位”。 把鸡腿狠狠的捅进嗓子眼,李承阳光着上身,穿着亵裤站起身来,“老人家便是神医孙思邈?小子真是何德何能让孙老神医来看病,快快入座”。 这可是活大腿,李世民多次相请都拒不为官,硬是熬过了好几届帝王,这个大腿抱好了,莫说自己,便是自己的子孙们都等于有了一张免死金牌。 孙思邈摆摆手:“这位公子不必多礼,老道本是好奇此来是专属为了公子的病情而来,些许俗礼暂且不谈,还请公子做好,待老道好好观察一番”。 孙思邈看起来很高兴,今年已经七十岁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暴食之症,在此之前闻所未闻,这让立志于发扬医术的他又惊又喜。 李承阳乖乖坐好,顺手拿起之前脱掉的亵衣穿好,恭恭敬敬的伸出自己满是油腻的爪子放在孙思邈面前。 孙思邈丝毫不介意那满手的油腻,还摆了摆手示意李承阳继续吃,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闭目开始感受起来。 李承阳乖乖听从吩咐,拿起刚刚丢下的鸡继续吃了起来,不过这次就显得斯文多了,一只鸡腿足足两口才吃完。 “此症果然奇特”孙思邈皱了皱眉“观公子的脉象,已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脉搏比之一般武者还要强劲,不像是得了急症的样子”。 “孙神医果然高明,我怀疑我根本没得病”李承阳放下了手中的鸡翅回答道。 “哦,公子知道自身的情况?” “嗨,什么知不知道的,我好像能感觉出来,这暴食对我并没有什么坏的影响”。 想了想,李承阳把头凑近孙思邈的耳朵,低声说道:“我怀疑我继承了我三叔的神力”。 李固在一旁重重的咳嗽几声。 “管家爷爷不用如此小心,孙神医不是多话的人,孙神医你说对吧”李承阳狗腿着看着孙思邈道。 “管家放心,贫道定不会多嘴,不过,公子说的三叔是谁?” “我三叔名为李元霸,神医可否知晓?”李承阳一挺胸,仿佛在等着孙思邈大吃一惊。 然孙思邈一颗心都放在了这个奇特的病上,全然没有心思去想里面的弯弯绕绕。 “李元霸?贫道倒是见过,天生神力,力能举鼎,奈何英年早逝,公子说继承了李元霸的天赋?这是和解?”孙思邈把手从李承阳手上收回,捋了捋胡子问道。 “昨日我突然晕了过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今日醒来便觉腹中饥饿,越是进食越发的饥饿,后来我就发现我的力量在不停的增长,现在我也不知我有多大的力气”说着李承阳走到床榻前,扶着床榻一用力。 “咔”床榻竟被活生生提了起来,大唐的床榻说起来也有百来斤,而且他的床榻还是死死的和墙壁镶在一起了,这可不是区区一点力气能办到的。而且看起来他的表情甚是轻松,一副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的样子。 李固都看呆了,以往的少爷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吧,力气也没多少,做乞丐时能活着就不错,被收养后更是整天蹲在书房中,可能常年做活的笑儿力气都比他大。 如今看着轻而易举把床榻掀起来的李承阳,李固呆若木鸡。 孙思邈可没心思管李固在想什么,上前几步掀起李承阳的亵衣仔细观看起来。 “这幅身形到时和李元霸的身形差不多,贫道观公子不像是练武之人,为何生的如此壮硕”孙思邈像个痴男般抚摸着李承阳的腹肌。 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李承阳吸了一口气,抛掉脑中不该有的想法。 “我昨日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就在今日不停的吃食才变得这般,不知神医有何看法”。 虽然他感觉他的身体并无不妥,但是还是想通过神医来确认一下,最起码图个心安。 “公子的病贫道闻所未闻,今日暴食怕也是弥补以前的亏损,听说公子昨日犯了脑残,可能因脑残之疾唤醒了公子体内的因果,这才导致今日之事,公子可还有其他反应?”。 李承阳张了张嘴,不愧是孙思邈,仅仅听了旁人几句话便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他的变化确实是因为“脑残”也就是穿越后的后遗症引起的,不管是觉醒了基因,还是脑域的开发让他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总之和穿越脱不了关系,李承阳还想跟孙思邈念叨念叨自己思维方面的变化,想了想还是闭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让孙思邈刨根问底,最后排除一切可能,对自己的来历产生了质疑。。 那可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回神医,并没有其他的症状,我也是一脸糊涂啊,还请孙神医救我”。 眨了眨眼,睁眼说瞎话的技能加一。 随后孙思邈反复询问观察了一番,奈何病人不配合,最终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只能叹息一身罢手,刚要起身离去,一旁的李固说话了。 “孙神医且等等,现在外面戒严,怕是神医走不出多远便会被那些不长眼的杀才们抓走,不如今日现在院中住下,也方便观察少爷病情,待明日我在把神医送回医馆”。 孙思邈想了想来的时候七拐八拐的路,又不想放弃李承阳这个奇怪的病情,也是点头同意,随着李固去到前院。 第十三章 融合的灵魂 将最后一口菜咽进嘴里,满足的抹了抹嘴,包围自己的饥饿感已经完全消失。 打了个饱嗝。李承阳摸了摸他的身体。 “啧啧啧,这胸肌,这标准的八块腹肌”拉起亵裤往里看了一眼,还好,没有往小了变。一身腱子肉的身形让他无比满意。 脑海中一直存在的对于两端的生涩感也消失了。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的思虑比之以往快了多。 一切仿佛都是新生的,自己眼中的世界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李承阳完全适应了穿越过来的后遗症,潜意识里感觉这种事情在也不会发生了。 虽说这种男人的第七感毫无逻辑可言,但李承阳却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心,再说,穿越的事情谁也不会信,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 确认自己没什么其他的反应,李承阳把外边还准备做饭的笑儿喊停,叫她进来收拾一下他这战场。 他也没闲着,帮着笑儿把食盒抬出去送给李一。 大大的食盒有一米高,实木打造,一个里面就是一桌足够八人吃的饭菜,分量着实不轻,笑儿一个人抱一个都显得十分费力,李承阳却一手一个拎的十分轻松,见状便让笑儿取歇着,他自己来。 笑儿回书房中把地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后才会侧房中休息去了。 却说李承阳拎着食盒找到李一,李一看着一手一个硕大食盒的李承阳眼珠子就瞪起来了,他常年练武,拎着食盒还是有一点废力。 眼见是指不沾阳春水的李承阳一手拎着食盒向他走来,看样子好像还怕把菜汤什么的蹭在身上,胳膊还斜着举着,这样子废的力气,别说是个孩子,壮汉都坚持不了多久。 可看李承阳颜色却是没有丝毫疲累的样子。 “少爷,你这是?”李一目光复杂的问道。 李承阳此时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曾经跟随过的三公子西府赵王李元霸。 “我也不知道,孙神医说我好像是像我三叔”。 “果真如此”李一即惊又喜,若是自家的公子向赵王那样天生神力,还去读什么书,要知道李元霸当初不会武功,仅凭着一身神力便无敌于当下。 现在大唐初定,内忧已结,只剩下外患了,若此时李家再出一位无双大将,对什么情况都算是妥妥的好事。 李一赶忙接过食盒,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承阳,外表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力量感,眼睛看着李承阳,用手指了指院中的小假山,假山不大,但是也是实实在在的石头,一整块石头搬进来的,最少也有千斤。 “少爷,试试?”李一一挑眉。 “好哇,我正想知道我有多大的力气呢” 边说便走到假山前,四处扫了两眼,找了个假山底下一个方便用力的部位,一手扶住底部,一手扶着山体,腰部一用力。 一人多高的小假山竟被李承阳硬生生扛了起来。 “嘶,这儿假山好硬,硌的人生疼”李承阳没用多大的力便把小山举起来,随后又赶紧放下,乱糟糟凸出来的石头茬子硌的他难受。 李一凑上前:“感觉如何?”。 “还行吧,不太重,还是轻了点”,李承阳憨憨的挠了挠头,心中却早已乐出花来了,这是什么,这是力能抗山啊,虽然是个小假山,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任何人有了这一身的力气都会惊喜若狂的吧,若不是自己的脑力提升,怕不是现在早蹦起来了,哪里还能装出一副憨憨的样子。 赵王再生啊,李一想到,他丝毫没有怀疑事情的蹊跷,同样的血脉,在已经出过一位李元霸的情况下,再出一位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肯定是以前一直做个乞儿没有好好的养身子,脱了这么久才又找回来自己带的天赋。 李承阳以往毫无亮点,李一也是得过且过的活着,反正自己十人加上一个李固都被绑在了李承阳身上,他们这群人就是李渊给李承阳的班底,死活皆在李承阳的手中。 李一原本都已经绝望了。 李承阳突然露的一手让他看到了希望,他们今年最大的才27岁,最小的李侍今年才16岁,原来这群人的一生就这样了,突然的希望让李一的眼都反光。 “少爷快去好好歇息,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告诉你爷爷这个消息,对了少爷,今日莫要外出,外面正在戒严。”李一咬了咬牙,自己的前途由黯淡突然转向光明,他一刻也等不下去。 外面在戒严?不是问题,作为暗卫的首领,总能找到方式进宫的。 李承阳听话的返回书房,推开侧门看了看笑儿。 笑儿今天是真的累了很久,此刻和衣而睡,娇俏的鼻子还皱了皱,小屋内到时被她收拾的干净,还有一股女娃特有的奶香味儿。 宠溺的笑了笑李承阳关门退出去,坐在书房门口,他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刚刚李一一句戒严让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戒严?全城戒严吗?这是有人造反了吗?造反?六月四号,玄武门! “嘶,今日是便宜父亲造反做皇帝的日子啊”李承阳猛的一拍脑门,还好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不然这一巴掌怕不是要把自己拍死?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记了,都怪自己突然的饥饿感,啥时候来不行,眼见太阳都快下山了,他错过了这么一出好戏。 懊恼的揉了揉头发,又捏了捏身上的肌肉。 “不过你别说,真香啊”。 “看这样的情况,李世民应该成功了,李渊爷爷也应该被软禁了,刚刚看李一那情况,皇宫已经不像昨天那样子随意进出了” 李承阳抽出正在抚摸自己肌肉的右手,自言自语到。 “那我这个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不再认我?” 原来的历史中丝毫没有李承阳的记载,这说明原本的历史中根本没有认下李承阳的戏码。 是原来的李承阳在昨天突然暴毙还是因为李世民根本就不想认下这个儿子,现在只能全靠猜想。 “不管了,反正我原本也不想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万一被吃的渣都不剩怎么办”李承阳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子。 更主要的是,李承阳懒啊,天天早起和人勾心斗角,上个厕所还要提防有人会往茅厕里投毒的日子他不想过。 虽然心中也曾渴望过亲情那种东西,但是熟知历史的他不曾有过亲情有过丝毫幻想。 但凡能在史书上留下赫赫威名的人好像都与亲情这种事情无关,别管李世民多努力的彰显自己的仁德孝顺,但他杀兄囚父,到死李渊都没能出宫一步的事实摆在面前。 “不想那些了,凭自己的眼界还有刚刚获得的一膀子神力,干点什么也饿不死人”李承阳索性不想了,他有李渊给的暗卫们,凭借这群人哪怕是占山为王也能成一番事业,再说他脑子中可不是仅仅有这么一点东西。 与此同时,在太阳余辉的映照中,一队侍卫刚刚从皇宫流出来的小河边走过,径自走向下一个巡逻点,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一头扎入小河中,入水竟没发出一点声音,连水花也没泛起多少来。 正是施展浑身解数去要找李渊报信的李一。 第十四章 李渊的心思 这条小河是是从皇宫中直接流出来的,皇宫中自然不会用臭烘烘的死水,从护城河中引了一条小溪流过皇宫,在河的进口和出口处尽是拇指粗的铁栅栏拦着。 还不仅仅是拦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往来交错,让负责清理杂物的宫女太监们叫苦连天。 但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水中传入皇宫,只能让这些下人们委屈一下了。 严密的防御从来都是从内部打破的,李渊从武德元年便令人开辟了一条密道,除了李渊和以往负责李渊安全的暗卫,就只有太子这个储君知道。 然而李建成永远没机会用到这条路了。 李一屏息下潜了两米深,便进入了这条密道,直奔李渊的太极宫而去。 李渊把下人们全部撤了下去,一个人在太极宫中喝着闷酒,李世民彻底伤了他的心,他有过幻想过,当自己累了,倦了,大手一挥把皇位传给太子,自己安安稳稳的做个太上皇。 现在的他也开始做太上皇了,可一切的代价太大了,他不想要。 提起酒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从自己榻下传出来了一阵响动。 他已经喝的有些醉意,迷迷糊糊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准备的密道,怕的就是有一天有人造反成功,他可以带着一家老小从密道撤走。 密道从建成后就没有人进去过,谁想今日有了动静。 李渊没有担心是有人来刺杀他,知道这件事的都是自己从起家时就带出来的死士们,这些死士对他的忠心容不得丝毫怀疑,百余人为了他的大业死的死伤的伤,现如今只剩下最小的九个了。他相信,只要他开口,再难的事情死士也会办到。 后来朝局稳定,自己就把仅剩的九个死士送出宫,让他们脱离这个自己现在也搞不懂的朝堂。 “今天怎么又回来了呢,现在他们干什么呢,哦对,他们去照顾承阳了”李渊自言自语,盯着突然从榻上漏出来的一只手。 “是李一吗?这时候你来做什么,承阳怎么样了?”李渊看着那只手上少了的一根小指,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为他挡了一刀失去小指的李一。 李一听到李渊的声音,嗖的从密道内跳上来,直挺挺的面向李渊跪了下去。 “陛下,李承阳少爷昨日突发脑残,今日又莫名的生了一身神力,小的不敢耽搁,从密道而来”。 “什么?这岂不是和元霸一样了?”李渊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极大。 李元霸的头脑也是不好使,只听李世民和李秀宁的话,一旦发起狂来谁也拦不住,最后被天降雷霆给劈死,这也是李渊心中永远的痛。 “回陛下,少爷的表现和当年赵王丝毫不差,且少爷的神智很清楚,不似赵王那般疯魔”李一回道。 “承阳,元霸,元霸,承阳”李渊念叨着这两个名字,两人的形象不停的在眼中浮现,随即李世民血淋淋的身影不知何时插入了两人之间。 李渊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李渊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没有天大的事情不要来我这里了,现在不是咱们当初的时候了啊”。 李一猛的抬头,来的路上他便有了猜想,能让李渊无法通知他们,那肯定是发生了无法想象的大事了,一从地洞中出来,他便感觉气氛不对,李渊的情况更不对。 不去问发生了什么,死士的思路向来简单,此时什么前途,什么光明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小人愿为陛下效死”李一一个头狠狠的嗑在地板上。 “什么效死不效死的,当年朕从家里带来的老人就剩下你们九个了吧,死一个都不行”李渊挥了挥手中的酒壶,想让李一陪他喝一杯。想了想又放下手。颓然道: “行了,你走吧,好好活着,愿意保着承阳就去,不想保着就隐姓埋名享福去吧,朕当初给你们的钱还够吗”。 “够,陛下还请保重身体,小人们随时等待陛下的传召”李一见李渊用不到他们这群人,也不废话,留下一句话便从密道出宫,临走前还把他留下的痕迹尽皆抹去。 “还是当初的老人们可靠啊,哪像什么儿子,哪里还是儿子,那是一头吃人的老虎”李渊继续猛灌着酒。 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酒壶里已经没了酒。 “来人,拿酒来,多拿,朕今日终于可以一醉方休了”。 喝了不知多少,李渊晃悠悠的躺回榻上,他现在无比羡慕李一他们,什么也不用想,他吩咐他们怎么做,他们便怎么做就可以了。 不用思考,不用被人背叛,更不会被自己的儿子逼得狼狈走下皇位。 想到李一,便想到了李承阳,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孙子,干干净净的小乞儿一个,当初自己让他提出自己的愿望。 谁知那个傻小子居然要读书,还不读完不出门。 想到这里李渊红着的眼睛眯了眯,嘴角还挑起来一点弧度,孙子傻得可爱,李承阳肯定不是聪明的,也肯定不是有心机的。 但他是最干净的,李渊从朝堂中走出宫外微服私访,却找到了这么个干净的人儿。 虽然傻是傻了点,但是确是李渊心中不多的一块净土,索性李渊随了他的愿,从藏书阁处抄录一本便送去一本。 他害怕那个小子被人发现身世,走入这个大朝堂,他害怕自己守不住心中的一丝清明。 “承阳,承阳,世民,李世民!”李渊刚刚有些笑意的脸庞上又有了一些狰狞,想到李世民,他眼中的纠结瞬息消失不见。 “承阳,爷爷要对不起你了,爷爷没了权势,想保护都保护不了你了,索性,一切都放在明面上吧”。 酒意涌了上来,李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李一从水中冒出头来,看到有侍卫巡逻过来,深吸一口气有潜入水中,只听上面传来声音。 “秦王殿下这次终于熬出头了,咱们的好日子也算是来了啊”。 “慎言,现在是太子殿下了,不过确实,咱们不用担心那些文官们在咱们头上指手画脚了”。 “什么慎言,咱可是跟着秦王打天下的人,我还给秦王牵过马呢,再说,殿下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 “哎。你说以后咱们……”。 声音渐行渐远,李一也重新冒出头来,侍卫们的对话让他了解了一些内幕,眼见侍卫们慢慢转过街角,他一个用力窜上了岸边,没几步便闪身进入巷子里没了踪迹。 小院内,李承阳还在琢磨自己不被认可的话要去做些什么。想来想去也没个目标,什么制盐,香水,肥皂等等,他都在小说里都看过,生活中也算一知半解,但是让他真的一步一步的去制作,他是没什么把握的。 恨只恨自己学的历史,要是当初学个理科专业也不会如此一筹莫展。 翻遍了自己记忆的李承阳也没想出有什么可以直接做的,要么一知半解,要么没那个条件,愁得他一把一把的薅头发。 李一翻墙回来,抖了抖身上因为水粘上的土,看到李承阳坐在台阶上薅头发,便去前院拉上李固一起来到李承阳面前。 “少爷,秦王现已经被封太子了”没有丝毫的铺垫,张嘴就是一句。昨天李承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今谈论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在避着他了。 李固顿时只觉天雷滚滚,他们守护的少爷直接变成了太子长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到是李承阳好像早就知道一样,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恩,我知道了”。 随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补了一句:“原来的太子和齐王怎么样了?”。 李一仅仅是听了路边的一些闲言碎语,自然不是能全盘了解,而且现在的情况,出门就要被赶回来,皇宫之中他只可以进入太极宫,现在估计连宫门都出不去。 想要理解具体的情况,现在只能静静的等戒严解除了。 “估计现在李建成和李元吉身体都凉了,至于他们的家眷,可能也早早的随他们而去,自己这便宜父亲是真的狠啊”李承阳默默想到。 “算了,不去想那些事情了”李承阳摇摇头,身处小院中,对外界的消息仅仅是来源于他的记忆,且不说史书的记载大多具有倾向性,单单是他自己,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嫡长子,就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信息的不对等造成了一切的未知,李承阳没有在多想,总之自己的性命完全可以无忧,至于别的事情,他也不是太在意。 李固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来的他直接开始思考起来。 “李世民成了太子,那他家的少爷日后岂不是”李固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乐出声来。 收了收脸色,看李承阳没有什么在问的,便拉着李一退了出去。 第十五章 你还记得你的长子吗? 一晃便是三日过去,李世民这三天忙的脚不沾地,安抚太子以前留下的老臣,许诺给他们丰厚的待遇,统计跟着他一起成就大业的人的功绩,准备以后论功行赏,回到他的府里还要安慰一下受惊的长孙。 终于是忙完了,戒严早已在两日前取消,迫在眉睫的事情都处理完毕,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他慢慢的来处理了。 当他以为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从此就准备水磨工夫来确立自己的权威之时。 李渊的消息传来了,李渊派了一名小太监前来让李世民前去太极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李世民现在最不想见的便是李渊,前几日李渊那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眼神令他夜不能寐。 以往慈爱的老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能容忍他继承皇位,让位与他已经是李渊最后的仁慈了,但凡李渊还有另一个儿子,李世民也不可能坐上皇位。 事情的起因与过程不再总要,血淋淋的结果给李世民带来了血淋淋的后果,谁也不会去替他解释,不容许他做任何反驳。 思虑良久,他还是起步走向太极宫,事情总要去面对,一位的逃避不是一个皇帝应有的风范,他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丝毫软弱。 步入太极宫,宫内冷清的狠,以往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均没了踪影,进进出出的大臣们也都没了踪迹,让他以为自己不是在太极宫,冷宫都比这里显得热闹些。 询问了侍卫,李世民在一所偏殿里找到了正在喝酒的李渊,此时的李渊和外面老年丧子的农民没有丝毫不同,往日的霸气不再,虎目微红,坦胸露乳的抱着酒壶自斟自饮。 “太子殿下来了?”语气平稳,不见丝毫感情,然而这句话却险些让李世民控制不住自己。 “儿臣参见父皇”微微颤抖的嗓音暴漏了年轻太子此时的心情。 “你别叫我父皇,你要是让建成和元吉活过来,我叫你父皇都行” 李世民当即下跪:“父皇,我。”。 李渊粗暴的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你别跟我说这些,这次叫你来,是有些好事告诉你”。 李世民错愕的抬了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渊,他心中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你还记得你的长子吗?” “回父皇,儿臣记得承阳”李世民闻言略微的有些激动。 长孙十三岁嫁给他,十四岁便生下了李承阳,当年还是隋炀帝大业十一年,隋炀帝被突厥可汗围困于雁山。隋炀帝和当时的一些大臣们疯狂传召各地前往勤王。 年仅十五岁的李世民应招而往,长孙带着出生不久的李承阳前去相送,送罢李世民回来的路上被乱军冲击。 初为人母的长孙和年幼的李承阳被乱民冲散,长孙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并无大碍,李承阳却不知为何却再也找不到了。 如今李世民听到李渊用这件事问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开口: “父皇,您,是不是,有了承阳的消息?”。 虽然这些年李世民不曾停过寻找李承阳,但是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人命如草芥的隋朝,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生还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是,我知道承阳的下落,我不仅知道,我还把他养在长安两年”。 直到出宫的时候李世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找到了自己长子自然是极好的,也许是事情发生的太突兀,也许是李渊最后说的那一番话。 “你不是要做皇帝吗?你的太子选好了吗,我把承阳交给你,他和承乾这个原来的长子,你选谁?承阳是个没见识的,承乾今年几岁?八岁了吧,也有人投效了吧?长子和次子的争斗,你也来试试?” 李世民回秦王府的路上脑海中还回现着李渊几乎癫狂的笑。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在脸上放上什么表情,是开心还是难过?应该开心的,长子失而复得,还有了和三弟一样的体魄,未来最少是一员猛将。 长孙每每想起李承阳便潸然泪下,现在知道承阳平安,怕也是不知道要欢喜到几时。 然而自己麾下某些人,尤其是以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哥为首的外戚团体,怕是绝对不欢迎一个对外戚们毫无感情的李承阳的。 李承乾从小便与长孙无忌等人亲厚,以前便是被当做秦王接班人培养的,现在更是稳妥的太子人选。 变故,像来是被人们不喜的。 李承阳就是这个变故,应该是没有人喜欢的。 李世民不想让孩子们也走自己的老路,尤其是经过兄弟们的血的惨剧,让他必须坚定的遵从嫡长子继承制的立嫡以长不以贤,坚决的抵抗立贤制,他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的便道了秦王府,这应该是在秦王府的最后一晚了,明日便开始入驻东宫,正式的搬入皇宫开始总领政事。 站在门口沉吟片刻,李世民决定先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立太子的事情还早,观音婢这几日着实的操劳不少,这个消息应该让她知道。 一进后院,便看到长孙拉着李承乾在上课,李承乾八岁的年纪,粉刁玉琢的小脸,还未张开的嫩嫩的脸上却有着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他父亲李世民长年在外征战,留下一大批文臣武将都在秦王府中任职,小小年纪的李承乾接触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接触的事情,导致他早早的便成熟了起来。 “父王”稚嫩的童音想起,正在被长孙逼着读书的李承乾苦着小脸惨兮兮的,看到李世民来了赶忙把书放在桌上,张开两只手迎向李世民。 李世民拉住李承乾,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后让他自己玩去了,小小的人儿脸色一喜,接着绷着小脸慢慢退出后院。 而后扭头撒腿奔向外边。 “观音婢,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李世民扶着长孙坐下。 “二郎从公公那里回来还带来了好消息?” “是啊,父皇找到承阳了,就在长安”李世民握紧了长孙的手。 “承阳?是我们的阳儿?”长孙的嗓音带着一些颤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世民。 “是,我们当初消失的长子,李承阳,我现在还不打算把他带回来,毕竟” 长孙急匆匆站起来,把手从李世民手里抽出来上下整理自己的衣服,又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索性又塞回李世民手中:“在哪呢,我那苦命的孩儿在哪呢,走走走,立刻去见他,再带些吃的用的,这么多年肯定受了不少苦”。 李世民看着围着自己绕圈子的长孙微微有些发苦,原来打算慢慢来让周围的人适应李承阳的存在,等一切条件都成熟了正式公布出去。 看着长孙表现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在按照之前的想法来,长孙能把他砍了。 索性,就当是补偿长孙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承阳”李世民松开手,上下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襟。 李渊已经把小院的位置告诉他了,就在东市不远,来回很快,李世民叫上老尉迟作为护卫,带了几十名护卫带着长孙出了秦王府。 现在的情况虽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还有太子余党,所以在谨慎些也不为过。 李承阳这边,正拉着笑儿躲在厨房中忙碌,李固站在边上直擦冷汗,少爷从早上起来便嚷嚷着要自己做饭吃。 厨子可是贱籍,寻常的读书人都不会触碰他,在人前还不停的一口一个“君子远庖厨”,对厨子没有丝毫的好感。 殊不知万一厨子听到了,往他菜里啐几口贱籍的口水也是常事。 李承阳坚持吃了三天大唐的菜,再也忍不住了,除了煮就是煮,不论什么肉什么菜,往锅里随意一塞就是一道大菜。 怪不得大唐当时出名的是鱼脍这道菜,实在是煮熟了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真的不如生吃来的美味。 他努力的想表现的和唐人别无二致,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撸起袖子便进了厨房,看了看炊具,大大小小的圆锅占领了厨房。 好嘛,连个炒菜的过也没有,想了想,他决定试试叫花鸡。 李固已经无力去劝了,以前打还是能打过的,谁知道现在,自己一手拉过去,却被随手弹飞,看样子拉都拉不住了,所幸,顺其自然吧。 就当李承阳和笑儿找了点黏土玩的正开心时,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妇人打扮的人似慢实快的冲了进来。 第十六章 初见 “我的阳儿啊”贵妇人直奔李承阳而去,一把就抱住了正在和泥的李承阳。 李承阳一脸懵逼的张着双手,手上满满的泥浆让他不知道要把手放在哪里,楞了片刻便反应过来,这个人应该便是长孙无垢了,也是自己的“母亲”。 暗卫不可能放一个不知根底的人进来,这方面李承阳对暗卫的信心极大,更何况长孙身后还跟着李世民和护卫们,看着和李渊出门差不多的待遇,来人的身份也跃然纸上。 正是长孙氏,急匆匆推开门的长孙一进门就认出了李承阳,怪不得她公公可以确定李承阳的身份了。 只见那少年竞和紧随其后踏入小院的李世民有八分相似,出了面孔略显稚嫩外,一样的刀刻斧凿版的脸庞,一样横竖的剑眉,笔挺的鼻梁,甚至略显严肃的嘴唇都相似。 除了那一双眼睛到时像极了长孙,温润的眼神给这幅显得严肃的脸庞带上了一丝丝谦谦公子的意思。 李承阳呆愣的任凭长孙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他应该是个什么表情,对于认亲这种戏码他也从来没准备。 原以为李世民在知道他的存在后会压制下去,甚至过分点不声不响的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可能的。 谁料事情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李世民走了上来,看出了自家小子的慌乱,拍了拍激动的手足无措的长孙,让正沉浸在这惊天的喜悦中的长孙回回神,随即开口: “你是李承阳?” “他不是阳儿还能是谁,你还想不认他?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把阳儿给我带回家,让他认祖归宗,不然小心我跟你急”。 李承阳还未回答,长孙便抢白到,什么王妃的气质,什么矜持,现在都不管用了,在见到苦到自己和泥的李承阳之后,长孙便决定了,今天必须带她的阳儿离开,谁来都不管用。 李世民无奈的瞅了瞅自家的媳妇儿“我也没说不认他啊,你看你,马上就成太子妃了,怎么能如此不成体统”。 “我管你什么体统,今天,现在,阳儿跟我走,咱们回家”长孙霸气道。看了看李世民,阴测测的眼神另李世民想起了曾经被某人支配的恐惧。 “可怜我的孩儿,都要靠自己和泥活命了”被惊喜冲乱头脑的长孙还没反应过来,哪里有这种锦衣玉服,还有贴身婢女的可怜儿。 笑儿被突来的惊吓吓的哎呀一声就躲在了少爷身后,昨天少爷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躲在他的身后就好。 李承阳终于反应了过来,灿灿一笑,揉了揉笑儿因好奇弹出他身后的头,随后才开口说道:“那个?爹?娘?”。 李世民被这贴地气的称呼惊了一下,愣是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长孙就不一样了 “哎,我的好阳儿,快快,跟着娘走,娘给你做好吃的” 李承阳低头看了看已经被收拾好的叫花鸡,就差生火烤了,便开口:“娘你别急啊,我这是做饭呢,正好也快到午时了,正好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没待长孙和李世民回话,便拉着笑儿走进柴房准备拉出一些柴来烧。 不是他不去叫人帮忙,突然来的认亲大戏令他措不及防,他叫出口的爹娘二字也仅仅是两个字。两世孤儿的他对这个字的理解也只是浮于表面,爹娘也好,爷爷也好,在他这顶多是个和狗蛋二狗子差不多的名词。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让自己接受一下自己的处境。 长孙正待跟着李承阳去看看,刚认的儿子还没看两眼呢,她此时一眼也不想错过。 还是李世民拉住了她,和长孙已经迷糊了不同,李承阳表现的错愕被他尽数看在了眼里,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理解李承阳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自己家大儿子需要点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没过多久,李承阳抱着一堆木柴从柴房出来,正要让笑儿来点火,长孙一个眼神下,周围的侍卫变走上前接过东西,解放了他们二人。 李承阳嘱咐了一下笑儿,让她一会在按刚才的步骤多做几只鸡,然后把包着鸡的泥球扔进火中,这才对着夫妇两人说:“爹,娘,咱们进书房说?”。 长孙自无不可,至于李世民?在这个情况的长孙的威慑下,有他没他情况没差。 李承阳将两人迎进书房,关好了门,对着入座的两人大礼参拜一番,随后睁着现在还属于萌萌哒的眼睛瞪着两人。 长孙被看得心花怒放,又开始拉着李承阳看来看去,恨不得每个毛孔都留意一番。 李世民觉得现在是维护一下家庭地位的时候 “咳咳,承阳,说说你这些经历了什么吧?”。 长孙也好奇的紧,闻言便把目光放在了李承阳脸上,等着听听自家孩儿的经历。 李承阳站在原地开口:“哎。没什么好说的,要饭要了大概十年,然后被爷爷认出来收养在这里,没怎么出过门,就在这小院中过了两年”。 简单几句话让李世民的心抽了抽,长孙更是不行了,一个人在偷偷的抹眼泪。 乞丐李世民见过的不能再多了,当时天下大乱,没有地方不在打仗,整个国家从五千万人打到了一千五百万人,男人战死的极多,剩下的人口中老弱妇孺还占了很大的部分。 出征的李世民遇到的乞丐不知繁几,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李承阳一个还不记事的小孩子能够留下来,真的是天大的幸事。 “你以后想干什么?听你皇爷爷说,你有和你三叔一样的神力?”李世民开始询问李承阳的打算。 李承阳撇了撇嘴,故意办了个丑,逗得长孙噗嗤的乐了出来,而后才开口: “爹啊,我啥也不想干,吃了睡,睡了吃,您连媳妇儿都不用给我找,您看到刚才外边那个小姑娘没,我以后就娶她了。您不用管我”。 李世民差点没被气乐了,到是长孙在那不停点头。 “好好好,阳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外边的小丫环是吗,快快快,叫进来,让娘好好看看,这就给你们把婚事定下”。 随后就想让外面的人把笑儿叫进来。 满脑门黑线的李世民赶忙拦住,这母子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做。真要按李承阳说的来做,那他要这大儿子有何用。养只猪还能吃呢,养个懒儿子能干吗? “不行,大丈夫在世,总要做些什么的,安可在家里足不出户,你这逆子”李世民正要开启自己的严父模式,一道阴测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后语气不自然的软了下来“总要找些事情来做吧,作为孤的长子”。 “那您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您需要些什么,您说了算,我听爹的安排”李承阳看李世民一副妻管严的模样差点乐了出来。 “干什么事干什么事,阳儿还这么小,先跟在我身边,等他长大了再去给他找事情干”长孙不干了,还没喜欢够就要让儿子离开自己,那怎么可能。 李世民无奈的叹了口气,悻悻然道:“行,先跟着你吧”。 李承阳过后的日子就这么先定了下来,不用做事情,还有个这样的老妈宠着,李承阳想了想这亲认得还算不错,没有他想象的逐出家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戏码。 想到这里,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一切听爹的吩咐。”。 李世民又是满脑黑线:“以后叫父王,叫什么爹”。 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告诉孤,你会什么?”。 李承阳挠了挠头:“我会的很多,多是杂而不精,什么都可以干一点”。 李承阳的会一点是相对于他现代人的方面的会一点,放在唐朝中可就不止是会一点的那么简单了,时代发展的结晶被带入古代,产生的火花可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对李世民来说,会一点和不会有什么区别,环顾了一下书房,看到四周满满的书,他心中算是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啥也不会,看样子李承阳看得书不少了,之前他最怕的就是李承阳还是像之前那个小乞丐一样,吃饱了就睡,被李渊带回来后也不思进取。 最怕的情况没有发生,读过书之后的人就是不一样,文臣读书,武将一样也要读书,虽然李承阳“啥也会一点”,但终归有了基础,不是一块朽木。 大概的事情了解了,三人便闲聊起来,长孙一口一个我的孩儿叫的李承阳心里怪怪的,还好笑儿没等多久,笑儿的脆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少爷,少爷的爹娘,鸡好像快熟了”。 李承阳如蒙大赦 “爹,不,父王,娘,我去给你们拿一下”不等别人回答,便嗖的离开了。 第十七章 新吃食与一家人 落荒而逃的李承阳一会变用衣服包着三个泥球进来了,他试图拉着笑儿一起进来,当笑儿知道里面的人是李承阳的父母,身份贵不可言后,任凭李承阳好说歹说也不进书房一步。 无奈之下,李承阳放弃了这个想法,自己进入书房。 屋子里的两人好奇的看着风风火火的李承阳抱着的泥球,长孙开口问道:“阳儿,此为何物,这要怎么吃才好”。 长孙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承阳。 李承阳嘿嘿一乐,看着同样漏出为难之色的李世民: “这个叫叫花鸡,是我当初要饭的时候学会的,你别看这看着丑,其实那可是世间一顶一的美味啊”。 不再去管两人,把泥球摔在地上,随着包裹着鸡的泥层破裂,一股浓郁的香味喷发出来,泥巴把鸡的香味死死的所在里面,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荷叶的清香。 李承阳当时在做的时候也没怎么处理,在鸡表面摸了一层盐,从太医孙正弘当初开的药里面发现了八角,也被他随手放进了鸡肚子里,叫花鸡本来就不用太多的处理,仅凭借鸡身体内含的油,还有一些简单的调料,再加以荷叶去除油腻。在泥巴的层层包裹下反复的蒸制,最后一只香喷喷的叫花鸡新鲜出炉。 见长孙捂着嘴巴,眼看又要掉泪的意思,李承阳连忙捧着荷叶,双手把叫花鸡放在书桌上:“娘,你快来吃啊,你不饿吗,爹你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他还是不想叫父王这个称呼,反正现在有长孙护着,他也就随心所欲了。 李世民皱了皱眉便不再管称呼的问题了,从心里说他还是挺喜欢这个称呼的,给他一种家的温馨,眼前屋子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他也不再端着平时的架子。 闻着香气,夫妻二人一齐动手,长孙犹豫半晌才用手撕了一只鸡腿下来,还宠溺的敲了敲李承阳的头:“阳儿也不知带些箸过来,让你父王母妃怎么吃”。 挠了挠头,李承阳憨憨一乐,便去砸第二只球,取出中间的鸡便带着鸡出去拿筷子了,筷子就是箸。 “二郎,你看,真是苦了我的阳儿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他,不能让他受委屈,你看这个可怜的,还会自己做饭呢” “好好好,孤也不曾说过我要亏待他啊,你呀,就是关心则乱,你看承阳现在,哪里像是吃苦的样子,说不定以后还成天给咱们惹祸呢”。 李世民面对长孙水汪汪的大眼睛败下阵来,闻了半天香气,他也饿了,撕下来另一只鸡腿 “来,一起尝尝这小子的手艺,这是孤第一次吃到儿子做的饭”。 打趣的李世民一口咬下,眼睛一亮,没几口就把鸡腿吃完了,咂咂嘴,感觉没吃够,看着长孙同样慢条斯理的吃着剩下的部分。 想了想,起身捡起另一个泥球,学着李承阳的样子把泥球掷在地上,不想根本没反应,又加了把力才算是打破了球。 李世民才想起来李渊说的,李承阳拥有自己三弟元霸一样的力量,看来这是真的了,他一直以为三弟的力量是个特例,不想自己的儿子中还冒出来一个。 也算是一个惊喜吧,有此力量,哪怕承阳什么也不会,也妥妥的坐一员猛将。 李承阳取来筷子交给两人,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四天来,第一次吃到接近现代的饭食,让他有些小激动。 “承阳,你的力气是怎么回事?”吃罢,李世民摸了摸嘴问道。 长孙还在慢条斯理的品尝着儿子的爱心,闻言赶忙吞下口中的鸡翅,紧张的开口问道:“怎么了,阳儿力气有什么问题?”。 看着突然紧张甚至显得有些慌乱的长孙,李承阳内心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不想看到长孙现在的样子,急急开口: “娘你不用担心,就前几天突然力气就变大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孙思邈大夫都说了没关系的,您就放心吧”。 长孙闻言松了口气,又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儿子的心意可不能浪费。 李世民还想说什么,看了看还在吃的长孙,嘴角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一切事毕,李承阳拉着笑儿跟在长孙后面前往秦王府,李世民面带喜色,身边承担护卫的尉迟敬德却是满脸的沮丧。 吃完饭之后,李世民让尉迟和李承阳比试了一下力气,结果很出人意料,以勇武著称的尉迟败了。 打铁出身的尉迟敬德出身平民,不知兵法,武艺也只是粗粗的涉猎,仅凭着一身打铁打熬出来的力气便能在现今将军中排名前三。 比试之前尉迟有些不以为然,一个孩子力气再大能有多大,没想他居然败给了孩子,现在正处于怀疑人生的阶段。 长孙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李承阳,在看看怀疑人生的尉迟,微微一挺胸,对着李世民甜甜一笑。 李世民是又高兴又憋屈,高兴的是李承阳力气这么大,再配上好的老师与装备,以后皇族中起码不用担心不能出个大将了,这对皇族的统治的好处是极大的。 憋屈的是自己以为心腹的大将竟不如个小儿,竟然在力气上输了,输了也就算了,还让长孙给看到了,看着长孙一脸有子万事足的表现,他感觉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又低了一些。 行不多时,秦王府便到了,长孙拉起李承阳便往自己的住所而去,边走边吩咐下人把孩子们都叫出来认认大哥。 在孩子们还未成年的时候,对他们的管教都是长孙的事情,李世民只等孩子成年后才能结果孩子的管教权。 今天长孙要开始教子的时候,李世民却一反常态的悄悄跟了过去,到了长孙住所也没说话,径自走到幕后躲了起来,他想看看孩子们,尤其是李承乾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大哥是什么反应,万一产生了敌意,他可以及时的给纠正过来。 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他再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正直午后,午睡的孩子们刚好起床,听闻长孙的召唤,赶忙起身前往。 李承阳就坐在长孙左手边首位上,看着整齐排在长孙面前的四个娃娃,各个粉刁玉琢般可爱。 这个个子最高的就是李承乾了吧,这个眼睛和便宜老爹很像的应该就是李恪,这个肉呼呼的小胖子肯定是李泰,哎,这个瘦瘦小小的是谁。 李承阳看着一个有着萌萌大眼睛的孩子好奇,不过马上,长孙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丽质,来,到母妃这来” ‘哦,原来是李丽质,记载是先天不足,出生便落下病根,怪不得生的这么瘦小。’李承阳恍然大悟。 小萝莉铺在长孙腿上,奶声奶气的问道:“母妃,找孩儿们过来是有好吃的了吗”。 险些被萌化的李承阳当即决定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妹妹,萝莉控什么的,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充其量算个妹控的啦。 宠溺的捏了捏李丽质的小脸,长孙开口:“这是你们大哥,母妃曾经都跟你们说过,你们有一个大哥从小便失散了,今天母妃把你们大哥找回来了,快来给大哥见礼”。 兄弟几人各有反应, 李承乾上前盯着李承阳,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承乾见过大哥”眼中却带着一丝期盼,他羡慕别人有大哥好久了,知道自己大哥找回来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可以和别的有大哥的人一样,多获得一分宠爱。 李恪版版正正的见礼,言语恭敬,礼节细致,根本跳不出丝毫错误,从自己记事起,周围便有人一直告诉他,他只是庶子,还有前朝的血脉,对于家产爵位什么的就不要试图插手了,甚至连想想都不行,这造就了他见人留三分的性格。 李泰马马虎虎的行了个礼,开口便问李承阳师承是谁,气的李承阳想狠狠的打他后臀,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不是,肯定是被惯坏了,日后自己这个大哥一定好好管教他。 丽质小姑娘最好了,连个礼都没有,上来就拉着李承阳的衣角,奶乎乎的问李承阳有没有好吃的带给她。 李承阳在许下无数的零食后李丽质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好了,见也见了,你们兄弟几个自己出去玩会,加深一下感情”长孙开口赶人了。 李承阳随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离去,李世民从屏风后走出来,满意的笑了笑,情况还不错,没出现什么闹心的事情。 而四小这边,有了个新大哥,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想要干些什么。 第十八章 憋屈的赤兔 四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拉着李承阳直奔院子中一个偏僻的院落而去。 李世民,包括李渊都对战马有着超出平常的喜爱,李承阳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啧啧称奇,只见眼前的宝马身体身长约有两米五,高也约有两米,通体赤红,再加上那个奇形怪状的头,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赤兔”这个名字。 “大哥,这匹马是别人送给父王的”李承乾默默出声“父王说我们谁能驯服它,它就跟谁,连父王都没能驯服它呢”。 李承阳闻言搓了搓手,看着这匹“赤兔”,这就相当于现代的豪车别墅啊,有了这样的坐骑,他以后岂不是也是胯下赤兔掌中枪,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哪怕没事出去溜达溜达,那也是肯定吸引无数少女的目光。 “谁都可以试试?”。 “父王说他的孩子们都可以”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丽质小丫头。 李承阳的眼睛开始放光了,他估计李世民就是逗逗孩子们,连他都做不到快速的驯服这匹马,更别提这些一米都不到的奶娃子们了。 这对李承阳来说是好事啊,他弟弟妹妹做不到,但是他可以啊,他的力量极限是多少到现在也是个未知数,但他看着“赤兔”,潜意识感觉他可以试试,没错他已经给马起好名字了。 李承乾看着跃跃欲试的李承阳,担心的开口:“大哥?还是等以后再来把,父王说了,什么时候都可以来试试,还是等咱们在长大一点再来吧”。 还算天真的李承乾当然不希望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哥莫名其妙的就受伤,刚刚有了个自己一直想要的大哥,万一在没了,他像谁哭去。 李承阳摆摆手:“不用在意,我今天就把这匹马驯服能给你们看看”,已经迫不及待的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周围守卫看着一群人咋咋呼呼走进马棚,担心这群孩子的安全,纷纷围了上来,人群中传来一道劝告:“公子小姐们,切莫去接近那匹新来的马,这匹马性子可爆裂的紧”。 李承阳被围住不得寸进,正想要如何才能去接近那匹马,人群外响起了李世民的声音:“承阳你去试试,剩下了来父王这边”。 正是跟着他们出来的李世民。 李世民也好奇李承阳能不能驯服赤兔,至于李承阳的安全,他倒是不太担心,李承阳若是和想象的一样,那他定然也有一副和李元霸一样的铁身板,李元霸是被天雷劈死的,一生征战,没受过一次伤,完全得益于他那铁一样的身板。 众人听命散开,李承阳上前细细打量这匹马,浑身的肌肉宛若刀刻斧凿,条理清晰,四肢修长,一看就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拍了拍马脖子,获得了一个响鼻,李承阳不懂怎么驯马,但是在小说啊电影里都看过,只要能拼毅力什么的拼过这匹马,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李承阳扶着马头,与它对视:“来吧,哥们,咱们干一架”。 马儿低头看着还没自己嘴巴高的小孩,打了个响鼻,就要用头把李承阳顶开。 李承阳感觉一道力道从马头处传来,单手用力便顶住了那硕大的头。 赤兔感觉不对,四肢死死撑住地面,李承阳的力量让他感到了威胁,它要为了自己的自由,认真了。 突然发力的赤兔让李承阳的身子晃了晃,随后双手附上,双腿也撑住地面和赤兔开始角力。 场面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周围响起了阵阵吸冷气的声音,赤兔的力气多大周围的人都心里有数,四五个大汉不得近身可不是说着玩的。看着李承阳丝毫不落下风,如何不让周围的人心惊。 僵持了一会,却看李承阳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双手带着赤兔的马往侧面一伸,脚下扫过赤兔的双腿,赤兔当即侧翻,李承阳紧赶两步,摁住了赤兔挣扎的头,踩住了还在踢腾的马腿。 赤兔还在不停的嘶鸣,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李承阳看着被他放倒还犹自挣扎不休的赤兔,这和自己看到过的不一样啊,不是赢了它就可以获得它的效忠,从此征战天下,无敌世间的吗。 眼前的情况让他一筹莫展,但是早已骑虎难下了,狠狠心,握起不大的拳头朝着那晃动的头颅锤了下去。 “服不服,服不服”。 几拳下去赤兔不再挣扎了,突来的重击让他有些晕,还有些怀疑马生,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说好的你来训我,我就不服,你必须按规矩慢慢的讨好于它,然后它还是不服,从此锦衣玉食,母马成群,还不用被人骑在身下。 若是赤兔能说话的话此时必是大喊冤枉,可惜马还是马,被几锤揍得有些神智不清了,眼看那个拳头还在落下,那可恶的不讲规矩的人还在恶狠狠的说着什么。 赤兔感觉自己快被打死了,为了小命,它赶忙蹭了蹭拳头后的胳膊,眼中的悲愤欲绝连远处的李承乾他们都能看出来。 看着赤兔已经认主,李承阳还欲继续锤下去,李世民赶忙开口:“承阳,够了,它已经服了,别打了,再打就被你打死了”。 李世民也是看的有些迷糊,自古驯马都是和马角力没错,但有几个人的力气能大得过马,一般都是把自己固定在马上,和马比拼毅力,一般的驯马持续整整一天都是常事,他哪里见过和马撕吧一顿就收服的情况。 哭笑不得的李世民赶忙拉住李承阳,吩咐人把赤兔拉去照顾好,看了看李承阳的身上没受什么伤,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赤兔的情况,也无甚大碍,便让四周的人散开,带着一群孩子离开了马棚。 李承阳在周围古怪的目光和弟弟妹妹们崇拜的眼神中陪着李世民走在了最前面。 李世民边走边问:“承阳你读了多少书,你弟弟妹妹们都已经蒙学了,你说说你读了多少书,我去给你找个合适的老师”。 李承阳一听要读书,脸色瞬间从骄傲变成了灰暗,两世加起来最少一半的时间都在读书,现在好不容易开始自己混吃等死的生活了,又要他读书?不可能! “那个,爹,该读的我都读了,不该读的我也读了,不需要什么老师来教”得益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他说着这话完全没有压力。 “你可知这世上的书有多少,你怎可如此说话,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去,怕不是要笑掉大牙”李世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爹,我说的是真的,以后你就知道了,爷爷给我送的那些书我都读完了,差不多都能倒背如流了,你就别管这些了” 李世民瞪了一眼仿若自吹自擂的李承阳,正要训斥,想了想李承阳刚到秦王府,自己以及长孙对他的亏欠太多了,也是不忍心出口。 “罢了罢了,你的事情我不管了,随后和你母妃去商量商量,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你怎么有如此疲懒的性格,嗨~” 李世民的好心情没了,被自己这大儿子气到了,随便交代两句让人领着李承阳去他的卧房,便离去了。 李世民一走,刚刚还跟鹌鹑一样的四小便立刻活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围着李承阳各自说着各自的话,乱糟糟的让人一句话也听不清。 还是李承乾反应过来,一人给了一巴掌 “一个一个说,你们这么说,大哥都不知道要听谁的了”。 李承阳诧异的看了看自己二弟,没成想这皇家的教育就是不一样,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发现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了,要不说贵族子弟们厉害呢,从小就接受了别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教育。 “大哥你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可以有那么大力气呀”李丽质没有丝毫客气的想法,把他哥哥弟弟们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哥这可是天生的,你们学不来的,不过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没什么用,你们学习的都是比力量重要的多的东西,多读书,少贪玩,以后一定能成为对大唐有用的人”李承阳把自己代入了大哥的角色,当初在孤儿院带孩子还是有些经验的,现在就要循循善诱,可不能让孩子们长歪了,就是后来孩子们看到他就跑,跑不了还哭,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大哥,我就想要没用的力量”李恪弱弱的声音响起,撅的李承阳一愣。 “刚父王不是让你们去找我的住处吗,走走走,咱们快去”李承阳立刻自然的转移话题,恩,他以为的自然,大唐的小孩咋这么不听劝。 第十九章 缝合 新的卧房和之前的区别并不大,李承阳也听说了,明天要搬进太子府居住,索性也没太在意,稍微整顿了整顿,又陪着长孙用了晚饭,这一天便算是过去了。 翌日清晨,李承阳还赖在床上不动弹,小萝莉便颠颠儿的进了他的卧房,看见李承阳还像死猪一样睡着,李丽质皱了皱眉小巧的鼻子 “大哥羞羞,都这么晚了还不起床,我要告诉母妃,让母妃打你手心”。 奶乎乎的声音让被扰清梦的李承阳没有丝毫脾气,伸出手捏了捏妹妹肉乎乎的小脸 “丽质过来有什么事啊,难不成专门为了打哥哥手板而来?”。 “不是哩,母妃让丽质告诉大哥,今天就要搬家了,让大哥去吧家里的仆人叫过来”。 李承阳这才反应过来,昨天直接跟着李世民回了秦王府,小院中的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今天搬去东宫,还是要早点去告诉笑儿他们跟着走。 用洗漱借口把小丫头哄出去,并且拒绝了不知名侍女的服饰,一边擦着脸一边试探性的朝房梁上开口:“暗卫?你们在吗?”。 他总感觉暗卫们不会离开他太远,上次李一去酒馆里拿饭已经是极限了。 虽然和李承阳预料到的地方有所不同,但是暗卫果然就在卧室内。 “少爷,有何吩咐?”李一的声音传来,不在房梁上,而是从塌下的空间里。 李承阳脸色有点古怪:“你怎么进了我榻底下,你就这样过了一晚?”。 他开始怀疑以前暗卫贴身保护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他这个多年老处男怕不是早就被别人看光了吧。 李一没回话,李承阳也懒得去问清楚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让李一赶紧去小院中通知众人快点赶过来。 眼看李一那里没了动静,李承阳这才推开门,问了问丽质有没有吃早餐,随后拉着小丫头一起吃了点东西垫垫。 王府中的饭食也没什么特点,不过就是更加精致一点,味道还是那个味道,让李承阳大失所望。 不多久,李固赶着马车来了,拉着笑儿和一些常用的衣衫,李固大大咧咧的偶尔还跟一些护卫们有说有笑的,看样子他们还互相认识。 笑儿就不一样了,局促的低着头,看到李承阳的身影高兴的“哎呀”一声,便从马车上跳下,哒哒哒迈着小步子便藏到了李承阳身后,这才大着胆子伸出头四处打量。 “少爷,这就是你原来的家啊,真羡慕”软糯糯的声音让他心中一暖,看着这个和自己经历相似的小女孩,笑了笑 “对,就是我家,也是你家,我跟母妃说了,以后要娶你,母妃没反对”。 “呀”笑儿的脸蛋红的像个红石榴,自家少爷这般突然袭击,让她羞的无法自拔,虽然早就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李承阳还想调戏调戏这个平时大咧咧的小侍女,不想长孙前来了,昨天就想看看阳儿说的侍女什么样子,今日一早便催促李承阳去把家眷接来,听闻下人禀报说那女孩来了,长孙急匆匆赶来。 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李承阳身后装鹌鹑的笑儿,观人无数的长孙一眼就喜欢上了单纯善良的笑儿,上前拉住笑儿的手开始问东问西。 李承阳感觉他失宠了,笑儿一来长孙便不再关注他,只能无视笑儿求助的目光,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他也可以出把力。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面临怎么处理婆媳关系的考验了啊,叹了一口幸福的气,走进忙碌的人群中开始帮起忙来。 “来人,医官在吗,快快快,有人搬东西被划了个大口子,医官”一道慌忙的声音传来。李承阳听到,连忙拽住那人问清楚人在哪。 原来是在演武场的方向,长孙急忙赶过去,李承阳也跟在后面准备看看情况,孙道长昨日见他这里没什么需要的早已告辞离去,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起因是下人们在搬动演武场中的兵器,太子住进东宫,他们这些人的地位也水涨攀高,大喜的日子下人们也比较放松,抬着兵器的人打打闹闹,谁料想一个不注意,秦王以前用的马槊便深深的扎入了一人大腿中。 从出血量来判断,八成是弄到了动脉,那血呲呲的往外喷,府中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种伤是没救了,一会这人就会流血过多而死。 李承阳看着那血淋淋的场面有些恶心,但他也不能眼看一条人命消失在自己面前,大动脉出血基本没得治,他知道一些处理方法,眼看周围人议论纷纷,还有人提议要给伤者一个痛快。 眼看都要商量把人埋到哪了,李承阳站了出来 “既然没人有办法,那就试试我的办法吧,去烧一锅开水,在取些针线过来”。 他昨天才来到秦王府,府中人大部分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有人看了看长孙,看长孙点了点头才去取李承阳要的东西。 李承阳还等着有人跳出来和他硬怼一波,觉得他年少轻狂,以人命为草芥,没什么医术就来治病救人,再来一波莫欺少年穷的戏码就更经典了。 出乎意料的没人反对,知情不知情的人,都没必要因为一个几乎必死的人来得罪一个能在秦王府中说的上话的人,更何况现在的情况,生病了有个郎中可以看病,那是了不得的事情,谁还能因为这个出言反对。 热水是早就准备好随时给府内主人们洗漱的,针线也从来不缺,片刻便有人把东西备齐了抬上来。 李承阳取过来一块干净的丝绸,把针线丝绸一股脑放进锅里消毒。之前迟迟没等到怼他的人,他早已把伤者的伤势看了一遍,索性还不是最坏。 血管能看到只是破了一点,可能是下人血气旺盛的原因,导致血流的很多,李承阳的心中稍定。 取出锅中的针线,令人按住伤者的大腿根部,就开始了大唐第一次缝合手术。 刚才还在冒冷汗,看着侃侃流出的血起鸡皮疙瘩的李承阳在真的动手后,居然出奇的冷静,手中针线来回游动了几下便把血管缝好。随后又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取出一个大号的针把大腿外部的伤口缝合,还留了一个小口子用来流出脓水。 至于线留在体内会不会感染?不卫生?算了吧,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这个倒霉蛋自己的命了。 歪歪扭扭的缝合口看起来像条奇怪的蜈蚣,长的虽丑但是确确实实止住了血,止住了血就从十死无生变成了九死一生。 在场的人尤其是老兵们看着李承阳,眼中赫然有精光闪烁。 “好了,把人抬下去把,这些天注意些干净,还要经常给他用凉白开擦洗,床褥也要经常晾晒,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就着已经有些凉了的热水洗了洗手,李承阳说道。 说着说着,李承阳哇的一声就吐了,肾上腺有效时间过去,恶心感,与血管的接触时黏糊糊的手感纷纷又涌上了他的脑海。 李承阳吐完就跟着长孙去了卧房收拾一下自己,有机灵的人早早跑去把事情告诉了李世民。 当听到李承阳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个注定要死的人给救了回来,李世民惊讶不已,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一手本事。 细细的听过救治过程的他开始重视起这件事情来,能把这种的伤治好,那是不是代表着日后打仗时的伤兵也可以救治回来?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要知道在大唐,伤兵的死亡率高达八九成,若是有了这种救治方法,哪怕提高一成的生还率,那可就是数以千计的老兵,足以组成一只老兵队伍了,这种老兵的队伍战斗力比起新兵,不说以一当十,一个打两个绝对不是问题。 且救治过程如此快速且简单,正适合正面战场的救治。 想完李世民先去看了看受伤的下人,下人早在李承阳开始缝合的时候就疼晕了过去,但看他的脸色红润,呼吸有力,完全不像一个被重伤的人。 “安排人,按承阳的吩咐照顾好他,有情况随时前来汇报”李世民决定先看看情况,稳一手,等确定此救人方法有效后在去问问李承阳。 第二十章 再见李渊 收拾完的李承阳陪着长孙说话,长孙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即使不说话,也会盯着李承阳看,面对长孙浓重的感情,李承阳一直感觉有些难以适应。 面对从未体验过的亲情,他第一件事想的就是逃离,但是身体好像一直不同意,美好的亲情,美好的母爱,李承阳相信长孙会毫不犹豫的为自己付出一切。 为什么不能接受呢?他的身体,他的记忆,他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子给予的。 还是矫情啊,李承阳想到,曾经渴望的感情摆在眼前,却一再试图逃避。 边陪长孙聊天,李承阳边等着有人来找他,缝合法在大唐出现的意义有多大,他相信会有不少人懂得,李世民作为最聪明的几人之一,那肯定能看出来缝合法的重要性。 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李承阳都急的站了起来,来回在房内走动着。 昨天李世民问他想做什么,这句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在想宅下去基本不可能了,那不如自己先动手,给自己找一份相对轻松的活计先做着。 直至清晨他也没想出来什么差事,今天的事情让他灵机一动,医术虽然不是他这种人应该学习的职业,但是如果这医术对大唐有重要作用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想着,等缝合法被发现后,收几个徒弟,把自己知道的卫生常识什么的跟徒弟一说,随后事情都是徒弟们的,他自己轻轻松松的继续自己的宅男生活。 没事给各家小姐看看病,男的就交给徒弟们,啧啧啧,这生活,就是皇帝来了也不换啊。 没成想,计划的第一步就没走出去,根本没人来找他商量,要说没人知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对于自己府内的情况还不能第一时间掌握,那就不是那个千古一帝李世民了。 所以,李世民到底在想什么? 李承阳有点怅然若失,仿佛看到自己的宅男生活从此离自己而去,李二邪恶的笑容不停闪现。 “阳儿,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遇到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长孙看着来来回回转圈子的李承阳开口问道。 “娘,没啥事,我就是担心刚刚那个人的情况,我刚刚没做到完美”。 “不要担心了,你本就是尽力而为,活下来是他的命,活不下来也是他的命,不用想那么多”长孙一脸忧色的安慰到。 被长孙的安慰吓到了,受了重伤,然后把一切交给命来决定,李承阳虽然对唐朝的医疗条件有所理解,然而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不去想那些了,出门看见四个下人抬着一个硕大的屏风颤巍巍从面前走过,上去一把接过来抗住,在一群人看像神的眼光中呼呼喝喝而去。 搬家用不到家眷们动手,随后一队禁军赶来,簇拥着行李便走向皇宫。 家眷们只带着细软,一人一辆马车,吱吱呀呀的跟在禁军后,不过片刻便来到了东宫,看着李世民在东宫门口徘徊一阵,随后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踏入东宫大门。 不知道好好的入主东宫为何却有了如此视死如归的气势,长孙也是喃喃不语,连四小也不再有准备来的时候的欢乐了。 这里原来有四小的大伯,有兄弟姐妹,如今东宫都在,人却是换了一茬。 李承阳环顾四周,东宫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金光璀璨,甚至还有些破破烂烂的样子,屋顶上缺失的瓦片,像是狗啃的一样围墙,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像是一国储君该有的待遇。 哪怕是猪窝,随着李世民的入驻也会变成权力的中心,众人一安顿好,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臣们挤开了。 人群中文臣个个文质彬彬,武将们行走间都从骨子里冒着剽悍之气,从院中走过皆都好奇的盯着李承阳看了一眼,随而后步入东宫正殿。 这是算是早朝了,李渊把大权放下,自己却纵情于声色犬马,李世民手握大权,却连个办事的地点都没有,委屈巴巴的和大臣们缩在东宫处理政事。 被一群人挨个看了一眼,李承阳有些莫名其妙,等被人们参观完了他才想起自己有腿,不喜欢被看可以走的。 甩了甩手,正欲回身自己找乐子去,不想有人来通知,李世民叫他同大臣们一起前去正殿,这也就是因为不算正经的朝会才可以让李承阳进出。 跟着侍卫的安排,居然让他钻进李世民身后的屏风处听政。 享受着日后武妹妹的待遇,李承阳有些迷糊,从前面不断传来的话语如同天书,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加起来就什么也不认识了。 还是吃了不懂政事的亏,李世民和大臣们争论的不亦乐乎,后面的李承阳如同天书,突然就有了高中老师在耳边唠叨讲题的既视感。 既然出现了这种感觉,自己不会辜负前世老师带来身体的本能记忆,脑袋一歪,酣然入睡,与平日喜欢安静不同,传过来的声音越大,他睡的越死。 当梦到高中老师拿着自己满分的试卷开始讲题时,突然被暗恋的校花同桌狠狠的踹了一脚。 揉了揉眼睛,校花那张美得冒泡的小脸变成了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正沉浸于失去了自己校花痛苦中的李承阳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校花成了大脸的李世民。 “爹,你们谈完事了,这都过了午时了吧,爹你饿不饿,走,咱们吃饭去”李承阳试图用美食来转移某个面色阴沉的校花胡须男的注意。 “吃,你就知道吃,叫你过来让你干什么的,昨天没让你睡觉是吗”。 未来皇帝的吐沫星子那也是吐沫星子,不比别人干净到哪里去,赶忙行了个大礼,趁着行礼的时候赶紧擦了擦脸上的龙涎。 “昨天是真没睡好,我这人认床,爹你别生气,走走走,处理完了孩儿给你漏两手”锲而不舍的准备继续给李世民推荐自己的手艺。 李世民重重哼了两声,甚至还隐约看见他翻了翻白眼:“你这手艺别跟我显摆,去找你皇爷爷去吧,进来了就像他请安去”。 不是不想让李承阳早点去,根据这几天的情况来看,李渊现在怕是才刚刚从宿醉中醒来,此时正准备用早膳,待吃完以后便又要开始纵情歌舞了。 这个时间李世民拿捏的正好,早去了李渊还没起来,去晚了怕是要看到某些不堪入目的场景。 李承阳便是李世民与李渊之间的一点少有的纽带,不管李渊怎么想,李世民还是不愿意把一切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正打算积极修复与李渊之间的关系。 想着把自己带回来的便宜爷爷,也确实有小半年没见到了,这具身体可以说是被李渊给了一条新的生命,无论孝顺还是从自己的感情来看,李承阳都不可能拒绝这种提议。 跟着小太监慢悠悠的前往太极宫,就在东宫左手边,离得不远,却像是换了一片天地,踏入太极宫便从人间来到了天堂,各式各样的宫女姐姐们正在太极殿外等候召唤,殿门大开着,李渊正对着门口在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 紧赶两步从李渊手中抢下了一只烤羊腿,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烤的食物,又从桌上拎了一壶酒,把李渊看的一愣。 “爷爷还是不要如此吃这些油腻的食物,酒也少喝,孙儿还等着您给我看孩子呢,可不能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哦,保重龙体” 吃一口肉,喝一口酒,拉着李渊的手劝慰道。看了看摆在桌边的一碗粥,拿起来送到李渊面前 “来,爷爷,皇爷爷,你吃这个,这个好”。 无礼的举动居然没有让李渊动怒,看着这个充满平民气息的孙儿,李渊突然就流下了眼泪来,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看的李承阳放下手中的食物,搓着油腻的手不知要如何应对一个老人的哭泣。 索性作为皇帝,李渊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强的:“是那逆子让你来的?”。 “恩,对,让我来看看你,幸好我来了,你这周围的人怎么也不说劝劝你,一睁眼就这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您以为您年轻的时候呢?”又夹了一筷子煮青菜放在李渊碗里 “多吃点素的,对身体好”。 李渊没出声,只是夹起碗中的青菜狠狠的塞进了嘴里,狠狠的嚼了几口。 一顿饭吃的酒足饭饱,李渊的粥也喝的干干净净,扯了扯李承阳的肩膀,让李承阳和他去内殿说话。 第二十一章 皇室的亲情 夜色已深,李承阳迈着酒步晃悠悠从太极宫中出来,一路左摇右晃,眼眸中却没有丝毫醉意。 应该说从未有如此清醒的时刻,但他一点也不想要清醒着,恨不得一醉方休,睡他个三天三夜。 一下午时间,老爷子有问必答,他的疑惑尽去,待他心满意足的准备起身告辞时,晚饭的饭桌上,他再也没笑过一次。 算是初次见面,和记忆力的老爷子相比,现在看到的李渊除了不经意间流漏出的一点颓然外,并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慈祥,一样的喜欢抚着胡子看他笑,就和常人家爷爷看孙子调皮时漏出的笑容一样。 但是,李承阳哭的时候老爷子看着笑,歇斯底里的时候,老爷子还看着他笑,狠狠的质问他的时候,老爷子笑的更开心了。 李承阳没笑,他曾经很好奇前身到底什么原因,有家不得回,有亲不得认。 现在他不想知道了,老爷子笑着对他说,他要报复李世民,李世民杀了他的儿子们,那他就要让李世民的儿子们也开始自相残杀,李恪李泰都太小,没人支持,那老爷子就把他的存在公诸于世,大臣们今早都得到了一个密报,李世民的长子,陛下的嫡孙回来了,陛下今早于外游历时认出了流落在外的李承阳,没病没灾,活的不错。 李渊根本没出过门,但是说收回来了,那就是收回来了,即使出不了太极宫,在这种家族中事上,李渊这个皇族族长却还有着不可置疑的话语权。 原来李渊留下李承阳,那是因为他不看好李世民,或者说他不看好李世民背后的勋贵们,玩弄权势这块,勋贵们拍马也追不上世家们,他李承阳就是李渊给李世民留下的一条根,也是给李世民留下的后路。 本来给儿子准备的后路没用上,一切都太快了,谁料有人会掀桌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哪怕是想象中最坏的情况,也是把败者扁为庶民。 只能说他低估了勋贵们的节操,大部分成员为光脚汉子的人们,才不会跟你讲规则,玩不起了砍死你,再把桌子扶起来,把血擦干净,欢迎下一个来人。 老爷子对李承阳说,世家们已经开始把目光投向李承乾了,即使得不到外面的消息,单凭老爷子的经验来看,那群狼是不敢也学着掀桌子的,他们的影响力大部分在朝廷,稀少有武将,在军伍中能领千人队已是极为稀有的存在,没有刀子,那群狼只能从笔杆子上出发。 李承阳作为流落在外十几年的长子,名不正言不顺,野路子出身,世家是不会选择他的,反观李承乾,正经的接受教育,且身边的人就有世家走狗们为李承乾出力。 不止李承乾有,所有的皇子皇孙们一出生,便会被世家们偷偷在身边安插进人去,这就是是家门千古不衰的秘密,所有人都投资,一旦某个人表现出一些方面的能力,那便会得到更多的支持,物资,金钱,乃至甲胄,兵器。 想想三国时候的诸葛家就知道了,无论武侯是个电视里算无遗策的忠贞之相,还是那个正史里那个治世能臣,他有两个完全不下于他的兄弟,东吴大将军诸葛瑾,曹魏大将军诸葛诞,各个都是人中翘楚。诸葛家每家都放一个,无论最终是谁可以胜出,对他们家族都是有好处的。 这便是世家的开端,当代的世家们继承了以往的经验,并继往开来,李承乾作为原来的李世民长子,世家们下的力气自然是不小的,现在冒出来一个完全超出掌控的野路子,世家们不会让这个因素继续这么存在下去。 “弟弟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看他温润优雅,定是个谦谦君子”明知李承乾未来造反的李承阳强行睁眼说瞎话。 “你可知,小时候你的大伯,你爹,你叔叔有多么友好?那时候你爹受了委屈,不是去找你奶奶就是去找你大伯,你三叔四叔还有姑姑都是不安分的,时常惹祸,一旦闯祸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大伯和你爹。” 顿了顿,喝了口酒继续道:“有一次元霸犯了错,你姑姑和你爹两个人在我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你四叔冒着被我一起罚跪的危险偷偷给他们带吃的,你大伯那时在长安,连夜让人送来了求情信,随后快马加鞭回来和你爹一起跪着,他们兄弟的感情,你现在能比吗?”李渊老泪纵横。 一旦进了皇家的门,便不再有自己,原来亲如手足的兄弟转而化身成各个势力的代言人,为了他所代表的利益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恶狠狠的向着兄弟们挥出了屠刀。 李承阳想过皇帝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或威武霸气让人见面便拜,或昏庸无道让人一听便握紧手中的刀嚷嚷着势必除去这等昏君。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看到一个痛哭流涕的皇帝,抱着酒壶满脸泪花的老爷子像个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皇帝。 老爷子是有情的,曾经的他无时无刻不再维系着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平衡,儿子一能文一能武,在任何家里都是天大的好事,这代表着上不愧对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子子孙孙,光宗耀祖,树碑立传,千古留名。 除了皇室,尤其是除了有世家搅合的皇室。 进入李渊内心的李承阳并没有再过去想李渊为了两个儿子如何呕心沥血的付出,他只是知道,从今天起,他会面临世家们的威胁,刀光剑雨历历在目,每一把武器都在直直的向他刺来,在今天之前一直搞不清自己的处境,现在终于明白了。 世家不欢迎,勋贵们也还在观察期,怪不得今早每个人路过都会古怪的盯着他看一眼,他们可能好奇是谁有这么倒霉的命吧,在这大唐,除了一家人,没有人欢迎他,或许只有在长孙那里,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毕竟长孙的爱是无条件的。 想到就去做,晃悠悠的走进东宫大门,扯过来一个太监让他带自己去后院,谁料小太监打死也不敢打他贸然进入后宫,扬言要么现在就杀了他,要么就放他走。李承阳刚刚进宫,宫里谁也不认识,带一个不知根底的男人进太子的后院,那结果就是前脚刚踏入后宫,脚都没落地就身首异处。 还是李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熟悉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李承阳上前就紧紧拉住了李侍的手,下意识的,李侍一拳呼在李承阳眼眶上,李承阳应声而倒,什么世家,什么刀光剑影斧钺钩叉,在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的时候,均是不见了踪迹。 再次睁眼已是天色大亮,仔细感受了一下,头不疼眼不花,预料中宿醉的头疼并没有出现让他出了一口气,掀开榻上的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端着洗漱用品的侍女,见李承阳醒了赶忙施礼问安。 两侍女后边直挺挺的跪着一个女孩,看着十五六的样子,五花大绑的跪在那,脸上一半悔意一半愤然,细长不失英气的眼睛瞪着李承阳一眨不眨,一股铁憨憨的气质扑面而来。 “你是?谁抢来的?”李承阳以为是哪个想要投机取巧的大臣或者下人送过个美女孝敬他的,刚一睁眼便看到如此的捆绑y让他觉得这样才是正轨。 女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巧的嘴巴也是微微张开,两个侍女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怎么?你不是抢来的?那你为什么被绑着,你俩,你俩快去给解开,完事东西放一边我自己洗漱就行,你们都出去”本想亲自去给那女子松绑,看了看因自己喜欢裸.睡而在梦中脱下的亵裤,想了又想,最后决定还是让侍女出去吧。 “公子且慢,李侍打伤公子,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事,如何能如此轻松的放过她,请公子务必严惩于她,否则暗卫的规矩不存”李一的声音从床榻下传来,惊得李承阳嗷一声缩进了被子。 “你怎么又在那里,谁告诉你保护一定要在榻下的,当初是谁教的你隐藏,你赶紧出来,还有这是李侍?她怎么打伤我了”。 李一满身是土的从塌下钻出来,完全毁坏了李承阳对暗卫们来无影去无踪,黑影飘忽间人命如流星般随着刀光逝去的印象。 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李一取过来一面铜镜,李承阳看着铜镜里那个紫青的眼圈发呆,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那个像极了蚩尤坐骑的人就是自己,这才想起来昨晚李侍给了自己一拳。 “我这不是没事吗,规矩?什么规矩,你们都跟了我两年了,可曾看过我伤过人命,别说人命,就是小鸡小狗的命我也没要过,怎么到你这就非让我严惩了?” “公子,无规矩不成方圆,暗卫从出现便是用来护卫您的安全,如今公子却被暗卫所伤,这像什么话”李一苦口婆心劝着,仿佛不去处罚李侍便是塌了暗卫的天。 看着李侍不服气的眼神,李承阳摸了摸下巴,开口问道。 第二十二章 贴身?护卫? “你们暗卫对这种事怎么处置?” 李承阳很好奇的问道,暗卫向来神神秘秘,他作为主人也仅仅是偶然见过几面,笑儿作为贴身丫鬟,直到前几天李固把暗卫喊出来才发现身边居然有这么多人护卫,为此还缠着李侍问了很久,只是什么也没问出来罢了。 “回公子,吾辈人,除了保卫公子,没有别的选择,如今若是不能保护公子,为避免泄露公子的事情,李侍只有一条路选择了”李一阴森森的在脖子上用手刀比划了一下,吓的李承阳白毛汗直冒。 “无缘无故的说什么呢,这样,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过自己的生活去”想也没想,被暗卫如此铁血的风格震撼了。 “暗卫不得离开主子身边,就算公子把她送走,她随后也会自尽以全忠义”李一的声音还是听不到丝毫的怜悯之心,仿佛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随手捏死的一只蚂蚁。 “那你也不能杀她啊,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说要没就没了呢,你们不是一起收养的李侍吗,笑儿都跟我说了,怎么下得去手呢”也顾不得形象了,穿上亵裤,光着膀子从床上跳起来,指着李一愤愤的质问。 下了床就把李侍身上的绳子扯开,刚想拉起她的手,随后想起自己的眼眶,揪着李侍的衣领一用力,把她拎的站起来:“你别听她的,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不做什么暗卫了,咱想干啥干啥”。 李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从来没人跟她说过想干嘛就干嘛,她的自由再被收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各个前辈们都很疼她,从此也是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一些东西,虽说失去了自由,也总比吃不饱穿不暖,朝不保夕的生活好多了。正要回话,李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知公子想要李侍做什么,我作为暗卫首领,可以跟公子参考一下。”。 声调变了,之前阴测测的声音还在,但是却让人明显感觉到话音当中夹带的丝丝喜意。 还在享受少女感激的目光的李承阳丝毫没察觉出来,想着不能离开自己,又要脱离暗卫,那身边的位置还有啥,贴身侍女有了,妻妾的话还不急,那就还剩个贴身护卫?跟在身边充当狗腿子的那种,想了想憨憨李侍给自己跑前跑后一脸不情愿的模样,笑了笑,一拍手心: “让她以后做个跟班吧,就是贴身护卫,这个没问题了吧”。 “回公子,没问题,小的以后就不管了”李一干净利落的钻回榻下,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心里美滋滋的,自己兄弟们收养了李侍后就一直为了李侍操心,毕竟一个女孩做这个太不容易,也太不方便,让他们这一群亦兄亦父的人愁得一把一把掉头发,原来没有门路,只能死死的跟李承阳绑在一起,如今不一样了,把李侍的后半生托付给李承阳,让她过过正常人的日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李侍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开口,如今看着李承阳点了点头,羞答答的施了个万福礼,话也没说就红着脸跑出去了。 想了想以后不用回到那个永远不见天日的角落,心中平添了一份开心,四处看了看,随后窜入了笑儿的房内。 笑儿此时还在睡懒觉,他的少爷想来也和以前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而她笑儿,唐唐太子长子贴身侍女,自然要随着少爷的规矩来。 房里传来一阵惊叫声,后来便变成了惊喜的欢笑,显然笑儿很欢迎这个新来的姐妹。 欢闹过后,准确的是李侍被笑儿闹腾半天,两个差了三岁的女孩子躺在床上,李侍的心情是复杂的,昨天她把李承阳打晕过去,李一便蹦了出来,短暂的焦虑过后,李一把几个兄长都叫来一起研究。 兄弟几个吵来吵去半天,最后决定把李侍剥离出暗卫,毕竟李侍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有人提出索性就把李侍嫁给李承阳,被李侍否决了,提要求的李四也是随便一说,倒是李一闻言上了心,虽说不能嫁给李承阳,但是跟在他身边也不算什么难事,这要是日久生情,万一成了呢? 对李侍来说,李承阳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暗卫的身份让她注定不能脱离别的暗卫的视线,有限的几个选择里,皆跟李承阳脱不了关系,而作为一个女子,尤其是在大唐女子,李承阳身份肯定是够了,心善,吃喝嫖赌一点不沾,算是一个少有的好郎君了,李侍很满意这种安排。 从理性上比较好接受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安排,真的到了事上,李侍还是怂了,李承阳醒来的第一眼李侍就慌张的不行,口不能言,只能强装镇定的瞪着细长的眼睛显示自己心里一点也不虚。 幸亏有他家首领兼大哥的黑脸,也幸亏他家公子心善,被人吃的死死的。她这以后便是公子的贴身护卫了,想着大哥那句日久生情,李侍就羞得不行,嘤咛一声用枕头捂住了脸。 目送李侍远去,李承阳回忆着因为常年练武而更显出的女子美好身材,意犹未尽,回头便看到了塌下面漏出来的一截黑衣,什么想法都没了,黑着脸开口:“你衣服漏出来了”。 “嗖”话音刚落,衣角便被抽了进去,闷闷的传来一句谢公子提醒便没了声音。 “我这个塌下我可看过,前途刚搬来的时候,这地下可是实心的”来之前特意检查过塌下,就怕未来某个洞房花烛的时间里,塌下有人从床下伸出手来给他送上一顶绿不拉几的帽子过来。 “小的昨夜趁公子未归,连夜掏出来的,公子放心,没有人会知道我的位置”还是那个闷闷的声音。 “你学艺的时候没人教过你保护人最好的地方是在房梁上吗?” “回公子,师傅说了,但是小的站在房梁上心慌,总感觉不自在,最后发现还是塌下掏个洞来的踏实”论及恩师,李一又爬了出来,对着太极宫方向行了个礼随后回到。 这下明白了,不是人教的不好,这就是学艺不精,在现代也有一些人喜欢一些狭小的角落,这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因为狭窄的空间内可以完全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有人也会给自己特意做一个狭小的空间,用来偶尔时的放松。 但是李一这种把习惯如此不留痕迹的融入生活中的人就过分了,也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缺乏安全感,这种习惯很难说治,只能靠自己来。 李承阳有些挠头:“你能换个地方掏洞吗,你这样搞得我很慌”。 “可是这屋内。只有塌下才有空间掏洞,其余的地方小的也试过,据是狠狠的被夯实过,掏起来动静太大,容易引人注目”李一好像也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合常理,难得从漏出来的眼睛里看出来一点歉意。 李承阳抓耳挠腮,这个塌下有人事件必须要尽快的解决掉,如若不然,李一踏实了,他却一夜一夜的闭不上眼,塌下是个美女还好,若是个大汉,啧啧啧,想不下去了。 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室内确实没有什么适合藏人的地方,李承阳看了半天,最后视线落在了室内三根一人环抱的巨木立柱上。 若是把柱子掏空?不行不行,看布局怕是承重的柱子,套空了容易出人命,三根柱子成直角三角形的形状,应该四根柱子组成的正方形才合理,少了的那根位置是书房的墙壁。 不看还好,看了以后,盯着三根柱子李承阳不停的嘬牙花子,这应该是对称的才好啊,这平白无顾的少了一根,让人如何是好。 越看越不对劲,让李一回到他的安全小窝,对着外面喊道:“来人,有人吗”。 门被侍女推开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只穿着一条亵裤的李承阳,请,,请公子吩咐。 李承阳到现在还没个名分,别人都有个称呼,李承乾还是个中山郡王呢,到他这里别人寻思良久才来了一句公子。 “宫中有木匠吗?还有铁匠?”李承阳问道。 “回公子,您是用家里的木匠和铁匠,还是用宫里的?”其中一侍女小心回答。 “就家里的吧,让他们一样来两个人,就说公子我有事,快去吧”。也没多想,家里有自然要用家里的,放着家里人不用用外人什么道理。 侍女们一头雾水领命而去,李承阳又把李一拽出来商量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安全屋。 没过多久,两个木匠人先到了,李承阳已经穿好衣服坐在门口等着了,匠人施礼后就被拉进屋,在确定了还有这种立柱的木材后,李承阳交代给他们把小窝掏好。 两个人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说是一会叫上几人,一中午就能完成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 放下心来,李承阳铺开了纸笔,既然木匠来了,他有一些东西早就想做了,一事不烦二主,索性趁着做东西的时间弄一些图纸出来。 第二十三章 木质家具与铁锅 心中乱乱的想要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省的脑子中总冒出来李渊苦大仇深的表情,感到了浓浓的亲情,且感到了亲情后面的恨意。 毫无疑问,李渊是喜欢他的,但是为何非要把这个在别人眼中一无是处的人摆在高高的台子上任凭台子下的人冷嘲热讽,甚至刀光剑影。 又想到了长孙,长孙的亲情便纯粹的多了,那种李承阳想捅破天都会帮忙递梯子的母爱才是正确的,让人着迷,忍不住的沉浸进去。 摇了摇头,不去想乱七八糟的皇室亲情,有长孙就够了,任凭怎么去想,也改变不了现实了,现实就是从今天起,哪怕他李承阳不再朝堂,朝堂也不会少了他的传说。 提笔认真思考了一下前世的凳子椅子和床,如今低矮的榻,就像是曾经在某日式酒店中的榻榻米一样,比榻榻米略高,当初躺在酒店榻榻米不过半小时,他便急忙跑下去把房间退了,总感觉睡的不踏实。 这些天他已经忍了好辛苦了,今天索性不忍了,总不能亏了自己吧。 住所根本没有凳子,坐下就是差不多坐地上,只有一层席子垫着,还是跪坐,虽继承了大唐李承阳的记忆,但椅子的舒适度远远不是跪坐能比的,由奢入俭难啊,还是不习惯跪坐。 在外面跪坐那是尊重人家,在自己屋中还跪坐那就有点折磨自己了。 不难,利用初中学的三视图画了几个椅子的简略图,还有一张床,画起来并不难,抛去所有无用的装饰,画面上就剩下几根木棍和几块木板的集合体。 画完,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大作,毛笔用的还算熟悉,虽说不存在美感之类的东西,但还是能看出个样子来。 抬头看了看周围,两木匠已经去寻找合适的木头了,一边立着两个陌生人,是谁来着,哦对,还有两个铁匠来着,估计就是这两人。 问了问确定这两人就是铁匠,吩咐他们先等一等,换了张纸,打算画个铁锅出来,想了想,又把笔放下: “你们平常都在哪里做工,带我去看看”。 实在是画不出来啊,用毛笔画个锅,没那个天分,还是乖乖去现场看看。 两个铁匠也没说什么,带着李承阳走了不远便到了铁匠住的地方,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环绕在耳边的打铁声居然还带着节奏。 直接到了两铁匠的工作的地方,仔细的交代了铁锅是个什么样子,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太监盯得直冒汗,小太监不声不响的站在李承阳面前,不说话,就是露着一张稚嫩的脸笑吟吟挡在李承阳和铁匠铺子的中间。 隐约猜到这里不欢迎他,也不再死皮赖脸的想去看看宫内的环境,眼看铁锅的事情交代清了,便回到东宫内吃早饭了。 只是一出门就见到有不少人,都抱着被麻布包裹的东西排着队走进铁匠们的院中,还有人紧张兮兮的环顾四周,仿佛会有人在皇宫内跳出来给他一刀。 这些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寺庙里的香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神神秘秘的。 李承阳只是好奇的瞥了几眼,便走向东宫,这里不知发生了何事,铁匠或许有不认识他的,但是刚刚那个小太监,看穿着也算是个差不多的人物,肯定是知道皇家大公子李承阳的。不然怕不是早就叫人赶出去了,怎么会笑吟吟的挡着他。 如今李承阳对宫内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宫内,宫外的情况更是没有丝毫了解,一切都没开始,这种一看就麻烦无比的事情还是远远的离开就好。 日子还长着,与其一头雾水的四处招惹是非,还是先弄清一切消息在开始动手来的稳妥。 回到住所,笑儿和李侍还没起来,两人屋门外立着两个侍女,就是李承阳一睁眼看到的那个,不知为何,今日的宫女显得极少,李承阳院中仅有这两个侍女,前天搬过来的时候还有四个呢。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开始针对他了,李承阳想到。 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优先照顾李承阳这个主子,然后再去伺候笑儿,笑儿从搬进来的时候虽然依然以李承阳贴身婢女自居,但是在和长孙见过面后,她的待遇便被提了起来,早已不是婢女应该受到的待遇了。 也算是长孙对笑儿的一种认可。 没人做饭,做饭的厨子在做了一顿早饭之后便不知去了哪里,早饭时间李承阳还在苦思冥想着怎么画出能让人看懂的图纸呢。 现在的早饭早就凉了,院中除了笑儿李侍,还有那个土拨鼠,便是李固这个大管家,从李承阳一睁眼便再也没看到过他,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索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看了看厨房内还有什么东西,该有的一样不少,再加上李承阳这个厨子,算是齐活。 以前李承阳也是自己做饭吃,为了能美滋滋的宅下去,不再吃食上亏待自己,也学过不少菜的做法,思考片刻,有了定计,打算熬个青菜瘦肉粥。 忙碌不久便做好了,放在火上慢慢熬着,特意多做了点,招呼一个侍女让人去看着火别灭了,跑去看了看刚把木材运进来的木匠们,看着几个人哼哧哼哧推着木材,忍不住前去秀了一把他的力气。 在目瞪口呆的木匠们的目送下,走路都有点飘的走进屋内,对着又漏出一截衣角的土拨鼠开口:“你能不能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外面的气氛从头到尾都让我感到奇怪”。 土拨鼠,不,李一探了探头:“喏,不过少爷,我的立柱?”。 看着一脸纠结仿佛害怕他新家弄得不合适的李一,李承阳气不打一处来。 “你放心去,我肯定给你弄的要多小有多小,要多暗有多暗,你赶紧的,看到你就来气” “那我就放心了,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 李一走了,冒出来的气也消了,土拨鼠马上要变成啄木鸟了,不知生物的转变会不会改变李一那阴测测的性子。 木匠进来了,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李承阳很好奇,看了看门外的一人环抱,约有五六米长的木材,懂了,弄不进来。 问了问,以往也有给室内换柱子的情况,一般都是把房门拆掉才能把死沉的木材运进去,作为秦王府内的匠人,往常做活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差房子合不合适。 但是现在是在皇宫,随便把门拆掉,怕不是要坏了风水,这动不动掉脑袋的事情让几个木匠皆不敢动手了。 以为是什么呢,木头用的就是金丝楠木,如此规模的金丝楠怕不是也就皇宫才有,重量估计有五千斤,在几个匠人的辅助下,李承阳把木材抗进屋内,同时他也差不多理解了他的力气,大概全力的话约莫三千斤上下,上下浮动一千斤,在精准的预估就做不到了。 为自己的力气暗喜一下,随即催着木匠们赶忙开工,匠人们的手艺不是吹的,几个人分工合作,不多时便掏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出来,在李承阳的帮助下,还特意按照李一的身体敲的,保证进去的人严丝合缝的站在里面,留不出太多的空间。 许是以前有人做过类似的东西,有个工匠用挖出来的木料拼成一个门,和开出的洞大小刚合适,一切都没有用什么工具,单凭着一双手和一双眼睛就能做的丝毫不差,不得不说手艺人的神乎其技。 又把立柱立起来,终于凑齐了正方形的立柱让李承阳心中舒心了不少,对称才是完美,三角形见鬼去吧,满意的哼了哼,随后又拿出画的图纸出来。 工匠们的速度快的超出想象,按这样的速度的话,也许中午时分李承阳就会拥有大唐第一把椅子了。 工匠看了看图纸,以前从没见过如此清晰明显的图纸,各个方向的结构一目了然,李承阳还细心的在各个部件上写下了尺寸,别说是这些工匠,就是一个新手也可以凭着这张图把成品做出来。 工匠们惊为天人,在确认过李承阳可以把图纸交给他们后,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以后用自己的性命保密,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说,然后便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去打造椅子去了。 坐在打造好的椅子上,李承阳翘着二郎腿看着笑儿和李侍,两女也瞪着李承阳面前的粥,笑儿还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千算万算,李承阳忘记了熬粥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早饭也就变成了午饭,大概是青菜瘦肉粥散发的香气唤醒了两人,直跑到他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正在李承阳心中痛骂消失的厨子和准备保护自己的粥时。 “太子到”李固的声音突兀的从墙外传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 不准用? 李固的话音刚落,李世民便走了进来,看了看院中三人的情况,也没说什么,随后眼光就放在了李承阳身下的椅子上。 “这便是你一早叫木匠给你做的?一早就有人跟我禀告说你找了木匠铁匠们来,就是为了做这些?” “爹,你干嘛来了,是我做的,您不觉得平时跪坐太累了吗,我这是想让您不这么累,想出来的小物件,先给您试试,等把不舒服的地方都调整好,就给您做一个新的送过去”马屁说来就来,只要抱紧李世民的大腿,那一切威胁都是浮云。 李世民招了招手,笑儿和李侍知趣的退走,随着李世民来的护卫也都撤了出去,听人禀告说李世民这才放下身段,一把把李承阳揪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出乎意料的舒适。 瞧见了摆在面前的粥,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味道不错,你做的?还有这个胡凳也不错”。 “哎,对,是我做的,怎么样啊爹,闻着香不香,我们还没动,要不,您尝尝?”狗腿的面目毫无违和感的漏了出来。 闻言李世民倒也没多说什么,拿起勺子来把粥分成两份,一份递给了李承阳:“一起吃,看样子你也打算吃吧”。 受宠若惊,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和千古一帝吃饭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蹲着吃的。 吃完李世民点了点头,啧啧嘴道:“晚间给你母妃做一份送过去,天气越来越热,你母妃也吃不下东西”。 李承阳迷茫的看着李世民,以往霸气的形象渐渐变成了眼前这个慈父,突然的变化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闹不清如此的李世民到底想表现什么意思。 “昨天太极宫内,你皇爷爷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就说,说,恩”李承阳挠了挠头,不知道要怎么把李渊撕心裂肺的恨传达给李世民。 “无妨,但说无妨”好像看出来什么,李世民安慰了一下李承阳。 眼睛一闭:“爷爷说要报复你,要看到我和承乾他们自相残杀,要让您痛不欲生,这是我爷爷说的啊,不是我说的,有问题您也别找我”。 大部分时间里,李承阳都是把李世民,长孙这些人当做家人在相处,在爷爷和父亲发生矛盾时,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情,只能有一说一。 家里人的事情,一直瞒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问题,更别说是在李渊和李世民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想了想还是两边都不瞒着,万一通过他能把两人的关系缓和一下呢。 听完这些话,想象中李世民勃然大怒却没有出现,反而李世民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出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果然如此,你怎么想?”。 “我?您二位的事情我能怎么想,非要我说的话,您就好好孝顺爷爷,说不定爷爷那一天就原谅您了呢对吧,父子之间哪里会有过不去的仇呢”睁眼说瞎话,这个仇可能真的过不去了。 “那你对玄武门的事情怎么看?” 仿佛是找到了倾诉者,李世民直来直去的文化让李承阳出了一身冷汗,所有人都在避免提到玄武门事件,甚至现在玄武门残留的血迹还没散去,已然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禁区,如今被李世民这么说了出来,实在让李承阳措手不及。 擦了擦额头的汗:“爹,你这,子不谈父过”。 “没问题,我让你说你就说,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说吧,我不论你的罪”李世民笑了笑开口。 “那我说了啊,您可别怪我”见李世民微微颔首李承阳才继续道:“事情做了就做了,我觉得您再去想这些都没什么用了,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父亲的决定,若是有人拿这个事来做文章,儿子第一个上去抽他”。 “哈。哈哈。哈哈哈”李世民先是微笑,随后逐渐变成了大笑,中气十足的笑声好似镇的李承阳的身体都在颤抖。 良久,李世民才停下了笑声,拍了拍李承阳的肩膀:“那你打算怎么去处理之后的事情?”。 想了想李渊对李建成兄弟们感情的描写,李承阳大着胆子问李世民:“爹,大伯和四叔,真是你杀的吗?”。 李世民瞥了一眼李承阳:“不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人,但是我不杀,有人替我杀,你懂吗,不过你的那群堂兄堂弟们,是我杀的”。 一身的冷汗都出了起来,汗毛直立,手中捧得粥碗被控制不住自己的李承阳捏扁了,原来这样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亲眼听李世民说出了真相,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李世民亲手策划的,谁知里面另有隐情。 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他不知道在问下去还要怎么保持冷静,千年以来李世民都背着恶臭的名声,哪怕做了再多,哪怕开创了大唐盛世,哪怕成了天可汗,这个名声都挥之不去。 谁可以把一个皇帝死死的按在耻辱柱上千年之久?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影响起码百年的历史? 不敢再问啦,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根基未稳,知道太多而自己又无能为力,那是李承阳忍受不了的。 “爹,您别说了,我就这么跟你说,无论你干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您,现在我还不该知道太多,我还是个孩子啊”怕继续下去被李世民玩坏,李承阳开始开发自己十二岁小孩子的优势,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李世民哀求着。 或许是李承阳一口一个爹叫的李世民心里舒爽不已,也可能是对这个丢失十二年的小孩子感到亏欠太多,李世民总是拿不出一个帝王的态度来面对李承阳,在李承阳这总是心中极为放松。直到李承阳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他才发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同时却被李承阳表现出来的智商惊诧不已。 他的儿子看样子居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也好像知道这件事情的麻烦,居然可能靠一手卖萌把话题打断了。不愧是自己的种,就是聪明。 收起笑容,李世民想了想最初来的目的,对着李承阳道:“你让木匠做的这个东西,以后私底下偷偷用就行,切不可摆在明面上,更不许用来招待别人,切记切记,礼不可废,给你做东西的木匠我都给你带来了,就当成你的家奴了,顺便给你带来一些护卫保证你的安全”。 随后站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圣旨来扔给李承阳,头也不回的离去:“以后你就是秦王了,也算有个封号,记得晚上给你母妃做好饭食送过去”。 封秦王的圣旨和给长孙送饭吃摆在一个平面上,甚至看意思一个秦王的爵位还比不上给人送饭,显得有些过于散漫。 但这丝毫不影响李承阳的开心,哪怕他心里清楚这其实并不关他的能力,只是李世民力图维护嫡长子继承制做出的决定,但是这是秦王啊,李世民的封号,天大的荣耀,从李世民开始,秦王的封号就再也没出现过,一是为了尊总李世民的地位,二是秦王的封号始终代表了一段血淋淋的历史,所以人们都避讳着这一称号。 要说天底下谁还可以把这个封号给别人,那只有李世民了,而且还是还未登上皇位的李世民,等他登上皇位后,秦王的封号便更多的像是一种象征意义而不是单纯的王位,而且秦王也代表着李世民的一种认可,这可是一百个王位都换不来的。 待李世民的身影从门外消失,再也忍不住,狠狠的跳起来欢呼一声,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笑儿又蹦又跳。 笑儿也只能跟他家少爷一起庆贺,虽说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高兴,但是少爷高兴笑儿也就高兴。 正当李承阳带着小侍女放飞自我的时候,李固带着去探听今日宫内发生了什么消息的李一进了门,咳咳两句打断了拉着手不知跳什么舞的二人,开口说道: “少爷,太子派来五十名侍卫,您看要怎么安排,还有几个木匠,您看是放在哪里合适”。 被打断欢庆也不恼,跑过去拉着李固和李一的手,表情及其认真的对着二人说到:“叫王爷,我现在是秦王,以后就叫王爷了”。 二人闻言显得比李承阳更加不堪,李固的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死死捏着李一的手:“我去告诉那五十个木匠让他们自己看着安排去,还有那几个侍卫你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先住进前院里”。 明明说反了,李一却丝毫没听出来,不声不响的直奔木匠们,大声嚷嚷着要让五十个木匠住进前院一个房间内。 院内着实的乱了一阵,直到不知情的李侍出来把人都安排好才算是结束了这场闹剧。这时李承阳才反应过来:“管家爷爷,李一怎么和你在一起?他不是去探听消息去了吗?”。 第一卷 入唐 第二十五章 六千减三千等于两千 正在咧着嘴傻笑的土拨鼠猛地闭上了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只能把求救的眼光看向李固,好像在求着李固帮他解围。 李固轻蔑的瞥了李一一眼,才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小子去探听消息也就罢了,这皇宫内大部分地方还是随他这种人去的,可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路探听竟然进了太子殿下的寝宫内,刚进去没两步便被人擒住了,正好我奉命帮太子做事,好说歹说才给带了回来”。 李固跟着李渊打天下十年,最后落了个李家供奉,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是在李家内部地位还是崇高的,李承阳李承乾等人见了面都要以长辈礼相对,这供奉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根基,一旦成了供奉就代表把子孙万代都卖给了主家,家族里对供奉来说不存在什么秘密,一般都是绝对信任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供奉。 就算是李固脾气上来揍李承乾一顿,无论李渊李世民还是长孙,表面都要拍着巴掌叫好,至于李承阳,怕打不过,不提也罢,保一个走错路的自己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是一场误会,也不再多想,土拨鼠虽说习惯有些奇葩,但是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既然打听到了太子寝宫,那肯定就是变故发生在李世民身上了。 “可知道发生了何事?宫中宫女们怎么变得这么少了”还是好奇了,原本打算一旦事关李世民都要闭紧嘴巴,捂住耳朵,偏偏该死的好奇心越是压制越大。 也可能是刚刚李世民慈父般的表现让他觉得他有点飘了。 李一还是不敢说话,完全没有后世中他的同类那张动图的大气,畏畏缩缩的不断的往李固瘦小的身板后躲。 “嗨,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今天天还没亮,就被叫去东宫,听说是为了缩减宫内开销,裁剪了一部分宫女太监们,叫老汉我去帮忙了”李固顿了顿有些纠结的继续道 “要我说太子还是相当不错的,就看他节俭的样子,以后也定是一代明君,原来六千宫女,这一下就遣散出宫了三千,还剩下两千,这宫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啊”。 愣了愣,随后想起一早在铁匠院里遇到的事情,都明白了,六千减去三千就是等于两千,无论别人怎么说,在他这里都是两千,少了的那一千,没必要了。 原来就听说古人会把杀人太多的剑重铸,说是怕剑的怨气太盛日后伤到人,怪不得那些人带着香火的气息,看来是偷偷在哪里烧了香拜了佛。 都不关自己的事,哪怕有人在他面前特意提到这种事,他也可以狠狠的咳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恶狠狠的来一句“关我屁事”。 连准备让李一试试他的新家的心思都淡了,挥挥手让人们都退去,等李固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李承阳突的冒出一句话:“管家爷爷,一会你去趟王府的铁匠那,告诉他们我要的铁锅不要了,让他们别打了”。 李固笑了笑便走了,李承阳却不敢继续待下去,总感觉身边四处都是影影绰绰的鬼影,一个个的要多惨有多惨,嚎哭着喊着经典的一句“还我命来”。 待不下去了,听说冤魂怕军伍,赶忙喊了李侍过来,和她一起去之前的五十名护卫那里去看看,期望着可以凭借铁血气息压一压。 李侍把护卫们安排在东宫右边的院子里,左边就是大明宫,无论是避嫌还是安全,右边自是最好的选择。 护卫们正忙着把大包小包的搬进院中,日后可能就要一辈子住在这里了,当然不能马虎的对待。 见此情景,李承阳二话不说就帮着扛行李去了,护卫们没见过李承阳,只觉这个宫内的贵人没什么架子,孩子年纪轻轻长得还挺俊,嘿,还别说,和太子殿下长得真像啊。 太子?有护卫反应过来,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护卫太子长子,难不成就是面前这位? “敢问这位贵人是?”有护卫赶忙上前询问。 “我叫李承阳,大叔以后就麻烦你们了”对自己护卫客气点没什么不好的,没准以后还可以救他一命,低风险,高回报,再也没比这个更好的收益了。 护卫们哗的齐齐放下手上的包袱,赶忙躬身施礼,李承阳没等领头的人施完礼便赶忙扶起就近的几人:“不用不用,不用多礼,你们刚过来,我看看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日后也不用多礼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护卫们自是不敢让李承阳帮忙,然李承阳一点不自觉的背起几个包袱就走进了院里,也不管是谁的,看到个门就把包袱扔里面,回头继续背。 五十护卫们带的东西也不多,一套换洗的衣服,几件随身物品,没走几趟便搬完了,正当护卫们松了一口气以为新主子完事的时候,却不想李承阳仍是随便拉着一人就开始聊天。 “老哥哪里人,家里几口人,曾经上过战场没?哦?还杀了好几人,这可了不得,来来来老哥,你我秉烛夜谈”。 被拉住的护卫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贵人,这五十人没有首领,遂把求救的目光放在李承阳身后的李侍身上。 李侍理都没理,就刚刚从寝宫走过来的路上,短短的时间,絮絮叨叨的李承阳没把她烦死,现在有了个替死鬼,巴不得李承阳能聊的再热火朝天一点。 求救无效的护卫只能继续听着李承阳的絮叨,表情与听唐僧说话的小妖如出一辙。 “咕!!!”正为自己找到话题沾沾自喜的李承阳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响,回头看去,除了李侍身后也没别人,好奇的盯着李侍:“刚刚是你弄出的动静?”。 李侍的脸腾一下就红透了,从早上到现在都下午了,他都没来得及吃饭,李世民来之前便饿的不行,现在肚子咕咕叫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偏偏还让李承阳听了去。 “饿了?”还没忘记放开护卫的手。 “恩,今天还没用饭呢”哪怕红着脸,李侍的语气还是没有丝毫的波动,强自在那硬撑着。 被萌到了,红脸憨憨可不好见到,一扭头,看到刚刚搬进来的行军锅,扭头问护卫:“你们也没吃吧,一会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护卫此时宛若晴天霹雳,这贵人要给做吃的,闻所未闻的事,他哪里敢让主子做饭吃,连忙回到:“吃了吃了,我们是吃的饱饱的才出来的,不牢贵人费心了”。 “我就知道你们没吃,来来来,去吧行军锅支好”好像什么也没听到,自顾自的吩咐护卫们把东西摆好,拉着李侍就回自己院里,叫上李固李一还有笑儿就搬着些食材又回去了。 索性把晚上的饭放在一起吃,正好也给长孙娘亲做点好吃的。 李承阳走了,护卫们面面相觑,有年长的站出来主持着把贵人的吩咐做好,完事聚在一起为了他们以后的前途发愁。 摊上这么一个看不懂的主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李承阳一行人回来,看着锅里已经烧上了水,赶忙让笑儿去吧羊肉切成小款,顺便让李侍把羊骨头砸碎了先扔在锅里熬汤。 他自己拎出来一些面粉,取了水就开始忙活起来,行军锅和后世的锅差不多大,他准备做一个羊肉泡馍吃,量大管饱,最是适合这些军伍里的人吃。 许是许久没动手,手有些生了,也来不及发面,只好凑合一下得了,顺路还让李固去找根松木棒子过来熬羊汤,这可是提鲜的不二秘方,一般人还不告诉他。 又找了找土拨鼠,准备让他在去准备一个小锅出来,做完大锅饭还要给长孙开个小灶,若是让长孙也吃他们吃的东西,那可是太唐突了啊,左看右看也看不到人在哪里,他也放弃了把李一叫出来的打算,自己去厨房摸了个锅出来。 着实的忙碌了一番,热腾腾的羊汤好了,长孙的青菜瘦肉粥也在熬着,随着饼子的出炉,终于是停了下来,先给院里人没人五张巴掌大的饼有一人分了大半碗汤,随后招呼护卫们按照他的吃法一起吃。 别的不提,单轮这锅羊肉的鲜美也是相当不错的,一群人吃的满嘴流油,话都顾不上说,幸好李承阳做的不少,勉强是满足了这些人的胃口。 吃饱喝足,天也渐渐黑了下来,长孙的粥也差不多了,吩咐笑儿把东西装进食盒,抬脚就要奔着长孙的寝宫前去。 过了一会,李承阳又回来了,对着还在揉肚子的李侍喝到:“你这个贴身护卫干什么吃的,你家少爷就要出去了,你还不来跟着”。 奇奇怪怪的看了眼李承阳,以往他出去也从来没有让人跟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艰难的挺着肚子站起来,打了个饱嗝,跟在李承阳后面,李承阳仅仅抓着李侍的手,手心的冷汗黏糊糊的弄得李侍难受不已。 第一卷 入唐 第二十六章 都像是假的 两人手拉手来到长孙的寝宫,直到见到长孙那一刻,才松开了李侍那因常年练武满是茧子的手。 长孙微微皱了皱眉,心想他家大儿子为何如此放浪,不是说挺老实的孩子吗? “阳儿,昨晚为何不见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长孙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乖儿子,昨晚孩子们都来见礼后才各自散去睡觉,左等右等却死活等不来李承阳,一直到了子时才失落的睡去。 李承阳自是不知道长孙苦苦等待着自己,昨夜从太极宫出来便被李侍打的“睡”过去了,喝的晕乎乎的如何想得起还有个母亲苦苦等待着自己。 在衣服上狠狠的蹭了蹭手心的汗,从李侍手里接过食盒,拎着放在矮桌上才开口:“嗨,不就是爹和爷爷的那些事情吗,娘你别问了,儿子也头疼着呢,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别想那些了,儿子听说娘最近食欲不振,特意给你做了点吃的,您尝尝,从开始到出锅,儿子可是一直盯着呢,就为了能让娘多吃点”。 长孙闻言抿了抿嘴唇,一听到公公和丈夫的事情就无可奈何,两个人都是牛脾气,再说这种事情被做的这么绝,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也就是阳儿这个单纯的孩子一心想着家里这些事。 “那我就要尝尝阳儿的手艺了,不过以后少做些这些事,给我做还可以说是孝心,要是时常自己做饭的话,怕不是要被那些人拿捏住把柄”长孙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拿着勺子准备先试毒的宫女,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不想吃,不,不是不好吃,主要是现在六月天,热气腾腾的肉粥实在是有些不应景了,然而当着粥是儿子亲手孝敬过来的,那在没胃口也要多吃一点。 “孩儿也不想啊,谁知道今早我院里的那厨子去哪里了,一整天除了早饭就没人做饭,不得已我这才自己动手的”。 长孙正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看着油腻的肉粥再也没了全了孩子孝心的意思,擦了擦嘴:“谁让你前天挑人的时候就挑那么几个人,你看看你那些弟弟院里,怎么也要有十几个人,你倒好,加上厨子也就五人,现在知道不好了吧”。 “我这不是嫌人多太吵了吗,孩儿自己就能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惺惺的挠了挠头,李承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以后自己院里人一口肯定会随自己看到很多新东西的,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情。 经过椅子铁锅的事情,李承阳知道,他以后肯定会因不适应或者各种原因把前世的东西带到大唐,其中不乏军国重器,哪怕李承阳随口说漏了点东西,也有可能对大唐造成不小的冲击。 所以他才不想院中尽是些信不过的人,那四个侍女还是长孙强行配给李承阳和笑儿的,不然他除了那个厨子一个也不想带。 长孙听了也不多说,看着粥愣愣的发呆。 没人说话,偌大的寝宫没了动静,寂静下来的宫内让李承阳心中一紧,悄不做声的往长孙身边靠了靠,都能闻到长孙身上好闻的味道了,这才放下心来。 发呆了一会,长孙一回头差点被李承阳那个紧张兮兮的小脸下一跳,那个脸盘距离长孙不足半米,直愣愣的盯着她。 “阳儿,你这是怎么了?”赶忙关心下李承阳。 李承阳捏着衣角,扭扭捏捏的小声说道:“娘,我怕”。 “怕什么,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母妃让你父王去给你讨个公道”苦兮兮的小脸让长孙怜心大起,揉着李承阳的头,眼光散发出死死危险的味道。 “娘,李固爷爷跟我说,今日六千宫女遣散了三千,剩下两千”有啥说啥,一个现代人待在一个刚刚死了一千人的地方,没吓尿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要放在前世,他李承阳能在网上吹一辈子。 长孙笑了笑:“不用怕,他们都是坏人,就是偷盗皇宫珍藏拿出去贩卖的人也只是被罚了银钱遣散出宫,剩下的人不放出去的尽是些探子,死士,这些人娘都好好看过了,没杀错一个”。 晴天霹雳,一直以为做出这种事情的是浓眉大眼的李世民,哪能想到是他可亲可敬的娘亲,李承阳木讷的眼神,微微颤抖的双腿都暴漏了他心里的不安。 正了正脸色,长孙用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语气开口道:“阳儿,现在的你是太子长子,堂堂秦王,不再是那个小院里只要能安稳读书就能无忧无虑的孤儿,无数的目光会放在你身上,消失的那些人,尽是世家们安在皇宫中的探子,你可知你的消息从在皇宫中出一出现,不过一日之间便传遍了长安内的有心人,皇室之中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甚至那些人里还有不少死士,死士安插在皇宫,他们能做什么?”。 一直以来,李承阳都知道他的处境算不得太好,他也心里有些准备,可是没人告诉他会死人,还是一下子少了一千人,在史书中见过的多了,杀敌多少,杀俘多少,数字大的让人咋舌,但是当一切都发生在身边,他才真正知道了书中写的东西多么残酷。 带着李侍走出寝宫,长孙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然而现在的李承阳却不像来之前那么害怕了,知道了一切都是长孙干的,心中的恐惧之意竟是消失了不少,害怕是李世民干的,那些冤魂找不到李世民就来找他儿子的麻烦。 回想起长孙毫无感情的语气下,极力隐藏在长袖中正在颤抖的手,李承阳突然不怕了,甚至希望那些扰人的冤魂能先来找他,别去麻烦那个色厉内荏的娘。 一切都好像是假的,李世民像是个和蔼的邻家大伯,会抢李承阳的粥喝,会抢李承阳的椅子坐,还会和李承阳一起蹲在地上拿着碗吸溜,长孙就是完美的母亲形象,护起犊子来像个看见红布的斗牛,生气的时候回弹人脑门,开心的时候也会摁着李承阳的头揉来揉去,好像是李承阳在活面团。 但是一旦走出东宫,他们就不是他们了,站起来的李世民永远都不会在别人面前蹲下,温和的长孙也会漏出嗜血的獠牙。 到底哪种是真的的,问了问李侍,李侍摸了摸他的头,就要去找太医,急忙拉住这个憨憨,前些天冠在头上的脑残称号还被笑儿长长提起,若是再来个太医,再换个更新鲜的病症,乐子可大了。以后的史书中明确记载:“李承阳,秦王,脑残”。啧啧啧。 想不通,换个角度,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能让人发生改变的,最有效的往往是敌人,那么敌人是谁? 如今的大唐战火早已平息,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地方发展,王世充,窦建德之类的反贼都躺在了李世民的铁蹄下,还剩下的,只能是那些世家。 好像是阴魂不散的毒瘤,任何不好的事情里都能听到世家的名字,太子之争里有他们,皇宫内部也有他们,甚至关于李承阳的身份被人尽皆知的事情里面,也有他们的影子。 他们是和皇家杠上了吗?还是说,皇家必须生活在阴影之下他们才满足? 虽然没见过世家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李承阳不喜欢他们,生活中的一切荒谬都来源于世家,李承阳很好奇李世民怎么能忍了这些世家们一辈子,若是他来,怕是一天都忍不了这群在身边跳来跳去的小丑。 回到院中,笑儿和李固不知在偷偷摸摸的忙着些什么,上前看了看,还吓了笑儿一跳,问了问才清楚。 笑儿觉得李承阳自己做饭是她这个侍女的不负责任,李固觉得下午的一顿饭才是饭,两人不约而同的前往厨房,准备重新把羊肉泡馍给做出来。 “少爷怎么可以一直在厨房做饭吃,少爷就要打扮的干干净净的,等着笑儿伺候就是了”这是笑儿说的。 李固说的就有些现实了:“老汉就觉得好吃,回头要是笑儿还不起,老汉我就自己做来吃,少爷现在堂堂秦王,怎可以进入庖厨这等脏地方”。 四处环顾,居然在门后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衣角,李一也来了,哪里有死士还想着给自己家主子做饭的。 感动的拍了拍脸,拉出土拨鼠就在做了一遍羊肉泡馍,有这么几个贴心的人,尤其还有这么可爱的小侍女,还有什么去怕的呢,他们还需要自己,作为家中的主心骨,不应该因为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患得患失。在外面对腥风血雨面不改色,回家擦干净身上的血摇身一变变成新世纪好男人,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好像有那么一点懂李世民了。 酒足饭饱,在饭后拉着几人宣布少爷今天要闭关,闭关多久不知道,等他想好了就自己出来,谁来了也不见。 是时候该好好想想了,他与大唐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再不能摆正心态,日后不一定发生什么惨剧。 第一卷 入唐 第二十七章 被弹劾了? 气势汹汹欲要闭关个十年八年的李承阳,仅仅在第三天就出门了,不是他自己待不下去了,一个宅男有吃有喝还有事情干,坚持多久想来也是没什么难度的。 李固老管家也是尽职尽责,从李承阳被封秦王的旨意传送开来,陆陆续续的不少莫名其妙的人前来送礼混眼熟,都被李固指着鼻子骂了出去,小小的院里好似成了闲人止步的禁区。 然而今天来的这个李固不敢继续耀武扬威了,李世民来了,恭恭敬敬的跟李固行了个晚辈礼,亥的李固连连还礼,以前李世民的礼可以受,现在可不比以前,在理直气壮的接他一礼那是要折寿的。 李世民也没在意,直奔李承阳的房门,一脚踹开紧闭的门,就看到李承阳坐在他做出的椅子上,身边四个方向还放了四个冰盆,冷飕飕的冷气让李承阳舒服的咪上了眼睛。 正欲开口训斥一番如此冒失闯进来的人,余光扫到了一条秀在黄袍上的四爪金龙正恶狠狠的盯着他,赶忙从椅子上弹起来。 “爹,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不是让人告诉您我闭关了吗,有事您通知一下就成,随叫随到”四爪金龙面目可憎,吓的马屁说来就来。 李世民无奈的笑了笑,坐在空出来的椅子上,看了看周围的冰块:“你从冰窖里取来的?我和你母妃都不敢如此奢侈的用冰块,你倒好,你可知这区区四盆冰足够百姓一家两三个月的口粮了,用一块也就罢了,你还用四块,以后切记不可如此”。 李世民只当是李承阳不懂夏日冰的珍贵,简单的提点了一下。 李承阳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爹,我这冰不要钱,只要把硝石放入水中就可以,这也是孩儿无意间发现的,等水化了,晒干了,硝石就又出来了,分文不用花”。 李世民愣了愣,看着这盆冰有些出神,李承阳赶忙把笑儿叫出来,把他们治冰的硝石拿出来,原地给李世民演示了一下。 见果然如李承阳所说,简简单单就能做出冰来,李世民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笑容,这些天天气热的厉害,皇室和一些家底颇丰的人还好,有人伺候,还有冰窖里的冰供人们用,那些升斗小官们就差了不少,不过也算过得去。 最惨的就是一些农户们,今年六月的长安有些热的出奇,根据长安县令和万年县令的禀报,已经出现有人活活热死人的事情了,今年这种事情可能还会更严重一些,这个治冰的方法到是让李世民找到了一条办法。 “还行,算你一功,以后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先给我送过去看看,正好你也看看这个”李世民从袖口中抽出来厚厚一叠奏折。 很厚,很多,李承阳接过来,一个一个的翻着看。 大致都是一个意思,作为李世民这个太子的长子,不理世事,沉迷于奇.淫技巧,不思进取,听说还有个女护卫,实在是有失大体,请李世民务必狠狠的责罚李承阳,末了还有一些人推荐一些颇有名气的大儒们给李承阳做老师。 更过分的还有建议李承阳把身边来历不明的笑儿李侍等人都遣散,至于什么人伺候,还请李世民亲自挑选侍女护卫送给李承阳。 “不是,我干什么管他们什么事?笑儿李侍哪里碍了他们的眼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爹,这都是谁,事这么多呢”不理解自己闭关想事情都会遭受这不白之冤。 “都是些言官,官不大,但是有风闻奏事的权利,听到些风吹草动便激动不能自已,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如何将一件屁大点事折腾到朝堂,若不理他没过几日便能带刀上朝,把刀顶在脖子上进言”。李世民也是挺烦这些人,有些恨恨的说道。 李承阳这才想到在大唐还有一群御史大夫们做着这些事情,之所以记得清楚,那还是这帮言官的头子,魏征。 作为御史们的头领,魏征出了名的硬顶李世民,且无论何地,什么情况都不在乎,还有说魏征前去拜见李世民,李世民正在玩他最喜欢的一只鸟,听闻魏征来,为了不让魏征看到天子不理朝政,竟把鸟收入袖中,魏征看出来了,生拉硬拽的和李世民说着话,就是不走,最后小鸟竟被李世民活活憋死。 有了这样的头子,御史言官们自是腰杆挺得直溜溜。 “他们这样插手皇家事务,不怕死吗”还是好奇这群天天盯着皇帝指手画脚的这群人,忍不住的问了问李世民。 李世民像是想到了什么,嘴都歪了起来:“这群人,就等着死呢,死在朝堂里那是史书留名的人物,若是被皇帝拉出去斩首,那是要开祖祠庆祝的,从此他们这一支人见人高三分,他们还能怕谁”。 不理解言官们纷纷慷慨赴死的心态,活着不好吗,怎的一辈子奋斗就是为了子孙? 叹了口气,继续道:“那这给我找老师的,找侍女的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您,我干什么也关他们的事了?”。 李世民却是笑了:“前几天不是把侍女们都散了吗,有些人坐不住了,纷纷又动了起来,想要继续往皇宫里安插眼线,不止你这里,承乾泰儿那里都有这样的谏言,再说你什么身份你自己莫非不知?他们不盯着你盯着谁”。 为何感觉李世民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不要,我读的书够多了,用不到谁教我,您也别答应那些人,他们心都脏”赶忙回绝,这要是住进一群眼线还好,要是住进一群死士来,万一哪天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的笑意更明显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要知道,都是有规矩的,要么你去把他们说服,让他们不再题这些事,要么就老老实实的把人带进你院中,该干嘛干嘛,没有第三种选择,哦也不对,倒是有第三种,你要不要听?”。 一股阴谋的感觉扑面而来,但是不想和一群乱七八糟的人相处,也就只能询问李世民这个经验丰富的人的意见。 “爹,您说吧,第三种是什么事情”眼巴巴的希望李世民的第三种方法是强硬的顶回御史们的折子。 “他们不是说你无所事事,不理世事吗,你去找点正经事做不就行了,他们参无可参,自然就把这事过去了”李世民笑的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狼。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来了,李承阳知道迟早这一天,但他总以为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某个事态紧急的场合,随后他临危受命,表现出远超别人的能力,众人见秦王殿下居然如此不凡,纳头便拜,从此追随一生,不离不弃。 千算万算也没想过这么快,也就这么轻松的被交代了第一件事务,就像李世民上次把封秦王的圣旨随手扔给他一样。 李世民走了,一张让他去工部负责造冰事宜的太子令也留下了,太子令用的丝绸,是李承阳亲眼看着李世民从袖口中掏出来的,除了大印已经印好,别的空白一片。 字是在李承阳面前写下来的,拿着墨迹未干的太子令,李承阳有些疑似落入圈套了,呸,什么疑似,明明就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这个萌萌开口要求做事。 李世民的心情貌似很不错,走之前还仔细看了看李侍,又看了看笑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仰天大笑出门去。 直到把太子令的墨迹吹干,李承阳才停止了苦笑,把太子令和之前的圣旨放在一起,准备留着给后人们做个传家宝,叫来李固这个虽不在朝堂,但对朝廷事宜了如指掌的人,仔细的询闻了一下工部的情况。 工部尚书名叫段纶,李渊的女婿,其下还分左右侍郎,包含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四个司,李承阳这次带着一个左侍郎的名义进了工部,把治冰的活交给工部的匠人们,什么时候没事情了,什么时候就可以走了。 多大的事啊,不就是个硝石治冰吗,随意教教也就会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完事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凭着他的身份,天天缩在家里睡大觉工部里的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预料的如山一般的重任没到,反而是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李世民还是蛮疼爱自己的吗,李承阳如是想着。 “笑儿,给我把昨日送来的朝服拿过来,少爷我要试试合不合身”昨日终于有人送来了秦王的礼服,不是官服,料子看着还不错,李承阳当时还在闭关,也就没太在意这些事情,毕竟闭关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被打扰。 至于闭关得到了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吧,总不能拍着胸口上来就说我要改变这个世界吧,不现实,坚守本心,然后适当的做出一些改变,就够了。 守住底线就好,底线不被碰,那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若是有人碰了底线,嘿嘿,他怎么说也是个堂堂秦王殿下,真当是泥老虎吗? 第一卷 入唐 第二十八章 惨淡的工部 天色还早,李承阳便把笑儿和李侍叫起来,赶忙洗漱完毕穿戴好衣服,秦王的朝服华丽至极,哪怕穿在仅仅十二岁的他身上也会显出一种威严的气质,笑儿看得眼中精光直冒,伺候着穿完最后一件外袍便盯着李承阳不说话了。 “怎么样,少爷我可有潘安之姿”努力邪魅一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人。 “咦,少爷可不能和潘安比,您可是堂堂王爷,哪里能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比”。 什么时候潘安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了,四大美男之首的名号传了小两千年,谁家嫁女不会夸夸女婿貌比潘安。 或许只有在笑儿这里,潘安之类的哪怕连少爷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宠溺的摸摸笑儿的头,带着李侍便上了李固赶过来的马车,车上还有李固大爷准备好的早点,看来李承阳第一次出现在朝堂,让李固着实上了心。 不出意外,车里放着的是羊肉泡馍,可能是第一次做的原因,味道说不上太好,但也能勉强入口,但是在密闭的车厢里,放着一盆膻气十足的羊汤,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总归是李固的一番心意,把饼子分一半给李侍,两人晃晃悠悠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马车也将将停下,听外面李固说到了,李承阳整了整衣冠,问问李侍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这憨憨妮子回了句:“少爷你少了一把剑,刀也行”。 呸,果然是从小练武的家伙,句句不离那些凶器,哪里有工部官员上班还带着兵器的,再说就凭他那一身力气,哪里需要刀剑防身,一拳下去谁受得住。 不理会想把匕首塞到他手里的李侍,下了车,抬头一看。 “这是工部?”看着眼前和贫民窟差不多的建筑,李承阳怎么也不相信这比自己曾经要饭时候住的破庙好点有限的地方,就是堂堂大唐一部。 “哎,少爷,这就是工部,不过以前都是兵荒马乱的,哪里会有人会专门组织工部,等咱们大唐稳定后才又开始发展工部,现在的工部已经不错了,您别看这表面破烂,但是这里可是负责大唐所有军械打造的地方,外表破烂只是没来得及修缮”李固赶忙解释,生怕李承阳一闹脾气就不去了。 嗨,既来之则安之,昨天还以为仅仅是件轻松的事情,谁知道光看这朴素的外表心中把握就少了三成。 一身华贵羊膻味儿王服,英姿勃发的李承阳觉得他又做了一件蠢事,从门口往里看,偶尔来来往往的人们,没一个人穿着礼服的,具是一身常规打扮,甚至偶尔还有穿着瘪犊裤四处溜达的壮汉,那厚厚的护心毛看得李承阳眼睛都想吐了。 工部这么脏乱差的环境里,没人会穿着这么容易弄脏的衣服来来去去,路过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 李固陪着李承阳进门,依然是一股浓浓的破庙既视感,随后叫住一个路过的官员让他带着去找一下工部尚书,那小官先是好奇的瞥了一眼李承阳的打扮,随后才说出实情。 谁料工部尚书段纶居然不在,不只是一天不在,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工部官员领头的就是右侍郎吴礼,是跟随李渊一起起家的铁匠,一直负责唐军军械的打造,为人憨厚。 李固一听是当初的老伙计主事,眉毛都差点翘到天上去,急急忙忙拉着那人前往正堂去看看故人。 堂堂的工部衙门空荡荡的,只是从后院传来一阵当当当的打铁声,那官员把人带到就自己离开了,李承阳三人好奇的来到后院。 只见一老者正在院中挥汗如雨,手中硕大的铁锤不断的砸在铁砧上,一把灰扑扑的剑磨已经有了雏形,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显得吵,有节奏的一声声敲下,好像一首粗狂的交响乐。 一看就是技术过硬的老头,李固也不管吴礼是否在工作,上去就抱住了吴礼:“你这憨货怎么成了右侍郎还要亲自动手,是不是有人不懂规矩,欺负你了?”。 两人差不多大的年纪,看样子明显是以李固为头领,吴礼认清了来人,才反手拍了拍李固的后背:“怎么会有人欺负我,这里的人都好的很,就是穷了点,前几天程家大儿子拜托我给他打造一柄剑,出手就是十两银子,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吗,就接下来了,算是给这衙门里弄些钱财”。 李承阳脸都绿了,工部右侍郎都要亲自动手来挣钱补贴工部用钱,这工部会惨成什么样? “你就不会跟上面多要点?前些日子不是还拨给了工部大量银钱修复水利吗,钱呢,哪怕留下一点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惨样子吧”李固大大咧咧的问吴礼的回扣哪里去了。 吴礼讷讷不出声,在李固的催促下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来几句:“那不是受到水患的地方过得不好吗,我想多给他们些钱,就能少个人受罪,工部里都同意了的”。 “还是这么傻,人家缺你这点钱吗,再说你播下去了你下面的人不也要多拿点,你这个性子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满天下就你一个好人了是吧,用得着你把工部的开支都搭上去吗?”。 李固吹胡子瞪眼的把吴礼训得像个鹌鹑,他也不恼,看着李固就一阵傻乐,让李固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李承阳默默的看着吴礼,没想到朝中还会有如此纯粹的人,吴礼不知道下面的人都怎么回事吗?显然不是的,从他不好意思回答李固的问话来看,他很明白下面人会截留一部分钱财,即使如此,也希望自己少拿点钱,这样多出来的钱也许会帮助到一些人,哪怕是一个人因此受利。 有这样的人在工部,自然是没什么油水可捞,幸好工部的大部分人都是工匠这类苦哈哈,不然放在别的部门,吴礼这个侍郎怕不是早就当到头了。 此时在看工部的环境,你看那个漏了个洞又被马虎补起来的墙,再想想以前睡在破庙里的那堵墙,嘿,还有那么点亲切感呢。 “吴大人,本王是新上任的李承阳,还请吴大人好好介绍一下工部的情况,本王被父王委托负责治冰事宜,不知应如何处置,还请吴大人多多指点”本王这个称呼还是跟笑儿练了半天才能如此自然的说出口。 “哎呀,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吴礼赶忙行李,顺便还抽了抽鼻子,啧,这王爷以来自己咋还饿了呢。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快快起身,吴大人还是先把治冰事宜交代一下,好让本王有个章程,本王年轻,正需要吴大人这样的人在身边多多提点,以后就以官职想称即可”面对这样名字叫吴礼却比绝大多数人都有礼的人,李承阳还做不到全程板着脸。 吴礼尴尬一笑,挠了挠头:“那,侍郎大人,您负责造冰事宜的旨意昨天就下来了,名字也定下来了,称为冰司,您随便选个地方就可以开始了,工部内所有地方皆可以选择”。 “那,不知我这冰司里有几人”李承阳继续问道。 吴礼的头都埋到胸口,险险差点把脸贴着火炉:“太子说,就您一人,工部上下皆有事干,凑不齐您的冰司,还说让您另想办法”。 这就是没人没钱没地方呗,怎么说也是个左侍郎,手下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这个官职就是看着玩玩的,亏他昨天还好好感激了一下李世民出手大气。 李承阳当即想撂挑子不干,光杆司令最起码还有个表面光鲜呢,他这以后再工部又脏又累什么事都要自己干。 谁知李固却大喜道:“少爷切莫生气,这是好事啊,太子这是让您自己找人呢,这要是您能找到一些靠谱的人,那在以后可都是您的肱骨之臣呀”。 李承阳这才理解了李世民的意思,皇宫中谁都有些班底,自己弟弟们身后还有些早就投靠的臣子们帮助,唯独他自己独身一人,出了小院在没有人愿意帮助他,这是让他丰富班底呢。 理解李世民的意思后,第一件想到的就是当初在洛阳的那一群乞丐,那群乞丐们曾经说过等以后他能发达了可以拉他们一把,还帮忙把阿婆葬了,当初在长安小院中没地方用人,也没有什么产业,只能把事情抛在脑后了。 现在需要用人了,对毫无根基的李承阳来说,这群乞丐大概算是知道根底的人了,虽不说绝对可靠,但一起生活了五六年起码有些基本的了解。 “管家爷爷,你派李一他们去洛阳,找洛阳西边一座土地庙里的乞丐们,把他们都带回来,尽快”吩咐李固去找乞丐们,长安到洛阳快马加急一天可到,不着急的话,五六天也可以走一个来回,这边先把人接过来,李承阳准备用这些时间好好了解一下工部的情况,不止是冰司,整个工部的情况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想做些什么。 第一卷 入唐 第二十九章 工部见闻 今日当值的是李双,原来是叫李二的,后来让李承阳把名字改了,后世好多人都把李世民叫李二,每次李二李二的叫着,他感觉自己又认了个爹。 李双领命而去,李固见没什么事情了,他一个白身在这工部也不方便,便也就出门找李侍去了,李承阳抱了抱拳问吴礼:“吴大人,敢问我这冰司里有多少银钱可供支用?”。 钱才是最主要的,李承阳缺钱吗,很缺,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进项,从一开始到现在院中的花费都是靠着李固的月钱支撑着,现在有了秦王的爵位,但秦王的月钱也不过五十两银子,若是放在外面这是一个不小的财富,但是对一个秦王的吃穿用度来说,五十两着实不够用。 工部的情形都看在眼里,李承阳觉得八成工部里根本没钱,若是真要把冰司做起来,工人的吃穿用度,一些关键材料的采买,安排人手去运输成品冰块,花的银钱必然是少不了的。 吴礼又开始在那傻笑,李承阳看到了便也知道答案了,没错,工部没钱,正感觉有些难以下手时,吴礼又补了一句:“李侍郎,别想了,太子吩咐过,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许你用”。 我还是个孩子啊,李承阳嘀咕着,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吴大人,不如您带我先去四处转转,我也看看以后生活的环境”从吴礼这要点钱出来是别想了,不如去别处想想,吴礼自然是乐意之极。 一圈下来,已经过了中午了,李承阳这才了解工部为何如此之惨: 铁匠们在这酷热的天里,没一个闲着的,不是在打造军械便是打造些贵人们的用具,木匠们大部分都在歇息,少量制作箭杆,据吴礼介绍说木匠们也会和他一样接活赚些银钱,但也是时常的找不到活计。 其余的少量的几个金银工匠都被人借走打造首饰什么的去了,工部的主要财源就在这几个金银工匠上。 至于工部的运行模式让李承阳吐槽不已,几乎所有的订单都是从兵部或户部直接下来的,材料都是由人家出,工部对这些部门来说更像是一把趁手的工具,材料按照定好的量送过来,成品送回去也要被细细清点,那些人精几乎算的丝毫不差。 可怜的工部也想去抗议,也想跟陛下反应一下,然工部内资历最高的就是吴礼,这个憨厚的侍郎,本来可以轻易的面见李渊,但觉得自己紧吧紧吧也可以过去,一直都没拉下脸去找老主子诉苦。 下面官员们的折子都没进过中书省便被不知哪里的人截留了,一群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巴巴的熬过一年三个月的徭役,光溜溜的回家继续活计。 “拦住你们折子的是谁?”如此朴实的老实人却被这样欺负,李承阳有些怒了,这群工匠能给宫内做活,那他们的手艺肯定都是不错的,这些人放在现代,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冠上某某大师的头衔,常人欲求一件大师出品的物件那都是千难万难。 谁想得到这群大师过得比苦哈哈还惨,竟是被人当成了一件工具使唤,连发言的资格都被强行剥夺了。 “嗨,哪里分得清人,不管是哪个当值,那都是不可能被送去审阅的,一群匠人不干活还能干什么,有口吃的就行了,我这也是被陛下脱了匠籍才会当上这工部侍郎,这辈子已经知足啦,不敢再麻烦陛下”吴礼语气有些低落。 匠人的地位本就有些低,士农工商的分级制度可不是说说而已,在一些朝代中,低一级的人见了比他高一级的人,那都是要当即下跪行礼的。 唐朝这种情况不多,但也不少,匠人在乡下等一些偏远些的地方还能得到尊重,但是在这公侯遍地走的长安,一半多的人都是最上等的“士”,匠人们的地位被降到了最低,几乎没人正视他们,看到工部的折子自然也不会在意。 挑战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一个小萌新初来乍到就要推翻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习俗,无异于痴人说梦。 之前椅子的事情李承阳还有些不明白,为何好东西偏偏被李世民按住不让别人看到,也是习俗的问题吧,明知道他好但是就是不可能普及,尤其是在这个规矩大于天的时代,今日让别人看到他秦王坐在椅子上耀武扬威,明天可能就被那群御史言官们狠狠的参上一本。 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做什么什么不行,事事不顺,不是说主角们一穿越过来那就是事事随心所欲,招贤人,开后宫,随便挥挥手便征服了诸王朝,从此开创新时代吗。 怎么到他这全变了,步步为艰,吃吃喝喝都要避着人,哪怕是个椅子也不可以被人看到,这还是穿越吗? 深吸一口气,把飘飞的思路拽回来,想了想刚刚粗略看了一遍的工部,官员有二三十人,铁匠有一百人左右,木匠也是差不多的数量,其余的各级官员零零散散加起来不过二十人,这便是长安工部里的所有人员了。 据吴礼说还有很多人,只是都不在长安,分布在大唐的各个道内,在那些地方需要的人是最多的,长安这个中心到是人很少。 “吴大人,我这有一项赚钱的物件不知你想不想接”想了想,李承阳觉得还是先把钱的问题解决了再说治冰,而且这钱还不能少了,冰司面对的绝不是区区长安,可能以后还要不断的扩展出去,毕竟炎炎夏日不等人。 “那可太好了,不知是什么活计,您给我一百两,我绝对保证给您选最好的匠人”吴礼面露喜色,不是那种憨厚的笑了,一双眼睛里散发着精光。 一百两,区区一百两让一个侍郎变得这么市侩,那些吃顿饭就要几十上百两的人也不知道心里会不会有些负罪感。 “吴大人说笑了,我这是长久的活计,可不是一百两就能满足的,这样,我出图纸与关系,您只需要派几个木匠前来就行,得到的钱咱们平分”对这种舍己为人的傻子做不到闷声发大财,平分已经是他李承阳赚大了。 “不知王爷说的是何种物件,不如咱们先做一个出来”老工匠的经验,做不出来的物件一文不值,这也就是李承阳是秦王,换个人试试,不被这群肌肉汉子打出来算是客气的了。 “到是我唐突了,这样,你叫三个木匠来,不是还有皮匠吗,也叫一个来,咱们现在就做出一个来”年轻经验不够,他自己知道一定能成,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不拿出实际的东西来,谁会跟着你混。 吴礼不敢耽误,赶忙去侧院叫人去了。 李承阳走进大堂,不多时捧着一张纸就出来了,纸上的物件有三个叶片状的叶子,后面有一个活动的木杆链接,木杆接着一个z字形的摇杆,下方有大约一米高的支柱撑起来。 没错,就是风扇,去掉了外面的保护罩,完全靠人力发电的古代风扇,这是李承阳刚刚才想出来的,这些天笑儿经常拿着小团扇一边闲坐一边扇风,李承阳扇一会笑儿自己扇一会,至于吹出来的风,姑且算是有点风把,习惯后世生活的李承阳对这种风忍无可忍,这才自己做出来了点冰来解暑。 但是冰也没多舒服,融化的冰弄得整间屋子都湿漉漉的,呼吸中都带着湿气,让人说不出的难受,看到了那么多闲散的木匠,在想想这几天他这个王爷的处境,人力风扇的想法就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仔细看了看图纸,还是三视图,该有的标识都有了,扇叶倾斜大概三十五度,四十五度的风是最大的,但是能把人累死,所以李承阳特意把角度定在了三十五度。 吴礼带着匠人们来了,对图纸的画法大吃一惊,这样细致的图纸可是头一回见,纷纷开口要拜李承阳为师要把这手艺学下去。还是吴礼赶忙拦住了,拜秦王殿下为师?亏你们想的出来。 “好了好了,不用拜师,你们想学回头我告诉你们怎么画,想用就用,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李承阳赶忙客气到。 这东西可以说是很重要的传承,古往今来我们丢失了多少有名的有用的发明,单说诸葛亮的诸葛连弩,若是当时有一副三视图传下来,也不至于到现代都没人能确切的完美复原,做为一个家族的传承都是足够了,看看那些史书中的记载吧,李承阳记得一个例子: 是唐陈婷章对于水车的描述:“水能利物,轮乃曲成。升降满农夫之用,低徊随匠氏之程。始崩腾以电散,俄宛转以风生。” 这玩意能看出来是个啥?谁可以从这里面找出水车的做法,若是换成了三视图,那可能谁都能看出来一二来。 安抚了激动的工匠们,脱掉一身膻气的王服,撸起袖子就开始拉着工匠们一起把手工风扇给做出来。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章 风扇的诞生 几个木匠细细的询问了一番细节,力求把图纸完全的复原出来,李承阳也没嫌麻烦,一一的解释每一个部件的作用,没多久,便有木匠把材料带了过来。 看着带来的木料,不像是什么好木材,挥手让人换,必须要用金丝楠木,木匠磨磨蹭蹭的不去,还是吴礼说话了:“大人,你这物件不用金丝楠木也可以,工部内完好的金丝楠木价值不菲啊”。 “谁让你们用完好的木料了?你们平时切下来的下脚料不就成了,用不到多大的木料,必须金丝楠,别的不行,别的卖不上价”把风扇掏出来是要赚钱的,用一堆普通木料上去怎么能显出格调来,没有格调的风扇怎么能卖出高价。 吴礼闻言一喜,下脚料做风扇是绰绰有余的,整根的木料值钱,边边角角的切下来就随意的堆在一起,谁爱拿谁拿,扔又舍不得扔,早就堆积在库里成灾了。 赶忙派人取一些过来,几人连忙动手开工,不得不说,能来到工部任职的匠人们手上确实有两把刷子,做出来的东西分毫不差,全体没有用一点外物,完全就凭几根木材就把风扇给做了出来。 几个木匠一动手,李承阳就感觉不对,几个人各自干各自的,没有丝毫的配合,原本只是想要做出来一台样品,结果几个人完全没有合作的意思,纷纷施展出自己的独门绝技,直到天色将暗四个木匠才完成了手里的成品。 看着几乎完全相同的四台风扇,李承阳嘴角抽了抽:“你们为何不合力做出一台风扇,那岂不是能快许多?”。 木匠们以为做的时间长了,导致秦王不高兴了,哆哆嗦嗦才解释清楚:看起来一样的风扇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尺寸方面都有些细小的差异,这还是在三视图全都细细标识尺寸的原因,不然差距更大,想要几个人合作那简直是千难万难,不是你的尺寸大了,就是另一个人做出来的配件太小。 有点晕,流水线的知识在现代哪怕是个小孩都知道,专注的生产一个配件的效率远不是一人独立生产一件成品的效率能比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刚刚围着工部转了一圈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主要是每个人都在做不同的活计,鲜少有统一制作一件物品的,所以这个问题还没有显得太明显,现在问题就出现了。 “吴大人,工部没有统一内部的度量衡吗?”好奇的问了问。 “哎哟我的王爷唉,工部从建立的那一刻起就有规定度量衡了,但是匠人们都是凭各自手艺和感觉做活,用那个玩意可是要遭人耻笑手艺不精的,而且每人一年就干三个月,学了回去那度量衡就没用了,所以也就没人去用那个玩意”吴礼连连叫苦,东西都有,没人肯用,不是他这个实际上的工部头头能决定的。 原来如此,古代没有流水线作业的概念,而且工部内差不多每人手里都有些绝活,若是和别人一起合作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何况要改变习惯,重新废力学习的度量衡一旦服完了徭役便再也没有用处,还不如不去麻烦。 了解完内情,李承阳啧了啧嘴:“你们按照各个部件接口和尺寸分别作出几个完全一样的木板来,以后就按照木板的长度尺寸来制作部件,每个人负责一个部件,最后在把部件组装在一起,不要跟我说不行,这是我秦王吩咐你们做的”。 风扇以后肯定会大卖特卖,这不是几个几十个工匠能完成的,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看,一个人完成一个成品约是半天多的时间,一个人一天能做三个已经是顶天了的,工部内所有木匠加起来一天也不过二百多个,而需要风扇的人家,单单以长安来算,一家中等人家之中主人、夫人、妾氏、孩子、还有一些管家之类的,怎么说也需要二十台左右,大户人家可能十倍于中等人家,就凭现在的产量完全供应不上。 软手段可能有人已经用了,结果就是工人们不听,为了保证产量能跟得上,也是算给工部带来更多的财源,所以只能来硬的,用秦王的身份强行压制住这些人。 秦王的身份果然好用,一句话下去众人尽皆应声,有机灵的已经按照图纸上的尺寸来确定打造什么长度的木条了。 给木条取名为尺子,恩,也算是点念想了,李承阳吩咐人把守在工部门外的李侍和李固叫过来,把之前做出来的风扇都带回皇宫,眼看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也不多说,就跟吴礼说了一声回皇宫去了。 在车上试了试风扇,人力摇起来也不怎么废力,风不小,还算是满意了,不多久便到了皇宫门口,守卫象征性的查验一番就把人放进去了。 来到东宫,吩咐李侍回偏院,让笑儿把吃的准备好,在工部中午是没有饭食的,只有一些富贵人家才讲究一日三餐,大部分人都是早晚各一顿饭,李承阳早就饿的不行了。 和李固一人提着一个风扇踏入正殿,李世民此时还在书案上忙绿,厚厚的奏折堆了足足半米高,正好挡住了坐在奏折后的李世民,身后两个小太监一人一个大团扇慢悠悠扇着风,但是一丝丝的风对现在还穿着朝服的李世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低着头,汗珠不停的从脸颊滑落。 “爹,你怎么不用冰啊,现在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了,你何苦这样辛苦”李承阳赶忙凑上去表示一下关心。 李世民听到有人说话便抬头看了看,发现李承阳来了便问道:“怎么样,今天一天在工部可有什么难处?”。 李承阳心说,你把我的后路全都断了,就给了个工部挂的名字,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难处,全都是难处,没一点简单的。 嘴上却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嗨,爹你别说,工部里的人生活的真还不错,人们都朴实无华,各个都勤劳能干,早起晚睡,吃的还少,您说从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好人去”。 李世民笑了笑,装的听不懂李承阳话里的意思,说白了不就是从早到晚的干活却连口饭都快吃不上了吗,这点他也知道,他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工部尚书呢,对工部里的情况门清。 “既然工部内有这么多的良臣,那你可要好好的对他们,把你这个工部左侍郎做好,让他们能有个好的待遇”一开始李世民就存了这种心思,他想看看李承阳到底适不适合官场,上来就给个左侍郎就是让他在工部内能有话语权,反正工部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就凭李承阳怎么折腾也不会有更差的情况了,反而是一个考验李承阳能力的好地方。 他原本的意思是李承阳能够以工部左侍郎的身份和户部兵部等人联络商议,给工部争取更好的待遇,毕竟堂堂一个工部过得还没有长安县衙好,确实是有些不适合,李承阳能给工部争取多大的好处,决定了李世民能给李承阳多大的看重。 “爹,这可是你说的,让我来负责工部的待遇问题,您可要支持我”李承阳眼光一亮,他本来饭都不吃就来见李世民,就是图的李世民的支持,风扇有了,但是工部可没有正经的作为一个类似作坊对外销售物品的前例,从外面接个活计赚取一些费用已经是超出了工部的范畴,只不过大佬们看工部确实不容易,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是日后真正开始贩卖风扇,可能阻力就来了。 李世民看着李承阳发亮的眼珠子有些讶异,他觉得李承阳现在像一条看见屎的野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生怕这孩子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工部内部到时好说,万一把事情扯到朝堂上来,到时候怎么样可就不是简单的训斥一番就能解决的了,不如 “在你的治冰司内你可以随意,工部的事情你还是需要跟我汇报一番”先给李承阳设置个范围,新生的治冰司完全就是李世民心血来潮把李承阳派上明面的借口,有他没他没差,制作冰出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充其量不过是满足了长安城内的需求,这种事随意找个人也就做了,万一李承阳折腾的太大他还可以一口取缔掉治冰司,换个人接着干,一点不耽误事。 李承阳听到李世民的承诺松了一口气,目的达到了,能够主宰一个治冰司已经足够,明天就把做风扇的事调拨到治冰司就行。 “爹,你看,冰,肯定是做不了那么多的,毕竟咱们大唐地大物博的,但是儿子今天又发现一物,完全可以替代冰的作用,现在儿子已经把他也加入治冰司了,您来试试?”李承阳 拿起带来的风扇像李世民示意。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一章 试营业 李承阳若有所思的出了东宫正殿,风扇的试用很成功,李世民稍微体验了一下,呼呼的风声便征服了他,挥手就让两个小太监把手中的扇子放下,开始摇起风扇来,效果拔群。 除了有点废人,因为是试验品,所谓的风扇不过就是后面一个把手,把手后面伸出一个木棍连着风扇本体,什么齿轮,什么连动装置,统统没有,人能摇的多快,风力就有多大,所以废的人力着实有点大,李承阳自己摇感觉不出来,一身的力气早就让他没有废力的选项了,看着小太监没一会就累得呼呼出气,汗水直接打透了衣衫,李世民干脆又叫了一个太监来,让三个人轮着摇起来。 李承阳在想着要不要把齿轮和连接转轴的皮带给弄出来,不然不仅风力小,也不适合那些没有下人的人家,而且要不要再给风扇后在添加一个小风扇,来给摇风扇的人降温,不然摇的人中暑了不是杂牌子了吗。 问了问李固,老汉表示能有如此神奇的纳凉物件已经是往日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还敢要求更多,喜滋滋的要开始给院内安排下人,什么也不干,一天到晚就是摇风扇。 算了,问他没出息,转个弯就来到了东宫后院,长孙是必须要见见的,这是唯一一个无条件宠溺李承阳的人,其余人再怎么有用也不及长孙的一根手指头。 见了面,行了礼,长孙立刻拉着李承阳问东问西,生怕他在工部被人瞧不起,又要开始受累的等等。 赶忙拉着长孙的手解释一番自己过得很好,工部里的人都是人才,进了就不想出去,才把这个还在沉浸在找回长子的喜悦里无法自拔的娘亲给安慰好,赶忙从李固手里接过风扇,亲自给长孙摇了起来。 长孙感受着风力颇为惊奇,一问才知道是他家大儿子刚刚做出来的,当下就是一顿猛夸,听到李承阳的担忧,当即神秘的笑了笑:“你这个什么变速的东西可以弄出来,毕竟能让人更省力,不过那个后面加风扇的想法就别弄了,下人和主人一样的条件,不会有人买的,就是买了下人也不敢用,她绝对会躲着风的信不信?”。 老娘说的话再次让他认识到了地位的重要性,据后来李固说,一般的下人哪里敢和主子享受一样的条件,别说下人了,他李承阳现在带的玉佩,就是掉在大街上三天,再回去找可能那玉佩还是在原地等待失主,不然就凭那玉佩上的龙纹就可以定捡到的人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最起码也是一个逾制的罪名。 惊闻自己身上还有让人身死族消的大杀器,赶忙摸了摸玉佩,可别掉了让个莫名其妙的人捡去,导致无妄之灾,把玉佩仔仔细细的绑好这才奔向太极宫。 李渊还是那个样子,坦胸露乳的,今日夜色刚至,看样子又喝了不少,周围新多了不少宫女伺候着,酒池肉林的看得李承阳一阵羡慕。 李渊看起来不需要风扇了,在他后面足足十名宫女围了个半圆,吭哧吭哧的扇着风,醉酒的老汉眉毛胡子都在乱飞,夏季的酷暑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见李承阳来献风扇,乐呵呵的体验了一下便没有兴趣了,虽然风扇吹的风确实很大,但是李渊毫不迟疑的就把它打入了冷宫,随后拉着李承阳吃喝一顿,才搂着李承阳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人一多,我就能感觉到人气,你那呆愣楞的物件,没有人气儿”。 复杂的告别了已经醉过去的李渊,肚子里一堆肉和油腻腻的茶汤,一路走一路恶心,说不上谁对谁错,李建成和李世民既然上了车,那就必然出现一个败者,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哪怕是身死道消也是自己的选择。 只是苦了这么一个孤独的老汉。 回到偏院,笑儿端着刚出炉的羊肉泡馍笑吟吟的在他面前一放,李承阳瘪了瘪嘴,看着花儿一样的笑儿希冀的眼神,一闭眼又胡吃海塞了一顿,这才在笑儿满意的目光中回到书房。 打着饱嗝坐下,拿出纸笔开始修改风扇,加个变速器而已,说不上怎么难,一大一小两个齿轮就行,这东西考验的是铁匠的手艺,和他这个设计者无关,分分钟画好图纸,仔细看了看还有没有纰漏,这才安然入睡。 风扇就不用了,偏院一共就那么几个人,累到谁也舍不得,还是床下放块冰就行。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羊肉泡馍做早餐,让李承阳不得不考虑晚间在教笑儿做个别的,不然以后一身膻气的秦王就要出名了。 急急忙忙来到治冰司,就选在吴礼小院的一边,把几个匠人叫了过来,尺子已经连夜做好了,这让李承阳很满意,又打发吴礼叫了两名铁匠过来,询问了一下齿轮的问题,得到的答复是可以打造,但是有些慢。 能打造就行,铁的可以卖个高价,别的可以用坚硬点的木头来代替,坏了重新换一个就行,都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换这个还是很方便的。 木匠们被齿轮的构想惊为天人,齐齐沉醉于秦王的奇思妙想,简单的两个齿轮不仅能让风扇转的更快,更是可以用在许多方面上,这对匠人来说说是至宝也不为过。 废了好大的心思才让这群人安静下来,打造好齿轮的尺子后便赶忙让他们把新式的风扇做出来,后边加一个小风扇的构想就算了,老娘说的话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因为齿轮的复杂,虽说采用了流水线的模式,仍然一直做到了午后几个人才把风扇完成,试了试,和之前的风力比足足强了数倍,众人陷入了狂喜,这样的东西肯定有人来买的。 东西成功了,问题也就来了,吴礼挠了挠头:“殿下,不知这风扇要多少钱一个才能卖?”。 李承阳阴测测的笑了笑:“十贯一个,童叟无欺,不过我们是要保修的,这点切不能忘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诧和怀疑,吴礼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了起来:“木料是边角料,不值钱,匠人都是内部的人,也不用花钱,最费钱的也就是那一块打齿轮的铁,恩,花费不超过十文,殿下,这十贯钱,有人买吗?”。 “怎么没有人买,你看看这风扇是怎么制成的,上好的皇宫用的金丝楠木,工部最好的匠人不眠不休做了两天,用的是别家作为传家至宝的齿轮秘方,这都不要钱啊?跟何况这东西昨天我父王,母妃还有皇爷爷都在用,总不能那么随意的就卖出去吧”李承阳拍着胸脯对吴礼说着,不就是包装吗,这手段多看看广告怎么也能学到一点半点。 吴礼刚想说这些确实不用钱,随即眼珠一转,连连附和:“对,这都是我工部呕心沥血才做出来的圣品,区区十贯钱都是便宜卖了,就十贯,挂不还价”谁说他是老实人,就这心思不愧是在朝堂也摸爬滚打的几年。 几个匠人纷纷感叹不愧是王爷,不愧是侍郎,这说起谎话来竟是眼睛眨也不眨的,互相对视一眼:“哎哟,我两夜没睡,不行了不行了,这就要回去大睡一觉”。 还有个机灵的当即晕倒在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示意一旁的人把他抬走。 李承阳差点没乐出来,赶忙让人把那个活宝带走,和吴礼商议要如何把东西卖出去,卖不出去的终归是空谈。 两人正犯愁呢,从外面进来一个少年人,看样子十四五岁,身高约莫一米六,和李承阳差不多高,不知为何,腮边却有了稀疏的胡茬子,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吴礼的小院,许是见吴礼不在,高声喊道:“吴礼,吴礼你在哪呢,你家程小爷的武器打的怎么样了?”。 李承阳和吴礼对视一眼,李承阳低声问道:“程处墨?”。 吴礼点点头,两个人异口同声道:“这买家不就来了”,笑的像两只偷了鸡的狐狸。 吴礼乐呵呵的去吧程处墨领进治冰司,程处墨还在大声嚷嚷着要他的武器:“我可是付了钱的,您可不能蒙骗于我,不然我就叫我爹跟你说道说道”。 吴礼一脚踹在程处墨的屁股上:“呸,还你爹,你爹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跟我说话,你算老几,一口一个本小爷的,回头就让人带信,看你爹怎么收拾你”以前是没办法要靠着挣钱养家糊口,现在眼见财路来了,哪里还能对程处墨这小辈客客气气的。 说起来他爹程咬金也是在他吴礼手下混过的人,当初李渊起事时可用的人很少,吴礼凭借一膀子力气也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程咬金刚投奔李唐时,就是在吴礼手下任职,说句不客气的,就是让程咬金给他跪下,程咬金也得老老实实照办。 眼见挨了一脚的程处墨脸红脖子粗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承阳赶忙上前:“这位就是程小公爷吧,久仰久仰,本王秦王,前日刚刚被父王派来当这工部左侍郎,日后定要多多联络感情,本王对程老公爷可是仰慕许久啊”。 程处墨一看有人给台阶下,也是借坡下驴,赶忙回礼,看了看周围满地的狼藉和立在一边的风扇,好奇的问道:“敢问殿下,这是何物?”。 李承阳清了清嗓子:“这便是本王最新做出的风扇,可比家中仆人扇的风大了许多,正准备往外发卖,这可是我工部上下呕心沥血……”。 还没等李承阳说完,程处墨一挥手:“我家要十台,一会就让人把钱送来,殿下可要给我留好了,我这就回去拿钱”。 说完就嗖的窜出门去,急匆匆的像是被火烧了尾巴的猴子。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二章 老程教子 李承阳和吴礼赶忙把刚抬出去的工匠们都叫回来,突然来了这么大的单子,让他们俩有些措不及防,程处墨连试都没试就急急忙忙的要了十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连他定做的兵器都不要了。 另一边,程处墨急匆匆的出门,轿子也不坐了,撒丫子跑回宿国公府,一路奔向程咬金的后院,嘴里大呼小叫的:“父亲,我今天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您以后可不能总抽我了”。 程咬金正在午后小睡,被程处墨的大嗓门一嗓子喊起来,原地在榻上一抽,咧了咧嘴,翻身下床,顺便把摆在桌子上的马鞭拿了起来:“哇哈哈,兔崽子你今天若不是说出点什么来,看老子会不会抽死你”。 比程处墨还大的嗓门让正欲进门的程处墨一机灵,坏了,一时激动忘了此时正是父亲午睡的时间,这要是以往他的屁股能被抽成八瓣,幸好今天事出有因,可能不会受到太大的责难,想到这,一咬牙,一跺脚推开了门。 迎面就看到程咬金光着膀子大刺啦啦的站在门后,黑乎乎的皮肤泛着油光,胸膛急速的起伏,下巴上乱七八糟的胡子被吹得上下飘动,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程处墨吓的。 “兔崽子你今天是不是皮痒了,扰你爹的清梦,你可知大热天睡个午觉多不容易”程咬金本就喜欢睡午觉,炎炎夏日中午能入睡实在是困难,即使有人扇风,那也是热风,实在抵挡不住如火的骄阳。 今日难得凉爽能安稳的睡一觉,还让这小子打断了,他心里决定,若不是天大的事情,定然要叫这小子好看。 “父亲,您别急,不是您说让我和那个新来的秦王殿下打好关系吗,你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秦王殿下被太子殿下派到工部任职,今日儿子去工部要兵器,谁知正巧碰到了秦王做出来个稀奇古怪的玩意想卖,说是能扇风的,儿子二话不说就买了十件,这不是回家拿钱来了吗?我是第一个买的,等我一会去送钱,在和秦王套个近乎,这不就亲近了吗,您看这是不是好事?”程处墨连忙解释。 “秦王?”一说是秦王程咬金便冷静下来,放下了手里紧紧抓着的马鞭,让程处墨一下就放松起来,偷偷的马鞭捡起来藏在胸口,然后鬼鬼祟祟的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确实说过让儿子多多亲近李承阳,他太清楚李世民是个什么性格了,他也亲自经历了玄武门的事情,知道李世民想要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也明白李世民日后会如何去做,所以让儿子提前和李承阳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李承阳前几日闭关不见外客,让所有人都吃了一个闭门羹,摸不清这个新来的秦王是个什么性情,到现在也没人能见其一面,众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秦王难以接触且油盐不进,怕是个难对付的主儿,所以才有了弹劾的事情,就是要把秦王逼出来见见,好方便以后如何接触。 程处墨能先一步接触到李承阳,也是好事,这还真不好下手收拾这小子,但是胸中这口气却咽不下去,程咬金想了想,开口问道: “你是说秦王做了个能扇风的玩意儿?那玩意有什么用?”。 程处墨一手捂着胸口的马鞭,嗓门小了下来:“没问,这不是着急先交好秦王吗,我就看了一眼就订下了十台”。 “你就看了一眼?你还一口气订十台,多少钱知道吗?具体什么用你知道吗?”程咬金眼睛一亮,可算是找到借口了,恶狠狠的问道。 “不,不知道,父亲,秦王那便还在等着孩儿前去送钱呢,先不陪父亲聊天了,儿子这就取了钱去给秦王送去,晚上定要和那秦王不醉不休”看着程咬金抿起来的嘴唇,程处墨感觉大事不好,一般他爹想动手之前,都是这幅表情,这次肯定又出问题了,先拿秦王出来挡一挡,万一就混过去了呢。 “哇呀呀呀,气死老夫了,真真气煞我也,我堂堂宿国公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程咬金抬手从背后掏出根木棒,一把把程处墨拎起来,按在桌上开口:“这次打你知道为什么吗?那秦王是刚刚被捡……呸,接回来的,你知道他会什么吗他随便做个东西你就去买,这种上赶着跟人送钱的事情别人可以做,咱们国公府需要和那些捧臭脚的人一样这么做吗?”。 程处墨开始绝望了,之前程咬金拿出来的马鞭只是个样子,唬人的,从小到大只要一开始打他,用的都是那根木棒,马鞭容易把人抽死,而且他爹打他之前也分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上来就劈头盖脸的就打,这种一般就打完事就过去了。 还有一种就是现在,打之前先讲道理,把道理讲完在开始打,这叫执行家法,哪怕是皇帝来了也不好管,打完之后还要禁足几日好好反省,出来以后还要写深刻的总结,保证自己以后不再犯错误。 眼见自家父亲开始讲起了道理,程处墨只得乖乖听好,顺便想一下一会用什么姿势挨打会比较方便。 “你若是弄明白了秦王弄出来个什么玩意儿也还罢了,没弄明白你就买下来,知不知道现在有人专门盯着你爹呢?若是高价买回来一堆废物,你让老夫如何面对兄弟同僚,你爹我在朝中是没什么好名声,但那是楞,不是傻,若是真的买回来一堆废物,你这个头上一个傻子的头衔要戴一辈子,你丢的是程家,是宿国公府的人,我打你,你可服气”。 程咬金一开始只是想教训一下程处墨,结果越是想下去,越是生气,竟真的动了气,他程咬金可以楞,可以流氓,可以滚刀肉,人们都不敢惹,若是背上个傻子的头衔,那岂不是让一些人笑掉大牙。 程处墨愣了愣,他也没想这么多,听父亲一说便明白了,想了想日后走在路上,旁边不时的传来一句:“这就是程家那个买了一堆废物的傻儿子”,想想都不寒而栗。 “爹,您打吧,使劲打,我知道错了”把头一低,紧紧的咬住衣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认命的话。 “啪,啪,啪”程咬金开始动手了,打的程处墨脸上的肉都开始乱颤,豆大的汗滴落在桌子上连成一道小溪,确实死死的咬住衣服没有吭声。 难得遇到这小子硬气一回,看着死扛着不出声的程处墨,程咬金也有点下不去手了,看来这次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若是还像以前那样哭爹喊娘的求饶,反倒是可以在多打一会。 打了一半,程咬金把木棒一扔:“这天太热了,不打了,你不是说秦王还在等你送钱去吗,赶紧的,去库房取百两银子,再去叫两个人,先把东西拿回来再说,尽量少让人知道,这次记得先看看怎么用,能不能用,别给我四处嚷嚷”。 程处墨有点晕乎,这才打了一半就不打了,左半身火辣辣的疼,右半身却还正常,这让习惯了全套的他有些不适应,听到程咬金的话反应了好一会才忍着疼给程咬金磕了个头,一瘸一拐的取钱去了。 程咬金的夫人崔氏却从屏风后漏出了身形,在程处墨喊出那一嗓子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早早的躲在了屏风后面,以便盯着点别让孩子被打坏了。 “你说你,明明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说也是个名门出身,非要装的像个土匪,满朝上下除了你那帮兄弟你看看谁还能和你相交,看看我这可怜的孩儿,都被你带的傻里傻气的,也不知道造了哪门子的孽,还好,看样子我儿果然是长大了,能听得进去话了”崔氏慢悠悠的说道,不愧是名门出来的,连抱怨的话都说的不带一丝怨气。 程咬金一扫刚才的凶厉,憨憨的挠了挠头:“你这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这是长久的活法,越没人理我我越开心,等哪一天人憎鬼厌了,咱们家才能万世长存,再说了,什么装的土匪,你家相公我不就是土匪出身吗,怎么?你还能嫌弃我老程”。 崔氏斜了他一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你这个土匪我还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给你生儿育女的,嫌弃你又能怎样,不过你今天打了我儿,还记得规矩吗?”。 老程的脸色苦了下来:“知道,不就是睡书房吗,俺老程都习惯了,左右你就心疼你儿子,你家相公辛辛苦苦出了一身汗抽他,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崔氏噗嗤一笑:“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那套不要面皮的手段别用在我身上,让你睡书房还委屈你了,你不是让处墨写反省书吗,你今天也给我写,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上我的床,若是写不完,这辈子你就睡在书房吧”。 崔氏说完离去,老程恨恨的撇了撇嘴:“呸,从有了这个小兔崽子,我揍他一顿你就罚我一次,到底是儿子是亲的,我是干的,你等他回来的,看我不再收拾他一顿”。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三章 小程今天不走了 这次程处墨跑不起来了,溜溜找了辆马车,叫上人把一百两银子抬上去,他也上了车晃悠悠的走向工部,一路走一路被颠的抽冷气。 李承阳正在给匠人们加油,他也没别的手艺了,看见几个人急得直冒汗,连忙去外边马车上取来冰水给他们解解渴,惊得匠人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就要跪。 赶忙挨个拉起来,越来越感觉这个王爷做的不舒心,和人平时说说话还好,一旦想好好对待一个人,怎么全都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一个名头真的有这么重要呢,那有人造反的时候杀的王爷还少了? 强硬的把冰水塞给吴礼,一个人出门溜达去了,他看出来了,只要他在这里,匠人就不能好好的干活,与其待在这里给人添乱,不如自己出门转转,省的让人厌烦。 院里涕泗横流的匠人们把胸脯拍的山响,已经记不清上次被人赏赐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武德年间就没有过,如今秦王一来,不仅对他们如此厚爱,还要给工部带来财源,这样的王爷还要到哪里去找,给这样的王爷干活,哪怕倒贴钱都要做好。 李承阳是听不到院里人的心声了,此时他正在看着迎面而来的马车发呆,程处墨坐在马车上,没坐在里边,而是坐在了车辕上,一半身子还悬空着,路上是青石铺成的地板,可能是年久失修,显得略微有些不平坦。 马车一路走来,遇到坑洼的地方就颠一下,程处墨同时就哼一声,颠簸声和惨叫声连起来,听起来还挺和谐,嘴角抽了抽,上前见礼:“程小公爷,你这是?”。 程处墨嘴巴一苦,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工部门外遇到李承阳,本来打算在外面先发泄一下,等到进了工部的大门再把刚刚挨打的架势拿起来,给秦王留下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形象,谁会想到在他放飞自我的时候偏生生被看到了,完蛋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程处墨也不叫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下去,勉强拱了拱手算是回礼:“被人给打了,疼的”。 “哦?在这长安还有人敢招惹你程小公爷?他不怕被你爹打上门去?”。 “他不怕,一点也不怕,他就是我爹”程处墨一脸被玩坏的样子。 嘴角抽了抽,也不好说什么,人家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轮不到他这个小小的秦王来说话,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刚从他这出去转头就挨打了呢?难道是老程不愿意和自己扯上关系? 程处墨缓了一会,突然就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嗖的蹦下马车,嗷的又是一声,一瘸一拐的奔向李承阳,拉着李承阳的手就往里走:“殿下,你做的那什么,什么来风,哦对,风扇,到底是怎么用的,你快来让我看看,小弟我这半边身子可就托付给你了啊”。 李承阳被拽的一个趔趄,随后领着程处墨进了治冰司,那台风扇还在原地摆着充当样品,程处墨赶忙凑上去,左摸摸右摸摸不得要领,还是吴礼凑上来给他洗洗讲解了一番,风扇才呼呼的吹起了风。 看到样品了,程处墨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没毛病,风大,方便,是个好东西,这样一来回去还能保住一半身子,满意的让下人们把百两银钱放下,就开始向李承阳要十台准备回家交差。 李承阳摸了摸银子,觉得有点亏,定价是十贯,也就是一万文钱,唐初铜贵银贱,一两白银约么能换八百文钱,一进一出那就是差了两千文,程处墨没有问价格,老程也不知道价格,他们都觉得十台物件可能连十两都不值,这一百两图的是和秦王的一点小交情,送多了不合适,少了又显得小气,不如趁这个机会来和秦王攀上些关系,也算是不亏了。 罢了,第一笔生意怎么也要做,更何况,没看见吴礼那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吗,现在说钱的问题,估计吴礼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那个,兄弟你看,我这治冰司刚刚开始做这物件,今天你怕是拿不到十台了,加班加点的话可能要明天才能完成,不如兄弟你明天再来?”搓搓手,十台风扇是拿不出来了,别说十台,第二台还等着铁匠打齿轮呢,仓促间从哪里找熟悉图纸的人去做。 程处墨被这一声兄弟叫的心花怒放,秦王的兄弟,那可比他这个挂着个名儿的小公爷厉害多了,当即表示明天就明天,不过是晚了一天而已。 不过又一想,这要是两手空空回去,岂不是又要吃一顿打?这可不行,眼珠一转,主意就来了:“殿下,你看你明天才能给我,我这受伤颇为严重,实在是不方便走动,不如今天我就住在你这里,等明天我和这风扇一起回去?”,老程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一天时间老程估计就把这事忘了。 李承阳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有几件带几件回去不就得了,至于还就住这等着了吗,还受伤严重,刚刚表现的可不像个受了重伤的人。 不过顾客就是上帝,李承阳也对程家人有天然的好感,现代大多数人都被电视中的程家影响到,憨憨的程咬金有不少人喜欢,他也是其中之一。 “你要等就等吧,不过你只能住在我的偏殿里了,只有那里有张榻”治冰司也是从工部内挑的,条件也没多好,正殿就是用来办公的,连个床榻都没有。 “成,有地方睡就行了,哪怕住柴房也是极好的”一听能留下来不用回去挨打,哪里还挑什么住的地方,能睡就行,不挨打哪里都是天堂,更何况还要禁足,还要写反省书。 把事情定下,李承阳就陪着程处墨四处转了转,吴礼见雇主来了,也是又生起了火把之前小程定的兵器给打了出来,交给小程带来的下人。 转了一圈,时间也以接近黄昏,小程也早不耐烦了,好奇的想去看看工匠们怎么做活的,谁知刚凑上去工匠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给他请个安,然后就那么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还是李承阳上去解了围,昨天他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吴礼说出他的身份匠人们才没有避着他:“你看什么看,人家那都是祖传的手艺,都是不世出的绝代工艺,你这没头没脑的凑上去,你要干嘛,抢人家吃饭的手艺吗?”。 原以为小程会脸红脖子粗的争论一番,谁知小程闻言正了正颜色:“那就是我错了,我爹说过,不管如何,家传的手艺不能丢,这是活命的东西,我这无缘无故的偷看人家做活计,是我不对”。 说完竟是整了整衣冠给那工匠行了个礼,扭头便拉着李承阳走了,那匠人也没表现的如何受宠若惊,只是微微侧身躲过了一礼便又回身干活去了。 有些不明白,之前只是一杯客气的冰水便让几个匠人感激涕零,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小程的一礼下去却没有激起丝毫浪花,秦王的身份和小公爷的身份看起来悬殊,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都没有实权,摆在那里的摆设而已。 为何明明差不多的身份,做出事情后差距却如此悬殊,想不通,问了问小程。 “我爹说,在以前,谁要是抢了他吃饭的手艺,那是要和人拼命的,在坊间若是有人不得允许便去偷师学艺,让人发现了被打死也没人帮着伸冤,我这一礼是赔礼道歉,他不怪我已经是极好的了”小程终于找回来了点自信,臭屁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给他来上一脚。 明白了,偷师在古代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问题,一代代传下来的手艺让人偷学了去,那是连祖坟都不敢入的。 他之所以没受到和小程同样的对待,那是工部左侍郎的身份起了作用,匠人们在怎么隐瞒也不敢对上级隐藏,不然万一打造的东西出了事,背锅的第一个就是不明根底的工匠。 受教了,并没有看到小程仗势欺人,反而本本分分给人道了歉,让李承阳也是吃了一惊,看来并没有他想象的大户人家拿人命不当回事的问题,小程也没有预想的那么纨绔不堪,莽是莽了点,但是作为大户子弟的休养是真不错。 “走走走,小公爷,咱们还是回治冰司吧,眼看这天也快要黑了,本王请你吃饭,一般人可没这个待遇”刚刚看到李固拎着食盒走入治冰司,看来昨天饿着肚子回东宫的事被记住了,现在刚到饭店,李固便把饭菜送来了,不用想,肯定又是羊肉泡馍,想想都腻。 正巧小程来了,好东西分给兄弟是应该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没出现过的吃食岂不能让兄弟好好品尝一番。 进了门,李承阳便把食盒摆在了小程面前:“来兄弟,本王院里做出了道新吃食,请你尝尝,就这吃食,你是第一个吃的”。 程处墨狐疑的看了看李承阳,又闻了闻羊汤,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大口吃了起来:“殿下你别说,你这院里人手艺当真不错,改天我让人去你那学学”。 “没问题,你随时都能派人去,提前给我说一声,我让人带你进东宫”把羊肉泡馍丢给小程,李承阳也是有点饿了,嘱咐吴礼照顾好小程,便和李固一同走出工部。 他今天一定要多做出几道菜来,不然李固和笑儿继续天天不换样,他感觉自己都快成了一只羊。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四章 初见程咬金 回到东宫偏院,笑儿正要吃饭,美滋滋的把羊汤放在新做出来的桌上准备开动,李承阳便进来了,看见笑儿果然还是在吃羊肉泡馍,李承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热天的天天吃这个,你就算不怕腻难道你也不怕热吗,别吃了,来少爷在教你做几件新吃食,适合现在吃的那种”说完也不等笑儿回话便拉起人就奔向厨房。 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还没动的羊肉泡馍,笑儿抿了抿嘴唇:“少爷,这还没动呢,多浪费啊”这孩子从被捡回来后就没浪费过粮食,和李承阳一样,都是被饿怕了。 “别管那些,一会把东西热热去送给李一他们去,他们正吃呢?那就送给我爹去,对,送他,李侍你过来,你去给我爹送去”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李世民作为未来的君主当然要带头做个表率。 李侍闻言撇了撇嘴,看样子是想笑又不敢笑,也别等热了,都是刚出锅,趁着热乎劲赶紧离开去给李世民送孝心去了。 李承阳这边倒是没有动手,从李世民告诫以后,他便不再亲自下厨了,生怕被人碰到再参他一本,上次那一本就给他找个了治冰司来,虽然不累但是也不能天天早睡晚起了,这要是在被发现堂堂秦王居然自己作饭,不知道还要搞个什么什么司的出来。 指挥着笑儿做了点面条,之前看了看厨房,发现还有酱料,黄瓜,想了想以前学的,酱是周朝就开始有的,在东汉就有了关于酱的确切记载,而黄瓜也是在东汉传入的,也就不再惊讶了。 有了这两样那就不是问题了,又指手画脚的让笑儿把酱炸了炸,黄瓜切个丝,一盆炸酱面新鲜出炉,尝了两口,恩,果然纯天然的伙食比前世添加各种作料的美味很多。 和笑儿一人装了一碗,又给李侍留了一碗,再给兄弟姐妹的分一点,剩下的准备一会送给长孙和李渊,院子里的人还是太少了,李侍一走,连个跑跑腿的人都没了,现在剩下的两个侍女一听到要踏出小院的门就开始瑟瑟发抖,索性一切都自己做吧,等过两天要两个胆子大点的太监来。 忙绿了一番,被丽质妹妹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心花怒放,在长孙那又感受了亲亲的母爱,又在李渊那喝了两口烈酒,恩,十来度的烈酒也是烈酒,这一天就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忧心风扇制作的李承阳早早出了门,李侍驾着马车,李承阳在马车里看了眼食盒,不出所料,炸酱面。自己家这小妮子真是太实诚了。 踏入治冰司,映入眼帘的就是五个瞪着通红眼珠子还在忙碌的工匠,一旁吴礼也抄起了家伙事儿在那打造齿轮,明明是清凉的早晨却看得李承阳出了一身汗。 “你们一夜没睡?”有些惊诧的开口问道,如此自觉加班加点的员工在前世可是不好找了。 “殿下您来了?我们睡了一会,眼看着最后一件也要做成了,不得不说您昨天把尺子拿出来真真帮了大忙了”吴礼这才发现李承阳已经到了,赶忙解释。 “行了行了,赶紧的做完去休息,一会我让人送饭过来,吃完饭就去睡觉,睡醒了一人去挑几个靠谱的人,不能就这么几个人没日没夜的干”赶忙跑出去让李侍回去再让笑儿做出十人份的饭菜来,好好的犒劳一下几个匠人。 又告诉吴礼把昨天小程带来的钱分出来十两赏给这些工匠,把工匠们听得感激涕零,纷纷保证以后天天加班,用不到一人二两,给一两就行,气的吴礼直哆嗦。 把赏赐的事情安排好,才想起来小程还住在治冰司,问了问,才知道人家早就起来了,简单用过饭后正在吴礼的院里练武。 好奇的伸头看了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仙气飘飘,罡风四散,就是一刀一刀一板一眼的不断劈砍,以武力诸城的程咬金的儿子都是这种样子,看样子来去如飞,踏雪无痕的 梦还没开始就要断了。 认真的看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小程一举一动都轻飘飘的,看着着实没点意思。程处墨也发现李承阳的身影,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李承阳行了个军礼:“殿下,来的这么早?”。 “你不是比我还早吗,你刚刚练得是什么?看起来相当威风”打了个哈哈,不管好不好上来就夸人两句是前世带来的习惯。 “真的,殿下你可莫要框我,我爹把这套刀法教给我三年了,您还是第一个夸我的人,确实不错?”小程有点喜出望外。 “确实不错,不信咱们俩比划比划,我肯定打不过你”。 小程也不客气,四处看了看,找了一把刚打造出来还没开锋的刀扔给李承阳,自己又挑了一把,跃跃欲试的开始活动起来。 李承阳笑的像个狐狸:“兄弟你看,不一样的刀法他也显不出咱俩的差距来,不如你把你爹教你的刀法先告诉我,让我熟悉熟悉,这样比试的结果也算公平,你看对不对?”。 小程想了想,这套刀法是战阵搏杀的刀法,只要是个当兵的都有一会没一会的练过,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秦王既然跟他要了,也算是送个顺水人情。 随即手把手的开始教了李承阳一套刀法,说开了,没什么花里胡哨的窍门,更没有一刀挥出变成千万刀雨的神奇,不过是一些更加合理的发力方式和战斗技巧。 简单来说就是迎面来一刀,挡住,回击,谁的速度更快,下手更稳,那就是谁可以活下来,这让李承阳更加失望了,战阵搏杀的刀法更是不讲究,就那么几招来回反复,枯燥无味,连点炼体的作用都没有。 李承阳的记忆从融合后便有了质的变化,说不上过目不忘,但是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几招刀法也是分分钟就记清楚了,微微认真的练了练手,用一刀挥砍的动作不小心砍断了小程手里的刀胚后,小程便再也不嚷嚷比试的事情了。 嘴里还在不服的嘀咕:“不就是力气大吗,有什么,有本事咱们战场上见”。 李承阳笑了笑没说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现在还做不出来,不管怎么说学了人家一套刀法,若是还嘲笑人家,那就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情了。 正巧,吴礼此时进来通知十台风扇已经都做好了,两个人连忙起身跑去隔壁治冰司,验了验货没什么问题,李承阳便把马车贡献出来,顺便和小程一起去宿国公府上送货,顺便还可以看看程咬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程处墨正发愁万一老爹没把昨天的事情忘了,等他回家再打一顿怎么办,李承阳提出要同去的提议刚好服了他的心意,他爹从来不再外人面前抽他。 两个人跟着马车来到了宿国公府,宿国公府的摆设可比东宫气派多了,门口的大石狮子一人多高,围着正门还一字摆着国公仪仗,高门大户的远不是破破烂烂的东宫能比的。 小程让李承阳现在外面等着,说要通知里面人出来,摆开仪仗,开正门迎接秦王的拜访,这是礼,不可废,不然别说被弹劾,就是他爹也饶不了他。 李承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为了和工部内的人打成一片,特意穿上了和匠人们一样的衣服,哪里有人会穿着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前来拜访的,连忙阻止了小程,言说这次只是来一起送货,准备不足,等下次在来真正的登门拜访。 小程也发现李承阳的尴尬,也不再说别的,带着马车从侧门而入。 程咬金此时也刚刚练完武,就穿着一条亵裤坐在后院走廊上歇息,汗水如泉水一样从那黝黑的皮肤上流下,一掌长的胡须黏糊糊的黏在一起,胸前巴掌宽的护心毛也瘪了下去,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余光一扫便看到了带着马车鬼鬼祟祟进入后院的小程,看到小程带着个匠人探头探脑不知在寻找什么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炎炎的夏日让他火气旺的很,最主要的还是昨晚不仅睡了书房,还写了一份反省书,真真的多少年没受过这种罪了。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东西都带回来了吗,你和那秦王处的怎么样感觉合不合你的胃口,那秦王出身不好,可否有为难你,可否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打儿子归打儿子,但是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一下的,自家的小子除了自己,恩还有陛下太子之外,谁也不能欺负。 小程苦着脸打量了一下“嚣张跋扈”的李承阳,见他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拉起李承阳像老程介绍: “爹,这位就是秦王殿下,昨天我不是让下人们先回来了吗,今天秦王便顺便把我和风扇送回来了,您可别瞎说,秦王殿下那是我的兄弟,怎么还小人了呢”。 闻言老程脸上居然不见丝毫愧色,大刺啦啦的报了个拳:“参见秦王殿下,这次这兔崽子麻烦殿下了,既然来了就让处墨陪你四处玩玩,别急着回去”。 躲开了老程一礼,恭敬的回到:“程伯伯不必多礼,说起来您还是我的长辈,以后叫我承阳就好了,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风扇的事情来得,不如您先试试?”。 “试试?好,那就试试?”。 李承阳从马车上把风扇搬下来,示意小程上去摇两下试试。 呼呼的风声瞬间吹散了老程的热意,汗水的快速挥发带走了人体的热量,让老程觉得还有些冷。 “咦,倒是个好东西,比那慢悠悠的扇子快多了,殿下你准备把这东西往外卖?”老程咦了一声,对着李承阳问道。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殿下可想好了?”。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五章 老程的建议 总感觉老程话里有话,细细一想明白了,老程人看着不像个聪明的,但是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老程和尉迟恭是唯二能得到善终的三朝元老,足足活到了76岁,他的儿子们也是皆有不凡的成就,从这一方面来看,他比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的政治智商高多了。 老程的这一句想清楚了问的是他有没有考虑到朝臣的阻碍,如何面对各方面汹涌而来的阻力,毕竟工部明目张胆的对外出售风扇,自古以来都是闻所未闻的,严肃点说,这是对封建制度的一种挑衅。 公布就应该做工部做的事情,不应该顶着工部的名头去做一些商人的勾当,这回让很多人看不惯,更坏的是会有些老学究出来顶着一个硕大的“礼”字阻拦,之前吴礼也跟李承阳商量过这些事情,索性他提前去跟李世民要了个治冰司便宜行事的权利。 老程这个长辈既然如此正经的问了,那就不能不严肃以待,先是一个大礼下来,随后才开口:“劳程伯伯费心,前日已经向父皇要了便宜行事的权利,在我那治冰司内我可以随意处事,任何人不得干预”。 老程确噗嗤一笑:“太子殿下说了确实有用,但是在某些时候,上面说了,下面可不一定听,你这堂堂秦王亲自下场充当商人这种贱籍,你是嫌你自己面对的麻烦还不够多是吗?”。 坏了,忘了考虑这一方面了,本以为有了权力便万事大吉了,单单忘记了考虑身份问题,也是这几天太过轻松,让原本绷着一根弦准备面对官场狂风骤雨的他放松下来,从他一开始到了大唐到现在,他还是理不清身份对于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书上读来的终归是书上的,亲自面临这种情况确实另外一回事。 钻进钱眼里的吴礼和初出茅庐的李承阳并没有想到这么一回事,还是老程人老成精,一针见血的把问题提了出来。 “小侄受教了,不知伯伯可有什么可以指教小侄的”。 “谈不上指教,刚刚我说你是个匠人,出身不正,让你听了去,这算是我对你的赔礼,以后你该如何还是如何,咱们俩两清,以后你也别拿这个事出来说,至于怎么解决你的问题,明天小朝会,你也是有资格参与的,先去上个朝看看,其余的可就不关我的事情了”老程嘿嘿一笑,把他帮助李承阳的原因说出来。 这也算是老程的智慧了,有什么事情当场便解决了,想方设法的把问题提前处理,不让他变的更加严重,今天这事谈不上多大的事情,但是万一李承阳以后记住了诋毁他的事情,暗暗的等着在他背后捅他一刀,到时候事情可就大了。 最好就是当场就把这个错弥补上,事情不大,他老程也就简单的说了一下,就算他不说,过不了几天,李世民或者长孙也会把事情给他解决了,这就是有个好父母的好处。 但是现在说出来也算是及时,李承阳必须要承他的情,一报还一报,这事就算清了,说完刚才那番话,老程乐滋滋的抱着风扇去找他夫人去了,小程夜不归宿的事情早被他抛在了脑后。 经过老程的点拨,也没有在程府参观的心思了,连忙跟小程告罪一声坐上刚清空的马车回了工部。 问了问吴礼,这个善良的工匠并没有提出什么好的建议,除了他本身那点手艺和一股子蛮力,他也不剩下什么了,别说和老程比,就是和李承阳比都有些不如。 越想越烦,天也渐渐的热了起来,治冰司是待不下去了,光明正大的走出工部,顺便拎着一个新做好的风扇,一路走回东宫,如此翘班的人怕是要让人羡慕死。 偏院先不回去,李固的水平怕是还不如吴礼,随着接触时间的增加,他越来越觉得李固是个纯粹的军人,离开军队那便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了,也亏得他对李家忠心耿耿,这才落了个衣食无忧的结局。 带着李侍走向长孙的寝宫,一进门就看到长孙坐在椅子上,周围也摆了几块偌大的冰块解暑,先给长孙请了安,又招呼李侍把风扇放好,替换了之前那个废力还没什么风力的小风扇,上前谄媚的给长孙肉起了肩膀。 长孙笑眯眯的享受着儿子的服侍,李侍开始呼呼的摇起风扇来,连带周围冰块散发的气息,李承阳好像回到了空调房里。 长孙舒服了眯着眼,还一会才开口:“阳儿你今天为何没去坐班,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来找我替你出气?”。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着风扇问道:“娘你看,这个东西怎么样,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哦,玩意儿不错,会有不少人买,你问这个干什么?”长孙好奇的问了句。 这才把前因后果说出来。 “你为工部开条财源是件好事,但是工部沾染这铜臭之物确是作的不对了,这世上哪里有朝廷的官员们亲自去卖东西的事情,多好的物件也不能坏了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长孙点了点李承阳的额头,宠溺的开口。 李承阳确是眼睛一亮:“娘,要是工部沾染的不是铜臭之物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东西拿出来卖了?现在的天气是不是很多人都需要这东西来解暑?”长孙的解释点醒了他,当下他就想到了办法。 “需要这物件的确实不少,怎么,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快来讲给为娘听听,为娘也好和你一起商量商量”长孙倒是很高兴,她还没想出办法来,大儿子就想出来了,儿子有出息也是一件好事。 “娘,还得跟您卖个官司,这个办法说出来就不灵了,您就等明天看吧”倒不是他故意瞒着,主要是四周这么多人,万一把消息透漏出去,他做的第一件事岂不是要黄了,开门不吉可不是什么好事。 长孙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李世民也是这样,常年累月的,她早就失去了好奇心,男人们不说肯定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不好说出来,这种情况在去咄咄逼人的逼迫人总归是不得人心的。 事情说完了,又陪着亲娘唠了一会闲天,不一会李丽质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腻乎在长孙怀里不起来,李丽质的到来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没多久,李承乾,李泰和李恪便相继而来,拉过李承乾问了问才了解。 他的弟弟妹妹们都没有分到多少冰,据说是太医说小孩子接触多了不好,这倒是说对了,往常四小也没觉得多热,走动都有人跟着吹风,但昨天来长孙殿里请安时才发现原来冰块多了是如此凉爽,还有那个会转的风扇,吹出来的风也是凉飕飕的,一点热气也感觉不到。 不约而同的,四小纷纷找了借口说是要多陪陪娘亲,都黏在长孙殿里不出去,长孙倒是挺喜欢这种氛围,四个孩子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让她的心感觉格外的安宁。 就是揪着李承阳的耳朵狠狠的训斥他不务正业,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不先想着照顾好了,倒是先把东西给了程咬金那老货,连她这个母妃都不是第一个得到的。 面对四小愤然的目光,他这个做大哥的确实有些无言以对,拍了拍手:“大哥不对,这样,大哥今天做点好吃的给你们吃好不好?”。 李承乾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雀跃的李丽质打断了,小丫头听到又有好吃的早就馋的不行,哪里还顾得上哥哥想说什么,李承乾只得噘着嘴闷闷不乐。 让人接替了李侍,让她再去偏院取一点冰过来,宫中用来解暑的冰都是直接用硝石做出来的,不能直接吃,不然会拉肚子,这在一开始李承阳就严厉的跟弟弟妹妹说过。 也是弟弟妹妹们听话,没一个去乱吃冰块的,到时最近宫内的太监宫女们的腹泻频率上升的有些奇怪。 让李侍去拿的是特殊处理的冰块,使用铜盆放在硝石冰中间冻出来的白开水制成的冰块,是可以直接吃的,这两天早出晚归的也没用上,正好拿来贿赂弟弟妹妹们。 片刻李侍就把东西送来了,李承阳指挥着侍女们做了几碗刨冰出来,还添加了不同的果汁还有蜂蜜,算是和后世的相差无几。 收到的反应很好,人头大的一块冰连吃带化的没坚持多久就不见了,大部分都进了李承阳的肚子里,四小还嚷嚷着要吃,李承阳也没理他们,小孩子吃多了冰的确实不好,这点太医说的没错,所以还是便宜了他这个自称为大人的大哥。 玩闹一番,又去看了看马棚里的赤兔,自从打服了它以后便在也没来看过,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工部,今天难得有些闲暇正好过来看看。 马棚里放着硕大的一块冰,足足四个马夫轮番上阵给赤兔扇风,看了看食槽里,大豆鸡蛋应有尽有,过得比他这个主人还要好,看得李承阳狠狠的嘬着牙花子。 问了问,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好马比人命还金贵的多,李世民又是个视马如命的人,从古至今,把马刻在皇陵陪葬的皇帝就他一个,足可见李世民多宝贝这些马匹。 不去打扰赤兔的悠闲生活,现在的他也不会骑马,还是等以后天凉下来再去学习骑马吧,不然一圈下来人出的汗比马还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马骑人了呢。 回屋想了想明天再朝上要怎么忽悠那些官员,左思右想感觉没有什么破绽了才算是定下心来,调戏了一会笑儿,马虎的吃了顿凉面,早早的便睡过去,养精蓄锐,准备面临他在朝中的处女秀。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六章 这是善举啊 翌日一早,笑儿又把王服又拿了出来,少爷说他今天上朝,早早就起来给她的少爷准备衣服,李承阳想了想,把那套工部侍郎的衣服套上了,今天说的事情是以工部的名字说的,穿个秦王的朝服算什么事。 侍郎是正四品下的官职,对应的官服是绯色的,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红彤彤的颜色让李承阳感觉自己像是熟透了的大虾。 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吩咐笑儿煮了一碗粥慢腾腾的喝了,小朝会就开在东宫,昨天就问好了,他也不急着早早出门,吃饱喝足,开始悄咪咪的站在东宫门口等着大臣们前来。 没多久就有人开始出现了,天刚蒙蒙亮,这些官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床,据说是差不多现在的四点他们就已经出门了,也幸好小朝会一周一次,不然别干别的了,单一个朝会便能要了好多人的命。 李承阳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看见一个带胡子的就是一口一个伯伯,看见没胡子的就拉着人家手跟人家叫兄弟,在朝中没什么根基,提前跟人套个近乎没准还能一会有个助力。 众人被秦王一套操作秀的有点晕,搞不懂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但是面对一个新晋王爷的示好也只得笑脸相迎,有几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还随口来了几句“孺子可教也”。 一番胡闹,终于小朝会是开始了,李承阳左看右看,找不到自己应该站在哪里,老程站在武官队伍里,偷偷拿手指头指了指,这才发现武官的第一排留着一个空位,感激的冲老程拱了拱手,大踏步走过去,和两个黑胡子大叔站在一起。 李承阳站在两人中间,左右微微行礼:“两位伯伯好啊,小子今天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伯伯们提点一二,免得犯下茬子”。 两个黑胡子肯定不是外人,因为他们所站的这一排属于一品站的位置,而位列一品的现在只有李家的王爷们,其余的哪怕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就是二品宰相。 客气后就开始闲谈起来,左边的人叫李孝恭右边的人就是李道宗,二人都是大名鼎鼎的李家王爷,为李家打了不少胜仗,如今更是一人手里握着一卫兵马,深的李渊和李世民信任。 闲谈不久,李世民也出来了,先是对本来属于李渊的龙椅行了个礼,而后站在的龙椅一边,一旁的小太监唱了一句“上朝”,小朝会算是正式开始。 李世民刚出来就看到了和李孝恭他们站在一起的李承阳,咧了咧嘴,屁大点的孩子非要摆着一副严肃的脸色,目不斜视,却不知他那不停游动,不知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手暴漏了他心里并没有那么平静。 索性,先不管他,下面的人已经开始汇报各自的问题和功绩了,这些东西都要记住,最少也要做到了解,长安一级长安周边各县说得上话的官员都来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计取数,没时间去理会李承阳那点小事。 李承阳这次能听明白点了,当初躲在屏风后听得如同云里雾里,现在当面听确实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最起码能听懂一点了。 听了许久,也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主要的问题便是炎热的天气给所有事情都带来了不便,不少人竟是中暑后无人发觉,活活热死,田间的农民也不敢再频繁的去侍弄田地,只能白天休息,晚上在起来摸黑干活。 知道长安县令站出来,言说长安城内也出现了中暑使人致死的情况,李承阳有点站不住了,在原地直晃悠,又没那个胆子站出来说能解决这个问题,满朝的官员和庄严的气势让他这个宅男有些无法适应。 李世民看到了猴子一样辗转腾挪的李承阳,看出来他的难处,很多人第一次上朝都是震慑于严肃的气氛,不敢说话,李世民决定帮他一把。 “秦王,看你似有话说?出来说说。”。 一咬牙一跺脚,既然被点出来了那就豁出去了,走到文武官员中间的空隙,大大咧咧的对李世民说道:“爹,不,父王,前一阵子您不是让儿臣负责治冰司吗,现在治冰司内已经初步有了成效,正欲推广到长安,随后慢慢辐射至大唐全境,儿臣干保证,若是治冰司遍及全国,那从此以后大唐中暑致死的人最少能减少八成,就是一例不出现也是有可能的”。 李世民听了满意的点点头,治冰司的创建就是为了锻炼李承阳,如今李承阳说治冰司有了成果,也不枉他费尽心思想出了这么个部门来测试李承阳的能力。 李承阳偷眼看了看四周,大部分人眼上都带着怀疑,唯独老程龇牙冲着他一乐,风扇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能不能普及那就看李承阳的本事了。 沉默一会,李承阳又接着说道:“父王,如今万事俱备,只是……”。 “哦?只是什么,莫非还有人拦着你不成,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你早一天完成,我大唐就少被酷热折磨一天,还在这犹豫什么”李世民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把这事和大唐先挂了钩,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整个大唐那都不是小事,先把基调定下来,想来阻力会小很多。 至于李承阳能不能做成?治冰的问题从来不是他所担心的,知道具体步骤的李世民深知里面的门道,可以说随便派个人就可以把冰做出来,李承阳能把事情干好早就是意料之中,他把李承阳派去工部是为了工部穷困潦倒的事情,目的在于如何从户部手里把属于工部的钱掏出来,治冰司只是可有可无的幌子。 看李世民这一手配合简直是神来之笔,省了他不少事,李承阳当即也是开始了他的计划:“只是治冰所需人力物力皆是不少,工部无法独立承担所花费的钱财,儿臣这才以为及冠的年龄上朝,特来向父王要一笔钱来支持我治冰司造福大唐”。 先说明一下他是未及冠的身份,博取一些人的同情和理解,就算事情坏了,也不过落下个小孩子不懂事的评语,再把治冰司提升到利国利民的位置,单单这一个操作就可以令大多数人不敢反对,你要反对利国利民的事情,你想干嘛?造反吗?玄武门的血现在可还没干呢。 一听李承阳要钱,户部尚书刘政赶忙站了出来,噗通跪倒在地:“太子殿下,不是我不支持秦王的事业,实在是户部现在也没有钱了啊,别说是支持治冰司,就是连各位大人们的月钱那都是硬挤出来的啊?”。 李世民倒也没意外,他初步夺权的事后就开始赏赐各种功臣,更是重金抚慰以前李建成的太子党,户部库里有多少银钱他倒是知道,说是能饿死老鼠也不为过,他的东宫里破屋烂檐的一直都舍不得拿出钱来修缮,大唐开国,又是连年征战,需要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怎可如此,刚还听大人们说那么多人中暑而死,甚至还影响了农耕”突然愤怒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之间李承阳满脸通红,恨恨的指着户部尚书大声斥责:“你怎么可以没有钱,没有钱我大唐的百姓可如何是好,难道让我身有余力却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受苦受难吗?”。 刘政也是苦着脸,心说没钱这是你怪我干嘛,还不是你爹大赏群臣,不然何至于让我出来阻止你没办法做事,你爹犯的事你去找他去啊,找我有什么用。 被一小儿连指责带冤枉,还要给李世民背锅,刘政也有些下不来台面:“秦王你何须指责我,我大唐连年征战,还要供养不少兵员,着实是拿不出钱来,要不您想想别的办法?反正户部是没办法的”。 “那我要自己找到钱了怎么办?”李承阳低着头笑了,得益于他的身高,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不然这事怕是就不成了。 “殿下您找到钱那是您的本事,我户部第一个支持您”刘政不相信李承阳有这么大的本事,无根无缘的要找到能支持一个遍布大唐的部门的财源,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可是知道一个这么大的部门单单是开销就会有多少钱。 “好,我这还真能把钱找出来”确认户部没有钱了,李承阳也满意了,又没有钱,又不能放弃治冰司的好处,那事情就好办了。 转身对着李世民道:“父王,儿臣偶得避暑利器,此物名叫风扇,比之以往的团扇高了不知多少,这个程伯伯试过,他知道风扇的好处,只是因做工复杂,材料需求繁复才一直没拿出来,现在正巧恰逢治冰之事,儿臣欲把风扇并入治冰司,贩卖风扇来给治冰提供些银钱,忘父王恩准”。 还未等李世民回话,文官之中一白胡子老臣就站了出来:“殿下切莫准许,自古官不与民争利,工部贩卖这风扇岂不是犯了大忌,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李承阳斜了这个跳出来的白胡子老头一眼:“这位老爷爷?”。 “老夫王向,现任礼部侍郎之值”老头捋了捋胡子,颇为不满老爷爷的称呼。 “那王侍郎,你是不是不想解决大唐连日酷暑致人热死的事情?”。 “当然不是,只是秦王你所提出的着实不合礼制,老夫断不能看着秦王你走入迷途”王向义正言辞的回到。 “那就是王侍郎准备倾尽家财支持我治冰司解决这个问题了,王大人不愧是我等楷模,小子佩服”恨恨的问了一句,这群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好好的事情非要绕这么大弯子才能做到,眼见谋划都快成了还跳出来一口一个礼制。 王向被问的不知要怎么回答,治冰司确实是好事,也是现在大唐急切需要的,但是要让他拿钱出来,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贸然跳出来只不过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这是他从太原王氏出来之时族长告诉他的。 王向被李承阳架住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李世民便出来解围:“行了,准许治冰司便宜行事,不过这事要是干不好,秦王,仔细你的皮,退朝吧”。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七章 贵客到来 志得意满的出了东宫,不亏昨天晚上一夜的筹谋,最终还是让他把事情做成了,当然也少不了李世民的神助攻,不愧是一代帝王,只是几句话之间,便推了他一手,使得计划圆满成功。 跟着李世民回到寝宫,顺便给长孙请了个安,得意洋洋的见谁都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李世民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先是笑了笑,随后又开始打击到:“你觉得你今天做的不错?那只是朝堂上的众人不好去为难于你,你初次在朝堂上发声,一般是没有人特意来针对你的,更何况你所提出的风扇对他们也没有产生什么坏的影响,这才可以让你得逞,切莫一开始便沾沾自喜,先把事情做好了再说”。 李承阳能够在朝堂上通过一些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固然值得人欣慰,但是开门红对于这种初出茅庐的人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没有经过失败的磨练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这也是李世民开口打击李承阳的目的。 只得把脸上的得意收起来,这个李承阳也知道,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四十来岁的人了,但是第一次在大唐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仍然让他从心底里喜悦。 说出来的话有用,代表着以后在大唐的建设上也可以出一份力,从旁观者到参与者的过渡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 “哎呀,爹,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明白着呢,您就不能让我先高兴高兴,这可是我昨天苦思冥想出来的办法,能成功我当然高兴”不满的撅了撅嘴,对李世民抱怨道。 “这事过去以后,可能你身边的人就会多起来了,你表现出多少能力,便有多少人投奔于你,这是躲也躲不过去的事情,以后也用不到你一个人苦思冥想了,不过,你选谁家的人我不管,但是你要跟我保证你能控制的好他们”李世民发出了过来人的告诫。 “放心吧爹,一般人我才不让他们跟着我混,谁不听话我就抽到他听话,您不是忙吗,快去忙吧,我也先去工部坐班了”李世民明明年纪不大,却要开始老生常谈,李承阳赶忙找个借口离开。 看着落荒而逃的李承阳,李世民笑了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重重的叹息一声,回他的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却说李承阳,一路小跑的回到偏院,又换上了他那身匠人衣服,叫上李侍就前去工部,不得不说有个护卫是真的省心,李侍早早的就把一切准备妥当,端的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而且人冷话还少,吃苦耐劳的,李承阳简直想给她五星好评了。 一路行至工部,李承阳进去,李侍还和往常一样蹲在工部门外等候,好在这妮子不傻,知道给自己带一块冰块,不然单单这一天在太阳下晒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李承阳进门告诉吴礼这个好消息,随着消息散开,工部内一片哗然,能自己卖东西了,那就不用再凭借零零散散的小活计勉强度日了,更令人惊喜的是秦王发话了,以后有什么想卖的东西,只要去治冰司挂个名就可以对外卖了,再也不用去看着别人脸色为人服务。 正在工部内一片欢喜之时,李侍直直的闯进来,给李承阳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李双回来了,顺便带来了大概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乞丐,此时正在工部外候着呢”。 李承阳大喜过望,自己的第一批班底总算是来了,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快到了,这下他在工部可不是光杆一个了,治冰司的人手也都解决了,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对于彼此也是知根知底了,李承阳很放心这群人。 虽然时局不顺导致这群人成了乞丐,但是别的不说,最起码这群人的骨气尚在,当初这一群人哪怕是在洛阳大乱,王世充被李世民围困洛阳城,城内盗匪猖獗,当街杀人抢劫之事时有发生的时候,也没动哪怕一点心思。 洛阳城断水断粮,十室九空,乞丐们也没像一般人家伸出一根偷窃的手指头,硬是凭借多年行乞的经验一个不少的活了下来,更别说这群人当初还帮助李承阳安葬了婆婆,就说了一句苟富贵,莫相忘。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看了看身上的打扮,仓促之间也来不及换衣服,一寸一寸的打理干净,制作风扇产生的木屑再也没了以往的可爱,脚底粘上的灰尘此刻竟显得如此污浊不堪,拉过吴礼的袖子仔细擦干净,这才挺了挺身体,大步走出了治冰司。 洛阳来的一群人到现在还像是在梦里,李双在土地庙找到他们,详细询问了他们到底是不是在秦王落魄时帮助秦王的人,这样一群人吓的着实不轻,依稀还记得那个跟在一个老婆婆后面怯懦的孩子,怎么就突然就成了秦王了? 开始人们还以为遇到了人贩子,竟是嚷嚷着要拉着李双他们去见官,折腾了好一会,知道李双掏出了他们的身份牌子让洛阳县令确认了以后,这群人才算是安分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便是彻夜狂欢,不成想往日随手抛洒的种子竟能结出如此丰硕的果实,痛哭流涕者有之,原地转圈者有之,一会哭一会笑的也不少,一群人,大的不到三十,小的也有十五六岁,年纪在大些的人也都没了,李承阳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李世民攻下洛阳城后,百姓们安居乐业,鲜有新的乞丐出现。 曾经不少人幻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了如何如何,没想到今日真的有了机会,那个不顾众人劝阻一心只想奔向长安的少年回来了,而且竟是堂堂秦王,差人带着王命前来要带着他们发财。 再三确认了秦王便是当初的“李哥儿”,一群人们连土地庙也没顾得上回,拽着李双就要跟着奔向长安,还是李双给众人换了身打扮,又备好了干粮,这才带着一群人快马加鞭往回赶。 李承阳一露头便听到一声欢喜的叫声:“出来了,是李哥儿没错,他还是那个样子没变,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瞬息间呼啦啦一群人就围了上来,有拉衣角的,有摸脸的,甚至还有准备像以前一样弹李承阳脑瓜崩的。 李侍见状赶忙掏出匕首就要上前把众人逼退,李承阳挥了挥手制止了他,这群可是他最熟悉的人了,本事什么的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人品还是很值得信任的,再说他也想和众人们亲热亲热,皇宫之中虽是繁华了不少,但总归没这群人来的亲切。 可总归是亮出了兵器,让众人尽皆吓了一跳,短暂沉默后,年纪最大的何处反应的最快,赶忙拉着众人带头就要跪下行礼。 李承阳赶忙拦住,把人叫过来是为了和这些人亲近,也算是苟富贵,勿相忘了,哪怕是在小朝会上也没有跪礼的选项,如何能让这群最亲近的人一见面就要下跪呢? “起来,都起来,别跪,以后咱们再也不需要给人下跪了,都给我挺起脊梁来,让我好好亲热亲热”记忆里的李承阳和这群乞丐们可没少给人下跪,现在有了条件怎么还能让这群人走老路。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何处点了点头:“秦王殿下?我们可算是见到您了,听说您叫我们来是有事情需要帮忙,您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们这群人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从今天起我们这条烂命就是您的了”。 苦涩的摇了摇头,大唐这种动不动就把命卖给别人的作风让李承阳实在是有点不适应,人活一世,命是最珍贵的,怎么能动不动的就把最珍贵的事情交到别人手里,李一他们是,这群老人们也是,从今天起他身上又背上了二十来条人命,这样力图做一个宅男的人怎么可以心安。 “用不到你们卖命,我父王给我分配了个活计,我这不是没什么认识的人吗,就把你们叫过来,从此以后跟着我做事,咱们再也不去过以前的的苦日子了,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没准时不时的还能去趟醉仙楼快活,什么命不命的,你们自己留着吧”。 一群人被他描绘出来的画面迷糊了,恍惚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从此刻起,他们就是朝廷的人,是秦王的人了,以后再也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了,纷纷开口表忠心。 李承阳又是寒暄了许久,这才把人都引进了治冰司内,又吩咐李侍让笑儿做些凉面出来分给众人吃,吃饱喝足准备把人都安顿下来才发现这些人两手空空,治冰司内也没有多余的铺盖被褥分给他们。 虽说众人拍着胸脯表示别说现在有房了,就是没有房子,露天睡在外面也不是事。 但是李承阳绝对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头尾的人,看了看四周,算了,都有事在忙,突然想起来最新认识的程处墨,小程现在不知道在干吗,不过前天闲聊时到听说老程安排他禁足数日,正巧,他李承阳想去东市逛逛,顺便给众人把日常用具采买一些,索性就提前帮小程一把,想他秦王上门老程也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 来到程府,果然,小程正苦兮兮的闭门思过,前去求见老程,不想老程出门找好友喝酒去了,老程的夫人来接待的他,诉说了来意后,崔氏考虑片刻便做主把小程放了出来,毕竟也没犯什么错误,纯粹就是老程心血来潮想收拾自家小子一顿,现在秦王来了,自然不能放过和秦王交好的机会。 小程被放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紧紧的抱住了李承阳,言之凿凿的从此以后他便是那个为秦王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不皱一下眉头的那种。 推开了保外就医的小程,说起了这次出门的目的,二话没说,叫下人准备了马车就带着李承阳直奔东市而去。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八章 东市见闻 两人的马车一前一后的来到东市,一下马车便被扑面而来的喧嚣之声淹没了,入目均是身着锦衣玉服的人们,清晨凉爽的天气让一些怕热的人纷纷提前出来,趁着天还不热尽情的出来放松一下心情。 李承阳没来过东市,之前有的几次出门也只是去西市转了圈,那边尽是些外邦商人和一些小商小贩们扎堆,而东市则是服务于达官贵人们的地方,在没明白他身份的情况之前,原本的李承阳并没有那个信心来这里。 小程到时轻车熟路,一路拉着李承阳给他介绍着东市各家店铺都是什么,各家的背景都是何人,听小程说了不少,李承阳逐渐的摸清了东市里的大致情况。 粮店,盐店,布店等一系列基础产业有将近一半直接是属于各大世家的,剩下的不是规模太小,要不就是间接的和世家们沾亲带故的,总之,世家掌握着绝大部分的衣食住行等基础产业。 而一些酒楼,客栈和青楼等挣快钱的地方背后却能看出来不少勋贵的身影,甚至还有两家知名的青楼直接挂靠在李道宗的门下,稀少有能凭借一己之力把门店开在东市这种地方的。 世家们的根深蒂固让李承阳有有了新的认知,他敢保证,若是世家们控制的店铺半个月不开门,这长安就要大乱一番了,也怪不得有如此底气能在皇宫的事情中指手画脚的。 现在想这些无意,这次来是来采买衣服被褥的,问了问小程,小程直接把他带到了一家装修最华丽的布庄门前,拿手一指:“你进去看上什么直接拿就行,千万别客气,想拿多少拿多少”。 好奇的看了看异常大方的小程:“这是你家的?这么大方?”。 程处墨嘿嘿笑了两声:“什么我家的,这是你家的,据说后台是当今陛下,你就把身份一亮就放心拿就行了,反正这卖的东西也不多”。 一听是自己家的,李承阳也放心下来,皇宫内部有个布庄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就行,进了门,对着来招呼客人的小二亮了亮秦王的腰牌,便被极其恭顺的领入后宅,一个圆滚滚,面白无须的人前来见了礼,这个事布庄的大掌柜。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来人是个太监,哪有人一把年纪了还不留胡子的。 皇宫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布料,甚至多到可以开一个硕大的布庄出来,圆滚滚说的话解答了李承阳的疑惑。 原来都是近些年选入宫中的秀女,还有掖庭宫中服刑的妃子侍女们所秀,这些人能被选入宫中,那手艺绝对是没话说的,宫中也没什么需要这些秀女们的地方,又不能把这些人空置在褚秀阁中白白供养。 还是长孙提出了这个建议,一则给秀女和娘娘们找点事情做,二则给宫里带来点收入充盈李渊的私库。 “看这个装修和摆着的布匹,不像是挣不到钱的地方啊,本王问你,这赚来的钱都去哪里了?为何宫中生活不见有丝毫改善”看着老太监圆滚滚的身子,严重怀疑他中饱私囊了。 吓的老太监身子直哆嗦:“哎哟我的秦王也,您可别乱说,让人听了去老奴我这性命怕是要不保啊,嗨,这还不是怨了老奴这身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哪里的人,哪里会有人常来我这布庄里卖东西哟,倒是时不时有没名头的人前来送礼,好东西都送进宫里去了,那些没条件进宫的残次品,只能便宜了老夫”。 进贡给宫里的东西李承阳也不陌生,天天哪怕吃的青菜也是一水的大小,甚至连色彩的差别都不大,厨房里绝对是强迫症的天堂,上面的人哪怕在怎么提倡节俭,下面的人也不敢真的把别人不要的菜蔬给上位者端上来,好在大部分都是菜农事先挑出来,而后在送进宫里,左右也浪费不了多少。 圆滚滚能把好东西先送上去在考虑自己也算是不错,进库房看了眼存积的货物和礼品,都不多,宫中秀女已经被长孙前段时间和宫女们一起送走了,现在紧靠着掖庭宫中不多的人支持着布庄,索性单纯买布的人也不多,勉强维持个进出平衡。 又翻了翻礼品,确实大小不一,鹿茸灵芝乱糟糟的摆在一起,看样子圆滚滚没骗他,剩下的东西质量没问题,就是品相有些参差不齐。 从店里要了三十副被褥让他们送到工部,李承阳也没有了继续和圆滚滚聊下去的意思,太监身上特有的尿味被热气一激,在捂在长袍中闷一段时间,那个味道总有些说不来的恶心。 和小程出了布店,时间已经接近晌午,让小程找个酒楼吃完饭再回去,小程也没多说,三拐两拐就把他带到了一家气派的酒楼。 “行军阁?你家的?怎么起了个这名字?”有了先前的经验,小程特意绕了不少路把他带到这里,那这里要么还是皇家的,要么就是和小程有关。 “恩,这是我爹和几个伯伯共同开的,算是给家里捞点快钱,不然那月钱是真不怎么够”小程凑到李承阳身边笑声嘀咕。 也没再说什么,满朝文武口口声声的说着商业是贱籍,但是没几个没在商人的事上不掺一手的,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早知道这样的潜规则,昨天为何还要费那么大心思去和朝中百官勾心斗角的,不如直接找个人挂个名去做,还方便很多。 恨恨的鄙视了一番官员,随后跟着小程进入行军阁,真不愧是老程和几个将领起的名字,一进门就发现酒楼中没有桌椅等一些东西,只有一架架行军锅支起来,酒楼里烟熏缭绕的,食物的香气与烧木柴的烟气混在一起,当时李承阳就被熏得眼泪直流。 小程反而一脸享受:“殿下你看,这可是我爹的主意,什么也不放,军队里怎么来这里就这么来,你看那个锅,还是我爹打仗的时候常用的,怎么样,很不错吧?”。 短暂的适应后慢慢睁开眼,发现来这里吃饭的人居然也不少,一群群的围着行军锅,嘴里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见到小程来了还有不少人给他行礼。 “这都是以前跟我爹出生入死过的老部下了,现在听说我爹开了个酒楼,时不时的就来这捧捧场,殿下你还没说我爹这个主意怎么样呢?”。 李承阳沉默了许久,主意是不错的,现代要是有个这种主题的酒楼说不定会大火特火,浓浓的古代气氛铺面而至,当然前提是没有这么多的烟气,当下冲那些吃饭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行军锅李承阳还是知道的,前不久还用它做过饭,露天的大锅确实顺手,但是把行军锅支在屋中使用。 不得不说不愧是老程,不过他更佩服的还是这群吃饭的厮杀汉们,一个个眼泪鼻涕直流也硬是说是酒喝多了醉的。 拉着小程就要离开,这种烟熏火燎的屋子让他感觉自己像只烤鸭,还是果木烤鸭,没走两步,店小二出来了,说是店小二有点亏待来人,和老程同款乱七八糟的胡子,一米九的身高,肩膀上搭着一条看起来没他巴掌大的毛巾,喜滋滋的就要和小程说话。 谁料小程上去就是一脚:“我说程喜,你就不能把你这胡子打理打理吗,非要学我爹,也不看看你这憨样,怪不得店里生意不好,都是你闹得”。 “哎,行,小的回头就把胡子剃了,省的让他污了小公爷的眼,今天来这是要吃点什么?小的提前就把火支上”。 “老规矩,哎对了,前几日你收的那个叫马周的替人写字把钱凑齐了吗?再不给钱你就把他赶出去,亏得也不是咱家一家的钱,不行你就给他点银子也别让他赖着不走,让别人听了咱们收了吃白食的人不好。对了殿下,你拉我做什么” 本来李承阳都准备拉着小程走人了,谁知偏偏听到了这句话,马周?可是那个一直做到丞相之位的马周?历史上记载马周武德年间在博州做助教,因郁郁不得志而愤然离职,来到长安,辗转投到常何门下,一直到贞观五年,以一篇策论被李世民看重,从此一路顺风顺水的做到了丞相,最后甚至能陪葬皇陵。 若真是这位大才,那这趟出宫可是出的太对了,现在可能是马周刚刚来到长安的日子,没钱没人又放不下身份去找个活计,只得卖字换取少许钱财来谋得生计。至于为什么是在东市?可能是想在东市遇到个慧眼识珠的贵人吧。 “吃饭待会再说,这个叫马周的人在哪,我很好奇,带我去见见?”赶忙拦住了要去准备的店小二,在这吃饭他怕少活十年,先把马周见了就走。 小二看了看小程,见小程点头就反应过来,这位应该是程家的熟人,连忙点头哈腰的行礼,然后拿手一指最角落里的一道人影:“喏,就在那,今天刚刚回来吃饭,看样子不像是把字画卖出去的样子”。 李承阳顺着小二的手指头看过去,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在一边咳一边捣鼓着锅里的食物,脸上黑乎乎一片,被熏出来的眼泪把脸上画出了好几道白线。 虽说是人不可貌相,但是这幅样子实在是太过狼狈了,李承阳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走上去,抱了抱拳:“马周?”。 “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小公子有何要事”有个富家公子招呼,马周赶忙回礼,不管在狼狈,他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不合礼仪的事情。 李承阳当下就确定了马周的身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宰辅之才的马周马宾王,因为历史上的马周虽说是以策论入朝,但是其最出名的还是对于礼制的重视,也是以重礼明义而被李世民所倚重的。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住原本的风度的。所以李承阳当即确认这个人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这里不便说事,不如先生?咱们移步?”李承阳觉得自己快入味了。 第一卷 入唐 第三十九章 收马周 马周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刚刚沸腾的锅,犹豫半天才让小二帮忙照看,这才慢腾腾的跟着李承阳走出了酒楼的大门。 面对有可能上门的机会,他不想在错过了,从博州出来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志得意满,区区教喻的职司,实在配不上他这种心怀天下的有志之士,遂再被训斥不务正业之后,毅然辞掉了教喻的职位,孤身一人来到长安,准备在大唐画上属于他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放眼长安,竟无一人可以看出他的才能,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拜访了无数人家,开始是那些宰相和各部尚书,而后是各侍郎,最后连长安县万年县也进入了他的眼中。 眼看两县中也没有了回应,他甚至开始想着接下来要不要去向一些武将的府里投递名次了,只盼能让他有个安稳的住所,能够安安心心做学问就可以了,什么满腔热血心怀天下,那还需要缓缓图之了。 此时眼见李承阳身份不凡,身后的程处墨马周也认识,也知道程小公爷的身份,能让小程这么陪着的,那来历岂不是大到了天上?别说是让他放弃两天唯一的一顿饭食,哪怕是让他阎王殿里走一遭,恩,这个他可能还要考虑考虑。 总之,机会来了,哪怕李承阳看起来就是个未及冠的毛头小子,那也要拿出全部的精神来,力求能谋个差事先干着,体不体面的到现在这个时候来说,已经不是需要拿出来讨论的事情了。 “看先生一身正气,不像是那种赖账的恶客,如何落得如此下场,我观先生不似常人,莫不是遇到了难处,小子不才,正是新封的秦王,先生有何难处,单说无妨,今日小子就替先生做一把主”三人来到屋外,李承阳想了个切入点和马周搭上话。 先明里暗里的夸一波是招揽英才的必经流程,随后又装的义愤填膺的要帮助素不相识之人,显出他秦王急公好义的性格,而后点明自己的身份,秦王,这个大招牌不拿出来忽悠忽悠别人那岂不是浪费了。 果不其然,马周听到秦王的名头大为惊讶,连日流连于达官贵人之间,虽说没能如愿能进入圈子之中,但是一些耳熟能详的消息却也是知道不少,其中这几天听到最多的名字便是眼前这位被认领回来的秦王殿下。 马周不是没动过找秦王的心思,李承阳被李渊从民间领回来,肯定是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且作为李世民长子,日后对那个位置的把握比别人大的多,不少人都遇在秦王还未营造根底的时候能进入秦王核心圈子中,但是据说这秦王人小肚鸡肠,油盐不进,无数人上门拜访而不得见,不少人都说这秦王是小人得志。 但现在一见,不像是传闻中的样子,反而彬彬有礼,言谈举止中还能透漏出一股子侠义之气,有股江湖豪侠的大气,这种人哪怕说是贪财好色也比小肚鸡肠来的靠谱。 收敛起心思,马周捂了捂脸才回答道:“往日里皆以为草民就如同慢慢长夜的一盏油灯,总能让人一眼看中,前些时日在老家郁郁不得志,而后一赌气便来到了长安,本以为随便找个差事都足以实现心中报复,谁知长安不愧为我大唐重心,人才济济不知凡几,无可奈何靠着卖些字画为生,欠下酒楼的钱实在迫不得已,到是让殿下见笑了”。 “先生切莫这么说,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再往前几年,小子还是洛阳城里小要饭的一个,比之先生那是远远不如的,谁还没有个落魄的时候,小子总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对吧,先生吃了这么多苦,那就说明先生绝非常人”李承阳赶忙安慰。 马周也知道李承阳也就是日常的客套一下,但是堂堂秦王之尊,为了安慰他,把往日里不好与别人言说的乞丐生涯也拿出来自比,让马周感激不已,尤其是那一句是金子总是发光的,让他凭空多了几份信心。 “多谢殿下点拨,草民记住了,必永生不敢忘”正了正衣襟,郑重的给李承阳行了个大礼。 “先生客气,不过先生你这总是靠卖字画为生也不是个事,这样,我父王前些天给我指派了个事情做,我正苦于无人给我出谋划策,正巧今日遇到了先生,不如您就先跟着我,给我指点迷津,小子扫榻以待,若日后先生找到更好的差事,小子必定让先生离去,绝不干涉,先生如是不信,小子可在此立誓”说着李承阳便举起手准备发个誓玩玩。 对于誓言李承阳是不信的,即使穿越了他也认为是什么虫洞理论一类的,反正是坚决不信有什么神明。但是对于古人来说,那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更何况以马周区区白身,如何敢让贵为秦王的李承阳为此立誓。 急忙按下了李承阳的胳膊,李承阳也就顺势把手放下,不然马周就算把身子挂上去也是动不了李承阳分毫。 “得殿下看中,那是马周的福分,安敢使得秦王再此立誓,折煞草民了”。 李承阳眼睛一亮:“那先生这是同意了?”。 马周一抱拳,一个深鞠躬:“固所愿,不愿请尔”。 “好好好,走,程兄弟,赶快安排马车,咱们回去,我让笑儿给咱做点好吃的,我家先生欠你的钱你也好带回来”还逛什么东市,有了马周这个人才,就是白给他一个东市他都不要,这可是被评论有宰辅之才的人,后来也确实做了宰相。 一个能被李世民晚年评论:“一会看不到马周,我就开始想念他”的人,在怎么重视都不为过,李承阳心里已经乐出花来了。 小程从头到尾看完了主仆二人相认的过程,到现在他也没明白马周怎么就突然效忠了李承阳,李承阳又是怎么虎躯一震就使人纳头便拜的,就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话,看样子李承阳赚大了? 被李承阳一嗓子喊醒,小程连忙接话:“嗨,殿下,你的人咱还要什么钱,不用还了,你请我吃上顿饭就行,你家厨子的手艺我现在想起来都馋”。 呸,想给我家先生示好,不给小程这个机会,万一马周被拐跑了他像谁哭去:“去去去,我能差你那点钱?再说酒楼不是你一家的,等你什么时候自己开了酒楼在来请我家先生,你还去不去吃饭,不去我们先走了?”。 小程连忙跟上,两辆马车又一前一后的驶向皇宫。李承阳和马周共成一车,既然已经确定了跟着李承阳混,马周也就放松下来,李承阳的一些问题也是事无巨细的一一回答。 也没问什么事情,只不过是一些马周的八卦问题,李承阳给冠上了一个关心属下,需要好好了解一下的名头,便从马周嘴里知道了他这段时日所遭遇的一切。 马周不愧是响当当的人物,据他说从博州出来的时候,身上分文不带,一路风餐露宿,居然没受什么苦,最有意思的是在新丰的一家旅店中,主人家看不上穷酸书生,居然先去照顾过路的商贩,马周上来就要了两斗酒,吭哧吭哧喝完准备找事。 谁料店家一看这个书生不像是常人,不当免了他的酒钱,还奉上盘缠祝他一路前往长安。 酒李承阳在李渊那里也喝过,有的酒十来度的样子,也就和现在啤酒差不多的度数,那已经是了不得的烈酒了,而大部分酒连啤酒都不如,喝起来连点酒味都要细细品味才能尝出来,两斗酒下去,额,确实不像是常人。 唐朝的一斗酒约么是现代的六升,两斗酒,十二升,家里桶装水的一半多一点,任谁能抱着一桶水咚咚咚下去一半,估计的都要吓坏不少人。 可能店家是怕马周在他店里被活活撑死,这才赶紧出钱把马周送走,要不怎么没给马周留宿呢,没道理看好一个人不好好的处一下感情在把人送走来的稳妥吧。 不过看着马周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仿佛是得到了旅店主人的肯定,嘴里还念叨着若有机会必定不会忘记拉一把那店家的模样,李承阳也没提出自己的问题。 能念着别人的好总比记一辈子的仇强吧。 当然马周也是把市井流传的小肚鸡肠版本秦王告诉了李承阳,原以为这个毛头小子会勃然大怒,谁知道李承阳只是笑了笑,这事李世民早就告诉他了,能说秦王不好的人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且以后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弥补,李承阳相信,当他有一天可以正式的登上大唐的舞台,所有的谣言必将不攻自破。 马周也被李承阳的气魄带的壮烈起来,口口声声要把那些说坏话的人一一记牢,待日后挨个算账。 两人同仇敌忾间,马车已经到了皇宫,侍卫一番检查后放几人入宫,李承阳拉起马周直奔偏院,直到马周踏入了偏院之中,这才放下心来,终于,这后世赫赫有名的马周进了他的麾下,这为他以后的偷懒大业,不,为他以后坐镇中枢,辐射天下的事业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业。 同时能宅一下当然是极好的。 把院里人都叫出来,今天当值的是李三,暗卫九个人,每周安排三人,九个人轮班倒,确保李承阳周围时刻都有人,本来是李双的,结果被派去了洛阳。 把院里人一一介绍给马周,随后让笑儿取准备饭食了,李承阳则亲自陪着马周,给他讲解一下治冰司的事情,他准备把治冰司的运行交给马周,他自己就提供一些技术和想法方面的支持就行。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章 马周的安排 李承阳细细的给马周讲解了治冰司的一应事宜,从取水到最后得到冰,事无巨细皆是一丝不差的告诉给马周,随后可能觉得说的不明确,又亲自打了一盆水,实地的演示给马周看。 一套流程下来,马周也是对这里面的事情了如指掌,也是亲自动手做出了以盆冰出来,李承阳想了想,又把纯净冰,也就是当初做冰刨花的冰也给做了出来,一顿忙碌,直到笑儿把做好的凉面都端了上来才告一段落。 酒足饭饱,吃了四碗面的马周又对秦王的饭食狠狠的夸奖了一番,听得笑儿大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随后两人才开始对治冰司怎么安排的问题商议起来。 对马周这种这么快进入角色的人很满意,古人这种一旦投效便不留余力的给你出力的风格让李承阳喜欢得紧。 “敢问殿下,治冰司的规模欲要做到多大?”马周问道,不同的目标有不同的办法,小目标用大办法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先问明白了省的以后闹出误会。 “本王自然想让全大唐的人们都能免受酷暑的折磨,目标没有上限,你有多大的能力就施展出多大的能力,你要能把治冰司开到西域去,我第一个上书给你表功”。 马周沉吟片刻,迟迟拿不定了主意,既然秦王的目的这么大,那他这次还真是要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了,治冰不难,难得是如何普及,泱泱大唐十个道,1153个县,县中又分大、中、小三个档次,每个县又包含数目不等的乡,欲要普及全大唐,还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左思右想,马周还是想不出数目办法来,突然想到李承阳不可能是在今天才下的决心,就算没有他马周,李承阳的目的也是不会变的,遂开口道:“不知殿下定下的方案是什么,能否提点一下周”。 马周没想出办法来,并没出乎李承阳的意料,一则古代并没有太多的实例可以借鉴,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二则马周现在还是太年轻,史料记载马周是在贞观五年才被李世民发掘出来,从武德九年到贞观五年,马周一直在市井间游荡,甚至还屡遭挫折。 人生经历的不完全使得马周并没有显现出宰辅之才的表象,但是李承阳并没有担心太多,天赋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但它是确实存在的,马周既然青史留名,那必然在官场中有着极大的天赋,失去五六年苦难的磨练,反而得来五六年的官场生涯,李承阳相信同一时间段的情况下,官场生涯的马周会更为成熟。 至于怎么把治冰司推向全大唐,他也早就心里有了谋划,无非就是搞试点那一套,这在后世简直常见得很。 “先生严重了,提点不敢当,本王这确实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本王开始打算以长安为中心,慢慢向外辐射,其中第一步的目标为关内道,其次为河南,河东,河北,垅右四道,这最为炎热的五个道解决后在慢慢发展向其他的道,我大唐一共一千余县,那就设立一千余治冰司,具体规模以县规模为准,总计需要人力约为两万人,其余物资并差不了多少”。 马周李承阳的计划惊得有点目瞪口呆,他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但是李承阳开口就是两万余人的大计划仍是让他心惊不已。 由不得他不惊讶,大唐的官员加起来也没有两万人,怎么单单一个治冰司就能计划处两万人的庞然大物来? 李承阳也知道这个计划表面看有些惊世骇俗,赶忙继续道:“先生切莫惊讶,这两万余人可并不是官员,认真来说,本王这治冰司里就没有官员,父王授予我便宜行事的权利,我这治冰司如何做都是本王说了算,先生可愿听听我的计划?”。 马周闻言松了口气,言道:“还请殿下教我”。 “用不到那么客气,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现在治冰司除了本王有二十三人,随后会有一批木匠和铁匠进来,这是另一回事,一会在跟你解释,再说这二十三人,以后可能就不会变了,本王欲以这些人为根基,让他们好好的学习这治冰法,先以长安为例,让他们全部参与进来,而后等这些人熟悉了具体事务,再把人分散到关内,让他们在各地招收人手,独立负责一块区域的治冰事宜”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招收的人以流民乞丐为主,也算是为我大唐缓解一下压力,这些人不入官籍,一律按雇佣关系,资金前期由治冰司的另一批人提供,随后由治冰的人自给自足,多出来的钱除发放月钱外尽数上交,用来支持其余道的建设,不缺人手,不缺钱财,不出两年治冰司便可遍布大唐北方各道”。 这也是李承阳原本的打算,一批带一批,以公司的模式来运营治冰司,至于治冰司后来怎么来钱?卖冰的钱他不打算赚,这是治冰司建立的初衷,不想让人热死,就不要打卖冰的主意。 他打算的是冰激凌的主意,风扇价格太高,产量又小,还容易被仿冒,不适合普及开来,冰又不想拿去赚钱,冰激凌这种解暑的小食不拿出来赚钱就有点太可惜了,这种东西有也行,没有也可,就是专门去赚一些手里有闲钱人的钱,小朝会李世民的那句便宜行事他可不打算仅仅用在风扇上。 听完李承阳的解释,马周眼眸中泛起一丝丝异色,不得不说果真是皇家的血脉,就算生于民间,秦王也没有辜负他这身体带来的天赋,小小年纪想出来的办法令他这个二十大几的青年惊叹不已。 虽说李承阳没有更加具体的说明要怎么做,但是他也能理解李承阳的意思,不得不说,这种想法是老城谋国的计划,不止可以用在治冰司一事上,朝中大多数的事情皆有可能用到这种方法。 初步建立的试点,也就是像治冰司在长安推行的计划,完全可以普及开来,一应政事皆可在建立试点之时发现问题,并解决,单凭这一项就可名流千古,更别说雇佣流民和乞丐的事情了,不仅解决了常年征战带来的人口问题,更是解决了治冰司所需的大量人力,甚至朝廷可以一分钱都不出,完全交给治冰司即可。 马周当即拜服:“周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如若事不成,马周愿提头来见”。 李承阳赶忙把人扶起来,头都提手上了你还怎么个提头来见?把计划全盘托给马周,使得他轻松了许多,每日无事便苦思冥想要怎么把治冰司做好,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初衷,他本来就打算能有多懒就有多懒,谁知事情一直追着他走,早起贪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喘气的时候。 马周来了他就可以歇下来了,古人的智慧他从不怀疑,把事情全盘交代清楚,就没他什么事了,现代人之所以觉得古代人不如自己,也不过是眼界的差异而已,信息的不对等对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见李承阳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马周便提出要去治冰司看看,李承阳也不好逆了刚刚召回来的心腹的意思,叫上李侍就奔向工部。 一路上马周低着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哪里想些什么,直到快到工部了,才抬起头问了李承阳一个问题:“殿下,你那二十三人,可靠吗?”。 这也是李承阳一直不敢谈的问题,原来在一起时,大家都是一穷二白的,谁也别看不起谁,大家只有死死抱在一起才能活下去,现在世道变了,一个个摇身一变,成了工部的一名官员,且直属于他这个相起余微末的秦王,他一直害怕这些人会变。 马周把问题摆到了台面上,让李承阳头痛不已,按原本的计划,这二十三人最后几乎都是独自负责一道事宜的,哪怕治冰在不赚钱,一个道的钱财加起来也是个了不得的数字,这群从来没见过钱的人能不能把持得住,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但是面对马周的询问,他又不好把对一群人的怀疑表露出来,多年的感情容不得怀疑,只得嘴硬到:“都是和我生死相依的长辈兄弟,你就放心的用吧,出了事我负责”。 也不知道马周有没有看出来李承阳的想法,李承阳这么说了,马周也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记下了便再也没说过话。 到了工部,布庄老太监已经让人把被褥送了过来,都是宫里人的手艺,质量是没得说的,一群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精美的被褥,一个个宝贝的不得了,甚至还有人想把被褥埋起来等以后用,正在被吴礼拦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直到李承阳露面,这才消停下来,愣了一会便开始嚎啕大哭,一个个的抱着被褥,活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姑娘,李承阳确是没笑,要是当初他们能有这样的被褥用,不知道要少死多少人。 温言安慰了众人好久,这才没人继续哭了,把马周拉过来给众人一一介绍,马周也是一一见礼。 寒暄完毕,马周一刻也没耽误,把二十三人带到了正堂,便开始挨个安排,年纪大的十个人负责治冰,年纪最小的五个人负者运水,剩下的不大不小的负责跑外边负责硝石的收集。 马周的计划是做一个冰库,需要新的冰便直接把水放入冰库,无需再添加硝石,仅凭冰库的温度就能把冰制作出来,人们只需要照看冰库里的冰就好,这样虽然慢了一些,但是省了打量的成本,原本李承阳担心硝石不够的问题也算被解决了。 马周又让李承阳补充一下,想了想,让人去准备十套厚厚的皮裘,不求好看,要多厚有多好,保暖第一,随后又对着负责硝石的几个人嘱咐了几句,买硝石前期最好直接去道观里买,随便一个道观里或多或少的肯定都有这玩意,不过不是用来练冰,是用来炼丹的。 确认了没有什么别的问题,马周宣布散会,众人便各自下去,李承阳又和马周参观了一下风扇的制作,随后就一起打道回府去也。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一章 换个地方折腾 带着马周回到偏院,给他安排了个住所,这一天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一晃十天就过去了,治冰司在马周的安排下终于踏上了正轨,李承阳带着马周在李世民面前混了个眼熟,弄得小伙子感激涕零,每天天不亮便出门,一直到李承阳睡下也不见人回来,如此兢兢业业之下,治冰司也终于在今天正式对外提供冰了。 而李承阳除了偶尔听听治冰司的进度,又主持在东市开了一家治冰司直属的风扇铺子,叫清风袭人,正门上还特地写了“为造福大唐,工部特意捐造”的题字,工部的事情怎么可以说是商贾之事呢?这是在为大唐出工出力,有需要的人只需要付出十贯钱的代价便能得到工部呕心沥血研制出来的器具,顾客们真是赚大了。 开业的第一天,老程便亲自登门,为大唐捐献了足足百贯银钱,他家里人太多了,大大小小的管事,自己家夫人,还有一干妾氏,子女,区区十台着实不够,家里最小的程处鄙已经找了崔氏好几次了,就为了讨要一个风扇乘凉。 听说李承阳的清风袭人开业了,早就烦不胜烦的崔氏立刻让老程亲自走了一趟,顺便给秦王殿下捧捧场,继续结交一下。 不止老程,不知道哪里得来消息的长孙无忌也派人买了十台,他家人少,皇室李道宗李孝恭等人也是纷纷派遣下人来给工部造声势。 也幸亏李承阳没想凭借风扇给自己挣钱,把一切都放在了工部,不然这些人说不得一个也见不到,不得不说名头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当初的五个做风扇的匠人又一人选了几个匠人一起做,铁匠更是比木匠多了不少,纷纷在吴礼的安排下脱离工部,加入治冰司,流水线工艺的成熟让风扇的产量达到了日产百余,早就不是为了十台风扇加班加点的时候了。 几位有名有姓人的捧场着实让店铺大为出名,不少人慕名而来,虽说绝大多数人都被巨大的金额吓退,但也有不少人不差那点钱,或者打肿脸充胖子,为了和国公王爷一个待遇败光私房钱的人,皆是为大唐做了不少贡献。 总的来说,一切都很顺利,马周负责的治冰也进行的如火如荼,因长安密集的人口数量,不得不又招了一批流民,每日三文钱加一顿饭的伺候着,冰块不是免费的,但是一文钱足够一家使用足足一天,一时间,无数的人堵在治冰司的门口等着买冰。 事情已经办成了,剩下的不过是查漏补缺,缺人找人,缺钱,不至于缺钱,没本的生意而已。 李承阳正带着李侍在东市乱逛,他害怕有人开始仿造风扇同样拿出来贩卖,不是他不愿意,过了这一段时间,治冰司完全内自给自足,至于工部,再想个点子照样可以干的热火朝天,但是当下可不敢有人仿冒,司内的一切运行都指望着风扇呢。 “什么时候我一定提出专利保护的想法,不然这岂不是谁看到我的宝贝风扇都可以做,这都是在抢我的钱啊”对着李侍抱怨,专利法不得不说真是个好东西。 李侍懵懵懂懂的看着李承阳,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到时最后一句听明白了,咬了咬牙,眼光中泛起危险的颜色:“谁抢少爷的,我就杀谁”。 摸了摸李侍的脑袋:“就知道杀啊杀的,你除了杀人还知道什么,亏得少爷我宅心仁厚,要不你以后让人卖了是不是还要帮人数钱?”。 李侍正欲辩解什么,腾腾腾从前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几名大内侍卫簇拥着一个小太监四处寻找着什么,看到李承阳的身形,一个侍卫拽了拽小太监,随后几人一起来到李承阳面前,太监往李承阳面前凑了凑,用手势示意李承阳附耳过去。 “不用,你就在这说吧,周围也没什么人”小太监还没靠近,一股奇怪的味道就传了过来,李承阳连忙拒绝。 太监哪里敢顺着李承阳的意思,这皇宫内的事情怎么能让外人听了去,这要让人知道他怕是要被大卸八块,又向着李承阳的方向走了两步,却被李侍挥着匕首逼了回来,无可奈何之下,从一旁卖画的书生那里借了纸笔,写了个纸条递给李承阳。 “太子急招,现在很生气,秦王切莫不当回事”。 纸条上写的字让李承阳一愣,昨晚才给李世民请了安,看着还没什么事情,怎么今天一早就急招他前去?还很生气?这是发生了什么? 顾不上许多,拉起李侍就示意侍卫开路,回去的路上陆陆续续的看到了好几拨返回的人,看样子都是去找他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李世民这么着急? 加快步伐一路赶到东宫,还没进入李世民的书房,便听到李世民的怒喝:“都反了是吗,一个个的都当孤是个傻子吗,彼其娘之!彼其娘之!”。 紧张的李承阳也没等人去禀报就直直的闯了进去,他进李世民书房很少让人通传,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这是第一次闯入的时候对李世民说的,李世民也没说什么,以后也就不再强调这件事。 一踏入书房,入目的就是满地狼藉,一地的奏折,上面还有一些砸碎的杯盏,角落里油灯都被碰掉,已经燃起了不少奏折。 急忙把火扑灭,这才仔细打量李世民,只见李世民满脸通红,眼中的血丝密密麻麻,比前世他熬上两个通宵的眼睛有过之而无不及。 “爹,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告诉我,我给你抽死他”眼见李世民怒意冲天,李承阳也被感染的有些上头,毕竟那是他的生身父亲。 “你来了,正好,你看看这些奏折,这群畜生,逆贼,觉得我是傻子吗?啊”吐沫星子都喷到了李承阳的脸上。 李承阳把奏折拿起来,大致的看了一遍,刨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制式用语,最后才看出来,都是各地税收的折子,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又从一堆旧的折子里翻看一番,找到了来自同一地的奏折,一对比才明白李世民发怒的原因。 仅仅是一年而已,这个地方的税收就少了将近一成,按理说武德年间是越来越好的年头,人口增长很大,且老天也很给面子,不说多大的灾害,最起码每个地方没有遭受太大的影响,税收应该是越来越多才对,怎么还一年比一年少了呢? 又拿起几份奏折比对了一下,发现大部分南方地区的税收都有些减免,最多三成,最少的也是一成,怪不得李世民能生这么大的气。 南方多数人是谁?不用说,世家!不知道什么原因,世家们同时影响了朝政,这减少了的税收不用说就知道是到了谁的手里。 “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做的如此明目张胆,不怕有人问罪吗?”。 “这也是孤生气的原因,他们支持的大哥没了,他们这是在向我示威,你看看奏折的时间,明明年底才要交上来的奏折,现在就上了这么多,摆明了告诉孤,他们的影响力,最让孤生气的是,这明摆着的问题,户部居然查不出来,一切正常,孤这是养了一群废物!都是废物!”。 原来是世家们漏出的獠牙,似乎在向李世民表达一个态度,展露了一下他们的影响力,让李世民不得不忌惮他们,摆明车马的逼李世民承认世家的地位。 也难怪李世民如此生气,刚当上太子不久,就有人联合将近半个大唐的官员给他施加压力,而且自己这方却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别说是太子,就是个普通人那也忍不了。 李承阳跟着“彼其娘之”了好久,李世民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来。 “你那个治冰司我听说了,做的不错,现在架子已经搭好了吧,那个叫马周的我看能力也不错,他不是有过官身吗,给他个水部员外郎,让他把治冰司管理好,从六品的官身你不会不满意吧?”。 “满意,满意,爹你还是对他厚爱了,我替他谢谢你,不过马周主事没问题,那我去干什么?我这左侍郎?”面对正在气头的李世民不敢多话,顺着就行了,马周一朝平地起是他的能力,可喜可贺,就是不知道他这个原来治冰司的主官何去何从。 “工部你就别去了,你的能力我也看到了,还行”李世民摸了摸刚蓄起来的胡子,接着道:“你去户部去,给你个户部侍郎的官职,到那里你什么也别干,多看少说”。 李世民怀疑户部内不是不能查出税收的猫腻,而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他知道,他只得派遣一个亲近人前去监督,环顾周围,能让他绝对信任的出了长孙就是孩子们,李承阳作为有点能力的老大当仁不让。 一听什么也不用干,李承阳乐了,治冰司有马周在他很放心,工部有了基本的收入也可以改善下工部的待遇,风扇的事情过去了,还有更多的东西等着他们,现在的工部差不多成了李承阳的一言堂,就算他离开了问题也不大。 “爹?你是要重新查账?这您可想明白了?这要是查出来,栽进去的人可肯定少不了?”试探的问了问,李世民要是下了狠心,那这大唐怕不是顷刻间便分离崩兮。 李世民也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恨恨的回了句我知道便又摸着扎手的胡须发呆。 良久才放下了手,语气软了下了:“查还是先查吧,不管查不查的出来,不能让人看扁了,你就好好在那看着就行,发现有人有异常就叫你的暗卫去查查,随时像我禀报,不管查出来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闻言答应下来,陪着李世民说了半天的话,一直等到长孙前来,这才算是脱身回到偏院,身后的小太监把官服放下就离开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啧啧啧,老子刚才可是拯救了整个大唐。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二章 低效率的户部 李承阳对大唐的官职有些绝望了,之前的工部尚书段纶,不知是因为原太子影响,还是因为武德七年的时候因向李渊举荐匠人而被贬官,从头到尾就没露过面,偌大的工部就靠着吴礼一个人维持,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把一部尚书的位置坐的稳稳的? 户部这么重要的部门,居然也没有个主官,李承阳怒气冲冲的问了半天户部尚书到底是谁,他要好好问问这些主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户部郎中王云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气定神闲的看着李承阳痛骂户部尚书,等到李承阳骂完,这才慢悠悠的回话:“殿下,这户部尚书原本是太子殿下兼任,今日太子事物颇为繁杂,倒是让秦王殿下平白无故的生了不少气,臣这就前去东宫,向太子殿下死荐,务必不能再让秦王再生气了。”。 李承阳好悬没给他跪下,好好的太子不去当,还兼职什么户部尚书,当了户部尚书还控制不住户部,还好意思让他来监督重新查账,这下好了,让人拿住把柄了吧,这要是报上去,说不得要被长孙拎着耳朵骂一顿。 想起长孙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恶狠狠的揪着自己耳朵的样子,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冲着王云小老头和蔼的一笑: “哎哟王大人,您刚刚可听到什么东西在这狂吠,臭不可闻,臭不可闻呀,以后可要好好清理一下户部,万万不能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这户部”。 “是,刚刚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老臣年纪大了,头晕眼花耳朵还不好使,殿下啊,这人一老啊,就没人要了,可怜我这糟老头子,每日战战兢兢,那可是日思夜想,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王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事放过去了。 “大人怎么能说老呢,我看王大人这事老当益壮,您这耳朵的问题,回头我给您找个太医,保管和您年轻的时候一个样”识趣的人总能得到更多的优待,拉着王云的手就让他给介绍了一下户部的大致情况。 原以为户部就只有收税的一些作用,相当于大唐的存钱罐,谁知小老头一番介绍下来,这才发现远远小觑了户部,整个大唐,只要和钱能产生关系的事情,都要经过户部,这是钱财流通的心脏,和工部一样,下分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四个分部,分部之下还有各自的小分部,架子比工部大的不要太多。 这次奉命监督查账便是整个户部的事情,所有的部门都要动起来,税收仅仅是一个方面,其中还有查明田产,明确户籍,处理土地兼并等一系列问题,好在之前李世民已经简单的查看一次,不然仅仅调动账册就需要不少的时日。 跟王云说了,这次他来就是来监督的,任何事情他不会插手,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就当他这个秦王不存在。 多听多看是李世民给他的行动方案,他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一国税收问题有多复杂就不用多说了,李承阳两辈子加起来也就在中彩票的时候交了一回税,对这方面的理解完全就是一小白,所以他不准备在这里指手画脚的给人添乱。 前去户部正衙里看看,足足数十人一手算筹一手账册正在那对着,偌大的正衙显得有些拥挤,不少人已经挥汗如雨,然而环顾四周,风扇没有,冰也没有,如今治冰司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户部作为专门管钱的中枢,为何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问了问小老头,王云无奈的笑了笑:“这些账册多为纸制,且好不容易才整理出来的,日后还要留档的,风扇老臣也用,那风太大了,一旦吹起来,把账册吹乱了,那耗费的时间不知凡几,冰更不成,账册碰了水,油墨化开,那可是废了整本账册,这是天大的罪过,我们可不敢尝试”。 看着苦逼的查账人员撇了撇嘴,这些人大部分是以往科举的进士们,名次高的大部分入了翰林院和门下省,提前让他们接触官场事物,等历练的多了就外放为官,名次低的就只好加入各个部门干干杂活,期待着万一有一天平步青云。 现在这群怀揣的梦想的人一个个干意十足,哪怕是衣襟都被湿透了也不见有丝毫不耐,果然梦想才是人的原动力,平日里一个个弱不禁风的,现在有了表现的机会,一个个恨不得立刻死在账册上才好。 看不下去了,多数人都已年近中年,甚至还有几个头发都花白的老进士在那里一边咳着一边翻阅账册,出门让李侍去工部带两个风扇过来,顺便带过来几块冰。 小老头也不拦着,该说的他都说了,秦王也不是傻子,既然明知道犯忌讳还让人去准备,那肯定是心里有点数的。 不多时李侍就回来了,现在的工部对她来说就像是自己家一样,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说她这个秦王的贴身侍卫了,每天等在门外那是她不想逾规,但是不代表有人可以拦住她。 李承阳安排李侍把冰放在风扇后面,又找了两个户部的下人过来离正殿远远的摇起了风扇,离得远,风力并不大,但是可以把冰块的寒气带过去,就当是简易空调了。 没过一会,正殿的暑气尽散,这才和小老头回到了主位上,开始看着众人发呆,以后的不少日子,恐怕就要这样度过了。 进士们感激的看了李承阳一眼,随后用更大的热情动了起来,秦王在看着他们,这要是被看上了,岂不是没白在户部等这几年? 坐了没一会,李承阳就开始无聊起来,四周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小老头在一旁围着众人转悠,时不时的看看人家手里的账目,时而点点头,时而轻声的指点一番,让李承阳产生了下面的人是高考的考生,他和小老头就是监考的错觉。 百无聊赖,李承阳随手取过一本账册就看了起来,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种经历,比如我在蹲厕所的时候,手里没点东西,我能看着海飞丝的说明书看好久,而且特别认真。 李承阳也是这种状态,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品读,看了不久,李承阳就慢慢感觉到了一些不对,整本账册乱七八糟,通篇使用的就只有两个字:“出”和“入”。 例如这本皇宫内部采买的账册:采买羊肉,出一百两。 再比如这句长安县的租庸的税收:民户租庸:一百万石。 没了,羊肉买了多少不知道,收税的时候有多少民户不知道,若是让他来操作,买个羊肉他们拿九十九两,税收制度他能克扣一半。 这怎么能是堂堂盛唐的账册,怪不得古代的贪官如此之多,虽说认识字的人不多,但是随便一个认识字的人来,都能看懂这里面的猫腻。 拉过小老头问了问,才知道户部还有专门的户籍可以查看,对比户籍上的人数以及纳税的数额,现在的税制是一个丁男,就是二十一岁以上的男人交两石粟米,根据地区的不同,可以采用布匹,绢绸等物代替,户籍年年修订,没有人可以在这上面动手。 至于一百两买多少羊肉?那可就不清楚了,毕竟皇宫那么大,贵人满地走,出去采买皇室用品那也是要最好的,这个钱谁也理不清,谁会去管他? 知道了有户籍可以参照,李承阳放松下来,税收是一国之本,若是也像他想象的那么草率,那可就真不是他印象中的唐朝了,大方面没错,那就还好。 放下一口气的李承阳不再纠结羊的问题,皇宫中的开支以后就是长孙来打理了,等以后遇到了再说,猫腻肯定是有的,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分。 这么一折腾,他是坐不下去了,跟着小老头一起围着进士们转圈,感受一下当初没体会过的监考的滋味。 一圈过去就没了意思,走到一年轻人身后盯着他算账,算筹这种东西李承阳知道,但是没见过,之间年轻人翻了一页,然后拿起手中的算筹摆弄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好像是在对着什么账,好半天才停下手中的算筹,随后提笔在纸上记下来,这才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李承阳盯着看了好久,毛笔字本来就大,一页纸上也没几条账目,李承阳仅仅是瞥了几眼心里便把答案算出来了,这年轻人既然用了盏茶的时间,起初还以为这小子是在偷懒,谁知看了几眼旁边的几人,都是一样的章程,一样的像是在磨洋工,这才明白人们都是这样的,听小老头说查账要反复三遍才可以把结果提交给李世民。 李承阳仔细的想了想,几十人一起查,据小老头说约么三天能查一遍,十天的时间把这一屋子的账册查三遍,账册虽然多,但是其实内容没多少,若是把毛笔字换成现在的标准字体,一本账册约是十几页的样子,这么算起来,满满一屋子账册也没多少,却要平白耗费了几十人十天的时间。 李承阳不说话了,低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王云看秦王发呆,也不敢上去打扰,只好继续他的转圈大业。 一直到了天黑的透透的,正殿里的人才算是停了下来,殿中不可有明火,怕把账册都烧了,众人纷纷起身告辞,李承阳也回到了东宫。 并没有直接回到偏院,而是直直的走进了李世民的书房之中,李世民让他经常通报户部的事物,今天是第一天,他准备去好好说道说道,顺便有一些想法需要李世民的同意。 推开门,李世民正埋头在书桌上处理政务,一旁还摆着餐盘,盘子里的东西丝毫未动,摸了摸,饭菜都已经凉透了,也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觉得饿。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三章 新式记账法 李世民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好似昨日那怒冲云霄的人不是他一样,若真要说有些什么改变,姑且就算是比之以往更加努力了吧,现在连饭也顾不上吃。 李世民先把手头的事情忙完,这才有时间搭理李承阳:“今日在户部如何?可还习惯?”。 李承阳苦笑不已,他指天骂地的问候了李世民好久,幸亏小老头不是个爱打小报告的人,不然今天这事还真就过不去了。 “爹。没事,户部那些人我都见过了,没什么问题,一个个的都挺努力”。 李世民闻言便让李承阳下去,他还有一大堆事没有完成,既然大儿子没说什么事,那就表示最起码那群进士们还是没胆子蒙骗他的。 这次李承阳却没知趣的退下去:“爹,我有个事和你说,您看方不方便?”。 李世民停下里手里的活计,上次有事说还是治冰司的时候,说完事就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现在刚到户部,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也不待李世民回答,李承阳又接着道:“我今天看了户部的账册,觉得里面有很大的问题,刚好在算学一些方面我也会一点,想把账册和记账法之类的改进一下,这样最少能让户部的效率增加一倍,而且还能有效的避免有人做假账,不知可不可以?”。 这就是他一下午加半晚上一直在想的事情,账册上繁杂又简单的条款看的他头晕眼花,进士们之所以算的慢,很大一部分不在于把几个数字加起来多难,最困难的是如何把所需要的数字从一堆字中找出来,大唐的记账用的是汉字,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漏掉一个数。 为了不出错漏,进士们只得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力求能不漏一个字,看的如此认真,那速度就可想而知了,这才是户部效率上不去的重要原因。若是能把账册修改成现在的样子,那最起码能减少一半工期,他也可以早点脱离户部,开启他的宅男生涯。 “你先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你说的会一点是多少?”李世民好奇的问了一句,李承阳说过什么东西都会一点,当时李世民还没当回事,但是后来的桌椅风扇,还有朝会上的引人入瓮发生后,李世民就不认为李承阳的一点就是一点儿了。 这次李承阳有了新的想法,李世民很好奇,自己家这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这些新奇的想法,现在朝中不但不对工部行商贾之事鄙夷,甚至他的户部还鼓励其他的部门多像工部学习,自力更生,以此来缓解户部的压力。 这个把事情换个概念的方法也开始有人引用,虽然第一个把偷窃宫中贡品说成劫富济贫的小太监打了板子,但是不可否认一个新的扣帽子的方式开始盛行,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李世民不再小看李承阳了,现在听说有新的记账法出来,决定先拿出来看看,随后在做决议。 李承阳也不客气,从书桌上拿起毛笔就开始画起了表格,简简单单的几个表格,因为现在都使用毛笔画的很大,表头上写的种类,数量,单价,总价,时间日期,经手人签字几个格子,这只是暂时想出来的这么多,也就是做个样子给李世民看看。 拿起报表,李世民扫了几眼就知道了这种表格的好处,清晰简洁,一目了然,且更加具体,比现在使用的账册方便的多得多。 啧啧了两声,李世民拿走了表格,告诉李承阳先别把事情告诉别人,明天晚上一起参与政事,晚上还是这个时间,来书房里一趟。 效果达成了,李承阳无比的满意,现在表格的优势决定了一旦出现势必会取代旧的事物,从今天起,旧事账册已经成了过去式,表格账册即将崛起。 溜溜达达走回偏院,拽起还在等他回来吃晚饭的笑儿吧唧一口:“笑儿,少爷我过几天级解脱了,到时候带你出去好好逛逛,这些天在这里呆烦了吧?”。 笑儿变成了鹌鹑,把头贴在胸口,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啥,把手里端着的饭往桌上一放就抱着头跑向她的小屋。 很快一天过去,到了晚上,李承阳昂首阔步的进入李世民的书房,此时书房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一甘肱骨大臣们都在,甚至还有老程的身影,李承阳愣了愣,开始打着圈子挨个行礼。 不行礼不行啊,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和李世民一个辈分的,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要李承阳叫个伯伯,黑压压有二十几号人,偏偏这个礼还必须要行,无论哪一个人都是一方大员,怠慢了谁都不是好事。 一圈下来,也算是把人都混了个脸熟,别人都还好,在这些日子里大约都见过面,唯独长孙无忌这个白胖子李承阳是从来没见过的,作为长孙的亲哥哥,李世民的大舅哥,从李世民登上太子位之后,长孙无忌便卸下了他的官职,就是为了避嫌。 省的有人说他外戚干权,现在也是深居简出,空挂着太子左庶子的官职不作为,一个报表居然把这个大神给招来了。 李承阳现在有些兴奋,一般朝会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除去那些突然发难的事情外,大部分大事都是在前一天晚上便商量出来了,这也是李世民让李承阳参与朝政的目的,报表的出现对大唐来说是个了不得的大事,李世民把能招到一起的人都招到了一起,和他们一起商议要如何推行。 李承阳就成了唯一的讲解员,一一把报表与旧事记账法的区别到来,顺便还举了一些具体的例子作为佐证,最后表达了一下如果全国施行这种新式记账法会给大唐带来多大的好处。 洋洋洒洒的一直说到子时,中间回答了不少问题,这才算是吧新式记账法说明白,众人一致决定新式记账法要推行,但是怎么推行就是个技术问题了。 李承阳的事情做完了,李世民就让他在一旁听着重臣商议,除了长孙无忌时不时的看他两眼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听久了才发现,众人对官员贪渎竟习以为常?就连大黑脸尉迟敬德都没有对这种事感到有什么意外,正巧长孙无忌又看了过来,李承阳凑上前去: “舅,你们都知道下面的人贪,这怎么还都惯着了呢?”。 长孙无忌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叫他呢,这才笑了笑,肉呼呼的白脸上还挤出了不少褶子,他很高兴李承阳能来问他,这些天要说最因为李承阳的事情闹心的非他莫属了,作为李世民的铁杆心腹,他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也知道李世民想要些什么。 跟随李世民一路走来,知道李世民做下的事情,所以对李承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嫡长子担心不已,身为外戚,一身的荣华富贵都寄予了皇家,若是李承阳这个天定的继承人对他长孙家没有感情,那他可要好好的琢磨一下了。 是故他一直没有敢于接触李承阳,他怕万一如他所想,李承阳对他长孙家没有什么感情,那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现在没那个担心了,李承阳的一声“舅”就让他放下心来,这孩子肯认下他,并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那就够了,李承乾现在也只不过刚刚和他熟悉,说亲切也不是多么的亲切。 一块大石头放下,长孙无忌笑呵呵的回答道:“承阳你还小,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一般的官员贪不了多少,大的如同这些税,那是谁碰谁死,小的官员甚至月俸都不够自己家吃的,现在咱们大唐又拿不出太多钱来提高官员俸禄,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随后又搂着李承阳在他耳边低声道:“再说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每一个贪的人在殿下这里都有记录,你以为你的暗卫就剩下九个人了?跟着你的那批是老人,新人在哪里呢?这下知道了吧,而且这群贪大钱的人,那个没有后台?出了事也不会掉了脑袋,殿下这是在等着有机会”说完在他脖子上比了个手刀的手势。 李承阳明白了,小贪是在容忍限度之内的,但是大贪早就被记录在案,就等什么时候事情压不住了,李世民大手一挥,事情便解决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不如静等时机一了百了,至于他们的后台,想来大部分是世家之人了吧,毕竟他们的胆子大的很。 知道了内幕,李承阳也就不再好奇,安静的听着一干大臣们一一把报表的计划补全,不得不说这群人不愧是当世人杰,面对一个新生的事物,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计划吃的通透,提出了不少李承阳忘记的地方。 老臣孔颖达不知道和李世民在说什么,两个人窃窃私语了好久,孔颖达这才起身来到李承阳面前:“殿下,我观你的报表似乎不像是适合毛笔书写的,这上面的几个奇怪的符号不知是何物,不知殿下是否有专门配合此表的办法,若是真的有,还请殿下不要藏私”他指着李承阳在报表上写的1、2、3的页数向李承阳提问。 李承阳这次是真的被古人的智慧吓到了,这报表是刚刚他新写出来的,为了给大臣们讲解清楚,特意多弄出来几张,因为怕搞错顺序,顺手做的记号,谁知就这种简单的记号就让孔颖达看出了疑点。 “这是小子随手画的记号,当不得真,当不得真”连忙推辞,这要是让他教阿拉伯数字,那不是要累死他。 “可老臣观这几字,似是每一个都有其特定的含义,一笔一划均有其规律,不像是随手所写的啊”孔颖达还不死心。 “大人多心了,只是巧合,巧合而已”。 秦王一直不说,孔颖达也不好在逼问,学问的事情不可强来,但他是肯定这几个字是有他的特殊含义的,毕竟谁也不会把一个简单的记号写的那么标准,位置还都固定在纸的底部正中间。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四章 准备开课吧 直到外边天都开始亮起来,书房中的众人才初步商定了报表的规范,李承阳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也不知道是谁还给他盖了一块薄被,流着口水睡的正香。 李世民带着人去上早朝去了,早朝大部分都是长安内的主官,还有定期从外地回来之官的人,早朝一开始,李世民站在龙椅下就定下了今日早朝的基调。 报表被侍从一一传给各部官员,刚刚还拿着报表争论不休的众人现在表现的都像是第一次看到的样子,一个个的演技,只能说大唐欠他们一座小金人。 世家们作为贪渎的主力,自然不能容许这种报表传递开来,一时间纷纷有不少世家的代言人站出来试图阻挡,但在朝堂之中,尤其是在早朝的这批人里,世家的力量却显得有些弱了,不知道是不是李渊也在刻意防范着什么,世家众人鲜有身居高位的。 世家代言人抬出来的古制不可废被房玄龄辩回,有人开始倚老卖老准备和稀泥,老程站出来拉着老头就要和人家单挑,世家被秦王一系吃的死死的。 报表的事情就算是通过了,至于下面怎么施行,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如何把报表的事用在查账上。 李世民君臣们志得意满的出了东宫,李世民特意把一干心腹送了出来,这才返回了书房,准备开始处理政务。 一踏进书房,便见到李承阳仍然蜷缩在一起睡着,李世民轻轻的笑了笑,慈爱的盯着李承阳看了好一会,这才准备开始翻开新送上来的奏折。 突然,余光扫到了李承阳的第一张报表,耳边响起孔颖达的话,想了想,他决定再试一试李承阳。 孔颖达作为孔子的后代,政务等能力上或许有些不足,但是堂堂一代文学宗师,秦王府十八学士中也有他一席之地,这样的人在学术方面轻易是不会看错的,之前孔颖达口口声声说李承阳的几个符号是自成一脉,那必然是有他的判断。 找出刚刚带回来的几页报表,按照上面的1、2、3数字一模一样的照抄了一遍,拿到李承阳面前,轻轻推了推李承阳。 李承阳睡的也不死,毕竟不是自己的床,被李世民轻轻一推就醒了过来,昨夜他坚持到了差不多凌晨,换成现在的时间就是晚上四点多,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李世民下朝也不过八九点钟,并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多大事要拿出来商议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到面前一张大纸,上面还写着几个数字,一旁悠悠的传来一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啊,一二三呗,谁啊,拿个破字在我这比划”刚刚脱离睡梦的李承阳下意识的回到,说完这句话才猛地一怔,坏了,露馅了。 李世民漏出了两排雪白的牙齿:“你昨晚不是还说这是你随手所做的记号吗,现在你都给你做的每一个记号留下名字了?”。 幽怨的看了看得意的李世民,堂堂天可汗怎么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时光眼看着就要离他而去,苦兮兮的回到:“爹,是我不对,我就想偷个懒而已,我认错,不过谁交的您这样的损招,这也太阴险了”。 “这是你大伯我大哥在我小时候对我用的”李世民得意到一半,脸色就灰暗了下去,他又开始怀念李建成了。 感觉到了李世民的不对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实话看着李世民一脸忧伤,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对李世民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他一个小辈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爹,你别伤心了,大不了我把这个方法贡献出来,这玩意好学,但是不容易精通,不过学一些就足以应付绝大多数的事物了,要不您先试试?”岔开话题,省的李世民一直走不出来。 李世民收了心思,调整一下心态,这才让李承阳说了出来。 大致的讲了一下从零到九的阿拉伯数字,本来想着李世民怎么也要花个一天半天的熟悉一下,谁知道李世民展茶工夫便把这十个数字牢牢记住了,虽说还不熟练,但是基本的使用时没什么问题了。 不愧是天可汗,这记忆力杠杠的,随后又把十位百位数简单说了一下,加减法也同时交代清楚,李世民就让他继续去户部蹲着去了。 王云小老头依然是日常围着进士们转悠,这些天就没见到过这老头出门,不过人家自己的事情,李承阳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也不好贸贸然前去问东问西。 晚上日常给李世民报告户部情况,一进书房就看到李世民正在地上摆出了硕大的一张纸,正在纸上锻炼他的加法算法呢。看一旁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李承阳大为惊讶。 “爹,您这是一整天都在琢磨?”。 “恩,你这个什么,阿拉伯数字果然神奇,单凭算法这一项上来看,最少能提高三倍的效率,谁教你的?”李世民对阿拉伯数字的喜爱溢于言表,又开始好奇到底是谁能创造出如此神奇的数字,若让他知道了,定然会不吝封赏,一定要把人留在朝中,以为臂助。 “嗨,我不是以前读过许多书吗,当初就和皇爷爷送我的书夹在一起,只要放在书架上的我都看了看,这才学会这个,没人教我。”赶忙找个借口,若是继续问下去,说不得要暴漏什么。 “恩,东西不错,你准备一下,以后去开门课吧,就专门教这个”话闭李世民想了想“算了,先别去,你先找个人,把这东西教给他,省的外边有些人借着这个机会给你添乱”。 李承阳闻言着实一喜,教一群人和教一个人那真是天差地别的,能轻松下来那是他这做儿子的福分,到时候带一个人手把手的教着,用不了多久也用不了太多的心思,定然能让他学到他前世小学毕业的程度。 只是,这个人要从哪里找呢,院子里的人就算了,暗卫们誓死不远离,现在估计还在东宫的某个角落里猫着呢,李固老管家,还是算了吧,老人家年纪着实不小了,李侍笑儿还是能学的,但是作为女儿身,行事多有不便,这个估计要等以后他私下里慢慢的交给两人了。 至于洛阳众人,他们还有着大任,现在又是关键时期,肯定是抽不出来人的,想了一圈没想到什么可以用的人,李承阳只得向李世民求救。 “没人?你堂堂秦王想要个得力的属下都找不到,你这秦王怎么当的”李世民嘲讽了一把,其实他知道李承阳做的不错,马周的能力他也亲眼见识过了,假以时日,定然不下于房玄龄等人,但是他就是想嘲讽李承阳一下。 “你要找的人不就在户部吗,那个王云还没投效于你?”。 “小老头?他不是王家的人吗,他为什么要投靠我?难道,这人是您特意安排在王家的”李承阳暗戳戳的碰了碰李世民,小眼睛里散发着明亮的光,这李世民难不成早就把无间道那一套带进了王家? “世家之人任人唯亲,岂是能够轻易安插进人的,这个王云是世家里派出来,之前是为了辅佐前太子,现在这个人已经被世家放弃了,他知道太多东西,世家的人可能不会放过他,不是听说他好些时日没有出过户部了吗,看到你这么一个当红的王爷竟然没死死的贴上来?他难不成还以为世家里有心慈手软的人?”。 “怪不得小老头拿到了他的把柄却不敢多说,怪不得迟迟不敢走出户部,行,明天我就去找他,帮他下下决心”小老头人不错,出身世家看起来也没有染上什么恶习,日常也颇为负责,能力也不错,是个好人选。 有了人选,李承阳也就安心了,跟李世民告辞,去长孙那炫耀了一番他家大儿子十二岁就成了老师,获得长孙脑瓜崩一个,又去看了看李渊,恩,烂醉如泥,遥遥的拱了拱手,算是请过安了,这才回到小院。 笑儿还是像往常一样乖乖在门房等待着,看到李承阳的身影便欢呼雀跃的迎接,蹦蹦跳跳的就拉着李承阳走向厨房让李承阳尝尝她新做出来的饭食。 自从李承阳教了几道现代的饭食后,笑儿的天赋好像就被开发出来了,每日里都是许多新奇的想法,这可苦了李固和李承阳了,吃到什么饭食全看运气,每次晚上回来李承阳都像是在开盲盒,饭菜不端上来他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今日的饭食还算是有点正常的,桃子炒肉加炒的鹌鹑蛋饭,还别说,酸酸甜甜的还挺爽口,吃饭竟觉得精神了许多。 狠狠的给笑儿竖起了大拇指,这不夸奖一番都对不起笑儿一睁眼就开始忙碌的辛劳,李承阳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把笑儿带出去多溜达溜达了,让她离厨房远一点就好,李固还能推脱一下年老体衰,胃口不行,李承阳一个小年轻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亦不忍心找个借口去拒绝一个花儿一般年纪的少女的辛劳。 进了书房,拿起笔开始盘算出来要如何出一本教材出来,现代的记忆还很清晰,哪怕是小时候读的书也能勉力回忆起来。 但是直接拿出来用是不行的,里面有太多不合时机的事情,还不如李承阳现在重写一份出来才好。 把脑海中的记忆挑挑拣拣,顺便用唐文字翻译一下,不多时,一本涵盖了基础数学的书册便被装订出来,只是些加减乘除的简单运算,目前看来是够用了,现在的账册无非就是做些加减法而已,用不到太多的东西。 装订完又仔细的检查一遍,这才放下心来,没什么不能说的话,也不剩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育儿经,恩,提个名字“李氏算学”,右下角提上作者,李承阳。想了想,又恶趣味的加了一句“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完事!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五章 收王云,传算法 翌日,不得不又早早的起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小老头这几天一直坚持,看不到他那便不开户部的大门,称全程哪怕一分一秒也不能脱离他的监督。 原来以为这小老头是在故意为难他,让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现在知道内情了才发现这是在像他示好,表示了他王云对秦王殿下的重视。 啧啧嘴,抹掉了嘴角的饭粒,这些天来他都在隐隐的防范着王云,生怕老头从哪里想出个阴招来针对他,所以除了晚上,他几乎和老头形影不离,亦步亦趋的跟着,就怕平白多出了什么麻烦。 现在不用想了,王家弃子而已,投资失败的悲剧,王家和李建成不知道在私下里都达到了什么交易,以至于堂堂户部郎中,除了尚书和侍郎,就属他最大,这么大的一个官位不知道王家在暗中到底付出了多少,说放弃就放弃? 可见王云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以至于现在连户部的门都不敢出。 放下心来,一路哼着小曲来到户部,小老头还像以前一样,带着一帮进士在门口等着他,往日里看起来有些耀武扬威的身影现在看起来确是有着几分可怜。 “都来啦,别等了,都进去进去,这大清早的露水大,对身体不好,王云啊,把门打开吧”把人都招呼进去,今天不称呼王大人了,不得不说意识形态的改变对一个人的处事会有多大的影响,现在王云在他眼里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一行人进门落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王云正要像以往一样开始转圈子,却被李承阳一把拽住。 “王云啊,本王这初来乍到的,对着长安城的一些东西还不熟悉,不如今日晚间提前休息,你也带我去好好游览一下我长安的风土人情?”。 小老头抹了抹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汗:“哎,殿下,现在可不是个好时间,这炎热的天,实在不适合出门,不如等入了秋,下官一定带殿下好好游览一番”。 李承阳闻言一笑,莫名其妙的笑容看得王云心里一突,之间李承阳小声的说道:“听说你好久都没出过户部大门了?怎么,今日我想带你出去转转你还不乐意了?”。 心里咯噔一下,王云心说这一天可算来了,秦王知道了什么内情,这是来招人来了,这本不是他的想法,他本来是想通过李承阳的口向李世民表示一下,最好能归入李世民的麾下,所以连日来兢兢业业不敢怠慢,谁知最后来的是个秦王。 他低估了李承阳在李世民心里的地位,他这个户部三把手,李承阳来之前,李世民顾不上户部,侍郎外出巡视去了,他就是明白上的户部一把手,这么大的一个助力,李世民说给了李承阳就给了? 王云此时也没有选择了,既然李承阳已经伸出了橄榄枝,那么他要是不想人间蒸发,就只有投靠李承阳这一条路了,李世民居然这么不留余力的给李承阳培养班底,那以后说不得在李承阳麾下也是个光明大道。 “臣参见殿下,日后定然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既然李承阳都快把话点明了,王云也不再纠结,当即纳头便拜。 李承阳象征似的虚扶了一下,这份投效算是彻底完成,一切都在书案后边进行,进士们都在埋头苦算,连个见证者都没有。 “一会我给你安排几个护卫,都是皇宫里调教出来的好手,从此以后你就不用闭门不出了,没事多出去转转,总呆着不动弹,容易骨质疏松啊”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给他几名护卫让他放心。 有了这几个护卫并不能保证王云的安全,但是护卫的身份可以让一些人忌惮,而且若是想在大内侍卫的手里杀个人,最少也要派出四倍的好手围杀才行。 毕竟大内侍卫,面对平常的好手以一敌三是基本操作,而若是有十几人前来刺杀一个朝中大臣,不说是朝廷,就是同一阵线的世家们也不会容忍下去,刺杀从荆轲刺秦后就变成了世家们的禁忌,你打不过我就要刺杀,明日你白了我一眼我也要刺杀你,那岂不是乱成一锅粥。 所以世家们比皇室还要愤恨这些手段,他们人丁不多,经不起你来我往的刺杀过程。 王云自是感激不尽,口口声声的说一定为唐朝尽忠,死而后已。 “你也别保证来保证去的,先做出来我看看,我父王可是对咱们户部的工作效率着实不满,不知道王大人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提高一下咱们的效率啊?”。 王云一筹莫展,进士们近乎不眠不休的算账,听说有人夜里做梦都开始一手枕头一手被褥的梦游了,这还如何能提高效率。 李承阳嘿嘿一笑:“既然王大人没什么办法,那本王这里倒是有一个妙招,除了需要一段时间学习之外,没什么明显的缺点,且效率最少能提高一倍,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学?”。 “这?还请秦王殿下指点”怪不得说世家的人都是老狐狸,若是他把方法告诉马周等人,那些人肯定二话不说,拿起来就用,这世家的人居然还要先看看,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果然,世家的人心都脏。 也没什么办法,目前就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人家要看看也就只能让他看看了。 “这样吧,你去拉一个进士过来,让他们出题,咱俩一起做,正好也让你提前熟悉一下,省的你以后还不服”。 挑出来一个平日里算的最快的人,让他出个没见过的题,他和王云一起做。 这人细细琢磨了半天,最后抬出来一道题目: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老掉牙的鸡兔同笼的题,现在的小学生都会解,但是放在古代却是个相当困难的题目。 李承阳思考了片刻,便在纸上写下了答案,放下笔,开始看着王云怎么算的。 王云此时刚刚掏出了算筹,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摆弄起来,无暇顾忌李承阳那里,他作为户部郎中,虽说已经不怎么亲自下场算东西了,但是毕竟底子还在,在这唐朝怎么说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几人。 细细观察,结合这些天接触到的算筹用法,李承阳才发现,王云用的是列举法,就是把三十五个头一一假设,从开始的一只鸡三十四只兔子开始,挨个的算,算错了也不恼,再算两只鸡的情况。 约么一刻钟,王云抬起了头,对着李承阳躬身施礼:“臣献丑了,多日不练,这手法还有点生疏了,不过臣已经得到了答案,不知殿下?”。 李承阳把写着答案的纸扔给他:“喏,他说出来的时候我就算出来了,你看看对不对”。 王云侧头看了看出题的进士,进士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李承阳说的是真的,他话音刚落不久李承阳就把答案写下了。 震惊的看着纸上的字,小老头的胡子微微颤抖: “鸡二十三,兔十二”。 和他算出来的分毫不差,但是李承阳只用了片刻,而他却足足用了一刻钟,这里面的效率可不是简单的几倍就可以说出来的。 “殿下真是大才啊,不知殿下以前可否接触过此类题目?”小老头以为李承阳提前看到过原题,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我还用不到提前去接触,你就算把题目换了也是一样的结果,这就是我自己掌握的东西,你那种列举法早就过时了”双眼一瞪,看不起这种玩不起的人,打不过就说人作弊,呸,枉我以前还觉得你小老头也是个不错的人。 “殿下赎罪,实在是殿下的速度已非常人所及,若是这户部人人都像您这样,眨眼之间就可算出如此难的题目,那对我户部来说,那是天一样大的事情,尤不得不谨慎”王云赶忙解释,这种神奇的算法确实对户部影响太大了,要是人人都有这样的算学造诣,这天下所有的账目都算一遍也未尝不可,这对户部产生的好处不可估量。 “行了,先跟你说说几种解法,你用的那种方法是最笨的,也是最浪费时间的方法,别这么看着我,也别说自古都是这种方法,就算是古法,到我这里也都改了”看王云想说什么,提前给他堵了回去。 “你看啊。一共三十五个头,鸡两条腿,兔子四条腿,现在啊,假设让兔子和鸡都抬起一条腿,总共还剩几条?然后在让他们抬起一条腿,现在能站着的不就是只剩下兔子了吗,九十四条腿,除去七十,这不就剩下二十四条了吗,兔子一只剩下两条腿,这不是就十二只兔子了?总共三十五只鸡和兔子,除去十二只,剩下的二十三只不都是鸡了吗?明白没?”。 用力咳了几声,把两人的注意力拉回来,继续开口:“还有一种方法,假设啊,这三十五只全是鸡,那你告诉我有多少条腿,恩,这是七十条腿,那他实际上有几条呢,九十四条对吧,比全是鸡的情况多出来几条?多出来的是不是实际上的兔子的腿,你这么一算,一只兔子变成鸡少了两条腿,现在一共少了二十四条腿,那不就是十二只兔子了”。 把几种方法说出来,赢得了出题人和小老头看神一样的目光,王云按刚得到的算法,也是眨眼间就算了出来,不由的大呼殿下大才。 这才算尘埃落定,这事算是定下了,从怀里掏出“李氏算法”丢给王云,李承阳换了个舒服的位置,今天他要好好睡一觉,至于亲自教导?呸,老头子有啥不会的再来自己问吧,想他堂堂秦王,收个弟子说不上要貌美如花,那也要是狄仁杰一类的少年英才吧,收个这么大年纪的做徒弟,不符合他宅男的设定啊。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六章 都好好的 晚上天还没黑,李承阳就早早的离开了户部,现在王云成了自己的手下,要是还那么一直死死蹲在户部不走,岂不是浪费。 没想到往日回来的比他还晚的马周这次也提前回来了,正站在偏院门口等着,见到李承阳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人到了面前,却又不开口,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承阳。 心里一激灵,莫不是治冰司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早回来等我,是不是有人阻拦治冰司了?”。 马周这才开口,原来是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从洛阳来的众人都已经熟悉了治冰的流程和整体的操作,马周看时机已经成熟了,便准备开始扩散到关内道的计划了。 洛阳的人满口答应,商议后决定赶早不赶晚,明天一早就走,今天就把行礼收拾好,有这样积极的属下让马周高兴不已,干劲十足的下属对任何一个属官来说都是个好事。 但是随即众人提出了个要求,却让马周为难不已,左思右想之下才下定决心。 “要和我吃饭?行啊,说起来我们也好几年没一起吃过饭了,走走走,咱一起去看看去,你看你就这么点破事怎么还让你为难这么久”众人想和李承阳吃个饭,然后和李承阳说说话,自然要满足,不是什么大事。 但对马周来说却算得上是个过分的要求了,毕竟关系摆在那,至于为什么纠结?你想想一个刚入职的小员工提出要和公司最大的股东吃个饭一个道理。 马周还是不理解李承阳和洛阳众到底有多少的情谊,在以往的日子里,也见过不少生死相交的主仆,但是都在讲究着各自的本分,老程的护卫都是和老程几经生死的老兄弟,平日里也没见他们表现的多么亲密。 但是到了李承阳这里,本分这玩意儿不存在的,只要被世人能接受的,他都不介意试试,不被接受的他也要想进方法尝试一下。 拉着马周走到工部,让人通传一声,也没等回应就直接进了门,让人通传是礼貌,告诉吴礼他来了,毕竟现在不是工部的主官,上门通知人家一声是必须的。 一路走进治冰司,这里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依然是五六个匠人在那里做着风扇,马周解释说这批人是专门选的手艺最好的人,专门做给宫里贵人的,其余的人因为太多,治冰司的小院放不下,现在已经搬出了治冰司,在外面找了房子作为作坊。 治冰也是放在外面,现在治冰司里就是单纯的住宿的场所,洛阳众人晚间回来睡觉的地方。 两人走进正殿,只见殿中已经摆满了酒菜,从后门弹出来个头,随后听到一声高喊:“殿下来了,快出来出来”。 呼啦一下殿中好像就挤满了人,不停的有人上来请安,还有人再李承阳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他磕了两个响头,没事人一样的站起来,吃吃喝喝一样不耽误。 没什么讲究的,以前这群人们更没有讲究,现在能用筷子吃饭而不是用手说明给足了李承阳的面子了,至于矮小的桌椅,还跪坐着吃饭?不可能的。 偏偏李承阳还喜欢这种氛围,和众人一顿胡吃海塞,这是他来到大唐吃的最为痛快的一顿饭,酒他是不沾了,除了在李渊那里时不时的配上两杯酒,别的地方他是丝毫不动,当然也没有人敢冒着得罪李世民的风险劝李承阳的酒。 吃饱喝足,这才来得及仔细询问马周的安排。 马周的打算是长安留下五人,关内道一共九个州,每州分两个人,一主内,一主外,两人配合当地的县衙一起把治冰司推广开来,顺便招收流民等帮助工作。 经过马周初步的统计,关内道仅仅是一文钱一块足够一户人家用一天的冰,在初步就能每月挣到五千贯钱,这还是仅仅算第一个月,等完全在关内道铺开,预计一月能达到一万五千贯左右。 被这数量吓了一跳,根据以往的经验,单纯以米价折算,一贯钱相当于前世的大约3000块左右,五千贯就是折合前世一千五百万钱。 要知道治冰的时候并不是为了盈利,一文钱的定价也是因为不想有人看到冰不要钱便肆意的浪费,这五千贯刨去了发给雇佣人的月钱,最少能剩下三千贯,这是纯利润,这还单单是一个道赚到的钱,日后普及到大唐北方乃至于大唐全境,最少也能一个月赚他个十万贯。 这一文钱对于大唐随便一个人家都能拿出来,一家男丁,多的五六个,少的也两三个,一个男丁就代表着一百亩地,三十税一的租子交完了,剩下的每年也能赚个十贯左右,当然这是在户籍上的人家,至于那些黑户是没有的,在这炎炎夏日,谁也不会吝啬区区一文钱。 更别说冰激凌这种专门用来赚钱的奢侈物件了,除了顶尖的大户人家会在冬天的时候,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从河里采冰存到地窖里之外,别的人家,哪怕普通的大户人家也不会有能在夏天吃到冰的机会。 冰激凌一个最简单的水果味的冰刨花也不会低于十文钱,这是李承阳早就定下的价格,这里面产出的钱可能会比治冰多出三五辈不止。 虽然只有一个夏季可以卖,那也是了不起的大事了,看户部的记载,大唐去年全年的税收,加上布匹,绸缎,粮食还有金银铜铁等一系列税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万贯,而他只不过简简单单的想了个方法出来,利润既然能达到一年税收的十分之一左右。 果然还是垄断才是王道,李承阳终于理解了前世比尔盖茨的感觉,坐着就把钱赚了。 之前他也不是没预测过治冰司的利润,不过一是他对大唐百姓还不了解,他一直以为百姓们生活是困苦的,他还真没有仔细的看过农户们是怎么挣钱的,唐朝的社会多是以物易物,家里没布匹里就去拿点粮食换,想吃肉了也提着点粮食去肉摊上割一点,没有什么大事或者出远门的情况下,百姓们一般是不会存什么钱的。 再有就是他也没打算凭借着冰来挣钱,可谁料无心插柳柳成荫,区区不起眼的事物竟然能获得如此大的收益。 至于贪渎的问题,这方面他倒是没有担心洛阳众人,当初也不是没见过有人把钱丢了,这群人每次捡到荷包,都是在原地等着人来寻找,随后把荷包还给人家,在讨要几个馒头就算是完事,这群人穷的就剩下一身骨气了。 不过他也没任凭这群人随意发挥,总的来说,因为出身问题,洛阳众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不过他们最大的缺点,也是共有的缺点,便是格局不够大,做事有时候透漏着小家子气,江湖里摸爬滚打了十几二十年,一些旁门左道,争强斗狠是有的,托付着办点事问题不大,甚至还可能办的比官府的人还好,但是眼界确实有些跟不上了。 据马周说,甚至还有人现在卖冰的时候,人家一瞪眼就慌了神的,这都是多年的乞讨生涯落下的毛病。 把众人召集起来,开始挨个的询问,最后又找了吧椅子站在上面: “咳咳,行了,都静一静啊,明天你们就要出长安去关内各个州县了,每个州分两个人,你们到了以后,先给我把当地县衙的门槛给我踩个十几遍,把当地的官员都给我疏通好了,谁要是不给你们面子就来告诉我,我这个秦王,或许在这长安之中暂时还说不上话,但是在外边,我这个招牌还是有点用的”。 先给众人吃个定心丸,不过他说的话也没毛病,长安城内公候遍地,不拿他这个秦王当回事的大有人在,各部公卿,王爷,国公多如牛毛,且大多数是李承阳的叔伯一辈的,这群人哪怕把李承阳吊起来抽,可能李世民都会在一旁鼓掌叫好。 但是出了这长安城,堂堂秦王的名号那可就值钱了,外放的官员没几个有根底的,除了特意从中书省门下省等派出去历练的官员外,其余的官员可能一辈子就是个七八品的县令,别说是李承阳这个秦王,哪怕是李侍,笑儿这类近侍,到了地方上他们也要小心伺候着。 给众人吃好定心丸,获得一片带着酒气的赞誉,又把年纪最大的何处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嘱咐:“明天你们出去的路上跟他们说,到地方以后把各个地方的豪强劣绅都给我记好了,不用做什么,你别这么热血沸腾的,就记下来,还有就是治冰司多收留点流民乞丐那些快活不下去的,良家人能不招就不招,没事啊多出门溜达溜达,做做善事,把咱们治冰司的门面做的像咱们以前庙里那个菩萨,记住了吗?”。 听说李承阳要监视土豪劣绅,据说是和某家有着血海深仇的何处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了,被李承阳死死按住才没跳起来,随后听说只是监视,这才慢慢熄了心中的火焰,蔫了吧唧的应了声喏。 见状害怕何处不尽心,又让他重复了几遍,又保证了以后若有机会对豪强动手,一定叫上他,这才把他说的又精神了起来。 问了问马周,马周说明日他也跟着一起去,一个州一个州的跑,顺便召集一些和他一样不得意的同年学子们,一起前去,给治冰司做个书吏,毕竟洛阳众里一个认字的都没有,他怕有人因为这个来忽悠众人。 李承阳想了想,跟喝的烂醉如泥的众人告了个别,和马周一起回到了偏院书房,又把昨夜写的李氏算法又默写了一遍,交给马周。 还是不放心,有细细的给马周讲了一遍,至于能记住多少,那就看马周的天赋了,因为天都亮了。 说完算法,李承阳一头倒在床上,马周也去准备出行的一应器物,嘴里还念叨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二二得”翻了翻书。 “哦,二二得四,嘶,殿下果真大才。”。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七章 李固聊发少年狂 马周走了没多久,便被笑儿晃醒,一个通宵下来,浑身油腻腻的难受的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连饭都顾不上吃,一路点着头到了户部,和小老头打了个招呼便睡下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天将黒不黑,睁开眼便看到老头的大脸直愣愣的怵在面前,下的李承阳差点就把拳头砸到他的脸上。 王云见人醒了,面色一喜,殷勤的上来揉肩捶腿,搞得李承阳好不自在。 “行了行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你也不害臊”烦躁的推开小老头,“离我远点,用不到你这么伺候我,这要是让别人看了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这个秦王呢”。 王云舔着脸笑笑:“这不是有事问殿下吗,昨日拜读了您写的李氏算法,殿下果不愧是龙子,独创的算法一道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学问,关于这个乘法老臣还是有些不懂,特来向殿下请教,还请殿下训斥”。 训斥是肯定不会训斥的,不得不说到底王云还是老了,你看马周,再看看当今太子殿下,那个不是听了一遍就能融会贯通的,小老头拿着本书还是不能理解乘法,感怀了几句,才翻出书来一一讲解。 讲解完毕,天色也差不多了,招呼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才晃悠悠的往皇宫走去。 顺路去了趟工部,马周既然走了,那风扇的事情也就没有了主事的人,特意去嘱咐了一下吴礼,现在吴礼已经把风扇看成了他的命根,得到李承阳让他兼管治冰司的任务,那是拍着胸脯一口一个好的答应了下来。 这才离开走回东宫,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着好几天都不是笑儿站在门口迎接了,前几次是马周取代了笑儿的位置,这让笑儿在李承阳面前说了不少马周的坏话,埋怨她新做的菜品都没机会能得到少爷的点评了。 今天站在门口的不是马周,换成了李固,这个五十来岁还不怎么显老的汉子,此时正穿戴的齐齐整整,手里捧着一副托盘翘首以盼。 看到少爷回来了,便迎上来,好奇的往托盘里看了看,好嘛,托盘里一看就是笑儿的杰作,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但是好不好吃就另说了。 “怎么,笑儿让你来的?”接过李固手里的托盘,拎起一片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就吃了下去,嘴里什么味道都有,分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细细咀嚼了半天,死活也嚼不烂,愕然的问李固:“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嚼不烂?”。 “笑儿说是生羊脍,他按照鱼脍那么做的,后来又说味道太大了怕你吃不下,就又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说是能去掉羊肉的腥味”李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解释道。 “呕,笑儿呢,不再吧,快,把这盘菜倒了去,偷偷的别让人看到,不然那丫头又要哭了”。 这不就是羊肉片啊,还是生的,切得差不多有半指厚,怪不得嚼不烂,还好是羊肉,不是什么猪肉,现在的羊肉寄生虫还不多,不过还是最好都要吃熟的,毕竟卫生条件并不是多好,有的野史里就记载李世民就是喜食鱼脍,导致腹中寄生虫过多而去世的。 恩,得记得回头跟老爹说说,有熟的不吃吃什么生的。 等李固回来,把他带进了书房,擦了擦嘴边的不明残留物,这才问道:“说吧李固爷爷,您这是弄的哪一出啊,有什么事让人叫我一趟不就得了,至于抢了笑儿的活计在门口等我啊,也不看看您这多大年纪了”。 李固却没觉得自己多大了:“我这还老当益壮,我一顿饭还能吃那个,吃十斗米,还没到需要人传话的地步”。 “好好好,您还年富力强,您这到底是什么事啊,闹得这么正式”。 “少爷你看啊,这小院里,笑儿天天伺候着你,还没事祸害祸害我,李侍又是贴身跟着,那些暗卫的小子们也不用多说了,就连新来的那马周也被你派出去做事了,老夫我这身为大管家,天天这么闲着养老也不是个啊,我这骨头缝子直痒,要不少爷,您看着安排给我个事?”。 在这偏院里,确实没有李固什么事情,原本管家的活也不用他干了,事事都有长孙安排好了,大事小事都被帮了,不只是李承阳这样,整个皇宫里的事情都是统一的,原来是李渊身边的老太监在管事,后来就换成了长孙统御后宫,李固确是整天闲着没事,让李承阳好生羡慕。 人与人还是不一样啊,要是他能得到李固这样的条件,他不得美死,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出门都有护卫跟随,偶尔想撩个美女也不是不可能的,神仙一样的日子怎么还有人会嫌弃,还要上赶着找活干。 不过李固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开始想着要给李固一个什么样的活干,按李固的条件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工作能分给他。 工部不缺人了,现在再去工部也就是个给人打下手的活计,而且长时间的接触冰库对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好,别到时候弄出个风湿病来就烧高香了。 户部更不可能了,李固从来就没想过当官,不然就看他对吴礼的态度,李固要是想要进入官场,怎么也不会比吴礼差,再说他也没那点算学的天赋,去了户部跟人斗心眼,还不被人治的死死的。 思来想去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这是巡逻的护卫从门前走过,铠甲碰撞的咔咔声传进他的耳朵里,猛地一拍把手:“有了”。 李固比李承阳还激动:“有了?什么活计,你说,我立刻就去干”。 看来李固是真的闲坏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不挑不捡的,说去就要去。 安抚了一下李固,李承阳这才缓缓到来:“您以前不是军伍上的人吗,想必对这练兵之法不陌生把,咱们院里不是有几十个父王派来的护卫吗,看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您就去训练一下他们吧,毕竟他们以后还要保住咱们这一大家子,顺便也算是给您找了个差事,您看如何?”。 李固挠了挠头:“这差事好是好,但是这群护卫也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一般的练兵之法他们没准比我还熟,而且这批人都是宫里调教好了才送来的,不管是战力还是忠诚,那都是上上之选,还有继续训练的必要吗”。 “什么,这群人就是精兵中的精兵?”平日里看着这群护卫围着偏院时不时有气无力的转几圈,有时候还能隔着墙听到里面传来的行酒令的声音,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揣着银子找李固或者笑儿请个假,不到半天时间就又回来了,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想也不用想这人是干什么去了。 万万没想到啊,这群人居然是精兵中的精兵,说是百战老兵也不为过,平日里煞气到是有了,但是给他的感觉始终有很多怪异,但是也说不上来,可能就是感觉不到那种前世面对绿色军装的人时产生的那种安全感吧。 李固点点头,自豪的说:“看这些小伙子精气神不错吧,一个个的走路带风,老夫年轻的时候可是比他们还威风,现在没有什么大战了,不然老夫还能提刀砍上几个,不是跟你吹,当兵十年,我手里的人命没有八十也有五十了,这些小子现在还是差了点”。 撇了撇嘴,看来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没靠谱到哪里去,老了老了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我说的不是你们训练的时候的练兵方法,我这有一套不成熟的想法,正好跟你说说”李承阳准备开始准备把现代军训时候学到的东西交给李固,准备原样把前世的亲人搬到大唐来。 李固闻言,拉了把椅子舒服的做了下来,端起一旁的热水轻轻的喝了一口,气定神闲的示意李承阳开始他的表演。 呸,老流氓,找到活了就不把王爷当回事了,刚才那前倨后恭的样子呢,狗吃了?现在摆出个大爷的样子给谁看呢。就是欺负他李承阳当代好青年,英俊潇洒,威武不凡,孝敬老人,关爱祖国青少年。 腹悖了一下,不是李承阳不尊重李固,实在是李固前后反差太大,让他有些反应不能,这才把前世的军训方法一一的跟李固说了一遍。 李固边喝着热水边仔细倾听,李承阳一开口就吸引了他,虽然没实际见过这新颖的练兵之法,但是凭借他多年行伍的经验来看,端的是一样不可多得的好办法。 一直说了好久,把李承阳肚子里的那点存货都掏空了,天色已经接近深夜,李固仍是一言不发,捧着空了的茶杯细细琢磨李承阳的练兵法。 良久,李承阳都快睡过去了,李固才开口:“殿下您这练兵方法确有他的独到之处,我们用的练兵法不过是打熬将士们的力气,反复训练将门的技击之法,直到士兵们遇到任何突发意外,脑子不动而手先动,这才是完美的把一个兵给训了出来”。 顿了顿,又接着说:“殿下的兵法却并非如此,殿下首重军纪,讲究的是令行禁止,且有一套完美的体系来训练将士们,使其如臂指使,军队上下一心,知道军纪多重要的将军很多,但是能把军纪的具体训练方法建立出来的唯殿下一人,往常一旦开战,军队的身后必有执法队严加看守,退一步者斩立决,这是往日里运用的方法”。 接过李承阳新倒的茶水,喝了一口:“若是按照殿下的方法来练,可见这种执法队的作用便大大不如,只是,老夫不明白,训练跑步也就罢了,这可以提高行军速度,但是这单杠双杠为何物,生吃老鼠生吃蛇又是怎么个意思?”。 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大唐不是在前世,完全照搬几乎是不可能的,冷兵器和热武器之间的作战方式更是天差地别,这让李承阳好好的想想要不要继续下去。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八章 续写算法 李承阳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个章程,他对军队的事物完全就是个门外汉,前世今生都没有和军伍里的人打过交道,真要让他就现代练兵方法和古代练兵方法发表个感言,他也能凑出来一点来,但是真的运用到实际上他可就抓瞎了。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宫中打更人的声音传来,已经是过了子时,李固终归还是李承阳的管家,看着他已经开始不住的点头,便也没在留下,把笑儿叫过来,伺候少爷洗漱就寝。 仅仅是一闭眼在一睁眼,天色就已经亮了,前世都没有过这么频繁的熬夜,谁料想今生做了高高在上的秦王却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样李承阳唏嘘不已。 以往总觉得那些官员们只顾享乐,尸位素餐,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没有一点本事还真别想在官位上做的长久。 马车上眯了一会,又在户部先巡视了几圈,进士们依然用的算筹,小老头说他打算这次查完账就把新算法教给他们,中途停下来让太子等着结果,他是嫌弃活的太久了吗? 看了看,没什么问题,进士们仍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干劲,再为虚无缥缈的一点希望努力着,又问了问小老头他学的算法怎么样,小老头骄傲的告诉他已经把“李氏算法”上面的练习题都做完了,现在正在温故而知新。 得,你也别温故而知新了,小学数学的程度而已,对一个常年浸淫与算学之道的人来说确实没多大难度,简单几天能学完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吩咐王云把“李氏算法”在抄录一遍,把李承阳手写的那本还回来,他准备晚上下了班去送给李世民。 王云当即应下,李承阳也不再巡视,找了个凉快点的位置,拉着小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毯子,倒头就睡。 昨晚睡了一觉,今天倒也没睡多久,将近正午,他就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也没什么变化,他又开始思考着军训的事情,前世的亲人,实在是让他舍不得放下。 小老头一见李承阳醒了,连忙拿着本书递给他,就是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算法书,接过来翻了翻,恩不错,没出现乱写乱画的痕迹,古人对书可是很尊重的,轻易不得污毁。 “你都把里面的东西学会了?让你讲解你能讲出来吗?”还是问了问,虽说小老头的能力确实不错,但是说到教书的能力上,还是值得怀疑一下的。 “殿下,会到是会了,只是这我这个做老师的,总不能和学生学习一样的吧,您看您弟弟们的那些老师,哪个不是学富五车,学到的东西远比教出去的东西多,不知道殿下还有没有几手秘技,若是以后有刺头挑事,老臣也好凭殿下的一手治治他”小老头相信李承阳还有不少好东西没拿出来,就算看不出来,“李氏算法”后面那明晃晃的“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也挑明了李承阳最少藏着一手。 想了想,做老师的若是没什么压得住场面的手艺,确实容易引起大家的不服,招了招手,顺便拿起纸笔,挥手在纸上写下“x,y”两个让学生们恨得牙痒痒的两个字。 把二元一次方程组交给了小老头,这个足可以让小老头笑傲算学了,这里面不仅仅是一种算法,更是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而了解这种未知数的思路后,在运用到其余方面也是极好的。 王云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李承阳一张纸都没让他拿,小老头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人家的不传之秘,现在看在他是在给李承阳做事的情况下才勉强传给了他,怎么还敢留下笔墨来,万一让别人学了去,那秦王家的祖坟不得气的冒烟了? 不对,他家祖坟在哪来着?嗨,不去想了,这二元一次方程组果真奇妙之极,原来的鸡兔同笼问题迎刃而解,之前李承阳用的方法严格来说算不上什么算法,只是一种做题的技巧而已,现在这个方程组就是算法了,正正经经可以拿出来授予人的方法。 小老头走了,李承阳苦涩的摸了摸脑袋,坐会正座上,裁出一叠纸来,准备把几元几次的方程组全写出来,这是准备要交给李世民的,作为上位者,可以不如下面的人会,也无需做到心算几位数的程度,但是必须要了解,而李承阳作为新算法的创始人,他必须保证李世民要比下面官员们知道的更多,这才不至于被人蒙蔽。 高级点的算法着实难写了不少,之前他把加减乘除写完也没用半天,现在写到天色将黒他也只是完成了一半。实在是需要解释的东西太多了。 索性,不写了,草草结个尾,封面上照旧提个“李氏算法”,右下角写明作者,把书翻过来在写上句“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墨迹晾干,天也黑了,给人们下了班,拎着本书,一路晃悠到东宫,直奔李世民的书房。 果然,辛勤的老爹还在工作,书桌上厚厚的折子好像从来没见过减少,明明都一刻也不曾歇息,怎么就还有这么多事情呢? 等了一会,李世民这才处理完手上的折子,抬头看向李承阳:“来了?今天户部有什么事吗?”。 老生常谈,每次来了就是这一句,李世民不知道在期望着户部出事还是不出事,李承阳也照旧回了个没事,一切安好。 “那你就下去吧,一会去看看你母妃,她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这些天都干什么呢,再不去给你母妃请安,小心我抽你”。 啊,我干什么了?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当爹的操碎了心,还好意思抽我,心里腹悖着,嘴上却回道:“哎,爹,我这是有原因的,您不是说让我把东西交给王云王大人吗,我这呕心沥血,夜不能寐的写了本书,就在今天,又是数天不眠不休的补全了新的一本,新的这本别人还没学过,原来的那本已经够他们用的了,这不是赶紧来送给您,让您瞧瞧,也好批评指正一下”。 说着就把两本书递了过去,李世民接过来打开看了两眼,旧的那本上面的内容他都知道,李承阳当初说的就是这些,现在只不过更加具体了一点,说不上什么新奇,又翻开新的一本,看了几眼就入了迷。 加减乘除是原来就有的,李承阳不过是给这些东西订了个规范,提高了算法的效率,不过是一些奇特的技巧,算不得什么天才,而第二本里的东西可就完全脱离了技巧这这范畴了,完全就是一个独立的算法,不知道的说作者是个万年不遇的算学奇才想来也会有不少人信。 “你当初说什么都会一点,这就是你说的一点?”目不转睛的看着书,咬着牙向李承阳问道,十二岁的算学大家谁见过?能创作出如此严谨缜密的算法那得需要多少知识储备?这要是也叫会一点,那全天下包括他这个太子岂不是全都成了傻子? 李世民后悔没让李承阳早日入住户部了,要是能提前找到他,然后报表和这算法能提前出线,世家们那里还能在税收上做文章,且做的天衣无缝,赤裸裸的向他这个新任太子秀着肌肉。 看着越看书脸色越红的李世民,赶忙告辞,长孙还等着他请安呢,几天不见也确实有点想了,赶忙溜出书房,不知道李世民为什么生气,但是肯定是因为他,要是在呆下去,不知道一会会不会挨抽。 来到长孙的后宫,此时长孙正端着食盒准备去看看李世民,自从他登上太子位后,便日日钻在书房里不出来,尤其是前些日子,饭都不怎么吃了,长孙只好记着时辰,差不多了就亲自拎着饭去监督李世民吃下去。 看到李承阳来了,长孙严肃的脸色瞬间就笑成了花儿,把手少的食盒往一旁一放,什么送不送饭的,晚一会也没什么事,大老爷们一天不吃也没什么,还是乖乖大儿子来的重要些,什么太子不太子的,一会再说。 “给娘请安了,嘿嘿,娘你这是干什么去?”上前两步就搀起长孙,好奇的问道。 “刚从你爹那回来?他是不是又没吃饭?”得到了李承阳肯定的回复后,长孙点了点李承阳的鼻子:“你们父子两啊,一个比一个忙,你爹好几天没正经吃过晚饭了,为娘给他送过去,哼,这么多儿子,没一个给我省心的,你吃了没,后厨里做了不少出来,你也在我这吃点,管不了你爹我还管不了你”。 没办法,老娘不高兴了,只得低头挨训,随后还得到了老娘爱心莲子羹一碗,吃完了长孙也没继续留着他,把李承阳赶走就提着冷了的食盒给李世民送去。 回到偏院,李承阳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本来他想顺路去问问李世民这个大家关于练兵的事情,谁知道他无缘无故咬什么牙,在长孙那也想问问,看看同样见惯了刀光剑雨的长孙怎么说,结果也没问出来。 没办法,叫来了李固,问了问李固想出了什么办法,李固到时干脆,以往的练兵法稍加改变,然后辅以李承阳的训练军纪的办法,多大的事,简单的很。 现下也只得如此了,李承阳总感觉缺点什么,他也知道这种选择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仍然免不了心里对原汁原味的期待,少了一点就感觉不在完整,残缺的训练方法不知道能得到什么样的兵。 也罢,先这样吧,万一有生之年里他能做出来一把枪,就可以指着李固的鼻子说这才是练兵法的正统,他不介意亲自跟着一起训练,哪怕等做出枪来的时候他都快入土了,他也想再次体验一下被教官们狠狠蹂躏的感觉。 和李固又说了一遍细节,约定明天就开始正式训练,这才抱着酸酸的鼻子睡过去。 第一卷 入唐 第四十九章 原来是警告 五天后,查账的事情已经完成,今日在经过简单的核对后就要把结果提交上去,李承阳作为主管自然是第一个看到结果的人,也没出乎他的意料,一切正常,如果出了意外那才见了鬼了呢。 世家们既然敢拿出这种事情来,那定然是在账面上做足了手脚,再加上长安对地方的控制力不足,隐瞒点人口,侵吞点田地,这对世家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而且就算李世民亲自过去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因为这是从一开始就安排好的真账目,户部统计的人口有多少人,下去就能查出多少人来,偏偏这些人里还有一部分流民,当然原本的是登记在册的正经人家,谁也不知道流民们是如何摇身一变从有房有田良善人家突然就被换成了流民。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很多,若不是有人从头到尾的盯着世家们,是不可能找到证据的。 天还没亮,就从院子外边传来了阵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1、2、3、4”的号子声,把李承阳从被窝里叫了起来,从正式训练的第一天,李承阳就把口号教给李固,现在这群人执行的很好,天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喊着号子跑上一个时辰,然后开始一天的训练和巡视。 精神满满的叫来笑儿,让她伺候着洗漱穿衣,顺带终于能在家里吃个早饭了,今天并没什么事情,账册都算了三遍,每一遍他都有仔细查看,今天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自然用不到还像以前一样起早贪黑的。 吃罢早饭,叫上李侍就出了门,看着一群侍卫呼啦啦的跑过,一天的心情好的很,回头有了钱,再让布庄做点军绿色的衣服出来,总算是有了点前世的样子。 来到户部,进士们都不在了,只留着小老头和几个属官在正厅里等着,见人来了纷纷上来施礼,随即也不再客气,和李承阳开始忙活起来。 一直到中午,这才堪堪完成了任务,急忙拿起账册回东宫,李世民居然还在上朝没回来,看来今天肯定有些大事发生了,以往也不过是三四个小时就散朝的,现在还不下来,肯定又是大佬们开始争论不休了。 一直到了午时,李世民才神清气爽的回来了,今日商议的是报表在大唐要怎么开始使用,群臣有的认为要立即传遍大唐,早日的实现账目的清晰化,有的人却跳出来反对,若是就这么直接推行大唐,恐怕要生出不小的动.乱,再说官员们也不知道这报表具体为何物,贸然推行反而会降低办事的效率。 两拨人争论不休,不管他们怀着怎样的目的,他们都知道,报表的推行乃是大势所趋,别有心思的人能做到的便只有尽力的阻拦报表广泛推行。 最后还是中书省房玄龄提出了解决办法,参照李承阳治冰司的方案,一步步推行,第一步试点仍是在长安,同时培养一些专门的人来学习报表,然后把这些人派出去教给各地县令,这样稳扎稳打,还能提前发现报表的一些错漏之处,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目的达到了,李世民自然喜不自胜,世家们拿税收的事来威胁他,反手他儿子就献出了报表之法反制,从此以后大唐那种模糊账目再也不是问题,大唐现在约么两千万人,一千一百余县,平均就是一个县差不多两万人,税收一年一收,一个县令一年时间看着这两万人,再加上报表的推行,再想瞒着也瞒不下去了。 世家们的倚仗也去了很多,以往从外地传回来的折子,都是些模糊的数字,什么前几日本县遭遇水灾,被洪水影响失踪者数百人,一百多人是数百人,九百多人也是数百人,简简单单的一个奏折,在有心者手中就成了利器,这其中的八百人就是世家们用来操纵威胁李世民的手法。 类似的情况数不胜数,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李世民特意告诫众人,从此奏折上不得出现“余”这个字眼,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万事皆如实上奏,但凡奏折不清晰者,轻则免官,重则处斩,有了报表你只需要好好统计,然后规规矩矩的按照表格来填写就行,这都做不到,那么不仅怀疑你的能力,还要怀疑你心里是不是还有着大唐。 走到书房门前,看到了李承阳正乖乖的等在门外,忍不住开口略带讥讽的说:“哟,今日秦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居然没直接进孤的书房,是不是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了,说出来,让孤好好的听听我家麒麟儿在怕什么”。 李承阳当然没惹下什么祸事,但是也是心里惴惴不安,他主官户部查了好久都没查出来问题,前几日李世民暴跳如雷的样子还在眼前,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像往常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李世民的书房。 “爹,没出什么事,就是查账的结果出来了”李承阳往前走了两步,心虚的递上了统计出来的账本“没,没查出什么问题,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李世民居然没生气,笑眯眯的结果账本,看也没看的就把它扔到了一边,他心里也知道光靠查这个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当初只不过是心里的一丝侥幸心里在作怪,现在问题被彻底解决了,自然也就不在意结果了。 “爹,您不生气?这可是比去年足足少了两成的税收,这可是将近五百万贯,你这怎么还笑了?”看到李世民不怒反笑,李承阳心里更加不安,他听说有的人生气的时候不可怕,万一有个人本该生气但是却一直笑,那问题可大了去了。 “你还真以为他们可以平白的扣了咱的税?要是真少了两成的税收,他们的项上人头早就保不住了,这只是他们的一种示威,他们害怕我跟他们秋后算账,这才鼓动他们的人上这个折子,这收税的日子还有几个月呢,谁敢说他能算到具体能收多少?你啊,还是年轻”李世民把李承阳领进书房,这才跟他解释。 自古税收一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就是梁山上的人仅仅是截了个生辰纲,这还不是税收,就使得大宋不停的发兵征讨,哪怕屡战屡败也不曾放下过分毫就能说明钱对一个皇家的重要性。 是啊,早该反应过来的,有的事可以干,有的事不能干,动税收在哪个朝代都不能干,世家们怎么可能拿着要命的事情来向皇家炫耀。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就是告诫李世民,你要是动了世家,那么明日摆在你面前的不仅是税收的问题,一起上折子的这些人也会跟他离心,而且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人,藏在暗地里不出来的人你知道有多少?动了世家就等于天下大乱,让李世民看着办。 一切都明白了,李承阳心里的担心也就消失了,没发生的事情用不着多费心,今日里平白的耗费心力,回去一定要好好睡他三天三夜,好好补回这些天的亏空。 刚要离去,又被李世民叫住:“你这在户部才十天吧?这就想偷懒了?今日朝会上众臣商议了你的报表的事情,现在已经决定在效仿你的治冰司,现在长安内部试一试,今天开始推行,过几天最新的账目就会报上来,到时候你多看看,毕竟你捣鼓出来的东西,把这东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那个什么来着”李世民想了想, “对,那个王云,你教他教的怎么样,这次的事情也带上他,要是他学的差不多了你就让他多教几个人出来,学生我一会给你派几个人过去,这个要用咱们自己人,让他们快点学,到时候都要派出去负责报表的,这是大事,你可要重视起来,别给我一天天都没睡醒的样子”。 得,这下懒觉又没的睡了,李承阳走出皇宫,身后跟着七个一身士子打扮的学生,这就是李世民说的那几个人,问了问他们的来历,都是李世民从士子群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之前一直在崇文馆里任职,算是家世清白,对李世民又忠心耿耿的人。 也不怪李世民能说这些都是自己人,一个个面色板的厉害,离着几步远,李承阳就能感觉出浓重的书呆子气,李承阳走他们就跟着,李承阳停下他们也停,不问就不说话,回答问题能有多简单就有多简单,这样的人要是放出去做他以任县令,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大事。 但是给他们个文书的官职那是很可以的,古板就代表着行事严谨,用来学习算法那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李世民不愧是青史留名的皇帝,单单这份用人的标准他就拍马也赶不上,现在他还不知道收个王云能干什么呢,当初缺个人就收了,现在麻爪了,户部郎中,这么大的官职,愣是想不出对李承阳有什么作用。 难不成以后安排小老头去教书?那是不是有点太大材小用了,怎么说也是户部三把手呢。 带着七个闷葫芦回到户部,王云还是没有出门,听派来的护卫们说,这些天他就出过一次门,还是换了衣服,穿着护卫们的内甲,就是丝绸穿插着竹片的铠甲,据说可以防暗器,大晚上的偷偷出了户部,还让护卫们围成一个圈,去一家不起眼的一户人家里转悠了一圈,又立刻赶回来了。 小老头这是碰上了多大的事,值得这么谨慎吗,有着秦王的招牌才敢这么偷偷摸摸的出门,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该问的事情不问,这是李承阳的规矩,王云既然已经投效了他,又没跟他说,那就是和他这个秦王没有太大关系,李世民也没问,那也代表王云不知道什么关于皇家的内情,那就够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带着七个闷葫芦和小老头见了个面,拜师礼都没行,就确定了一段师生关系,王云早就迫不及待的等着过过老师的瘾,急忙拉着葫芦娃们去了偏厅里授课去了。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章 越快越用力 李承阳享受了三天休闲时光,睡觉睡到自然醒,没事去工部转转,顺便体验了一下数钱数到手抽筋,不是夸张,一锭锭的银子从手上过,真的抽筋了。 虽说这些钱里没有一分是他的,但是这成就感着实的让人沉醉,看着治冰司里的人模人样的流民乞丐,又看着总会添了些肉食的工部厨房,别说不要钱,哪怕倒贴钱他也愿意干。 午睡醒了就去瞅瞅户部的葫芦娃们,也没什么值得说的,几个孩儿们遇到算学便是一头扎了进去,没有马周的天分,也没有小老头的经验,单单就凭着死记硬背,这七个人也在很短的时间内熟悉了加减乘除,就等着把一些练习题和作业写完,就可以出师了。 看着规规矩矩跟在小老头后面的七个书呆子,李承阳啧了啧嘴,这下就差个蛇精就可以凑个电影出来了。 就这么潇洒了三天,第四天一早,还在睡回笼觉的李承阳就被李世民一个命令拎到了书房之中,也不等他说话,李世民便把一叠奏折递到他面前,奏折里都是夹得一份份报表,格式齐整,干净整洁,单单这简洁的画风就让李承阳眼睛一亮。 “这是长安内这几天上来的报表,总结的是这个月长安县的花销和收入,你来正好好好看看,行了,自己找个位置坐吧”。 除了每年一次的交税外,一般是没有什么大的开支的,当然军队的开支例外,当然现在的兵制乃是府兵制,就是战时为兵,闲时务农,每个成年男丁都要在边境服役二十天,一旦打起仗来,盔甲自带,马匹自带,粮食也是一次带够二十天的,如果打起仗来,这才由官府来统一后勤。 长安县送来的折子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账目,除了长安县的官员和府衙的日常损耗还有些吃食月钱之类的费用,剩下的便是对一些人家的安抚费,这是专门面对那些被活活热死的人的,万一家中就一个壮劳力,却中暑而亡,官服会出面补贴一些钱粮,随后把原本一个人的一百亩地收走八十亩。 当然不是这么结束,接下来还有专门负责此类情况的官员上门,张罗着给守寡的女人找个好婆家,好让这无依无靠的一家人能过下去,出不起彩礼的人家甚至偶尔也需要官府来出面。 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也不过一千贯钱,得益于治冰司在长安的推广,现在已经很少有中暑的人了,即使老农们下地也会用箩筐背着块冰去,不是用来抱着的,把喝的水放在冰上,一会就凉下来,一杯冰水下肚,在热的暑气也就散了。 细细的看完表格,这才是奏折该有的样子啊,一条条,一列列的整整齐齐,上个月的长安县内统共花费两千贯,当然这里面大部分是官员们的月钱,还有发下去的抚恤费,各个县衙的开销,这个月却只花了一千三百贯。 虽说热死的人少了,但也不至于少了这么多,七百贯,而一个人热死的抚恤金也不过五到二十贯,依年纪的大小来分类,年纪越小,补助就越多,但是上个月也不至于那么多人中暑,五月天在热能热到哪里去? 这少花了的钱去了哪里自是不用多想,李世民也没让李承阳发表什么意见,老老实实的当个工具人就好了,工具人是不会说话滴。 整理完毕,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把结果放在李世民的书桌前:“爹,算好了,本月一共开支一千三百贯又五百八十七文,我又检查了一遍,应该没什么错,给您放这了啊”。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生怕又捞到什么麻烦的差事让他不能继续睡懒觉了。 李世民拿起上个月的开支和这个月比了比,还好,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他也在下面混过,知道小官小吏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一个月那么多人分这不到七百贯钱,在分到庞大的基数里,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如此清晰明了的奏折,让他满意之极,就像是他亲眼看到了一件件发生的事物一样。 李承阳一溜烟出了东宫,拉着刚顺路牵过来的赤兔就跑,三天睡到自然醒的生活让他有点舍不得放下了,李世民那里爱找谁找谁,来大唐这么久还没出门看过,想想都亏的慌,好不容易把一切事情做完了,还不趁着新的工作没下来出去溜溜,那岂不是亏到老家了。 出门的时候就想好了,叫上小程带路,人生地不熟的,长安外也就认识有限的几个人,小程这个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拉着赤兔就直奔程府,一旁的百姓见了皆是纷纷夸赞他年少有为,宁可放下身段下马也不愿意骑着马游街,他们哪知道,李承阳他根本不会骑马,这次出来也是奔着学骑马的目的来的,这么多天的马车让他感觉人都要被颠散架了,好好的宝马不骑,非要去受那个罪,早就想找个机会学骑马了,正好一起办了。 来到程府,让人进去通报一声,拉着赤兔哥俩就靠在程府门前的阴凉下大眼瞪小眼的发呆,赤兔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嘴巴里不停的喷着吐沫,李承阳一边躲一边瞪着赤兔发愁,没有马鞍,清洁溜溜的马背上亮的能照出人影来。 这要怎么骑?前世大学在内蒙旅游的时候,花了一百块钱被人扶着在马背上颠了十五分钟,让当时的他心疼了好久,被人扶着还从全套装备的马上掉下来两次,更别说这没有马鞍的赤兔了。 还是小程出来解决了问题,武将世家不愧是武将世家,小程问明白了李承阳的疑惑,又流着口水上下摸索了赤兔一番,回头又进了府里,不多时就拎出来一套马鞍,上前一套,大小正合适。 看着空荡荡的马鞍愣了愣,李承阳的心也到了谷底,马镫呢?不是说唐朝已经开始有了单边马镫了吗,这空荡荡的马鞍和没戴有什么区别?问了问小程,谁知小程却一脸不屑: “马镫?那玩意就是妇人家用的东西,殿下你要是用了让人看见可别说是我兄弟,我老程可丢不起那么大的人”。 “就你还老程?也不怕让你爹听了去又抽你,算了算了,将就用吧,回头我想想法子,走,跟我出城耍会,我还没仔细的看过城外呢,顺便你在教教我骑马,对了你知道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去吗,带我去看看”。 小程还是那副不屑的模样,他五岁开始就能在马背上晃悠了,现在说一句弓马娴熟也不为过,堂堂秦王居然现在才学骑马,渣渣。 “去我家的庄子吧,离得近,地方我也熟悉,是个好地方,你等等,我去牵匹马过来,咱俩一起去”小程眼珠转了转就有了主意,话说他也好久没出去玩过了,现在李承阳给了个好借口,那肯定是要好好玩会的。 两人出了长安城门,小程一路骑着马,后边李承阳牵着赤兔跟着,一路上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眼色,赤兔都好像不能忍受下去了,一出了城门,哒哒两步就跑到小程骑得马前,尥起两个后蹄就对着小程的马踹了下去。 李承阳骑着赤兔在前面走,鼻青脸肿的小程跟在后面不停的指点着什么,被狠狠摔了一下的小程再也不能走在李承阳的前面了,准确的说是他的马不敢走在赤兔的前面,一旦靠近赤兔十步,小程的“黑炭”就开始停下步子,发抖,直到赤兔又离开这才恢复正常。 李承阳在前面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小程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殿下啊,该教的我都教你了,我看你也学的不错,不如你放开你的赤兔,让他带着你跑两圈?不能这么一直走,走在多你也学不会骑马,哎,还是得跑”。 至于跑起来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反正看着李承阳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就不爽,反正据老程说,李承阳这副身板轻易受不了什么伤,受不了伤好啊,那就直接来个速成,不都是说骑术都是战场上练出来的吗,眼下没那个条件,那就只好先跑起来再说了。 李承阳闻言也是微微有些兴奋,在马上只要掌握了重心就好说,赤兔又有着不低的灵性,还知道配合李承阳的动作调整一些姿势,这让李承阳感觉这波优势很大。 按照小程说的,夹紧马腹,双手一提缰绳,嘴中爆喝一声:“驾”。 赤兔闻声而动,之前李承阳磨磨唧唧的在它背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要不是实在打不过他赤兔早就不伺候了,现在终于听到了那一声“驾”,憋了一个多月的他抬起四蹄带着一溜烟的灰尘扬长而去。 小程愣了一下便打马狂追,这要是把秦王丢了那乐子可大了,天干物燥的,跟在赤兔扬起的灰尘后面一路狂飙,身上脸上已经布满了灰尘,怎奈何赤兔实在是太快了,李承阳又不会操控马匹,这一路越来越快,李承阳左拉右拽的也没起到作用,干脆把头埋下去,死死抱紧赤兔的脖子仍凭这马撒欢。 小程一路演绎着什么才是“真?吃土”,足足追了半刻钟,终于看到了李承阳的身影,中途他都看不到赤兔的影子了,好悬没把李承阳弄丢。 只不过现在赤兔的情况有些不对,只见它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抽,嘴里还吐着白沫子,身上火红的毛发在地上一滚,也就失了那神骏的样子。 “殿下,你这是?”百思不得其解,刚才还好好的赤兔,以小程多年与马相处的经验,完全可以断定赤兔是一匹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好马,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李承阳却也不急,挠了挠头,憨憨的笑道:“刚它不是跑得快马,我又控制不了,干脆我就抱住了马脖子,他跑的越快,我就越用力,他越快,我越用力,然后它就这样了”。 想了想李承阳一刀劈断铁剑的力气,又看了看赤兔半死不活的样子,明白了,被李承阳那恐怖的力气差点活活的被勒断气。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一章 程家庄子 两人围着赤兔,又是顺气又是按摩的折腾了许久,赤兔这才颤巍巍的站起来,正撒着欢跑着,突然被勒住了脖颈,一岔气好悬没过去。 站起来悄悄的往小程身边挪了两步,离那个大魔王能远一点是一点。 看着有点闹小脾气的赤兔,李承阳只得上去好好抚慰了一番,在许下了众多小母马后,赤兔这才不情不愿的又让李承阳上了他的马背。 但是再也不愿意跑起来了,最多就是小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着李承阳,但凡李承阳的手往它脖子上一搭,它就立马刹车,一动也不敢动,让李承阳苦笑不已。 万不得已之下,和小程换了坐骑,上了小程的“黑炭”,原本他想叫乌云踏雪来着,后来让老程听了说了句你也配?就换成了黑炭这个名字,看外貌确实和黑炭比较像,一水的黑,从头黑到尾巴。 赤兔原本是不让人坐到背上的,李世民折腾了那么久都没能成功的驯服这匹马,现在小程轻轻松松便做了上来,看赤兔的样子,怎么还有点高兴? 一切回复正轨,小程在李承阳旁边细细指导,李承阳凭着一身蛮力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技巧都明白了,剩下的就是好好练习了,得益于他的蛮力,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从头到尾他都没掉下来过。 时间过得飞快,当他能在马上控制着马开始小跑的时候,程家庄子到了,没有想象中的繁华,当然也没有想象中的困苦,就是平平常常的样子。 小程介绍到:“这里封给我家做封地也没几年,家里人也不长来,租子也是用的以前的租子,到是比上一任低了不少,我爹说打算把这里放些马匹进来,让农户们帮忙养着,每年给免了租子,这地方有个不小的马场,一会咱俩就去那里接着练”。 李承阳到没有注意小程再说什么,他被路边几个农夫吸引了眼光,只见这在田里一个年级大的带着三个年级小的,正在摆弄田地。 大唐一个男丁能分到一百亩田地,其中二十亩永业田,就是无论死活,这二十亩田地都是属于这家人的,后世在唐朝什么关于夺人田产之类的事情,夺的就是这一代代留下来的永业田,其余的田地属于大唐,借给地主们胆子他们也不敢。 一个人一百亩,这四个男丁足足有四百亩田地,田地的边缘有专门的官员定下的界桩,把每家的田地分出来。 四百亩地啊,抬眼看不到头,就要靠这四个人来侍弄,最多也就加个几个女眷,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能照顾的过来的,他好奇很久了。 下马转悠了一圈,看着满地的青苗不知道如何下手,领头的老汉发现来了两个贵人,上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主家的小少爷来了,连忙从地里出来,从旁边放着的冰块上面取下来一壶冰水,给小程递了过来。 老汉正是这程家庄子的里正,庄子里百余户人家都归他管,也没少去程府里问个安交个租子什么的,所以对小程也不是很陌生。 和里正聊了一会,李承阳也明白了大唐的农户们是怎么做到一人负责一百亩地的,每人负责二十亩永业田,其余的地方草草的把种子撒下去就不再管了,凭天收,就算是这样,一天也没时间闲下来,单单除草就是除了一轮又一轮,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秋收才停。 关中土地肥沃,也不用把良田坏田分得清,听老汉说有的地方就不一样了,辛辛苦苦走关系花银子还不一定能分到好的田地,一百亩里能挑出来十亩左右的良田那就了不得了。 而他们脱了陛下的福,不仅分到了上好的良田,更是摊上了程家这样的好主家,长安周围的庄子多为各部大臣的封地,上个封地的主子还是隋朝那会的,不是什么好人,这庄子里也就被搞得民不聊生。 现在有了好主家,农户们的日子就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说道动情处老汉叫过家里几个小伙子还要给小程行大礼,又听小程介绍另一位就是造出冰来的秦王殿下,这下更不得了,里正一声活菩萨就喊了出来,嘴里喊着救苦救难好王爷就要给李承阳跪下来个感恩的大礼。 自然也不敢受了这一礼,急忙把里正拦住,好说歹说的才把人劝正常,无缘无故的接人家老人的一礼,那是要折寿的,老汉看行礼不成,又拉着二人回到他家,眼看着日头就到了中午,老汉吩咐家眷准备点酒菜伺候二人吃个午饭,贵人们一天三顿饭,可不能耽误了。 李承阳被半强迫的带进了里正的家,本来他还想着下地干会活体验一下,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过地,自然想体会一下种地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也幸好他们下地,万一他要是把庄家当成野草给一起除了,这要传开了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进了里正家的院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摆放在正门一边的奇怪的物件,之所以说奇怪,是李承阳从来没见过这么稀奇的物件,整件物件呈现一个丁字型,一条小腿粗的大梁横在最上面,从大梁中间伸出来一根差不多粗的木棍子直直的怵在地上,近地的一面还带着一块铁做的铁皮。 怎么看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偷偷问了问小程,得到一个震惊的答案。 “这个东西就是耕犁?怎么是个这样子?”李承阳惊讶的叫了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直辕犁?就是两根棍子被简单的拼接了一下,怎么就能犁地了?怪不得说曲辕犁的出现意味着农耕方面的重大变革,就眼前这个犁来看,李承阳觉得就是他拿个铁锹翻地也比这个玩意来得快。 里正听到了李承阳的惊呼,回头颇为自豪的解释:“是,这就是咱们用的犁杖,还是咱们程府特意给送过来了,一家一个,都是用的最好的木料,干起活来也快了不少,这十里八乡的没有不羡慕的”。 得,就着玩意看样子还是万里挑一的那种,不知道平常无依无靠的人家们都是用的什么玩意儿?官府里有专门向农户们出租的犁杖,之前在奏折里看到过,估计和眼前的犁杖差不多,全大唐都在用这种犁,怪不得年产量上不去呢。 看了犁,里正发现李承阳对一些农家活计颇为有趣,又带着二人去了旁边的牛棚里,也都是程家买来放在庄子里,让庄户们使用的,看数量差不多有个二三十头,每头牛身边都有个七八岁的小孩跟着给牛挠痒痒,时不时的还拔点青草塞进牛嘴里,然后看着牛反刍,嘴巴跟着一起动。 牛在大唐比人可金贵多了,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牛棚,看起来比人住的地方都干净,一个个的跟大爷一样被伺候着,各个膘肥体壮。 里正满意的看了看被养的皮子上都泛着油光的牛们,低头一看牛喝水的水槽空了,大呼小叫的要负责这个事的人过来,要找人算账。 “里正爷爷,哥哥说水井里没水了,他去远处的水井里挑去了,去了好久,现在应该快回来了”有小孩说了原因。 现在天气热的出奇,最近又没有下雨,人们的用水量一直都居高不下,这口打在高处的水井里没有水是正常现象。 里正闻言点点头,当初建牛棚的时候就怕地势太低,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不方便,特意把牛棚建在了高处,为了方便全村人出力打了这口井,水是出来了,但是也经常遇到没水的时候,他也就没当回事。 李承阳就没那么轻松了,从水井他想到了旱灾,又想到了李世民的倒霉的贞观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大唐几乎就没遇到过什么和平的年景,水灾旱灾频发,蝗灾地震也会偶尔肆虐,史书上是说李世民是遭了天谴,但他是肯定不信了,最多是李世民倒霉遇到了这么个年景。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世民还能把大唐发展成了欣欣向荣的模样,要是没有这些灾害,怕是也不会把世家留下交给武则天小姐姐去解决了吧。 在里正家草草的吃了点饭,又找了个清凉的地方小睡了一会,李承阳就在树下面思考起来。 有机会一定要把曲辕犁做出来,现在早就过了春耕的季节,离明年纯种还早,也不用太过着急,不过做肯定是要做的,不说曲辕犁有多高的速度,就是单凭能比直辕犁少用一头牛来算,那也能提高至少一倍的耕地速度,这对粮食产量的影响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翻倍是不可能的,顶多是农户们从一年精耕细作二十亩扩张到四十亩地,产量也可能会增加个三成左右,这对大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至于水车也是要做的,而且是要首先就要做出来,这玩意太大了,构造也颇为复杂,要想普及开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倒是曲辕犁个子小,随便一个木匠就能做的出来,不用太着急,回去就准备准备把水车的图样画出来,若能把水车普及开,那对大唐就是质一般的影响了。 脑袋里装着事情,练习骑马的事自然也就不再那么认真,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主动去想着去做这些事情,明明出来是为了玩的,结果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也许是因为长孙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是李世民毫不遮掩的袒护?亦或者是单纯的看着老农顶着炎炎夏日还在田里忙碌? 现在的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我想干,那他就干了,很多时候都没有考虑到后果,报表是这样,新算法也是这样,他感觉与其是说为大唐做贡献,不如说他想让现在生活的环境更加贴近现代一些,为了这些,他甘愿放弃死宅的生活。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二章 李世民的大动作 和小程一直拖到了长安将将要关城门的时候这才回了皇宫,小程告辞一声就回了程府,李承阳自己则骑着赤兔溜溜达达的回了东宫。 赤兔还是不愿意驮着李承阳跑起来,这让他愤恨不已,难道这辈子就是个步兵的命?按照他的力气来说,一般的马是承受不住的,没看小程的黑炭也被他折磨的不轻,那也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了啊,照样经不住他的折腾,看来以后还是要对赤兔好一点,最少也要先找匹小母马,好留下个种。 进了偏院,院里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之间李固站在院子正当中,面前跪着暗卫九人,笑儿和李侍则站在李固的身边。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出了什么事,怎么搞成的这样子”赶忙下马问道,从穿过来那一天起,李固就一直和和气气的,从来没见过他还有个发火的样子,现在看着颤颤巍巍跪着的暗卫,这才发现不愧是百战的老兵,这一身气势放出来还真不是盖的。 李固瞪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还是笑儿最先忍不住,偷偷的他耳边耳语了两句:“少爷,他们把少爷跟丢了,管家爷爷正罚他们哩,还是九个人一起罚,要是您今晚不回来,爷爷还要把他们从哪里来送到哪里去,您快去劝劝爷爷”。 得了,早上不告而别,中途赤兔不受控制的跑了一刻钟,若不是他把赤兔放倒了,小程都追不上他,更别说是凭着一双肉腿跑的暗卫们了。 是自己的问题,连忙上前把李一拉起来,回头对着李固劝到:“爷爷您别生气,我就是出去转了一圈,那不是还有程处墨跟着呢吗,说起来也怪我,一高兴就把暗卫们给忘了,撒开马就跑,您消消气,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您就饶了他们这一次吧”。 谁知李固听到这话反而更生气了,李承阳出门他其实不担心,毕竟李元霸他也见过,知道这一身身板有多恐怖,但是做个王爷就要走做王爷的样子,这出门不跟着点随从也就罢了,要是连护卫也不带,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规矩在那摆着呢。 他今天罚暗卫们就是给李承阳看的,秦王地位尊崇,他罚不了也不敢罚,可是暗卫们的祖宗可是和他平辈论交的,替那老太监管管手下还是可以的。 谁知李承阳丝毫没觉得他哪里错了,堂堂王爷,脱离了侍卫们的保护,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若是这宫里的小王爷们知道了,万一跟着学,偷偷溜出宫去怎么办,他们可没有李承阳那刀枪不入的铁身板。 “殿下,他们没能好好照顾你,那就是他们的失职,若是以前战乱的时候,这些人都要抹脖子自杀的,也就是这两年没什么战事,你看看都懈怠成了什么样子,连个偷偷跑出宫的王爷都跟不上,要他们还有什么用,李一你看什么看,跪着,这事还没完呢”。 这才反应过来,这事杀鸡给猴看啊,作为猴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以前的生活就是想玩就玩,孑然一身,对一些东西都没有什么了解,出去一玩好几天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还真没人一会没见到他就要死要活的。 在说大唐的规矩也太多了,他就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出门必须带着随从的事,没想到今天还被李固给上了一课,以前也没见李固这么大规矩啊,估计是训练那些护卫训出来的。 好好给李固保证了一番,以后再出门最少也要带着李侍,这才把李固说通,暗卫们起来,头也不抬的走进了一旁的小院,虽说这次的事情并不是人力所为,但是确实他们做的也不够好,若是李承阳出城的第一时间就派个人回来通报,让人带着马来支援,也不至于把人跟丢了。 第二天一早,睡到自然醒,简单洗漱一下,看了看笑儿新出品的新?不知加了点什么?绿色羊汤不知道说些什么,捧着一碗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出了偏院,把这晚羊汤送进了前几日准备在门前的垃圾桶里,得了,去老娘哪里蹭顿饭吃。 笑儿这些天做的菜已经区于正轨了,虽然偶尔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食物做出来,但是频率已经大大降低,今天这是碰到头奖了。 来到后宫,给长孙请个安,便让长孙的侍女去拿点吃食出来,长孙笑了笑:“怎么,又让你家那个媳妇儿逼出来了?要不要为娘帮你教训教训,好好让她知道知道这宫里的规矩”。 嘿嘿一乐,这不是第一次来老娘这里蹭饭了,长孙明显是在开玩笑,再知道了笑儿的所作所为后,长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特意赏下来不少食材供着笑儿胡闹。 很久以后有幸尝过一次长孙手艺的李承阳才理解了这个问题。 用完早饭,长孙悠悠的开口:“昨日你父王跟我说,要你去他那里一趟,既然没事你就去看看吧,现在他也快下朝了”。 仅仅一天的放松时间,这还是自己偷偷溜出去才得到的,暗暗说了几句李扒皮,这才一脸视死如归的走入书房。 李世民果然下朝了,长孙对李世民的预判真是精准的可怕。 “来了?你那马要不要换一下,省的你下去出去还跑不动让人追上你”李世民开口就把李承阳昨天干的事说了出来,这让李承阳暗叹不已。 “不用,不过昨天我干了什么事您怎么知道的,暗卫们都没追的上我,怎么到您这知道的这么清楚?”暗卫们的能力绝对是顶尖的,这点他是抱有极大的信心,暗卫们都一筹莫展的事情,怎么到了李世民这里却分毫不差。 李世民神秘一笑,不再多说,转移了一下话题:“我交给你的那七个人学的怎么样了,一会你去看看,要是学的差不多的你就带着他们和王云一起过来见我,我看出来了,你就不能闲着,一闲着你这身体就痒痒”。 “爹,我这不是想要体察体察民情吗。你说我要是大张旗鼓的出去,说不得就见不到那些真实的场面了,您说万一我真那么出去了,有人提前去布置一番,那我这民情还体察的有什么意义,就得偷偷的出去不让人知道,这才能真正的看到原本质朴的民情”。 “行了,偷溜出去就是偷溜出去,这事你母妃不知道,记得别说漏了嘴,下次再出去记得照顾好你的暗卫,听说三人跑的都吐舌头了,可怜的,赶紧去吧,孤这里还有事要忙”。 李承阳领命而去,李世民在他身后脸色通红,李承阳的身影一消失,李世民再也憋不住,拿奏折捂着嘴就笑了起来:“还特意体察民情,还为了你特意提前布置,哪里来的那么厚的面皮”。 长孙的声音却从殿外传来:“哪里来的,那不是像你这个当父王的吗,当时是谁在我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要和我定终身?又是谁死皮赖脸的拉着我哥要死要活的娶我?”。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没说话,长孙拿这事嘲讽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意义重大的折子,这才让外面等着的长孙进来。 若是一般情况,长孙氏不会进来的,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偏偏刚刚李承阳跑来说了说笑儿的事,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又赶上李世民近日不好好吃饭,特意又做了碗粥给李世民送过来。 走进书房,把食盒往书桌上一放:“今天阳儿又来我这蹭饭了,他那个小媳妇儿的手艺还是不行,你看把阳儿吓的,还是我这个未来婆婆以后多教教她,今天特意给你熬得粥,听说多吃糖补气血,特意给你放了多多的糖霜”说着长孙从食盒里端出来一碗莲子粥,对着跪坐在书桌后的李世民开口道:“二郎,你就喝了他吧”。 李承阳来到户部,正遇到考完试的葫芦娃和他们的爷爷从户部出来,小老头手里拿着试卷细细的查看,看到李承阳来了赶忙说道: “殿下您来了,这几个人算是出师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些账本来实践了,您看要不要您来亲自看看,这试卷可比科举困难多了”。 “行了,既然你看了那我就不看了,有什么困难的,一道鸡兔同笼的题科举上就没几个答出来的,别拿我这个和以前的比,既然你们都出师了,那就行,跟我走吧,父王刚刚还说要召见你们”户部的门都懒得进了,带着一群人又赶回了皇宫。 来到书房,长孙已经不见了踪影,李世民正抱着一壶水在猛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李世民通报了一声,几个人便匆匆进了书房。 放下手里的水壶,看了看李承阳交上来的试卷,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李承阳说道:“行,事情办得不错,人手既然都训练出来了,那你们也别闲着了,就从长安这两年的细账开始整理吧,人手不够的话继续找几个人接着教,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账册给我整理出来,王云,这件事你来负责,秦王你继续当好你的监工”。 李承阳看着户部里一人高两人宽的账册有些发愁,到是葫芦娃们二话不说就一本一本的开始整理起来,按照账册的年月排顺序,又按照账目的不同来分别归类,全程没说几句话,和真实的葫芦娃差远了。 这个便宜爹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啊,长安近两年的账目,一一拿出来,再结合当时的人口户籍一算,这是要出大乱子啊,仅仅长安府衙一个月就能产生将近七百贯的缺口,这可不是什么花钱的地方,当时换到整个长安,军费,税收,长安各个县的补贴,劳役工匠们的流水,这加起来到底会有多大的缺口李承阳是不敢说的。 但是一旦开始查,必然会掀起滔天巨浪,长安中又有几个人会在这风浪之中船毁人亡。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三章 第二次查账 再大的风浪也关系不到李承阳,好好的带着葫芦娃们查账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葫芦娃的工作热情完全不下于之前的那批进士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不图名利,单单愿意为了大唐崛起而读书的典范。 李承阳自然不会参与进统计中,他的官职是监工,那就不要试图去越级管理别的事情,不然,账目出了问题谁来负责?转来转去,不时的给葫芦娃们提点意见,严格来说这些人算是他的徒孙,偶尔提点一下也算是人之常情。 看着焦头乱额的葫芦娃们对着复杂的账目直恏头发,李承阳琢磨了一会,又拿起几本账册仔细研究了一下,便拿出纸笔来画出了个表格。 复杂的表格不会画,报表还是他提出来然后各个大佬一起完善的,就这还听说报表在实际使用的时候还出了不少岔子。 依然是简单的表格,账册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出”“入”二字,现在来统计也是简单,表格上抬头写着一些部门的名字,左边是出,右边是入。 看着画好的表格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过王云和一个葫芦娃就开始命令他们照着样子多画些突出来,他自己则是来到剩下的六人里,把人两两分组,吩咐他们一会一个人拿着账册念,另一个人就用报表记下,完成一本就对照一下,确认无误后在开始算。 画好的表格分了下来,户部小院里也响起了阵阵读书声:“户部,入一千三百贯,来源不详,出一千贯,分发给个县修理农具,工部,出一百两白银,工匠们的月钱,入,无……”。 如此一来,效率果然快了很多,李承阳只需要时不时的抽查基本出来,在和原本的账册对比一下就可以检验处准确率,王云更是将李承阳看成了天人,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仅仅是几张纸几个数字,居然玩出了这么多的花样,难道真的有七窍玲珑心的存在? 这次查账仅仅用了十二天,十二天后李承阳抱着一摞表格站在李世民的书房前还在不停的感慨,这群葫芦娃是真的不要命了,接连几天不眠不休,劝都劝不回去,晕倒在书案前的人一会就蹦出来一个,晚上天黑就去屋外点着蜡烛继续读读写写的,简直把李世民的命令当成了他们的一切。 在如此丧心病狂的工作,再加上李承阳在一旁时不时的出个意见增加一下效率,这才完成了八个人十二天查完所有账目的壮举。 感受了一下手中捧着的结果,当下就没了继续感慨下去的心思,此刻他捧着的不止是简简单单的一摞纸,在他眼里这就是无数人的性命。 有这么严重吗? 没错,是有的,经过严谨的计算和统计,除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工部,其余部门皆有一定数量的银钱对不上,加起来约有一百多万贯的钱财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出一入之间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就落入了某些人的手里。 这仅仅是长安附近两年发生的事情,要是普及到全天下,就算别的地区不及长安富庶,那肯定也小不了多少。 烈日没有让李承阳感到丝毫温暖,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在书房门前犹豫了好久,他也勇气迈出那一步,每天死的人多了,但是通过他的手,完全因为他的原因让不知道多少人失去生命,哪怕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接受不了。 然而时间永远不等人,刚刚为了拖延时间让人去通传,现在通传的人正站在他面前催促:“殿下,您这都站在这里半个时辰了,在这么拖下去,太子殿下怕是要等不及了,那我可就要遭殃了,您就可怜可怜小的,进去吧”。 豁出去了,该发生的事情终归要发生,听说地狱里还要经过三生石前,总结一生犯下的罪行,还是让阎罗去苦恼吧,他只不过是把这些人送去了该去的地方而已。 咬咬牙踏入书房,李世民居然没批阅奏折,而是带着一脸笑意看着他。 “父,父王,这是查出来的结果,您看看吧”把一摞纸往前一递,就要把这要人命的东西塞到李世民的坏里,这玩意离他越远越好,现在看着就闹心。 李世民却没接过去,只是问了句:“这里面有礼部,民部还有刑部的问题吗?”。 疑惑的皱了皱眉,不知道李世民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有,除了那个工部没有查出什么事情来,其余的部门都有那么一点小瑕疵”。 腾出左手用小手指甲比了比指甲盖的大小,以示意这么大的瑕疵。 李世民像是松了口气,然后又貌似失落的补了句:“哦,居然没有工部?恩,我知道了。”。 话闭又看了看李承阳比划着的手指头笑了笑:“若是真像你说的就那么一点小瑕疵,那我大唐可就真的永世长存了,行了,你下去吧,这些天不要在外边乱跑,过几天我还有事需要你来做”。 揣着一肚子的疑惑走出书房,越来越看不懂李世民了,难道做了皇帝就真的能让人快速成长?刚来的时候李世民给他的印象就是个颇为严厉的邻家大叔,虽说不能乱开玩笑,但是一些话一些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但是现在李世民的身前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就是站在面前也看不透这个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能让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就是李世民暗处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七个葫芦娃绝对不是普通的士子那么简单,那股干起活来不要命的程度,就是李一那群死士也没几个做到的,这次查账李世民看都不看就能猜到大致的结果,他到底知道多少? 带着一肚子疑惑回了偏院,十二天下来着实让他累得不轻,这次可不比上次带着户部的进士们查账了,上次他什么也不需要做,户部多年以来一直干着查账的事情,对那些已经轻车熟路,用不到他这个萌新指点什么。 但是这次查账确实不同,所用的一应事物皆是出自李承阳的手,他这个监工一直都在处理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全然没有上次监工可以随时睡大觉的时间,再加上葫芦娃们悍不畏死的挑灯夜战,他感觉现在都瘦了一圈。 来到卧室到头就睡,别说李世民不让他这几天乱跑,就是李世民没说话,他也不打算再出去玩了,查账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不好好睡个三天三夜那就是对不起自己。 李承阳在还真就做到了足不出户,足足在院中睡了三天,除了每天笑儿端饭和上厕所外,一直就赖在新做出的竹席上不下来。 他过得舒服了,一些不好的传言却开始在朝堂中传了开来,不知道谁得到的消息,当今太子殿下得到了新的报表法,喜不自胜,令秦王带领一众士子们整理出近年来的账目,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大唐的税收远不止两千万贯,按照秦王查出来的数据来看,每年被人贪渎的银钱加起来竟足足有四千多万贯之多。 听说太子殿下看到秦王交上来的数据后勃然大怒,甚至还气急攻心晕了过去,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要严惩贪渎之人,还要复起商汤的炮烙之邢,还有的说是车裂之刑的,反正就是怎么残忍怎么来,断不能让那些国之蛀虫继续风光下去。 传言越传越是离谱,越传越广,但是这传言是从哪里来的就说不清了,据不知名的人透漏最先传出话来的是宫里伺候李世民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个不知名的人在当天便启程去了洛阳,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在见到他。 传言的散播越演越烈,甚至宫里的李承阳都从李固的嘴里听说了这个事,已经有不少人做不下去了,从今天一早就有人陆续的或扛或拎着一袋子银钱去长安县衙自首,到了晚上县衙里的人犯人都已经关不下了,幸运的是这批人里没什么犯了大案的人,县令挑选了一批相对贪渎较少的人放出去,双倍罚了些银钱以示惩戒,这才把县衙里的牢房空了几个出来。 查账的事李承阳当然知道,就是他亲手干的,至于四千多万贯的亏空那便是以讹传讹了,加起来才一百多万贯,当然他也没站出来特意去管他,三人成虎吗,流言的本质就是人与人不断的吹牛x,那自然是越传越大,经历过前世网络大军的熏陶,对这种事的免疫力那是无敌级别了。 再说他也能猜出来透漏出这个消息的是谁,毕竟他就是亲自参与这件事的人,葫芦娃们可以首先排除,他们那个闷葫芦的性格和对李世民的忠心,肯定不会把这种事往外传的,小老头也可以排除,他一直处在护卫们的眼皮子底下,再说他也不会出门,一副要老死在户部的样子。 再把他这个进步小青年一排除,那剩下的人就是这件流言事件的始作俑者了,至于剩下的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正感慨着,有人前来传信,李世民召见他,就在书房之中。 从床上翻身起来,草草打理了一下仪容,跟着小太监一路到了书房。 李世民还是在处理奏折,看到人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外面的事情听说了吗,有什么感想?”。 “爹,听是听说了,不过这事是您干的吧?干的漂亮啊,听说那帮贪官污吏们都纷纷去投案自首了,好事,不过爹您还真打算把那酷刑翻出来接着用?”开口就把始作俑者点了出来,毕竟知道这件事的心里大都明白事情是谁干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在父子面前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是啊,开始是我干的,谁知道怎么会传成这个样子,不过做也做了,也传不了多久,那些贪官污吏都是小头,我正打算干把大的,怎么样,给你父王帮个忙?”李世民回到,确实他没想到流言这玩意能这么厉害,他的计划差点没开始就完蛋了。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四章 一场大戏 怀揣复杂的心情回了偏院,李世民居然让他明天再朝会上把查出来的结果念一遍,还贴心的从书桌后拿出来一本奏折放在那一堆账本上面:“明天就照着奏折年就行了,其余的用不到你关心”。 能在朝堂上把那些为富不仁的人都挨个点名,说实话李承阳还有点小爽,小市民的仇富心理他也有,但是说到底他就是个普通人,亲手把人送到断头台上看着人家破人亡他也是不乐意做的。 然而李世民亲自点了他的名,甚至还开说说出了帮忙二字,一个父亲对儿子说出这俩个字,而且这个父亲还是大唐实质上的第一人,实在是有些不易,他也不好拒绝。 翻了翻李世民给的奏折,果然,里面记录的东西可比查账查出来的多多了,什么侵占土地,草菅人命的证据也有不少,而且是人证物证俱在,一旦把奏折递上去,神仙也救不了这奏折上的几人。 已经懒得去想李世民的消息来源了,反正就把他当成无所不知的神曲看待就好了,事情已经定下,再去想别的也没什么用,干脆,先把奏折上的内容多过几遍,省的明天一上朝结结巴巴的读个奏折还闹了笑话。 轻声念了几遍,奏折里记录的名字有的也认识,什么陈淑达,萧瑀,裴寂赫然就在第一页,这些人都是老臣了,不想还能犯下这么多的恶事,翻了翻后面,恩,都是有强力的证据支持的,就算判了他们也不算冤枉。 这一觉惊醒了好多回,一闭眼仿佛就出现在了一个满地是血的菜市场里,周围不少人围成一圈,对着中间指指点点的,李承阳就站在中间,手里拿着鬼头大刀,面无表情的挥砍,每挥砍一次不知哪里就会掉下来一个人头,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腔子里喷着鲜血,染了李承阳一身。 早朝上,李承阳顶着硕大的眼圈站在第一排,昨晚前半夜不停的做恶梦,后半夜干脆就不睡了,起爬起来把灯挑亮,又拿起奏折,看着记录在上面的人证物证不停的安慰自己,这些人都罪有应得,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随着小太监中气十足的一声上朝,李世民蹬蹬蹬的出现在龙椅的下面,重臣一一鞠躬行礼,早朝算是正式开始,不断的有人上奏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事发生的频率不高,而且大多的事情李世民也会提前和重臣们通通气,若是无事这日常就像今天这样,竟是些无用的废话。 今天的李世民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脸上也带着一点酡红,还时不时的给李承阳使个颜色,意思是差不多你就该上了。 直到最后,小太监的一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响起,李承阳再也没有拖下去的借口了,这才站出队列,高声奏到: “前几日父王交给儿臣查长安的账,至今已有十余天,昨晚才得出结果,查出来不少贪赃枉法之辈,经查证后俱一一记录在案,还请父王查看”这是李世民教给他说的话,当时还让他背了好几遍才放过他。 李世民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不用看了,你就在这里念出来,让我看看这满朝之中有多少忠心的义士,又有多少尸位素餐之徒”。 满朝的大臣闻言就是一激灵,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早就让他们把心提起来了,一上早朝,就有人看着李承阳手里厚厚的一摞账册冒冷汗,原本以为秦王不说话这事就能拖一天是一天,没想到将散朝了来了这一出,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承阳拿起奏折就开始念了起来,没什么可意外的,就是这么安排的。 “左仆射,魏国公裴寂,侵占良田一千余亩,获取不义之财三万余贯,又收受贿赂名人字画,古玩奇珍等折合白银五万余两,人证现居于洛阳为奴,物证皆就在魏国公的府上。”顿了一口气又道: “又有礼部尚书,江国公陈舒达,纵容家中子孙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民女人家欲要告状,不想接连死于非命,现其家中仅留一未成年男丁,现居于西市客栈之中”。 “再有户部尚书,宋国公萧瑀,收受外邦贿赂不计其数,统计无效,但物证皆在宋国公府中,若要查实一去即可”。 “还有……”。 洋洋洒洒的念了一刻钟,这才念了五分之一,被点到名字的在场官员无不如丧考妣,李承阳口中念叨的不仅有他们确实犯下的罪证,还有很多子女亲戚等人犯下的罪行,也一一加在了他们身上,而且具有人证物证,就是不是他们犯得也和他们有关系,这个罪算是洗脱不掉了,以致现在,李承阳点到一个名字,那个人便应声而跪,不敢有丝毫争辩。 朝中贪污的人不少,但是一身轻正的人更多,这些人幸灾乐祸的看着被点名的人,纷纷感叹秦王新出的查账方法竟然如此神奇,这已经超出了以往查账的概念,样样直指问题的关键,以后在这大唐不知会少了多少贪官。 排在前面的不是地位高的就是确实罪大恶极的,念到后面那些人犯下的罪就轻了,李承阳越念越顺口,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剩下的人再过分也不过是个免官的处罚,要不了他们的命。 朝堂上已经跪了一小半人,还有一些因公事不能回来参加朝会的,李承阳身后密密麻麻的一片官帽,跪下的人都死死抵着地面,头也不敢抬。 李世民转过身去,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随后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憋了憋气让自己脸看起来涨红涨红的,这才回身爆喝:“秦王你先停下”又指了指地上的大臣们:“你们,你们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朝廷哪怕过得再难,我父皇和我可曾短过你们一丝钱粮?你们就是这么报效余我的?”。 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个个的都是跟随我李家起兵的老臣了吧,还有不少投靠我的官员,怎么在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偏偏到了现在都没有那份吃苦耐劳的心气了?真是气煞我也”。 看着李世民开始回忆从前,大臣们纷纷响应,一个个的都把曾经如何与秦王与陛下同甘共苦的事情说出来,还有不少站着的大臣们想要为犯错的同僚求情,一时间,朝中乱成了一锅粥。 过了良久,朝中才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李世民脸上,等着这位太子作出决定。 李世民沉思良久:“罢了,都是老臣,孤也算是崛起于微末,你们那些事甚至有些我也做过,虽说当时是乱世,现在是盛世,但孤也能理解,也念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秦王”。 李承阳赶忙应是。 李世民对着他说:“你这奏折念了多少了?若是剩下的还少就接着念,你说说还剩下多少”。 李承阳瞄了瞄李世民,只见李世民把左手背在身后,还找了一个只有李承阳能看到的角度,左手一个劲的在给李承阳比划着他那根大拇指。 了解,这是当初李承阳给李世民解答数学的时候,教给李世民的手势,从一到十的都有,单单一根大拇指,那就是十的意思,在结合李世民刚刚说的话,心里就有了答案: “回父王,这才念了多少,您看,还有这么多没念呢”把奏折下面厚厚的账本也拿出来充数了,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 李世民心里都快笑出花儿来了,自己这个儿子果真不寻常,这都知道举一反三了,不愧他这么看重儿子,儿子也没浪费他的用心。 众臣一听还有那么多的奏折没念,纷纷坐不住了,谁还没做出点坏事,就算没做坏事,偶尔去个青楼听个曲,或者以前做过的一点坏事自己都忘记了,以秦王这神乎其技的算法来看,样样都能给查出来,而且人证据在的,万一把以前做过的荒唐事说出来那岂不是要出大问题。 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大臣们纷纷回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世民看着时候到了,这才开口:“行了,秦王你也别念了,都是跟随我李家多年的老人,孤还是下不去这个手,来人,取火盆来”。 大臣们皆是猜测太子这个行为是要做什么,有些跪着的大臣顿时嚎啕大哭,太子要启用商周时期的炮烙之刑了,流言所传非虚啊,这不火盆都端上来了吗,眼看就命不久矣,呜呼哀哉。 无论怎样的嚎啕大哭,这火盆还是端了上来,李世民让人把火盆放到李承阳面前,自己也走下了平台,和李承阳面对面站在一起。 在重臣震惊的眼光中,接过李承阳手里的奏折,撕成一份份的残叶投入了火盆中,一时间火光大起,燃烧的玩的纸灰随风四散而去。 李世民边烧着纸边说道:“行了,都是李家的老臣了,以前的苦日子过多了,现在有条件收钱了,孤能体会,以后的日子好好当官,切勿再做这些事情了,刚刚点完名字的人都把手里的钱交出点来,年纪大的回家养老去吧,没点到名字的孤也不想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我一眼没看过,就尘归尘土归土吧,但愿你们以后能引以为戒”。 看了看李承阳,继续道:“秦王你这个方法着实有点超出想象,让你查账你怎么还能查出这些东西,坏我们君臣的感情,杖责三十大板,禁足三日,以后把你这套查人底子的方法给我收起来,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到了吗?”。 李承阳撇了撇嘴,他就是查账啊,这奏折里面的事不还都是你交给我的,现在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你倒好,落一个老好人,不情不愿的回了句:“听到了,遵命,喏”。 二人离去,身后留下了一片“太子圣明”的夸奖,偶尔还伴着“秦王英明”的夸奖,一直到了东宫,二人板着的脸才松了下来。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五章 醉酒 李世民回头看了看,眉头一皱:“在这干什么呢,你不是还有板子要挨吗,赶紧的,趁着他们还没走,趴前面去,让他们好好看看,记得叫的大点声,我可不会让千牛卫们手下留情,哪怕不疼你也给我把惨样装出来”。 李承阳还要说什么,李世民却径直走向了书房,嘭的把门关死。 说理已经说不清了,来呗,谁怕谁?不就是三十大板吗,看到那些被免职的官员他就反应过来了,李世民的目的根本不是诉请朝堂,只是把那些老臣们都去除干净,这些老臣都是常年跟随李渊的,现在到了他李世民的年纪,那就一朝天子一朝臣呗。 走到东宫正门,早有人准备好刑具,有个老太监一脸严肃的站在当中,来吧,往长条凳上一趴,还偷眼看了一眼老太监的鞋尖,恩,果然是脚尖向内并拢。 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太监的鞋尖并拢是示意收着劲打,鞋尖打开向外,那意思就是放开了打,以打死为最终目的。 执行仗邢的人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听说打板子的高手打豆腐,豆腐里面都碎了,表面还是完好无损,要是真放开了打,可能人表面没事,内部的肉都成糊糊了。 打之前还要脱裤子,李承阳也没说什么,幸好他秦王的身份尊贵,老太监拿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垫子给他垫上,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打吧,早点打完早点轻松”向老太监示意他准备好了,也没那个心思求饶了,自己的身板自己知道,偷偷拿刀试过,不用点力根本划不破他的皮。 侍卫们打了一半。果然,不痛不痒的,不过垫子好像被打破了,回头一看,嘶,怪不得冰冰凉凉的,里面都是血啊,老太监往前凑了凑,嘴巴不动,从嘴缝里传出来点声音:“殿下,叫啊,使劲叫,您看看,都看着您呢”。 李承阳往旁边一扫,恩,一群大臣现在刚刚从东宫里出来,现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承阳挨打,时不时的还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这才想起来,还要叫:“啊,疼,父王,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乱查了,饶命啊父王,我错了”打一下叫一声,那一声叫的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让人闻者伤心,见着落泪,打完了李承阳也是趴在凳子上没动,让侍卫把他抬回去了。 众臣们心满意足的离去,李承阳这下折腾的他们着实的寝食难安,现在尘埃落定,李世民也不想再启用秦王神乎其技的查账方法了,还狠狠的惩戒了李承阳的越权行为,这三十大板哪怕是收着打也着实不轻了。 刚到东宫,不顾老太监的阻拦,径直下了长凳,摸了摸腰上的血,恩真血,是不是人的那就不知道了,一路无话的进了偏院,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这是他第一次被骗,全程都被蒙在了鼓里,第一次见到了一次政治操作,现在的他说不上来是个什么状态。 有人说,能被人利用那是好事,说明你还有被人利用的价值,要是没人想起你来那才是真的残忍,那说明你在这个世界上那是可有可无的。 可是李承阳现在宁愿可有可无,被人利用他不介意,但是李世民这么干那就不一样了,这些天每天都没看到李世民,次数比长孙的还高,李世民对他的宠爱也是越来越明显,原以为就是在帝皇家他也能尝到期待中朴实的亲情。 但是还是他想多了,不管李世民出于什么原因,骗了就是骗了,他满腔热血准备和李世民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浪,谁知道仅仅是自作多情,风浪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李世民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借口。 证据什么的他早就有了,现在好了,借他的手把证据都抛出去,把效忠于李渊的老臣们都赶走,换上李世民的心腹,再把证据的来源背在李承阳的身上,谁让好巧不巧的在李世民准备登机的这段时间里,他李承阳刚好搞出来了这么好的借口。 就是欺负别人不懂算法,谁也不知道李承阳献出来个什么玩意,未知的就是最可怕的,如此说来未知的算法就是无所不能的也是说的过去的,现在李世民告诉众臣,这种方法可以把人的老底都查出来,而且还拿出了具体的证据,那这就不得不引起人的重视了。 把老臣们清理出朝堂,再把剩下的罪证付之一炬换取所有人的支持,同时警告李承阳不得在用这种方法来查众人,并且众目睽睽之下也打了秦王的板子。 所有的事情都是完美无缺,他登基的事情已经再也没有了阻碍,能阻拦他的人都被撤了,新的一批无不对他感恩戴德,同时手里还握着别人深信不疑的查账方法,这就是震慑,无论是对官员,还是对世家,都是最好的威胁,只是让秦王保证不得使用,又不是说以后不能再重新开始查账,从此以后,那些人的头上都被李世民安放了一把大刀,时不时就能感受到刀上散发的寒气。 秦王年幼无知,且事后又重重责罚,满身的鲜血肆意流淌,看样子没有个半年一年的起不了身,如此重的惩罚自古也不多见,算是对朝堂上的一个交代,而李承阳把东西都教了出去,万一别人想要灭口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也不再是他。 不得不说李世民事事都做的完美,李承阳除了挨了一顿板子也没有什么损失,现在身体除了微微有点疼痛便再无别的大碍。 按理说是应该兴奋的,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两辈子才能重新拥有亲人的他对亲情格外重视,过多的重视那就会过多的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大惊失色。 现在就是,他过于敏感了,导致到现在都没能好好想想。 直到天黑,都蒙着头一动不动,现在的李世民肯定在大肆庆祝吧,他哪里还会在乎一个刚刚被骗了的孩子的感受,宫中也必然会因为李世民的好心情而变得更加生动一点,哪里还会有失意之人呢? 失意之人没有,失了儿子的到是有一个,当即也不趴着了,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然后拉着李侍一起去了太极宫。 天刚黑,李渊这里却已经灯火通明,漂亮的宫女们花蝴蝶一样的穿梭在人流之中,李渊还是坦胸露乳的坐在当中,面前摆满了酒坛,多日不见,李渊这酒量见长啊。 挥手让那些宫女都下去,做到了李渊的面前,拿起个酒坛就往嘴里灌,他来这里比去李世民的书房还要轻松,在这里他说的话有时候比李渊还管用,李渊对他还是很宠爱的,很多时候也就顺着他的性子来了。 看着以往和他喝杯酒都要硬灌的李承阳,现在抱着酒坛就开始一顿猛灌,李渊好奇的问了句:“这是让谁欺负了?谁欺负你了你就欺负回去,爷爷再怎么说还是有点权力的,说出来,我给你报仇去”。 “你那个儿子,你去吧,狠狠的打他板子,今天他无缘无故的打了我三十板子,您要给我争回来”就像个挨了爸爸揍的孩子,见到爷爷就是一顿大吐口水。 “他啊,他我可管不了,人家现在是太子殿下,我这个还管不到他,得咧孙子,爷爷我陪着你喝会得了”李渊努了努嘴,现在要是还有惩戒李世民的权利,还至于憋在太极宫出不去吗? “那就喝,爷爷你说,我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好好的儿子说骗就骗呢?把事明说出来不好吗,时候还让我给他背黑锅,好处都是他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和李渊碰了一坛子,问了问现在的皇帝到底做一个帝皇的心里历程是什么。 李渊放下了手里的酒坛,想了想又提起来灌了几口:“现在朝中的事别跟我说,那里面的东西我一根毛都不想碰,他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骗人的事我也做过,有的人被我骗的家破人亡,有的人被我骗了以后却平布青云,你是哪种?”。 李承阳翻着眼睛想了想,回答:“差不多是后一种吧,现在朝臣们都认识我了,而且还有点怕我,而且以后还要一直怕下去”。 李渊也学着翻了翻眼睛:“那不就得了,对你没什么坏处的事情想那么多干嘛,不过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能让他舍得骗自己儿子的事情,不过就是些世家的事,你换过来想想啊,作为万人之上的帝王,为什么要用骗人的手法来行事呢?若是他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又怎么会用骗人这种勾当来作为手段,直来直去的不好吗”。 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李渊,阴险的笑了笑:“这次确实是由世家先挑起来的,我也是碰巧就栽倒了坑里,不过这次最大的受害人,就是您呀爷爷,您的那帮老臣都被他罢免了官职,一个个的都回家养老去了,您说,他怎么做的这么绝?”。 李渊却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些乐不可支:“哦,这天终于到了,也算他有点良心,我原以为那些人的命都保不住呢,什么做的绝,一点也不绝,他这已经是手下留情再留情了,他这位置来的不正,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算了,跟一个皇帝讨论另一个皇帝的行为本就有点蠢了,帝皇心术哪里是草根能理解的,眼看着李渊现在恨不得为李世民起舞庆贺一番了,也不再管别的事情,干脆就拿着酒坛一坛接一坛的硬灌。 在李渊有些刻意的劝酒下,李承阳没多久就醉了过去,招呼人先通知李世民,让他把李承阳接走,李渊默默的拿起了杯子,倒满酒,站起身来把酒杯举到面前,从东向西敬了一圈,然后一饮而尽,也不知道在为了什么敬酒。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六章 我都干了些什么 第二天,李承阳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和后世完全不同的湛蓝天空,让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个笑话,兄弟二人出去野营,半夜醒来看到的就是满天繁星,哥哥还在感慨有此美景,这趟来的不亏,弟弟却愤然起身,对着夜空大吼:“哪个孙子偷了我们的帐篷?”。 所以?又是哪个孙子偷了他的小屋? 宿醉过后的他有些迷糊,好好的东宫偏院,说不见就不见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之中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有机会定然好好认识一下这位仁兄。 翻个身打算继续睡下去,说不定现在是在做梦,昨天隐约记得李渊让人把他送回偏院了,这些人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把他扔在院子里就不管了吧。 一翻身,身下一空,普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不是做梦,看了看周围,还真有人这么大胆,把秦王扔在院中就不管了,院子里的人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就让他在如此美丽的天空下睡了一晚? “笑儿,笑儿,过来”日常家中事就问笑儿,小妮子总能把院中的事物安排的井井有条。 声音刚落,笑儿就出现在面前,红着脸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低低的声音传来:“少爷,您醒了,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洗漱的用品”。 说完就转身就走,连忙拉住:“我说笑儿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谁在外面你就不管管,你是不是不心疼你家少爷了?”反应过来了,这里面肯定有事,但是并不妨碍没事调戏调戏小丫头,红扑扑的脸蛋多可爱。 “少爷,不是,不是这样的,昨夜你喝多了,然后”笑儿赶忙解释,说道一半就被外面咔咔的铠甲碰撞声打断。 “少爷,我带着这群不成器的家伙们前来请罪了,还请少爷责罚”李固带着护卫们进来,二话不说,倒头便拜,细细一数,除了派给小老头的四个护卫外,剩下的四十六个都在这了,不过护卫们全然没有了过去的煞气,一个个蔫头巴脑的跪着,很多人的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把笑儿拉过来,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这群护卫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昨夜少爷您被送回来后,碰巧遇到护卫们在训练,就停下来死活要他们比试一下,还要叫他们学什么军体拳,谁都拦不住,切磋的时候您还让护卫们一起上,最后,最后这群人就全被少爷打趴下了”。 嘶,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事,怪不现在感觉浑身酸痛,原来以为是宿醉的后遗症,现在想来怕是好久不运动,突然1vs46导致的。 把李固搀起来,把老人家身上的土打扫一下,这事完全就怪不到他们头上,不过谁叫他是秦王呢,护卫打的过他有罪,打不过他那更是学艺不精,唯一没错的选项就是不和他打,但是这群人怎么敢违抗王命,这是个死结,么得办法。 “起来吧,都起来,说起来还是本王的缘故,让弟兄们受累了,这样,一会从你们教官那里领取些银子,就当本王给你们的伤药费,顺便就当本王给你们赔礼道歉了,行了,别杵着里,都回去好好休息吧,给你们放三天假”把人叫起来,在陪些医药费,顺带赔礼道歉,不能亏待这群人,本就接触不多,在没点好脸色给他们,万一出了个叛徒怎么办。 护卫们领命而回,李承阳看看脚下,刚刚下地的时候就发现一只靴子不见了,当着护卫的面也没好意思拿着个说事,现在才来的及问:“我这个鞋子呢,怎么还不见了一只,昨天打架有那么激烈吗?”。 激烈肯定不是多激烈,刚刚粗略的看护卫们,都是些皮外伤而已,按照他的体格来说,根本就是收着力气打的,还好印在骨子里的那点谨慎起到了作用,万一昨天真的发了狂,那全力一拳下去定然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既然没用多大力气,靴子那么紧的玩意也不至于甩飞了,而且他为什么睡在院中的事还没闹清楚呢。 笑儿撅了撅嘴,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殿下您昨天闹得动静太大了,后来太子殿下就来了,刚看到您还没说话,您就吵吵着要和太子殿下单挑,他训斥您您还把靴子脱了扔向太子殿下,嘴里还一直喊着骗子,我们怎么都没拉住您,后来太子妃来了,和太子一起走了,走之前告诉我们,让您在院里面醒醒酒,然后再禁足七天”。 昨晚的场面有多劲爆那就别提了,不过现在的李承阳心情到是好了不少,虽然不记得具体像李世民说了什么,但是根据笑儿的话也能推断出当时的李世民脸色有多难看,这就够了,昨天骗了他,当晚就还回去了,真?报仇不隔夜。 当然不仅仅是报仇,重点在最后的那一句,禁足七天,加上李世民在朝堂上说的禁足三天,加起来就是整整十天,这十天内不会有外人到访,他也不会被安排别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件很严格的惩罚,但是对李承阳这个宅男来说,十天的宅的时间,嘿嘿。 不去纠结别的了,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怎么利用这十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首先就是要好好的睡他一觉,然后就是要好好教教笑儿做菜的手艺,他再也不想每天都抽到一些黑暗料理之类的东西,恩,顺便在和笑儿好好亲近一下,这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怎么好好陪着笑儿,这关系眼看就要生疏起来了。 笑儿跟着李承阳一起傻笑,两个人脸对着脸越笑越欢乐,空气中刚刚散发出一股狗粮的味道,李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话了,刚刚护卫们下去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看着当下就是人家主仆二人阖家欢乐的时候,他在不开口怕一会就被赶出去了。 “少爷,您先等等,老汉有事跟你说”李固伸出手挡在两人中间,拉着李承阳跑到一边,这才说到:“少爷,老汉有些事跟您说,您刚才对护卫们说的那些话有点过了”。 李承阳一愣,刚刚还是好好想了想才对护卫们说的,不仅承认了错误,而且花钱拉拢了一下人心,处理的不说完美但也是可圈可点了,怎么到了李固这就有点过了? “还请管家爷爷明示”既然老人家说了那就肯定有地方做的不对,李固这个人现在死死的和他绑在了一起,断不会做出什么有害李承阳的事情来。 “少爷,您身为秦王殿下,日后少说也是负责一块封地的王爷,甚至再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无论是做王爷还是坐上了那个位置,有一点您要记住,您不能错,即使谁说你有错那您也没错,全天下人都说您错了,那也是全天下的错”。 好好品鉴了一会,啧啧嘴道:“这是我那父王跟您说的吧,或者就是他让您告诉我的?”。 李固的水平说不出这样的话,这么一句明显是上位者才能说出来的话,李固没那个底蕴,更没有那种霸气,肯定是李世民昨天跟李固嘱咐的,就是今天不说,以后还是会找到机会说的。 李世民这是认错了?嗨,想那么多干什么,等禁足完就去找他说说去,把话说明白比什么都好,家人之间有什么好遮掩的,反正气也出了,随他去吧。 虚心对李固表示受教了,拉过笑儿就直奔厨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他饿了,现在急需吃顿饱饭。 酒喝多了自然就要来点粥,没加什么调料,就让笑儿熬了个小米粥出来,暖乎乎的直接暖到胃里,瞬间宿醉的难受就烟消云散。 经过早上这么一折腾,也就没了睡意,和笑儿打闹一会,也就没了什么意思,左思右想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最后走进了书房。 本来想着这十天里好好休息的,结果最终还是走进了万恶之源,笑儿刚被长孙叫去不知道说些什么,不在家里还不知道,一问李固才发现,从他们搬进东宫的时候起,长孙就时不时的叫笑儿过去,晚上快天黑了才回来,就没见过这么和谐的婆媳关系。 提笔想写些什么,但也无从下笔,看到旁边一副画了一半的曲辕犁这才想起来,前不久才决定要把曲辕犁和水车带到大唐,怎么现在就忘了呢? 锤了下脑门就当是惩罚,拿起图纸就开始接着画了起来。 曲辕犁这玩意他只是简单的见过几次,也在学习的时候看到过图纸,但要是真的要让他画出来,那就有点难度了,索性离下次翻种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先把基本的图纸画出来,曲辕犁这玩意小,先做出来慢慢调整,知道曲辕犁的效果和简单构造,反推出完整的曲辕犁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水车这玩意难度就太大了,能承受那么大力量的齿轮现在肯定造不出来,现在出产的最好的钢铁产量不过一百余吨,主要产的生铁也不过五千余吨,恩,你们没看错,当时的年产量就是这个数字,一年的矿产加起来五百万斤,平均到每个大唐子民的头上不过是半两。 水车若是使用齿轮的话,即使百炼钢,也就是把生铁千锤百炼去除多余的炭形成钢的过程,这绝大部分都是通过人力一锤一锤敲出来的,少部分是烧制铁水时偶然能练出一锅钢水来。即使是百炼钢做的齿轮也承受不住水车转动产生的巨大压力,要想把水车做出来还是要不停的简化再简化。 而且水车这东西太大了,自身重量又大,还要选取适合的木材才能使用,最关键的就是它的体型问题,这么大的东西肯定不能像曲辕犁那样做一遍不满意就在做一遍,不说他来不来得及,单单是材料紧缺的问题也够李承阳喝一壶的。 算了,先把曲辕犁搞出来再说,水车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七章 难得的温馨 凌晨的时候,哪怕皇宫内也不再像以往那便喧闹,只有外边巡逻的侍卫们时不时的走过,带出一阵铠甲碰撞的咔咔声,搭配着偏院有些破落的景致,场面一时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李承阳和笑儿鬼鬼祟祟的探出了头,等声音远去后奔向了厨房。 笑儿怯生生的问:“少爷,一定要大晚上的来厨房吗,我有点怕”紧紧拉着李承阳的衣袖,好像生怕眼前的人消失。 反手捏住笑儿的小手,低声说道:“有少爷在,不怕,什么阿猫阿狗的来了,看少爷三拳两脚就给你打跑他们,拽住我的手,豆腐脑,嘿嘿,我可是馋了好久了”。 禁闭已经到了最后一天,经过李承阳不懈的派人寻找,终于找到了豆腐脑的材料,昨天把黄豆泡好,到了晚上实在是忍不住,这才把笑儿叫醒,两人偷偷的跑进了厨房。 这玩意还得亲手来做才好吃,白天里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不方便动手,也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才有点可以放纵的时间。 进了厨房,撸起袖子,从大缸里捞出泡好的黄豆,也用不到什么豆浆机什么的,直接动手吧,把黄豆平铺在案板上,下面放个锅接好,中间隔着滤网,抄起另一块案板就开始压黄豆。 白花花的豆浆流下,经过过滤网的过滤,落入锅中的豆浆这才不那么浑浊,半缸黄豆也就出了差不多一锅的豆浆,毕竟人力榨汁机,没机器那么好用。 吩咐笑儿把豆浆煮熟,他则抄起菜刀开始处理食材,豆腐脑的卤汁才是点睛之笔,所以这个他一定要亲手来,一般的豆腐脑都是用蘑菇来调味道,使味道更佳鲜美,但是大唐可没有几种蘑菇,勉强凑了两种放心吃的,别的蘑菇他就是认识也不敢吃,好多现代的蘑菇都是精心培育的,都经过脱毒的手法,现在的蘑菇天知道会不会有毒。 惊喜的是前天在长孙赏赐给笑儿的食材里居然发现了木耳,还有一些沿海地区献给皇宫的海鱼,海鱼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海鱼一起来的海带,可能沿海官员们是怕被人指摘不敬皇室,精心改造了一艘装水的渔船,虽说个头不大,装的水也不多,但也是五脏俱全。 李承阳一眼就看到了蔫了吧唧飘起来的海带,二话没说拿起来就藏起来了,现在这个猪都不吃的玩意那可是上好的美味,而且味精就是从海带里提炼出来的,用来提鲜是再好不过了。 神秘兮兮的从厨房的角落里掏出来一块灵芝,这是让笑儿提前放在这里的,这是长孙赐下来给他疗养身体的,毕竟怎么说也挨了三十大板。 灵芝这玩意没吃过,但是这是木头上长的,人们也一直吃了不知多少年,也没见有人吃出事情来,姑且就当成调料往里放吧,也算一一种蘑菇。 酱汁也有,虽说不如前世的卫生,但是酱这个东西从汉朝就开始有记载,恩,在切点肉沫出来,完活。 笑儿那里煮的豆浆也开了,吩咐不要加火了,等它自然冷却就可以了,顺便夸了夸笑儿,经过这些天的不懈努力,这小妮子终于放弃了她的黑暗料理大业,李承阳每天都换着花样教,哪里还有时间去研究别的菜品。 又细细讲解了一遍卤汁的做法,一遍做一边让笑儿看着记下,以后再想吃豆腐脑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今天那是是在馋的不行。 很快,卤汁出锅了,看了看锅里,豆腐脑热腾腾的,但是已经凝固下来,整个厨房里都充斥着豆香味儿,恩,完美。 和笑儿一人一个碗,拿起勺子就轻轻的在豆腐上抹了一块下来,这一下就是豆腐脑的灵魂了,弄下来的豆腐脑不能太大,不能太小,更不能太厚,这都是手艺啊,慢慢的仪式感。 在浇上卤汁,这才是彻底完成,又给笑儿原样来了一碗,主仆(夫妻?)二人眯着眼坐在厨房的门槛上,吃一口,就闭上眼仔细品味一下嘴里神奇的味道。 笑儿不像李承阳那样馋了豆腐脑好久,更不肯知道这对李承阳来说代表着什么,虽然好吃,也没舒服到需要全身心投入到一碗饭里的地步,她享受的是现在只有她和少爷独处的时间,一口豆腐脑下肚,学着少爷的样子眯着眼,偷偷看了一眼好像陶醉在云端的少爷,悄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李承阳一动就慌忙把头抬起来,等一会少爷又开始陶醉了就又把头靠上去。 李承阳全身的细胞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满足,美人在侧,美食入口,全身的毛孔好像都在散发出满意的叹息声,一口接一口,没一会碗就见了底,正准备再去乘上一碗继续,突觉肩头有些沉重。 原来笑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着他睡了过去,仔细打量着小天使一样的面孔,小小的鼻子还皱了皱,随后抱紧了李承阳的胳膊。 看着这个把一切都联系在自己身上的丫头,宠溺的笑了笑,一个多月的时间,笑儿已经变了不少,开始有那么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对那两个侍女也开始管教起来,也不知道是长孙教的还是这段时间历练出来的,不过一旦睡过去,就又把当初的娇憨模样漏了出来。 悄咪咪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笑儿年纪还小?那他李承阳也是一样的年纪啊,什么萝莉控什么的不存在的,这只是同龄人之间的玩闹而已。 轻轻脱了一半的外衫,另一半被笑儿抱得死死的,把外衫盖在笑儿身上,倚着门框看着天空开始傻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什么骗不骗人的那都不叫事。 笑着笑着就睡了过去,往日睡觉颇为不老实的他这晚上居然动也没动过。 一缕阳光撒了下来,在虚空穿梭了八分钟的时间,才落在厨房门口二人的脸上,阳光下的二人宛若金童玉女,闪耀着令单身狗不敢直视的光芒。 厨子天不亮就来了,看了看又走了,迟迟没等到早饭的李固到厨房门口一看,也就没了怨言,这两个孩子他一个当孙子,一个当孙女,若是真能这样走到一起他高兴还来不及,回头再给那厨子点赏钱,恩,有眼光。 众人都没忍心打扰这对神仙眷侣,但是阳光还是渐渐毒辣起来,好像在气愤他打的招呼得不到回应,直直的照射在李承阳的眼睛上。 睁开眼睛,感受了一下肩膀的上的重量还在,松了一口气,笑儿还没醒,阳光被自己挡住了,肩膀一下已经没了知觉,那干脆就在坚持一会,难得和这小妮子处了这么久。 没过多久,笑儿还是醒了,先是红着脸把流在李承阳肩膀上的口水擦干,又着急的起来要准备早饭,看到李承阳活动肩膀,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又觉着嘴巴给李承阳赔礼道歉,折腾好久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今天是禁闭到期的日子,也意味着李承阳的神仙生活一去不复返了,下次想休息的时候再去喝顿酒,恩,还要在准备一只鞋子,也不知道相同的手段管不管用,若是不管用的话那就在想一个办法,总归能成功的。 捧着一碗笑儿准备的豆腐脑吃完,又吩咐把剩下的都分出去,长孙李世民李渊这都不能忘了,在给弟弟妹妹们分点,余下的都给院里人,这东西不经放,大夏天的一天就能臭了,李承阳可不喜欢吃臭豆腐。 给李侍带去一碗,看这样子院里的人都没吃早饭,李侍这碗就将就的在路上吃吧,眼看就要迟到了,他还挂着户部侍郎的官职,无缘无故的迟到总归有些不好。 来到户部,一进主厅就看到葫芦娃和小老头依旧在忙碌着什么,整个厅里差点被账册填满,密密麻麻的让人看得汗毛直立。 “你们又接到了什么命令,这是要把整个账目查个遍?”。 小老头赶紧出来,先恭贺了一遍秦王解除禁闭,这才回答:“上次的事情过后,太子殿下就对我们更加重视,您又不再,太子殿下就吩咐我们先把账册都整理出来,等着您回来主持大局,这次太子欲把各地军费的问题查一下,我们这刚整理完,您这就出来了,正好,咱们就开始吧?”。 嘶,还真的一点都不让他闲着啊,这满地的账册,有的多一些的都需要葫芦娃们站在凳子上才能摸到顶,看样子不是这一年的军费,估计大唐建国以来所有的军队开支都在这里了,李世民这是刚刚对文官们动了手,这就迫不及待的要查武将们了吗?这和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有什么区别? 其实他这次还真误会李世民了,新上任的李世民急于了解所有军队的情况,他对长安以及关中地区可谓是了如指掌,但是对一些边军,尤其是曾经李建成李元吉的军队说不上有什么了解,这是任何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君王都不能忍受的,李世民这个马上打出来的皇帝更加不能忍受还有军队不受他的控制。 既然让他继续查下去那就查吧,反正出了事也没他什么事,工具人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他就是李世民的工具人,老老实实做事就结了。 “都分好了,怎么分的,恩,不错,就按你们拍的顺序来把,从长安开始,一个道一个道的来,老规矩,一人念一人记,念完一本就翻出以前的奏折比对,最起码在咱们这不能错了”看了看书的分类,恩,一堆一堆的都分好了,有些交叉的账册就被放在了中间,一堆堆的书上面还有纸条标记。 拍了拍关内道那一堆,示意就从这里开始,现在还加了一个过程,就是和兵部送过来的奏折比对,户部的账册只是记录的拨出去的银钱,兵部传来的奏折里才有详细的情况,例如多少多少兵啊,拨了多少多少钱之类的事情。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八章 事大了 安排完葫芦娃们的事务,他也就没了什么事情,现在的葫芦娃们已经是一群成熟的徒孙了,经过前些天的实践,大部分情况都可以应对自如,用不到他像之前那样事事费心。 拿出纸笔来就开始写写画画,正式曲辕犁的图纸,他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原以为用不了几天时间就能把原物复原,谁料想过程竟然如此艰难,最初画出来的东西一做出来,他都没认出来那玩意就是曲辕犁。 直到昨天,在院中木匠的配合下,这才勉勉强强有了点前世的影子,基本的功能都能完成,现在需要的就是保持功能不变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节省材料,毕竟是要推向全大唐的,设计的时候能多节省就多节省,他去掉一根无用的木棍,那日后节省的可能就是一片森林,由不得他不上心。 画画图纸,累了就起来溜溜弯,检查检查葫芦娃们的功课,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今日小老头居然没等李承阳吩咐就让人提前下班,等人都走完以后才从袖口里掏出来一本奏折: “殿下,这里有一份蹊跷的奏折,老臣不敢擅自做主,还请殿下指点”。 翻了翻,又拿起同一时间的账册比了比,果然有问题,垅右道一折冲府报了一千六百人的兵员数量,但是在兵部的一次检查中却只有不到八百人,当时折冲府中规定的是八百到一千二百人,但是由于常年的战乱导致流民四起,兵员也就得不到控制,有的地方多了有的地方少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流民争相而至的地方兵员充足,不少人纷纷投军,那么自然就超出了一千两百人的上限,战乱的地方民不聊生,百姓们纷纷都离开此地,那么自然也就不能强迫折冲府的人强行变出兵来。 正因为此时特殊的环境才有了这个诡异的奏折,因为兵部的检查和户部并不是同时进行了,到现在那个折冲府还是领着一千六百人的俸禄,这多出来的钱财也不见返还,这钱去了哪里也就不用多想了。 也没当回事,吃空饷的情况每朝每代都存在,这轮不到他来头疼,等一切查完了交给李世民去处理吧,前些日子还勒令他只能查账,现在刚过去十天而已,明知故犯可不是他的作风。 “照章办事就行了,这个折冲府的都尉肯定好不了,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轮不到你操心”。 谁知王云这次却没像以前那样,一旦李承阳摆脸色就火速认错,这次居然面露难色,嘴唇开开合合了好一会才说道:“殿下,这跟我没关系,但是这个折冲都尉是以前太子殿下的亲卫,还曾救过太子的性命,后来太子感激救命之恩,把人外放出去打磨一下,眼看着好几年都过去了,这人差不多也该回来了,现在回来最少也是个三品的将军,这事老臣可不敢做主啊”。 恩,看来小老头是想把这事压下去,但是他也没那个权利,又不想得罪李世民,这才来劝说李承阳,力求能把人保下来,免得把他也卷进去。 李承阳却没这么想,救命恩人是救命恩人,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事谁爱掺和谁掺和,现在他只是个么得感情的工具人。 “行了,你先把这些奏折放这吧,这才刚开始呢,等快查完了再说,你也是,一份奏折怎么还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你也是堂堂户部郎中,拿出点气势出来”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用一句经典的再说表示这事以后再说。 王云也不好在纠缠下去,一脸灰暗的告辞了,查文官他不怕,他一把年纪的,也不怕有人跟他动粗,背靠着秦王,也不会有人敢向他动手。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那群武将抱团,哪个人每个几个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兄弟,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事就算他王云捅出来的,恐怕以后连夜晚都不敢出门了。 李承阳早就到了东宫,看到李固问了问是不是有这么个人,李固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人,不过老夫当初就看着他不像个好东西,明明是个护卫却长得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一点也不爽利,果不其然,你看落在您手里了吧,没事,放心大胆的查,你爹当时也不是自愿把人放出去的,那是那小子求着你爹,你爹没好意思拒绝,现在不用手软”。 得了这句话就放心了,李固和王云当然选择相信李固了啊,这才是真的亲人,王云到现在还想耍滑头,要不是安排在他身边的护卫一直跟着,他还真不放心把事情都交给他办。 叫过来木匠,把新画出来的图纸交给他们,让他们好好研究,争取明晚能把成品打造出来,李承阳已经尽了他最大的能力了,虽说仍然和记忆里的曲辕犁有些差距,但是那也是工艺问题,唐朝找不出媲美前世的材料,很多地方也不得不加以改装。 第二天还是往常的样子,葫芦娃们一对一对的开始算账,李承阳在书桌上写写画画,这次画的不是曲辕犁了,换成了水车,这可是个大工程,能在查完账之前做出来那都是烧了高香了。 不到晚上,王云就脸色难看的凑了上来,今天他不仅在查账,也在不时的听葫芦娃们念出来的东西,到现在他是在也忍不住,找到李承阳: “殿下,您看看吧,这吃空饷的可不再少数,到现在就光我查到的和偶然听他们念得,这就足足有二十来人了,而且这群人都是当年的老兵,不少人我也认识,这事麻烦大了去了,殿下你还是快拿出个章程出来吧”。 李承阳眉头一皱,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当下也顾不得水车了,拿起王云手里的折子就开始看了起来。 果然,就像王云说的,这里面犯事的人可都不少,约么三分之一的折冲府都存在这种现象,大唐的兵力竟硬生生的少了十分之一,这才太平了几年啊,满打满算不过两年时间,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这批人里很多都是当初的老将了,两年没有战乱的生活怎么就被抹去了那一身锐气,往日与士兵们同生共死的老将们怎么就变的开始喝兵血了呢。 “你去把他们手里的折子都统计一下,把这种事情都挑出来,这事确实要早点上报的好,也让父王有点准备”指了指葫芦娃们,示意让王云把同类的折子收集起来,晚上他准备去见李世民了。 抱着刚好三十份的折子来到李世民书房,也没多说话,把奏折往书桌上一放:“爹,你看着办吧,我觉得这事小不了,提前给你打声招呼”。 李世民也是一愣,无法无天的大儿子,连和他单挑的事都说得出口,现在一副严肃的样子让他颇为意外,拿起书桌上的奏折翻了翻,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钱行,冯正道,魏虎,恩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他取得,他们就这么报答我的?枉我在他们身上下了那么大的期望,怎会如此,怎敢如此啊”。 李世民显得很激动,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认识,还有几个救过他的性命,百战百胜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之所以能有现在的他,那都是当初的亲卫们拿命换过来的,当初的亲卫是换了一轮又一轮,剩下的几个李世民实在不忍让他们在继续征战了,这才把人都派了出去历练,他还私下想着,万一这群人里可以蹦出来一位或者几位大将出来,那他做梦也能笑醒了。 可谁知,这还不到两年,一切都变了,现在来吃他李世民的肉来了,而且做得如此明目张胆,仗着自己受宠,丝毫不加遮掩。 发泄了一通,把奏折仍的漫天飞后,李世民这才平静了下来,登基在即,现在杀人对他不吉利,沉思良久后才对李承阳道: “明日你就不要去户部了吧,现在王云也锻炼出来了,以后就让他接手这些事务,你回去休息两天,我再给你找些别的事情干,实在没事就去国子监里转转,看看你的弟弟妹妹们,户部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就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了”。 你不让我在户部,我还不想去呢,这摊烂摊子,谁碰上谁倒霉,这下正好,无事一身轻,那十天还没有休息够呢,现在能继续休息下去当然再好不过了。 怅然若失的走出了书房,要不说人就是便宜呢,以往觉得身上挂着个户部的官职烦不胜烦,现在无官一身轻了又好像是失去了什么,总觉得身上怎样都不得劲。 回到偏院,看着笑儿可爱的模样这才算找回了自己,让笑儿准备了大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随后又拉着李侍笑儿在屋顶上看了半夜的星星,这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按时睁开眼,再也睡不过去,以往这个时候就该去上班了,但是现在没得班可以上,还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这和关禁闭的时候不同,关禁闭的时候那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该吃吃该睡睡。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出门看看曲辕犁打造好了没,木匠们不像李世民的那群白眼狼,早早的就把曲辕犁做好了。 这就来了主意,叫上笑儿李侍,出长安试试这个犁好不好用,正好以前答应笑儿的出去玩玩到现在也没兑现,现在也一起办了。 笑儿上了李侍的马车,护卫们也收拾好了武器铠甲,站在后边等着开拔,想了想,又让人去把小程叫过来,这出门在外的没个认识路的人带路,谁知道他们会跑到哪里去。 李承阳骑着赤兔在前边领路,半路上小程就骑着他的黑炭来了,两人多日不见又是一阵寒暄,这才被人簇拥着直奔程家庄子。 第一卷 入唐 第五十九章 犁与倔强的老牛 一行人没用多久就到了程家庄子,赤兔经过这些天的调养也不再害怕李承阳了,只不过李承阳一瞪眼这匹宝马的四蹄就显得有点发软,看来是没救了。 到了庄子,先是直奔老里正的家里,今天来是主要目的就是测试一下曲辕犁,他们这群人里,包括护卫,有一个算一个,对农事一概不知,也说不上什么好坏,这不李承阳提议,找个懂行的人来试试,比他们自己瞎琢磨靠谱多了。 来到里正家里,不出所料,一家的男丁就下地去了,据说天还没亮就去的,家里最小的小子现在正提着一兜新弄出来的干粮,正准备给他爷爷爸爸伯伯们送早饭过去。 人家一屋子妇孺的,自己这一帮人也不方便进去,把小孩拉到小程马上,带着他就一起下了地。 笑儿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深吸一口气:“少爷,您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外面的景色这么好看,在这外面吸口气都比在宫里来的痛快”。 李承阳一笑:“你原来吃不饱穿不暖的,哪里还有心思看别的东西,这要是咱们以前,见到这样的地方,第一件想的不就是找块无主的荒地里好好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野菜什么的,哪像现在,不愁吃不愁喝的”。 跟在后面的护卫们一时都噤若寒蝉,秦王的黑历史啊,不能听,装听不到,以后也记住不能往外说,这要是传出去了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笑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圈红红的缩回了马车,看样子是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李承阳有点愤恨这次出来带这么多人了,若是就他和笑儿两个人,现在不就又是个增加感情的好时机。 远远的就看到老里正,此时正在田里猫着腰在摆弄什么。 “爷爷,爷爷上次来的哥哥来看你了,你快出来呀”小程怀里的小孩第一个开了口,上次小程和李承阳来他家,他都记住了,此时连忙给里正报信。 里正紧忙出来,把孩子接过来,掏出张饼子拿在手里,照着小孩的屁股蛋就是一脚:“去,剩下的给你爹他们送过去,小兔崽子福气到是不小,还能让小公爷抱了一路,以后长大了要好好念着小公爷的好,记住了吗”。 小孩脆生生的回了句记住了,就背着布包往远处走去,四百亩地,人与人离得距离那可不近。 小程咧嘴笑了笑:“成,也别等他长大了,我家弟弟处弼和他也差不多大,眼看就要蒙学了,让他以后跟着处弼做个书童吧,这孩子我喜欢,看着就比我们家人机灵”。 老里正当即就要扣头表示感谢,小程又是紧拦慢拦,这才把老人家给拦住,听说众人来的目的,老里正指了指眼前的土地,试,随便试,今天这块田就送贵人们折腾了,他绝无二话,家里有钱,不缺这点田地。 当然不能糟蹋人家侍弄好的良田,找了块荒地,把曲辕犁抬出来,给里正讲解了一番操作,有护卫拿着程家的手令去庄里牵牛去了,这牛还算是程家的,只不过是借给庄子里的人使用,小程自然有权利调拨。 不过工具摆在这了也不能这么干看着,挑了个膀大腰圆的护卫,冲他努了努嘴,示意让他把犁杖拉起来,这护卫挠了挠头,冲着李承阳憨憨一笑,还是旁边的护卫偷偷的捅了他一下,告诉他殿下的意思。 这人也不恼,上前就把本来用来套牛的牛轭背在自己背上,示意里正开始指挥,里正怀疑的看了看李承阳,挥了挥手里的鞭子就要往护卫的身上抽。 李承阳一看这还了得,赶忙拦住了里正,牛耕地你抽就算了,怎么我的人上来你还提起鞭子就下手呢,直接告诉他开始不就好了吗。 跟里正解释了一通才算是解决的这场闹剧,里正以为这是王爷在惩戒下属,不然哪里有人来拉犁的,不说合适不合适,单说这个犁他就不是人能拉的动的,原本的犁杖需要两头牛拼了命的使劲才能拉的动,现在一个人上来就要拉犁,也难怪人家理解错了李承阳的意思。 其实李承阳还真没那个想法,前世他就听同学说过,有些地方牛马稀少,机器也进不去,只能采用人力耕地,其实也用不了多少力,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拉起来也废不了多大的劲。 闹剧收场,护卫和里正也开始试验起来,里正一声令下,就把这犁臂开始默默积蓄着力量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冲击,以往的犁后面也需要跟着个把头,控制着牛的行进和犁地的方向和深度,这可是件绝对废力的活计,他早就把这事交给了儿子们来干,今天这算是重操旧业,他也准备好好的在小公爷和小王爷的面前表现一番。 犁杖在护卫的努力下动了起来,犁杖下有特殊的力学构造,说白了就是个斜斜的长三角的形状,这个形状可以省很大的力气,和原来就是跟木棒,全凭这牛的力气强行把土翻开的构造强了不知道多少筹。 里正预想之中的冲击力迟迟没有到来,护卫适应了一下后就变的熟悉起来,他只需要在前面使劲拉,完事保持一条直线行走就行,其余的事自然有里正来调整。 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两人回头又耕了回来,到了地头,里正已经哭的不能看了,脸上泪水汗水混着脏兮兮的尘土活像个泥猴。 但是却没人笑的出来,一个老农因为这样的事情喜极而泣不是什么值得一笑的事情,李承阳也是强行克制住内心成功的喜悦,静静等着里正哭完。 好半天里正才回过神来,拉着李承阳就是不停的道谢,回头一定要给秦王立个长生牌坊,日夜供奉,天天为他祈福。 等李承阳问道里正有什么看法的时候,这老汉抹了抹脸上的泪,斩钉截铁的回到: “好,是个好东西,这耕出来的田地,又深又直,速度那更是没得说,一个人都能拉的动更别说是一头牛了,有了这玩意儿,老汉明年咬咬牙,一个人负责四十亩地都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王爷您可真是天上的神仙哪”。 神仙那就不必了,东西好用就行,看里正的模样,都能想到明年他家里男丁一个好觉都别想睡了,一人负责四十亩地,想想都瘆的慌,而且这要是散播出去,李承阳深信家家都会如此,他从来不怀疑劳动人民的热情。 “造孽哟,以后你们没好觉睡可别赖上我,我这可是为了大唐做贡献”心里嘀咕了几句,默默祈祷以后别遇到听到他名字就咬牙切齿的人。 只是个玩笑,这玩意能把大唐的粮食产量最少提升三分之一,精耕细作和粗耕粗放的产量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即使收的税不会上涨,但是对大唐的根基来说,那是不可多得的好处。 去牵牛的护卫也回来了,套上牛又试验了一遍,得出的结果却让众人们都大吃一惊,牛的工作效率竟然还不如人做的,又让里正跑了一遍,仔细盯着牛才看清,问题都处在牛身上了。 里正的鞭子挥的都要冒了火星,那匹膘肥体壮的牛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几步,七月天,地上到处都是青草,看到得意的草就停下来啃两口,不管里正怎么呼喝吓唬,人家都巍然不动,只顾着嘴里的那点东西。 而且牛走的并不是一条直线,里正在后面为了保证耕出一条好看的直线,更是不时的拽住牛尾巴,抬起耕犁来又找好位置在放回去,到了地头要转弯的时候那更不能看了,作为一头牛,怎么知道要距离多远,甚至都不知道要转头,全程就靠着里正一遍一遍的操控,那速度能快起来才见鬼了呢。 摸着下巴想了想,怪不得从刚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牛鼻子上空落落的看着难受,原来是把鼻环这玩意给忘了,安了鼻环,别管你是牛魔王还是小妖精,那都要乖乖的跟着鼻环走,指哪打哪,绝对不敢扎刺的。 想了想前世的记忆,恩,干干净净,他无论如何也和牛打不到交到啊,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牛的样子,人家都穿着鼻环。 叫上护卫把牛放倒,又让人把牛鼻子翻开仔细的看了看,这才心里有了点想法,牛鼻子里有一个地方没有肉,只有一层筋膜隔着,在参照以前的记忆,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也比较适合动手。 回过头看向小程:“我想拿你们家这牛做个试验,不过可能伤到你这牛,你看看方不方便”,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先商量好再说,万一给人家这牛弄死了那就说不清了,但是这事又一定要做,这才无奈开口。 没想到小程眼睛一亮:“好啊,尽管试,放心大胆的试,我这就让人去长安县里做个报备,您就敞开的折腾”,小程馋牛肉好久了,但是在大唐私自杀牛可是要坐牢的,虽然对他这种官二代来说,这事也上升不到那种高度,他老爹就时不时的发现有牛走着走着摔死了,但是对他那可是下了严令,绝对不能祸祸耕牛去。 现在秦王开口了,那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刚才看着里正和牛抵死缠绵的,早就对这头牛不爽了,李承阳想动手,尽管试,能吃上一口牛肉那肯定是最好的。 里正有些不愿意,现在的牛比命还重要,就是人没了牛也要在,怎么能让这群孩子由着性子折腾,但是转念一想,这牛都是人家的,他也说不上话,再说秦王也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人家既然说出了这种话,那肯定是事出有因,说不定又能捣鼓出和这个犁一样的神器了,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回到里正家,吩咐众人各自去准备,拿来一个火盆,放上点木柴先烧着,有去找合适的铁条,庄子里转了好几家才选出来合适的小拇指粗细的铁条,用手使劲一弯,一个圆不圆方不方的圈就被徒手掰了出来。 齐活,接下来就要对不起牛了。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章 生搏猛虎 “来,你们几个按住它,别让它乱动,也别你们几个了,都上去吧,不然你们不一定按得住”吩咐护卫们把牛按住,一会的动静肯定小不了,前世看视频,一头猪发起疯来四五个大汉都控制不住,这牛可比猪厉害多了,大手一挥,把所有侍卫都派上去得了。 两个看起来最壮实的护卫控制着牛头,一人拉着一个牛角把牛头抬起来,又有人把牛鼻子翻开漏出那一层带着点点黑斑的软骨。 翻了翻火盆里的铁钎,烧的通红通红的,找来一块布仔细的把牛鼻子擦了擦,全当是消毒,吩咐护卫们可要把牛按住了,抄起铁钎就按了下去。 老牛不停的挣扎,奈何它身上实在是真?满身大汉,动弹不得,等李承阳把铁钎拿出去,牛的眼睛里便开始不停的流下眼泪来。 全当看不见,都说牛通人性,这下是见识到了,还会哭,但是穿鼻环的事还得继续,李承阳知道这事要是成了会有多大的意义,小程现在倒是不忍心再一边起哄了,毕竟一个有人性的牛,杀了牛感觉怪怪的。 把弯好的牛鼻环安装好,这就算完工了,接下来只要不感染那就万事大吉,其实现在不是适合穿牛鼻环的季节,最好选在冬季,现在这么热极易引发感染,但是这事能早一天是一天,若是能找到最好的办法那明年百姓们的工作效率将会是多大的一个提升。 把牛交给里正,里正现在抱着牛头跟摸儿子一样的摸着牛,不时的还用脸蹭蹭,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这些什么,别说,这还真管用,牛的眼泪眼见的就止住了,除了是不是舔舔鼻环外,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告诉里正照顾好牛,最好是常用点盐水擦擦,等个十天十五天的差不多就好了,到时候他们再回来看看效果,婉拒了里正要请客的提议,接上等在外边的笑儿,随后带着一群随从找了个挨着河的地方安顿下来。 又是犁杖又是耕牛的忙活了一早上,李承阳都快忘了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吩咐人们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他自己带着笑儿和李侍找了块阴凉的地方,翻出出门时候带来的鱼竿,三个人凑在一堆开始钓鱼。 小程一到了地方就按捺不住了,点了两个护卫就出去打猎了,为了不扰民,他们找的都是荒地,这时草木茂盛,草丛里有不少的野鸡野兔什么的,运气好点还能遇到野猪,这种环境最适合小程这种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莽撞人撒欢了。 抛出鱼竿,不一会又收了回来,找了块有点湿润的土地,拿起随身的配刀挖了起来,李侍好奇的问这是在干什么,李承阳老脸一红没好意思回答,笑儿捂了捂嘴悄悄告诉李侍:“少爷忘记带鱼饵了”。 现在的人们不怎么吃鱼,尤其是河鱼,刺多肉少,而且还混着很多鲤鱼,吃鲤鱼是犯忌讳的,因为皇家就性李,让人撞见了那是要蹲大牢的,这是不尊皇室。 哼哧半天才挖出来半截蚯蚓,穿在鱼钩上这才抛了出去,他不会钓鱼,但是他羡慕钓鱼的人们那点风度好久了,悠闲的在河边一座,搭个凉棚,旁边最好在备着点零嘴,这一天就过去了,钓的不是鱼,那是寂寞。 虽然回家之前要去一边的市场上买上几条最小最丑的鱼回家凑数,但是仍然不影响那一身带着闲适与慵懒的气度。 现在没那么多吃鱼的人,更没几个有闲情雅致钓鱼的人,所以现在的鱼很傻,鱼竿一抛出去,没五分钟就有鱼上钩了,用力往上一提,一条三尺长的大鱼就跃出了水面,嗖的飞出去好远,用力用过头了,一米长的大鱼还没发挥出本身该有的优势,就被李承阳拽出河里。 遗憾的摇摇头,太大了,吃不下,肉还老,这鱼不知道在水里活了多少年了,笑儿正在一旁刨蚯蚓,见到鱼出来欢呼一声,跑去准备把鱼抱回来,以前她要饭时,实在吃不上饭一群人来摸鱼时,她就经常被分配干这个,现在重温一下那时的感觉,让她开心不已。 不一会就撅着嘴回来了,戳了戳李侍让她去,那鱼太大了,她抱不动。 李承阳接过笑儿的鱼饵继续,一竿下去就成功让他兴奋不已,他准备再接再厉,争取接下来把一整个队伍的鱼都钓出来。 李侍迟迟没回来,李承阳第二条鱼都钓上来了,这次的鱼不大,一手臂那么长,正好用来烤鱼,笑儿拍着巴掌给他鼓劲,两人从来没玩的这么高兴。 其乐融融的场面没持续多久,就被突然想起的一声咆哮打断了,有经验的护卫一边高喊一边向李承阳的方向飞奔:“是大虫,快,保护殿下”。 李承阳却没在意他们,虎啸声传来的方向正是李侍去拿鱼的方向,放下鱼竿让护卫们保护好笑儿,急匆匆的跑过去。 好在也跑没多远,就看到李侍和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暗卫三人围着一头硕大的老虎转悠,李侍身后正是开膛破肚的那条鱼,看来李侍是想先把鱼杀了在带回去,却不想血腥味居然吸引来了这么个大玩意。 看到几人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下来,还有空仔细打量了一下老虎,这头老虎看起来有些虚弱,身上也都是疤痕,有些地方还漏出鲜红的肉出来。 这是只雌虎,看来像是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领地,长安附近鲜有大虫出没,一旦被发现官府会立刻派人围剿,现在的他们可不是什么保护动物,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大唐各处,百姓无不被大虫骚扰的苦不堪言。 看着不知什么原因能在这里活下来的老虎,李承阳有些跃跃欲试,护卫们也都渐渐的围了起来,老虎却没想着逃跑,眼看合围都成了,咆哮一声就奔着看起来最瘦小的李侍扑去。 李侍连忙后退,护卫们张弓搭箭的就要原地射杀大虫,李承阳赶忙拦住,他想试试自己这身板能不能和老虎正面刚一下。 暗卫们在第一个护卫出现的时候就已经退去了,现在有权利对他说不的人也就没了,护卫们劝阻了一番没起到作用,李侍还在凭借灵活的身法和老虎周旋,无奈两个护卫贡献出他们的铠甲,把李承阳从头到尾保护的结结实实,这才勉强让他尝试一下。 李承阳上前架住老虎的爪子,把李侍替换下来,李侍一惊之下也只好退去,李承阳感受了一下爪子的力气,嘿嘿一笑,一声闷喝,双脚一使劲,借着老虎的劲力就把老虎掀了起来,顺着力道举过头顶,把老虎的身体当成木棍,狠狠的拍在了地上。 就这一下,老虎就有些没反应过来,它的力气加上李承阳那一身怪力,加起来可不是一加一的问题了。 见老虎倒在原地不停的晃脑袋,哪里能错过这个机会,上去骑着老虎的身体照着虎头就狠狠的锤了下去,带着两层铁皮护甲的拳头可和以前打赤兔的拳头不一样,何况这次他是拼尽了全力,几拳下来,老虎就渐渐没了声息。 不放心的又补了几拳,眼睛打爆了这才翻身下虎,招呼侍卫们把他的战利品抬走带回去收拾,把护甲还给护卫,这才长舒一口气,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上了,可能是当时的肾上腺素飙升? 后怕归后怕,但是,真爽啊,没看到护卫们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赤手空拳博猛虎,完事还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秦王殿下当真了不得。 笑儿和小程也来了,笑儿不放心前来看看,小程本就没跑出去多远,听到虎啸声的第一时间就快马赶了回来,谁知道他还是来晚了。 小程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他也想试试老虎的斤两,他爹据说曾经杀过猛虎,他羡慕好久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没想到让李承阳抢了先手。 不死心的小程拉着李承阳让他仔细的讲一下过程,没过了手瘾那也要听个够,而且听说打虫们都是成双成对的,没了一头,万一能遇到另外一头呢,那他赶超老爹的时刻岂不是就要到来了。 同样兴奋的李承阳也不介意像人好好吹嘘一番,这种吹牛的活计就是和兄弟吹才有意思,从头到尾的给小程讲了一番。 小程听完摸摸下巴,想了一会才说道:“殿下啊,我听说这大虫一般是不伤人的,而且遇到打不过或者拿不准的东西那都是掉头就跑,你这护卫都围了一圈了也没见她动,我爹说一般这种情况的都是有了崽子的母大虫”。 这么一想,对啊,老虎又不傻,明晃晃的刀剑围成一圈,怎么就不跑呢,这里面肯定有事。 把散回去的护卫又召集起来,让他们分组在附近找找,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慌,原地警戒,然后高声呼喊就行,他和小程,马上就到。 李承阳坐镇中心,身旁就是他打死的那只老虎,身长约两米,一条尾巴就有一米长,一身黄黑相间的花纹很是漂亮,若是不皮上密布的伤痕破坏了美感,单单这张虎皮就能值不少钱。 李承阳确是很高兴,这身伤痕不就是证明这只老虎身经百战吗,如此惊艳丰富的虎都被他打败了,那是不是也侧面证明了他的能力吗。 美滋滋,回去就让人把皮子硝制出来,往他平时坐的椅子上一铺,完美。 小程仔细打量了一下老虎,开口道:“这应该是秦岭里出来的猛虎,殿下下次再遇到了你可要给我留着,这次你出了风头,下次该轮到我了”。 李承阳挑了挑眉,应了下来:“你怎么知道这是秦岭下来的,又是你爹告诉你的?”。 小程憨笑一声:“不是,这周围就秦岭里有老虎,不是那里出来的才见了鬼了”。 两人笑闹的一会,从远处传来了护卫的叫喊声:“殿下,小公爷,快来,这里有发现”。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一章 幼虎与野餐 两人敢忙跑过去,两名护卫正围着一个草圈子指指点点的,见到李承阳来了就说到:“殿下,这里发现了大虫的巢穴,看大小应该只有一只,殿下小心”。 李承阳看到老虎窝就好奇的上前查看,应该是仓促建起来的窝,草堆积的还很松散,此时草窝底下在不停的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顾护卫的阻拦,上前查看了一下。 这下知道了死去的虎为什么没走了,原来是有了孩子,为了不让他们继续往前走发现她的孩子,这才试图在前面阻挡着,力图不让人发现这窝里的小老虎。 翻了翻,一共三只,其中有一只个子别其余两只个头足足大了一半,其余两只老虎约么有个半米长,三十来斤的样子,这只大个子的确足足有将近五十斤,且这头大点的小老虎身上也不是黄黑相间的样子,黄色的条纹中隐隐还泛着一丝丝血红色。 白色的老虎动物园里见过不少,这带着红色的到时第一次见,不过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变异吗,多正常的事。 喜滋滋的抱着三只小老虎,看不出来多大,回头找个猎户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吃肉了,看样子问题不大,牙都长出来了,适当的吃点也没什么问题。 回到营地,把那只小老虎母亲用命换来的鱼给煮了,炖点鱼汤给小老虎们喝,不明白情况的时候就按最谨慎的来吧。 腾出来一辆马车,笑儿一眼就喜欢上了三只小家伙,早就找了些干草布片什么的给它们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窝,三个小家伙也没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就被人抱进马车里。 李承阳这边还在给母老虎脱皮呢,让小家伙们看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所以先把它们安顿好再说。 小程也不去打猎了,老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还想仔细研究研究大虫的内部结构,下次遇到方便下手,再说这头老虎的肉也够吃了,加上一些带来的干粮,完美的一顿野餐体验。 李承阳指挥着笑儿动手,之前从太医院里翻出来了一些八角桂皮一类的调料,被他做成了简易版十三香,这次出来也带来了,正好配着烤肉。 先从马车里拿出来一些羊油,本来一些植物油才是最好的,奈何并没有找到这类东西,只得用羊油来代替,烧烤的时候若是不准备这些,那么烤出来的肉就会失了油分,变得干干巴巴的不适合入口。 刷一遍油,抹一遍调料,李承阳这里特意选的后退肉,他和笑儿李侍三个人分,小程放下一句排骨才是男人的浪漫,找个几个护卫护卫合伙烤肋排去了,他们那里可没有调料和油,干巴巴的烤着,小程手里拿着一袋子青盐对着烤肋排流口水。 日头渐渐落下,第一次烤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经验,为了保证全烤熟了,这次足足烤了两个小时,当李承阳把肉塞进嘴里的那一刻,他后悔了。 一股腥气突兀的冲入口腔,混杂着浓郁的土腥味,没舍得把肉吐出去,又咬着牙嚼了嚼,肉质干巴的口感像在吃塑料袋。 呸的把肉吐了出来,亏得前世之听过虎骨酒,虎那啥酒的,就没听过有人说老虎肉有什么用,这玩意儿根本就不能吃,笑儿和李侍尝了一口也都吐了出来,相视苦笑,提出烤老虎肉的李承阳灰溜溜的拿起了之前扔掉的钓竿,借着钓他的鱼去了。 路过小程这边,他们倒是吃的挺香,难道这大腿肉和肋排肉不一样?仔细观察了一番不由苦笑,这群杀才人哪里知道火候什么的,整个肉都烤糊了,甚至有些地方都焦了,几个人一人分了几根肋骨啃着,那哪是吃肉啊,就是吃烤焦的骨头呢,怪不得一个个还赞不绝口的。 鄙视的从旁边走过,一群暴殄天物的货,就这吃法,什么山珍海味做出来都是一个味,和他们这种人完全不在一个调上。 来到河边,没多久就带着几条长短不同的鱼回来了,够他们三个人吃的,正好趁着还没熄篝火,把鱼收拾干净挂上去。 烤鱼就快的多了,小程那便刚吃完,他们这就好了,笑儿中途把放冷一些的鱼汤拿去喂了三个小家伙,它们倒也是来者不拒,把鱼汤喝了个精光。 鱼烤的正好,不过刺到是超乎想象的多,这种鱼不认识,但是前世也曾经吃过,当时也没感觉有这么多刺,看来可能是未来这些鱼还曾产生过进化? 这么大的课题就不拿出来讨论了,一行人只吃了半只老虎,剩下的半只原来准备带回去做饭吃的,现在也算了,把骨头剔除来,把肉还给大自然,骨头带回去,等着什么时候把高度酒弄出来泡成虎骨酒,都说是好东西,但是从来没尝试过,现在有了这个条件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都收拾完了,太阳也快下山了,今天出来很满意,出了那截腿之外一切都很好,一行人懒洋洋的回到了程家庄子,带上曲辕犁,又看了看被套上鼻环的牛,一切都相安无事,这才慢悠悠的回了长安。 车上的老虎仔引起了城门值守的一顿恐慌,就是李承阳秦王的身份搬出来,守城的军官也是犹犹豫豫的不敢放行,毕竟大虫放进了人群里,即使这大虫还是幼年期,那可能也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小程不耐烦了,站出来冲着城门上吼到:“我说小段,段瓒,你小子是不是当了官就不认兄弟了,不就是三只小畜生吗,至于你还拦着秦王大驾不让进吗,又不让你负责,赶紧的把门打开,回头我和殿下出去玩带着你”。 城门上探出了个头出来,正是小程嘴里的段瓒,这是大将军段志玄的儿子,而段志玄则是玄甲军的统领,现在负责这皇宫内部的安全,玄甲军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说了,那是李世民手中的王牌中的王牌。 当初三千铁骑大破窦建德的十万大军,这三千铁骑就是玄甲军,把这只战斗力极强的部队交给段志玄指挥,那也足以证明李世民对段志玄的重视了,而他的儿子段瓒今年也刚刚成年,成年的当天李世民就封了个城门官下来,对段家的优待也可见一般。 只见段瓒面白无须,一张脸方方正正的,身材高不高没看出来,若是再加上一个壮硕的身躯,这身身板放到西方那就是标准的骑士,还是那种能斗得过恶龙收的了公主的成功骑士。 段瓒蹬蹬蹬的从城头上下来,恩,就是段骑士没得说了,先是给李承阳行了个礼,随后给了拦住李承阳车架的小兵一脚:“没长眼睛啊,秦王殿下的车子你都敢拦,去去去,回家给我反省三天,三天后在回来”。 李承阳正惊讶这么点小事就要被罚三天,小程在一边却不乐意的回到:“小段你这是干什么,是我像仗势欺人的人还是殿下像,把你那副应付废物的玩意收回去,谁还能报复个小兵,报复那也是报复你个完蛋玩意儿,我说你看不起谁呢”。 小程越说越气,眼看摩拳擦掌的就要和段瓒一决高下,段瓒害怕这没见识过的秦王报复小兵,区区一个小兵可承受不住亲王的报复,这才先打发小兵回家,等以后事情过去再出来,小程作为将门自然也清楚这里面的勾当,所以对段瓒明知是他的情况下还采用这种方式,让他颇为生气。 段瓒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看李承阳并没表现出纨绔的样子,更是和程处墨想处的这么和谐,干脆也就放开了,程处墨的性子,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人那是一句话都懒得说的,哪里像现在这样还为李承阳出头:“我说程黑子,我这不是不放心吗,你家里没教你遇到这事该怎么办吗,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我能把兄弟里往火坑里推吗,我还就跟你说了程黑子,你说我完蛋玩意儿,我还说你混账东西呢,今儿这事别想轻易就过去了”。 李承阳一看,这都快打起来了,赶忙阻拦,庆幸这不是前世,人们基本都不会说脏话,他来到这里听到最脏的就是李世民的那句“彼其娘之”了,这和后世辐射人祖宗十八代的脏话比起来,呸,那就没有可比性。 “行了行了,都给我个面子,这个段哥,本王替处墨跟你道歉了,他这人说话就是不过脑子,你也别放在心上,改天你有时间,我带着他摆酒给你道歉”。 正经的道歉言论,他的道歉一般人不敢受,但是到了小程和小段这样的也就不在乎那些东西了,但是还是让段瓒一愣,小程更是大吃一惊的道: “殿下您用不到这样,我和他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是你想的那样真就反目成仇了,我俩这开玩笑呢,小段快快过来,殿下误会了”。 段瓒连忙给李承阳赔罪,他和小程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不过他们表现亲近的方式有些轻微的不同,他们是越打感情越好,这么多年两个人没少互殴,可感情还是与日俱增的。 李承阳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段志玄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神秘的人,明明身居国公之位,又担负着统领玄甲军的重任,还有着李世民的绝对信任,但是他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显赫的名声,既没有以少胜多的战绩,也没有值得夸奖的政绩,整个朝堂上几乎都见不到他的影子,现在能接触一下段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自然是不会介意到错了歉。 跟小段保证了一下,小家伙们会一直在护卫的看管之下,绝对不会让老虎跑出来,又私下约定过些时间趁着小段轮休,出来一起吃个饭打个猎什么的,这才算是进了城。 皇宫的侍卫就好说话多了,看到秦王的车架,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就把人放进去了,皇宫内对秦王还是有点忌讳的。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二章 献上曲辕犁 进了东宫,先把三只小老虎放在了马厩,让马夫先看着,幸亏老虎还小,不然这皇宫里他们是别想进来了,问了问周围的人,没想到李固居然对老虎知道的不少,跟着马夫去马厩里转了一圈,直说李承阳这次赚大了。 小老虎们看年岁也就刚刚满月,这时候的老虎还不是很认人,也就是说现在这些老虎完全可以驯服的,而且那头最大老虎,李固更是直说那是百年难遇的虎王,从出生就与众不同,个子大,长得快,脑子也比较聪明,这次碰巧能让李承阳遇到,那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原以为就是头变异的老虎,他原本也没报多大的希望,一般变异的东西都活不长,千百年来基因里的东西突然改变,没几个活的长久的,但是听李固这么一说就有了想法,既然以前出现过,那就说明不是突然的变异,可能就是血脉的问题,和他李承阳一样,李承阳也有着李家天生巨力的血脉。 李固说这样的虎王长得会比一般的老虎还要大上一半,这就让李承阳上了心,赤兔和他一直处不来,他骑在马上只要一激动就会时不时的伤了赤兔,赤兔都这样了,在这大唐也找不到更好的马来做他的坐骑,他这辈子估计就和马这个东西绝缘了。 谁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机遇,之前烤了的大老虎有将近一米高,这虎王长大了是不是得有一米五,按李固说的就是的,那坐骑的事不就有着落了吗,赤兔在怎么强健它也脱离不了马这个物种的范畴,老虎再怎么虚弱那也比马强。 就这么决定了,吩咐人把那头虎王抱过来,给取个名字,叫什么呢,嗨,回来再说,眼下还有事等着他去办呢。 曲辕犁已经制作出来,工艺成熟且经过专业人手的检验,检验人对其赞不绝口,这要是还不赶快给李世民送上去他怕回头就又挨上一顿板子。 让笑儿和李固一起照顾虎王,他和李侍抬着曲辕犁就走向了李世民的书房。 李世民居然不在,大大出乎了预料,这还是第一次天刚黑就找不到李世民的影子了,问了问值班的侍卫,才得知李世民居然去了太极殿。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世民不仅没在处理政务,还去了他的禁地太极殿?真是开了眼界了,以往哪怕迫不得已真有事找李渊,李世民也是通过长孙去传达,从玄武门之后,他连看一眼太极宫的欲望都没有。 去了就去了吧,曲辕犁的事情必须今天办了,嘱咐门口侍卫看好曲辕犁,就去了长孙那请个安。 离开长孙宫中的李承阳捂着耳朵,旁边的李侍居然和他保持着同步,不过是另一只耳朵,恨死了这宫中打小报告的,他这才刚刚回了东宫,长孙就知道了它的大儿子傻乎乎的去和猛虎单挑,还好没出什么事,但也是气的不轻,拎着李承阳的脑袋就是一顿数落。 眼看儿子的耳朵被纠的通红,还没解气的长孙把目光放在了李侍的身上,把李侍纠过来又是劈头盖脸的责问,李侍被问的小脸通红,当时的情况她也不方便开口啊,不过谁让她是贴身护卫呢,长孙训她她也要忍着。 李承阳看了看旁边,开口道:“你怎么就叫苏乐乐了?连笑儿那丫头也姓了苏?这是谁给你们取得,怎么你们俩都没告诉我”。 李侍,不,苏乐乐涨红着脸,远远的避开李承阳,自讨个没趣,李承阳也就不再追问了,回去问笑儿去,笑儿那丫头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 顶着通红的耳朵回到书房,半路上就遇到了匆匆往回敢的李世民,两人在长孙那里足足被训了有半个时辰,说明李世民也最少在李渊那里半个时辰,这还是往日对李渊避之不及的李世民吗,难不成这俩人和好了。 也就是在心里想想,长辈的事情做晚辈的插不上手,最多也就是在中间起个润滑剂的作用,李承阳没少在李渊面前说李世民的好话,不过按照李世民往日的表现来看,想要父子俩和好如初那就是个水磨工夫了。 给李世民行了个礼,随着一起走到书房前,李世民正要进门,李承阳拉住了他:“爹,我这有个祥瑞给你,有了这个东西我大唐的国力最少能一年之内上升三成,您要不要看看?”。 李世民闻言一顿,略有些不信的开口:“什么东西能有那么神奇,你要是说日久天长的能提升三成那我信,这要是一年之内可以上升三成,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好好说”。 不是他不信任李承阳,也是这个数目太过夸张,以往哪怕是和平年间,一国的国力能一年内提升一成那就是上天赐福,祖宗保佑了,李承阳虽说神奇,但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吧? 而且这些天来到处都有人在向他献起了祥瑞,什么发现了麒麟啊,白花开出了红色啊,有农夫挖出了石头上面写着奉天承运呐等等不一而足,开始还让他兴奋了一阵,以为这是盛世开始的征兆,谁知道看到了祥瑞的本来模样后险些崩溃。 麒麟就是贴了金叶子的猪,而且可能是金子不够用了,上面还掺杂着一些铜叶子,花颜色变异到是让他欢喜了一阵,后来长孙听说后带他去了后花园,不说话,就是面带笑意的看着他,看着满园子不一样颜色的花险些羞愧的不敢见人,原来这皇宫里这么多“祥瑞”呢。 那块写着奉天承运的石头现在还没送过来,据说是被海龙王供着,不能轻易挪动,这辈子能见到实物那就是奇迹。 着实被这些祥瑞烦的不轻,后来想想也明白了,这哪里是献祥瑞呢,这是在给他造势呢,下面的官员没赶上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大局已定,一个个的跳出来争相表着忠心,祥瑞真假不重要,只要把这大唐产生祥瑞的事情传出去,那就是上天承认了李世民的地位,开始送上了祝福。 李承阳要是说别的还好,一说起祥瑞这两个字,李世民脑海里就回现出了长孙揶揄的笑,现在他对祥瑞这玩意儿过敏,有多远那就走多远。 李承阳也不急,老爹有什么反应那都是应该的,要是他遇到了他也不信,只见他拍了拍门口放着的曲辕犁:“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爹,你找个地方呗,最好在找个懂得农事的人过来,这样您看的更清楚”。 眼看儿子都要证明自己了,李世民也不好在继续怀疑下去,问了问周围的人,最后从巡逻的侍卫里挑出来一个懂得农事的人出来。 无论是李承阳的护卫还是李世民的护卫,都对农事不是太懂,他们大多出身于富贵点的人家,或者是官宦子弟,这样的护卫用起来放心,毕竟人家大家大业的轻易舍弃不得。 抬着曲辕犁,来到了后花园,这是李承阳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和弟弟妹妹一起过来抓蝴蝶的,后花园里没什么空地,让花匠选了一块最不值钱的地开工。 老规矩,先上人,一顿操作下来,那侍卫已经惊得目瞪口呆,李世民问他迟迟不敢回答,自己又下去亲自拉着走了一圈这才放心答话: “太子殿下,秦王殿下这个曲辕犁,真的堪称神器啊,如此速度,如此轻便,国力能不能涨三成小的不敢保证,但是最起码在小的家里,我能保证产量最少涨五成,而且这个东西不用牛拉也可以,小的家里人多,最少还能在多重他一百亩地出来,收一半的租子小的也认”。 李世民对农事知道的不多,他出身的也是豪门,他爹李渊也是做了数十年的唐国公,他这条件想要接触农耕那更是遥不可及。 他不懂农事,但是他懂农税,他不懂工作速度,但是现在看到的明显比以前看到的快了不少,他也不懂农家具体能重多少地,但是他能从这个侍卫口中听出他的狂喜之意。 这就够了,拎了拎犁杖,十几斤的重量,比以前见过的轻了不知几倍,他也安奈不住内心的喜悦:“好啊,好,赏,你试犁有功,赏金一万,升为御侮校尉,下去领赏去吧”。 这小子算是赚大了,从没品的侍卫一跃成为从八品的校尉,这是多少人羡慕的福分。 李世民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当下竟要扶着犁让李承阳去前面拉犁,他也想试试这曲辕犁到底有多神奇。 还好不一会长孙到了,有人告诉他李世民回来了,正要去找他狠狠的告李承阳一状,让李世民赶紧找点事情给他做,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上次休息一天差点没跑丢了,这次更是和大虫单挑去了,这要是在闲着不知道出什么事来。 一路问着到了后花园,入目的就是苦兮兮的李承阳拉着犁,后面李世民满脸涨红的一边喊着不知所以的号子,呼呼喝喝的驱赶着李承阳,让他再快一点。 连忙叫停,堂堂太子和秦王,大晚上的在这里折腾,还被这么多人看了去,明天怕是这朝堂上又是一番唇枪舌剑了,这宫里的事情总是能莫名其妙的传出去,让人防不胜防。 李世民这时才冷静下来,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去,这才拉着长孙哈哈大笑起来。 了解了内情的长孙也跟着高兴,全大唐就他儿子有这个本事把粮食产量翻个一半,而且对李世民的帮助也是不言而喻的。 夫妻俩着实的乐了一会,这才注意到还在旁边搔眉嗒眼的李承阳,长孙伸出玉手一指,对着李世民道:“二哥,你可要好好管管这小子了,你问问他今天干了什么,他居然去找大虫拼斗,还抱回来了三只小的,幸好他们出什么事,要不你我岂不是要伤心死,今天可不能饶了他”。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三章 最后的试探 仍然沉浸在喜悦中的李世民开口:“是吗,你还有这般本事,不错不错,看来是你赢了,下次努力”。 李承阳没搭话,他感觉现在的空气中有点诡异。 直到李世民看到长孙微眯的双眸,这才发现出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长孙让他教训儿子,我的天,他究竟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反应过来的李世民当即就改了口风:“你是有多大的胆子赶去和大虫单挑,是不是嫌弃自己命长,下次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看孤不好好罚你,明天就给你找个活,省的你每天给我惹事,看把你母妃气的,快,给你母妃赔个礼,恭敬点”。 长孙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手,今天这事算是没有说法了,自家丈夫兴奋的过了头,她也就任其自然了,省的她自讨没趣。 让李承阳下去,夫妻二人站在后花园里,李世民从上到下抚摸着曲辕犁,眼中的温柔让长孙不禁怀疑现在的她是不是多余的。 好半晌李世民才恢复了正常,二人相对而视,长孙开口道:“父皇那里开口了?你们俩说的怎么样?”。 强行挤出点笑容出来,李世民回到:“开口了,也说通了,订的日子是下月初九,我俩说的还行,和以前差不多”。 长孙上前给李世民整理了一个弄乱的衣领:“什么叫差不多,刚刚还笑容满面的,一提这事就开心不起来了,在那没少挨骂吧,骂骂也好,咱家怎么说也是欠他的,也许骂着骂着这关系就又回来了”。 “他你想好了吗”长孙冲着之前李承阳离开的地方努了努嘴“这些天来的表现你觉得适合不适合?”。 李世民点点头:“还行吧,没想到这小子懂得颇多,倒是给了孤一些惊喜,再怎么说他也是老大,先这么办吧”。 刚要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行,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我再试试他,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可别偏心帮他啊”。 走出后花园,长孙便离开了,李世民回到了书房,背着手在书房里转悠了两圈,又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纸看了看,当即有了主意:“来人,去吧段志玄给我叫过来”。 纸上正式李承阳今天一天出去所干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李世民是怎么得到的详细信息,从头到尾,除了李侍哦不,苏乐乐是怎么遇到大虫的一段没写,其余的都在纸上留有记录。 李承阳全然不知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阴谋已经开始张开了大网,刚回到偏院,就迫不及待的把笑儿拉了过来,问了她关于名字的事。 笑儿被李承阳一开口就羞得不敢说话,耳朵都红透了,一再追问之下才弱弱的回道: “太子妃说以后就要,就是少爷的人了,不能没个名字,所以给我赐名苏笑笑,又,又说李侍也是,同姓不能成婚,侍这个字还是暗卫里的名字,就干脆都改了,改成了苏乐乐”。 砸吧砸吧嘴,老娘为了他的婚事这是大力支持啊,只是笑儿就算了,苏乐乐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没打算去个闷葫芦回家,和苏乐乐也不是那种关系啊。 谁知笑儿嘟了嘟嘴,埋怨道:“你见过那个达官贵人的出门还跟着个女护卫,你们一出门就成双成对啊,就算少爷你不娶乐儿姐姐,那也没人敢要了呀”。 得,当时被李一那个地鼠套路了,原来打的是这么个意思,把小丫头送到他身边,静等生米煮成熟饭,这下目的达到了。 对苏乐乐他也说不上讨厌,也没有多喜欢,只能说就那样吧,虽说她有着一张娃娃脸,当时常年练武和躲在暗处,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气势实在和萌这个字搭不上边。 先这么凑合下去吧,笑儿才是他心甘情愿相伴一生的人,苏乐乐,还是不习惯,还是叫李侍吧,这样来的亲切,慢慢处着吧,反正他的身份决定着他不可能只娶笑儿一个,加上一个李侍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改天要好好跟长孙说说,可不能见一个纳一个了。 出门看到李侍,难怪长孙惩罚她也只是揪揪耳朵而不是打板子,原来早都是一家人了。 “咳咳,李侍啊,乐儿?行了就按以前那么叫吧,以后多帮着点笑儿,我现在还小,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咱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着啊”。 李侍走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想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小程就急急忙忙的进宫来找李承阳,咋咋呼呼的在院里喊着:“殿下,殿下呢,你昨天不是说请客吗,走走走,今天小段放假,咱们出去耍去”。 李承阳端着碗豆腐脑从厨房走了出来:“催什么催,一会就去,吃饭没,看样子还没吃吧,自己去厨房里乘去,吃完咱们再走,饿着肚子多难受”。 小程跟着正在盛饭的李侍学了学,这才端起碗来给自己装了满满一大碗,呼哧呼哧吃完就要拉着李承阳出去。 李承阳回屋把虎王抱了出来,现在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机,他恨不得和虎王一秒钟都不分开,昨天和小段越好的是去外边耍,不再城内折腾,所以这次就带着虎王出去。 叫上李侍和笑儿,以后他空闲的时间肯定没多少了,现在能带着她们玩一天算一天,他不想娶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妻子回来。 把赤兔交给人牵着,他则抱着虎王坐上马车,没多久收到消息的笑儿也坐了进来,李侍驾车,又叫上护卫,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 段瓒早在长安城门等着了,昨晚父亲无缘无故的给他放了假,让他务必和秦王打好关系,还隐约的透漏给他一个天大的秘密,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往日不苟言笑的父亲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热衷钻营了,随后段志玄说的话更让他大吃一惊。 远远的看到秦王的车架过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调整了一下心态,骑着马就加入了车队里,李承阳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一行人就奔着昨天去的地方出发了。 到了地方,众人开始忙着布置,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笑儿和李侍在一旁说着悄悄话,两人时不时的还偷看李承阳一眼,随后又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段瓒凑上来提议去打个猎,小程当即同意,昨天没玩的尽兴,今天能继续那可真是太好了,李承阳也不好逆了小段的意思,第一次出来玩,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放下怀里的虎王,骑上赤兔,从护卫怀里接过弓箭长刀三人带着几个护卫就奔着秦岭而去。 秦岭就是现在的终南山,离长安约有一百公里,站在长安城头上都能望见,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时间多,自然就可以跑远点。 跑了约么两个时辰,也说不上具体有多远,只是入目的从满地良田变成了如今半人高的荒草,小段拿马鞭指着开始介绍起来: “殿下,到了这就算是进了秦岭的地界了,这地方野兽出没的比较多,不适合农事,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秦岭里不少野兽都下了山,正是打猎的好时机,现在不来一趟要后悔一年”。 小程早就知道这块地界,只不过他一天不成年就一天被家里管着,段瓒只比他大一岁,早就把好玩的地方玩了个遍,他却还是被家里管束着没事不得外出,现在有了机会,早就迫不及待了,叫上跟上来的护卫,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的寻找猎物去了。 段瓒没像小程那样每没个轻重,带着李承阳边走边说:“殿下,别管那个黑子,他向来就这样毛毛躁躁的,他去的地方都没什么猎物,我带殿下在往里走走,我知道一块猎物特别多的地方,哪怕殿下不懂弓术,也保管能让殿下满载而归”。 李承阳不懂弓箭,来的路上他就给两人提前说了,省的到了地方才漏了窃,他这次来就是奔着游玩来的,猎物自然有护卫们帮他打,回去还可以跟笑儿炫耀一下这是他亲手打回来的。 听小段一说就算不会射箭也能打到猎物,哪个男人不心动?要说之前心里不痒痒是假的,现在有了这条件那肯定是要试试。 没一会到了地方,段瓒四处看了看,点了点头对李承阳确认了一下刚说的就是这个地,李承阳问了问段瓒接下来要怎么来,他想了想提出来个想法: “殿下不如这样,您把护卫散出去,围成一个大圈,让护卫慢慢合拢,这地方还在秦岭外围,没几个大型野兽,这样他们一围,那些猎物不就都跑到咱们这里了吗,您不也就可以试试身手了”。 李承阳一想也对,把一圈的猎物都赶到一起,就算他不会射箭,闭眼着乱射那也能中个几只吧,大手一挥就让护卫们散去,护卫得令开始骑着马找到各自的位置,开始渐渐向内合围。 护卫们跑出去了一里多地,这点距离的猎物也够,万一秦王遇到危险他们也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段瓒和李承阳站在圆的中心清理这杂草,李承阳满脸兴奋的挥舞着长刀,第一次打猎,还是人家把猎物送到自己面前团成一团,他的洪荒之力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段瓒歪头看了看李承阳,心里百般杂陈,他把护卫们骗走当然是有目的的,不过这个事对他来说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昨天段志玄说出的话让他到现在还心惊胆战,但是时间不等人,护卫们正在缓缓的驱赶着猎物靠近,再不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抿了抿嘴唇,拉了拉李承阳,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下来这才开口:“殿下,请恕我无礼,这次出来把人支开,实在是有大事和殿下商议,还请恕我蒙骗殿下之罪,实属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殿下要是怪我,也请等我说完再处罚于我,段瓒认打认罚绝无二话”。 李承阳停下手里的动作,眯了眯眼:“什么事,段大哥先说吧,咱们之间还说什么打啊罚啊的,大胆的说出来”。 段瓒拱了拱手,大礼参拜道:“殿下活着的日子不多了,还请殿下好好打算”。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四章 五只蠢猪 “我活不长了?这因为什么呢,我这没病没灾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李承阳的身体那是吃嘛嘛香,说睡就睡,健康的简直不像个人,怎么就还命不长久了? “殿下,昨夜太子殿下召我父商议,眼看太子殿下就要登基,太子遇在登基前把太子位定下来,昨夜暗示我父亲,他欲立您的弟弟承乾为太子,若是他成了新任太子,那殿下岂不就是命不久矣”段瓒爆出了个惊天大料。 李承阳撇撇嘴,他好像感觉出了什么,不过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道:“怎么我弟弟当上了新太子我就不能活下去了,他还能灭了我的口不成?再说这事情还没定下,用不到这么慌张”。 段瓒一愣,暗叹不愧是父亲大人,昨夜跟他猜测的李承阳的反应,第一个猜测就是这句话,当即按照昨夜教的学了起来:“殿下有所不知,您弟弟身边可竟是些世家显贵之人,您作为嫡长子却没有继承太子位,这明显就说明您弟弟的得位不正,他们岂能容得下你?还请殿下早作打算,我段家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承阳愣了愣:“我和你段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们家里怎么就心甘情愿的为本王效这犬马之劳了,别说是本王虎躯一震你们纳头便拜,这话你还是留着骗小孩去吧”。 段瓒心头一喜,父亲大人果然神奇,这都猜中了,当即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我父从小出身于名门,却常常遭受世家等人的欺辱,到如今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怨”随后又低声说了一句:“当初玄武门的事情家父就在其中出了大力,现在看这世家又有死灰复燃之事,自然不能单单看下去,只求秦王大事成后我段家能享百年香火便足矣”。 嚯,李世民这本下的够大的,李承阳心里嘀咕,他差不多理清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李世民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派人来试探他,八成就是准备立太子了,这才弄出这一出。 这要是换个别人可能就迷迷糊糊跟着走了,十二岁的孩子,被人这么一吓唬,谁不害怕,一旦漏了窃那岂不是是生是死都是段瓒说了算的。 幸亏不是别人啊,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知道段瓒说出了那句段家愿效犬马之劳的话,他才确定下来这就是个局。 且不说现在的他在外人眼里是个什么状态,值不值得一朝国公拼着全家的性命帮助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说他认知里的段志玄,那就不可能背叛李世民,这人一辈子效忠的就是李世民,从李渊起兵的前六年,他就到了李世民身边,终其一生都在为李世民南征北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背叛了李世民。 在推测出一切都是假象的前提下,李承阳这才琢磨出了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段家能听谁的命令?除了书房里的那个人没别人了,那书房里的人是想试试他,但是具体想知道是什么,还得接着从小段这入手。 “段大哥说笑了,这封与不封,都是父王的意思,我一个孩子,没权没势的能做到什么地步呢,一切都随他去吧,本王草莽出身,大不了再回去浪荡江湖,行走在江湖这么多年,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若事不成,风紧扯呼而已,切莫再说下去招惹是非了”。 段瓒一听就急了,剧本里没有这段啊,他都准备接下来怎么劝戒李承阳拉起大旗了,谁知道李承阳居然存了走为上计的心思,连忙把话题往回带: “殿下不可如此,大丈夫在世,不立三世功,便为五鼎烹,如何能见事不成拔腿就跑的道理,再说我父率领的玄甲军可是不可多得的强兵,且现在就驻扎在长安旁边,这些都可以为殿下提供助力,切不可做那闻风丧胆之事”。 呸,还三世之功,还五鼎烹,老子做的曲辕犁那是万世的功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你们段家的传统,若是面对危险李承阳保证他是第一个跑的那个,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命都没了单独的留个名声,这事他可不干。 “你们家就只有玄甲军了,玄甲军的忠诚我可是听说过的,再说你给我军队有什么用,我又不造反,谁会听我的,依我看你也别回去了,这事要是被人发现你也好不了,走,跟我回去,接了我家那两个女眷咱们立刻离开长安,现在我的人遍布关内道,咱们出逃也有个照应,出了关咱们沿水路直奔沿海,上了船咱哥俩就去做个海盗去,我一直有个梦想,我可是想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段瓒差点没给李承阳跪下,他就没见过这么怂的人,事情一切都没发生,这才刚刚漏了个头,这人就忍不住要跑了,连后路都想得明明白白的,眼看就要拽着他一起踏上海贼王的道路,这要是在不拿出杀手锏怕是人影都瞧不见了: “殿下莫慌,我父还有一招,现在皇宫护卫中有不少我父亲的人,只要今晚让护卫们做好准备,悄悄的接近恒山王,然后手起刀落,那您岂不是立刻就高枕无忧了”。 恒山王就是李承乾的封号,这是要派出内奸来灭口?李承阳装的面色一喜,狠狠的拍了拍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父王做初一我做十五,不仅是承乾,小泰,小恪,丽质都要派人去,最好都弄干净了,一个不留,这样我看谁还能跟我抢,段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段瓒眉毛一竖,这还是刚刚那个怂人吗,这话说得,把自己亲弟弟一个个都咔嚓了也就算了,妹妹都不放过是不是有点太没人性了,不过一切都不会发生,干脆就敷衍到: “是极是极,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殿下的太子位,斩草除根最是干净不过,殿下要不咱这就移步,回去跟我父好好商议一番,今晚就动手,把一切都消灭在萌芽中”。 “好好好,等我大事成了,别说你家百年富贵,就是千年不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还需要你和您父亲好好出力”李承阳揽住段瓒的脖子,他本来就比较矮,段瓒不得不弯下身子,一脸谄媚的对着李承阳笑着。 话音一落,李承阳一用力就把段瓒按倒在地,把他的脸按在土地上不让动弹,示意护卫过来一个人,把他绑了,又脱下鞋袜把段瓒的嘴死死堵上,没想到在电视里学到的技巧完全没用,段瓒舌头一顶就把那湿哒哒的裹脚布吐了出来。 段瓒活动活动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被堵住了嘴,裹脚布继续塞着,又让护卫搓了截草绳在他嘴巴上一绑,这才彻底的让段瓒安静下来。 其余护卫正要上前查看,李承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围着圈子驱赶猎物,草丛里已经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小兽的身影,李承阳张弓搭箭开始等着他的第二只猎物。 第一只猎物?一边躺着呢,绑的牢牢的,跑不了。 李世民能放着他这个长子不立反而去立乳臭未干的李承乾?可能吗,李承乾后期作死都作成了什么样子,也没见李世民动了易储的心思,现在不坚持嫡长子继承制,hetui,谁会信。再说他李承阳也不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在情理上,在国法上,只要李世民不犯混,那段瓒口中的事那就是没有的事。 绑起段瓒来也不是他玩闹,当然报复的心思是有的,但是不重,都是人家手里的蛐蛐,可不人家怎么摆弄他们这蛐蛐就怎么动吗。 不想了,猎物出现了,嘿,这么蠢的猪可不多见。 第一只出现的猎物就是头半大的野猪,李承阳一激动,手上一较力,箭矢就飞了出去,咔吧一声手里的弓也应声而断,一激动力气用大了,好在折断之前箭就飞了出去,正中野猪的眉心,箭头整个没入了猪头,得意的笑笑,把坏了的弓递给护卫,等拿回去把弓弦卸下来换个弓接着用,把猪拎起来放在另一头猪的身边。 短短的时间,护卫们就把圈子缩小成了半径五十米的一个园,各个都拿着武器在原地挥舞,驱赶着猎物往中心跑去,现在李承阳干脆也就不用弓了,猎物们都以他为中心反复横条,不少都直接蹭着他的手过去,抓住手边一只野兔就是狠狠的一摔,野兔当场毙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圈子里的动物能抓的差不多都抓住了,剩下的也都顺着护卫们的缝隙里跑出去了,盘点了一番这次“打猎”的收获,着实不少,十几只野兔,这东西遍地都是,被追的忘记起飞的野鸡也有几只,还有一只半人高的鹿,这是最大的收获了,野猪也凑了五只,这可能是一窝端了,五只猪里还有一只长得和人特别像。 李承阳拿起手中的箭筒,拿着箭矢就开始在猎物头上插,这是回头炫耀的重要证据,可不能忘了,看小程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说他弓马不行,像个娘们。 招呼众人回来,有兴趣的就继续去转一圈,一会就要往回走了,护卫们能玩一会是一会,带着剩下的人捡了点干草,找了块空地就烧了起来,有经验的护卫找了点湿草盖上去,一会就冒出了滚滚浓烟。 这是和小程约定的返程信号,这茫茫野地也找不到人,只好用这种方法来传递信息。 没多久小程就回来了,看到段瓒的模样大吃一惊,悄悄问了问李承阳,获知没什么大事,保证人明天就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又看着李承阳的猎物大为惊奇。 猎物上都带着秦王专用的箭矢,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护卫们不会贸然使用秦王的箭,那这些猎物都是李承阳打下来了?了不得啊,不过秦王到底是怎么做到一箭就能把兔子野猪射扁了的?这份神力真真的了不得,没看到那猎物有的内脏都被射了出来。 还好小程的心思没在这,没开口向李承阳提出这个问题,他还在担心段瓒的事,段瓒被捆绑的动弹不得,鼓着两大眼珠子不停的向小程使眼色,他也只好当做没看到,他看得出来,李承阳是来真的,段瓒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他,不过李承阳说出不了多大事,他也不好阻拦下去。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五章 赤胆忠心小秦王 回到之前的营地,李侍带着笑儿正在摸鱼,后边的锅里已经开始煮着鱼汤,小虎王懒洋洋的趴在锅旁,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他的饭食。 把猎物收拾一下,和昨天一样拿出调料炊具,把段瓒扶起来让他看着人们吃饭,严令不许任何人解开小段的绳子。 吃饱喝足,天色还早,又和李侍笑儿溜达了一趟消消食,一行人才慢悠悠的朝长安赶去,守城门的还是昨天的小兵,当他先开帘子看到和四只野猪放在一起的段瓒时,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他还以为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上司给他扛了下来,这不现在都没被解开,这是受了多大的苦。 在段瓒不停的眼色示意下,小兵放了众人进城,侍卫远远的还给车队的方向磕了个头,李承阳掀开段瓒的帘子:“哟,段小公爷,您这还白赚了一个心腹,这小子以后肯定是把命卖给你了,你看看他看我那眼神,怎么现在做坏事的一个个都人模狗样,我这个好人到时人憎鬼厌的,你说这还有王法吗?”。 笑儿在一旁插话:“少爷哪里讨人厌了,笑儿这辈子都不会讨厌少爷的,少爷不生气啊”。 段瓒心里都快把李承阳骂死了,这半天,不给吃不给喝,还好天气热出的汗多,这才免于内急上厕所的麻烦,不然这次真的丢人丢大了。 进了城门,把笑儿安排回马车,李承阳找了个护卫,让他快马入宫,就说秦王有大事要见陛下,现在正飞马向长安赶来,力求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太子殿下。 拍了拍脸蛋,让肌肉变得紧绷,招呼周围的人都紧张起来,加快速度,分几个人上前面去开道,免得一会路上还有人挡路,务必立刻马上开始跑起来。 毕竟人家李世民带着心腹大臣贡献出各自大儿子来演的戏,怎么样也要配合一下,这要是干干巴巴的进城,万一两位老人家心里不爽利了怎么整。 这还是李承阳第一次在长安内纵马,都听说古代的纨绔们天天干这个事,谁知道到现在都没见识一下,认识的人里面最纨绔的小程也不过是骑着马慢悠悠的溜达,一提到闹市里跑马那身子就止不住的哆嗦,也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 开始路上人少看不出什么来,一上了官道,前面的护卫开始呼喝起来:“让开,让路,父老乡亲们别挡道啊,有大事”。 随着开路的人后面哒哒的马蹄声和马车部件剧烈的摩擦声响起,周围密布的人群立马分散开来,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条线,中间留出来的空位足够李承阳并排跑四辆马车的。 难不成百姓们天天经历这样的事情习惯了?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偷偷拉住护卫:“娃子,这是又要打仗了?还是哪里又抓来的俘虏要献给陛下吗,这谁啊这么大身份,那窦建德被生擒的时候那也是坐在囚车里被送进来的,难不成这比窦建德还厉害?让他出来老夫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侍卫不敢说明实情,只好请老者放心,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当下有点着急,而且这人需要保密,让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老者一脸了然,摸着及胸的长胡子冲着侍卫挤挤眼:“哦,当年这种事我也做过,这些大人物就是爱搞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老头子老了,记不住了,娃子快去吧,车队的影子都快看不到了”。 护卫赶紧快跑几步赶上,车子里就是李承阳的事情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去,作为百战老兵,对官道跑马的事情自然不陌生,而且曾经他还戴着红翎在这上面跑过一遭,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这要是把秦王的名字爆出来,无故跑马,用不到明天,就今天李承阳的名字就要臭了大街。 李承阳却还浑然不知,透过窗帘自顾自的看着外面的百姓,摸着虎王柔软毛皮对着笑儿嘱咐一些事情。 马车走的很快,得到通知的皇宫守卫也没检查就放人进去了,之前派来传信的侍卫把事情通报给了李世民,早就等的急不可耐的李世民当即下令,李承阳入宫不得阻拦,任其出入。 李世民回了书房,平息一下内心的小忐忑,拿起奏折做出了个翻看的样子。 李承阳进了东宫便把段瓒从车上扛了下来,小程从车队刚刚跑起来就告辞离开了,看那样子活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猴子。 提着段瓒就冲向书房,临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掐了掐自己腰间嫩肉,脸腾地一下就变的通红,嘶,用力用过头了,一会肯定会青紫一片。 一手拎着段瓒,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看也没看屋里的人就大声喊道:“爹,快,派人去吧段志玄抓起来,他要谋反,他要弑君,他儿子我已经给你抓住了,快啊,爹,再慢就来不及了,段瓒说他爹都在宫里布置了眼线,现在时间就是生命,玄甲军,玄甲军也成了人家的人,快快调兵过来”把段瓒丢在地上,指着还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小段继续道: “这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爹现在来不及多说,我要是有一句假话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快快调兵把人抓住为先”。 李世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这傻儿子居然直接把人抓了起来,还送到了他的面前,最好的情况就是李承阳不答应段瓒提出的条件,最坏的也不过是段志玄象征性的陪着演演戏,怎么就发展到了谁也没想到的地步,把人抓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剧本里也没这段啊。 这接下来可怎么办,李世民不愧是未来的皇帝,简单思考片刻就有了答案,把奏折往脸上一盖,缓慢却极具威严的说道:“孤知道了,来人呐,把段志玄给请过来,记得要恭恭敬敬的请,孤到是要看看他姓段的有几个胆子”。 门外有人称是,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李世民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今天守卫书房都是精心挑选的心腹,这事也不至于传出去坏了段志玄的名头,等一会人来了凑合演一场戏,免得让李承阳知道这都是为了试探他心生芥蒂。 不过吗,在这之前还是先把李承阳赶走,这样也方便他一会和段志玄商量一下演戏的具体细节,力求把戏演活演真。 “事情孤都知道了,你去你母妃那好好的休息一会,你这急的满脸通红的样子,跑了一路吧,去休息会,一会人来了我再叫你过来,你们好好的当庭对峙一番”奏折下的眼珠四处乱转,现在他要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想出一份合情合理的剧本出来,不然怕是要穿帮。 李承阳领命而去,该演的戏演完了,他的戏份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事情怎么发展就不是他说了算的,段瓒只要不傻肯定会跟着把戏演下去,不然等待着小段的是什么,那可就说不准了,反正段志玄肯定不会给他把事情搞砸的儿子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李世民在奏折的缝隙中看到了还在不停挣扎的段瓒,笑了笑,让人进来给他松绑。 把嘴里的臭袜子吐出来,在李世民面前也不敢吐口水,一边小幅度活动着手腕一边等着李世民的文化。 “你真的按你爹告诉你的一五一十的照做了?中途可出现什么变故?”。 段瓒一拱手,僵硬的关节运转不灵,扑通一声就趴在地上,努力的想站起来,确怎么也用不上力,心一横干脆就趴着回话:“回殿下,末将都是按照父亲的吩咐做的,没有添加一丝一毫的字,也没有少说一词,没想到秦王竟如此赤胆忠心,当即就把末将擒来交给殿下发落,真是我大唐的好王爷啊”。 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家规比程家还要森严,这次又参与的是这么大的事,要是让他爹知道了内情,这半年他就别想干别的事了。 李世民仍是隐藏在奏折下,他发现这种动作着实不错,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却能透过一丝缝隙观察别人,还带着一股子神秘莫测的气息,真是再好不过了。 “叫什么末将,你爹没告诉你以后见了孤自称子侄吗,没必要这么见外,事情做得不错,不过这事有点隐秘,等孤以后找机会赏赐给你”。 接着又询问了一下具体的细节,李世民很满意,自己的儿子出了事第一个来见他,自是让他欢喜,更高兴的是自己儿子在皇位和兄弟之间果断选择了兄弟,这就是再拿个曲辕犁出来他也不换。哎,算了,这个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没多久段志玄就被带到了书房,他一直在皇宫内负责守卫,随便找个侍卫问一下就能知道他的位置。 一进门就发现自己宝贝儿子五体投地行者大礼,一头雾水的段志玄还以为这小子做了什么糊涂事,现在来请罪来了,赶忙上前问道: “殿下,不知小儿犯了何事,若是有什么犯了糊涂的地方,还请殿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他一命”不怪他把事情想的这么大,毕竟他儿子今天要干的事那是谁也不敢干的大事,玄武门这种事情都拿出来当成筹码了,万一这小子糊里糊涂的踩了什么大雷那也不是不可能。 李世民恋恋不舍的把奏折拿开,对着段志玄说道:“我说老段啊,你儿子到是没什么事,那就是被绑的太久身子木了,一会就好。倒是你事大了,来上前来,咱们好好合计一下咱们才能唬住我那赤胆忠心的好儿子”。 段志玄这才放下心来,没好气的给了段瓒一脚:“去去去,一边找地方呆着去,一会让人给你领回家,这两天就不要露面了,等事情过去你在出来,老夫也是英雄一世,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见人就给人行大礼的混账玩意儿”。 随后凑到书桌前,和李世民面对面的商量接下来要怎么演戏,又要把人摘出去,还要保证李承阳发现不了里面的秘密,着实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六章 入戏太深的老段 段志玄好奇的看了看李世民手里的折子:“殿下为何反拿着奏折,可是有什么深意?”。 恩?什么深意,李世民定睛一看,可不是吗,手里的奏折都是倒着的,当时为了掩盖内心的忐忑,好奇李承阳到底是怎么选择的,这才拿起奏折装了个样子,幸好李承阳当时冒冒失失的没注意。 李世民示意没什么事,两人便继续商讨起来。 李承阳在长孙这带着看杀父仇人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一碗粥,这已经是第五碗了,李世民在不来叫他,今天大概率就交代在长孙手里了。 没办法,这种事情不适合让长孙知道,父子俩的事情也不适合对别人说,他来着想了个饿了的借口就准备准蹭口饭吃,随后在和李世民演一场戏就算尘埃落定。 又不敢让别人看出内情,他只得带着一副想吃人的表情,挂在脸上这么久,脸上的肌肉都僵了,长孙看他赖着不走,以为大儿子这是还没吃饱,一次一次的传膳,为了不被戳破还得捏着鼻子继续喝。 第五碗下去了一半,李世民的命令到了,召秦王前去当庭对峙。 “李二啊李二,这次我这当儿子的可是为了你受了多少罪,这你要是在不信任我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心里嘀咕着,来到了书房。 段瓒现在被解开了,此时正跪在地上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身边还站着一个大汉,三十多岁的样子,正和段瓒一起跪着,听到外面的动静,两人齐齐回过头来,段瓒趁着没人注意隐晦的对李承阳点了点头,当即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世民最先开口:“秦王,刚刚才把你口中大逆不道之人找了过来,你有什么好奇的直接问,段将军说这都是误会,不知你有何解释”。 李承阳想了好久才想出来一个肯定不会超出剧本的问题:“段瓒口口声声说,昨夜你段将军对世家有血海深仇,要助我除掉世家在朝中的人手,现在你可认?”。 段志玄点点头,这个问题排练过:“深仇大恨是有的,老臣早年间比较荒唐,结下的梁子也比较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世家之人,随后竟是越演越烈,导致现在快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我手里也有几条世家人的命,这个老臣是认得”。 看了看李世民,获得一个肯定的眼神,继续道:“但是助殿下除去世家之人便是乱说了,我肯定是没说过这种话,也不知小儿这是被谁蒙骗,现在正好问问”。 照着段瓒的大腿狠狠踢了一脚,这脚看得出来是真用了力气的,然后段志玄指着段瓒的鼻子叱问:“你这逆子,可是有人蛊惑与你,让你煽动秦王试图带兵入宫甚至企图行刺太子,快把实情讲出来,太子仁慈,定不会让你被别人利用”。 段瓒惨嚎一声,揉了揉腿,挪了个地方回到:“不是爹你后来派出来的人告诉我的吗,要我煽动秦王,还一五一十的把说的话都让我背了下来,那人还穿着你亲兵的衣服,儿子定然不会认错,这才导致了闯下了弥天大祸,儿子冤枉,小侄冤枉啊,请太子为小侄做主”。 李世民轻哦了一声,面向段志玄:“志玄,你事后派亲兵告诫秦王,可有此事?”。 段志玄想了想,回到:“殿下,这我当年随殿下南征北战不知打了多少场仗,因我而死的亲兵不知繁几,他们的衣服也就散落到各个地方,单单一套衣服可不能判定这是我的亲兵,逆子,那亲兵的模样你可看清了,平日里你天天见到他们,岂能不认识,去把人给我拽过来,我要仔细询问”。 段瓒带着点迷茫抬起头:“爹,那不是您隐藏起来训练的私兵吗,怎么会在您亲兵的队伍里,当时他就跟我说他们就驻扎在咱们府周围,如非常事不得外出,这让我怎么找出来啊”。 段志玄当即就满目通红,立刻向李世民请罪:“太子殿下明见,我段志玄可从来没养过什么私兵,我从起兵开始就一直便随殿下,现如今也是久居皇宫,一般连老兄弟们的面子都不给,我的钱也都拿出来供养战死士兵的家人了,我哪里来的钱去养私兵,而且还就在我府的周围”。 说到这里段志玄愣了一下:“周围?我府周围不是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的府吗,朱雀一条街上哪里有地方能放得下私兵,你这逆子兼职比猪还笨,你这是被人骗了,气煞我也,哇呀呀呀呀,取我刀来”。 李世民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出声,他的段大将军还入戏了,当即咳了两声,示意段志玄这个戏有点太过了。 不愧是从小跟着李世民的主,李世民一咳嗽段志玄就反应过来,没演过戏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下还有点情不自禁,还好有太子殿下拦着。 老脸一红,强行克制住心里要表演的欲望:“哼,今日当着太子的面不好惩戒与你,等回家老夫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承阳也摸透了这里面的意思,说实话这出戏演的有点糙了,好几次他都差点笑出来,不过短短四碗半粥的时间就能想好一出戏也不容易,没准他们还演练了一遍,见好就收吧。 拱了拱手:“段伯伯既然这样说了,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咳,哼”段瓒坐不住了,示意李承阳差不多得了,刚才他爹差点想打死他,这要是在问下去,他爹在沉迷扮演走不出来,今天他别想有个好下场。 李承阳本来打算随便问个问题得了,但是看到段瓒的样子就忍不住来气,他是真心把段瓒当兄弟处的,来到大唐段瓒算是他第二个认识的能一起玩的人,一开始他就准备把段瓒和小程一样都当做兄弟相处,谁知道这小子憋着坏来试探他。 绑是不能再绑了,当时算是半玩半正式的绑起来,现在在绑是不可能了,但小小的整他一下却还是可以的吗,当下强行扭过话题,带着一脸怒意: “还有个问题问段瓒兄,当初你为何要拼命的劝我把弟弟妹妹们都灭口,弟弟也就算了,丽质又犯了什么错误,你怎么有这么狠的心”。 小段都蒙了,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怎么现在还成了我劝你的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是真厉害啊,不过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这不是他的提议。 要说还是老的反应快,段瓒还在苦思冥想,段志玄灵机一动开口:“太子殿下,这定是有心怀不轨的人的一石二鸟之计”。 李世民挑了挑眉:“哦,许你自辩”。 老段挺了挺胸:“这群心怀莫测之人,定是要借秦王之手打入宫中,鼓动秦王对弟弟妹妹动手,不管成与不成,他们都能得利,若是秦王成功,那么以后便会被这群人死死的控制住,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未尝不可,若是秦王失败,那他们又可以重新接近尚不懂事的恒山王等,打入他们的身边,欲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李世民一笑,又补了句:“不,在孤看来,应该还有一鸟,要是秦王得了手,那孤的性命可能也不知道会如何,这天下怕是又要大乱起来”,嘭的拍桌子站起来“哼,还好孤的王儿赤胆忠心,当机立断的把事情告诉孤,这才没让那群贼人得逞,这群人好高深的算计,来人啊,给我查,到底是谁敢调拨我们君臣关系,孤要把它碎尸万段”。 “太子圣明”段家两人连忙拍起了李世民的马屁,李承阳也不情不愿的跟着夸赞了一句,李世民在身后握了握拳,给自己的即兴表演点了个赞,这才对李承阳问道: “秦王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今天的事情必须要弄清楚,方才不能中了贼人的奸计”。 李承阳看了看李世民这个贼首,又看了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段瓒,拱了拱手,带着一丝解脱的回道:“儿臣没有问题了,一切单凭父王决断”。 段瓒长出一口气,终于完事了,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接下来就该到尾声了,回去他要趁机会好好休息几天,好好养养这受伤的心灵。 李世民也是一阵放松,接下来就轮到盖棺定论了:“段志玄教子不严,罚俸半年,段瓒受人蒙蔽,挑唆秦王,念其年轻,免其死罪,重则五十大板,禁闭半年,无令不得出府,秦王忠孝之心可嘉,赏金十万,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孤累了”。 李世民说完就坐下开始翻看奏折,段志玄也领命退出书房,李承阳看着段瓒道:“虽说段兄先前蛊惑于我,但那也是被人蒙蔽,现在眼看就要受刑,儿臣怕那些护卫们一个失手把人打死,不如就让儿臣跟着一起去看看,免得段兄这身体被打出什么事来”。 段瓒一听就慌了神,这五十板子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两个长辈都是这事的操控者,自然知道段瓒时冤枉的,原本计划李承阳一走就把他放回去,谁知道李承阳这厮还不依不饶的要看行刑,这下假的都要变成真的了,五十板子下来,就是假打那也会出大事,赶忙向李承阳请罪: “殿下说笑了,一会行刑定然血肉模糊,怕污了殿下的双眼,再说臣犯下如此大罪,那是死不足惜,即使活活把我打死也没有半点怨言,还请殿下回去好好调养一番,就不劳殿下大驾了”。 李世民还没开口,李承阳就把小段拽起来,上次行刑打的还是他,自然知道地方,跟李世民挥了挥手就当告别,扛着段瓒轻车熟路的来到上次挨板子的地方。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行刑的人,段瓒苦苦哀求李承阳放了他,后来还威胁李承阳,要是这顿打真挨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把实情一一的说出来,要死一起死。 李承阳也就没了逗他的心思,搂过小段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可是真拿你当兄弟,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这次绑了你一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咱就全当没有这事,该怎么来怎么来,要是还有下次,这顿板子你还肯定得吃一顿的”。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七章 终是被鸟琢了眼 李世民在书房里焦虑的转着圈子,老段把儿子扔给他,现在眼看着李承阳就去监督行刑,这顿板子要是打上了那可就对不起老段对他的信任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急忙派了个老太监一同前去,吩咐老太监把脚尖收起来,能有多紧就要多紧,既然已成定局,那就能轻点打就轻点打吧。 老太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了,秦王走了,段瓒还孤孤单单的趴在刑椅上等着人打他板子,根本就没有打板子的人,让人给小段传话让他滚蛋,李世民这才放下心来。 书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切尘埃落定,总归是把这不省心的大儿子忽悠过去了? 不一会,屋顶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李世民抬头看了看,没在意。 一个人影顺着书房的柱子滑了下来,见到李世民就是一个大礼,把手中揣着的一叠纸递给李世民。 “你这做的可还保密,有没有人怀疑过你”李世民对着来人问道。 来人抬起头,若是李承阳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正是今天从头到尾都跟着他,回长安时被老汉拦住询问的护卫,此人答道:“回殿下,一切正常,谁也没有怀疑我,这是今天秦王的所作所为,臣早就到了,但是看书房这么多人就没有现身”。 李世民点点头,这个护卫就是他对李承阳行踪了如指掌的原因,之一。 他也没在意被人白看了一场大戏,都是自己心腹,没那么多需要保密的,只是嘱咐护卫继续潜藏在秦王身边,随后就让人下去了。 打开护卫送来的李承阳行踪,崭新的纸张还带着一点未干的油墨味道,让李世民的心情好了不少,随着他慢慢看下去,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李承阳早在早上就把段瓒绑了?那为何直到夜晚才把人送回?回长安一路都是慢悠悠的闲游,直到进了长安城才开始快马加鞭?程处墨怎么阻拦李承阳就是笑眯眯的应付? 李世民脸都白了,到现在要是还不知道被骗了那他就不是千古一帝了,此时的他恨不得把眼前的纸撕了,再把脑海里的记忆清空。 所以,他是在演戏给谁看?这臭小子怕不是在心里都笑出花来了吧,你看看他那个演技,满目通红,喘气如牛,那可比李世民这个半吊子强的多。 良久,李世民勉强平静下来:“终日玩鸟,到今日终是被鸟琢了眼”,这纸留好,这次的试探还是太仓促了,留下来没事多看看,以示警戒。 在书房转了好几圈,终归意难平,走出书房找长孙去了,试探的事情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种事情只能在私底下进行,哪怕都看破了也不能说,把这事放到明面上,那父子两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那就只好另辟蹊径了,观音婢昨天还在让他惩戒这小子,现在气还没消呢吧?有错就要罚,他准备再去拱拱火,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李承阳。 李承阳回到偏院,这才放开了心神,抱着虎王就开始大笑起来,今天这个戏实在是太可乐了,演员们一个个全情投入,顺便还能看到些即兴发挥,尤其是老段那段入戏太深,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活该,有事没事的就来试探他,上次骗他的事情还没个结果呢,现在拿这么大的事试探,而且还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条件,换了任何一个人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情况吧,幸亏他熟知历史,这才脱得了身。 做皇帝,那是谁都想的,就算做不了千古名君,做个酒池肉林的昏君那也不错,但是太子的位置对他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李世民才多大?今年才二十八岁吧,他在位的时间没记错的话有二十多年,而且这回有了李承阳,肯定会给李世民调理身体,什么鱼脍啊,丹药啊都会给李世民戒了,现在他能在位多久那可就说不定了。 一想到要在太子位置上蹲个二三十年甚至三四十年之久,太子位也就没有了什么吸引力,甚至还有些不想要,太子啊,谁都可以欺负欺负的人,文官们闲来无事就参着玩玩,御史言官们盯着太子比盯皇帝还厉害,至于那群武将,有一个把太子当回事的人吗? 历朝历代又有几个太子得了善终,那叫一个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干出力不讨好,做的好了那是皇帝圣明,做的不好就是太子不休德行,没一件好事。 带着对太子位的无比嫌弃的心情,抱着虎王进了梦乡,梦里的他缩在李世民的龙椅下方瑟瑟发抖,朝中群臣一人一本奏折,都在建议李世民铲除奸佞,立刻易储,不然群臣就要提着刀来一个清君侧。 直到被人晃醒,李承阳这才缓过神来,笑儿过来说长孙早早的就派人来召见,简单收拾了一下,饭都没心情吃,带着笑儿李侍就到了长孙那。 看到儿子带着两个儿媳妇来了,长孙嘴都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她恨不得李承阳立刻长大,好让她早点抱上孙子,无奈十二岁确实有点太小了。 热情的招呼了一阵两女,又赐了些常用的物件,等两女都下去之后才向李承阳开口:“前天你犯得错还没惩罚,昨天听说你又出宫了?是不是这宫里放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这接下来几天你就别出去了,承乾丽质他们都说最近很是想你,这几天你就陪着他们玩去吧,也尽尽你这大哥的职责”。 不让出宫?这才刚刚玩了两天,还没尽兴呢,怎么还禁足了呢,还要去看孩子,一想到四小围着他叽叽喳喳的样子就脑仁疼,单独一个丽质还好,这小丫头粘他粘的紧。 李承乾那小子现在好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天赋,从李承阳回来之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天天在宫里胡搞乱搞,无法无天的让李承阳都听说了他的大名,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个沉稳有度的小大哥了。 李泰个小胖子有空就缠着笑儿,笑儿做出来的饭食总是比宫里厨子做出来的好吃,还经常换着花样,李泰现在看到笑儿就摸肚子估算还能吃多少,偏偏又是个傲娇的性子,把饭端过去还要哄着才勉为其难的开口,吃饭的时候可一点没看出傲娇来,那样子活像饿死鬼投胎。 李恪到是安静不少,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谁看了都以为这孩子被人欺负了,他母亲杨妃是前朝的公主,也不知道怎么把好好的孩子教成了这个样子。 三个弟弟都不是好相处的,也亏的现在年纪小,李承阳单单凭着一身力气就确立了自己的权威,毕竟谁拳头大谁就最厉害是孩子中不变的真理。 想到日后要和四小朝夕相处就觉得以后的世界一片灰暗,他都不敢想他会被烦成什么样子,百般求母妃开恩无果,只好领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不行,得给小家伙们找点事情做,具体什么办法回去好好想想,给他们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干。 李世民从长孙身后出来,赞赏的比了个大拇指:“还是观音婢这妙计好,你看那小子没精打采的样子,哈哈,活该,也正好让他们兄弟们加深一下关系,你这招实在是高啊”。 长孙捂着嘴一乐,李世民昨天找她让她好好惩戒一下李承阳,她一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看孩子不知道啊,这些小家伙可爱是可爱,但是一旦任性起来能把人烦死,这下正好清净几天,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李世民怎么会突然来找她惩罚大儿子: “二哥,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一向想自己磨练阳儿吗,怎么现在突然来找我了,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嫌隙?”。 李世民老脸一红,这事能跟人说吗,他准备把真相埋在肚子里一辈子,谁问也不答:“没有,哪里来的那么多嫌隙可生,就是他这几天玩的有点野了,这小事我又不方便出面,这才来请出您的大架,您老人家经验可比我多多了”。 走向后花园的路上,李承阳苦思冥想着用什么方法来让弟弟妹妹们不来烦他,现在是早上,李承乾去了国子监入学,剩下的人这个时间都在后花园里玩闹,现在一抓一个准。 三小正在后花园里过家家,就在前天试验曲辕犁的小农田里,李泰演的是个书生,胖墩墩的身子像模像样的背着手,正在教扮演农民的李恪怎么翻地施肥,丽质小姑娘扮演的好像是个地主,此时正恶狠狠的催着李恪把租子交上来,不过那模样再怎么恶狠狠也看不出半点凶恶的样子来。 看到李承阳来了,三个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围了上来,丽质一口一个大哥叫的人心都酥了,李泰小胖子眉毛一挑:“大哥你来了,正好我们还缺个农民,来来来,今儿你也一起,我还没过瘾呢,李恪太笨了”。 李恪小心的弯了个腰,小声回了句:“我那不是笨,你都教的什么?这人哪里会有用手翻地的,要我说就是小泰你错了”。 李承阳一乐:“小泰你怎么称呼小恪呢,他可是你四哥,说话没大没小的,再说了,你要是演书生,那你就好好读你的书,哪里会有书生教人种田的事情”。 李泰嘴巴一撅不乐意了:“父王说书里面什么都有,书生怎么就不会教人种田了,现在我不会那是我还没读到,等我读到了我就会了,不止会种田,还会打仗,还会兵法,以后我是无所不能的”。 他本就算书呆子,好像是上天对他天生痴肥的补偿,李泰是这群兄弟里最聪明的,读什么书都用不了多久便能记下,擅长什么大部分就是爱好什么,在读书这方面有了这么高的天赋,李泰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无所不知的人,誓要全知全能。 这句话倒是把李承阳给点醒了,弟弟们都还小,正处于三观建设的阶段,这时候正是可塑性最好的时候,就是李承乾八岁的年纪,都有点大了,何不趁着现在的机会,把弟弟妹妹培养一下,以后也好成为一个有力的臂助,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自己兄弟不培养一下那岂不是可惜了。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八章 作妖的太监 既然决定了要好好培养弟弟,那就自然先按照个人的兴趣来,小泰的兴趣早就被他宣扬的无人不知,那可是立志要成圣做祖的伟大志向,还在朝中获得了不少的支持,既然喜欢读书,那就好办了,先来本数学给他读读,回头读完了在想以后的事。 最难办的就是李恪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好在最后在李承阳的反复追问下,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志向:做个对父王有帮助的人。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只要不闯祸,干点什么对李世民没帮助,得了,这孩子也先来本数学先看着吧,不管以后想干什么,数学都是一切的基础。 承乾还没回来,丽质李承阳准备带在身边,以后跟着他一起学习东西,女孩子就是要有点特殊待遇才好,什么重男轻女,在他这是绝对不存在的。 干脆一会李承乾下了课也先给本数学先看着,等以后慢慢观察这些人里面在哪方面有天分,再因材施教得了。 拍了拍手,拉着李丽质的小手对着李泰说道:“你做梦都想成为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你可知道真正的读书人是个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李泰胖乎乎的头不住的点着:“当然见过,国子监里都是读书人,二哥再过些日子也会变成读书人,我还要好些时间才能跟着一起读书,我还算不上读书人”。 李承阳笑了笑,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纯粹,拿着本书那就是读书人了,世界上要真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好了。 摸了摸李泰的头:“那你知道读书人都学的什么,都干的什么?”。 想了想,李泰回道:“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四书五经,干的是治理天下的大事情,百姓没了他们就活不下去,父王没了他们也就不再是父王了”。 “这话谁跟你说的?要是你身边的人那你就回去问问,问问他是怎么治理天下,又是怎么让百姓们在他的治理下活的下去的,他要答不出来你就把人辞了,答得出来就去找母妃,或者来找我问问,看他答得对不对”。 这种话肯定不是李泰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说出来的,他现在也不过是刚刚蒙学,怎么也想不出这种话来,即使他是个天才。 肯定是身边的人教他的,这种从小就给他灌输上位者不能离开读书人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世家的人,毕竟他们身边的读书人是最多的,不仅李泰,怕是李恪李承乾也都遇到了一样的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就给李世民的儿子们灌输一个潜意识,他们李家离了读书人活不下去,那么作为读书人代表的世家自然是不能得罪了。 等到这些皇子们无论哪个接管大位,三观已经成了定局,哪怕对世家有再大的忌惮,也不敢冲破心中的那道枷锁,冒冒失失的对世家动手。 李世民就没有这个想法,不对世家动手是害怕世家们来个鱼死网破,他并不是太在意那些所谓的读书人们,毕竟李家现在才是正统,一旦灭了世家,甘心一条路走到黑的终归是少数,聪明人都知道要怎么选择。 李泰挠了挠头,努力回想身边到底是谁说的这话,是身边一个小太监告诉他的,现在这人就候在后花园门口等着伺候主子呢。 胖乎乎的小手一指:“大哥,就是那个小太监告诉我的,不用等回去了,现在就可以问,喂,你过来,我大哥有话要问你”。 小太监闻声连忙快跑两步,弓着身子,低着头看着脚尖:“不知秦王殿下找小的何事?”。 “我问你,可曾读过书?”斜眼看着这个不怀好意的太监,没好气的问道。 “回殿下,小的读过书,当初派小的来服侍卫王,就是看在小的读过几年书的份上,才让小的得以天天伺候殿下”小太监不知道李承阳是个什么意思,只得如实回答,他作为李泰身边的玩伴兼近侍,本身也有点书童的意思在里面。 “那好,本王问你,若是你被封为一方县令,你欲如何治理治下之民”这就开始了,既然读过书且说过那样的话,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可怪不得李承阳了。 太监一听这个放松了,这是要考教他的学问?自问读过不少书的他张口就来:“为官要公正清廉,身体力行,在县中推行教化,教百姓们明理知法,仁义道德,等百姓们都学会了,那这县中便可再无饥馑之忧,亦可实现大治”。 这话没毛病,就是当朝大臣们回答也超不出这个范畴,大家都是这么回答的,你秦王即使再苛刻也不能找到反驳的理由。 没想李承阳压根没想搭理他,反而揉了揉李泰的头,对着他说:“小泰你觉得他说的对不对,是不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李泰挣脱了还在头上乱揉的大手,不满的回答:“他说的不对吗,当官清廉,为民做主,那自然治安就好了,百姓通情达理,自然就会安心耕作,我没听出有什么不对来”。 “那好,你看大哥继续问的”对这个回答并不在意,关键是接下来的话:“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觉得你说的有理,那我现在给你出个题,你县里一块地方突发洪水,无家可归者共三百余户,现在问你,若是想要让着三百户人不至于饱受冻饿之苦,你这个做县令的应该做些什么?”。 小太监愣了愣,大话谁都会说,但是真到了具体操作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仔细想了半天,才回到:“当然是先筹措粮草,分发给每户,还要” 话刚开始就被李承阳打断:“好,你说说这三百户人家约有多少人,你需要筹集多少粮草才能保证这些人直到找到活路之前都有口饭吃,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你算吧”。 说完又回头看了看李泰:“你学过数术了吗,学了的话你也跟着算算”。 李泰点点头,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们都有所涉猎,因为年龄,都只是浅尝辄止,不过算算三百户人口的事情,在他想来还是可以做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一炷香时间就要到了,小太监已经放下手中写写画画的木棍跪在地上请罪,李泰憋着嘴还在强撑,泪花不住地在眼睛里打转,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李承阳得意的撇了撇嘴,就这?还读过几年书?其实这题里面他埋了个坑,最大的困难并不是算出有多少粮食,而是受灾的人有多少人口。 大唐建国以后,户口就变的一片乱麻,隋朝的时候为了增加收税,都会把每户人都拆分,规定每家男丁一旦成年就要分家,分出来的这一家就是新的一户,把所有百姓都分一遍,人口没变,但是税收可是按户收的,这税收就平白的多了一倍,隋炀帝尝到甜头之后那是把各家各户都分的不能再分了。 大唐建国改成了以男丁来收税,自然就对每户的管理不再限制,百姓们又纷纷弃了自己的户口,改回原来户口,多年战乱,每家每户差不多都有些遭难的人,导致分家又合了以后人数出现了很大的改变,有运气好的人家,例如程家庄子里正家里,三个成年男丁加上里正,五个孩子还有三个妇人,一户足足十二口,眼看接下来几年还会在多添几口。 而有的运气不好的家里男丁都没了,靠着一个妇人撑着,这都是当年造的孽,要想知道每户有多少人?神仙来了也要挠头,这还是李承阳在户部查了一个月的税才浅显知道的一点,小太监这种?看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就知道这货啥也不懂。 李泰还是没控制住,哇的就哭了出来,仅仅是三百户家庭就让他急的焦头烂额,刚开始算就遇到了人生的滑铁卢,刚要跑去寻找长孙温暖的怀抱,却被李承阳一把拉了回来: “今天大哥就给你上一课,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别哭了,好好听着,还有你李恪,大哥在这还有什么好怂的,把你那副样子收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丽质,你也过来,没事你也多听听”。 李泰抹了抹还在不停流下的眼泪,憋着没让自己哭出声,他很好奇李承阳到底要说什么,大哥难得的像父王一样这么一本正经的教育他们。 看局势已经稳住了,这才对着小太监说道:“我刚才提的问题确实有点刁钻,但是若是按照你跟小泰说的,读书人真这么厉害,也不至于难道你,当然你一个小太监我也不对你提更多的要求,现在我给你一个最简单的事,你要是做好了,这事今天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秦王都把刀亮出来了,小太监那敢不接吗:“还请秦王出题,小的必竭尽全力”。 李承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像这是第一次体会到权利的滋味,就因为他的身份在这,他要这太监做什么,这小太监也不敢不干。 把手往后一指:“看到那块刚开出来的地了吗,那是前天我和父王开出来的,现在给你工具,花匠,花匠呢,把你翻地的东西都拿出来,让他来试试”叫完花匠,又对着小太监说:“即为官员,你也曾经说过读书人要什么都会,农事乃是万物之本,你去把工具拿着,随便找点种子就当粮重,随便找个地方就开始种去吧,种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花匠要一直照顾这里的话,下地的工具当然有,当即拿出来递给小太监,还贴心的送了一些不知什么花的种子过来。 小太监一手花种一手工具,整个人站都站不住,李泰好奇的问了句:“哎,你不是天天跟我说什么民以官为天,为官当为民之父母吗,怎么种个地还磨磨蹭蹭的,快点”。 闻声小太监丢下手里的工具,膝行至李泰脚下,抱着李泰的腿哭嚎:“殿下饶命啊殿下,求您看在小的伺候您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分上,就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以后再也没那个胆子欺瞒殿下了”。 第一卷 入唐 第六十九章 国子监见闻 李泰看着痛哭流涕的小太监也是一时陷入了犹豫中,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他来说那是人生的一半,总的来说还是有些不好下手。 抬头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李承阳,企图让李大哥来帮自己拿主意。 “你打算拿他怎么办?你说说你的想法,别担心,大胆说,大哥给你做主”鼓励的看了看李泰,他想看看李泰是不是从一出生就是记载中那杀子传弟的凉薄之人。 没让李承阳失望,李泰最后还是给小太监求了情,太监亦是感动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口口声声这辈子要效忠殿下,绝不敢再次蒙骗殿下。 “行,那你说说是谁让你这么说的,要是没人在背后教你做事,总不能你一个小太监就想着要教育小泰吧,你不是这辈子也不敢蒙骗了吗,说说吧”李承阳也没有放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 最恨这种从人家一出生就憋着坏祸害孩子的人了,前些天长孙大清洗还没有把这群人除干净,现在终于又让他抓到一个,这还是发现的早,若是让他一直隐藏在李泰身边伴随成长,说不得李泰最终还是会变成历史上的那个人。 小太监脸憋得通红,整个人面朝地面跪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李承阳才发现这人有点不对劲,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人背部已经没了起伏,这是没了呼吸了。 多大的事能让这么一个怕死的小太监当即自杀?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他后面站着的无非就是世家而已,说出来一个名字就能换一条命,这么划算的买卖居然都不会做。 这还是李承阳第一次见到了世家们在世人面前的威慑力,小太监为了保命哭的涕泗横流的画面还在眼前,转眼就成了为主尽忠的忠烈之士,世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死人李承阳见得多了,记忆力兵荒马乱的,经常就有人暴毙街头,所以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弟弟妹妹们没见到过啊。 “你们二哥眼看就要下课走,咱们去国子监去接你们二哥好不好,一会我让你们笑儿姐姐给你们做好吃的,这次咱们一起吃”李承阳带着三小转身,慢慢的离开后花园,李侍看了看,安排侍卫们把人抬走,也就跟了上去。 “大哥,我要吃笑儿姐姐做的面,上次她说我小,吃了半碗就不让我吃了,这次我要吃整整一碗,谁也别拦着我”这是吃货李泰的声音,一听到笑儿主厨,刚才的些许悲伤当即被抛到了脑后,孩子就是孩子,多好。 “行,今天做碗凉面,大哥昨天还打回来一头鹿,咱们一会就鹿肉凉面”。 “那,大哥,我还要吃冰激凌,我要吃两碗,上次笑儿姐姐就和我分了一碗,没吃够”娇憨的童音响起,这么可爱的声音当然是丽质小公主。 “好好好,冰激凌就冰激凌,今天给你换个花样,保证比你以前吃到的都好吃,还给你吃整整一碗”回头看了看笑儿,看来他不在的时候,几个小家伙没少找笑儿来玩。 给笑儿比了个拇指,用口型对笑儿说:“换个小碗”。 笑儿温柔的笑了笑,也用口型回到:“放心吧少爷”。 李恪跟在最后也想说些什么,李承阳一回头正好看到李恪脸上的纠结:“小恪,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现在就快说,你笑儿姐姐也好早做准备,不然一会可就晚了”。 李恪牙齿都开始打架了:“大、大、大哥,我想给我母妃带点吃的过去,你看可不可以”。 李恪嘴里的母妃是他的生母杨妃,宫里的规定,庶子也需要向长孙叫声娘亲,所以李恪现在有两个母妃,不过以后就可以分得清了,以后称呼长孙母后就行了。 孝顺的事情当然要鼓励,当即拍板:“行,这是好事啊,笑儿你一会多做点出来,做三份,一份给姨娘,一份送给母妃,辛苦你了”。 李丽质拉了拉李承阳的大手:“大哥,那父王呢,父王累了那么久,不给他也做一点吗,父王知道了会不会骂我们,他凶起来可厉害了呢”。 李世民?哼,自己玩去吧。 “丽质真乖,父王公务繁忙,咱们就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等什么时候父王闲下来,我带着你笑儿姐姐亲自去给父王做饭去”。 李世民闲下来?这辈子都别想闲着了,要吃好的?没问题,去长孙那里蹭饭就可以,要想让他给李世民送过去,不可能! 一行人一路玩闹着就来到国子监,正好赶上学生们下课,一个个穿着士子服,昂首挺胸的或去食堂或回了家,这群人都是王公贵族的后代,也就是官二代,也不知道在外面脱了这身皮是个什么德行,是不是还能保持住现在温文尔雅的模样。 等了好久也没见李承乾出来,只好带着三小进去找,一间一间课室走过去,都早已人去楼空,直到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呼痛之声,这才循着声音找到了他。 呼痛的人正是李承乾,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李承乾伸着左手,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拿着竹板狠狠的抽打李承乾的手心,那手劲用的,别人看着都疼,李承乾愣是一滴泪都没流,梗着小脑袋和白胡子对视。 李承阳连忙上前拦下还要抽下来的竹板,看了看李承乾的手,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手心里还带着一些青紫,这是真下手往死里打啊。 李承阳怒了,回身问白胡子老头:“你是何人,为何下这么重的手打我二弟,他犯了什么罪状,你给我一一道来。”。 老头昂首挺胸的回答:“老夫为经学博士,负责讲解礼学,今日恒山王在我讲解期间,不思认真听讲,竟是直接站起身驳斥于我,如此不敬师长,如何打不得?”。 李承阳带着四小给老头行了个礼:“原来是经学博士,久仰久仰,博士您既然作为博士,还能主讲礼学,那敢问博士,士大夫见了当朝王爷公主该如何”。 老头愣了愣:“自是要大礼参拜,如此方符合礼制”。 李承阳把几个小的排成一排,在老头好奇的目光中站在了左手第一个:“那博士,您还在等什么呢?”。 这博士当即一愣,没想到李承阳会给他来这招,他今年已有七十余岁,老胳膊老腿的多少年没给人行过礼了,哪怕李渊在他面前也是最先来一句免礼赐坐,老者不用行礼这已经快成了一条准则。 快成了不代表已经有了,到现在大唐并没有规定老者不需要行礼,一般时候人们也不会刻意为难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学者,但是李承阳既然提出来了,那就容不得他继续站下去。 还得大礼参拜,就是跪礼,在大唐,上朝都只是简单的拱拱手就行了,万岁的称呼据说还是后来李渊发明出来的,跪拜就是能做到的最大礼节了。 经博士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怎么就那么嘴快,这下完了,五个王爷公主,一个跪一次,还不是简单的跪,手要伸直,举到身体两侧,而后慢慢合拢,这个动作不能快了,会显的对受礼的人不尊重,而后身体挺直的跪下,双臂缓缓下压,直到贴地,双手收到脑门,脑门也必须和地面贴合,停留一个呼吸,然后缓缓站起,这才是一个大礼的程序。 没办法了,自己说的大礼,那就自己含着泪做,等他拜完五次后,腰都在嘎巴嘎巴响,颤巍巍的站着等着李承阳说话,王爷没让你坐下,那就别想坐。 为了堵住这个博士的嘴,又带着弟弟妹妹一同还礼,还礼就简单了,拱拱手就过去了,真要是这群人给博士跪了,那他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这弟弟生性顽劣,还请博士多多担待,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您说对不对,没必要现在就开始抽手板,毕竟看你年纪也大了,这身子骨也不想当年了,刚刚还听到您这身子还咔咔直响,惩罚一下承乾也就罢了,若是因此伤了博士那可就是我这弟弟的不是了,这要让我父王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训诫,我这心里更过意不去”。 像模像样的捂着心口继续道:“下次万万不能过分的运动了,能口头教育就口头教育,实在不行您就告诉我,可要为了身体着想啊,我时不时的会再来看看承乾,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若是再让我看到了您不顾身体老迈,依然这么尽心竭力” 说着他画风一遍,从嘴缝里挤出来一句:“那你这身体就别要了”。 不顾脸色大变的博士,把李承乾抱在怀里就带着几个孩子扬长而去。 走出国子监的门,李承乾就把头埋在李承阳的怀里,开始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李承阳拍着他的后背不断的哄着,笑儿也在身后不断的劝诫,好一会才停止了哭泣。 三小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既想上来安慰一下李承乾,又俱于李承阳刚刚最后一句话身上升起来的威势不敢上前。 招呼几个人过来,把李承乾放下,拿起他的手看了看,问题不大,手心本来就比较嫩,肿上几天就差不多好了,不过疼是真的疼,一会时间过去,那只小手已经肿成了馒头,笑儿在一边不停的吹气,吹着吹着眼泪也开始掉了下来。 四小又开始反过来安慰笑儿,李承乾还咬着牙拍了拍巴掌示意自己已经好了,不让笑儿姐姐伤心下去。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总算一起恢复了正常,左手拉着李承乾,右手拉着李丽质,后边笑儿拉着李泰和李恪,一行人向着偏院的方向走去。 李承阳边走边对着兄弟们说:“以后在遇到这种事你们就先来告诉大哥,大哥给你们做主,受罚可以,但前提是就事论事,要罚的你们心服口服,出了父王母妃还有我,谁也不能对你们说打就打,要是再遇到你们二哥这样的事,你们级先拖着,赶快派人来找我,不管我在干什么都第一时间到,有我在一天,你们就受不了欺负,都记住了吗”。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问李承乾:“承乾,今天那人谁啊,你怎么顶撞他了他那么打你”。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章 李承乾的疑问 李承乾揉着生疼的左手,愤愤的回道:“他是什么人,别人都说他是前隋的人,我也不知道真假,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说他以前是什么样子?难不成是因为家里发生了变故,才导致这人性情大变?”。 “不是,大哥来之前他对我很好,大哥来了以后他就开始处处为难我,时不时的还会找个借口这样惩戒我”。 李承阳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起因还是因为自己,可能也是个阿谀奉承之辈,怪不得今日面对他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让干嘛就干嘛。 对于自己抢了太子位李承阳表示很抱歉,但是既然推脱不开也只好笑纳,太子的身份有好有坏,虽说会成为众人的靶子,但凭借他的能力,总归能找到方法把人们的嘴给堵上的。 “原来是阿谀奉承之徒,亏他也是一把年纪了,怎么名利心还这么重,还不止一次的罚你,刚才还真是便宜他了,下次他再敢这么做,你就立刻跑过来找我,出了什么事大哥给你担着,我看他还敢不敢再扎刺”。 李承乾没说话,只是紧紧抓住了李承阳的手腕,有个大哥的感觉真好。 众人无言,静静的走了一会,李承乾拽了拽李承阳:“大哥,我有事要问你”。 “有什么事你说,都是自家人,用不到避着”看着李承乾想拉自己去旁边说话,李承阳赶忙说道,家人之间的秘密能少点就少点,偷偷摸摸的容易让人产生怀疑,谁知道你们俩人悄悄的沟通了些什么。 有些事就是架不住猜想,人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而且大多数人的猜测都会向着更坏的一方偏移,屁大点的事一再隐瞒之下,也会变成天大的事情,任何感情只要有了嫌隙那就不要在想回到从前,哪怕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同,但是实际人的内心里怀疑的种子早就结出了靓丽的花。 李承乾想了想,觉得大哥说的也对,清了清嗓子道:“大哥,今天那个博士说父王不尊古礼,任人唯亲,听不进逆耳忠言,只是凭借强兵镇压一切,我不服就和他理论起来,他这才打的我,大哥你说咱们父王真的像他说的这样吗?”。 李承阳撇了撇嘴,什么玩意儿,这样的人是怎样为人师表的: “别听他瞎说,什么任人唯亲,那肯定是他谋不到个好官职这才来诋毁父王,你看看魏征,那不是还好好活着呢,成天弄得父王下不来台,父王也没把他如何,还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什么逆耳忠言,我看啊,就是他上书什么的父王没采纳,这才恼羞成怒,都当不得真” 顿了顿继续:“不过你还别说啊,他还真说对了一样,那就是父王靠着强兵镇压寰宇,这才得以天下太平,不然没有这强兵,咱们还能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吗,怕不是早就尸骨无存了,就凭这句话,这老头最起码还是有点眼力的”。 李承乾应了声是,就不说话了,李恪这时候却突然蹦了出来:“那我以后也要带很多的兵,保护哥哥弟弟,还有父王母妃们,谁也不能欺负你们,我要有多多的兵,再也不会被人指手画脚了”。 李承阳诧异的看了看李恪,此时的他面红耳赤,看来被自己的理想冲击的气血翻涌,连忙从笑儿手里接过李恪,拍了拍他的脑门:“可不能多多的兵,这兵员啊,起于民间,要是有了多多的兵,那民间种田的人不就少了吗,种田的少了那就得不到粮食,没有了粮食那你的兵再多也没用”。 李恪的热血已经退去,此时又恢复了怯懦的样子,鹌鹑一样低着头,不过一颗种子却在他心里生了根。 刚把李恪劝退,李泰却又跳出来:“让四哥去带兵,我去种田,我要读很多的书,还要种出所有人都吃不完的粮食,四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一起保护家里人,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少年意气啊少年意气,谁小时候没个英雄梦,没想到李泰还能把读书和种田联系起来,读书种田两不误,这要是真要把事做成了,怕不是真要成圣做祖了。 “你呢小妹,你看你哥哥都有了志向,你现在想干什么,总不能也去打仗种田吧”逗了逗李丽质,小丫头咬着手指想着什么,一听李承阳的话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到: “怎么不行,我以后要成为平阳姑姑那样的女中豪杰,四个要在我手下做个将军,小泰就是我的大总管,大哥你就在家里坐着,我带着他们就去出征,谁欺负我们就灭了他们”。 小公主不可爱了呀,怎么小小的身体里还有这么大的志向,平阳公主那是谁,李家起兵初期,足足给李家带了一半的资本,李渊的号召一出,平阳公主李秀宁就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招募了十万义军,而且都是战无不胜的强军,现在大唐队伍里,大部分基层军官都是当初李秀宁手下的“娘子军”。 若不是她英年早逝,或许那个荣誉就轮不到武则天小姐姐来领了,可惜天妒英才,这才轮到李世民大放异彩。 没想到小公主的志向居然是平阳公主,看来在长孙身边没少被灌输李秀宁的丰功伟绩,怪不得说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厉害呢。 你看李恪的志向说白了就是个将军,李泰更是直接成了后勤大总管,李丽质那是以元帅为目标的,不愧是自己的妹妹,喜欢。 看了看落在后面的李承乾,现在就差他了:“承乾,你想干什么你想明白了吗,自己在后面嘀嘀咕咕干嘛呢,过来过来”。 李承乾没接他的话茬,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李承阳:“他们都说,父王是个铁血无情的人,大伯四叔都没有了,承道表哥也不在了,咱们还抢了人家的东宫”随后走向李承阳,仰起小脸看着他: “大哥,父王真的是他们口中说的人吗?”。 小小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口中的话让李承阳汗毛都立了起来,徘徊良久才说道:“别人口中的父王是别人眼里的,你自己觉得父王对我们怎么样,人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别人说了什么就信什么,总要去了解一番才能做出自己的结论,你也是个王爷,以后也是会管理一大片土地,要是什么都不去了解,别人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那要你还有什么用,谁说的谁就去不就行了”。 李承乾闭目想了想:“父王对我很好,虽然经常见不到他,但是每次都会赏我不少东西,见到我还会询问我的学业,大哥回来以后,父王还抱过我,父王是个好人不是什么无情的人,母妃是更好的人”。 随后又问道:“那大哥,他们都说父王做的不对,你说父王做的对不对”。 难得的兄弟团聚时间,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兄长了,以前常常羡慕别人有个大哥,什么事都会护着弟弟,现在他也有了,而且还做的更好,别人的大哥可不会为了弟弟得罪国子监的先生们,李承阳的出现确实给李承乾带来了不少安全感,这使得李承乾更加依赖大哥了,现在连这种问题都问了出来。 还好不是在别的场合,周围都是家人,这要是在外面,传到某个人耳朵里,那场面想想都吓人。 这得好好想想在回答了,答错了容易带坏孩子,更加容易出人命:“我问你,咱们的爹是谁?”。 “是父王啊”李承乾好奇李承阳为什么问了句废话。 “自古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子不论父过,就算是父王真错了,那也不是我们能议论的,更何况他并没有什么错,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你们要保证这话谁也不能说,就咱们几个人知道,笑儿,你去放风去,这事你不适合知道,对你有害无益”。 笑儿领命而去,李承阳把四小围成一个圈子,大大小小的脑袋凑到一起:“咱们大伯和四叔不是父王杀的”说罢也不顾四小的反应,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又嘱咐了一遍: “这事给我烂到肚子里,以后对谁也不能说,知道了没”。 四小齐齐答应,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刚刚也说了,别人说什么那都是别人认为的,这里面有很多东西你们还小,不懂,以后等你们在大一点就明白这里面都多少弯弯绕绕了,现在大哥就希望你们记住一件事情,多听,多看,多读书,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这里的不说话不是让你们不说话的意思,而是在面临一件事情的时候,轻易的不能做出结论,你们不是王爷就是公主,都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要知道你们一句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伤害,所以你们万事都要先想清楚,记住了吗”。 四小又一次应下,让李承阳仿佛回到了当年孤儿院里带着一群小屁孩的感觉,咳了咳做了个总结:“总之,你们现在还小,不能分辨出好坏来,记住我说的话,等过个十年八年再回头想想今天的事情,你们就会有自己的答案了,好了,笑儿回来吧”招呼笑儿过来,低头对着四小: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是不是都饿了,走,今天你们笑儿姐姐下厨,让你们吃个够,承乾,他们都有想吃的了,你想吃什么,说,今天大哥下了血本也要给你好好补补,看你这手肿的,有了,一会我亲自指导,给你做个猪蹄子吃,吃完了过两天你这个手就不痛了”。 闹哄哄的进了偏院,笑儿当即就进入厨房准备去了,李侍处理完尸体回来也进了厨房给笑儿打个下手。 最后一口猪蹄落入了李丽质的嘴里,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最让李丽质生气的就是大哥无论如何都不肯把这个好吃的大骨头配方告诉自己,一想到以后就吃不到这样的美食,气的她对着李承阳的小腿就是一顿乱踹。 开玩笑,现在的猪不叫猪,而是豚,那是人们眼里的最脏最臭的肉了,平常人家都不吃,更别说猪蹄还是猪身上最脏的部分,这要是让长孙听了去,他这耳朵还能保得住? 吃完饭,四小各个回房里睡了,笑儿笑吟吟的看着李承阳:“少爷您越来越有个当大哥的样子了,看你们走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拉过笑儿的手放在肚子上:“什么我们走在一起,应该是咱们走在一起才是一家人,不说我,看这些小家伙各个都和你那么亲,你才是越来越有了大嫂的样子呢”。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一章 初为弟师 笑儿听到李承阳的调侃却反常的没有跑开,也并没有什么羞意,连说的话中都带着藏不住的失落:“笑儿可成不了大嫂,我出身不好,也就不求什么名分,只要这辈子能守在少爷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承阳也没心思调戏了,笑儿说的确是事实,想把笑儿娶进门可以,封个嫔妃也不是问题,但是做主母那是差了很多,这要是无缘无故把笑儿娶了当正妻,那他以后除了和御史们扯皮就别想干别的事情了。 但是又不想娶别人,李侍被强塞进来已经是勉强接受了,不是不喜欢李侍,主要还是前世一夫一妻制已经深入骨髓了,能娶很多人当然值得高兴,但是总感觉对笑儿和李侍都不公平。 现在想这些还有点太早了,走一步看一步把,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一切皆有可能。 拉着李侍笑儿说了一会话,好好安慰了一下二女,他们的出身都是一样的,笑儿是李承阳捡回来的,李侍是暗卫们捡回来的,谁也好不到哪去,都需要好好的哄哄。 没多久,四小便在李承乾的带领下来到了偏院,简单的午睡后几个小的都精神百倍,其中以李泰最为兴奋:“大哥,你说你这有高深的学问,快快让我看看,小泰可是一中午都没睡觉,就等着您把不传之秘教给我们呢”。 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带着一群人来到书房,书房上挂着一块硕大的白布,李承阳拿着木炭在上面写写画画,这是早就有的,黑板好弄,找块木板用墨染一下就好,只是粉笔现在却没有一丝踪迹,李承阳也不会制作,只得反其道而行之,白布为板,木炭为笔,白布写完了洗一洗还能将就着用。 四小排排坐,李承阳挥了挥手让笑儿李侍也一起坐下听着,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更何况以后两女肯定会被他安排不少事情,不知道的多一点哪行。 想了想,在白布上写下从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这东西简单,也不需要什么基础,什么时候学都是合适的。 敲了敲书桌,准备开始自己第一堂课:“今天学习的是我独创的算法,也是咱们李家的不传之秘,学会了这些,那你们就可以开始好多事情了,你们的梦想也会从这里起步,这世上会算法的人目前超不过十个人,而且都是我一个一个教出来的,现在都已经进入了各个部门里担当大任”得意的扬着头。 无论是马周,还是王云,还是葫芦娃们,算起来都是他的徒子徒孙,马周独立负责治冰司,王云承担着所有查账的重任,葫芦娃们也是查账的主力,说是都在担当大任丝毫不为过。 “咱们李氏算学就是真理,也是最实在的,是一就是一,他不会骗你,再你狡猾成性,谎话连篇,他也不能把一说成二,这个东西你们这一辈子都要用到,比你们现在的蒙学,还有承乾的国子监学的还要重要许多,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跟着我学”。 话音刚落,李承乾就举起了手,已经开始懂了不少事情的他想的比弟弟们都多:“大哥,国子监里的博士们都说经学才是根基,君子六艺才是跟随我们一生的东西,您现在又说算学是最重要的东西,大哥肯定不会骗我们,那是不是国子监的人在骗我”。 李承阳笑了笑,这事情他前世就已经想过:“承乾你这个问题提的好,你们几个也要一起听听,国子监的人没有骗你们,他们教的东西确实也会伴随你们一生,你们也必须要学的比别人更好,他们教的是你们德行,树立的是你们的品德,让你们纵观历史,明知得失,让你们从前人的教训里总结出自己的路,这个确实是要伴随你们一生的东西”随后神秘一笑: “但是呢,当你们把经学读的能倒背如流,君子六艺已经再也没有提升的空间,你们的德行都已经誉满天下,但是你们会真正的做事吗,经学不会教你们怎么打理田地,也不会告诉你们怎么让粮食高产,同时也不会教你们如何查账才不会被下面的人蒙蔽,更不会教你们大军出征需要多少粮草等等”随后指着白布: “这些东西我会,我也会教给你们,如何做一个精明的王爷,如何练成火眼金睛,让下面的人不敢欺瞒你们,如何让粮食产的更好更多,如何一手掌握行军大事,总的来说,国子监人教的是你们的品行,我教的是怎么样才能去做实事,所以两个都很重要,你们都不能耽误”。 不顾李承乾悲愤的眼神,带着弟弟妹妹们念了起来。 十个字反反复复的读了一个时辰,这才放过弟弟妹妹们,让他们自己慢慢琢磨去了,李承阳也拿起旁边的水车图纸来开始写写画画。 唐代的水车已经有了广泛的应用,但是都是人力水车,汲水量少的可怜,人用多大力气就提上多少水,而李承阳设计的是水力驱动,日夜不停轮转,借用河水的冲击力完成自转。 当下图纸已经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先把实物做出来慢慢调试,这段时间不知道要用多久,把木匠叫过来让他们先按照图纸打印一遍。 看看四小,丽质小丫头已经坐不住了,在椅子上左摇右晃的背不下去了,今天就倒这吧,孩子们都还小,用不着一整天都在学习,现在的知识也不像后世那么多那么广泛,不用刻意的逼迫孩子们从小学起。 拍了拍巴掌:“好了,今天就倒这了,明天这个时候在继续上课,现在咱们玩一会,你们有什么想玩的告诉大哥,大哥带你们玩去”。 丽质第一个高高举起小手:“大哥,我要听故事,要听好多好听的故事”。 “故事等晚上再讲吧,现在大哥这没故事,等晚上在想想,还能哄你们睡觉,好不好啊”故事是有,四大名著就够讲到孩子们长大的,但是好多需要删改的地方,等晚上慢慢琢磨吧,又转向李承乾等人:“你们想玩什么?”。 “出去玩”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听故事是女人才干的事,他们才不乐意陪着一起听。 李承阳想了想,现在外面还有什么适合小家伙们玩的,最后一拍脑门:“前两天那老牛不知道怎么样了,段瓒的事情出现的有点突然,让他把去看牛的事情给忘了,这两天正是伤口愈合的关键时期,只要这段时间没有出现发炎的症状,那基本就可以宣告从成功了”。 正好顺路去看看:“前两天我在外边认识了一头大牛,你们要不要跟我去看看,说好了,天黑之前就要回来,谁也不许反悔”。 四小已经一个多月没出过宫了,以前还能时不时的出门转转,现在进了皇宫,李世民为了他们的安全,防止有些莫名其妙的人的刺杀,早就下了严令不许他们出宫,李承阳是因为他有着自保之力才没人去管,但是也被下令不许在外面吃喝,以防有人给他下毒。 说起来也可笑,一群公主王爷就这么被死死的关在了皇宫里,出门不仅不能摆开自己的牌面,还要时刻防备从人群中冲出个人来刺杀,这王爷当得还真有意思。 被四小簇拥着走出皇宫,这次四十六个护卫全部到齐,暗卫们也是全员出动,李建成当初走的太快,导致现在还残留着不少死党,现在这群人无时无刻不再暗处盯着皇宫的一举一动,像一条躲在石头下的毒蛇,趁人不注意上来就要要人命。 自己出去无妨,刺客也没有电视里那么神,没有飞天遁地的步法,也没有从天而降的掌法,哪怕是个名满天下的大侠,被三个力气大点的普通人抱住也都动不了,他们的刺杀也只不过是混在人群里,等目标接近后发动突袭。 这对李承阳来说自然是无所谓的,有人进了身一拳能把人打穿,但是这次带着一帮弟弟妹妹就由不得他不谨慎了。 一行人在严密的保护下出了皇宫,护卫们隐隐的将几辆马车围拢,任何人靠近三步之内就要开始警戒,路边有人目光闪烁的盯着车队,随后暗暗啐了一口扭头就走。 这次没叫上小程,路李承阳已经记下了,里正哪里也熟悉,用不到小程来带路了。 走到程庄,四小欢呼着下了马车,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兴奋不已,还是老地方,一眼就看到里正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看到李承阳的车队过来里正赶忙前来迎接: “秦王殿下,您来了,走走走,去我家坐会歇息一下”。 “不用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出来转转就走,前两天那头牛怎么样了,可有什么意外,这次来主要就是来看它的,顺便带着弟弟妹妹转一圈,你就在这歇着吧,我去牛棚里看看就走”。 “好着呢,现在还在牛棚里养伤,已经没怎么见出血了,估么就快好了,不过殿下还是去看看,老汉对这也不是太懂”。 没问题就是好事,这次若是成了那接下来就是整个牛棚里的牛了,回去再让铁匠们打些牛鼻环出来,怎么也不能一直靠他用手弯。 “承乾,你带着弟弟妹妹在这玩,我去一会就回来,里正还拜托你看着这些孩子,别让他们做些危险的事,最好让他们也下地拔拔草体验一下,别把他们当成我弟弟,该怎么来怎么来,他们以后可都是管理一方土地的王爷,提前让他们体验一下农事的艰难也好”。 里正点头应是,李承阳把护卫留下,吩咐李侍带着暗卫们在暗处提防,自己溜溜达达的去了牛棚。 老牛确实没事,小心的提着鼻环试了一下,不用用力,牛就跟着鼻环走了,再也不用人生拉硬拽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牛干活了,这下放心了,没出现鼻环穿错地方的情况,这事进展很顺利,再加上曲辕犁,大唐明年粮食产量最起码能涨一半。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二章 坦白 带着几个生龙活虎的小的回了长安,年轻就是好啊,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累,在田里折腾了有一个时辰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这样李承阳想用这些来教育一下四小的打算落了空。 里正哪里真的敢把四小当成平民家的傻儿子使唤,不过就是让他们在田里玩了一个时辰而已,这让四小飘的不行,一个个真以为种田就是这么件轻松的事,一个个扬言以后还要再来玩。 进了皇宫,把四小送回住处,这才算是卸下了今天的担子,看孩子这个事真的是太难了,四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听多了能把人烦死。 回到偏院,木匠居然早早的等在了门外,这可是从来没遇到过的,问了问才知道,这是遇上麻烦了。 水车造不出来,物件太大了,想短时间造出来并加以改进那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要么再去叫点人进来,要么在去找些木匠过来一起,要么就把图纸递交到工部去,让他们开始做,没有别的选择。 李承阳看了看不大的偏院,本来空房就没多少了,暗卫九个人就把房子占得差不多,再加上现在还要给弟弟妹妹们留几间房子,以后免不了会给他们住,周围都是护卫住的园子,实在是没别的地方再留给新人了。 得,把事上交吧,现在还要带着弟弟妹妹们学习,他也抽不出多少空来调试水车,工部要是想要把东西接下来还要经过李世民的批准,还不如直接把这玩意儿送到李世民手里,按照他的性子,定然是要下大力气来研究的。 下了决定,把图纸从木匠手里接过来,门都没进就去了李世民的书房。 进门就开门见山的把图纸往桌上一丢:“爹,看看这个玩意,我刚研究出来的水车,和曲辕犁有着差不多的重要性,全水力,不用人管理就能自己运转,根据基本的推测,沿河地区一天可浇灌百亩良田,我那里做不出来,过来教给您做”。 李世民咬着牙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段志玄演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偏偏这是还不能说出来,现在看到李承阳,他都感觉自己像一只正在上蹿下跳的猴子。 强行把这不合时宜的感觉抹去,拿起桌上的图纸就看了起来,之前李承阳画的精细图纸他也见过,复杂的水车图纸也只是细细琢磨了一会就明白了。 看起来是没太大的问题,说一句巧夺天工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详细的图纸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东西原样的造出来,但是他却没当初得到曲辕犁那样开心,他在好奇,李承阳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倒底师从何人,随手丢出来的几样东西无一不是对大唐有着巨大好处的物件。 帝王的疑心病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他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李承阳拿出椅子桌子来说是偶然,独创治冰法,独立创立治冰司也可以说是偶然,那个什么阿拉伯数字和算法也是他从旧书堆里翻出来的,好吧也是偶然,曲辕犁也是?现在手中这水车也是? 偶然发生的太多几乎就是必然了,李承阳小小年纪如何能做得出这么多高深的东西,李世民相信李承阳以后还会拿出更多的更不得了的东西出来,但是那是以后的事,现在需要弄明白的是,李承阳的老师到底是谁,他对李家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有这么一个神秘莫测的人在身后,这才是李世民对李承阳最不放心的一件事,他不确定李承阳以后能不能还像现在这样,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人真的对李家抱有坏心,这个事情他赌不起,郑重的看着李承阳问道; “阳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在被你皇爷爷认领之前,是不是还有个老师,不然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别跟我说你读的书多,你那书我都让人看过,都是些平时常看的书,根本就没有你做出来的这些东西,今天你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孤还是不放心”。 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一个水车成了这个事的导火索,李承阳心里也知道,这事早晚都会发生的,幸好之前有了准备,若是当初穿越的时候进入了别人的身体,那就可以把这个事情一辈子瞒下去,世人们只需要使用就好,别人来问就回句家传即可,谁也不至于拿这个事摆在明白上说。 偏偏穿的就是李世民的长子,以后的太子,试问哪个皇帝会把太子位交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儿子,这种事情要是不说清楚,李世民心里始终就像是扎了根刺。 “爹,这事不是我不说,主要是说了也没人相信,所以干脆就不说了,你要想知道,那我就把我的遭遇都给您说一遍,信不信的呢,我都是实话,我还能证明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瞒着也没必要,干脆就把准备好的托辞说说,省的以后再有人怀疑。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让他开始,李承阳清了清嗓子: “爹,你知道庄周梦蝶吧,就是庄子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在梦里度过了蝴蝶的一生,等庄子醒过来还觉得自己是只蝴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这个您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李世民点点头,这个故事出自《庄子》中的齐物论,这在年轻读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然后开口:“这个故事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你也做梦变成了一只蝴蝶,过了蝴蝶的一生?”。 “不是,我没变成蝴蝶,反而变成了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梦里也会痛,也会哭,时间的流逝也和咱们大唐一样,我在那足足度过了二十几个春秋,一觉醒来,却还是处在之前的小院里,时间却只是过了一夜”? 李世民皱了皱眉问道:“小院?就是当初你皇爷爷安排你住下的那个?那就是当初你患上脑残之疾,还有得了这一身神力的那段时间了?”。 “不是脑残,那个庸医怎么把这个事都告诉你了,当时我也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所以显得有些怪异,后来还晕了过去,谁知道怎么到了那庸医口中就变成了脑残,后来慢慢的习惯了,您和娘就来接我了,之后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 李世民点点头,表示理解,复又追问:“那你这些东西都是在梦里学的?那你梦里究竟都有什么?像你之前献出来的曲辕犁一类的东西还有多少?”。 李承阳的神情有些复杂,本来这些天已经差不多把以前的事忘了,现在一开始回想,数不清的回忆就在脑海中冒了出来,让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梦里什么都有,用咱们的话来说就是仙界也不过如此了,您敢相信就和咱们差不多的土地,足足养活了十三亿人,且这十三亿人无一挨饿受冻的”。 李世民摇了摇头,现在大唐的土地到时够,就是人手不足,但是就算是人够了,把全大唐都种满了粮食,也不会养得起十三亿人,更别说还不让他们挨饿受冻。 “梦里的人们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世界各地发生了一件事情,不出几个呼吸就可以传到全天下,哪怕一辈子闭门不出,也不会错过一点大事”。 李世民又摇了摇头,他开始对李承阳的梦感兴趣了。 “那里的人们每个人都有书可以读,法律对一切人都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里有着最强悍的士兵守卫着疆土,人们出行可以上天,可以入地,人人都可以活个七八十岁,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这样的地方,说是一句仙界毫不为过吧”。 看着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承阳继续道: “至于曲辕犁水车这类东西,在那里差不多已经绝迹,有人制作出一种机器,可以没日没夜的播种收割粮食,无论什么粮食,这机器一过去在吐出来,就成了干干净净的成品,不需要人工脱粒,也不需要清理田地,机器都会把事情做好,而且这东西一天能收三百亩地”。 李世民咽了咽口水,对于这种机器他有些馋,李承阳见此就在加了一把火:“水车这种东西也差不多绝迹,多数用在了景致方面,被人特意安放在风景秀丽的地方,成了人们陶冶情操的工具,为了将有些没有水源的地方也变成丰收之地,那里的人计划用四十多年的时间挖出一条贯穿南北的大河出来,且用不到太多的人力物力”。 李世民似乎被李承阳描绘的景象惊到了,当初一条隋朝大运河就掏光了大隋的家底,最后甚至还折腾的民不聊生,成了隋朝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现在听李承阳说的,他不敢想象能做出此等事情来的国家到底会有多么强大。 良久,李世民眼冒精光问李承阳:“你说那里人人都有书读,那你学的是什么,可有把那机器都学过来,还有把那能飞天入地的东西也都学过来,还有粮食,遍地都是宝啊,你怎么就拿出来个曲辕犁出来。”。 当即就觉得刚刚还爱不释手的曲辕犁不香了,若是有了那种机器,那岂不是可以在全大唐种满地,只须一年,他将再也不怕任何人,世家?见鬼去吧,就算世家带着所有他们的人消失了,靠着那些粮食,只须三年就会出现连绵不绝的年轻人,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的。 李承阳难得的捂了捂脸,不好意思的回到:“当时因为需要学的太多了,人们一生都不可能把知识都学完,所以到了高级点的学堂里,都是分门别类的让学生选择,当时我选的,选的是”。 李承阳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李世民差点没急的跳起来,李承阳的表现让他感觉有点不妙,嗖的站起来问道:“你倒是学的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 李承阳眼一闭:“历史,历史专业,而且当时经常去给一些人家做工,历史也没学好,曲辕犁什么的能做出来已经不错了”。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三章 李世民的支持 “历史,这里面可有你说的那些神奇之物?”李世民拳头捏在一起,对答案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猜想,历史他天天看,自然知道史书上是什么德行,在结合李承阳刚刚的表现,现在的他有那么一点点绝望。 “嘿嘿,学到是学了一点,曲辕犁什么的不就是我学到的吗,还有不少东西,现在我还没有想起来,没准那一天遇到什么事情,我不就想起来了吗,放心放心,我知道的还是不少的”李承阳笑的有点底气不足。 李世民爆喝:“我问的你曲辕犁的事吗,我是说那些机器,那能养活十三亿人的粮食,还有那飞天遁地的神器,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学会,你要是都忘了那现在就给我回去做梦去,什么时候在梦到一次什么时候再给我出门”。 李世民是真怒了,但也没什么办法,李承阳说的话他相信,哪怕不看他现在拿出来的东西,按照李承阳所说,以后也会一直有新物件出现,若是说谎迟早有暴漏的一天,所以他现在很想揍人,入宝山空手而归,天大的机遇就这么错过了?要不是他打不过李承阳恐怕现在就动手了。 缩了缩脖子,小心的安慰李世民:“爹,您别生气,那些东西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出来,但是看也是看过不少,怎么说也比平常人强出来许多,努力相信在琢磨琢磨说不得也能做出来,目前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个啊”。 李世民努力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放下了怒意:“那你说说主要的问题在那哪里,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爹,主要问题是咱们大唐就算有了那些技术,也没办法生产出来,就咱们的铁产量来说,全年的产量也仅仅够做出那么一架上天的飞机,单单产量上就成了不可逾越的沟壑,更别说那飞机上绝大部分材质咱们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把那东西带到大唐来,若是咱大唐能实现我所学的一半,那就真的成了千古不灭的王朝了”李承阳赶忙解释。 听到这李世民到是不生气了,思虑良久,坐下来问:“那你想要把那什么,飞机,把飞机做出来需要多少时间,我全力支持你”。 李承阳苦笑的回:“爹啊,不用你全力支持,我也做不出飞机来,实在是我连那个都没做过,就知道个外形,而且以咱们的情况来看,您这一生,加上我这一生,这就差不多能把飞机做出来了,其余的就别想了”。 “那你说,你现在都需要什么,听了你的话,我做梦都在向往着你梦里的生活,若是真能飞上天空,得见仙颜,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 “没有神仙,哪有神仙啊,我梦里也没有,天上除了冷就是空,再往上就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神仙怎么会住在那里,梦里的人都飞到太阳那么远的地方了,不是也没见到过什么神仙,别说是神仙,一个能喘气的东西都没看到,您还是收收您那心思吧”。 李世民老脸一红,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没有人不想着长生,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哪个皇帝不想,始皇帝不还建了个仙宫一样的陵墓,就让自己逝后依然能在地下继续做那皇帝,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承阳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拍巴掌把李世民吓了一跳:“梦里的人哪怕受了再重的伤,只要还留着一口气都能痊愈,胳膊断了也能接上一个人造的继续用,心脏坏了也能换个心脏继续跳动下去,就这样的条件也没几个能活到一百岁的,更别说咱大唐了,您最好别吃那些方士啊,道士给你的丹药,而且闻都不要闻”。 李世民一愣,他正准备派人去请些有名的道士进宫,为他父皇炼丹以求能延长他的寿命,说不得日后自己也要吃上一些,自古以来的君王都有服食丹药以求强身健体的习惯,怎么到了李承阳这就最好不要碰了:“哦,你说是为何不让我吃,据我所知,所有的帝王都有过吃丹药的记载,怎么到你这确连碰都不让碰了?”。 李承阳一愣,李世民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开明,聪慧的代名词,怎么也会问出这种问题,铅有毒,汞也有毒,古人这是知道的啊,怎么就混在一起烧成球就会没了毒性了呢?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了,不用去想对不对,从始皇帝开始服食丹药以后,后世的君王纷纷效仿,炼丹那是仙家法术,有毒的东西经过仙家手法一练也就没毒了,再加上现在的重金属纯度不够,丹药本身也就小手指肚那么大,其中还杂七杂八的添了不少别的调料,有毒金属含量少,所以才没频繁的出现服药致死的情况。 前世的君王都这么做,没见他们出什么事,而且重金属服下后会刺激神经,产生莫名其妙的兴奋感,这就让人误解了,丹药是个好东西,提神醒脑,延年益寿,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丹药害人,所以李世民也就免不了随波逐流,效仿古人。 “爹,你知不知道丹药炼制的时候回加入铅,汞,朱砂等等东西,听说有的还要加点砒.霜进去,这里面有的有毒,有的没毒,但总归是有毒的,不过是药量小不足以致命,不信您就让人拿块铅过来,你让人烧,你再怎么烧,他也变不成没毒的东西,这东西吃一回两回没事,吃多了那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那为何每个炼丹的道士都会几手仙术,古人不是傻子,若不是亲眼得见方士的神奇之处,岂会无缘无故的相信别人”李世民好奇,儿子的话他信,以前传下来的规矩可以放弃,但是他很好奇仙术是怎么回事,既然炼丹是假的,那仙术也就无从说起,到底是怎么才会蒙骗了世人这么多年的呢? 不懈的撇了撇嘴,仙术吗,什么符纸自燃,木剑砍纸片就能看到血迹,油锅取铜钱,说穿了那就一文不值,但是眼下也没有什么材料可以演示,只好口头说了一遍。 李世民将信将疑,没亲眼看到就要保持怀疑,就算亲眼看到了也不能全信,这是帝王们掌权后的必修课,万事都要防一手才是帝国长盛不衰的本质,但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毕竟李承阳讲的条理分明,不像是假的。 “说吧,你需要我什么支持,能做到的我一定给你,只要你能把你梦里的东西做出来,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没了长生的期望,李世民重新又恢复成了那一代明君,他准备给李承阳最大的支持,力求能把那些好东西一一带到大唐。 李承阳挥了挥手:“不用什么支持,这些事我不是一直在做吗,慢慢来,不能急,机器时代还远着呢,现在我做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目前我的目的是想建一家书院,然后把我知道的一些知识都传出去,众人拾柴火焰高吗,不过现在不合适,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说,你要是想支持支持我,那就把我的月钱提高点儿?”。 李世民一想也是,这事李承阳确实实在一直做,这点还是让他有些欣慰,毕竟儿子没有忘记了大唐:“行,好好做,有什么需要就来告诉我,月钱?每月五十两还不够你花的吗,我当时做秦王的时候那也是五十两,我用的还有富余,怎么到你这就不够了,你院里的护卫,饭食不都是宫里出钱给你养着呢吗,哪里有什么用钱的地方,没事了你就出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带着弟弟妹妹们,那群皮孩子起的可早”。 月钱?不可能的,他的私库里空的能跑马,都被他分给大臣们了,昨天观音婢还念叨着要不要缩减宫中用度,怎么可能再给李承阳加月钱。 李承阳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爹,你这是叫又想让马跑又不给吃草,那我时不时的不发点赏钱,那木匠们的工钱不也是我发的吗,笑儿李侍怎么说也是你儿媳妇吧,你就忍心看她两人”掰了掰手指头,比着个ok的手势冲着李世民: “三个月,三个月两个人都没添衣服了,我娘当初可不是这样的,您当初天天打仗,哪次打胜了兜里不揣点回来,这我娘可是都跟我说了,你那五十两您都不带动的,上次赏我十万金我还乐呵呵去领了,到那就傻眼,十万金就是一百贯钱,您那侍卫还给我都换成了银子,一进一出您就又收回去二十贯,我这做儿子的怎么就这么难”。 李承阳开始撒泼了,尤其是想到那一百锭银子火气更大了,一两银子能换八百文钱,一个曲辕犁这么重要的东西,就只得了二十四万块钱,这还不如不给,今天李世民不给他个交代他今天就在这书房里打滚了。 李世民居然也耍起光棍来:“你就是说出神仙来,这钱也没有,你娘昨天还跟我说要不要缩减开支,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你身为长子不思节俭也就罢了,居然还带着头在我这闹,你就不怕你弟弟妹妹们笑话你”。 “谁爱笑话谁笑话,承乾他们笑我我就抽他们,今天这钱你还就必须给我涨了,不然我就赖在这不走了”往地上一坐,下一句李世民还这么扣就当场打滚给他看。 李世民把眼一闭:“你爱去哪去哪,自己有办法自己挣去,挣来了都是你的,我管不着,想从我这里拿钱,休想”。 李承阳一个咕噜……从地上站起来,虽然没要到钱,但也得到了不错的答案:“这可是您说的,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自己挣钱您不管,今儿这话您可记住了”。 李世民不耐烦的挥挥手:“有办法自己挣去,不过记得找个人站你前面,要是有人来参你个与民争利,这我可不管了”。 “得咧,有您这句话就行了,您放心,谁也没办法参我,我自己心里有数,儿子这就告辞了”。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四章 君臣父子 走出书房大门,瞬间,冷汗哗的就渗了出来,衣服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晃悠悠的向偏院走去。 无怪于他被吓成这个样子,今天他要是一个应对不好,怕是再也别想走出这间房门,李世民的杀气铺面而来,经过强化的头脑一直在闪烁着红灯,大概是第六感的作用吧,他相信李世民是真的动了杀心,同时这也是最后一次试探了。 不过这次试探显得有些太过残酷,通过了万事大吉,从此面前一片坦途,通不过万事皆休,这幅身板也不能阻挡一个帝王的杀心,说破了天也不过是比常人强出几倍的强度,再怎么说也还是人的身体,被打了会疼,被人捅一刀还是会流血。 但凡他刚刚回答出来的话得不到李世民的认可,或者他身后真的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在暗地里操控,他就走不出这个大门。 李世民也是出了一口气,看着李承阳远去的身影淡淡的笑了起来。 他的儿子很聪明,回答的也让他满意,是真是假用不了多久就能判断出来,他也不用狠下心来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最满意的不是李承阳会做些什么,学会了什么,而是儿子对他撒泼打滚讨钱的一番作为。 他很确定李承阳已经感到了他的杀心,在一番辩解后直接采用了这么一招来缓和局势,用要钱的手段表示两个人还是一家人,撒泼打滚代表着不见外,有一个心智如此成熟的儿子,日后就算他去了也可以放心把基业传下去。 李承阳晕晕乎乎的走回偏院,进门就吩咐笑儿把热水准备好,一身的臭汗让他感觉难受无比。 泡在木桶里,把羞答答要上来给他搓背的李侍撵出去,一头扎进水中开始沉思: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每个人做了帝王以后就变异成了另外一个生命体?平时和李世民相处的可以说是极好的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隔阂,李世民看起来就是一个邻家大叔,刨去上次骗他演戏的情况,两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不像是皇帝与儿子,反而更像平常家庭里的父父子子。 一切的幻想都已经破灭,李世民并没有平时表现的那么温和,也是,手下几十万条人命的人,如何会真的狠不下这个心来。 早该想到的,李建成李元吉不是他动的手,但是他们的家眷可以一个都没有留,甚至为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当天就把人送去一家团聚,现在还有无数残留的刺客在宫外虎视眈眈的盯着,出个门都需要重重护卫。 就是把他们的家人多留一天,这些刺客就会纷纷进入东宫,为了保护前太子们的家眷前赴后继的奔赴死亡,现在也不至于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就连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也不肯多留,哪怕这些人都已经被五花大绑,每个人身边最少都有一个护卫看着,也没挡住那人斩尽杀绝的决心,宁可把一些死士护卫放过也不愿意把变故多留一刻。 这样的人哪里是个有情的人,这让李承阳对李世民有了新的认知:他先是大唐的皇帝,然后才是李家的二郎。 对家人李世民不吝啬宠爱,哪怕丽质喜欢拿着毛笔在大臣们的奏折上乱写乱画也只是宠溺的一笑,随后再让那大臣重写一份折子送过来。 但是当家人对大唐产生威胁的那刻开始,李世民便收起了覆盖在表面的那层皮囊,漏出那泛起腥臭味儿的獠牙,狠狠的送入家人的体内。 今天,大唐最大的变故便被李世民把獠牙放到了脖子上,进一步是生,退一步是死,是不是对家人有些太残酷了。 也幸好应对得当,也幸亏从进宫的那一天就开始想着哪一天会像家人坦白这一切,穿越的事情不能被接受,那就换个概念,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做了一个好真实,好长好长的梦,人醒了,梦就碎了,一切就变成了泡影,还要感谢庄子,给了他这个灵感,有了前人的经验,自然一切都解释的通。 现在坦白是坦白了,但对象却不是家人,而是这大唐的帝王,场景也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把这事当成一件传奇,而是在一片满屋飘荡的杀气之中。 李承阳很想抱着前世那个严厉,不苟言笑的老院长痛哭一顿,最起码哭完挨了一顿臭骂,事后还会得到老院长私藏的一块腊肉。 也想抱着今生抱养自己的阿婆严厉斥责李世民多么多么无情,到现在都不知道阿婆的名字,阿婆也没有腊肉给他吃,当时要的饭多一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一老一小从来没有过隔夜的粮食,但是阿婆会搂着他,一边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边一起痛骂那个丧良心的东西,当初被隔壁二狗子揍了的时候,两人就是这么干的。 好想去找长孙寻求一个安慰,但是不敢啊,万一长孙也是那样的人要怎么办,在他面前抱怨诋毁她的夫君,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不敢去试,甚至现在这个念头也渐渐散去了。 别人的父亲多好,老程从早到晚的抽小程,恨不得把小程打成傻子,但也没听过老程嘴里冒出过要杀子证道的话语,小程三句话不离“我爹说”,终生以超越老程为目标。 段瓒一提起他爹就站不住,哆哆嗦嗦的像个风雪中的寒号鸟,段志玄一句话吩咐下来,带着可能赴死的任务就来引诱自己,全程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般,谁知他内心是怎么想的。 当初为什么要把段瓒绑了?报复心思只是简单的说说而已,拳打脚踢一顿不比那更解气,实在是摸不清李世民是什么套路,不绑他?李世民知道有人劝你造反,你还好吃好喝的伺候人家,你想干什么?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自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有可能,若自己还是那个懵懵懂懂的书呆子,大概率会当场叫人把段瓒擒拿然后交给李世民,小概率就是让护卫把人当场射杀在原地,不是不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小段并不知道他的性格,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段志玄吩咐他做,他就做了,老段被招进宫,看到段瓒五体投地,第一件事就是拿自己的官位去换段瓒的一条命,没问段瓒犯了什么罪,也没在乎自己的国公位的荣耀。 怎么轮到他就偏偏如此让人心生不快,前世做梦都想要的亲情有了,拼了命的去维护,跟李世民叫“爹”一旁的侍女都在抿着嘴笑,宫中永远也少不了秦王就是乡下土鳖的流言,就是为了提醒李世民他是他儿子,而不是那个儿臣,李世民也是他爹,不是那个干干巴巴的父王。 当儿子变成了儿臣,亲情就变的淡漠了,儿子是亲人,儿臣终归是个臣。 亲情被人强行割去了一半,另一半也变的有些摇摇欲坠,这让他心中百感交集,亲情变了味还有必要在维持下去吗?这大唐还有存在的必要了吗? 就凭现在的情形,天下刚刚恢复平静,大的反王都已经被那人消灭殆尽,但是存留在深山老林里的土匪强盗多如牛毛,躲避战乱的黑户不知繁几,零零总总加起来不下于千万人,凭借他的见识、知识、还有这一身勇力,举起大旗在建立一个自己的王朝也不是没可能。 一时间,少年的血气在身体中翻涌,袅袅升起的热气中,通红的脸庞若隐若现,双拳紧握,凸起的青筋和小蛇般的肌肉条条隆起,恨不得站起来仰天长啸一声方能泄尽体内的汹涌。 知道长孙的脸庞浮现在眼前,这股少年意气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自己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知这个女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每天以泪洗面,看着丈夫和儿子决战沙场,会不会做梦喊出他的名字让那人恼羞成怒把她打入冷宫。 舍不得啊,双亲丢了一个,那就更加珍惜剩下的,得来不易,方要更加珍惜,若是把这一半也丢了,那这辈子活的岂不是又是上辈子那样,人都消失了也不见得有人会发现。 这样活着没意思,世上没有个让你豁出命去守护的人那该多悲哀,不就是皇帝和儿臣吗,认了,给人打工卖命是上辈子一直想做却没做过的事,现在正正好补齐了这一环。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笑儿温润的声音传来:“少爷,水是不是凉了,我给您加点热水”。 对了,还有笑儿,罪过罪过,怎么把这丫头忘了,该打,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个从穿越过来就日夜守在身边的丫头才是最珍贵的,她肯定不是那个悲哀的人,如果用她的一命换自己一命,那这个小丫头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甚至为了让他早日脱离危险,可能连话都顾不上说就给自己一刀。 有时候真羡慕她啊,她的世界很简单,她的世界里只有少爷和她两个人,别人关系再好也进不来她的世界,以后生了孩子都不一定被她接入她的世界里。 哦,还有李侍,这个铁头娃现在天天努力的看书,下午讲课的时候就属她最为认真,时不时的抬头偷看拿着木炭写写画画的自己,还以为自己没感觉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铁头娃也有了自己的心事,现在护卫在他身边确连个正面都不敢漏出来,是怕被人发现她脸蛋上的那块酡红吗? 为了这些人,收了神通吧,让她们每天为了自己担惊受怕,舍不得,干活就干活,还能怕了他。 一跃而起,对着门外的笑儿:“不用添热水了,少爷我洗完了,拿些干净的衣服进来,今天那一身衣服去给我烧了,烧出来的灰都给我扔的远远的,别让少爷在看到那晦气的玩意”。 笑儿把衣服拿来,抱剑的李侍挑起之前湿透的衣服走向厨房,把衣服穿好,看着两个忙乱的小未婚妻,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今天都别回屋了,少爷晚上怕做恶梦,今天一起睡”。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五章 开放偏院 一觉醒来,入目就是笑儿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小脸,这妮子现在越来越有那股贤妻良母的意思了,十二岁的丫头非要在睡着了才能看到点本该有的青涩和憨厚。 李侍不知道去哪了,昨夜三个人和衣而睡,李承阳睡的异常香甜,连早上李侍出门都没感觉出来。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像是几只鸭子窝里闯进来一只狐狸,推开门,李侍的背景出现在眼前,在她面前是叽叽喳喳的丽质和李泰,李恪跟在后面缩着手沉默不语。 哦,想起来了,今天还要带孩子,小孩醒得早,早早的来喊他们大哥起床,屋子里的情况当然不适合让人看到,哪怕他们什么也没干。 李侍就一直堵在门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好伸着双臂不让三小闯进去。 身后的推门声传来,就像是获得了解放,笔挺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成一团,借着开了一半的门缝就闪进屋内,顺手推了一把李承阳,“嘭”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大哥大哥,这个姐姐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好担心你哩”丽质还是第一个凑了上来,李侍的退走让她感觉自己终于赢下了这场女人间的战斗,得意洋洋的拉着李承阳的手。 宠溺的把三小挨个揉了揉:“昨天的东西都记住了吗,一会咱们还要在说一遍,背不出来晚上回去自己洗衣服,早饭吃了吗?”。 三小这么早来,就是为了吃上一碗豆腐脑,怎么可能还去吃自家厨子做出来的粥。 推了推屋门,不知道被李侍反锁了还是就站在门后抵着门,这小丫头的脸皮还没有笑儿的厚,这十五年真是白长了。 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什么御史的弹劾,有什么,君子远庖厨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从昨晚起,在看这天下,全是些虚伪的人,为了这些虚伪的人让亲亲弟弟妹妹挨饿,不值。 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从豆腐脑被做出来的那一天,厨房里永远都有着新鲜的豆腐,有时是厨子做,有时是笑儿来准备,就为了让他这个少爷想吃随时都能吃到。 看着厨子直挺挺的跪在自己面前掏出菜刀划破了手指,李固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脸上满是孙子有出息了的欣慰。 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家臣居然是个厨子,上次厨子没做早饭,就是为了不打扰坐在厨房门砍浓情蜜意的两人,后来被李固仔细考察了一番,又问了问厨子,愿不愿意投身到秦王麾下。 厨子早就被李承阳的厨艺打击的五体投地,别人不知道,但是院里的厨子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很多时候李承阳指点笑儿厨艺,他就在一边看着。 再加上被李承阳的人品性格感动,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下来。 李承阳按照李固的指点,也用了点力气划破指尖,幸好认主的时候家主更需要的是象征一下,不然像厨子那样把整个手掌都划开,一般的刀可做不到。 沾了沾对方的血,抹在了脑门上,这个简单又神圣的仪式就算是做完了,从今以后小院里又多了一家人,李承阳身上也多背上了一家六口的所有希望。 从此以后,无论贫穷或富贵,哪怕他扯旗造反,这个厨子也会拎着菜刀去给他砍出来一根合适的旗杆,厨子的家人也一定第一个给他绣出一面反旗。 直到晚上把弟弟妹妹们送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今天的事情,全程被李固指挥着,最后厨子磕了个头,草草把手心一包,回头准备早饭去了。 这就完了?六条人命到手?他这就算在大唐有了一个真正的自己的根基? 和马周还有洛阳众人不一样,看看李固,他就是李渊收的家臣,没有官位,哪怕挂个职也没有,在外面这个老人随处可见,没有丝毫稀奇。 但是在皇宫内李固的身份确是大到了天上去,能自由出入太极宫陪李渊喝酒的人力就有他一个,若是真的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抽李世民一顿在道义上李世民也应该乖乖受着。 家臣家臣,一生为家臣,那么世世代代都是家臣,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是李家的臣,刀山火海,十八地狱,一声令下第一个冲出去的就是家臣。 李承阳却没有感到丝毫愉悦,厨子做家臣虽说少有,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李承阳接下来准备给自己搞点钱,这个厨子的出现也给他指明了道路。 关闭了书房的们,书房里就单成了一个世界,家臣的出现让他彻底决定想想以后的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适应大唐,更没有适应一个王爷的身份。 现在不成啦,哪怕你再稚嫩,哪怕你再玩世不恭,身上背负了这么多人期望,你也不得不逼自己成熟起来。 整整一晚上,李承阳都没露面,第二天一大早,三小按时到来,笑儿正给孩子们做饭,李侍依然冷着一张脸,守在孩子们身边,名为看顾,实则恐吓。 丽质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天真的问道:“姐姐,你和笑儿姐姐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嫂嫂吗”。 冰冷的面庞忽的就被红晕不满,慌忙否定:“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嘭”书房的门开了,李承阳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搂着李侍的肩膀对着丽质说:“别听你嫂子的话,过不了几年她们俩都是你们的嫂嫂,别怕她”。 一夜闭关不但没让他萎靡不振,反而显得比往常更加精神,一双闪亮的眸子看得李侍不停地在地上寻找着缝隙。 笑儿端着早饭过来了,抬眼一瞧,这群小祖宗吃豆腐脑上瘾了都,天天都点这个,回头搞点糖浆,给他们弄一碗甜的出来,当成零食吃算了,以后不知道还要带着孩子们多少天,总不能天天吃豆腐脑吧。 吃完饭,就把孩子们交给了笑儿,今天他要去找李世民要点东西。 先去看看长孙吧,在那坐一会,现在李世民应该还在早朝上,这么早去还得干等着。 走的时候拎着碗豆腐脑,听说长孙现在也很喜欢这玩意,笑儿教出来的厨子怎么会有笑儿这种完美的手艺。 来到长孙宫中,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安,问了问还没来得及吃早饭,顺手就把手里的食盒递了上去。 长孙拿起勺子,优雅的把东西放进了嘴里,满足了眯了眯眼,满满的豆香味儿让这一天都开始有了滋味。 “要我说呀,还是笑儿这妮子做出来的最好吃,看看我这的厨子,那学的是个什么东西,一想起这个我就生气”咽下嘴里的食物,长孙悠然开口,明明是气话,但是说出来以后不由得就对那厨子恨得咬牙切齿。 “娘你说的对,笑儿的手艺那是一般人能学的,那个厨子在哪呢,我给您带回去再让笑儿好好调教一番,做不出一样的味儿来就不放他回来”李承阳小心的回到。 长孙是个什么脾气他在理解不过,别看现在一副雍容的模样,一但他闯了祸,这幅模样就会眨眼间烟消云散,和一般家庭主妇无缝切换,到现在都忘不了眼前这个温柔典雅的人瞪着眼睛揪他耳朵的样子。 那是真疼啊! 长孙翻了翻白眼:“你那小院现在都成了宫内的禁地了,谁也不让进,院里密密麻麻那么多人,就两个侍女,听笑儿说现在那两个侍女还被你叫去洗衣服了?我这里的厨子可没那么大福气进你秦王的宅院”。 “娘你看你说的哪里话,这多见外呢,你要是想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就是图个清静,院里都是穷苦出身,用着侍女什么的一个个还都不习惯,一会我就把那厨子带走,您就放心吧”。 李承阳原来不让人进小院是为了保密,小院尤其是书房里的东西轻易不敢示人,曲辕犁要是提前被别人拿了去,换个爵位那是轻轻松松,要是不慎落入敌手,一个后勤充足的敌人更是大唐的噩梦。 后来有了一些能力,最起码能保证小院里的安全,但是李承阳私下还想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力求将偏院的纯洁性保持住。 现在不这么想了,在这深宫大院里,哪里会有完全纯洁的事情存在,进了这个门,那就别想干干净净的出去,再说即使是严防死守,小院的秘密不也是完全暴漏在李世民的眼下。 没那个必要了,护卫里有内奸,这是他昨晚想到的,之前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没去想,他不介意自己的事情被人看了去,左右都是自己的家人,看了就看了。 需要把这个人查出来,不对他干什么,知道这个人是谁就行,以后做事就避开这人就行了,犯不上为了这么个小事得罪人。 长孙的话题给他提供了一个好的借口,之前查不出来是因为偏院对外的保密性太强了,对内部的人又太信任,想查谁都无从下手,对方向外面传递消息的手段不得不选择最保险的动作,护卫五十人,总有见不到面的时候。 一旦见不到面,哪怕就是一段上厕所的时间,这些人就能把消息传出去,自古间谍的手段才是最为神秘莫测的。 要想打破这个局,让人放松警惕,人都有惰性,最好的就是把偏院这个封锁的地方敞开,人来人往的更方便消息的传递,传递的手段简单了,自然就会选择更简单的手法。 再加上一些简单的设计,很快就能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漏了面之后就别想跑了。 放个知道底细的间谍在身边好处那自可不比多说。 长孙吃完,放下餐具,她发现今天她儿子有些不正常,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正常来,既然李承阳愿意在偏院里开个口子,这是好事,李世民不知在她这里抱怨了多久那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偏院了: “行,那你之后在挑几个侍女过去,太监不喜欢就不要,侍女必须带,你那两个小媳妇总不能一直亲自动手吧,没规矩”。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开始往外哄李承阳:“去去去,你父王就要回来了,有事找他去”。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六章 笑的修习 始终了解不了长孙是如何做到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走在书房的路上,正好就遇到下朝的李世民。 也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李世民的脸笑的满面桃花,一身喜气控制不住的从他身上升起,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爹,您回来了,今天上朝可是有什么好事,是不是哪个御史言官什么的中风不起?若真是如此,当真要好好的乐上一乐”上前给李世民见礼,随后开始套近乎。 李世民哈哈一乐,也不在意,从心里他也是烦御史们烦的不行,但是这话李承阳可以说,但是他这个即将登基的皇帝可不能这么说。 “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泰儿丽质他们人呢,不好好照顾他们来我这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李承阳脸色一黑,他在李世民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扪心自问,他上对的起天地,下无愧于父母,难不成李世民把他当成了妖精? 父子二人同时踏入书房,李世民吩咐旁的人退出去,把人赶得远远的,李承阳就在一边乖乖看着,等确定所有人都离得远了之后: “哈哈哈哈哈”李世民一边锤着桌子一边狂笑,似是觉得衣服影响到了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把把外衣撕下,只穿着亵衣张狂大笑。 还是不过瘾,拉起李承阳开始疯狂摇晃起来:“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叫我父皇了,今日你我父子同乐,同乐”。 今天早朝上正式敲下了李渊禅位的日子,八月初九,原本礼部下专管天时的太史局推测的黄道吉日为十二月十二日,称若是此时登基必可连年丰收,大吉大利。 当时的李世民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情愿,眼看最大的一块蛋糕都放到嘴边了,却迟迟不能入嘴,谁知道会不会被放臭了。 就在礼部准备依礼准备盖棺定论时,老程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指指点点的说人家学艺不精,暂离一会便拿着一张纸回来了,指着墨迹未干的纸就开始炫耀这张从他祖上传下来的无价之宝。 纸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七月十五,万事大吉”,七月十五,今天是七月十四,明天就是大好日子,太史局再厉害,怎么能敌得过当朝国公的传家宝,一时间众人皆是无语。 房玄龄跳出来,言说前些日子偶然梦到老神仙托梦,说是八月九日有仙气从天上泄露,此时登基才是正正经经的黄道吉日。 虽说明日登基也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但是为了显得吃相不那么难看,还是随了房玄龄的意思,太史局从老程站出来后就不再发表任何言论,等八月九日的时期定下来,这才有人急匆匆的称病退朝,回去改那本该死的黄历去了。 万幸李承阳的神助攻,加上李世民的一番操作,把原来李渊的死忠都踢出了朝堂,不然今天这个事还真就成了闹剧了。 散朝后,拉过房玄龄好好感谢了一番,顺便许诺让他家刚六岁的二子进国子监读书,连带给了凑上来的老程一脚,让他好好把那张写的歪歪扭扭的传家宝拿回家供着,就放在程家祠堂里。 李承阳被李世民的一顿反常表现雷的不轻,现在李世民的表现比他这个十二岁的孩子还像个孩子,哪里还有一个帝王的样子。 想想也对,从来没有记载储君登基时候是个什么表现,现在这个状态的李世民也许才是一个样本,一个经过重重斗争最后获得胜利果实的样子。 没什么意外的,早就知道的事情,连日期都没有什么改变,自己这小翅膀暂时还影响不到历史的走向,没关系,刚开始,一切都有可能。 陪着李世民开心了很久,这才散了他心中急剧膨胀的火焰。 “爹,您看您也登基了,太子这个位置我就定下了,您觉得如何”。 缓缓说出来今天的目的,语气中的平静像极了前世和老板要求加班的样子,甚至还带着点点自豪。 “你可想好了?我还以为你又会偷奸耍滑一番,说说,这太子的位置当真对你有那么大的诱惑,可以让你一改你那疲懒的性子?”安静下来的李世民收拾着杂乱的奏折,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个决定也是李承阳晚上闭关想出来的,李世民的处事风格就决定着太子位必定是李承阳的,这点不需要太过担心,需要担心的是在立他为太子之前还需要在试探几次。 他已经倦了李世民的试探,索性就摆开车马的明说了,经过那次满是杀意的测试后,李世民可能不会短时间内动两次杀心了。 太子的位置说起来没什么好的,却占了个名正言顺,除了这宫里的长辈三人,其他人在对他说话也要先好好想想要怎么对待当朝太子。 身后跟着数十人,以后可能还会越来越多,容不得他再有半点懈怠了,现在若不趁着李世民对他还怀着愧疚大肆占好处,等这事过去以后,再找人都没地方找去了。 “爹您多心了,我只是看着爹您天天如此繁忙,这才想着能多为您帮点忙,儿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昨夜更是彻夜未眠,这才做出了这个决定,绝无半点私心”。 冠冕堂皇的话张口就来,太子位不重要,那你为何还送那么多人上了西天,现在倒是表现的对太子嗤之以鼻的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李世民倒是听得很满意,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说实话这个太子位已经决定给了,但是他还是想多测试一番,不过经过前面的一些试探,也没发现李承阳有什么不好的点,今天这么高兴,李承阳开口了索性就随了他的意。 “后天把你弟弟们暂时教给别人带,你后天记得早点过来,咱们父子一起练礼仪,时间有些来不及,所以你务必要好好对待,不然仔细你的皮”李世民想了想,从奏折堆里漏出个脑袋,对着李承阳发出了邀请。 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假装狂喜的脸下藏着的是深深的无奈,从今天起,想要继续宅下去的愿望就要彻底与他无缘了,要还能开心下去才怪。 带着一脸假笑对着李世民大礼参拜:“儿臣谢父皇”,拍了一记恰到好处的马屁,弓着腰对着李世民准备慢慢撤出书房。 走到书房门口,转身开门的时候,李世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你师傅都对你说什么了?”。 回头,带着一脸疑惑:“父皇,您是不是高兴过头了,我没有师傅啊,不是刚跟您解释过吗,要不要给您传太医?”。 李世民轻拍脑门:“哈哈,真是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不用传太医,朕高兴的什么都忘了,朕的错,你刚刚那父皇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念在你少不更事的情况,孤就饶了你,以后要知道点轻重,行了,下去好好和你弟弟们相处,记得后天过来就行”。 李承阳推门离开,出门的时候撇了撇嘴,还欺君之罪,那从奏折堆里漏出的那一排大牙险些晃瞎了他的眼睛,还有那一句自称“朕”,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罪过更大些。 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到现在李世民还不相信他,应该夸他是个相当不错的君王,对着任何事情都保留着一丝疑心。 应该夸吗?应该吧!虽说心里不怎么爽利就是了。 站在书房外的天空下,此时外面的人都被赶出了好远,这片天空显得如此广阔,天空中的白云不是变换着形态,有时像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又突地变为一把藏着半截的匕首,然后缓缓变成一把硕大的扇子,最后被一旁一块变形金刚模样的白云一口吞下,化成了那白云的肚子,最后都被一股风吹的烟消云散。 等到脖子都在隐隐作痛,一头猪一样的云朵从视线的角落缓缓飘过,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段瓒被困成一团和四只小野猪放在一起的模样,笑了,先是轻笑,随后渐渐变成了大笑,笑道脸颊开始泛酸,最后都笑不出声,只能一抽一抽的发出鹅叫。 良久,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这才迈步离开了书房门前。 李世民隔着书房门看了全过程,满意的笑了笑:这小子终归是道行浅,还没离开书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来以后还是需要好好磨练一番,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对太子位丝毫不感兴趣,那还是不是人了。 揉了揉酸到痛的脸,仔细调整了一下表情,接下来就会遇到人了,跳了跳,力图找出孩提时代一蹦一跳走路的样子。 试着蹦了两下,恩,非常满意,怪不得那么多人都一把年纪一高兴还喜欢这么走,确实能显示出人的兴奋来,除了有些羞耻。 呸,什么羞耻,十二岁的孩子蹦蹦跳跳走路那是本分,不这么走那才是罪过。 眼看前面护卫侍女太监都聚在一起等着李世民把他们召回,左脚用力一点地跳起,右臂跟着高高抬起,交替轮换,忽高忽低,从众人身边跳了几步就越过去。 只留下一点带着童声的小调回荡:“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今天我要升官了,我得意滴笑,还得意的笑……”。 “你还别说,殿下这曲子虽说不像个样子,但是细听之下确相当的好听”有太监说了一句话打破了众人面面相觑的尴尬场面。 石雕一样的众人瞬间解除了石化状态,纷纷附和着太监的话,有护卫悄悄从人群里退出,悄咪咪的摸向书房。 幸好从书房到偏院也不远,蹦跶了一刻钟回到偏院,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院中陪着李泰等人的笑儿见状赶忙上来问他怎么了。 “别问了,先进书房,给我揉揉脸,现在已经没知觉了”保持着一个诡异的笑脸吩咐笑儿,到今天才知道装笑也是一件这么受罪的事。 “一会你通知李固爷爷,告诉他一会母后会派过来一批人,侍女你就和院里人分了,还有几个厨子你就带着他们教他们厨艺,要是还有别的什么人你再来告诉我来处理,行了先去找块热布来给我暖暖”。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七章 一举一动皆有定数 “从今天起,做一个努力不宅的人”。 “从今天起,做一个对大唐有用的人”。 “从今天起,面朝大海,让暴风雨来的稍微猛烈些就好”。 清晨早起的李承阳对着窗外暗暗念叨,在侍女的伺候下穿戴完毕,吐掉嘴里的漱口水,一脚蹬开房门,对着院中惊呆的众人喊道: “老赵,我的饭呢,今天第一天练礼仪,你别给我耽误事,要不我叫李爷爷抽你丫的”。 老赵嗖的就从旁边闪过来,把脸一板喝退李承阳身边的侍女:“都是你们,我让你们早点把少爷叫醒,你们死活不敢去,耽误事了小心我给你们的饭里扔死老鼠”。 老赵正是那个厨子家臣,进了李承阳的麾下,原本是不用他继续做饭的,但是他自己说也没别的手艺,就这偏院的一切饭食都交给他得了,这样吃着也放心。 做了家臣的他一夜之间就褪去了当初缩头缩脑的厨子风格,现在以偏院半个主人的身份把侍女们指使的团团转,力图少让这些小妖精迷惑他家少爷。 李承阳拦住一边想要上来帮他试吃的侍女,原本这事应该是太监来的,谁让他对太监深恶痛绝呢,可以交好,可以同情,甚至可以提拔,但是前提是必须距离五米开外。 “老赵送来的食物你们以后都不用试了,其余人做的一个也不能落下”李承阳接过早餐对着旁边的侍女吩咐到。 老赵作为宫里的老厨子,又是他的家臣,想在他手里对饭菜动手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李承阳吃的很放心,其余的人,例如笑儿就不敢保证了,天真呆萌的笑儿做饭还可以,防范别人通过自己下毒就不是那么熟悉了。 一碗瘦肉粥下肚,抹抹嘴,招呼来李侍,两人肩并肩走向李世民的寝宫。 今天就是约定好训练的日子,走进寝宫,几架大大的屏风拼接起来把寝宫分成两半,李世民的声音不时的从隔壁响起,看来他早早起来就开始练习了。 一个穿着礼部官服的官员带着两个一脸僵硬笑容的老宫女走了过来,站定施礼。 这是李承阳见过的最标准的礼仪,没有之一,三个人一举一动都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角度动作幅度都异常标准。 好像看到了半个多月后自己的样子,咬了咬嘴唇,他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带头的官员的话告诉他,他的预感那是相当的准:“请秦王殿下对着太子殿下的卧榻施礼,下官与两位嬷嬷会在一旁辅佐您,直到您能做出和我们一样的动作为止”。 这不就是另类的军训吗,那一版一眼的动作,可不就是这么慢慢折磨出来的,自己行礼什么样子心里还是有数的,草草一拱手就算完事,别人都会给他秦王一个面子,犯不上为这些小事计较。 现在好了,敢计较的人来了,而且百分之一万是接到了李世民的死命令,自己没规矩那是在民间都有了点传闻的,现在不趁这个机会好好修理自己一顿,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李世民从屏风后走出来,脸上也带着一丝郁闷,他天不亮就起来练行礼,以前认为他就做的不错了,谁知道在礼部官员的眼里处处是漏洞,这一早上对着老祖宗老子李耳行了不知道多少礼,现在这腰酸的厉害。 悄悄告诉身边的太监,一会下朝他要吃点大补之药,不然他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放下扶着腰的手,昂首挺胸的走到李承阳面前,和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一定要多多练习,从小就没受到礼仪的教导,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正好借这个机会多多练习,出去不要丢了皇家的脸面,你看孤轻轻松松就得到了认可,不是多大的事”。 说完背着手昂首阔步的刚要走出寝宫,身后的礼部官员凑上去:“太子殿下,走路务必抬头挺胸,请把您的腰部挺起来,如此方能显现人君的气度”。 昂首阔步的身体一僵,然后快步走出寝宫。 李承阳见李世民远去的身影,噗呲就乐了出来,难得看见这人吃一次瘪,大张的嘴都能看到后槽牙。 “秦王殿下,您如此笑容当真是大失朝廷颜面,还请殿下重新笑一遍,起码要做到只闻笑声不见笑容的地步,如此方能彰显殿下的庄重”一边的礼官立刻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嘎”急速停止的笑让李承阳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此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什么是只有笑声而不漏笑容?听都没听过。 “哼哼哼哼哼”闭着嘴尝试了一下,让他想起了段瓒的同类。 “殿下,这是不行的,您要笑的爽朗大方,不要发出如此奇怪的声音,有失体面”礼官立刻接话。 不笑了,以后只要这礼官在面前,那就别想看到他那完美无缺感染力极强的笑容,从此秦王的笑容就将成为千古绝响。 板起的脸却让礼官露出了欣慰的笑:“妙哉妙哉,如此尚可”。 李承阳仿佛听到的心碎的声音,笑一下都这么难,不难想以后还有什么奇葩的规矩在等着自己,一想到以后一举一动都要先来个人指指点点,心都要崩溃。 “那个,这位大人,以后我还要学习什么礼仪,您先给我简单介绍一下”提前把该练的东西都练好,心里也有点底。 不学?不学是不可能的,规矩大于天,五千年的传承,这东西渗进了每个人的骨子里,不尊重规矩的人必然遭到整个大唐排斥,没看李世民都在乖乖被人指指点点的,他这个做儿子的有什么理由不学。 “回秦王殿下,学礼仪要一步步学起,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都有各自的规矩,殿下还是少想些别的,先从最起码的行礼开始,不要好高骛远”礼官和和气气的语气就让人生不起气来,也是,话里带刺的人干这行容易短命,能留下来的一个个都是大才。 知道了之后还有无数考验在等着自己,反而不那么绝望了,第一次感觉前世的人说的不错,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一会,从偷懒的入门到放弃还是有点道理的。 放弃了思考的李承阳变成了一台机器,礼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得益于这身体超出常人的协调性,竟是进度相当不错,这也让礼官出了一口气。 李世民让他把所有礼仪都给李承阳训练到,力图把小时候的训练也给补回来,原本还以为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没想到现在看到了一丝希望。 要不说就是能当上皇帝的人,看人的眼光就是好,谁能想到秦王这么个土包子居然有这么强的悟性。 感慨一番的礼官连忙上前手把手纠正起李承阳的错误来。 没多久李世民就一步一回头的挪了回来,朝上没什么事,现在又是关键时期,大臣们索性屁大点小事都不报了,努力给李世民流出时间来好好准备登基大典。 再怎么一步一回头,路也就那么长,看了看磕头虫一样的李承阳,心里才找到点平衡,带着他钦点的礼官进了屏风内。 屏风内,李家先祖骑着青牛轻抚长髯,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李世民。 礼官伸手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李世民眼睛一闭,这就开始大礼参拜。 李承阳已经头晕目眩了,眼前李世民的卧榻从一个变成了三个,这一早上不知道弯了多少次腰,之前一辈子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终于,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李承阳听到礼官天籁般的声音:“殿下歇息一下吧,一会再来好好练一次”。 “呼”吐出了一口气,正要找个地方坐一下休息,又被礼官拉住,回头看着礼官,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泛起泪光,许久不出的十二岁少年卖萌术重出江湖。 让人开心的是礼官不吃这一套! “殿下切莫放松,现在殿下已然劳累之极,此时正是练习站姿坐姿的最好时机,此时练习定可事半功倍,不可轻易放弃”。 能说什么,隔壁李世民那里礼官委婉的批评声就没断过,当爹的都坚持下来了,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怎么敢先言放弃。 站坐都要端正,生气的时候什么姿势,高兴的时候什么姿势,脸上是该庄重还是要平和,是严肃或是平易近人,李承阳从来没发现平时站着坐着会有这么大学问。 终于知道两个嬷嬷是干什么的了,一旦李承阳没站好坐好,嬷嬷立刻上来拿着木棍给他好好比正,整个身体都要和那笔直的木棍贴合才行。 “这两位都是宫里老人中的老人了,下手绝对有轻重,且她们在规矩森严的宫中过了几十年,对规矩的了解就算是下官也比不上,这才特意把她们叫出来为下官做个副手”。 礼官则趁着这个时候向李承阳介绍这两个老宫女。 站坐了一番,在初见成果的那一刻,还未来得及高兴能松一口气,又在礼官的指导下开始了走路的训练,曾经走路带风的李承阳一度出现了顺拐的情况,直到后来不小心透过屏风缝隙看到不停行礼的李世民后这才恢复过来。 眼珠转了转,来了坏主意:“这位大人,本王突发奇想,这行礼的尺度那都是有惯性的,只要习惯了一个尺度后,那以后行礼自然而然的就会弯道那个尺度,本王说的对不对?”。 看见礼官点头,忙不迟疑的继续说道:“大人,你说这样如何,让人效仿之前的木棍,做出一个尺度固定的木架来,然后便可一直绑着这木架来适应,想必即可大大提高我的学习速度”。 礼官想了想,告了个罪去找李世民那边的礼官商量,两个人小声嘀咕着,不多时李世民那边的礼官点了点头。 李承阳目光一亮,他偏院里的护卫就在使用这种方法训练站姿,同是借鉴的前世经验,李世民不仁那就别怪他不意,今天拼着受罪也要坑他一次,要死一起死。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八章 演练 直挺挺的矗立在阳光下,身后跟着笑儿和李侍,现在的两女面色庄重,一举一动浑然天成,仿佛人从一出生变该如此。 两女身后便是两位嬷嬷,此时这一脸满足的看着前面的三人,半个多月下来总算是小有成果,进步最快的便是李承阳,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练过,简单学了几遍便开始驾轻就熟,虽说显得有些死板,但是走起来比他们还要好看。 当然是练过的,前世大大小小的军训也是参加过不少,一正经起来用不了多久便找回了当初的感觉,若不是大唐没有,甚至都想把正步走掏出来惊爆他们的眼球。 “请秦王殿下开始”一个嬷嬷做了个请的手势。 身上一紧,步入院中,入目的就是密密麻麻的侍女护卫,在他面前充当着大臣的角色,昨天开始这群人就这么一直站着,一双双灰暗的眸子盯着他,一天不眠不休在加上都没吃过饭,眼看这群人里都没了人气了。 嬷嬷走到李承阳身前,稍微舒展下老迈的身形,一直保持弓着的腰瞬间被它的主人挺了起来,听觉敏锐点的甚至能听到那骨头发出的咔咔呻吟声。 “殿下,现在由我来代替太子殿下,您需要对我行礼,保持恭敬,随后跟在我身后踏上高台,记住一定要保持半个身位的差距,不能多不能少,现在咱们再来一次”。 云淡风轻的点点头,教科书般的行个礼,等嬷嬷转过头去跟在身后,直视前方,目不斜视,用旁光时刻看着嬷嬷的肩膀。 场中的侍女护卫们齐齐躬身,齐声恭贺。 在沙哑的恭贺声中踏上一座刚刚打起来的土台子,嬷嬷也不说话,两个人静静的站着。 这是在模仿李世民登基的场景,现在正是新皇要讲话的阶段,没人敢猜想李世民会说出什么样的宣言,哪怕是得了李世民特赦的嬷嬷也不敢这时候发出一点声音。 谁也不知道李世民会说多久,所以就尽量往长了估算。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纹丝不动,时不时的会有人晕倒,这时便有人悄悄从后面进来,把人掺出去,一旁太医随时待命,一碗解暑汤下去,人醒了再给送回来。 李承阳曾严厉反对过如此不人道的作为,却被嬷嬷的一句话轻飘飘的话挡了回来。 “殿下多虑了,登基这样的大事,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此次演练正是让殿下习惯这种情况,如此才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至于殿下说的人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无需多虑”。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嬷嬷双手虚捧,转向李承阳:“秦王接旨”。 李承阳把王服下摆甩开,对着没人的地方跪下,头低下,双臂高举:“儿臣接旨”。 跪了十分钟,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这才得到了解放。 “就到这里吧,殿下表现的比以往都要好,现在开始用饭,饭后就要去太子寝宫里一同训练,您这院子里的人也都撤了吧”嬷嬷开口给众人放了个假。 话音刚落,院中人呼啦啦就倒下一半,一天一夜就这么直挺挺的站过去,若不是第一个乱动的侍女被带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他们早就坚持不住了。 没顾上自己休息,先去把笑儿李侍扶进房里,李侍还好,有功夫的底子撑着,笑儿此时脸色也已经看不到丝毫血色,却还是强笑着安慰李承阳说她没事。 房外的嬷嬷敲敲门想进来,就听到管家李固一声爆喝:“滚蛋,当时怎么跟你说的,这房里不许你进去,有事让太子来找我,现在你该干嘛干嘛去”。 折腾李承阳没事,当时看着笑儿此时的样子,真真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这两个嬷嬷是来训练他的,但是第一天晚上就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是为他来的。 不知是长孙还是李世民的命令,这两人是专门找笑儿和李侍的,纠正李承阳的错误只是个附带的赠品,当嬷嬷跟着李承阳回偏院之后,一头扎进笑儿的房里,这院中两女的末日就算是到来了。 还是李承阳看不过眼,联合李固,以自己房中皆是大唐机密不宜外人进入的理由撑起了最后一块不存在规矩的地方,别看嬷嬷在他面前一副水泼不进的模样,那是因为李承阳着实需要,但是在李固面前她可就连个某种气体都算不上。 笑儿躺在床上,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不碍事的,好在明天就结束了,少爷您去用饭,不要为了我再被太子殿下罚了”。 顺便把犹自强撑的李侍也按在床上,一人给倒了杯水看着喝完,这才迈开蹒跚的步子走出房门。 李世民罚他是因为笑儿的原因?呸,他那就是公报私仇,自从李世民被木架撑着弯了半天的腰后,总是时不时的找他的麻烦,惩罚就是绑着木架先来半个时辰,美名其曰帮助秦王熟悉礼仪。 所以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一但摸了那就要吃大亏,在自己没能力反抗之前还是好好做个孝顺好儿子才是正事。 厨房里老赵一边抹泪一边煮着粥,因为分工不同,老赵个厨子也就没参与进演练中,但是看着自家少爷夫人受那个罪,这让他这个毫无作用的厨子觉得自己从来不像现在这么无用。 李承阳走进来,翻了翻,拿碗先盛了一碗凉粥一口气喝下,等着老赵把刚做的粥做出来,热热乎乎的给两女装回去。 老赵拿着新勺子不停的搅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鼻尖闻到一丝焦糊味,哎呀一声把灶台里的火给抽出来,看了看一边眼巴巴等着热粥的李承阳,嘿嘿笑了两声: “少爷您看,我这不小心弄糊了,要不您在等下一锅?”。 李承阳摆摆手:“不用了,下一锅不知道要多久,没那个时间,你把浮在上面的粥装上两碗,那里糊味小点,吃不死人就行,倒是你,想什么呢”。 话音刚落,老赵扑通跪下:“少爷,小的看着你受罪这心里苦啊,您看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老赵帮忙的,只要能为少爷出力,我这百多斤肉就豁出去了”。 真是个好人呐,能力不能力的不多说,单说这份忠心就值得依靠,想了想还真有事需要安排下去。 接过盛好的粥,被烫的龇牙咧嘴,赶忙放食盒里:“你别说,还真有个事之后需要你来做,这事除了你还真没人能做成,这样,等这事过去你来找我,我先好好计划一下”。 老赵得了许诺喜滋滋的走了,李承阳把粥送去又安排人给那些参加演练的人送点吃的过去,自己趁着这点休闲时间仔细想起来老赵的安排。 李承阳想有权,也想有钱,他不想在过万事靠伸手的日子了,治冰司第一个月的盈利出来,经吴礼的手给他报上来,看着那硕大的一串数字后悔到挠头。 当初装的高风亮节,把这收益完全让给了工部,现在想想怎么就这么脑残呢?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院里挤了将近百人,每人赏五百文这一个月的俸禄就没了,李固经常拎着空荡荡的钱袋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不赏心里过意不去,电视里出手就是十两百两,到了他这就剩砸锅卖铁的五百文,好在那些人得到赏赐后皆是喜形于色,让他小小的自尊心得到了一些满足。 前些天跟李世民要了个口头承诺,现在也该开始兑现了,老赵的到来解除了他最后一件心事,明天过后就准备开始吧。 现代炒菜的受欢迎程度那是毋庸置疑的,单单看厨房一边那被老赵训得跟孙子一样的二十多个厨子就知道了,有了厨子怎么能不开酒楼? 当然也不仅仅是酒楼,随着李侍被赐名苏乐乐的消息传开,她不渐渐的不再适合出现在大庭广众的面前,然而除了暗卫教给她的一身本事,她也不会别的,加减法到现在才算刚刚掌握,一看就不是快读书的好料子。 一次和李一的闲谈中到是得知了李侍的天赋,暗卫教的东西一学就会,当初正是他们已经消失的师傅亲眼确定过,暗卫才把李侍收养回来,这么多年暗卫就多了一人,可见李侍的天赋高到了何种程度。 酒楼自古就是个人员混杂的地方,用来安插些眼线再合适不过,李承阳开的酒楼肯定不是局限于长安,在外负责治冰司的马周不止一次提到治冰司在当地多受欢迎,正好借着马周与洛阳众的力量,把酒楼开遍全大唐。 李侍就是眼线们的总管,以后治冰司开到哪里,酒楼就能跟到哪里,那么李承阳的触手就能延伸到哪里,用不了两年,这大唐发生的事情便再也不能逃开他的眼线。 治冰司只是偶然之中的偶然,谁知偏能长成参天大树,卖冰这个行当从来没出现过,不存在什么抢生意的问题,这也导致治冰司在各地都深受欢迎,各处县衙都是大开绿灯,毕竟治冰司的功劳可是在县令的身上。 一想到日后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李承阳的心里就充满了期待,被死死关在长安,又没有什么固定的消息来源,一切都给了他巨大的不安全感,这种感觉一出现便开始不断的放大,此时的他恨不得在每个唐人的身上都插上一个监视器才放心。 自从那天以后,这种不安感甚至会让他隔三差五的从噩梦里惊醒,这种小命被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有些坐立难安,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更多的消息,掌握更多的情报,以图自己有更多的筹码保命。 看了看和笑儿躺在一起的李侍,这丫头已经开始长开了,紧身的胡服勾勒出一道略微起伏的弧线,哪怕躺着手里也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武器,耳朵还轻轻一颤一颤的,啧啧啧,完美的间谍坯子,越看越满意。 走上前,把李侍手里的剑拿走,按住想要起身的李侍,在她耳边轻声:“你休息一会吧,这次出门用不到你,在咱们家里用不到这么紧张,这剑就别时刻带着了,跟笑儿学学,瞧她睡的,口水都流你身上了,晚上有事跟你说”。 第一卷 入唐 第七十九章 参见吾皇 下午和李世民简单的训练一下,类似的训练这半个多月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除了李世民风采依旧,其余的人都是在强撑着坚持这最后一天。 李承阳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完成了转变,行走间不经意漏出的大气和气场让李世民羡慕不已,始终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在怎么改变身上还是有着散不去的血腥味儿。 一场演练下来,顺顺利利,礼官也不再像往常一样随时都能挑出毛病来,这才让人松了一口气。 眼看一切步入正轨,李世民重赏众人,连李承阳都白得了十贯大钱,着实让他解了院中无钱的囧境。 终于恢复自由了,回偏院直接就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又自己起来开始练了起来,以前有人催促着恨不得这一天干脆死在床上,现在没人理了偏偏又停不下来。 要不说人这个生物啊,就是这么奇怪,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也不知在房里走了多少遍,直到困意控制不住的涌上来,这才一头倒下酣睡过去。 好像是刚刚躺下,就被笑儿晃醒,强行撑起还在打架的眼皮,笑儿笑的见牙不见眼,正端着洗漱的盆在冲着他傻笑。 下床,把弄皱的衣服脱下,挽起袖口:“你怎么还亲自来了,昨晚休息的怎么样,不是跟你说以后伺候我的事教给那些侍女做,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内院大管家就好了”。 自从侍女们来了以后,李承阳就开始给笑儿安排事情干,以前家里没外人,也没那么多讲究,随着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对外人来说就开始有些避讳了,李固负责外院,处理一些待人接物之类的事情,而笑儿则负责管教家里的下人,两人泾渭分明,互不影响。 “笑儿哪里放心的下把少爷交给那群不知根底的人,再说我也闲不下来,对那些人也不知道要怎么管,不如还像以前那样服侍您”。 还能说什么,放弃了好多享受就为了能继续陪伴在自己身边,李承阳再怎么样也不忍心拒绝这样的要求,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侍端着崭新的王服进来,在笑儿戏谑的眼光中羞答答的开口:“我,我来伺候少爷更衣”。 好笑的看了看二女,指着笑儿笑道:“你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精灵了,侍女们都是被你们俩赶走的吧,不乖哦,等我回来收拾你”。 笑儿低下头,她就是把侍女都赶走了,今天少爷登上太子位的重要时刻,她容不得自己错过如此重要的一天,早早就撑着酸痛的身体等在门外了,洗漱用的热水换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等到了时辰,这才掐着点把李承阳摇醒。 李侍也是被笑儿鼓动的,笑儿一番要如何做一个少爷眼里重要的人的讲话,成功的把她也忽悠进了队伍里,成了李承阳后院作威作福的一员。 李承阳洗漱完毕,张开双臂,对着红着脸的李侍笑道:“来吧,还等什么呢,拿出点练武之人的气度来”。 李侍上前,一顿手忙脚乱,最后还是笑儿出手帮助李承阳穿上了复杂的朝服,伸手抚了抚稍显杂乱的衣角,两女目送李承阳大步离去。 这一去却扑了个空,拉个小太监打听了一下,李世民昨晚就在大明宫里没回来,这才赶忙出门左转赶忙碰头去了。 大明宫外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此时正在广场中做最后的清扫工作,一寸寸的查看哪里还有灰尘没被扫净。 广场正中就是加紧赶造的祭天台,这可不是偏院里的小土堆,台子为纯木搭建,高有三丈三,据说还带点九鼎的意思,九丈九高的土台子是专门用来封禅的,正常的登基还用不起那么大的牌面,只得砍去不少。 走在祭天台下,仰头就看到了正在眺望远方的李世民,天还未亮,也不知道能看到些什么,火炬发出的火光缭绕着李世民,从李承阳的角度看去,李世民的衣襟被风吹得不住飘散,竟是有了点谪仙的样子。 十米高的台子让声音传播的有些困难,在台子底下高声打个招呼:“爹,我能上来吗?”。 声音不小,明明李世民身边举火把的护卫都向下看了看,李世民却像是丝毫没有听到下面还有人在喊他。 双手合拢成喇叭状:“父王,我能上去吗?”。 严格来说这个台子只有李世民上去,虽然一会的登基典礼也有李承阳的份,但那只是去当个陪衬,全程就“儿臣接旨”四个字,要不想以后被穿小鞋,还是先提前请示一下来的稳妥,不然谁知道高处不胜寒的李世民对他这突然冒出来的搅局之人有什么好脸色。 这句话李世民听到了,冲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上来,李承阳被人引着蹬蹬蹬爬了上去,站在李世民身边仔细回忆刚刚上来的路,免得一会漏了窃。 李世民回头看了看他,嘴角带着一丝遮不住的笑意:“承阳啊,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顺着李世民的双手看去,黑压压一片,万家灯火都没了踪影,被这喧嚣的晨风一吹,平白的竟生出了几分恐怖片的既视感,除了阴森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来。 “父皇,儿臣笨,看不出什么来,不如父皇火眼金睛”看出来也不能说,不然李世民还怎么发话,更别说还没看出来呢。 一句父皇让李世民开怀大笑,背起双手面对着重重黑暗,在他眼里此刻竟是显得如此美丽,抬手转了一圈:“你是看不出来,孤到是看出来了,这都是朕的天下”。 他的天下没看出到,这天下要是真成了如此暗无天日,那人还活不活了,遥看东风,一丝曙光将露未露,倔强的把一部分黑夜染成了红色,随着第一缕阳光出现,光芒便占满了整个天际。 你的阴森版天下你好好珍藏,这一丝曙光才是李承阳里的天下。 礼官跑上来通知时辰就快到了,请太子殿下移步,现在还轮不到主要人物出场,贸然在外露面那是不祥之兆。 父子二人下了祭天台,进了太极宫内,坐在朝堂的门口上隔着门缝观看礼官们的布置。 官员们开始陆续进场,今天能来的人全来了,实在不能来的以后也必须找个机会回长安,新老板上位你连个面都不漏,还想不想混了。 礼官们带着众人依次到他们的位置站定,不多时就派出去长长的一溜,李承阳看最后一个人就像是在看蚂蚁,小小的一块绿点立在原地,后面还在不停的加人。 小人物们到齐了,各个大人物便开始露面,老程今日显得格外稳重,往日乱糟糟的胡子还精心打理了一番,根根笔直,好像还抹了油,亮晶晶的打眼一看就显得精神。 长孙无忌带着一队皇亲国戚站到了第一排,都是些外戚和李渊的庶子亲戚之类的,实权没有,官职却高的吓人,第一排除了这些人就没谁有资格站在这里了。 不多时,人也来的弃了,满场都是人,鸦雀无声,礼官满意的点了点头,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脸色一肃,全身紧绷起来。 “祭天,启”礼官的一声高喝这就算登基仪式开始,三牲抬上来,礼官拿着圣旨不知在读些什么,李承阳隔着很远听不清,听清了也不一定听得懂,李渊写给自己家老祖宗的祭文,他听了岂不是要折寿。 这一读就是半个时辰过去,礼官的声音已经喊得声嘶力竭,光听那个嗓音都觉得担心一会会不会从他嘴里吐出点血出来。 可算是念完,礼官拿出最后的力气念出最后的一份圣旨: “皇太子世民,九叶祥符,夙彰其表,天纵神武……今传皇位於世民,所司备礼,以时册授。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袛奉,以称朕意。……庶宗社之固,申锡无疆;天禄之期,永安勿替。布告天下,咸使之闻。”。 念得什么没听懂,大致就是李世民怎么怎么厉害,然后李渊觉得能力不行,现在禅位给李世民,把这个消息传遍天下,所有人都要听话,不然发兵揍你。李承阳没在意李渊这个正主这么为什么没出现,只是写出了这么一份晦涩难懂的诏书出来,现在马上就轮到他们出场了。 李世民大步走出朝堂,身后跟着保持半个身位的李承阳,两人联袂登上祭天台,代表李渊的礼官捧着诏书递给李世民,李世民跪接后,没多停留就站起来,面对着文武百官。 满腔的热血冲击着李世民的胸口,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原本准备的长长一段登基宣言全被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场面面对了不知多少次,唯独这次激的他血脉喷张。 紧紧握着诏书,眼瞪得极大,血液冲上了眼睛,通红的双眼昭示着主人此时是多么的激动。 对着下面安静的文武猛地一挥手中诏书,从骨头里挤出了一句:“大唐,万胜”。 “哄”文武们瞬间炸开,雷鸣般的呼喝声猛的想起,一时间大唐万胜的呐喊声冲彻云霄,天上的云彩好像都被这股气势冲散,阳光洒在李世民的身上,被他的丝绸衣服反射,一时间整个人都好似那画中的仙人。 “臣拜见吾皇”文武们见此当即表示此时不跪更在何时,一时间仪式迎来了真正的高潮。 李承阳悄悄吐了吐舌头,李世民的人格魅力在这一刻表露的淋漓尽致,人一过百,形形色色(shai,三声),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跟随,也难怪他能成了一代明君。 等气氛散的差不多,下面的齐呼也开始杂乱起来,李世民才让众人免礼,从袖子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诏书扔给礼官。 这是立太子的诏书,体验过人生巅峰的李世民表示什么太子,都是辣鸡,原本打算亲自念诏书的,现在也没那心思了,交给礼官完事。 到李承阳这就简单了,草草几句完事,李承阳跪下领了诏书,他这太子位就算是立下了,果然高.潮之后,一切都多然无味起来。 第一卷 入唐 第八十章 土地庙 立了太子之后,登基仪式就进入了尾声,李世民还在不断接见着往日难得一见的官员,借此机会能笼络几个人就笼络几人。 这批人可能五年十年都不一定再次回到长安,除了定时和长安联系一下外几乎都算是当地的土皇帝,山高皇帝远在现在可不是一句空话,现在正是加固和他们联系的时候,李世民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相对的李承阳就没什么事情做了,笼络官员更是想都不要想,刚坐上太子位就不要搞那些惹人遐想的事情了。 蔫了吧唧的回了偏院,一路上也露出个笑脸来,进了偏院这才挤了些难看的笑容应付完前来恭贺的众人,自顾自回到书房,把门一关不准任何人进来。 说高兴那是假的,半个多月的努力全化成了泡影,本以为此次终于轮到他来大放异彩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就以这么一个戏剧性的行事结尾了。 难怪历史上的李承乾造了反,看看这满朝上下,没一个把他这个新太子放在眼里的,有的人给李世民请安的时候还顺便给他见个礼,更多的人却只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仿佛能预料到以后的生活,李承乾当初也是这天封的太子,这太子一当就是三十多年,被人当空气三十多年,别说是他,就是神仙怕也憋不住火气了吧。 短暂的失落之后片刻又想开了,人和人又不是一样的,李承乾的悲剧到他这里不一定重演,既然没几人把他放在眼里,那就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提升,总有进入别人眼中的一天。 就在李承阳安慰自己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推门入内。 能做出这种动作的只有笑儿了,就是李固也不敢随意进出书房。 “少爷,有人来传旨来了,快去迎接”笑儿急哄哄的就拉起李承阳往外赶去。 传旨?不是刚刚才回来吗,有什么事当时不说清楚了,现在派人来传旨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李世民又反悔了?准备给他来个马后炮? “传太子承阳明日搬出东宫,自行择地居住,不得有误”传令的人留下口谕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看样子生怕会被问道什么。 搬出东宫?李承阳喃喃自语,看来他的预料应验了,李世民不让他留在东宫,可不是不想让他做太子了吗,哪里有太子不住东宫的道理。 笑儿脸色苍白的拉了拉李承阳的衣角:“少爷,不怕,您去哪里我都跟着您,凭少爷的手艺,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以前的样子”。 李承阳也没什么好脸色,揉了揉笑儿的头让她离开,自己在原地站了半天,怎么想怎么不对。 李世民就是再不靠谱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把他的太子位夺了,哪怕拖上几天随便找个借口撤了他的位子,也不会在当天就出尔反尔。 想不通的事情不想了,宫里不是还有个万事通的娘吗,这事即使国事又是家事,前去问问不就得了。 连李侍也顾不上叫,一路小跑的就奔了长孙的寝宫。 长孙正站在殿外远眺着大明宫的场景,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也似乎和李世民同时站在了那高高的祭天台上接受万民跪拜,此时的心情得意的不得了。 看到李承阳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掩口轻笑,等李承阳到了近前才开口:“阳儿你不跟着你父皇好好招待官员们,怎么慌张成这个样子”。 李承阳瘪了瘪嘴:“娘,那里哪里有我的事情,父皇忙的脚不沾地,我看没我什么事情就先回来了,谁想到父皇居然要把我赶出去,娘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不自觉的,到了长孙这,心里的戾气就不自觉褪的一干二净,若不是仅存的那点羞耻心再起作用,他都想一头扎进长孙怀里狠狠的控诉无良老爹。 长孙脸色变了变,几个呼吸就恢复了自然,然后看着李承阳的样子就开始乐。 “娘,您先别乐啊,您先跟我说说,我父皇到底在想什么,这就要把我赶出东宫了,您还有心思笑”李承阳抓耳挠腮,被长孙这么一笑心里更毛了,忙不迟疑的问道。 长孙点了点他鼻梁,语气里还带着笑:“我不是笑你,是在笑你父皇,没想到他还能被逼成这个样子,放心没什么事,你还是先去找个地方准备搬过去吧”。 不搞清事情真相,李承阳恐怕今晚都别想睡了,一连追问下,长孙才算是说出了实情。 问题的源头还是出在李渊身上,老人家显然对自家儿子没有任何改观,不然哪有儿子登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露面的事情发生。 现在李世民登基了,尴尬的事情就来了,按惯例皇帝是应该住在太极宫的。 然而现在太极宫里早就有了主人,李渊死死占着不肯让位,李世民作为既得利益者自然不好赶尽杀绝,只得顺了李渊的意思,把太极宫让给李渊居住。 那李世民只好继续留在东宫了,那现在的东宫就成了皇帝的寝宫,李承阳这个太子就必须独自建府,毕竟也没太子和皇帝住在一起的先例。 至于关于东宫的名字长孙也给了解释,这东西仪式性大于实际的作用,也就是说以后李承阳住在哪里,哪里就是新的东宫,就像是李世民住在现在的东宫,那这里就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寝宫一样。 地方长孙也给出了详细的指导。 大明宫是群臣上朝的地方,处于皇城的最中心,后边便是李渊的太极宫,右面是之前的东宫,左边是掖庭宫,东宫两侧分别还有几个偏殿,紧挨着东宫的偏殿左边叫做武德殿,右边便是长孙为他选的新东宫了。 带着一肚子八卦和难以言说的情绪回了偏院,叫上笑儿李侍就去了属于他的东宫。 这地方也经常路过,没听说过里面住过什么人,李承阳一度以为这里就是冷宫了,李渊登基后嫡子皆以成年,除了李建成外都派出去开府,李建成一个人便占了整个东宫的地盘。 李渊的庶子也有不少,但是庶子是没资格和东宫并列的,均被李渊安排在了其他地方,是以这新东宫应该是没什么人来的。 从外面看这里打理的还不错,墙壁也被精心打理过,起码看起来比之前的东宫漂亮了许多。 一推门这个美好的想法便化作了泡影,满地疯长的杂草布满了整个院子,墙体的内侧坑坑洼洼,不知经过了多少风雨,迎面就看到正殿上密密麻麻的燕子窝和屋檐下密密麻麻结成一张布的蜘蛛网。 “啪”的一声把门关好,扭头就走,这面子工程做的,外面看着像模像样,真真正正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接受任何反驳。 “少爷,您去哪?咱们不先看东宫了?”。 “回去,叫人,收拾屋子,哪里有什么东宫,整个就一恐怖片的片场,快走快走,我刚刚看到有条蛇从门前游过去了,别一会跑出来咬你一口”。 “呀,少爷等等我”笑儿一听有蛇,她最怕的就是蛇了,连忙追上去,跟着一起回去叫人,誓要把这院里的蛇虫鼠蚁除个干净。 等带着护卫们把院内清理干净天都已经黑了,在众人不停的努力下,这院子里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模样,屋子里还是等着明天继续清理。 换了地方,李承阳仔细在周围转了转,总的来说还是很满意的,这地方位于原来东宫和太极宫的死角处,平时里来往的人就不会太多,显得清静不少,这样他做些什么事情来也算是保密了些。 之前也去掖庭宫里看了看,想去看看真正的冷宫是个什么样子,结果回来的李承阳心里极度不平和,那群犯官家属,犯错的宫女好像住的都比他还,起码砖瓦什么的都是全的。 再想起自己的东宫,坑坑洼洼的墙壁已经被巧手的匠人用黄泥糊了起来,整面墙壁像是枪战后的残骸,这一块那一块,房顶的瓦片就没见到一块完好的,这比起冷宫来还像冷宫的地方竟是以后的居所,以后也别叫东宫了,现在的布置像极了以前住的土地庙,就叫土地庙了。 护卫们都得到命令离去了,李承阳拉着笑儿和李侍,三人一人一个摇椅在月光下晃啊晃,李承阳在想着以后的打算,笑儿看着他家少爷发呆,李侍警惕的提刀四处扫视,生怕从哪个地方跳出来个人。 从今天起,他们才算是正式有了个家,不出意外这十几二十年的就会一直生活在这地方了,人一旦稳定下来便开始不自觉的开始考虑以后的事。 现在李承阳就在想以后还需要做些什么,开酒楼的事迫在眉睫,太子还是那五十两的月钱,实在是入不敷出,现在又开始掏李固的腰包了,虽说据他说钱够他花到死,但是也不能总花人家老人家的养老钱吧。 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四十六个护卫现在已经开始大剂量的训练,需要的肉食也算上个不小的数目,现在做了太子,还要收拢一些门客,这些人的吃穿也消耗不少。 但是这都不是大头,李承阳一直想做也必须做到的就是成了太子以后的一项特殊待遇:太子六卫率。 这是很久以前就有的规定,太子手底下的六卫率各有三到六个府不等,每府按一千人的中等规模来算,粗略估计也有两万来人。 这两万人主要作用就是充当仪仗,太子出行都会由太子卫率护送,关键的是卫率直属于太子,别人的命令对他们来说不太管用。 两万人对李世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李承阳来说那就是雪中送炭了,这两万人若是都能用现代的练兵方式好好练上一遍,日后战场上绝对是李承阳一个重要的倚仗。 这是机会也是负担,两万人平时都由李世民帮他发放俸禄,但是若是让他们都进行大量的训练,那需要的肉食可就海了去了,这钱李世民可不负责出,不想办法挣点钱出来那就啥也别想了,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兵,得练,所以,钱必须搞,明天就出城选址去。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一章 马周到来 第二天早早的就带着李侍和侍女们来到新家,屋子里的家具统统不要了,放在那里也是碍眼,一股脑都扔了落个干净。 这边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留在原来偏院的笑儿赶了过来,告诉李承阳马周到了。 擦了擦双手,稍微打理一下就算是整理仪容了,这训练落下的病根,现在想改也改不掉了。 一出门就看到个黑乎乎的大脸,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发现这正是第一个铁杆门客马周。 “哎呀呀,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这才一个月不见,你这就赶上尉迟伯伯了”李承阳上前拉起马周的手问道,对马周手上的脏污视而不见。 马周赶忙抽回了手,解释起来。 原来这些天这人就没好好休息过,在关内道到处跑,治冰司的那一大笔钱交上来,最少有马周的一半功劳,连日风餐露宿让这个白嫩的书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没得说,好酒好菜准备起来,马周这些天一直在野外赶路,李世民登基的消息根本没收到,还是昨天到了县衙才收到的李承阳的信,这才发现竟是生生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日子。 直到今晨才从外面赶回来,先去给李世民恭贺一番,这才前来给李承阳问安,准备一会就往回赶。 “不急着回去,来了就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体差不多了你再回去,现在架子不是都搭起来了吗,现在也不缺你时刻指点,走,跟我回偏院,我让笑儿做点吃的给你”赶忙拦住,李承阳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问马周,书信上始终有些看不清楚。 两人回到偏院,相对而坐,马周最先开口说话了:“殿下,您做出的算法实在是太厉害了,治冰司之所以能比预料之中扩张的还快,殿下的算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以往,单单是算账这一项就会浪费半个月的时间,此次前来,正是听闻殿下又出了一本更为精深的算法,特前来厚着面皮讨要”。 李氏算法的优越性能自然是不用说的,怎么说也是人类多少年的智慧结晶。 回书房把新的初中算法扔给马周:“算法再好那也看谁用,目前为止你是最让我满意的一个,以后我还会出一本更深奥的,到时候直接给你送去,省的你还来回跑”。 “殿下不可,此种学问不可托于他人之手,万一流传出去,殿下这学问岂不是就被人偷了去”马周连连摇头,急着拒绝。 “你们啊,一个个的都说自己的学问多么多么高深,死死抱在怀里不撒手,恨不得带进棺材去,我这没事,我也不需要用这个东西来赢得什么名声,传出去就传出去了,再说那本书这世上现在还没人读得懂”。 下本就是高中数学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想想都头疼,没有基础的人想看明白?痴心妄想。 马周一想也是,一些大儒世家什么的,遇到个古籍级死死藏起来,连妻子儿子都不得翻看,百年后还要带着古籍一起陪葬,李承阳确实不用像他们学习,他的身份是太子,这么一本书扩散出去也是个好事。 说完了算学的事,自然而然的就谈到了收益。 这时马周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李承阳见此大为好奇,治冰司上月总计收入十多万贯,其中冰激凌和风扇占了绝对的大头,卖冰所得大多被继续投入进去把治冰司开到其他的县,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好事,为何马周确露出了这么为难的表情。 好在马周也不是什么磨叽的人,慢慢的道出了实情。 李世民看到治冰司的收益眼红了,一个月刚刚搭起来的架子就能收益这么多,这是他也没想到的,这么大笔钱放在工部那是肯定不肯的,但是当初朝会上红口白牙的说出了治冰司便宜行事,现在在来要钱岂不是他这个皇帝出尔反尔。 比起收益来,还是名声最为重要,但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是真馋,思来想去,李世民想出了绝好的主意。 收税!而且还是收重税,治冰司的冰是要大力支持的,而且还有那么多人要养,这个就要免税了,但是冰激凌和风扇就没那个问题了,与民争利的事自然就该重重的交税。 李承阳听到这也没多意外,在他看到第一次收益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准备,甚至还有了把两件物件交出去的打算,没办法,工部府库内放那么多银子也没用,一个月能花上一万两就顶天了,剩下的钱入了库就不能动,还不如放给户部做些实事。 “怎么了,到底多重的税能让你这么焦头烂额的,前几日去的信没收到吗,那两个物件就算交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工部要那么多钱干嘛”李承阳早就给马周打过招呼,马周也应该有了准备,难不成李世民还能把税收到工部亏钱的地步?不可能,他没那么傻。 马周狠狠的挠了挠头,带起一片头屑:“殿下,陛下订的税是二税一”。 挑了挑眉,二税一也不至于让马周烦成这个样子,几乎没本的买卖,这二税一也能留下个几万两,为何还让马周如此头疼,你看看这漫天飘飞的头屑,一会让他洗个澡再走吧,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都馊了。 马周艰难的龇了龇牙:“殿下,不是多,是太少了,这没办法交代啊”。 随后马周开始解释起来,大唐的税收是按照原料来收钱的,什么奢侈品税那是一点都没有,风扇的原料是什么?就是工部用的边角料,冰激凌的原料是什么?冰,一文钱一大块足够一家人放上一天的冰,还有一些当地的果子榨出来的汁,一块冰,一筐几文钱的果子,你就是收十倍的税卖一个冰激凌就出来了,风扇做一百个也凑不到一文钱。 不厚道的笑了,没想到千古名君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怪不得马周挠头,现在李承阳也想跟着挠头了,上赶着想把钱送上去,结果一顿操作下来连个皮毛都收不到,也不知道李世民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父皇刚刚跟你说的?”。 “恩,就是刚刚恭贺的时候陛下的吩咐”。 都能想到此时的李世民是个什么得意洋洋的表情,饶了一圈才想起来收税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怕不是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李世民笑成什么样先别提,李承阳这时候都开始捂着笑的直痛的肚子大喘气了。 “这事你别管了,回头我跟吴礼说说,你就好好负责治冰司这一块就行了,别的也别管了”马周为这事发愁是因为地位还不够,他在工部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要不是背靠着李承阳,工部没人会听他的。 但是到了李承阳这就不一样了,吴礼现在把他当成活财神在供着,他说的话在工部比吴礼还管用,这事只要简单吩咐一下就好,用不到头疼。 对了,还要记得赶快,不然李世民反应过来自己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治冰司给撤了。 随后仔细问了问治冰司的扩建情况,得到的消息很是满意。 洛阳众们在老大何处的带领下坚决的完成了李承阳的吩咐,到了一地就坚决把当地的县衙门槛踩破,每天都进出几遍,每次手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点小礼品,不值钱,值钱的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送,送的就是个情谊。 面对当地的豪门大户,到了一地二话不说,顶尖的风扇,国公用的同款先奉上,打听打听各家做主的人都喜欢些什么,大包小包就去拜访人家。 摆上一桌顶尖的席面,觥筹交错间就把治冰司的底子露的差不多了,治冰司是工部的分支,堂堂正正的国家部门,身后还站着眼下最受宠的秦王殿下。 软硬兼施,又没和当地的产业发生什么冲突,一时间到了一个地方不出多久就成了当地最大的热门,生意自然是越做越红火。 洛阳众这方面的能力李承阳丝毫没怀疑,这些手段他也会,都是当初当乞丐的时候练出来的,打听人家小道消息这是基础,阿谀奉承更是常态,在路上有人施舍个馒头大钱什么的更是要给你跪下送上祝福,区区阿谀奉承而已,小事。 乞丐的生涯给这群人带来了极其丰富的察言观色的经验,然而成也萧何败萧何,这群人却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这也是李承阳把马周放到洛阳众头顶的原因。 出身贫贱的人自然没什么大局观,一个个这么多年为了下一顿饭发愁,所以对这般手艺自是苦心钻研,但是跟他们说什么大局观之类的,那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大局观好的人还能混到当初那个惨样? 洛阳众们目前只能负责一县之地,让他们负责两个县都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怎么调和两个县的关系,如何做到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这事还是需要马周这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玩得开。 眼下各个县中都收拢了数十名流民或乞丐,二十三名洛阳众们也完成了分化,治冰司辐射的范围约有百余县,加起来也有个万余人了,远远超出了李承阳的预料,原来计划哪怕全大唐也不过需要两万人就足够。 马周又是细细说了原因,大唐的各个乡与县的距离太远了,又不能指望农民每天都走上一个时辰来买冰,经过思考以后,马周决定在各个乡设立分部,负责当地的洛阳众们经常去巡查一番确保不出什么问题,是以才收拢了这么多人。 看着为自己自作主张请罪的马周,李承阳把他扶了起来,难得的露出正经的神色:“你做的很好,治冰司的出现就是为了解决农户们的问题,我当初根本就没经过仔细的思考,怪不得你,我当初为什么定价一文,还不是为了农户们用得起,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还这么做,我感谢你还来不仅”。 一番话说得马周感激涕零,眼泪在那黑脸上划出了道道白痕。 嫌弃的挥了挥手:“行了,赶紧去洗澡去,笑儿的饭也快做好了,洗完了好好吃个饭休息休息在谈别的事”。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二章 两女的安排 马周得令去洗澡,李承阳挥挥手把李侍找过来。 “你在暗卫的时候都学过了什么,他们的看家本事都学到了多少?”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侍闭目想了想:“大部分都教过了,只不过时间来不及一一练习,有将近一半的手艺没有经过实战,不敢说多好”。 满意的点点头,暗卫们当然不只是死士那么简单,情报工作和暗杀从来就不分家,一个好的杀手不一定是个好的间谍,但是一个好间谍绝对也是优秀的杀手,暗卫们就是李渊在还是唐国公时就投入巨大的心血培育出来的,单单做个死士岂不是血亏。 冲着李侍挑了挑眉:“在这个院里呆的怎么样,是不是有那么点不习惯?”。 李侍犹豫片刻:“有少爷在哪里都习惯,若是真说有什么习惯的地方,之前日夜苦练,最近都没什么时间继续练武了,不过也还能时不时的和人切磋一下,能永远这么下去也挺好”。 “不,你一点也不习惯,你习惯了我去找谁去”李承阳一拍桌子,习惯了还得了,间谍头子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托付给别人,李侍要是习惯了这种生活真就在找不到别人了。 李侍也听出来李承阳话里的意思,拿出了暗卫的那股气势,扑通跪下请李承阳发布任务,不成功便成仁。 “用不到你这么正经,就是少爷我身边没什么信得过的人,你暂且先做着,说不定以后会找人来替你”李承阳一把就把李侍拎起来,连忙安慰。 “用不到你万死不辞,就是少爷我现在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准备让你负责去外面发展发展眼线,不用多专业,最起码不让你家少爷当个瞎子就行”把李侍按在椅子上面对面的交代。 这还真是李承阳的目的,外面没有任何消息来源,现在的他就是个睁眼瞎,一切消息来源就是宫内传的流言,做了这太子后更是一点外出的机会都没了,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像了那些败家皇帝,下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秦二世不就是这么亡的,血淋淋的前辈经验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重视。 至于什么搞刺探,搞暗杀,那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也不准备让李侍做这一面,做个眼睛就好。 但是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日后的庞然大物在今天一主一仆的简单交谈下就被这么草率的决定下来。 李侍的目标是那些被治冰司吸引过来还没被录用的乞丐们,他们的消息来源那是要多灵敏有多灵敏,为了混口吃的抓住男人养外室之类的小辫子就能混个三餐肚圆,怎么能不拼命的去打听消息。 也不需要保持他们的忠心,拿钱办事即可,一个消息一顿有酒有肉的饱饭,就会有数不清的人来混上一口,只需要保证核心成员的忠诚就可安然无事。 核心成员李承阳准备把暗卫们都派出去给李侍帮忙,折腾人的手段这些人可是门清,大理寺的严刑拷打在他们面前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如何确保一个人的忠心,这些人也是有自己的办法,现在正好都别闲着了,出去放放风也好。 仔细和李侍交代了一番,随后还想了个骚包的名字:“上苍之眼”。 不管势力怎么样,一个这么大气的名字肯定会让人如雷贯耳,纳头便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正在和李侍交代初步要怎么运作的时候,笑儿端着刚做好的饭过来,李承阳当然不会避讳着笑儿,继续和李侍交谈起来。 笑儿先是没在意,随后听了一会便入了迷,端着盘菜直愣愣的戳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李侍领命而去和暗卫们商议第一步要怎么行动,李承阳才发现笑儿的异常,把盘子接过来放在桌上,对着刚刚回神的笑儿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就是”笑儿扭捏着捏着衣角,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把她拉进怀里:“跟我还见外什么,有什么事就说,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笑儿把头埋进李承阳的怀里,闷声闷气的问道:“少爷,笑儿是不是很没用,李侍姐姐都去帮您做事了,笑儿却什么也不会,什么忙也帮不上,少爷您会不会不要我了”。 啧啧,原来是这事:“你怎么没用了,你看看这家里不都是你在打理吗,哪个人敢不听你的话,给我省了多少心,再看你做的饭,少爷我现在除了你做的饭,别的饭都无法入口,以后不要这么说,再让我看到,打屁股”。 “可是,笑儿也想和李侍姐姐那样,为少爷做点事情,不是这些后院的小事,而是真的能帮助少爷的大事”笑儿从他怀里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表示后院的事她不想管了。 李承阳闻言摸了摸还没长出胡子的下巴,仔细想着笑儿能干什么,家里的事不想干就不干了,这么点人,随便来个人都能管好,既然想找点正事,那就要好好想想了。 良久,想到了,酒楼里还差个大总管,老赵是个厨子,做菜还行,经过这么多年的皇宫历练,待人接物也做的不错,原来是想把酒楼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他掌管的。 但是谁让笑儿小丫头提出来了呢,算法笑儿也学过,掌握的也不错,一般的账目完全难不住她,正好又经过了地狱式礼仪训练,让笑儿做个大总管,服务员的仪容不用担心了,那必然是顶尖,账房先生也不用请了,笑儿一个人就能全包。 这么一想还是个不错的主意,就这么决定了。 “我计划过几天盖个酒楼,就是咱们常吃的一些菜市,然后我在教老赵几个大菜的做法作为招牌,现在还缺个总管,既然你想做些事情,就先负责那里的事情吧,顺便跟你交代交代要找些什么人”。 把刚刚跟李侍说的一套又说了一遍,这才开始安排笑儿的任务: “你呢,就去招揽那些流民,从他们里边选出些良家女子来,作为酒楼里的服务员,服务员是什么?就是店小二,不过咱们比他们高级许多,这就要你精心训练了,也算是之前的日子没白过,顺便你也把账房的活也干了,对你来说问题不大”李承阳细细吩咐。 流民都是原来有家的人,家里遭了大难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拖家带口的奔向长安求个活路,这种人不像是乞丐,乞丐光棍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流民不是,他们还保留着一些基本节操,做不出一些乞丐们的事情来,这种人也不会有什么女子不便露面的固执思想,都快活不下去了谁还会在意别人怎么说,能有口吃的混到明年比什么都强。 要不然从别的地方想找出些女子做服务员,那真是比登天还难,谁家也不会把自家的姑娘送来抛头露面的,要是不找流民,那他就只能去教坊司里选人去了,选了那群沦落风尘的女子,好好的酒楼不知道会成了什么样子。 和笑儿交代了一番,终于把事情说清,让笑儿去追李侍去了,这事还是两人一起来商量着做才好。 笑儿开心的跑出去,连饭都没顾得上上。 待在后宅内她并不反对,但是管理后宅对她来说真是个麻烦事,这还是当时训练他的嬷嬷偷偷告诉她的。 可爱的人在哪里都吃得开,嬷嬷第一眼看见笑儿就喜欢上了,私下里对笑儿确是好的不得了,口口声声说笑儿像是他的孙女。 在嬷嬷的言传身教下,笑儿也知道了自己明确的定位,主母的位置是不要想了,出身始终是一道越不过去的障碍,如同天堑一样把他和主母分割开来,哪怕她在受宠也一样。 那么管理后宅是主母的事情,和她就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牢牢把着这大权,以后要如何在后院里呆下去? 现在正好有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终于能摆脱这个尴尬的局面,再者说能为李承阳做出点事情来更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现在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摘出来,以后说不得还有多少麻烦接踵而至。 再者说,李侍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了,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事,她自然不想被李侍比下去,说什么也要给自己争口气。 女子的心事李承阳自然不知道,母胎solo的他怎么也搞不清楚女孩子的那点事。 当然他现在也没心思去想了,笑儿把饭做到一半就跑了,剩下的还得他来,总不能一会马周出来就吃这一盘菜。 苦兮兮的进了厨房,围上围裙抄起锅就开始大干特干起来。 又不了三菜一汤,这才算是凑了一桌菜,李承阳靠着摇椅就等着马周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马周这都进去多久了,交代完李侍又交代了笑儿,这还又做了一顿饭出来,怎么就迟迟不见人呢。 坐不住的李承阳起身去看看马周,是不是因为劳累过度的在浴桶里睡着了,这事他也犯过,在浴桶里睡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呛水,在遇到个点背的时候甚至还会搞出人命来,不放心赶紧去看看。 来到马周的门前站了片刻,黑着一张脸又走了回来。 还真要搞出人命来,马周洗澡自然有侍女服侍,这服侍着服侍着就到了一起。 听着从屋内传出来的靡靡之音李承阳火冒三丈,不知道他还没发育玩吗,大白天的干这个,可算是知道马周为何在老家混不下去了,丫人品有问题,放着太子殿下在外面等着,自己却在胡搞乱搞。 把饭菜都撤了,还想吃饭,还有力气乱搞,哪里是个需要吃饭的人,一会就赶他走。 回了书房李承阳还在生着闷气,其实也是他想多了,在大唐,官员们并不会在意这些,互换小妾的事情都时有发生,一个小小的侍女还真算不上什么,让侍女去伺候马周,人家自然笑纳,还以为这是太子的赏赐呢。 又是许久,马周迈着软绵绵的步子前来回话,还要求把侍女一同带走。 看着跟着马周搔眉嗒眼的侍女,这还是最初的两个侍女之一,跪求太子殿下能成全他们,看来两人早就有点情况了,这月余不见,干柴烈火的,会发生这些事也实属正常。 成全了这一对,赶紧的把人赶走,狗粮能不吃就不吃,马周不是那种胡来的人就行,不然以后还真不敢用他了。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三章 酒楼选址 直到第二天在桥边把马周送走,李承阳还没反应过来,依然还在生着闷气,主要是历史上的马周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史书上赫赫有名的人想象成一个lsp。 只能说史书的描写不足了吧,只能说史书上记录的多是每个人都做过什么是,毕竟篇幅有限,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必记下来了。 带着春风般的笑容,笑吟吟的给马周送走,顺便祝他以后一辈子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才施施然带着护卫们回长安内去寻找个酒楼的地址。 既然是逛长安,自然是少不了小程,一行人耀武扬威的从城门直奔程府,刚一进门就听到老程的爆喝: “逆子,你是要气死老夫,生生抢了我这个国公的爵啊,别拦着我,今日定叫他好看”。 随后又是一个女声响起:“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跑,等着你爹打死你啊,今天别回来了”。 话音刚落不久,李承阳就看到一道黑影嗖的从内院窜了出来,一头就扎进了李承阳怀里。 抱着黑乎乎的小程,李承阳一脸懵逼的问道:“又作死了吗?这是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爹恨不得打死你”。 小程一看是李承阳,二话没说就拉着他奔出了程府的大门。 出了门还没敢停下,又是叫上李承阳,一行人直接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算是停下,喘了几口粗气,小程才来得及回答:“别提了,晦气,昨日哥几个去了趟平康坊,不就是喝多了把人家小娘子带回来了吗,人家还是清倌人,我爹这顿不依不饶啊,我跟他辩了两句他还拿皮鞭抽我,殿下你说说,至于吗”。 李承阳嘿嘿一笑,平康坊是个什么地方,达官贵人们常去,应试的举子们无一不对这个地方魂牵梦绕,作为一个能和西市并列的传奇般的存在,他自然也是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 名传全大唐的红灯区,里面的女子多为教坊司出来的女子,皆是犯官之后,良家之女,经过教坊司的调教,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如此女子比起那些掩着门子的娼妓高级了不知多少,也是有钱有才有地位的人经常去光顾的地方。 “你带出来的是什么人,还有,你们都做了什么?”难得看到小程狼狈的样子,自是要好好调侃一番。 “嗨,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吗?我都十五了,再过一年也能和段瓒一样混个官职看大门去了,怎么还这么管我”小程大大咧咧的就说了出来,丝毫没点羞愧的感觉。 嘶,老程为什么那么生气,这是小程不知道但是李承阳知道啊,长孙闲聊时无意间提起过,李世民想要挑个公主下嫁到程家,以此来加固君臣之间的关系,日子过去多久了不记得,但是李承阳还记着这件事,当时还在想嫁到程家的妹子会面对什么样的遭遇。 现在不用想了,这事完了,怪不得老程那么生气,想必也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这个消息吧,家里有个公主来固宠,多好的事,就被小程的神操作给玩坏了。 去平康坊可以,只要低调一点不传出去,也就没人会来追究,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哪怕是李世民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以前他也没少出入这种场所。 可谁叫小程把人带回来了呢,而且还是大庭广众的从教坊司的手里把人带了出来,这下事情不搞的人尽皆知李承阳倒立洗头。 当然这话不能这么说,想了想,编了个谎说起了小程:“我说你也是,平康坊里那么多女子怎么不见有人领回家的,怎么就显着你有身份了,身份比你高的多了去了,那不也是在那玩玩就好,哪里的女子哪个不是犯官之后,身上哪个不是缠着一堆一堆的麻烦,你把麻烦带回家,那你爹不生气才怪”。 小程挠了挠头,憨笑着:“嗨,我还以为我爹是嫉妒我能出入平康坊才打的我,原来问题在这呢,怎么说呢,哥哥不是喝多了吗,被人一激这就把人带回来了,哥哥也知道这事传出去不好,那不是偷偷带进来的,谁知道早上办事声音太大,这才被我爹发现的”。 说到这小程难得的红了红脸:“不用管,明天我爹就把这事忘了,屁大点事,就是他老人家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今天既然遇到了,那就接着在你那凑合一晚,怎么样,欢不欢迎?”。 “住吧住吧,又不缺你那一个屋,以后没事经常去我那玩玩,反正你进出皇宫也跟玩一样,我现在搬了家,自己住了,你随时都可以来,等你爹气消了你在回去”能多和程家拉点关系自然是极好的,至于老程消气?李承阳表示基本不可能了。 “就知道兄弟你敞亮,你搬家了?哦对,你成了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小程像模像样的就要给李承阳行礼。 李承阳眼巴巴的看着他耍宝,从小程的态度来看就没把他这太子当回事,既然想皮一下,那就来吧,就是不去搀他。 等了半天也没见李承阳客气一下,小程打了个哈哈,顺势捂住了肚子:“你还别说,我爹这招黑虎掏心越来越纯熟了,知道现在我这肚子还生疼,对了殿下,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又要出门打个猎?”。 “是有事,打猎的事一会再说,我这不刚当上太子吗,没钱了,这就想着开个酒楼弄点钱,就你熟悉这长安的情况,这不就来找你了吗”。 “是吗,兄弟要开酒楼了,还是你家厨子的手艺,那好啊,等建起来我就天天去吃,我们家里那厨子怎么也学不出你家厨子的味道来”小程当即表示支持,吃了李承阳府里的饭再吃别的味同嚼蜡,哪怕一个厨子教出来的味道也是差了许多。 然后小程拉着李承阳就往西市走去:“也别选地方了,前些天带你去的我家酒楼关门了,被我爹全部买了下来,现在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先让你用着,钱的事你回头派个人过来和府里的管家商量就行”。 酒楼?关门,李承阳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找到马周的那间酒楼,一水的行军锅大木柴到现在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一屋子的烟火气现在想想眼泪都想往下流,记得这是程家和几家将门合伙开的,现在这么说倒就倒了? “没人来啊,没识货的,我觉得除了你府里的饭食就是我们家酒楼了,谁知道来的人越来越少,后来来的就全是一些老兵,我爹他们就商量着关门算了,省的天天让老兵们花钱捧场”小程站在大门紧闭的门前,对着李承阳解释道。 也是,现在这样的主题餐馆也不少,起初人们都是图个新鲜,来的人络绎不绝,但是服务不行,环境也不好,人们都是来了一遍就再也不来了,短短几个月可能就会经历兴衰到灭亡全过程,要想长久下去,质量过硬才是王道。 既然是这个酒楼那就不用看了,西市中心,寸土寸金,位置自然是绝好的,打开门看了看大致的规模,回去好把这环境好好改造一下,争取先把整体的逼格提升上去。 恩,这墙壁要整个都换了,李承阳摸了摸墙壁,蹭了一手的黑灰,整个酒楼用来做烤鸭炉都富裕。 既然要完全重建,那就更没必要看得多仔细了,大致量了量两层楼的面积,心里就有了数,带着还在积极推销自家酒楼的小程离开这间烤炉。 “兄弟还是你识货,看这这么大的地方,人流也多,要我说你就别做你的菜了,继续我们之前的行军锅就行,没准你一开门,那家伙就客似云来了呢”小程被拽着还在叨叨个不停,李承阳的厨子他随时都能吃到,但是这酒楼里的行军锅可是独一份,以后再想吃这口可就没地方去了,所以他试图让李承阳继续继承原来的生意。 “行军锅有,等以后我稍微改改就和你们一起再开一家酒楼,保管让你们吃的好,现在闭上你的嘴,还想不想出去打猎了”李承阳拎着小程的腰带边走边说。 “去去去,当然去,这就走着,今天我一定要大展身手”小程一听打猎就开始摩拳擦掌起来,最好一会还能遇到头大虫。 “我说兄弟,你说的打猎就是来这?”小程指着程家庄子一脸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的表情,看得李承阳肝疼。 “这里不是还有些兔子山鸡什么的吗,够你折腾了,正好也为你家庄户们除去一害,来个人给小公爷弓马”李承阳打发小程去田地里为民除害去,他自己带着浩浩荡荡的护卫们进了里正家里。 这次出来主要就是来看看之前的牛,时间过去了小一个月了,李承阳一直没时间出门,时时刻刻惦记着,眼下没了什么事,正好来看上一眼。 牛果然好好的在牛棚里,嘴里时不时反刍着胃里的食物,悠闲的像个退休在家的大爷,鼻环已经对它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了。 完美,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从此以后,唐人再也不需要和牛较力了。 吩咐护卫们把剩下的牛都一一穿了鼻环,既然第一次成功了那剩下的就大胆的尝试吧,等这批牛的伤好了,接下来就是推广到整个大唐了。 美滋滋的拉着牛来到河边,笑儿李侍都没跟着,环顾四周,一点意思都没有,远远的小程骑着马在田里打猎,一步一小心,生怕踩到了庄稼,最后索性弃了弓,回到李承阳身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别看我,我这没玩的,庄子里正在给牛穿鼻环,你要想看看就去,说不得就有头牛没坚持住过去了,正好填了你的肚子”。 小程乐颠颠的走了,看样子今天庄子里的牛会迎来噩梦的一天,李承阳招人拿来笔墨,闭目想了想就提笔写起来。 昨天给了二女安排,还需要洛阳众的配合才行,马周说话何处不一定认真,所以还是他亲自在写信过去嘱咐一遍方才放心。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四章 老李纲 酒楼在紧张的筹备中,李承阳亲自设计的格局,整体还是唐代的格式,加了几个雅间,隔断,现在把现代的装修风格拿出来不确定是否会被人接受,一切以稳妥为先。 既然装修风格上不去,那用料就要讲究了,亲自去找李世民请示了一番,这才进了工部大挑大捡起来,所有的顶尖木料几乎被他一扫而空,多年来工部的积蓄瞬间化为了泡影。 这么多当然不是免费的,代价就是风扇的生意和冰激凌的一半收益进入了李世民的小私库里,从此工部差一点在沦为了工具人。 留下一半冰激凌收益也是为了支持工部的日常开销和治冰司的扩张,现在光靠卖冰的钱已经不足以支撑急速扩张的治冰司了,关内其余县和周边的几个道纷纷上奏折请求治冰司早日驾临。 以往每年都有中暑致死的人,官员们也都习惯了,现在关内道里突地成了中暑的一片净土,竟是一个中暑的人都没有。 马周每到一个地方都特意统计该地方的人口,对一些实在没条件的人也会免费的送上冰去,这样一来,其余的县自然眼红,这可都是政绩,只要在任的几年内没人中暑,怎么着评级的时候也要往上提提,这可是升官发财的路。 是以治冰司已经开始迅速展开了,虽然会导致根基不稳,但是有着李承阳这个大后台,只要洛阳众们负责一点,那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篓子。 冰激凌的收益自然投入了治冰司,就这还是稍显不足,只能暂且将就着。 今日一早,李承阳早早的就起了床,昨天李世民派人来通知他今天去上朝,他才刚刚十二岁,还没到站在朝堂里听政的年纪,所以平时没什么事自然是能偷懒就偷懒。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上朝,来的有些晚,大臣们都快到齐了,正在互相寒暄着,打听打听别人家的八卦一类的。 来到第一排,惊讶的发现已经没了自己的位置,几个李家王爷不停的冲他努嘴。 顺着他们示意的目光看去,李世民原来的位置空出来了,冲李孝恭努努嘴,做出个疑问的表情,那意思是这个位子是我的? 李孝恭狠狠的点了点头,去吧,没错。 龙椅的右手边是李世民以前上朝站着的位置,那个龙椅原来是李渊的,现在有了新主人,那他这太子自然是继承李世民的传承。 规规矩矩的负手站好,仔细找了找感觉,摇身一变就成了温文尔雅却不失大气的太子殿下。 刚刚站好,李世民从侧边走出,随口说了句众臣免礼后一屁股坐到龙椅上,开始了新的一天。 李承阳还在等着有人跳出来弹劾他,或是李世民再给他找个事情做,等啊等,日上三竿眼看就要退朝了,李世民好像才刚想起下面大儿子的事来。 “着李纲为太子少师,负责太子的课业,令兵部即日起组建太子六卫率,半月为期,兵员就从各道中选吧,一律按照大内侍卫的选择标准来,不可懈怠,好了,朕乏了,没什么事的话就退朝吧”李世民终于漏了底,李承阳这才放松下来。 还以为今天会遇到疾风骤雨,谁知就这点事,太子六卫率早就开始选择了,每个太子都会有的队伍,这是迟早的事。 至于什么太子少师,李纲更是…… 嘶,李纲!太子杀手李纲! 这老人家这辈子要说什么伟大的值得称道的贡献是没有的,但是人家凭借着一手辅佐谁谁不得好死的本事流传千古,看看他的战绩吧: 辅佐隋太子杨勇,杨勇没了。 辅佐唐太子李建成,李建成被咔嚓了。 后来又被李世民钦点辅佐李承乾,这臭小子更绝,干脆举旗造反,最后囚禁致死。 现在这位大神来辅佐李承阳了,李承阳表示很慌,这不是咒人呢吗,李世民是觉得他家大小子活的太久了,要出动生化武器了吗? 不是李承阳迷信,实在是这人有点太邪门了,杨勇不是个好皇帝?这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的贡献和昏庸是相对的,这点不做评论。 李建成那是李渊起家的左膀右臂,没点本事如何能成事?还不是就这么没了。 李承乾现在乖的不行,历史上早期的李承乾也是温文尔雅,待人接物无不让人拍手称赞,很多人都认为李世民后继有人,这么好的孩子后来怎么就变的乖戾凶狠。 这种玄之又玄的运气之说谁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确实存在,李承阳真的有点怕了。 烦躁的在东宫内走来走去,笑儿盯着看了一会扭头就吐了。 看了看笑儿只是被自己晃晕了这才放下心来,让人带着笑儿去休息,自己又要准备开始转起来。 门房蹬蹬蹬过来传话,说门外来了一位老者,指名道姓的要太子亲自去迎接。 不用想了,人已经来了,既然躲不过那就正面面对吧,总不能见面就要死要活的。 整了整衣冠就跟着门房出去,来到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身青衣,留着半尺长白须,胳膊下还夹着一卷书的老者。 “弟子拜见师傅,未曾亲自去您府上迎接,还请原谅弟子不敬”怎么说也是李世民亲自指定的少师,专门负责教授他学问的人,叫上一声老师不过分。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坦然接受了李承阳的一礼,随后等李承阳站好,李纲又给李承阳行了大礼,刚刚那一拜是弟子拜师傅,现在这一拜是臣子拜君王,礼不可废。 侧身躲过老人一礼,这可不敢受,那可是会折寿的,恭恭敬敬的把李纲扶进院内。 一路上李承阳的眼珠子都在乱转,努力思考着要怎么尽量的远离这个命运多舛的老人家。 看到李纲夹着的那本《论语》眼睛一亮,有了。 曾经也在小说里看过,前世的小说终于能派上用场了,现在还没有标点符号这种事,所有的语言都是一串连下来,这要是拿到现代来,念本书能把人憋死,而且错误的断章断句更是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李纲作为一代大儒如何能忍下去? 把标点符号的计划抛给李纲,不信这位老人家不上当,而李纲有了事情做,自然也就离得远了。 扶到书房内,拉了把椅子请李纲入座,小心问道:“不是李师准备教小子些什么”。 李纲捋了捋雪白的胡子回到:“那就看殿下想学些什么了,老夫所学颇杂,各行均有涉猎,殿下想学什么尽管问来”。 正中李承阳的下怀,他还在想一会怎么把话题引道标点上面去呢,现在正好借坡下驴:“李师,小子一直有一件事不解,现在终于遇到李师,还请给小子解惑”。 说着翻开那本论语,指着一句话开口问道:“李师,人们一直说君子远庖厨,但是小子偏偏对这些事情颇为喜爱,论语中明明是被用来劝诫君王向善的话,怎么到了现在成了另一般意思”。 翻开另几页,又开始问道:“这句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更是困扰了小子数年,在小子眼里明明是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这意思明明是要广开民智的话,怎么就变成了愚民的话”。 合上书本:“孔圣人他老人家门徒三千,明明是有教无类,怎么到了现在就成了知识只能由上层人独享,而舍弃这天下不计其数的百姓了呢?”。 把书放回李纲的手里,一躬到底:“还请李师给小子解惑”。 李纲拿着书轻轻敲着手心:“不知殿下是如何理解的?想必这么久的困惑殿下也不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吧”。 “上钩了”在内心中喝彩了一声,李承阳赶忙说出了准备已久的话来: “李师,小子认为是有人刻意曲解了圣人的意思,使它变成了上层人统治下层人的工具,而这曲解的方式便是经过改变断句的方式达成的,现在若是李师能重修论语,在规定出一个新的规则来,让每一句都有其固定的意思,那这以后歪曲论语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而李师也能名垂千古,永世长存”。 李纲冷静的听完,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沉默的盯着李承阳看了好一会才悠然开口: “从进门我就能感觉出你若有若无的敌意来,一边走路一边不停转眼珠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一开始你说的确实吸引了我,让我不由自主的跟着你的思路走”不顾李承阳的表情,李纲继续道: “你提的问题很准确,这也是确实存在的,有的我也觉察到了,有的我却没察觉出来,你能在短短一路的时间内想好,说明你懂得很多,说不得比我还多,这点很好”李纲站起来,裂开嘴,漏出几乎掉光的牙齿笑了起来: “但是你不该把你的目的表现出来,修改论语自然是件了不得的事,这世间配的上重修论语的人寥寥无几,我知道的除了我也就只有颜家那老爷子了,所以你的诱饵选的也不错,简直令人拍案叫绝,用这件铁定流传千古的事情来诱惑我,从古至今你算是第一个,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出现了”李纲笑的更灿烂了,苍老的舌头舔了舔所剩不多的牙齿,随后脸色一正: “但是,你不该表现的那么急迫,诱饵既然抛出去了,那就多等些时间,反正这么香的饵亘古未有,你还在急什么,多等一会等我死死把饵咬住了再收起鱼竿,不是更妙”。 随后李纲似乎说了不少话累到了,坐回椅子上懒散的靠着:“罢了罢了,殿下也是害怕我这个老头子?也对,谁在你这个位置谁也害怕,老夫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既然殿下为老臣能做到这一步,也没什么不好的,即日起老臣就开始重修论语,等闲不出现在殿下的面前了”。 人老奸马老滑,小黑胖子诚不欺我,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人一眼看穿,让李承阳有的一点点的尴尬。 这尴尬来的快去也快,家有一老如有一保,什么太子杀手不杀手的,去他的吧,若是以后身边都有如此睿智的老者提点,他岂不是赚大了,正要道歉,李纲却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有事明天说,今日老臣乏了”。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五章 二见李纲 想不明白,李纲怎么会这么轻松的就把这事一语带过了?不应该是打个手板惩戒一下? 亦或拿出老师的大杀器,叫家长训话吗,为何如此轻拿轻放呢? 第二天一早,李承阳早早起来就在门外候着了,从今天起,李纲都会准时早早来东宫,而按例李承阳必须在外面等候着老师。 直到天色大亮,一亮牛车才缓缓的出现在了道路的劲头,仔细一看,还有着鼻环,恩,昨天晚上才把牛给李世民送了去,没想到今天就被送了人。 老家人年纪大了,今年八十岁是有了的,宫内行马都不成了,必须要宫内行车,牛拉车慢且稳,简直是专们为李纲这种人而生的,牵牛的人也不用时刻担心牛发狂了,扯起鼻环,比人还要听话。 短短一段路走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李纲掀起车帘,踩着马(牛?)夫的背下车,李承阳连忙上去见礼搀扶。 “李师可曾用饭,小子这里有样好饭食,最为适合李师这样年纪的人吃了,早早就给您备好了,您这边走,哎慢点慢点”。 李纲也没说什么,任由李承阳把他扶了进去,到桌边落座。 桌上摆着一碗白乎乎的豆腐,上面还搭配着花花绿绿的调料,吃了一口,入口即化,满意的啧啧嘴:“以后老夫早上就吃这个了,回头把你厨子派到老夫府上,让他在家也给我做着吃”。 李承阳自然无不可,厨子太多了,长孙把人放进来就一直没要回去,现在这些厨子也有了些手艺,做个豆腐脑还是轻而易举的。 随后两人进了书房,李纲拿出一本论语来,把书拿的老远,眯着眼睛慢慢研读,翻了几页之后发现李承阳还在身边,诧异的问道:“殿下为何还在这里?”。 谄媚的凑上去,双手放到李纲肩膀上轻轻揉着,等李纲漏出一丝享受的神色这才开口:“李师,昨日的事情是我不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昨天是小子孟浪了,还请李师不计前嫌,饶了小子这一回,今后定当听您的吩咐,断无昨日的事情发生”。 李纲把肩膀动了动,从李承阳的手里脱出:“殿下之地位,老臣安敢为师为父,昨天不是说了吗,各自不相打扰,殿下自去”。 李承阳有点着急了,昨天仔细想过,身边聪明人不少,听话的人不少,但是最少的就是在朝堂上的经验,现在李纲活生生的摆在这里,却被他亲手推出了门外,现在恨不得穿到昨天,狠狠的给自己一嘴巴。 不出大招不行了,扑通跪下:“李师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您不用管我,就让我跪死在这吧”。 耍无赖,早年学到的乞讨技术的核心,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顺便还能卖个可怜。 换做别人可能这招不管用,但是如果目标是李纲这种被儒家思想影响了一辈子的君子,这招确实百试百灵。 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不外乎如此。 果然,一开始李纲还是装做看不到的样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李承阳时不时惨叫几声,李纲开始坐不住了,开始频繁的用余光看向李承阳,生怕因为这事导致一国储君出了什么问题。 良久,李纲叹了口气:“起来吧,哎,我这一辈就是栽在了心软身上了,昨天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李承阳闻言直接跳起来,殷勤的又是捶背又是捏腿的,丝毫看不出刚刚那么惨烈的惨叫出于他的口中。 李纲指了指李承阳:“小狐狸,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承阳挠着头嘿嘿傻笑起来,只要能把老人家拐入自己的阵营里,再怎么训斥都是他赚了。 李纲放下手中的书,正襟危坐,这是要训话了,连忙站在李纲面漆等着训斥。 “老夫沉浸官场数十载,前隋先皇不知怎么就对我起了心思,让我做当时太子杨勇的老师,老夫也是守的云开见日出,从此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勇儿这孩子不聪明,但也不笨,就是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不过是批了层太子的外衣,这点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这么小点奇谋诡计层出不穷,又能拉的下脸来,就是你大伯也比不上你”。 “最初的兴奋的时候过去,我就开始发现啊,当时先皇对勇儿没有丝毫的在意,从来不去问关于勇儿的任何事情,这人呐,缺了父亲的教导终是容易走歪路,那时候我就开始劝谏先皇,让他对勇儿多多管教”。 李承阳犹豫的问了问:“这先皇是?”。 李纲正色随着太极宫的方向拜了拜:“杨坚”。 不愧是三朝老臣,现在在他面前还敢把杨坚称为先皇的可能就是这一人了吧。 李纲继续道:“先皇这一生,无愧于我,我这一声先皇也是叫的理直气壮,在你父皇那里我也是这么叫的,他都不说什么,你担心个什么劲”。 换了个坐姿:“当时啊,我数次劝谏先皇,却终归是没被听进去,先皇一直急着打仗啊,急着做事情,谁也不放心,干脆就想把几十年的事情挤到一年全部做完,他哪里有空去管勇儿的小事,到时因为我的劝谏又对我高看一眼,不停地给我加官进爵,勇儿啊,后来就变的无法无天,因为无人敢管,越长越歪,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境地”。 说完杨勇,李纲擦了擦湿润的双眼,把双手放回原位:“后来啊,就你太上皇的事了,当初建立着大唐不久,就把当时的太子建成交给了我,你皇爷爷直到现在,都不会直呼我的全名,哪怕是在诏书上也从来没出现过我的全名,和我交谈言必称您,如此厚恩我又如何不能尽心尽力的辅佐建成”。 “你大伯也是好样的,虽然聪慧不如你,但是气度可是一等一的,运筹帷幄,为整个大唐坐镇后方,那时只要有他在,出征的将士们那个不是尽心竭力的去战斗”提起尽在眼前的故人,李纲终于绷不住了,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有些发黄的眼泪在他脸上晕开,顺着密密麻麻的皱纹很快就布满了整个脸颊。 “别人都说啊,我是天煞孤星,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两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老臣也死心了,殿下您又天资聪颖,经学造诣早已超出常人,听说您还写了本算法,其中精妙无出其右者,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这个失败者来教的呢?”。 看着李纲老泪纵横的自暴自弃,心里怎么能好受的了,这个老人早就心灰意冷了,两代君王都对他尊重无比,把太子都交到他手上,这就是把自己的天下托于他手,而他确一个也没守住,这对一个老儒生来说怕是比死了还要痛苦吧? “殿下已经不需要我的教导,日后行事谨慎些就好,老夫不配做人的老师,日后也不会打扰殿下了,去吧去吧”。 出去是肯定不能出去的,现在好不容易打开了李纲的心门,现在在不加把力,日后可就没这种机会了。 想到这里,李承阳连忙说道:“不知李师是怎么认为师道的呢,传道授业解惑,传道仅仅是第一步,小子天资确实比其余的人好了点,但是除此之外别无长处,您作为我的老师难道仅仅负责传道吗,那我父皇为何不随便挑一个儒生来教,那也够了”。 看着李纲的目光渐渐被这话题吸引过来,更加激动了:“小子觉得,老师最主要的还是教学生做人的道理,如何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甚至还能活的比谁都好,小子如此年纪,人生阅历可以说丝毫没有,再怎么聪慧也终归是个凡人,遇到事情也会热血沸腾,遇到不平事更是忍不住第一个跳出来管一管”。 看到李纲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这,李承阳诚恳的抱拳道:“李师,您既然是我的老师,就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做一个人,更应该告诉我要怎么做好一个太子,日后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给我鼓励,在我热血沸腾的时候给我泼上一盆冷水,在我冲动犯下错误之时告诉我要如何弥补”。 “更要告诉我怎么才能在朝堂上生存下去,最少也能保住这一条小命,还请李师助我”今天跪的次数有些多了,但是又没办法不跪,不跪显不出诚意来。 李纲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李承阳扶起来,仔细的打量了打量他:“好,说的好啊,老夫以往没能做到你说的这几样,当时要是有人能跟我说出这番话,也不至于落到了这般地步,以往我只是负责教授学问,这也就是传道而已,恰恰失了为师的本分,就凭殿下的这一番话,老夫这条老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如此简单就得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的投效,夸张吗,看起来或许夸张,但是对李纲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自责之中,明明每个人都是尽心尽力的去教导了,为何都落得个惨淡结尾,现在被李承阳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就是因为过分重视学问而忽视了学生的变化,杨勇初步变的暴虐起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但是也只是进言给杨坚,却没能及时的去纠正杨勇的错误,李建成更是被世家掌控着大半,这事他也发现了,但总以外臣自居的他对这种事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若是能早些给李建成一些建议,事态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原来老师并不是仅仅用来教学问的,李承阳的话帮他揭开了那层迷雾,是啊,孔子他老人家还在不停的对弟子的道德予以纠正,怎么到了现在,人们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呢? 李纲的疑问得到了解答,李承阳也弥补了自己圈子里经验不足的问题,皆大欢喜,师生约定,从此李纲时时给他提点,而李承阳也必终生以父待之,二人携手并肩,定要做出个样子来。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六章 青牛与隐忧 自从和李纲达成了协议以来,连续四五天李承阳都是无所事事,没什么事情需要他来亲自动手,但是也没闲下来,这些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纲迎着即将落日的夕阳缓缓向他走来,露出几乎看不到牙齿的牙床,上前抓住李承阳的手:“走徒弟,随为师一起去品茶,清心去火,每天多来两次保证你什么火气都没了”。 李承阳一脸绝望的跟着走到院中的亭子里,亭子简简单单,这是专门为李纲盖得,老人家就是喜欢宽旷的地方,尤其是现在,一天的暑气渐渐散去,温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正是一天中最为舒服的时候。 原本想着,老人家一天的忙碌,能有个散散心的地方,没事看看风景,承个凉,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没想到这亭子一建成就成了李承阳的受难所。 李纲在亭子刚建好就迫不及待的进去体验了一番,这是李承阳亲自设计的,不会找通风的地方,他就走遍了全院每个角落,这才找到了这么一个随时都有风的角落。 李纲进去的时候他还是一脸姨母笑着期待李纲能满意,谁料这确实噩梦般生活的开始。 茶,唐朝的茶,李承阳不陌生,刚穿越来笑儿就给他端过一杯,从此以后院中所有人不得饮茶,只能喝热水,马周还曾为这个不知事情找李承阳说过,文人少了茶那还怎么称得上的是文人,被李承阳一脚就踢出了门。 但是李纲可是不敢踢的,老人家身子骨风一吹就倒,这一脚踢出去不来个天打雷劈算他命大。 李纲拉着李承阳在亭子里相对而坐,石墩和石桌刚好符合李纲的身高,老人家舒服的长出一口气,拿起几颗松果来,点燃扔进了小火炉,又取了皇室特供泉水一壶,放在火炉上。 这边水热着,老人家正襟危坐,一脸肃穆的开始往茶里添加调料: 先是豆蔻,八角,随后又是一把杂七杂八不知名的混合体扔进了茶壶。 不多时,水开了,取下茶壶来,在放些茶叶进去,轻轻拿着茶壶正摇三圈,反摇三圈,又放回火炉中。 从旁边一个小木盒内取出一块白乎乎油腻腻的膏状体来,小心翼翼的切下一小块,放进茶壶中,等水再次沸腾起来,这才是完成了全部流程。 两个小杯子,李承阳李纲一人一个,李纲现在没了刚刚严肃的样子,表情轻松的给自己倒上一杯,随后把壶推给李承阳。 “这是老夫午间突发奇想,想出来的新的烹茶手段,这其中还加入了以前人们从来没尝试过的材料,前几天偶得了一块牛油,今天也带了过来,你小子有福了,这可比羊油金贵了不知多少,快尝尝,我这新手法烹出的茶如何”李纲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承阳,希望能得到个好的评论。 李承阳一脸视死如归的把茶倒进了杯子里,看着茶水表面飘着的油花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突然看到了李纲加进去的那一团不知名的物质顺着茶水流到了杯里:“李师,这是什么,以前怎么从未见过,这就是您加入的那个新材料?”。 李纲得意的点了点头:“没错,你快喝,喝完我告诉你这里面都有什么,这可是我这些年从来没冒出来的好点子”。 得了,都这么催了,这杯茶不喝也得喝,大不了再去厕所蹲上两个时辰,昨天又不是没干过。 一咬牙,举杯就把茶水咽了下去,在嘴里停都未停,就算这样,嘴里还是被牛油的膻味充满。 “呕”低低的干呕一声,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凉开水猛灌一通,这才解了那个油腻味。 李纲拿着他的那杯茶缓缓把玩着,茶杯在干瘦的手上时隐时现,就是掉不下来,一看就是常年浸淫此道的老手,看着喝茶如同牛嚼牡丹的李承阳,老人家叹了口气,把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嘬了一口,随后闭上眼开始品味茶中的味道: “恩,这次牛油放的少了,少了那种润滑的味道,下次记得多加点,啧,小子你细品,这无数香料各自有一种味道,两两叠加又是一种味道,茶叶的香气始终环绕在其中,余韵悠长,不是心思巧妙者断不能品出全部的滋味”。 一口茶咽下,李纲睁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承阳:“你现在再仔细回味一下,口中是否还包含了淡淡的青草香气”。 砸吧一下嘴,确实有种青草的青涩感,而且还带着似苦似酸的怪味:“李师,难道这就是你那新想出来的配料,如此清新的青草是如何做到的,还有一股怪味,有点别扭”。 李纲仰仰头,颇为自豪:“这是中午灵光一现所得,既然今天准备用牛油来烹茶,那自然要选择一些别样的材料出来,我这新添的调料是老仆跑了半个长安才找到的,用的是刚刚死去的牛,从胃中取出吃下不久的青草,如此才能激发出青草的香气”。 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李承阳开始发黑的脸色:“现在想来,此法确实妙极,牛油配青草,老夫决定给此法取名为“青牛茶”,一入口,仿佛口中有头活生生的牛,你还是第一个尝到这个茶的人,若是让我那些老友知道了,说不得要怎么嫉妒你呢,一会就去信给他们,好好让他们羡慕一下”。 李纲还要说些什么,一低头,发现面前已人去楼空,远处的茅房中响起了一阵阵干呕之声。 “嗨,还是修行不到家啊,就是吃了年纪小的亏,这么好的茶都品不出其余意味来,以后还得多练练”李纲把剩下的茶到入口中,静静品味着“青牛”的味道。 李承阳这边差点去见了他家老祖宗胯下的青牛了,唐朝会往茶里加东西,这是早有耳闻的,但是无论是笑儿还是现在院中的侍女,都只是简单的把东西一起放进茶壶就算完事,配料都是固定的。 之前一直以为传闻有误,那茶汤喝起来也算勉强,只不过李承阳这个现代人接收不了便是。 现在才知道传闻竟是真的,笑儿侍女等人不加可能是因为境界没到吧,李纲突然来的这一招,还有他说的那群老友,无不说明现在还存在着一批修行极高的人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甚至还引以为豪。 “不能忍了,在这么下去没准小命就被作没了”。 李承阳面对着木马桶喃喃自语,他今天必须反抗,必须把新茶叶搞出来,不然谁知道李纲在灵机一动,拿着一杯加了砒.霜的“忘忧茶”给他喝,那乐子可大了。 新茶下来的日子早就过了,现在存着的茶叶质量都是差的不能再差的,李承阳原本打算等着明年再把茶叶搞出来,现在也不管那些了,能不能等到明年都是个未知数。 从厕所出来,找到李固,让他去库房中取些新出的茶叶送过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事弄清。 李固领命而去,李承阳偷眼瞧了瞧,亭子里的茶壶已经不在了,这才胆战心惊的来到李纲面前。 “李师啊,育人也不是这么育的,小子今年才十二岁,就算是在怎么聪明,那也不及您老人家修行的万一,咱们还是慢慢来吧,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纲仔细想想也对,教书他习惯了,育人到时第一次,每次李承阳喝完茶就吐,说明暂时还不适合直接从思想境界的方向去教育他,一招不行在想一招,等他的境界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再请他喝茶,这才是好主意。 “是为师疏忽了,和你交谈总是感觉不到你是个孩子,倒像是和我那群老友们在说话,不知不觉就把我们常用的轮道方式用在了你身上,怪我,以后这茶改为每天一次吧,总不能把这手艺丢了”。 能少喝就是好事,等今晚把茶弄出来,明天再看看能不能被老人家接受,到时候想个高大上的名头放到新茶上,能混过去就混过去。 这些小事完毕,便开始了每日例行的问答环节,这是当初二人商量好的。 “敢问李师,现在朝中是否有些大的动荡,我在这东宫之中都已经听到了风声”李承阳开始了第一句问答。 李纲想了想,从袖口抽出一根小竹板来轻轻在李承阳的头上打了一下:“第一天我们怎么说的你忘了?从现在到十年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过问政事,你现在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那就不错,做不出什么好事不是问题,你这么小,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显示你的实力,现在只要你做出一件错事,那就一辈子背着个少年昏庸的名头活着吧”。 李承阳心甘情愿的受了这一下,应该的,李纲说的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小子知错,但是请李师务必回答我,是不是突厥那里出了什么事,小子听到许多传言,说是突厥就快打到长安来了”。 “放屁,放屁,简直臭不可闻,近日来是有人来犯边,但是陛下已经做出了全盘的应对,长安十二卫二十几万人拱卫着,与突厥交壤的各州陛下也都派了强将去,到底是谁传的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你要是抓到此人定斩不饶,有一个砍一个,呸”李纲有些激动,指手画脚的让李承阳亲自去把人找出来,他老人家要把此时散播留言的人生吞活剥了。 好歹才把老人家哄住了,宫中当然没有人传播这种留言,这还是李承阳突然想起来的,渭水之盟,不就是李世民登基不久发生的吗,历史上真实记载的事,没准就是这几天了,这让他怎么还能安心的做一个宅男。 之前不是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就是被李世民各种试探,这事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直到这两天彻底空闲下来才想起来的,既然想起来就不能不问,今天是李世民登基的第九天,也就是八月十八号,渭水之盟具体的日期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估算着就是这些天,由不得他不去管。 仔细问了问李世民的部署,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各个州都已经派遣了精兵强将,长安定然会安枕无忧。 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既然都已经做好了防护,相信以李世民的军事才能来说,不会出什么疏漏,吧?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李世民登基异常顺利,所以能提前腾出点精力来布置对付突厥的对策,说不定长安城下的渭水之盟就不会发生了呢?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七章 藏不住怎么办 朝中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这是李纲初次见面就着重强调的,既然已经确认了以后的行事准则,那就任它去吧,反正这大唐最后还是胜利了,不过是签了个盟约而已,过不了几年,大唐恢复元气,那不是立刻起兵把突厥灭了个一干二净吗。 还是眼下的事情更重要些,看着李固带来的新鲜的大茶叶,挠了挠头。 炒茶对他来说只是传说中的存在,那真是一问三不知,不过既然是炒茶,那就肯定离不开锅,也离不开火。 那就整呗,吩咐人拿来四口大锅,齐刷刷的摆成一线,每个锅前边还贴了张硕大的白纸,上面的事李承阳亲手提的大字。 从左到右依次是“小火”、“大火”、“小转大”、“大转小”。 做好标记,起火开烧,一麻袋一麻袋的茶叶倒进去,没多会茶叶的香气就出来了,淡淡的草木香气慢慢布满了整个东宫。 深吸一口茶香,这个味道才对吗,之前喝的那个,要是肚子饿了能当成饭吃,而且一顿顶三顿的那种。 或大或小的火苗舔舐.着锅底,眼看大火的那两锅都开始泛起了糊味,这才想起来,炒吗,不翻炒那能叫炒茶吗。 “来人,算了,来几个厨子,让他们拿着工具过来炒”大呼小叫的赶紧叫人去,省的一会这四锅都糊了。 厨子们一顿翻炒,锅中的茶叶也渐渐的卷了起来,大火的两锅直接淘汰,卷起来的茶叶歪七扭八的,还带着一股股糊味,一看都不能用了。 小火的保持的还不错,青绿青绿的茶叶煞是好看,和前世的茶叶有了那么点相似。 最后确定了,小火去除多余的水分,然后转大火让茶叶起卷(我瞎编的,八成真,毕竟不懂)的步骤最为成功,剩下的等茶叶放凉了可能就能喝了。 李承阳也不确定,据说炒茶步骤多了去了,但是他这么一顿操作倒也做出了点能看的茶叶出来,行不行那就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承阳就急匆匆的来到昨夜放茶叶的地方,看着外貌和前世差不多的茶叶,吩咐人取来热水,拿起一撮茶叶就扔了进去。 茶叶缓缓的在热水中散开,被封起来的茶香也飘了出来,小小的嘬了一口,仔细品品。 恩,还不错,除了有些青涩的口感外,和以前喝的茶叶也差不多,前世十块钱一大桶的茶叶喝起来也就这个样子了,这就可以了,怎么说也比那茶汤好喝到天上去了。 李承阳昂首挺胸的站在东宫门口,从李纲来了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信心满满的前来迎接,以前哪天站在这,脸上都是一脸李世民就要不行了的面容。 这边站定,那牛车也正好颤巍巍的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这几天摸索出了李纲到来的时间,也省的每天都站上半个时辰干等了。 瞧那慢悠悠的老牛,不愧是李师的坐骑,田地里和老农较力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没想到转眼就变着如此云淡风轻了,不知道是不是李纲也偷偷给它也灌了“青牛茶”。 远远的就去迎接了,一路扶着李纲,李纲此时正打算继续他的重订论语的大业,此时却被李承阳拽到了凉亭里。 “李师,坐,昨晚您回家后,小子深受启发,连夜做出了一种新的茶叶,不知李师有没有兴趣品尝?”搓着双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李纲,生怕从这老人家嘴里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好在人家身为一个大儒,该有的休养还是有的,弟子孝敬的东西,不管怎样还是要意思一下。 “拿上来吧,顺便让你家厨子把豆腐脑也拿过来,早间一直吃不下别的,你给我的那个厨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做出来的东西那能吃吗,一会你就叫人把他送回去”。 李承阳连声应是,亲自跑去厨房,把茶具拿出一套来,顺便吩咐老赵再给李纲换个厨子,原来的那个就不要了,送给李世民去。 老赵问了问李纲的说法,憨憨笑了笑:“没事,不用换,派出去的那个手艺没得说,就是您还要给他带句话,再给您老师做饭的时候,记得加三倍的盐就行,老人家年纪大了,吃什么都喜欢重盐,不然吃不出味儿来,经验不足的厨子都不知道”。 点了点头,原来做个饭还有这么大门道,以前还真没在意。 来到凉亭,拿出松子,烧开热水,拿出品相最好的一撮茶叶扔进去,正转又反转,倒掉,然后在重新冲上开水,努力拿出波澜不惊的劲头,给李纲到了一杯茶。 头泡茶不能喝,这还是说相声的小黑胖子说的。 李纲看着微微泛黄的茶水,瘪了瘪嘴:“就这?这也叫做茶?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怎么品尝百般滋味,差了许多啊”。 拿起来闻了闻:“恩,还算有点可取之处,这股茶香气到是完全被激了出来,小子还是废了点心的”。 又轻轻品了一口,闭目良久:“你这茶怎么什么味道没有,还不如喝白水呢,只能看不能喝?”。 李承阳好奇的喝了一口,没问题啊,该有的问道都有了,没有的味道一点都没有。 想了想,哦对,老人家口重,多放点茶叶不就好了,简单。 重新泡了一壶,半壶水,半壶茶叶,茶叶一散开,险些把盖子都顶起来,一杯茶送到李纲的面前。 黄的发黑的颜色让李纲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点样子,刚才那个白不白黄不黄的,让他想到早上如厕时候排出去的流体。 又轻轻嘬了一口,恩,这次还不错,满口的茶香,入口后苦涩,咽下后口中还能泛起淡淡的甜味,恩,不下于昨日的“青牛茶”了。 “好好好,不错,没想到你还有着般天赋,等晚上我把这事也写进信里,岂不是要生生羡慕死那些老不死的,师徒二人一人找到一种新茶,千古留名的好事啊”。 李承阳被夸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带着一丝期盼问李纲:“那,小子以后可不可以天天喝我做的这茶,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喝着才爽利,而且这茶苦涩清淡且回味悠长,颇像是专门为小子这种人准备的,不知……”。 李纲看了看李承阳:“行,以后你就喝你这茶,以后就叫“君子茶”吧,我看你这茶没有羊油,凉了是不是也可以喝,今天我就和你这个了,还算个解渴的物件”。 李承阳自然是满口答应,最好青牛之类的提也别提。 然而到了中午他就后悔了,李纲喝的可是浓茶啊,还是比浓茶还浓了几倍的茶,李纲的午觉泡汤了,而且还超出常理的精神,在书房里拖着老迈的身体转了无数圈,却还是没有睡意,以往走上几步就开始受不了,慢慢就疲惫下来了。 没办法,干脆翻出论语来继续研读。 李承阳也被抓了壮丁,李纲大有一种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了的气势,两人各自拿着本论语就开始谈论起来。 李纲这些天已经拿出了一些计划,就是用竖杠来确定断句,在画个圆圈表示一句话完毕。 但是真的到了实际使用的时候,问题来了,圆圈还好,竖杠确大大影响了美观,这本书被画的不像个样子。 李承阳无奈,只得拿出前世的逗号句号来应付过去,习惯午睡的他现在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原本还打算用这事多拖李纲几天,他也能多几天清闲日子,谁想到一杯茶就把他的底掏出来了,赶紧交差赶紧溜。 逗号句号一出,果然李纲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捧着李承阳画出来的符号,一口一个秒啊的喊着。 提笔把论语的几页抄写一遍,再加上新出的符号,整个书页显得又整洁又有章法。 把写好的书页小心的收好,把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起来的李承阳摇醒,一脸复杂的问道:“这东西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李承阳迷糊的点点头,刚睡下就被晃醒,现在的他还有些迷糊。 李纲脸上的喜意尽去,视若珍宝的纸页也被他随手放在了书桌上,在房间中踱了几步:“当初陛下要我给你当老师时,他曾跟我说过,他说太子天子聪慧,宛若圣人转世,无物不通,无事不知,当时我还不信,这世上怎么会有生而知之的人呢”。 回过头面对李承阳:“但是!现在我信了,从我第一次来,你就想好了怎么对付我,甚至都把这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想了出来,你的李氏算学我也从你父皇那里要来看了,不得不说,高深异常,我多日诵读,这才了解了一点皮毛,就是那点皮毛就让我惊讶不已了,以往的算学在你面前都成了糟粕之物,这不是生而知之是什么?”。 李承阳紧忙站起来,不知道李纲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李纲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殿下才是第一个做出这等事情的人,那老夫就不去抢这个名头了,重修论语的事我会报上去,但是奏折上第一个换成你的名字,老夫就厚颜凑个热闹,排在你后面就好”。 李承阳还想说什么,却被李纲粗暴的打断了:“现在这些都是小事,反正都能名垂千古,第一第二都差不多,现在的问题是,你以后应该怎么做?”。 李承阳懵懂的问了句:“不是说好十年不动地方的吗,怎么现在又变了”。 “你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这大唐真有人能把你雪藏十年?用不到十年,一年后你的名字就被散播出去,这不是你想压就能压住的,再说,让你这么个聪明人雪藏十年,你问问你自己,做得到吗?”李纲语重心长的语气听得李承阳有些脸红。 “那我要怎么做?一年内小子肯定会做些事情的,说真的,有些东西实在是看不过去,忍不住就想尝试尝试,这自己有时候控制不住,还请李师指点”。 李纲双目一瞪:“既然藏是藏不住了,那就不如大摇大摆的站出来,用你的聪明才智去好好展示一下,无论多少人盯着你犯错,你都要做到让他们心服口服,要是能成了圣人被人供起来那才是最好的”。 李承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已经有人要给我立生祠了”。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八章 茶叶不能卖? 当然有人立生祠,上次把牛从程家庄子带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里正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藏着什么,还是小程后来告诉他的,程家庄子因为曲辕犁的事给他立了生祠,长长给他上柱香。 李纲听到这个大为震惊,曲辕犁的事情现在还未传播开来,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这种时间还长的事情李世民暂时没心思去办。 李承阳细细给李纲简述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重点讲了讲曲辕犁的工作效率,听得老李纲心潮澎湃。 “好,好啊,有此一物,你小子想怎么闹就怎么闹,这世上的人还有几个敢说你,这几天你找机会,务必把这事落到你手里,一旦你主持建造曲辕犁的事完成,立地成圣也不是不可能”。 没想到曲辕犁在不同的人心中还有不同的解读,程家里正见到就想到多种几亩地,李世民见到了就成了大唐的国力瞬间得到大幅度的上升,而在李纲眼中,又成了立地成圣的标志。 谁说的都对,但是李承阳还是不想把这事揽在自己手中,毕竟他懒啊。 这事任谁来说都是好事,能主持这样的工作必然光宗耀祖,只要负责人不是傻子,就不会在这种事上偷奸耍滑,贪污腐败,和青史留名比起来,那点微末的钱财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李承阳并不担心曲辕犁推广不出去。 再说了,三季稻的事情还没说呢,甚至在不久的将来,红薯,土豆,玉米等作物也可能会出现在大唐百姓的餐桌上,能立地成圣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件半件的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李师,不用担心,我相信父皇肯定会找到合适的人来负责这件事的,小子拿出来的东西,再凭借着小子这地位,还怕有人能把我的功劳抢去了不成,再说,这类东西小子这里虽然说不上多,但也还有几件,主要的功劳我拿了,总要分些给下面的人吧,不然岂不会被别人说吃独食。”。 李纲刚刚稍显红润的面庞渐渐褪去,实在是这种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不是李世民那样的君王,只是一个苦读诗书多年的儒生,突然知道了这么件好事,那自然是兴奋不已。 现在片刻的激动褪去,随后就顺着李承阳的话想了起来,确实,大部分的功劳已经死死落在李承阳的手中了,其余的旁枝末节也用不到在去争抢,再一听,李承阳心中还有着很多类似的主意,大为震惊到: “你还有什么主意,快快讲来,为师替你好好谋划谋划”。 李承阳拉着李纲走出书房门,指了指门房处正在悠闲吃草的老牛:“那不是吗,那个鼻环就是小子做出来的,这个的重要性和曲辕犁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李纲看了看慢悠悠的牛,疑惑道:“这又有什么用,老夫往日用来拉车的是马,这头牛还是陛下见马跑得太快才赐予我的,用着甚是和我心,怎么还有那么大的作用了?”。 李纲的问题就是就是现在读书人的问题,说道曲辕犁的效率那是门清,但是看到一头带着鼻环的牛却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毕竟很多书生这辈子都没下过地,更别说是和牛较力了。 李承阳无奈的又把鼻环的作用又说了一遍,李纲这才理解其中的重要作用。 拉着李承阳的手颤巍巍的走到牛前,抱着牛头使劲蹭着:“陛下如此大恩优待于老臣,老臣定以死相报”。 眼看着一人一牛在那互相磨蹭着,李承阳瘪了瘪嘴自顾自离开了,他还困着呢,再说了,人畜这种奇怪的癖好他也理解不来。 看了看院子里还晾晒的茶叶,想了想干脆不去睡了,这么多茶叶,一个人肯定喝不完,给几家交好的送去一些,正好聊一些合作的事情,他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这么的生意的,既然要做大,那就要在拉几个人一起。 和李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李纲琢磨了一下,也没说可行不可行,只是先让他去找李世民通知一下,看看他的反应再说。 既然老师都发话了,那就去吧,虽说李纲是自己的老师,但是更是大唐的臣子,他对李世民尽忠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出了东宫,先带着茶叶去长孙那请个安,留下不少,跟侍女仔细交代了喝法后才移步李世民书房。 好像万年没变过,李世民仍然伏在书案上翻阅着奏折,无论什么时候来,都只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这就是权利的副作用? 殷勤的给李世民泡了杯茶,先是自己喝了一口,这才放到书案上: “爹,这是我在李师的启蒙下新弄出来的茶,您尝尝?”。 李世民头也没台,拿起杯子一口饮下,正想把李承阳赶出去,感受到口中微妙的茶香轻轻咦了一声: “这茶不错,比以前喝的都好,没想到你还难得能做点好事出来,看来找李老做你的老师没错,行了,下去吧,一会在弄点茶叶过来”。 李承阳当然不会这么退去,就这么走了,他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又给李世民把茶倒满,笑嘻嘻道: “爹,你看你也说这是个好东西,我就想能不能把这玩意卖出去,您不是说以后我的钱自己挣吗,这是个好生意,咱们把这东西卖到大唐,草原上需要这种茶叶的更不少,得到钱您分四成,如何”。 四成已经是极限了,茶叶生意收益比治冰司还大,而且大很多,在大唐境内还好,一旦卖到草原,一斤茶叶换一匹马或者几头羊都是往便宜了说的,草原人平时吃的都是肉,迫切需要茶叶这种东西来解腻,同时能促进消化,他们自己又不产,只能完全依赖着大唐商人们来往带来的可怜的一点茶砖。 现在有了更加好的茶叶,卖贵点也不愁没人要,草原就是富得太富,穷的太穷,但是在怎么富,他也没地方买东西去,一些手工艺品只有大唐有,所以大唐的产品在草原上一直有些虚高。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仔细考虑了一下:“四成我不要,你也别去卖茶了,缺钱先从我私库中拿些给你,茶叶这事以后再说”。 挑了挑眉,李世民怎么甘心把茶叶这么大的收益放弃了?要说他不爱钱,不可能,风扇和治冰司的收益交上去的时候那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怎么现在更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却又不要了。 李世民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自嘲的笑了笑:“很好奇对吧,你这茶叶是个好东西,没有那点油腻的东西加入,独有一种味道,可以说是上上之选,若是进入草原,定然大受欢迎,即使在大唐,想必也能大卖热.卖,财源滚滚”。 李承阳点点头:“那父皇为何?”。 “为何不卖对吗,因为啊,这么好的东西早就有人下手了,现在要想横插一手,这大唐怕是就要开始动荡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这茶先放放吧,放放,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卖”李世民眼中闪出一丝莫名的光彩,说道最后竟然还带了点杀气。 灵机一动,能惹起大唐动荡的只有那些人了:“又是世家?哪家世家能吃下这么大的市场?”。 李世民撇撇嘴:“都有啊,七个最大的世家都有参与,不过其中最大的,就是博陵崔和清河崔,这两家足足占了八成,而且世家们私下通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要贸然进去与他们抢食,照你的德行还不被吃的连渣都不剩,就算你赢了他们,那这大唐就乱了,得不偿失,放放吧”。 这就是垄断啊,世家人联合起来把茶叶完全垄断了,别人想插进一脚来,那迎接他的必然是狂风骤雨,世家们赢了就大口把你的产业吃下,养肥他们自己,一旦世家输了,动了人家的根基,那肯定又会掀起轩然大波。 遗憾的摇摇头,原以为茶叶而已,谁去卖不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门道,之前治冰司的大火让他差生了大唐也不过如此的想法,全程都没用他出什么力,就那么长的郁郁葱葱的。 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从来没人治冰来卖的原因吧,风扇和冰激凌也是前所未有的东西,而且还能给各个地方带来好处,所以这才做的一帆风顺,无论到哪都是大开绿灯。 现在不行了,人家以此为生,又有着极强的影响力,动了人家的根基,还不跟你拼命,那才是开玩笑的。 “爹,那别的世家?”李承阳干脆就先把各个世家先打听清楚了,省的以后再次踩雷。 “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各占了三成的布匹行当,太原王氏与赵郡李氏占了八成的盐业,至于铁这一项”说道铁,李世民沉吟了一会。 李承阳掰着手指头数着:“茶,布,盐,就差个铁了,铁是哪家胆大包天的家敢占据,这要不好好监视着容易出乱子”。 李世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就显得你知道的多,我不知道吗,铁现在全部由陇西李氏掌控,你去监视去吧”。 “嘿嘿,爹,我没那么大本事,这陇西李氏是哪里的啊,怎么这么大的本事,这您能放心的下?我都放心不下”。 李世民隐晦的翻了翻白眼:“不学无术的东西,陇西李氏族长是你皇爷爷,你说他是哪里的,出去出去,看见你就心烦”。 得,怪不得李世民放心的下,原来就是自己家里的,原来五望七性里还有他们家的事呢。 差不多明白了,看李世民也不耐烦了,行个礼准备离开。 “对了,所有的世家都有着粮食产业,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而已,你要是想在粮食上下心思提前问问你老师”刚走到门外,李世民又补了一句。 这下不用算了,衣食住行这些世家都占了,而且都是占得大头,怪不得区区一个茶叶就让李世民畏首畏尾的,一旦触碰了人家的底线,世家们联合起来一闹,那后果还真不是现在的大唐能接受的。 “这皇帝当得也太窝囊了,明明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却还是要处处避着”边走边嘀咕,李世民对世家的杀意在他面前没有丝毫隐藏,可想而知李世民早就把世家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却只能隐忍着等待大好机会。 “哒哒哒”从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承阳心头一紧,什么人才敢这皇宫中纵马,活够了? 第二卷 还债 第八十九章 惊闻突厥 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一匹快马风一般从李承阳面前一闪而过,直奔御书房而去。 至于为什么没人前去阻拦?看看那人身后的那根红艳艳的羽毛就知道了,红翎信使,任何人都要让路,军士们看到还要主动去给新式清理路障,敢于阻拦红翎信使路的人,杀无赦。 也不着急走了,红翎信使轻易不出现,一出现就是天大的事,前些日子突厥寇边,未能攻入大城,劫掠了一番,那时候的红翎信使也没能进皇宫,只是进了长安城门就下马步行。 偷偷的把耳朵贴在书房门,就听到里面信使喘着粗气像李世民报信: “陛下,突厥犯边,没过灵州,而是取道西会州,大总管李靖派遣小的日夜兼程来报陛下,此时突厥兵力约有二十万,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据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原州,大总管请求撤兵回长安,以保长安不失”。 话音一落,屋里就没了一点动静,良久,听到李世民的声音响起:“把他厚葬了吧,查明身份,吩咐人善待他的家人”。 “吱嘎”门被人推开了,两个小太监抱着信使的尸体走出了书房。 到现在才看清信使的模样,脸色有些不健康的潮红,看来这一路还真是日夜不停的赶路,身上的盔甲还剩下一半,其余的不知道是不是散落在路上了。 腿上还插着半根箭矢,箭矢把他的小腿贯穿了,这信使也是个狠人,看箭矢端口参差不齐的样子,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箭矢在骨头里动来动去,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这人坚持到了这里。 静静的给不知名的信使默哀一下,值得敬佩,这大唐日后能传承三百年,大部分就是这些愿意为大唐献出生命的军士的功劳。 走回书房,发现李世民正对着书案后面的地图沉思,蹑手蹑脚的凑到李世民跟前,这大唐的疆域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 灵州处在突厥和大唐的交界处,位置极关紧要,说是大唐的门户也差不多,早在九年四月的时候,李世民就把手底下最能打的李靖派到了灵州,封灵州大总管,一力抵抗突厥。 然而现在李靖却让人传话来,说是突厥绕道灵州,从会州直接突入了大唐。 会州地处现在的宁夏,小规模行军还行,大规模的行军确是没那么容易,尤其还是骑兵,以前有不少小规模骑兵通过会州进行打草谷,就是抢完了就跑,有什么抢什么。 但是这大规模行军还是第一次,足足二十多万人,突厥又多是一人双马,好一点的部落还能拿到一人三马甚至四马,连人带马的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呢? 现在想怎么来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怎么抵御住突厥的入侵才是正经。 “传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进宫议事”李世民背着手开口吩咐到。 李承阳见没他什么事了也就打算悄悄溜走,这军国大事的能不听就不听,小小年纪对打仗这么感兴趣,容易遭人诟病。 “留下吧,一会你也听听,若是能提出点歪点子来更好了”李世民却没有丝毫避讳,太子接触军伍,对他这个马上皇帝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一代雄主的心胸自然没那么小。 李承阳蔫蔫的留下,正好看了看地图,从会州到渭水距离不近,将近五百里的路程,中间山高谷深的,骑兵行路怎么着也要将近十天,中间还隔着不少州县,每座州县里都有不少军队驻守,实在是想不通突厥是怎么用了十天的时间一路攻城略地还能保持行军速度丝毫没见下降的。 现在是十九号,依稀记得渭水之盟发生在李世民登基不久,也就是八月发生的事情,眼看着离月末还有十二天,现在突厥才刚刚到了会州,他们是飞过来的吗? 想不明白,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等着那群叔叔伯伯们前来商讨,他就准备好好旁听就好。 李世民传的是急召,大臣们来的也是极快,这群人都是住在皇宫门口不远处的地方,一收到命令立马上马赶来。 一群人各式各样的,什么模样都有,其中以穿着一身亵衣的老程最为出彩,黑乎乎的脸庞被白色亵衣映衬的越看越像是锅底,脚上瞪着一只鞋子,另一只脚光溜溜的,时不时的还抠几下地板,万幸老程没有脚臭,不然这书房立马就不能呆了。 完全打破了李承阳对于大臣们的美好印象,老程如此,其余的大臣也没好到哪里去,刚刚下朝,各自回家准备好好睡上一觉,谁知李世民的急招转眼就来,搞得书房一时间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电视里不管多大的事,那群臣不都是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哪怕是上阵杀敌那发型也不带变的,怎么轮到他李承阳就直接变成了群魔乱舞?众臣内衣秀? 群臣之首的长孙无忌掩住不慎漏出来的肚皮最先开口了:“不知陛下如此急招我们,所谓何事?”。 “突厥颉利可汗带领着草原全部兵员绕过了药师防御的灵州,从会州取道突入了大唐,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爱卿们先商量商量怎么办吧”李世民把李靖的口信简单的介绍一遍,又把红翎信使带来的信件传递给众臣。 “敢问陛下是怎么想的”房玄龄一手挤着湿漉漉的头发,急招传来的时候他正准备洗头,带着一身水就匆忙赶来。 “眼下大唐实在没有做好大战的准备,如今大战刚熄,百姓们无不期盼着修生养息,此时在说作战,怕是会引起极大的不满”李世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百废待兴,实在是不好掀起战火。 “要我说,来了就打,来多少打多少,不怕他人多,就怕他不来,陛下,我老程请战,定叫那颉利可汗有来无回”老程一边扣着脚一边像李世民请战。 李世民还没回话,房玄龄却对着老程开炮了:“你说的容易,打仗不要钱啊,现在户部的库银已经所留不多,税收也没来得及收上来,天气炎热,军士们也都在修生养息,那一条你能占了好处,打什么打?要打你出钱。”。 老程嘿呀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专心抠脚去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房爱卿说的不错,现在我们是不适合打仗的,一切以防守为先,待过几年稳定了,再去把这些年突厥欠我们的一一要回来,杀我一人,要他百人”。 群臣都不说话了,没的说,实在是憋屈,在场这么多李世民的心腹,哪个不是刀山火海里历练出来的,无论文臣武将,哪个不是有着一身的血气,不战先逃,这还是第一次。 防守和逃跑对这群来说差不了多少,从来都是主动进攻一方,现在突然变成了防守一方,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还是李世民最先稳住了情绪:“行了,别想那些了,现在一起商量商量怎么把防御做好”。 众人对着地图就开始了细细的研究,按照突厥出动的兵力来说,说是举国入侵也不为过,如此大的兵力,肯定不会像以往一样草草劫掠一番就走,这次他们的胃口绝对小不了。 李世民看着地图,各个州能防御的早就防御好了,从今年四月份突厥就不停的入侵,对于突厥有可能到达的地区,李世民早就给了足够的重视,不然也不会把最能打的李靖派到了防御第一线。 “世绩,你怎么看?突厥这次的目的是什么?”李世民问李世绩,李世绩就是电视中的徐茂公,现在李靖不再,作为军中二号人物的李世绩的观点自然就成了重中之重。 李世绩琢磨了一下,指着地图中长安以北的地区说道:“草原上的情况不怎么好,据有经验的军士说,今年草原可能会继续大雪,牛马羊群在今年冬天可能会损失惨重,可能劼利也预料到了这一点,这才大举入侵,指望着抢些东西来弥补未来会产生的损失”。 长孙无忌在一旁接话道:“世绩说的不错,而且劼利在草原上作威作福,不断的欺压中小部族,草原上人心惶惶,反对劼利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这是商人们带回来的消息,所以此次也可能是劼利为了维护自己统治所为,所图不过是加深自己的威望”。 李世民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在接话了,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文武都这么说了,那么此次入侵,劼利并不会长久的留在此处,更不会对我大唐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那么我们只需要坚壁清野,积极防御就可,众卿家可还有什么补充的?”。 李承阳在一边听得明白,记忆中的渭水之盟前后,突厥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占领土地的事情,只是在李世民这里狠狠的捞了一大笔钱,然后心满意足的回了草原,再然后没几年就被李世民发兵灭了。 不过坚壁清野传令需要时间,十天的时间,只是传令就占去了一大半,在怎么组织村民们入城也来不及,当即插嘴: “父皇,各位叔伯,小子有点疑问,不知能否问问?”。 “你说,有什么问题就问”李世民也不在意,示意李承阳问出来。 “现在传令,来的急吗,现在已经过了会州了,眼看就要侵入到原州,这坚壁清野的命令还能不能传到?百姓们来不及入城,怎么叫坚壁清野呢?”李承阳把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笑而不语,让李承阳一阵挠头,感情这群人还以为自己多高深呢,李世绩你丫脚丫子都漏出来半截,哪来的什么高人形象。 还是亲舅舅贴心,长孙无忌捂着肚子说道:“原州地广人稀,早年数年征战,去年又被突厥一个部落入侵了一回,现在早已经没什么人了,其余各州皆有重兵把守,快马传信五天即到,用不到担心,再怎么说,部署的军队也能抵挡几天的,有这几天时间,做什么都来得及,用不到担心”。 随后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胡须,漏出了一块白花花的肚皮:“泾州这一块倒是个问题,你这一问也算不是完全落到了空处”。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章 担忧 “泾州?”在场的众人齐齐沉吟了一句。 老程最先开口:“泾州虽说地处平原,但是前些年不是在城外又修了几座外城吗,虽说住不了人,但是防御力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那里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世民抄起书桌上的一本奏折就朝老程扔了过去:“不会说话就别说,就显得你话多,我们都是傻子是吗?”。 老程缩到人群的最后不说话了,李世民摸了摸下巴,看向长孙无忌: “泾州城城墙坚固,兵力充足,确实不是该担心的地方啊,你怎么想的?”。 长孙无忌又捂住肚子:“城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啊”。 人?李世民仔细想了想,现在驻守泾州的是老臣罗艺,那是李渊的死忠,现在对他那也说的上忠心耿耿,不过大舅哥的话不能不听,仔细想想,他也没什么对不起罗艺的,反而是罗艺恃宠而骄,甚至还把当初去泾州的房玄龄给打了。 罗艺就是罗成的一部分原型,电视剧中罗成高傲看不起人的性格就是继承的罗艺,而李世民登基后,不但没惩戒于他,甚至还把罗艺封了三公,开府仪同三司,还给了一千两百户的食封,别说在座的诸位大臣,就是李承阳日后的食肆也不会有这么多,程咬金这个随李世民起家的国公也仅仅七百户。 如此恩宠,李世民不信会有人不在意,尽管很放心自己对泾州的安排,但是既然有人提出来了,那就派个人去加固一下防御,也算是全了大舅的面子。 “尉迟敬德听命,命你领兵两万,前往泾州一线布防,找高低扎营,与罗艺形成犄角之势,力求让突厥止步于此”李世民先是看了看程咬金,随后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对着缩在角落光膀子装煤球的尉迟恭下令。 尉迟领命而去,现在他还要去兵部商量一下,这两万兵从哪里掉,拱卫长安的十二卫足足二十六万人,从中挑去了一万多人准备拨入太子六卫率,这群人都是骄兵悍将,最精英的都被挑出来了,现在正在长安城外训练,他的目标就是这些人,再加上一路召点府兵,有了这群精锐,打什么仗都有底气。 众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做了一些细微的调动,这才纷纷散去。 李承阳走在回去的路上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李世民的布局他全程观看,长安以北防御的可谓密不透风,就是让李承阳亲自去攻,也想不出怎么才能一路打到渭水边,难不成他这小小的蝴蝶翅膀真起作用了? 回东宫看到了李纲,把茶叶的事给李纲讲了讲。 老人家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高深的一笑就继续低头钻研论语去了。 嗨,也是,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然为什么当时说要做茶叶生意的时候,人家直接让他去找李世民先说说,他早就知道这事成不了,但是皇家和世家的关系不适合臣子来告诉李承阳,而且李纲大大小小也算个世家,为了避嫌,这才闭口不言,直接把他推给什么都不怕的李世民那里去了。 讲完茶叶的事,李承阳也准备开始辅助李纲给论语里加标点,但是心中始终像是有根刺卡在嘴中,不吐不快。 看了看李纲,这老爷子应该有知道突厥事情的资格了吧?干脆把心事说给他听。 想说就说,捂住李纲面前的书本开口:“李师,突厥真的打来了,二十万人大举南下,虽说父皇把一切防御都做好了,但是小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不知李师能否为我解惑?”。 李纲正了正脸色:“哦?还真打来了?无事无事,二十多万人也不过是大点的流寇,哪年他们不会南下?都习惯了,你当现在朝中那么多将军是摆设?这些人那个不是百战余生的,打仗的事还用的到你操心?好好看书吧,就是没受过累,累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唐人的自信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什么外族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些土鸡瓦狗,长安东市密密麻麻的都是外族人,在大唐摸爬滚打了多少年,只求能在大唐安家落户,哪怕大唐人都看不起他们,甚至唐朝的律法都不会保护他们,他们还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圣地。 小小突厥而已,蹦跶不了几年了,不仅是李纲没把这事放心上,绝大多数的唐人知道了这事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们对大唐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 除了提前知道结局的李承阳,渭水之盟被评为大唐对突厥的初次胜利,甚至还被评为大唐崛起的开端,但是终归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被人堵着门口,强迫欠下协议,不管咱们说,身处大唐的李承阳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还是话语权不够啊,也不敢说出自己知道真相,不然怎么解释,之前的一梦千年已经够离谱了,到现在李世民都没有完全信他,再来个其实我梦到的是大唐千年以后的世界?你们都做过什么糗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别努力了,再过两百多年大唐都没了,那他不被咔嚓了才怪。 若是现在他能说的上话,那就干脆派出所有的兵力与突厥一战,大唐不是没有兵,只是都被部署在各个地区,一时间抽不出兵力,十二卫那么多人,远远的驻扎在长安周边各处,防的是外敌入侵,对内部的防范几乎为零,这才导致突厥找了个缝隙一口气钻进来,而那么多兵却成了摆设。 只不过是些丧气话,说说罢了,军政他能听听就不错了,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参与军事,李世民又没疯,怎么可能? 坐是坐不住了,心烦意乱的让他扎耳挠腮,给李纲告了个罪,今天出去溜达溜达。 找了找笑儿,推门一看笑儿李侍在围着一个锦衣玉服的胖子在说些什么,李承阳上去就是一脚: “何处何大哥,你什么时候来了,你这怎么变化的这么大?这才一个月”看着被一脚踹翻的大汉,端详了好久才把人认出来,这胖子就是月前的洛阳众头子,何处。 前几天给何处写信,让他配合笑儿李侍把酒楼的事做好,凭借何处治冰司二把手的身份,开个酒楼还是轻轻松松的,本来简单吩咐一下就行了,没想到何处还亲自回来了。 只不过眼前的何处确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月的时间,这人胖了足足有二十斤,往日清瘦的的面庞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若不是李承阳很熟悉,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何处接到信就立马往回敢,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到哪遇到的人都是笑嘻嘻的,有秦王,哦现在是太子了,有太子这个大靠山,近日来他除了治冰司的工作就是吃香喝辣,后来连治冰司也不用负责了,手下的人都练出来了,现在的他整日好吃懒做,以前做梦都不敢想有这样的生活。 他知道这一切都来源于谁,也知道以后要怎么继续这么享受下去,就是紧紧抱住李承阳的大腿,所以李承阳的信一到,他就立即启程。 看到何处,李承阳想起来了,之前在地图上看到的,泾州就处在关内道的中心部位,治冰司的范围应该已经覆盖到了,对着何处问道:“你们在泾州有分部吗,哪里的最大的是不是叫罗艺?”。 何处想了想:“恩,的确是有这么个名字,不过他应该负责军事的,不是我们接触的县令那样的小官,对他也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殿下问这个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去探探那罗艺的底了,他不相信长孙无忌会无的放矢,也不相信李世民对罗艺放心,不然怎么会让尉迟敬德领兵助战呢?这个人肯定存在着某种问题。 “你商量完就回去,尽快吧,回去以后去趟泾州,好好打听打听罗艺的消息,尽快的把消息传回来”李承阳吩咐完就出去了,酒楼的事该嘱咐的都嘱咐了,李侍笑儿心里都有数,现在有了人精一样的何处配合,用不到他多费心。 出了门,在护卫的陪同下到了工部,不是偶然到的,前些天把治冰司的大量资金送给李世民,吴礼当时那个心可能都碎了,再也看不到个笑模样,即使工部还库存着几万两白银,但在拥有过十几万两的吴礼看来,那和以前都差不多,穷的叮当响。 由奢入俭难啊,一旦体会过有钱随便花的状态,现在几万两都进不了吴礼的眼了,面对吴礼死了双亲一样的眼神,李承阳无奈之下只好承诺过一段时间再给他们想个活计出来。 新活计没想出来,但也不妨碍李承阳来看看,进了门就看到吴礼又抄起了许久未动的大铁锤,苦着脸正在凿着一件兵器。 “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至于这么卖惨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着机灵劲儿,你看看你那大锤,上面那土都没抹干净,你这是一看到我来才拿起来的吧”。 摸了摸火炉的外壁,看看里面烧着的木炭:“你说你也不好好准备,这炉子还没热起来呢,看看你这木炭,一半烧着一半没烧,跟谁学的,你也不学明白了”。 吴礼挠了挠脑袋:“老李固教的,我没学明白您就找他去,都是他的问题,不过殿下今天怎么想到来这了,难不成,有了新点子?”。 对吴礼的光棍气质无奈了,被发现了还能把锅甩人头上,自己脸不红气不喘,这脸皮厚的估计能扛住机枪子弹了。 “点子没有,但是事情到是有一件,你把事情做好了,我就给你新的点子,这事你干不干?”。 “干,别说是有点子拿,就是没点子殿下吩咐的小的也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什么需求,您说”吴礼高兴了,有点子就有财源,有了财源就不用去看户部那些人的脸色,自己过自己的比什么不强。 “我想打造个兵刃,不过我这力气你也知道,你看皇宫中有什么天外玄铁啊,万铁之精之类的东西,拿出来给我打个兵器,第一要符合我的身高,第二,重量,一定要够重,不然轻飘飘的,一用力就断”。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一章 一块陨铁 “兵器,还要重,那成,殿下你挑挑,这工部内还是有点存货的”吴礼一听是要兵器当即点头,他以前的存货多了去了。 带着李承阳来到后院的兵器架子上,这里摆放的都是他闲暇时候打造出来的,方便以后万一有人急需兵器,他还能卖个好价钱。 刀剑一类的都被人买了去,剩下的几件重兵器却没人去动,一般情况下人们也不会使用重兵器。 “殿下挑挑吧,这里的兵器有些还是粗坯,不过重到是够重了,这是我为秦琼秦大哥打造的马槊,后来他做了大官,也就用不到了,都摆在这里,还有给老程打的长矛,后来他原本用的那个一直就没断,也就没来得及换新的,还有一把给李靖打的剑,结果人家现在战场都不上了,别人一听是给他准备的,都是连接都不敢接吗,这样的还不少,殿下您慢慢选”,吴礼指着一排兵器架一个一个的给李承阳介绍。 啧了啧嘴,要不说高手在民间吗,你看看吴礼怎么称呼这几位当朝国公的,老程,秦琼,李靖,各个都直呼其名,这就是资历老的好处啊,谁能想到吴礼身后站着这么多大神,只要吴礼受了委屈,这老哥几个估计没一个坐得住的。 顺着吴礼指着的兵器架慢慢看去,都是些大将用的重兵器,因为大将多于马上作战,所以大多数都用的长兵器,战场上大开大合,只要舞的快,就没有人能近身。 长兵器都重,所以吴礼才把他给带到了这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琳琅满目。 拿起秦琼的马槊颠了颠,不行,木杆的,太轻,而且马槊这玩意只能用在长枪突刺上,五六米长的枪身据是纯木的,收到点力就会折断,而且制作一柄上好的马槊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需要三年。 这么长的制作时间,那么短的使用寿命,但是却在大唐成了一些将领和精锐军队的标配,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长。 五六米的枪声,和人对冲的时候可以提前好几步接触敌人,马速一旦提起来,精铁做的枪尖就会直直的穿破敌人的身体,直到敌人断气,他也碰不到你,而且运气好的一槊下去往往可以贯穿两个人以上,三年时间换两条人命,怎么说也是值得。 等到短兵相接,把马槊一扔,抽出短兵器来就可以继续作战。 好东西,但是他不适合,一次性的玩意儿,不能长期使用。 颠了颠长枪,恩,估计是铁包木的,整体有个二十来斤,不合格,挥起来和牙签差不了多少。 一一都尝试了一遍,但是却没有一件能入得了手的。 “太轻,都太轻了,老龙王。不,老吴啊,有更重一点没有,只要不是锤子别的什么都行”李承阳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挑选兵刃的猴子,不断的要求更大更重。 吴礼脸上直抽抽,这太子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武将们专用的东西都不合手,哪还有什么兵器合适: “殿下啊,这是最重的兵器了,四五十斤的兵器我都没打过,哪有人使得动,抡上两圈就没力气了”。 李承阳挑了挑眉:“那你说,你这里有没有叫定海神针的玩意儿?有个十万八千斤的那种”。 吴礼都被问懵了,瞪着大大的眼睛写着满满的迷茫。 “嗨,说着玩呢,不过咱们就没有什么天外玄铁啊,精铁之精一类的东西了?不是说经常有什么大星坠于野吗,你就没琢磨着拿来两块打个兵器什么,那干将莫邪不都这么干的”定海神针就开玩笑的,就别想了,但是天外的陨石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吴礼仔细想了想:“这玄铁有到是有,但是那都是祥瑞啊,送进宫里供着呢,我见过,有个一百来斤,也不知是个什么材料,重到是够重,但是也不知道脆不脆,能不能用来做兵器,而且,私自把祥瑞拿来打铁,这事谁敢干啊”。 祥瑞啊,也对,这玩意盛世就是祥瑞,天下一乱就是君王无道,能不去想那个的办法就不去想。 眼珠转了转:“哎,我三叔李元霸不是有一对锤子吗,据说就是玄铁打造的,听说好几千斤呢,现在还在吗?”。 传说中的李元霸一双擂鼓翁金锤双臂一较力能有个万斤,那双锤子怎么说也得有个几千斤吧,若是还在也行,他现在还在成长中,几千斤的锤子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用了。 吴礼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李承阳:“殿下,那都是坊间传言,卫王当初用的确实是锤子,他也确实有着神力,但是那对锤子也就是用凡铁打造的,加起来中三百六十六斤,那还是我给打造的,什么几千斤,都是传言”。 “那怎么还传的跟真的似的,满朝文武不都是那么认为的”李承阳好奇问道,除了吴礼,这朝上的人哪个不是说李元霸如天神转世,移山倒海无所不能? “嗨,那是当初你们李家刚刚起兵,威慑力还不够,当时为了造势,太上皇这才特意把卫王夸的天花乱坠,以求能威慑到一些宵小之辈,再加上卫王手下没有一合之敌,一锤子挥出去也有几千斤的力气,当时无人能接住那一锤,这才传的跟真的一样,后来卫王遭了天妒,再也没有人能知道内情,这才传的越来越离奇” 吴礼给李承阳解释了李元霸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缘由。 哦,那就对了,李承阳自己也是一样的体质,当时还在疑惑他怎么没有那具铁一样的身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他用点力扎自己一下也疼,也会流血,被火苗碰到也起水泡,现在明白了。 李元霸就是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事情,都是巧合促成了被神化的路。 “至于那对锤子”吴礼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铁器不足,把卫王葬了以后就把那对锤子重新融了,对了,陛下手里的天子剑就是那把锤子打出来的”。 完犊子了,梦想被破灭了,没有神兵利器,也没有千斤重的锤子,接下来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那块陨石搞到手吧。 离开了工部,前往御书房,也不知道李世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不知道现在去找他要东西会不会打扰到他。 推开门,李世民还是那个做派,伏案疾书,李承阳站在门口说道: “爹,你是不是有块天外玄铁,送我呗,听说你都给供着了,多浪费”。 李世民抬起头,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玩意儿:“去吧,就在皇宫我那个私库里,顺便你把那里边的祥瑞什么的都带走,随你处置,别碍了我的眼就好”。 “可那是祥瑞,你不在意?”君王都比较迷信,再说陨铁这玩意儿和那贴了金片的猪不同,那是真正的祥瑞,怎么就这么简单被李世民送了出来。 李世民冷冷一笑:“什么祥瑞,靠着祥瑞来保证百姓丰衣足食?反正我不信,有那闲心不如去种种地,来年还能有口吃的,你不是也不信这玩意儿吗?怎么现在还这么在意”。 “嘿嘿,我那不是怕您生气吗,您忙,我先去了,保证把你的那批祥瑞处理的干干净净”,灰溜溜的撤出书房,关上门就奔着李世民的私库而去。 “果然是皇帝啊,谁也不信,天都不信,信的只是自己”来到私库里,看着最中间那块四分之一立方的玄铁感叹道。 供奉的香案上干干净净,果然李世民从来没把这东西放心上,只不过在有需要的时候拿来作秀而已,谁让天下的人都信祥瑞这一说呢,等把祥瑞入了库,瞬间就变成了废铜烂铁,一炷香都没得吃,现在李世民登基了,这些玩意也用不到了。 看了看周围,稀奇古怪的东西着实不少,在一个罐子里甚至还看到了已经风干了的双头蛇,没想到这玩意现在就有,基因突变而已,算不得新奇。 招呼侍卫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出去,李承阳则自己抱着玄铁走向工部。 吴礼看着李承阳真的把玄铁抱来了,赶紧凑上去仔细研究,这玩意儿他也是第一次这么细看。 “这就是天外玄铁啊,这么还这么丑呢,坑坑洼洼的,还不少洞,这就是祥瑞?看着还没野猪好看呢”大失所望,原本神秘的玄铁终于在他面前褪下了遮羞布,没想到却是个这么个玩意。 陨石吗,都一个样,坠落时候不停的加速,通过大气层时候就开始急速升温,然后剧烈燃烧,这样告诉移动下产生的温度可比火炉的温度高的多得多,即使是一块凡铁能坚持下来也会被烧成精钢。 就是表面不好看罢了,质量还是有的,重量正合适,做成他的兵器再好不过。 材料有了,接下来就是要好好想想要打造什么样的兵器了。 “长枪您不要,嫌弃不够大气,学起来还麻烦,狼牙棒不麻烦,您又嫌丑,锤子您也不要,那什么大刀还说不够威风,您倒是说说,您到底想要什么”吴礼都快崩溃了,讨论了足足两个时辰,午饭的点都过去了,李承阳却还是没找出想要的兵器。 也不是李承阳挑,只是现在有了选择,自然就想要更好的,最好是又好看又好用,一拿出去敌将智商直接降三级的那种最好不过。 他也发愁啊,现在的兵器都不合适,有些帅气的,例如长枪,长矛,都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让他去练武?他才不愿意,自己的身板够强了,这世上能接住他全力一击的恐怕是没有。 狼牙棒实在是太丑,看着吴礼从后院拖出来的狼牙棒,李承阳果断拒绝了这个选择。 想来想去,想起了自己的赤兔,灵感来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赤兔有了,虎王还没长大,现在在院子里天天晃荡,李世民还派了专门的人来照顾,保证不让虎王失了野性,但是方天画戟可以啊,又好用又有型,双手一拍,就它了。 和吴礼讲了方天画戟的形状,吴礼用诡异的眼神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回头就开始生火准备把陨铁融化。 李承阳也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这几天他准备就带在这里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二章 无用的蝴蝶 刚刚开始锻造,尴尬的事情就出现了。 火炉中的火苗猛烈的舔舐.着陨铁,木炭燃烧的咔咔声不绝于耳,然而无论怎么烧,陨铁都丝毫没见变化。 “这都一个时辰了吧,就算是个石头蛋.子也该有点动静了,怎么着陨铁一点变化都没有呢”吴礼捅了捅盯着火炉嘬牙花的李承阳,小声说道。 “炉温不够,你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提高点温度吗”李承阳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事他也是刚刚想到,古代之所以钢的产量上不去,就是因为烧火全靠的木炭,温度怎么也上不去,铁的燃烧不彻底,含碳量上不去,所以钢的产量自然就少,大部分都是看天命,几十上百炉铁水中偶然能碰运气出来一炉钢,别的就是靠千锤百炼打造出来,完全没有取巧的可能。 吴礼摊了摊手:“这是我家祖传的炉子,我这一辈子都是在这上面打铁,没出现过融化不了的情况啊,该不会真是祥瑞,凡人不能动?”。 “什么祥瑞,屁的祥瑞,就是熔点太高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容我想想办法啊”对祥瑞当然嗤之以鼻,陨石就是陨石,只不过被人为赋予了特殊意义而已,把温度一提高,分分钟就能把他的方天画戟造出来。 现在呆着也没什么意义,回到东宫慢慢想吧。 第二天中午,李承阳信心满满的又来到了工部,大呼小叫的让吴礼出来见他。 办法是想到了,还多亏了以前看的小说,里面有不少提升炉温的办法,最简单的就是找那种含硫量低的煤,但是李承阳作为一个工科生,连什么是硫都不知道,更别说去找煤那么专业的活了。 露天煤到是有,长安外不远处就有几块露天煤矿,干巴巴的放在那里没人要,农户们种地都要远远避开那里,因为那会导致庄稼减产,不是没人烧过,结果一人烧煤就被毒死一人,一家烧煤就毒死一家,所以就再也没人打那东西的主意了。 这对李承阳来说不是什么问题,煤炉子孤儿院里见得多了,让他自己做一个出来都没问题,但是这种煤肯定不能用来炼铁,吴礼也曾经试过,说是用煤练出来的东西特别的脆,一用力就断了。 而他想出来的办法就是鼓风法,就是把先把空气加热,然后再把加热的空气吹入打铁的炉子,这样没有冷空气的干扰,炉温就能提升不少,木炭能达到的最高温度就是一千多度,而以往的单火炉因为周围始终存在着冷空气,而使它不断的浪费热量,能达到的最高温度也仅仅是九百多度,一来一回就少了两百度,而这两百多度就是铁和陨石的差别。 招呼铁匠打了两个差不多的炉子,两个人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李承阳呼哧呼哧的拉着封箱鼓风,吴礼则盯着陨铁目不转睛的盯着,没一会吴礼就叫到: “红了,殿下,红了,在加把劲,一会就能开始锻打了”。 李承阳的干劲瞬间就满了,一副风箱拉的都能看出残影来,他可是对方天画戟垂涎已久了,如今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一转眼,就从中午到了日落,陨铁在吴礼的不断敲打下也渐渐被塑形成一条一头大的样子,两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一旁用来淬火的水桶都下去了一大半。 吴礼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殿下,今天就到这吧,两百斤的祥瑞,您不累我都累死了,在这么下去我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李承阳收住手上的动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愕然问道:“不是一旦开炉就要不眠不休的吗,这打铁中途断了会不会影响材质?还有等快要完工的时候要不要我滴点血进去,方便神兵认主什么的?”。 吴礼眯了眯眼:“殿下从哪里听说的这种说法,这打铁不能中断那我还淬火干嘛,还有什么滴血?这又是何种手段,我从来都没听过,难道这也是殿下的不传之秘?”。 摆了摆手,这都是前世里看小说看电视什么的看来的,以前也就当个热闹听,谁知道古代的打铁是什么流程,万一传说是真的呢。 之前定海神针的梦想没了,现在神兵利器的想法也没了,锻造的时候没有什么异象,更没有什么龙腾凤舞,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活人跳入火中成为器灵,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打个兵器而已。 真没意思,一点意外没有,也让李承阳心里的小小期待化为了泡影。 足足过了三天,第四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三号,他的方天画戟才新鲜出炉,整体是个中字型,最上面还有一个枪尖,中字左侧是月牙形的弯刃,可以用来劈砍敌人,中字形的右侧则是同样的弯刃,但是却没有开锋,纯属依靠着力量来砸人,两个弯刃被两个铁棍以戟身为中轴,约一指宽为距离连起来,中间的方孔可以用来卡住敌人的兵刃。 按李承阳的力气来看,一旦被他钳制住,应该是没人可以挣脱,整个画戟重量两百六十余斤,拿在手里终于感受到了那略微的沉重感,随手挥舞了两圈,恩,稍微有些吃力,问题不大,等他再过两年力气更大了就正正好了。 给吴礼到了谢,又保证过些日子就给他换个新财源,李承阳扛着将近三米长的画戟出了工部,回到东宫。 让他疑惑的是,如此拉风的兵器竟没有惹来路人的惊叹,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他看,直盯得他出了一身白毛汗。 可能是太帅了导致他们太惊讶都说不出话来吧,竟无语凝噎是不是这个意思,恩就是,李承阳感觉有些不妙,但是还在自己安慰自己。 一进东宫门口,李固就从门房那漏出头,看到李承阳扛着的画戟疑惑道:“殿下,你扛着个仪仗干什么,是不是抢了谁家的,咱们后院这玩意多的是,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仪仗?”李承阳错愕问道:“这东西是仪仗吗?我以前怎么没看到过?”。 “您以前那次出门用过仪仗?”。 哦,对,他的仪仗从发下来以后就一直放在仓库里吃灰,他出门怎么会用到那些东西。 “不是说吕布就是用的方天画戟吗,怎么就成了仪仗了?”古往今来都知道吕布用的是方天画戟啊,难不成历史又欺骗了杂家? 李固挠了挠头:“吕布用的是长矛啊,老程一直以吕布为偶像,这才学的长矛,方天画戟是个什么说法?这都是有记载的,殿下您是不是记错了?”。 嘶,果然,又是常识害人呐,看了看手中的方天画戟,突然就不香了,一想到日后人家都大刀长矛的对战,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挥着个仪仗乱舞,真不知道到时的敌人会怎么想? “难道地方太子是来投降的,你看,投降用的礼器都带来了”。 一想到会出现这种可能,李承阳就感到肝疼,以后是要上战场啊还是上舞台啊,这笑话可大了。 也没办法去改了,吴礼说按照这种铁的材质,再次锻造的话就容易废了,也就只能将错就错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后出门带着仪仗,一旦遇到什么危险,从身旁的护卫手中拿起方天画戟就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说起来还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这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了,以后他出门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那些守在宫门的刺客不也是对他毫无办法,任凭他自由出入,换了李承乾试试?那群人不扑上来才怪。 不过以后遇到叛军到是可能的,初唐时候叛军和叛乱的少数民族不在少数,这万一让他碰到,等等,叛军! 李承阳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了,罗艺,罗艺啊,这小瘪犊子早就憋着坏呢,不是贞观年间就要反吗,还就是唐初,让这丫镇守泾州这个长安的门户,那不是把命脉放到了敌人手里,李世民糊涂啊。 想必长孙无忌当时也对罗艺有了那么点怀疑,这才当场把问题提了出来,谁想李世民坚决相信一个位比秦王的三公和远超常人的食肆就能把罗艺搞定,这才出了这么大纰漏。 不行,这是要赶紧告诉李世民,不然泾州一旦失守,那长安也就会延续历史上的悲剧。 急忙跑出东宫门口,却又急匆匆的刹住了车,泾州到长安有两百里,眼看现在已经是八月二十三了,再去也已经晚了。 默默往回走,再也不去想别的什么了。 突厥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州原州早就没了什么人烟,据说原州整个州的兵力也不足一千,农户更不必说了,所以突厥到来产生的损失也不会很大,但是泾州以后就不是这个情况了。 泾州出于长安周围,也是唐人北上突厥南下的重要门户,这里的军户和农户都很密集,一旦被突厥攻了进来,那后果肯定不可设想,所造成的损失皆是因为他一时疏忽导致的,这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睁着眼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眼,摸着黑爬到屋顶,今日的月亮亮的有些异常,房顶上的砖瓦都被照的分毫毕现,寂静的夜晚,宫外的民居内一片祥和,打更人在各个坊中穿行,眼中看到的一片祥和。 多希望这幅画面能这么一直安详的存在下去,百姓们安居乐业,宫内和谐安定,李世民整体去忙他的事情就好了,最好再能活个几十年,等李承阳自己的孩子长大了直接把位子传给孩子,也省的他去过李世民那种苦哈哈的日子。 而他也就不用在这深夜里独自看着城门的方向担惊受怕,早早的睡上一觉不香吗,但是现在,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大唐子民的惨叫,残值断臂四处乱飞,突厥人狞笑着砍下一个又一个头颅,现在都不敢闭眼了。 夜,匆匆流逝,墨菲他老人家果然名副其实,搞出来的墨菲定律还真有那么一套。 天色刚刚亮起来,阳光缓缓撒在宫外的街道上,还在宵禁的时辰,李承阳却远远看到还不该开启的城门中缓缓漏出了一丝缝隙。 绝望的闭上双眼,蝴蝶翅膀还是没能煽起来,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三章 渭水桥守军 李承阳扛着画戟走到太极宫门外静静等着噩梦的到来。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他刚刚站定,信使像是瞬移般直入了大明宫,李世民正在那里召开朝会。 “报,突厥前锋已经过了幽州,一路急行军直奔长安”大明殿中信使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呐喊,随即就没了声音。 顷刻间鸦雀无声,满朝众人都被这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连李世民都在龙椅上保持着定格,场中只有信使倒地铠甲的碰撞声回荡在大明殿。 “召尉迟敬德带兵回援,各卫将军速去领兵勤王,三日内必须到达,李世绩,长安城中可随时调动的兵马还有多少人”这时李世民拿出了他的决断,是不是最好的选择已经不重要了,万事先动起来,幽州距离长安直线不到两百里,这信使的装束像是幽州张瑾的天纪军,加上信使前来传信的时间,突厥可能已经赶路一半了。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动起来,把能保卫长安的军力尽可能集结起来,先保长安不失,随后再开始追究这到底是谁的责任。 殿外李承阳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就在满朝上下一片杂乱的时候,在殿门听消息的李承阳已经回到了东宫。 把赤兔拉出来,拍了拍马背:“没准这次你就自由了,最后一次,加把力兄弟”。 突厥来的如此突然,三天时间从原州直到幽州,三百四十里路啊,他们是飞过来的吗,大队骑兵,全速行军也不过如此,这还要一路上没有任何敌人的骚扰,而且对路况务必的熟悉。 难道中途这几州的驻军就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抵抗? 这已经不关李承阳任何事了,把护卫们叫上,吩咐马上出城,回头看了看并肩站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的笑儿和李侍,笑着跟两女挥了挥手:“你们别跟着去了,我出去看看程家庄子,一会就回来”。 两女应声,随后又商量起怎么为少爷把酒楼开好的事情来。 出了东宫们,环顾四周,怎么也找不到那抹黑色的踪迹,没办法,只能用喊得了。 “你们都回去,少爷我今天一会就回来,今天宫里不太平,你们把院里人照顾好就行,我带着护卫你们放心”。 这自然是在跟暗卫们说话,现在暗卫们隐藏工夫越来越熟练了,当然和李承阳时不时的吐槽人家功夫有关。 喊完也不再纠结,带着护卫骑上马就直接奔出长安门。 一路上不断的与报信的信使擦肩而过,每次派遣红翎信使都不是单单派出一个人,十个八个的往外派都是正常,上次的信使路途遥远,又一路被突厥追杀,能活下来一个已经是万幸,而这次路途比较近,突厥兵也少,这才让李承阳有了不断获得情报的途径。 遇到一个信使就把人拦住,先把战事已经传递到的消息告诉信使,这才慢慢从他们嘴中得到了信息。 突厥已经渐渐兵临渭水了,把信息综合到一起,在联合起之前的地图,突厥从幽州直奔长安而来,中途无人敢拦,任凭突厥人在大唐的土地上肆意乱为。 一个时辰,李承阳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就跑到了渭水河畔,这里有着一道横跨渭河,宽约五米的桥,驻扎在这里的是一队骑兵,均已经顶盔带甲的驻守在桥头,桥头上堆了约一米多高的土堆,骑兵们纷纷下马,面色紧张的等待着什么。 李承阳近五十人的马蹄声在守兵中引发了不小的骚动,有人蹭的抽出了兵器来,四下环顾,还有人急忙脱下里衣,把手和马刀紧紧的缠在了一起,这是死战不退的意思。 当然这其中还有不少新兵,一个个兵器都握不住,裤子上滴滴答答的往下留着不明液体。 一个头头打扮的人站在土堆上,声嘶力竭的说着什么,似乎是想鼓舞士气,但是看样子没有太大的成效。 李承阳上了桥,下了赤兔,从旁边一匹空着的马上取下方天画戟,在桥上猛地一顿。 脚底的震荡让不断骚乱的守军们恍惚了一下,随后安静下来,回头盯着李承阳猛看。 人生百态瞬间就出现在李承阳面前,一双双眼眸中,有决然的,有胆怯的,还有闭着眼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的。 “孤为太子,惊闻突厥即将入侵,特来相助,今日孤与你们同生共死”把眼一闭,先把自己的身份报上,随后就往那个头头的方向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本以为这次也只是太子心烦了想出城打猎,谁知道李承阳的目的是死守渭水桥,现在木已成舟,不上也得上了,这种场合,退出就等于逃兵,就算是报信,那也要经过李承阳的首肯才可以,一群人硬着头皮跟上李承阳的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我的令牌,看看吧,怎么打算的,别把我当太子,现在我们是兄弟”李承阳掏出自己的龙纹玉佩递给那头头,再加上他一身金黄服饰,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小的,不,草民冯立,现在是这三百人的校尉,扶着驻守渭水桥”小头头此时表现的比刚才还要紧张。 李承阳拍了拍冯立的肩膀,安慰的笑了笑:“什么小的草民的,在我面前自称我就行,没那么多讲究,你打算怎么办,消息都了解了多少”。 冯立闻言胸一挺:“突厥狗就快到了,我们的职责就是把守交通要到,桥在人在,桥毁人亡”。 李承阳点点头,红翎信使们传递消息的时候,每路过一个这样的驻军,都会把情报高喊几声,以求让驻军做好准备,不然这群守军也不会这么早就把简单的防御工事修好。 回头看着一群骑兵,脑中急速运转,想着要怎么才能鼓舞士气,士气在打仗的时候还是挺重要的。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场面也是第一次见,不漏窃就不错了,再让他说什么,实在有些难为人。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眼看着一些新兵站都站不稳,一会真要打起来不拖后退就不错了。 “孤,太子,今日与你们同在,桥在人在,桥毁人亡,大唐万胜”不会调节气氛,不会控场,全靠着一副中期十足的嗓门,居然还真起了一些作用,守军们虽然还是紧张,但最起码能握紧手里的兵器了。 “大唐万胜”几个老兵带头喊了起来。 “大唐万胜”新兵们被带着也纷纷加入了呐喊的队列。 “大唐万胜”李承阳的护卫们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和李承阳一起高呼。 还是太子的身份管点用,一摆出来士气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往上飙,怪不得古代御驾亲征都会士气大振,看来这个身份关键时刻确实有点用,哪怕皇帝所谓的御驾亲征只是离着前线几十上百里,士兵们也愿意为了他们的君主出生入死。 气势上来了,李承阳回头问冯立:“你打算怎么办?”。 冯立把手上的刀也死死绑住:“殿下,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个消息,现在就是希望借着这座桥能拖一会是一会,听说突厥大军有几十万,我们这么点人,还能有什么打算,拼命就行了”。 是啊,无论怎么样精妙的机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三百五十人,面对二十万大军,不拼命还能做什么。 “哒哒哒”远方又传来了马蹄声,冯立当即吆喝着众人严阵以待,同时示意太子往后退,同生共死的说说就行了,真到了关键时刻,谁敢把一国储君摆在第一线。 李承阳没搭理他,站在土堆上远远的就看到一根通红的羽毛迎风而来:“不用紧张,是信使”。 等信使来了,把人拦下来,这人穿的不是幽州军的服装了,亮明身份问了问消息,就把人放过桥去。 好消息,信使是五十里外的驻军,突厥连日赶路,人困马乏,大军正在修整,看扎营的情况,最少突厥会修整一天。 坏消息,突厥派出了前锋部队,整整一万人没有丝毫顾忌,直奔渭水而来,现在可能还有二十里的路程。 “啧啧,一万人,怎么样冯立,现在有点想法没?”李承阳啧啧嘴,对着面色明显松下来的冯立问道。 冯立笑的异常灿烂:“有啊,最起码这群兄弟能活下了几个了,殿下你看啊,这桥一共宽不到两丈,有五个人就能守住一道,一万人,兄弟们交替换换也许可以坚持下来”。 李承阳笑了笑没说话,冯立一开始就没打算人能活下来,二十万人,不停的冲击,哪怕地势再好也守不住多久,现在二十万变成了一万人,在凭借地利,从十死无生变成了九死一生,就这却让这冯立满意的不得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你这校尉有没有把手底下这群人的消息摸透?”。 冯立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名册,递给李承阳,拿起来翻了翻,大致是个三百人,从护卫中把之前拉曲辕犁的护卫找出来,把花名册扔到啊怀里:“你回长安去,给父皇把消息带过去,顺便把这花名册也交上去,以后好好优待,都是好汉子”。 这护卫应该就是李世民派来的内奸了,之前他要同生共死的时候,只有这个护卫出来拦了一下,其余人都是抽出了武器戒备。 护卫的训练就是绝对服从,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是要有合适的时机,李承阳说要打,那就打,觉得打错人了可以事后反应,但绝对不可以当面阻拦,他们又不是亲兵,只是宫中每个王爷都会有的工具人而已。 但是这个护卫与众不同,偏偏就他站了出来,那他不是内奸谁是? “你还没说你家人在哪呢,说说,花名册上好像没你的名字”拱了拱冯立的手臂,想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没有家人,从小就随陛下南征北战的,也是我运气好,能活到现在,不认字不识数,花名册都是请人代写,没想到陛下还记得小的,给我封了官职,正准备攒点月钱娶房婆娘呢,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啧啧啧,到那里都能遇到李世民的死忠,眼前的冯立就是个明晃晃的例子,大唐现在的老兵几乎全在李世民手下当过兵,有这么多老兵的支持,李世民不成功才怪。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四章 陷马坑和突厥到来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婆娘,没准以后我还能给你找几个,先说说你的条件,不会是什么屁股大好生养什么的吧,看你也不大,对自己的女人有什么要求”李承阳调笑道。 冯立嘿嘿一笑:“随便找个留个种就行了,也免得断了我冯家的香火,什么条件,条件就是女的,活的,要是能年轻点就最好了,不过我这一个破落军汉,哪里有什么好人看得上我”。 李承阳同意的点点头,士农工商只是个表面的称呼,在这四个阶级下面还有一层,那就是兵,当兵的从来都不会被人看得起,这也是一些历史原因导致的。 “那你也不能没有梦想啊,平康坊去过没,听说那里面的小娘子各个身材苗条,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怎么着,以后不想找个那条件的媳妇儿,那个怎么说来着,盘亮条顺,青春靓丽”。 冯立苦皱眉想了想:“平康坊到是远远的看过,但是那里也不让咱进呐,只能去找点暗门子,要是有个平康坊里的小娘子做我婆娘,那我死了也值”。 “哎,别这么说,你们老冯家不是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你死了谁来替你?我啊?我不行,咱俩血脉差多了”李承阳拍了拍冯立的肩膀,开个小玩笑。 “嘿,殿下,怎么样,这下不紧张了吧,这男人呐,一谈起女人的事,别管多大,那心思都会嗖的飞过去”。 李承阳勉强笑了笑,说不紧张是假的,现在他的腿还发软,一会将要面临的情况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连鸡都没杀过的他怎么还能淡定下去,幸亏袍子宽大,不然一眼就能看到他不同抖动的腿。 因此之前一直在和冯立找话题,为的就是消磨掉这段等待的时间,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否则没等突厥来他可能就软倒在地了,有时候死不可怕,等死的过程才是最受折磨的。 冯立作为百战老兵,应付起新兵蛋.子来一套一套的,李承阳就是那新兵蛋.子,到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殿下,一会打起来您就往后躲,还有着铠甲您先凑合着穿上,还好马上有我备用的铠甲,不然您就这样还指不定多危险呢”冯立从自己的马上拿了套半身甲递给李承阳,护住上半身就够了,下半身被土堆挡着,轻易不会受伤。 看了看李承阳带来的护卫们,发现居然每人都带着圆盾,冯立赶忙安排:“带着盾的,把盾都交上来,你们留两三面就行,嘿嘿,殿下,你还真是准备充足,这下说不得还能多活下来几个”。 冯立的骑兵是不带盾的,一般的骑兵也都没盾,最多就是在手上板块木板护住头部,但李承阳的护卫不同,他们的保护作用大于作战,所以没人都配带着一人高的大盾,铁皮包木芯,即轻便又结实,一旦李承阳遭遇危险,几个呼吸他们就能结成盾阵,确保贼人伤害不到被保护的人。 没想到现在在这用上了,突厥最强的就是骑射了,使用的战法就是放风筝,依靠速度和精准的箭法对敌人造成杀伤。 冯立担心的就是一会怎么面对突厥的箭雨,现在有了盾,那么问题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尽管射,射的到算他输,大盾一立,桥上这么狭小的空间内,多少箭矢都没用。 不断的有老兵带着新宾过来领盾,李承阳捅了捅冯立: “那你们原本打算用什么来当盾?”。 冯立指了指一旁的马群,这是他们平时的坐骑,现在桥上自然也用不到了,用来做肉盾也算凑合。 “行了吧,为大唐省点马,你打过这么多仗,这面对骑兵冲锋应该怎么应对,教教我”李承阳很庆幸自己来的早,不然一会可能就见不到这些马了,一会这里不知道要有多少条命案,现在能多活一个是一个,马的命也是命吗。 “步兵对骑兵,一般就是架盾硬撑着,骑兵的第一轮冲锋是力气最大的,只要能抵住这第一轮冲锋,骑兵也不比步兵强多少,但是咱么现在有这半人高的土坡,用不到人力去顶,马到了这里自然会放慢速度,一旦慢下来,那就没什么力气再冲了,甚至还会被他后边的骑兵撞死,踩死”冯立指着半人高的土坡解释道。 李承阳踩了踩脚下的土堆,刚挖出来的土,松松软软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神奇,看着前面一片广阔的平原,灵机一动:“叫上人都跟我来,咱们挖坑去”。 说完第一个跳下土堆,离着土堆几步远的地方,用方天画戟猛的砸了几下,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五十厘米深的孔洞,又左右摇了摇,看样子能容的下一个马蹄了,这才对着围上来的士兵们解释道:“看到没,都去挖这样的洞,那马来了有一个算一个,踏进去那马腿肯定就给他掰断了,快去快去,能挖多少挖多少”。 冯立摸摸看看,又在脑海中过了一下骑兵纷纷踩入陷坑人仰马翻的场景,猛地一拍巴掌:“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挖,好东西,分散开,能挖多少挖多少,能不能活下来就看现在了”。 这个坑平时在平原上也许没这么大作用,但是对现在的情况来说,那可是绝妙的想法,突厥兵上来的第一波人肯定气势汹汹,土堆能不能防住都是个问题,现在有了这个坑,他们的马速提不起来,那么第一波就不可能造成巨大的杀伤,扛住第一波,剩下的就好说了。 李承阳也起了干劲,一边指挥着不要挖的太密集,不然就起不到作用,一边用画戟不断的挖坑,其余人这时听到小小的坑现在有这么大的作用,连休息都顾不上,拼命的挥动手里的武器挖掘着,平均一人五分钟就能挖出来一个。 三百五十人,一会就把桥头的地上挖满了,平均一人都挖了四五个,间隔一匹马的距离,在往远处就不合适了,一群人不死心的又横向挖了一通,才在冯立的命令下回桥上防守。 “殿下,你这法子硬是要的,当年要是有这么轻松又管用的方法,不知道要少死多少人,不过现在也不晚,有了这些,我们也许能坚持到援兵赶到了”冯立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拉着李承阳竟要和他拜把子。 等到兴奋劲过了,冯立尴尬的挠了挠头:“殿下,小的孟浪了,孟浪了,这嘴该打,还请殿下原谅小的冒失之罪”。 “没事,屁大点事啊,用不到这么大惊小怪的,还有怎么又叫起小的小的了,不是让你自称我就行了”。 “嗨,那不是刚刚就要死了,小的也就没在意”冯立一脸羞愧,刚刚明知自己活不下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称呼不称呼的自然不在意,现在看到了一点能活下去的希望,一想起刚刚没大没小的行为,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承阳到没在意,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讲究人,现在看到现在情况有了些好转,最起码从冯立的表情上看到了守下去的信心,他的心情更是好了许多: “没事没事,之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别和我见外,等这事过了,我去给你找个婆娘,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现在说,我宫里侍女多得很,我现在也没用,等过完了都给你看看,别和我客气,只要你养得起,带走几个都行”。 “哎,殿下,咱这可是说好了啊,我听说伺候你的宫女各个都水灵灵的,那叫什么来着,盘亮条顺,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跟着殿下混就是好,这还帮忙娶婆娘的”冯立把目光放到远方,笑嘻嘻的会道。 “你倒是学的快,我就说一遍你就记下了,没问题,挑好了我还给你主持大婚,谁也不能灌你,你就自己努力去吧,第二天你婆娘就能怀个种,过不了一年你就能当爹,再给你纳几房小妾,想生几个生几个,你们冯家眼看着就要风声水起了,在加上有我这个大靠山,你以后就只顾着吃香喝辣吧”李承阳也是看着远处,嘴里喃喃自语。 冯立抽出刀鞘中的长刀,挽了个刀花:“行,那就借殿下吉言了,以后你可不能不认账,不然我做鬼都不能放过你”。 随后回头怒吼:“都给我把家伙拿出来,举盾的,举盾的人都站在中间,都给老子稳住了,突厥狗来了,咱们怎么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下来,咬疼他们,让他们不敢再来,太子殿下看着我们呢,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土堆下的众人抽刀齐呼,怒目圆睁,一个临阵脱逃的也没有,不愧为大唐的精兵。 远处天际边飘起了淡淡的黄雾,那是大量骑兵奔行才能掀起的大量烟尘,此时天干物燥,地上的灰尘格外的多,那阵黄雾也是意外的浓。 少顷,黄雾的最底下露出了一道黑线,一出现就在不断的延长,等到黑线的长度不再增长,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起来。 突厥狗到了。 先是听到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杂乱的噔噔声让人心烦意乱,李承阳的心脏仿佛都跟着这马蹄声跳动,连拴在桥后的马匹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远方的那道黑线。 渐渐地,已经快能看到突厥马上的人了,一阵阵意义不明的呼哨声也渐渐的传了过来。 冯立咬咬牙:“这是突厥们打草谷时发出的呼哨,这样方便他们之间的联系,这呼哨声一直都是咱们唐人百姓的噩梦,没想到今天拿这套来对付咱们了,殿下,咱俩下去吧,不然一会突厥狗到了近前,第一个射的就是我们”。 李承阳也是面色涨红,没见到人之前还是心惊胆战的,现在最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了,他反而不慌了,突厥人把武器举过头顶不停的转着圈子,明晃晃的刀光不时照在眼睛上,李承阳好像看到了无数年间就是这样的环境,无数中原百姓就处在他们的位置,不断的哀嚎着。 “快,把殿下带下去,能陪我们到现在就足够了,殿下就是现在走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快带他走”冯立已经开始对着护卫们嘶喊了,马蹄声太大,让这个汉子不得不拿出最大的力气喊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眼角边都开始出现了淡淡的水光。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五章 突厥的冲锋 李承阳一用力就把簇拥着他想提前撤离的护卫们震开:“还不到时候,你们放心,实在守不住了我会跑得,再说我的身体你们还不放心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守住这桥,传我太子令,一个都不许走,还有,尽量都活着”。 没想到上位之后第一个太子令竟是要着三百多人送命,让他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 李承阳站在了第二排,前面被冯立和护卫们死死挡住,能站在第二排已经是极限了,第一波冲击是最为危险的,以往的正面战场上,第一排都是些百战老兵和犯了死罪的囚徒,再然后就是些精挑细选想在战场中搏一搏功名的有志少年。 第一排不需要太多的战斗经验,只要胆子够大就行,一波冲击下,第一排的人往往所剩无几,剩下来的就会重赏,此后一飞冲天,现在不少将领都是那时候这么博出来的。 本来他们安排李承阳去最后一排,但李承阳抵死不从,其余的人劝也劝不动,打也打不过,眼下突厥的脸都能看清了,只得顺了他的意思。 随着突厥第一支测距箭落下,冯立爆喝一声:“举盾”。 “呼啦”一声,站在队列中间的人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放到众人的头顶上,近五十面盾牌把人们的头顶遮的严严实实,顶在最前方的护卫也把盾牌竖起,不到一个呼吸就结成了一个甲克型的盾阵。 这边盾阵刚刚立好,那边突厥的先锋的箭矢就到了,李承阳从来没感觉到箭矢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瞬间天空就被黑色填满,从盾牌的缝隙中望去,黑色的雨还在不停的对着盾阵倾泻过来。 突然有护卫把李承阳的头按了下去,随后就是一声惨叫,有箭矢从缝隙中穿了进来,若是没有护卫这一推,他的眼睛可能就要不保了。 这箭之后,箭雨就噼里啪啦的打在盾阵上,时不时的就有一声惨叫响起,幸运的是暂时还没有人点背被射到要害。 李承阳眉头紧皱,扒拉一下前面的冯立:“这箭要射到什么时候,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咱们的人还没接站就没了”。 冯立安慰了一下:“殿下放心,这是突厥狗的一贯作风,没几轮他们就该冲上来了,他们的箭矢也不够,对咱们的盾阵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再说了,他们就这一轮是铁制的箭头,在往后就是骨头的了,那玩意只要不射中要害就不会有什么大伤,放心吧”。 闻言李承阳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心,突厥本身不产铁,一切都要靠大唐商人的走私过去的,哪能有多少铁,有这一波铁的箭雨已经相当不错了。 果不其然,就在顶盾的人被箭头的冲击力打的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突厥的箭雨也停下了,有个穿着丝绸衣服的人喊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有将近一千突厥人冲了过来。 “下盾,取枪”冯立让人们把盾放到一旁,提起了自己的骑枪,枪尾抵着桥面,枪尖四十五度指向奔来的骑兵。 李承阳也跟着把他三米长的方天画戟斜举着,死死盯着飞奔过来的突厥。 突厥跑了陷坑,冯立龇牙一笑:“孙贼,倒”。 奔跑的洪流像是撞倒了堤坝,突地就从最前面停住,跑在领先位置的马纷纷被折断了腿,马上的人也被甩到了守军面前,还没起身,便被守军们乱枪戳死。 李承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死人见得多了,抛尸荒野被野狗分食的也见过,但是当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让他实在有些不能接受。 但是当一名飞过来的突厥人一刀划破了一名护卫的脖子后,这点念头也很快烟消云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来的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陷坑果然起到了奇效,在冲在最前方的一百多名突厥骑兵纷纷落马,地上躺着的断腿马也成了新的障碍,后面紧紧跟随的突厥兵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绊倒继而被踩踏成肉泥。 冲锋的速度瞬时就慢了下来,渐渐地,突厥骑兵们都不再冲锋,小跑着奔向桥头。 李承阳补上了之前那个倒霉护卫的缺,站在了第一排。 突厥兵慢慢接近了,眼看就到了面前,李承阳拿着三米长的画戟一戟劈出,那马头就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巨大的惯性带着马背上的骑士一同栽倒在地,见那人还在不停的挣扎起身,李承阳把戟横过来,重重的拍了下去。 咔咔的骨碎声响起,那人瞬间被摊在地面上,鲜血都爆裂开来,染红了很大的一片地面。 “太子万胜,大唐万胜,刺”冯立一见李承阳如此勇武,当即也不再担心,开始专心的指挥起来,长枪两米长,远不如李承阳的戟,但是当突厥快到的时候,密集的枪林就成了他们的最大克星。 仅仅片刻,最前排的枪尖上就串满了人和马,冯立也不得不把枪扔下,拿起长刀就开始和后面的敌人拼砍起来。 李承阳又是砸飞了两个敌人,狭小的空间让他很不自在,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敌人,索性一跃而起,跳出土堆蹦进突厥的马群中一顿乱砍乱砸。 这不是他的一时冲动之举,刚刚都想好了,现在守军和突厥兵混在一起,那对方肯定就不会再射下箭雨来,而狭小的桥面上完全施展不开,他只能谨小慎微的挥着画戟,生怕磕到碰到身边的友军们。 现在就不同了,桥头外宽敞,任由他大开大合,突厥们用的都是短兵器,也不知道是缺铁还是本来就这么小气,武器能超过一米的都少,在他三米长的画戟在战场中却有着绝大的优势,只要他挥的快,就没有人能近他的身。 而且这也大大减轻了守军们的压力,有了李承阳宛若战神一样站在前面,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大大减少,只是苦了那群护卫们,想出去又不敢出去,第一排的阵型多是他们这群护卫,一旦他们离开,那么这个阵型就会瞬间被冲破,这个罪责他们可不想背,但是保护不住李承阳,他们也别想好过。 李承阳可不去管着些,画戟舞的虎虎生风,方圆三米以内那可谓碰到就死,擦着就伤,突厥的士兵连伤带死眼看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冯立这时候才冒险蹦出来把李承阳拖了回去。 “拽我干嘛,我还没杀爽呢”李承阳暴躁的冲着冯立喊道。 “哎哟我的太子爷啊,都快杀光了,一会又要放箭了,再不回来就要被射成蚂蜂窝了”冯立急忙解释,眼看着突厥剩下的几百人慢慢回撤,看样子又要准备来一波箭雨,他去拉人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没事,举盾吧,一会在来一波,损失了几人?就这样的场面,再来多少人我都不怕”李承阳简单问了问战损,得到回复后顿时信心爆棚,只是两人重伤,一个死的都没有,感觉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没有丝毫的疲惫,此时他终于知道李元霸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威望了,这不就是人行永动机吗。 冯立却没有他的乐观,一万人,仅仅是上来了一千人,守方的一面就开始产生了伤亡,大致数了数对面的伤亡,约么五六百人的战损,如此大的比例却没让他有丝毫兴奋。 之前已经了解到,突厥是经过三天急行军的,那基本说得上是不眠不休,而他们这方却是养精蓄锐了很久,再来两次,这伤亡就要开始暴增了,接下来能不能守住还真是一个问题。 果不出冯立所料,突厥兵退后不就,新的箭雨就开始落下,举盾的人也没有第一次的力气,只是靠着几个人合力顶着,箭矢下落的力道可不小,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谁也受不了。 又造成了几个轻伤,而新的骑兵队也已经组织起来了,还是一千人的编制,就桥的面积来说,实在是不适合大部队集结突袭。 还是原来的套路,等突厥骑兵近前,李承阳又跳出土堆继续乱砍乱砸,这次造成的杀伤就小多了,陷马坑已经没用了,突厥们也开始小心起来,宁可慢一点也不想飞到守军的人群里去。 守军们换了一轮,原本站在后边的人站到了前面,冯立还是在最前方指挥。 这次打退突厥用的时间也长了一点,等他们退去,李承阳跳回土堆,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慕。 有人被一刀命中要害,当时就没了生息,这是第二个逝去的生命了,李承阳脸色有点难看。 冯立上来拍了拍:“殿下,这已经是不错的了,真正的考验是在下一波,将士们都轮换了一次,现在还没休息过来,突厥人多不用调整,一批一批上来就可以了,殿下您一定要坚持住,若事不可为就早早撤退,看您也杀了不少狗,也算是有个交代了,不丢人”。 李承阳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目光,前两场大战士兵们已经被他的武勇征服了,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没有人比他的拳头大,现在士兵们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他一退,那么可以想见的,守军们的士气瞬间就会跌倒谷底,溃不成军。 “什么丢人不丢人,我都说了不退,说好的同生共死,别逼我对你下太子令啊”李承阳指着冯立的鼻子喝到,他要是退了,桥也会失守,渭水到长安中间可不比之前的荆州幽州,那里的村民少,多数居于城内,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是长安的人多啊,城内早就住满了人,剩下的人都住在城外,让这群突厥狗过了渭水,猪都能想到会发生什么。 第三轮的箭雨已经过去,第三波敌人也开始小跑起来,吱哇乱叫的不知在喊着些什么。 “下盾,举枪,准备刺”冯立还是老一套,也没什么新鲜的,军士们放下盾牌,举起手中血淋淋的长枪,这都是从死人堆里拔出来的,粘滑的血液滑不溜丢,握在手里直打滑。 好在没出什么意外,长枪按预料进入了敌人的身体,李承阳也纵身跃出土堆准备新一轮的战斗。 冯立一边指挥一边看着李承阳那边的情况,越观察越感觉不对劲,突厥们且战且退,勾引着李承阳一步步远离桥头。 “殿下,危险,回来!”。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六章 取代冯立 李承阳原本距离土堆也就三米远,这个距离进可供退可守,而且还不影响他的发挥,万一有什么事守军和护卫们也可以及时跟上,冯立这才放心让李承阳站在外边。 然而现在李承阳已经杀红眼了,画戟挥过之处,无不人马皆飞,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突厥们不断的上前试探着安全距离,随后一步步的勾.引着李承阳远离土堆。 冯立喊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此时李承阳已经走出去了五六米,冯立的话音刚落,一群打扮明显比较高级的人围拢过来,什么也不顾,从马上摘下套马用的绳索,嗖嗖的旋转起来。 在突厥的后方,首领模样的人洋洋得意,冲着他后面人说道:“看到没,我草原上的汉子才是最勇猛的,你看那小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的儿郎们活活在马上拖死,而我草原勇士也将攻入长安,从此在不受草原的禁锢”。 在他后面的人抬起头来,竟是一副汉人面孔:“俟(通四)斤英明神武,区区小儿不过如此,不过若是能将那小儿活捉,那就最好活捉,俟斤看到那小儿身上的衣服了吗,那是大唐太子服,若是能活捉,俟斤的部落最少也能衣食无忧三年”。 这突厥首领正是铁勒诸部的族长,麾下的人皆是他的部族,这次来也是为的打草谷用来丰富自己的物资,能过上一个好年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被他抓到了一条大鱼。 俟斤立刻发出信号示意活捉李承阳,这要是不小心弄死了可就不值钱了。 围着李承阳的突厥士兵们得了令,纷纷换个角度,在把绳套挥舞到最大的那一刻,纷纷出手套向李承阳的身体。 原本打算套脖子的,但是一会套住马匹一用力,容易把人的颈椎拉断,要想活捉,还是要套身子。 五六个绳套从天而降,李承阳挥着画戟扫落了两个,第三个绳套却精准的套中了它的画戟,李承阳手臂一用力,就把那人从马上拽了下来,对着那人狠狠一戟下去,送他去见了长生天。 这三个也是全部了,剩下的两个绳套从背后套住了它的身体,绳套一套住,有了经验的突厥顺手就把绳索的末端挂在了胯下的战马上,调转马头就要把李承阳拖出去。 这是他们草原人套马的一贯作风,遇到好马烈马,只要把套马圈往马身上一套,然后拽着马一路奔驰,用不了多久野马就坚持不住,只能乖乖的近了草原人的马圈。 冯立和护卫们见此做不住了,两匹马李承阳还坚持的住,把画戟插在地上死死和马较力,但是新的一轮绳索已经挥舞起来了,一旦在被套上,那么他也就交代在这了。 突厥们开始扔了,一个,两个,一共六个绳索套在了身上,李承阳这次一个都没躲过去,双手紧紧被绑住,在想和刚才一样躲过绳套,无异于痴人说梦。 正当李承阳闭上眼准备认命的时候,从他身后传来了一声爆喝:“殿下,快走”。 是冯立的声音,话音刚落冯立就来到了他们身边,挥着手中的横刀,几下就把绳索砍断,然后狠狠一推李承阳:“殿下快回去,好好指挥”。 绳索被砍断了,绳套却还留在李承阳身上,浑身上下八条绳索把他和画戟绑的结结实实,只能缚这双臂往土堆那里跑,刚跑两步,就听身后一身哀嚎,伴随的骨裂声越来越远。 李承阳回头看去,只见到了冯立最后一眼,李承阳走了,又有新的绳索抛来,这次确准确的套在冯立的脖子上,突厥人转马就开始加速,绳索猛地拉直,一股巨力就从绳索上传了过来。 冯立只来得及惨呼一声便没了生息,脊椎瞬间被拉断,整个人瘫在地上任由绳索拉着拖行。 每到一处,便有手贱的突厥人从马上倾斜,在他的身体上滑上一刀,没多久,一道由鲜血铺就的路就出现在李承阳眼前。 李承阳早被护卫们七手八脚拖回了土堆,只是他却没什么反应,直愣愣这看着被马蹄不断踩踏的那条路发呆。 护卫们有的已经杀红眼和冲上来的突厥人拼成了一团,还有冷静的已经开始簇拥着李承阳准备撤离了,趁着李承阳还没回过神,赶忙把人架起来往桥后退去。 随着这批护卫和李承阳的退出,桥头的最前方迎来了最强大的一波冲击,没了李承阳挡在前面,守军们面临的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一时间伤亡大增。 一名护卫和扑向他的突厥兵换了命,双方的兵器都狠狠没入地方的胸膛,护卫发出了他在世间留下的最后一道呐喊:“大唐万胜”。 用生命发出的呐喊竟是如此凄凉,李承阳被这一声万胜唤回了心神,尽管还不能接受冯立就这么没了的事实,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把桥守住,有什么别的想法还是以后再说。 “都让开,都给我往上补,谁让你们带着我跑的,再跑别怪我不客气”李承阳挣脱了架住他的护卫,从地上捡起不知道谁掉的横刀,怒吼一声就冲回了战斗的最前线。 画戟不要了,那玩意用起来还没横刀顺手。 李承阳往前一顶,守军的压力就开始大减,一边砍杀,李承阳还在不断指挥着众人把受伤什么的人都抬出去,然后把后边休息的守军们派上来,这是冯立的活,现在场中一个军官都没了,李承阳只好接过了冯立的任务。 索性现在的守军都被他征服,对他可谓言听计从,不然他还不一定指挥的动,学着冯立的模样,不断查看防线的缺口,哪里实在吃紧就去哪里支援,一时间仿若冯立还在。 一番拼杀终于到了尾声,第三波敌人撤下去了,这次他们损失的人更少,第三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李承阳,而现在李承阳上了桥,那他们这次的攻击也就没了什么意义,伤亡二百多就撤了回去。 突厥退了,李承阳开始清点自己人的伤亡,三场战斗加起来少了五十人,其中他的护卫占了十人,因为大多是这些护卫们顶在了最前面,任凭他们武艺以一敌三,那也经不住这么不断的冲击。 第三场造成的伤害最大,足足没了四十多人,李承阳和冯立一撤,守军们群龙无首,时间一长就开始出现了不少防御空虚,这才造成了大量伤亡。 难得的间隙,李承阳抱着横刀在土堆后回顾战斗的经历。 敌人不是傻子,第一场冲锋因为陷马坑的存在,人仰马翻的突厥那边看清楚形势,第二场就发现了大展雄风的李承阳,紧接着第三场就准备了专门狩猎他的方案,什么古代的将军在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都是骗人的,正面这么打仗,仅仅是漏了两次脸就被刻意针对了。 就凭李承阳远超常人的力气,还是被密集的绳索套的动弹不得,要不是冯立冲出来解救,现在他的情况肯定和冯立差不了多少。 战场就是战场,电视剧里的都是为了凸显某个人的形象而刻意夸张的,就那样的打法,谁也坚持不了多久。 问了问护卫,冯立当时见李承阳面临着威胁,护卫们都要冲出去把人救回来,是他强行把护卫按住,为了确保李承阳的安全和防线的稳定,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独身冲出了土堆。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冯立的尸体,这小子的冯家从此算是断了根,以后无论多少性冯的都和他没了关系,实在找不到他的尸首,以后就给他立个衣冠冢,在找人扎上几百个纸人,一个个必须盘亮条顺,都烧给他,让他在下面继续繁衍他的冯家去吧。 突厥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种拉皮.条的事情一会在想吧。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还是血迹?大喝一声:“都准备,盾牌都准备好,突厥狗就快攻过来了”。 四下的将士们迅速围起来,举着已经有些残破的大盾静静等待新一轮的箭雨。 突厥好像气急败坏了,也不分兵了,剩下的八千多人好像准备一拥而上,看样子是想一鼓作气冲破李承阳的防守。 看着远比之前密集几倍的箭雨,李承阳稳了稳心神,模仿着冯立的语气:“举盾”。 箭雨打来的瞬间,有的盾就开始不堪重负起来,卡巴卡巴的响了一阵,终于有第一只箭穿破了盾,射入了人的身体里面。 最艰难的时候到来了,连绵不断的箭雨倾泻而下,不停的有盾牌被射碎,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惨叫之声,听得李承阳脸色一阵变换。 现在要怎么办?再去杀马已经来不及了,而不断倒地的守军却容不得丝毫的拖延,每秒都有人中箭,每分钟都有人倒下。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李承阳把土堆外的突厥兵的尸体用画戟勾进来:“有盾的举盾,没盾的把这些东西顶在头上,让他们也做点贡献”。 将士们把尸体一起扛起来,顶在头上,只是瞬间就被箭矢插满,近万支箭一个呼吸落在这方圆五十平米的桥面上,密集程度简直可怕,尸体不断的加重,将士们甚至合力之下都被压弯了腰。 值得庆幸的是,突厥这次只是来了一阵箭雨,随后就开始呼呼喝喝的冲锋起来。 “下盾,举枪,刺”一直关注着突厥动向的李承阳果断下达了指令,自己也把画戟立了起来,最后的也是最持久的一波战斗就要来了,能不能坚持下去就要看天意了。 另一边,被李承阳派出去给李世民的护卫此时也刚刚到了东宫,从一面还未修缮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就捣鼓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看样子还是新挖出来的,走出洞面前就是另一个深洞,护卫管也不管就一头扎进了洞里。 也不知这个洞是怎么挖的,没过一会这护卫就出现在了李世民的书房之中,比正常进入书房还要经过一层层的通传快多了。 “你怎么来了,没好好跟在太子身边?难不成那逆子又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这次是单挑野猪了还是又抱回来一窝大虫?”。 “陛下,太子去便桥防御突厥了,说是桥在人在,桥毁人亡!”。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七章 泾幽两州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李世民惊得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原以为这事不会传出去,谁知这李承阳早早就偷跑了,现在还要在渭水上的便桥与桥共存亡? 问了问护卫的时间,来回就要两个多时辰,现在天色已经过了中午,根据信使们带来的消息,现在恐怕已经正式开战了。 “你回去,立刻把太子给我带回来,带着我的口谕赶紧走,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管他,快去快去”李世民急忙把护卫赶走,一个人站在书房中仔细想着现在的局势。 十二卫都拱卫在长安附近,各自驻守在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处,而离长安最近的就是程咬金的右武卫了,早上已经传令各自去集结大军,程咬金现在可能已经把军队集合起来了,现在最有可能赶往便桥增援的就是他了,其余各卫赶到那里,怕是尸体都凉了。 派出人急速去给程咬金传信,让他务必紧急前往便桥增援,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又皱眉想了想,对着殿外喊道:“传段志玄”。 守门的人匆匆而去,没多久处在警戒状态的段志玄就赶了过来。 “从玄甲军里选一千,不,两千人,你亲自带着去便桥增援太子,无论如何,必须把太子给我带回来”李世民这次下了血本了,突厥来的这么快,谁也没想到,兵力集结不起来,李世民也只能眼看着突厥入侵。 玄甲军是他用来防备城内有可能出现的骚乱的,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批玄甲军是眼下唯一能动用的成建制的军队了,程咬金的右武卫到便桥,可能那时候天都黑了,毕竟大军的行军和小股部队的行军截然不同。 段志玄带着命令走了,玄甲军随时都是整装待发的状态,随意点了两千人就从皇宫中开了出去。 李世民回头看着挂在书案后的地图,看着便桥的位置不知在想着什么,良久恨恨的从嘴里挤出来了句:“泾州罗艺,幽州张瑾,好样的,若是我儿出了任何事,定让你们身死族灭”。 泾州刚刚建立起的外城,坚硬无比,若是罗艺真的狠下心,突厥又不善于攻城,就是抵挡个十天半月都不成问题,就算是罗艺城中军队不多,把突厥放过去,随后不断的出兵骚扰,让突厥无法全力行军,也能拖上了三两天,有了这三两天,李世民就可以把周围的兵力调到长安,凭着大唐的军力,突厥肯定讨不了好。 罗艺没有任何理由不出兵,他也是一路征战过来,那也是胜多于败,在隋末那会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最后是大唐的脚步迈的太快让罗艺失了先机,这才投了李唐,要说他不能打?不可能。 而且之前李世民刚一登基,就给罗艺的官位升到了极致,位列三公,荣宠比之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还多,这天下能在官职上压过罗艺的,也就是他们李家祖孙三人,就是长孙见了也要给罗艺行礼的。 没什么对不起罗艺的,那么罗艺还这么不作为,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罗艺早就有了反心,想借此削弱李世民的实力,万一撞了大运,突厥攻进了长安,那他罗艺甚至还可以举着勤王的大旗趁虚而入,这天下改性罗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就是幽州的张瑾,这个人是和李渊同时代的老臣,以前是前隋的右御卫将军,跟着隋炀帝同挣高丽,没有丝毫建树,李渊起兵的时候在暗地里给了李渊不少支持,隋末的时候他被捆在洛阳出不了城,还是李世民把王世充灭了才把人救出来,李渊一看,呀呵,老兄弟啊,当即就给了个左卫大将军的官位,其后也是一直关怀,是以整个武德年间都混得风生水起。 去年五月,也就是武德八年的五月,李渊明里暗里的暗示张瑾,您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差不多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不是我握着官位不放,实在是舍不得当初的老兄弟劳累了,不如找个地方做个富家翁,也好想想那人伦之乐。 这话已经够明显了,换做任何一个人,见到建国的皇帝对他这么说,也就知趣的借坡下驴递交辞呈了,这张瑾却没有丝毫自觉,没看裴寂一类的老人各个都位极人臣了,他却还在原地蹦跶,还给李渊回了句我好不容易才遇到我的明君,不行您就让我继续跟你混呗。 李渊无奈,他知道张瑾的能力不行,这辈子就没打过什么胜仗,不是被人生擒就是走向被人生擒的路上,能做到大将军完全是靠着祖辈的福荫和李渊对老兄弟的照顾,想了想给了他个羽林将军的职位,就是宫内的禁军头子,打不了胜仗,做个看门大爷也不错。 这事要是让跟着刘邦的那批开国元勋听到能羡慕死。 但是张瑾远远没满足,怎么想都不值,等到六月,突厥入侵灵州,张瑾请命去往灵州,李渊思虑再三准许了它的请求,封为行军总管,一路奔行灵州。 突厥寇边是常有的事,前文也说了,突厥骚扰的是灵州,就是唐与突厥交壤的地方,那地方没什么人,就算打了败仗也不会影响大局,索性就顺了张瑾的意。 谁能想这一去就惹了大祸,张瑾雄心勃勃的要灭了这帮突厥,一定要把仗打的漂漂亮亮的,力求立个大功好好露露脸,所以他一路上不断的召集附近的府兵,后来还把灵州周边几个州的守军都调出来,力求和突厥来个堂堂正正的决战。 一路的召集兵马,导致信息都被突厥的探子打听到,突厥正看着灵州发愁呢,一听,哟,周围都没守军了,那还等什么呢,放弃灵州就突袭了周边的潞州,杺州,一路顺风顺水,没受到丝毫阻拦,甚至还贪心不足的围了并州,攻了一阵被挡住了,这才退去。 张瑾就像是带着鼻环的牛一样被人拉着鼻环四处乱转,却连突厥的影子都没看到一根,等突厥退去,他这才反应过来,步兵是跑不过骑兵的,最后惺惺回了长安。 刚到长安,还没问罪,就有消息说颉利可汗的大部队到了朔州,这也是和灵州差不多的地理位置,李渊没顾得上处置张瑾,而那时正处于打压李世民势力的时候,只好又把张瑾封为并州行军总管,准备让他戴罪立功。 张瑾乐颠颠的去了,兴致勃勃的想要一雪前耻,屯兵于石岭磨刀霍霍。 八月初十,颉利终于敢和他张瑾摆开兵马堂堂正正的决战了,张瑾立马把大军全部压了上去。 结局也可以预料,颉利用了半个多月时间摆的陷阱,张瑾大军一出,四面八方的突厥兵就冒出了头,一个冲锋就把唐军冲散,全军覆没,都督张德政战死,温彦博被俘,后来死都不愿透漏给突厥大唐的情报,被流放到阴山,后来归唐,做到了尚书右仆射,也就是后来的宰相。 张瑾从乱军中逃了出来,投奔了李靖,随后归唐。 就这李渊也没忍心重罚,只是收了他的官职,让他在幽州养老。 就是这个人,在突厥路过泾州直扑幽州的时候,自保不战,也就造就了突厥三天行军三百五十里的奇迹。 不得不说猪队友的神助攻是有多么厉害,眼下突厥已经兵临城下,打了李世民个措不及防,让他现在干看着没办法,哪怕幽州能守半天呢,紧急调点兵过来,守住渭水也是可以的。 不恨这两人才奇了怪了,但是现在还不是算总账的时候,李世民焦躁的在房里转着圈子,李承阳他想保,但是现在也是力不从心了,现在的他还要坐镇长安,保证长安城内不乱,不然突厥来了打都不用打,谁知道外面的那些死士会不会趁乱开个城门什么的。 听天尤命吧,好事是李世民现在不怀疑李承阳了,一个为了守桥能把命都堵上的太子,他心里还是很认同的,如果这次李承阳能活着回来,那李世民将给他绝对的信任,一个还有着少年意气的太子,能有多少坏心思。 长安城外,一股钢铁洪流从城门中鱼贯而出,等最后一人出城之后,城门便缓缓的关了起来,玄甲军大批量的出动,必然造成极大的骚乱,现在突厥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李世民也下达了封城的名字,带着禁军站立在皇宫的城头上环顾整个长安城。 现在的李世民面临的才是最大的挑战,城内不服他的人多了,一旦城内骚乱,那么隐藏起来的牛鬼蛇神都会冒出头来,外面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在怎么担心也没用了,守好自己的大本营才是重点。 玄甲军被他藏起来了,以防万一,段志玄带的玄甲军急速奔驰,人们不一定能注意去数玄甲军的人数,看那数量差不多,可能都以为宫内的玄甲军倾巢而出了,现在李世民身边的禁军比起玄甲来可差远了,现在就是那些牛鬼神蛇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段志玄让之前李承阳派回来的护卫引路,一路往便桥方向奔驰。 玄甲军据是一身重甲,被涂得黑漆漆的,全身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手上的陌刀两米多长,锋利无双,就连马匹也身披重甲,就是这么精良的装备才能完成三千破十万的壮举。 玄甲军一人四骑,一匹载人,一匹载着武器,一匹载着马铠,最后一匹空马是用来上战场的,这是重骑兵的标配,不然还没等开战,人马都会累到爬不起来。 “还有多远,你回来的时候殿下怎么样了”段志玄问那护卫。 “在跑半个时辰就到了,我回来的时候突厥并没有出现,现在过去了约两个时辰,可能才刚刚交手,将军,咱们现在还能赶上,不过还请兄弟们跑快一点”护卫在马上回到。 半个时辰,段志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思虑良久,下令道: “把马凯都扔了,铠甲只留上半身,都上空马,全速行军,太子殿下还在等着我们”。 “喏!”。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八章 绝处逢生 玄甲军们轻车简从,在段志玄的带领下绝尘而去。 而李承阳这边也进入了白热化,现在的他也顾不上指挥了。 突厥八千人前赴后继像他们三百人扑来,这让李承阳疑惑不止,记忆中的突厥并没有渡过渭水,而是在渭水简单的试探一下就开始四处游荡,李世民也是在这渭水边上和颉利隔着河做的约定,怎么现在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呢? 其实这一切还是因为他这个突然出来的变数,突厥的前锋也是人困马乏,本来就是为了探路而来,他们打得主意也是试探一下,然后就在渭水以北四处劫掠,一切等到颉利带着大军前来再做打算。 但是谁让李承阳在这呢,而且还是穿着太子服冲杀在第一线,抓住一个太子至少能换来整个铁勒部三年的粮食,这让这万人的头领起了贪心,这么大一块肥肉,值得他用全部落的部众来换,战士在草原上是不缺的,只要有粮食,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在招满万人,甚至还能招揽更多的战士为他而战,只要能抓住李承阳,一切都值了。 李承阳机械一样挥着画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周围的友军越来越少,渐渐的喊杀声都消失了,而面前的突厥似乎杀不完,一个个瞪着双眼直像他扑来,护卫们一个也没剩下,都为了保护他战死,也不知道这群突厥人吃了什么药,刀刀都指着他,宁可挨守军一刀也要突入李承阳的身边。 守军们倒是剩的不少,都是之前站在后面的守军,他们是最后一波生力军了,不到百人,此时正拿着刀和突厥兵拼命。 双方站到一起,李承阳一马当先,现在周围没有友军了,他的画戟又可以发出他最大的杀伤力,整个桥面上都能听到画戟急速抡起来的呼呼声。 突厥后方传来了鸣金声,突厥纷纷后撤,李承阳面前的黑压压的人群也随之一空。 “突厥狗退了”有守军兴奋的高喊起来,一时间整个桥面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兴奋。 李承阳却没那么乐观,因为退下去的突厥们纷纷下马,慢慢的凑成一堆,渐渐地行成了方阵的模样。 心里一突,完了,突厥终于意识到这一弊端,之前他们都是骑在马上攻桥,人员分散的很广,一名守军只需要面对一个突厥人就够了,而且突厥兵器短,而守军都配着长枪,突厥在上面行动不便,守军站在桥上行动灵活,这才能保持这么低的战损比。 现在这些敌人竟然放弃了他们视若生命的战马,徒步攻桥,守军会失去灵活的优势,突厥表现出了不死不休的气势,接下来这一站,可能就是李承阳的最后一战了。 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躺满了人,突厥退后,李承阳吩咐翻检桥上的尸体,竟是找出了十几个轻伤员,这都是被突厥的钝器给击晕过去或者活活累晕的,最后把能站着的数了数,一共一百三十人,这就是守军最后的力量了。 而在面前的突厥尸体层层叠起,数不清是多少人,整个桥面上都是血迹,清澈的渭水流过敲下,瞬间就被血染得通红,一直到视线的尽头,都是赤红一片。 突厥大概丢下了三千具尸体,这其中多数都是离的桥头十步开外,仔细观察了一下,都是被踩踏致死的,怪不得突厥一直都派出一千规模的小队进攻,派出来的人多了,在这么狭小的地形下,只要不小心摔倒,那就别想着站起来了。 李承阳也累得不轻,两百多斤的画戟被他挥舞了一个小时,哪怕他力气再大也快筋疲力尽了。 强打着精神,带着守军一起把突厥的尸体摞起来,土堆现在早就不见了踪迹,已经被尸体掩埋了,现在把尸体摞起来,凑合能当个障碍,怎么也能抵挡一会。 能拖多久拖多久吧,现在想跑都没机会,护卫们一个再站起来的都没有,大多数都为李承阳挡刀死了,眼下再也没人劝他离开了,援军再不到,他今天百分之百就交代在这了。 把守军都集结在一起,一百三十人都躲在尸堆的后面,等着新一轮的箭雨来临。 少顷,冲天的呼啸声响起,李承阳第一个从尸堆里露出头来:“兄弟们,干他们”。 剩下的人纷纷起身,默不作声,一个个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徒步铺上来的突厥们。 这场能活下来的都算是百战老兵了吧,短短时间见了这么多的生死,其余士兵可能这辈子都没过这么血腥的经历,野战部队减员三成就会溃不成军,新兵部队战损一成就会四散而逃,一般士兵谁也不会有这样尸山血海的经历。 只希望这些人里能多活下来几个吧,李承阳默默祈祷着,信手就把那个跑得最快的突厥人刺翻:“杀!”。 战场往桥中心缓缓移动,越来越多的尸体堆积起来,迫使着众人不断的往后退,李承阳和守军拉开距离,站在了最前面,一个人就挡住了大部分的敌人,现在也不用担心突厥会针对他了,桥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绳套扔不过来,放箭不伤到突厥自己人就不错了,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毫无后患的拼死一搏了。 开始后悔之前没有学武了,小程晨起练武的时候看到过不少,也兴起和小程比试了一下,结果小程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他也就觉得所谓的武术并没有什么作用。 现在在回想这小程练武的场景,一进一退,攻守有序,看样子老程没少调教,虽说力量不行,但是技巧确是一等一的,若是小程来面对现在的状态,绝对没有他现在的尴尬。 他不会武术,就会轮着画戟转圈子,得益于他的力量和画戟两百多斤的重量,碰到他的人动辄骨碎筋折,没有人能扛得住他一击。 但也仅此而已了,不管怎么转圈子,还是会漏出不少空挡,突厥兵们就顺着这个空挡直扑向后面的守军。 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李承阳偷空回头一看,守军们已经没几个了,一百多人和突厥白刃战,能一换一就不错了,仅剩的几人背靠背再做最后的挣扎,而面前的突厥兵还是像之前一样黑压压的一片,李承阳看不到丝毫希望。 突厥换了战术,暂时不去管李承阳了,先把守军清空,随后大军围着李承阳一人,不怕抓不到他,现在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越过李承阳的突厥清理完后面的守军,开始渐渐向李承阳合围起来。 李承阳也发现了敌人的意图,但他无能为力,只能不断的挥砍,好在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打的是活捉他的主意,所以暂时他并不会收到什么致命的伤害。 但是他也不好受,不断的有人从他的死角摸上来抽冷子给他一刀,虽然经过了护甲和身体皮肤的阻挡,还是有不少刀剑划开了他的皮肉,再加上之前受的伤,此时的他也开始体力不支起来。 用着仅存的一点力气继续转起了圈子,退路他都想好了,一旦精疲力竭之时,他就翻过桥直接跳入渭水,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他们再这里脱了快两个时辰了,怎么着李世民也该做好了准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面对着绝境,李承阳回光返照般从身体里又涌出一股力量,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挣扎了,这次过后,他可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一边挥着画戟,一边慢慢像桥边移去,准备一旦力竭就跳下去。 好不容易来到桥边,耳边却听到了吱嘎声,定睛一看,不由大喜: 桥上的人太多了,木质的桥梁看起来有些不堪重负,在底下的木板上有的都已经开裂,看眼就要从中间断裂。 这下不用跳河了,也不期盼着有美女从水中把他救起,来一段灰姑娘与王子的浪漫爱情故事了。 拎着画戟的尾部转了一圈,把敌人都逼退,用尽全力砸在桥面上,整个桥面都开始震荡起来。 “给我开”怒吼一声给自己加把劲,把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对着刚刚砸出来的一大块孔洞再次砸了进去。 “哗啦”从砸开的大洞开始,一道道裂隙布满了桥面,等一名新来的突厥兵踏上桥面,整个桥顺着裂开的缝隙断成了两截。 李承阳站在桥面上,退后两步,笑嘻嘻的看着对面下饺子一样落水的突厥士兵,前面的疯狂往后退,后面的疯狂往前挤,后面的人自然比前面的人力气大,一批批的突厥人都被后面推着落入渭水,扑腾了几下就沉了下去,草原人都不会游泳,希望以后他们能吸取教训学学旱泳什么的吧。 李承阳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身边所剩无几的突厥兵,挥起画戟就把几人打入水中,然后一个人站在桥面上看着突厥的热闹。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突厥才渐渐稳住不再落水,主要是原来桥头上的尸体对的太高,后面的俟斤看不清桥上的场景,还是发现落水的人越来越多,才绕道桥的侧面看清了形势。 即使他当即下令撤退,命令的传达还是需要时间的,一来一回入水的人足足上千,现在看来一个飘起来的都没有,渭水是黄河的支流,那水流快了去了,不通水性的人进去那就别在想出来。 俟斤好不容易把兵撤回去,又组织人把桥面上的尸体都搬开,这才看清了站在断口对面耀武扬威的李承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给他送走。 “都给我放箭,射死他”俟斤也不想着活捉了,损失了一半兵力却没有丝毫的收获,桥没拿下来,人也没抓住,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对面的那个什么什么太子去死吧。 李承阳乐滋滋的找了几具尸体把自己围起来,时不时的还透过缝隙挥挥画戟,表示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对面的给你们机会你们也不中用啊。 “放箭,都给我放,把手里的箭都放完,今天他必须死在这里”俟斤已经失去理智了,就算不能伤到对方,也要压的对面抬不起头来,不这样心里这口气实在是出不出来。 第二卷 还债 第九十九章 前世的优势 “滚滚黄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李承阳一边中气十足的唱着歌,一边把在他这边的挑挑拣拣,突厥人都被他扔进了渭水里,守军和护卫则被他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是非成,咳咳,败转头空”最后的突厥尸体也被他一脚揣进了河里,李承阳立在断桥头,把方天画戟一立,对着对面气急败坏的突厥继续唱了起来。 “一壶浊酒西相逢~咳咳”一口血喷了出来,摸了摸肚子,这可能是伤到肠胃了,肚子那有些隐隐作痛,抬头看了看龇牙咧嘴的突厥人,这点伤痛片刻间就被他抛在脑后。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最后一句歌词唱完,心里的舒爽可就别提了,微微给对面的听众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赏脸,听在下高歌一曲,若有机会,孤必百般补偿给你们”。 突厥的箭矢早就射空了,现在只能和他隔河相望,嘴里叨咕着他们的突厥语,李承阳也听不懂,干脆就全当是为他喝彩了,正准备再来一首通天大道宽又阔呢,发现身后传来了一点异样的动静。 侧耳倾听,像是突厥的马蹄声,仔细分辨了一下,感觉这马蹄声却比突厥的沉闷了不少,回头看了看,是唐军的旗帜,这才松了一口,援军到了,突厥再想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趁着最后的这点时间,和对面的蛮子互相吐着口水,李承阳一口带着血的吐沫喷出去,直直的落在突厥人群中叫的最欢的那人脸上。 那人抹了抹脸颊,竟是从嘴里说出了汉话:“李氏小儿,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定要食汝肉,寝汝皮,不抱此仇,誓不为人”。 “哎哟,还会说汉话呢,那就好办了,我x你x的,生儿子没xx的货,老子当初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一听对面的人会说汉话,李承阳当即来了精神,别人听不懂汉话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发挥,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那肯定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这时候就凸显出后世人的优越性了,对面那人张口闭口就一句,倒腾来倒腾去也没什么新词,李承阳早已经以他母亲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给他挨个问候了个遍,气的对面那人竟是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气急攻心竟是晕了过去。 “切,小瘪犊子跟我斗”李承阳现在十万分感谢前世那些和他对喷的喷子们,再那个成则名传天下,败则祖宗不保的环境的锻炼下,李承阳才能拥有这如此惊人的词汇量,达成真?唇枪舌剑成就。 俟斤只是短暂的犯了个白眼,瞬息就醒了过来,指着李承阳怒喝:“我一定要杀了你”,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去学了汉话,现在他无比羡慕那些一点汉话不懂的手下,看看他们,此时正用贫乏且毫无力量的语言攻击着对面的恶魔,完全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祖宗十八代都已经不保了啊。 李承阳看了看身后的援兵,喝,还是段志玄,这是把玄甲军开出来了?李世民这本下的够大的,现在的他更有底气了,找了个突厥的头盔踩着,把画戟一挥,斜指桥面,熬了个造型,指着对面隐隐想躲入人群后方的头头大喝:“你过来啊!”。 段志玄刚刚到了桥边,远远的就看到李承阳站在断桥边,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突厥士兵和尸体,身后是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唐军尸体,而李承阳迎着刺目的阳光,一个人面对着数千大军,中气十足的喊着要对面的人过来。 “嘿,这太子比当年的陛下还要风光”段志玄一看李承阳没事,也就放下心来,竟还有心思把李承阳和李世民比了比,一时之间还真分不清两人究竟谁高谁低。 带着玄甲军一拥而上,站在李承阳身后给他壮声势,段志玄来到他身边:“殿下,这里就教给我了,您就回宫歇着,陛下这次很生气,去晚了您这怕是又要挨板子了”。 李承阳冲着段志玄使了个眼色,段志玄一脸不明所以,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这才好奇的问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李承阳瘪着嘴,从牙缝里挤出点声音来小声说道:“段伯伯,我这脱力了,扶我一把,别让人看出来”。 从段志玄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他就彻底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全身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能维持住方天画戟不掉已经是用尽全力,此时的他再也没力气带着两百多斤的武器健步如飞了。 若是一动,这不就露馅了吗,他熬了这么久的造型也就全完了,这多没面子。 段志玄瞬间就领悟了他的意思,这事以前他也遇到过,只不过对面求帮助的是李世民而已,嘿嘿一笑,这父子俩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即接下了李承阳手里的画戟,手上略微一沉,再然后就稳住了。 “殿下,你这武器挺有分量的啊,来人,分个一百人出来护送殿下回宫,剩余的人上马沿河岸巡逻,直到援军抵达,然后在桥头汇合,都去吧”段志玄短短时间就做出了安排,河岸边有了玄甲军巡逻,那么暂时可以放心一些,接下来只要等程咬金的右武卫一到,他就可以带兵回宫了。 玄甲军领命四散而去,只留下了一个百人小队在原地待命,段志玄亲热的搂着李承阳直到把他送到了马上,又回去拖着方天画戟交给几名玄甲军,让他们合力把画戟绑在一匹空置的马上,拍了拍李承阳的坐骑,叫上之前的护卫:“你们走吧,这里教给我不用担心”。 李承阳从马上回头,看向段志玄:“段伯伯,务必把兄弟们的尸身找回来,都是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有,突厥的阵营那边还有这群守军的将官,因为我而死,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的尸体找回来,我要亲自安葬”。 段志玄理解的点了点头,再三保证一定完成任务,李承阳的心思他能理解,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人,他们的心思都是相通的。 能渡渭水的不止这一座桥,不过这桥是最宽最适合行军的桥了,突厥在段志玄露面的那一刻就撤了,现在已经不见了踪迹,段志玄带着几名亲兵绕路另一座桥,去搜寻冯立的踪迹去了。 李承阳这才放心下来,往马背上一趴:“走吧,你们谁有绳子,能不能把我绑在马上,对了我的赤兔呢,都在桥头那拴着呢,记得给我一起带走,怎么说也是匹好马”。 别说,还真有玄甲军带了绳子,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绑在马背上,跟护卫说了声快到长安了再把他叫醒,然后头一低就睡了过去。 等李承阳被晃醒,映入眼帘的就是长安城的城门,迷迷糊糊的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又试着拿起方天画戟,结果还是没力气,没办法,从护卫的腰间抽出一把唐刀,在自己满是血迹的衣服上蹭了蹭,瞬间横刀就变的通红,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力图做出来一个将军百战归的形象,一切准备完毕,对着城楼上叫到:“段瓒,给我开城门”。 段瓒负责守卫的正是这座城门,李承阳的话音落了不就,一个吊篮晃悠悠的放了下来,段瓒的脑袋也漏了出来:“殿下,把你的身份证明放进去,不然这城门不能开”。 “你等着,我都这样了你还讲规矩,你看等我好了不收拾你的”李承阳放了两句狠话,从腰间的铠甲缝隙里摸出来个龙纹玉佩,扔到吊篮里。 不多时,城门就被开了一个缝隙,李承阳带着玄甲军鱼贯而入,中途还恶狠狠的指了指一脸谄媚的段瓒,示意有你的好果子吃。 一路奔驰回到皇宫,李承阳极度不满,满长安中一人百姓也看不到,能走在路上的不是禁军就是衙门的武侯,这让等着无数少女欢呼的他空欢喜一场。 到了皇宫,这里也被封了,拿出玉佩刷了下身份,这才被放进宫。 一进宫门,李承阳哎呀一声,缓缓从马上下来,再慢慢倒地,嘴里还嚷嚷着:“不行了不行了,受伤太重,失血过多,传太医,传太医”中气十足的喊完这句话,眼睛一闭就不再动弹,随行的玄甲军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护卫反应的快: “快传太医,愣着干嘛,别传了,直接把殿下抬进来送进太医院”。 李承阳眼睛漏出一条缝隙,心中暗暗给护卫点了个赞,能被李世民挑选做内奸的人,果然心思灵活,瞬间就能看出来他的想法。 现在不装死,一会在李世民面前说不定会被罚成什么样,再说他确实受伤不轻,铠甲都千疮百孔,腿上的衣服也被划得一道一道的,比以前他穿的乞丐服还有所不如,可想而知他被砍到了多少次,说起来也不算他装的,别人要是受了这样的伤,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最害怕的不是李世民,说破天不过是挨一顿板子,他说到底是做了件好事,满朝上下也没人可以拿这事指责他,不但不能指责,还必须竖起大拇指来说上一句好汉子才行。 最怕的是长孙啊,一想到长孙,眼前就出现长孙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还死命拧着他耳朵的画面,想想都不寒而栗。 很快就到了太医院,早就有太医得到通知候着了,人一到就开始七手八脚的给他除去衣物。 直到只剩下一条亵裤,这才停了下来,太医们挨个数着深浅不一的伤口,最后皆是吸了一口冷气,随后急忙开方子让人去抓药。 身上十一道伤口,这还是有铠甲防御了大量攻击的情况下,没有保护的下半身足足三十道伤口,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伤口都不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好在出不了人命,不过最起码要躺上一个月才能行动。 李承阳一听乐了,一个月啊,能休息一个月比什么不好,现在没他什么事了,剩下的李世民都能处理的好,接下来谁也别找他,好好养伤就行。 正偷笑呢,外边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阳儿,我的阳儿怎么样了,快让我进去看看”。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章 事后诸葛亮 “完了”李承阳心中一凉,怕什么来什么,最见不得的就是长孙哭,听着外边的那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接下来的场面不用想就能猜到,造孽啊。 索性继续闭着眼吧,有太医正在给他的伤口涂药,还别说,清清凉凉的,异常的舒服。 感受着太医们的伺候,一阵困意袭来,就这么睡了过去。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熟悉的床,看来自己现在是躺在了床上,感觉手上重重的,偏头看了看,是长孙,正趴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也许是太累了,长孙已经趴着睡着了。 长孙旁边是笑儿,这小妮子脸上还带着泪水,明明都睡过去了,鼻子嘴角还时不时的抽一下,像极了没有分到糖吃的小朋友。 也不知道李侍在哪,如果李侍也到了,那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就到齐了,一个老娘两个媳妇儿,这三人就是他的全部了。 “吱呀”门被人推开了,外面天色好像是刚亮,李侍黑着眼圈端着食盒进来,一看到李承阳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啪的一声把食盒一扔,一个箭步冲上来:“少爷,您醒了,感觉怎么样?陛下刚刚来看了你一眼就走了”。 李侍冒失的举动吵醒了还在梦乡里的长孙和笑儿,长孙豁然抬头,满头的秀发凌乱不堪,脸色也不像之前那样红润,此时长孙紧紧握着李承阳的手:“阳儿,醒了?快传太医,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跟娘说”。 长孙急的都不自称母后了,一双眼里全是自己的大儿子。 李承阳挥了挥手,试探的用了用力,发现没什么问题,缓缓的坐了起来,原本还打算多装点时日,好让和这事有关的人都把他忘了,免得以后还要被罚一顿板子,现在实在不忍心装下去了,这样再来三天,也许长孙就坚持不住了。 笑儿站起来被李侍扶着,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看得李承阳好不难受。 “娘,我没事,放心吧,儿子这身体您还不知道,过不了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您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看您憔悴的”李承阳连忙安慰着长孙。 没多时太医就进来了,仔细的给李承阳诊治一番,最后得出了已经没有大碍,日后只需要好好调养就好,这才让房中众人松了一口气。 问了问自己睡了多久,得到了个想不到的答案,他这一觉竟是睡了两天两夜,今天已经是二十五号了。 怪不得自己一醒来就感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居然已经睡了这么久。 那么长孙就是在这守了两天两夜?怪不得会变的如此憔悴,什么也来不及说,先让长孙好好休息才是首要的。 在与长孙达成了无数的不平等合约后,长孙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剩下李承阳和笑儿三人大眼瞪小眼。 “少爷,母后他这两天一直守在您身边寸步不离呢,少爷以后不能再那样了,我们都会担心的”笑儿一开口就是软糯的责问。 李侍在一旁猛点头,表示笑儿说的就是她说的。 李承阳嘿嘿一笑:“哟,母后都叫上了,你们俩都和我娘说什么了,叫的这么亲热”。 笑儿嘴一瘪,红着脸还在那嘴硬:“母后让我们随时盯着你,每天都把你的行踪告诉她,少爷你要小心了”。 红扑扑的小脸说不出的可爱,只是一对明晃晃的黑眼圈却让笑儿的气势散了大半。 笑嘻嘻的伸开双手,做出一个拥抱的模样,冲着笑儿努努嘴。 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笑儿一个猛扑就扎进了他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鱼:“呜呜呜,少爷你吓死我了”。 两天多的担心瞬间爆发,着实哭的不轻,带着李承阳的身子都一抽一抽的。 看向还傻站着的李侍:“你在那干嘛呢,傻了?还不过来”。 李侍羡慕的望着笑儿,她也想有笑儿一样的待遇,但是她自问比不上笑儿,只能在一边看着,谁知道这里还有她的份,当即扭扭捏捏的坐进李承阳的另一边,李承阳一把把她的头按在坏了,恶狠狠的开口: “现在,都给我睡觉,睡到明天,没我的命令不能起来”。 两女也确实累了,笑儿哭了一会就渐渐安静下去,李侍抬着头盯着李承阳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在李承阳的摸头杀中败下阵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一会也沉沉睡去。 等两女都睡熟了,李承阳缓缓起身,从笑儿的袖口中抽出一把匕首,又从李侍的腰间摸出一把,给两女盖好被子,小心的出了门。 拿出两把匕首来看了看,这好像还是一对,比平时的匕首短一些,但也更精致一些,对敌占不了多大的便宜,但是在某些方面确是好用的多。 大致也知道长孙为什么这么认可两女了,这都随时要准备随李承阳而去了,在不认可有点说不过去。 远远的把匕首扔掉,这玩意晦气,多看一眼就烦,慢慢移动着脚步,像书房的方向走去。 当时受伤的时候每感觉出什么,现在伤口结痂了,一动都是撕裂般的疼,走一步都疼的他龇牙咧嘴,若不是心里还有事,打死他也不会受这么大罪。 来到书房,这里有他穿的衣服,忍着痛胡乱把衣服套好,慢慢出了东宫。 让他意外的是这一路一个人都没看到,直到门口才看到了那个护卫,仔细一问才知道了原因: “宫内的侍女有一个算一个也都被罚去掖庭宫了,罪名是监管不力,让太子陷入危险之中,李固都被知道消息的李渊打了板子,现在还在太医院内疗养,估计也伤的不清,李侍笑儿到是因为长孙的袒护免了罪责,但也没日没夜的伺候着他”。 都没了,一觉醒来东宫就空了,现在能自由活动的就仅剩下这一个护卫,因为报信有功被免了责罚。 “叫上几个人,带我父皇”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四十六的护卫现在就剩下了眼前这一人,之前便桥上的大战,最后的那一站,突厥给每一个守军都补了刀,被一群护卫簇拥在中间指手画脚的日子也没了,孤零零的护卫守着孤零零的太子,这就是任性的后果。 在护卫的搀扶下慢慢走向书房,他还想知道突厥的情况,冯立的死总是让他耿耿于怀。 这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史书上也没说突厥过了渭水攻打长安,有他没他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异,当时脑子一热就冲了出去,没顾得想那么多,现在想来,还可能真是自己害了别人。 突厥二十多万人远道而来,急速奔行,后勤完全没有,全靠着自身带的几天粮草和不断劫掠才能维持,自己带的粮草不可能太多,一般草原人都是带三天的干粮,一路劫掠也绝对跟不上大军的消耗,更何况突厥一路都在急行军,没那么多时间去劫掠。 这么一想,突厥完全就是想来一次大规模的打草谷,根本就没对长安有丝毫想法,要想把长安攻下,至少也要个十天半月的,突厥不可能支持那么长时间,而且在大唐中心攻打大唐首都,真当府兵们都是摆设了,一旦唐军集结合拢,突厥这二十万人说不得都得留在这。 并且一旦突厥大部队过了渭水,等唐军把桥一堵,那真是插翅难飞,没有后援,没有粮草,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突厥就是完全想趁着李世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尽可能的进入物产更为丰富的地区,然后多劫掠一番东西,在唐军合拢之前抽身而退,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李承阳得出了一个悲伤的结论,还真是他害了冯立等人,突厥的目的根本不是长安,那么便桥对他们来说也就像鸡肋一般,完全无所谓,劫掠的话,幽州泾州的地区已经完全够了,这些地方百姓多,物产也丰富,常年没受过什么战乱威胁,百姓家里存积的粮食货物也不少,完全能满足突厥的胃口。 所以历史上的突厥也只是在渭水止步,开始四散而出,最后还大张旗鼓的造势,迫使李世民签下了渭水之盟。 突厥前锋为什么和他根据历史推测的行为大相径庭,肯定是因为这里面有了什么大的变数。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四爪金龙和淡黄色的布料,变数就是他无疑,要不是他穿着这身衣服,想必突厥也就是稍微试探一下就撤离了吧。 正是因为他这个太子的存在,让对面的首领起了贪心,抓住太子能得到的物资可不是草草劫掠一番能比的,眼见着部落崛起的希望就在眼前,试问哪个突厥人不眼热。 想通了这里面关节不但没让他放松,反而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不仅守军全军覆没,还搭上了自己的护卫,最后得到了什么呢?得到了长孙不眠不休的照顾,和笑儿李侍哭的红肿的双眼,还有李固开花的屁股,还有百余名侍女打入掖庭宫。 少年意气啊,当初是因为什么脑子一热就冲出去的?哦,对,因为罗艺这货,因为罗艺有反心而他却把这事给忘了,导致没能早早的通知李世民这事,最后罗艺一兵不出放任突厥长驱而入,中原百姓民不聊生。 因为强烈的自责决定只身堵住渭水,不放一兵一卒渡过渭水去祸害百姓,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怪不得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现在想想,之前要是能冷静下来想想,怎么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境地,终归还是年轻,活了小四十年,还是这么个性子,一点进步也没有。 一步一挪的,终于来到了李世民的书房,抬眼看去,书房门口好像出现了冯立那张猥琐谈论着娶房婆娘的脸,此时正对他竖着中指一脸鄙视着什么。 摇摇头,伤心过头还真会出现幻觉,书房还是那个书房,书房门紧闭,不时从里面传来李世民砸东西的声音,估计着又没什么好消息。 耸耸肩,不是好消息也要去啊,正好把他的分析给李世民讲讲,在去问一些消息,若是能商量着狠狠坑突厥一把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一章 送冯立 推开门,避过一发迎面飞来的不明飞行物,又把门关好: “爹,什么事生这么大气,不至于的,还有事能难道您吗”。 李世民没好气的指了指他,缓了好半晌才说了一句:“既然醒了就好好歇着,这里的事用不到你管,回去”。 撑着病痛的身体,怎么能就这么草草退出:“突厥这次不会攻入长安,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攻城”。 李世民眉毛一挑:“我早知道了,这是谁告诉你的?李纲?他不是自请禁闭半月了吗,难不成是你小子自己分析出来的?”。 “嗨,这不是刚刚醒过来,睡了两天,脑子清醒的很,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早就知道了,草原上的情况一直在不断传回来,这次是颉利撞了大运,偏偏就遇到了那么俩玩意儿,不然现在早就该退走了”说道泾幽二州,李世民狠狠的咬了咬牙。 “草原上被颉利折磨的苦不堪言,他录用了那个什么,赵德言,想要学咱们也搞中原这一套,结果学了个四不像,仁义礼智信是一个没学会,前朝的那点横征暴敛倒是完完整整的搬了过去,那赵德言不断地压榨中小部落,把获取的利益不断上交,同时从中原大量购买昂贵的器物供颉利消遣,颉利在不做点什么,草原就该乱了”。 这才理解了突厥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不过是颉利想组织一场大行动来挽回他的形象,巩固他的地位,为了回去能得到更多的拥护,这才冒险进入中原腹地劫掠,也方便回去再次享受他的纸醉金迷的生活。 “那您既然知道突厥的目的,还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城外的百姓不是提前躲入了城中,要么就钻进了深山老林,这次损失虽说也大,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充其量少了点粮秣而已,以我大唐现在的国力,这应该是不错的结果了”李承阳对李世民那么大的怒气好奇不已,损失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李世民为什么还会气成那副样子。 李世民却没接过话茬,而是转头问李承阳对突厥的看法。 “看法吗?突厥不过是虚张声势,只要咱们摆开阵型,缓缓把他们围拢,任凭他们神通广大,在咱们的合拢下也是插翅难逃,甚至咱们都不用去打,围拢后坚壁清野,不出几天他们就得投降”李承阳把自己的看法简单叙述的一遍。 “办法是个好办法,但是不可取,现在的情况咱们不宜大动刀兵,大唐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仅是不宜大动,甚至兵力都有些不够了,十二卫二十多万人,至少要留出一半来驻扎各地,现在不少地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一旦和突厥开战,那我们面临的将是四面楚歌,尤不得我们不谨慎”。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十二卫留下一半还说的过去,因为他们驻守的都是要道,万一全军出动,突厥面临的就是一个毫不设防的中原,凭借他们的机动力,一旦分散开来,那李世民只能干瞪眼,束手无策。 而把能调动的兵力全算上,也就十几万人,而且绝大部分是步兵,十几万步兵包围二十几万骑兵,即使唐军的战斗力再怎么强,即使能把突厥围歼,那肯定也是惨胜,这么大的损失不是现在的大唐能承受的住的。 李承阳自己想了想:“要不咱们虚张声势一下,把能集结的大军都放在第一线上,然后再让人切断他们的后路,这么一吓,突厥肯定心虚,到时候是战是和那都是您说了算的”。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办法不错,也能操作,看来成熟了不少,我还以为你会要死要活的和人家拼命呢”。 办法是历史上的办法,原来的历史上就用的这一招,李世民六骑出阵,对着颉利一阵怒骂,同时安排兵力一队一队的出现在他后方,表示自己的援军已经慢慢赶到了,现在不惧一战,顺带着还派之前任命的泾州道总管尉迟敬德切断突厥的后路,把突厥夹在中间,最后.进行的渭水之盟。 李承阳努力了一整圈,搭上了几百人的性命,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方法,没有丝毫改变,个人的能力始终没办法改变大局,也是因为他反应过来的时间太晚了,如果从他刚穿越的那一天就能想起这事来,那结局肯定就大不一样了。 走出书房,和李世民最后建议了一句尉迟敬德的事,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一路上没在思考突厥的事,反而对让李世民勃然大怒的角色产生了好奇。 到底是谁能让李世民如此投鼠忌器,现在的情况,李世民咬咬牙,拼尽全力一搏,对突厥的胜算最少有八成,再加上李世民长年的经验和百战百胜的经历,就是胜算达到十成也不是没可能。 现在在中原的就是突厥的全部主力了,基本上能来的全来了,把这群人灭了,最起码两代人不用再关心草原的事,若是战争中抓到几次机会给突厥来一次狠的,唐军的损失再小一点,反攻草原也不是梦想。 以李世民爱赌的性格和这么大的收益,李承阳不相信他会不动心。 这些事情李承阳看得清,那么李世民肯定更懂里面的道理,而迫使李世民放弃这么一个天大好处的人,到底做了什么? 李世民所说的四面楚歌是什么?是谁值得让李世民留下十几万兵力防备?纵观大唐,也就那一群人有这么大的能量了,也就那一群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世家啊,又是世家,哪怕是有将领或者戍边的将军作乱也不会让李世民这么忌惮,只有代表着无数士子的世家们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哪都有他们,这次一见长安危机,一个个的小心思又起来了,李世民肯定是得到了什么世家的消息,这才不得不放弃天大的诱惑。 怪不得李世民对世家这么敌视,乃至后来的李治,还有接替李治的武则天小姐姐都因为世家抓心挠肝,直到武则天时期,这小姐姐孤注一掷,表示老娘不伺候了,咔咔几刀快刀斩乱麻,把这群世家砍得七零八落再也没成了气候。 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大唐没了他们就能保存下来?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到了东宫,来到偏殿,那里呆着的是老朋友,现在赶紧看看去,都怪那护卫,回来的路上才说,让老朋友白白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一会会不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推开偏殿的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了一个哆嗦,打了几个寒颤这才进了门。 “你还挺会享受,这大热天的,让治冰司跑这么远给你送这么多的冰块,也不怕给你冻感冒了”李承阳找了一圈才找到正主,凑上去拍了拍冰块,感受了一下手心的温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几天不见,看你怎么就丑成了这幅样子,还能看吗,哪里还会有妹子看上你,还盘亮条顺,呸,现在有人能看得上你我当场给你磕一个”。 “算了算了,还是等着我给你扎上几百个小姐姐给你送过去,喜欢什么样的都有,我努努力,自己琢磨琢磨这手艺,争取把我前世看到的漂亮的都给你扎出来,让你在地下好好的繁衍你冯家的香火,等我下去的时候,不来个几百娃娃围着我要糖吃,我肯定饶不了你”。 说着说着,眼角流下了泪水,看着安安静静躺着的冯立,无比期望着他能跳起来和他讨论一下屁股对生养的加成问题。 段志玄在那天突厥退了以后就找到了冯立的尸体,距离便桥桥头足足有一里多远,当时已经没有人样了,全是靠的那一身校尉服才把人给认了出来,也幸好段志玄来的突然,不然那群畜生连这身校尉铠甲也不会放过。 三百守军已经入土为安了,护卫们也被皇宫里的人出面埋葬了,就只剩下冯立这个李承阳点名要的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用冰块冷冻起来,等着李承阳来见最后一面。 仔细给冯立整理了一下仪容,努力把翻起来的肉皮安回去,把人带回来的这群肯定是群粗汉子,连个最基本的仪容都不会整理,让他兄弟就以这样的仪容面对着世界,该罚。 一番折腾总算是能看到点冯立生前的样子,这才安心下来贴着冰棺坐下。 从穿来到现在,不少人和他的生死绑在了一起,暗卫九人更是无视了生死,一个命令下去就是无条件的服从,但是第一个因为他献出生命的确是这个仅仅见了一面的小校尉。 李承阳欠他的,而且想还都没得还了,总不能脖子一抹下去跟人道歉吧,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梦想是什么,也没个心仪的女子,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陪他一程,在风风光光下个葬,最多在扎点纸人,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一普通人哪里值得你这么救,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宅男,嘴上说的天花乱坠,真正干起来却一事无成,点心的口花花,你看看,突厥该来还是来了,世家该闹还是闹了,罗艺老瘪犊子还是叛了,那什么什么张瑾?不也没打过胜仗吗,我啊,就凭着一点点历史知识充大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用头狠狠撞了撞冰棺: “你怎么就要拿命来换呢,我有那么重要吗,原本也没我这么个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李承乾前些年做的多好,满朝上下一片称赞,后来李治做的更好啊,还有武则天小姐姐,没有我人家不也干的热火朝天的,真用不到你来换,你这么一换,让我怎么办,你有没有一直喜欢却没来得及表白的小娘子?你给我拖个梦,我给你好好照顾,放心我不会绿你,我把她当大嫂一样供着”。 靠着冯立不断的嘀咕,从穿过来的那天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了现在,长孙的关爱,李世民的怀疑,笑儿的而温柔,还有李侍的傲娇,还有李渊从来没断过的唠叨,一一都讲给冯立听,也在不停的问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之前一直没个目标,碰到什么就干些什么,现在有了目标了,灭突厥,有什么等把突厥灭了在说吧。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二章 刺客事件 李承阳缓缓睁开眼睛,刺骨的冰冷让他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说些梦话什么的,要是说点什么大逆不道被冯立听了去,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抽他一嘴巴。 出了门,打算找几个侍卫搭把手,找片空地给先给冯立火化了,总这么冰着也不是个事。 左找右找,都没有找到原本无处不在的侍卫,在门口等了半天,这才从远处走来了一队巡逻的玄甲军。 怎么玄甲军干起了这种事,大声招呼着让几人过来帮忙。 这几人看来是知道李承阳的所作所为的,乐颠颠的就上来帮忙,同时还在不断地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李承阳:“这就是单人独骑守住便桥,最后还喝断便桥的太子啊,多少年出不了这么一位,这还不赶紧好好看看,万一能沾上点福气就好了”。 东宫就有搭建好的木材堆,在有玄甲军把火化的事情报上去以后,这才由李承阳点燃了火堆。 尘归尘土归土,收起骨灰放在罐子里,眼下还不能让他入土为安,放在书房里让他看着,也好给李承阳一个鼓励,什么时候突厥被灭了,什么时候在让那些人给他陪葬。 一切收拾完毕,李承阳就开始问起了宫内的情况,侍卫们都去哪了。 玄甲军互相看了看,有个小头目打扮的玄甲军才把事情的起因慢慢道来。 时间还要往前推两天,也就是李承阳大展神威的那天。 当时长安中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从各个渠道获得了突厥的消息,一听说突厥已经攻到了长安,这让他们以往沉静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了,纷纷开始私下串联起来,准备给李世民来上狠狠的一击。 有人计划打开城门,准备直接把突厥放进来,结果李承阳把便桥守住了,这一切就无从谈起。 有人打算趁乱混进宫中,带上毒药什么的来个一锅端,甚至能来个挟李世民以令诸侯那可再好不过了。 当然最先跳出来的都是些小角色,都是些混吃等死的闲汉们,在一群别有用心的人的引导下,做出了最开始的尝试,结局自然不用说了,李世民不至于连这点小角色也斗不过。 只是简单的试探后一切便偃旗息鼓,只有一波波戴着面具的探子们穿梭在各个坊间,给各自的主家们传递着实时消息。 直到后来,突然大批量的玄甲军出城营救李承阳,这就让那些大鱼有了可趁之机。 不知道这群人在哪个阴森晦暗的小屋里密谋了一番,各自都贡献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渠道,准备合众人之力完成不世之功。 李世民也不知怎么想的,把时刻护卫他的玄甲军都派了出去,失去了最坚实的一道防御,剩余的就好说的多了。 其中以前太子李建成的死士为主力,他们出身宫内,对宫内的环境也更加了解,而且都有不少曾经熟悉的同僚,通过他们秘密进入皇宫不是件困难的事。 计划很快成功了,各家也把各自偷偷藏的兵力贡献出来,出于保密,所有人都只能聚在一起,不得离开,所有队伍都统一交给李建成的心腹指挥。 心腹自然对宫中的事情最为熟悉,宫内的生死之交更是多如牛毛,没废多大力气就带了数百人偷偷潜入了宫中,就隐藏在玄武门准备把李世民勾引出来直接下手。 玄武门因为之前的惨案,已经成了宫中的禁地,别说行人了,就连护卫也很少来此,李世民对这里讳莫如深,其余的人也不好去触他的眉头。 选的地方还是不错的,李世民和这群刺客之所以不约而同的选了玄武门,自是有相同的原因。 玄武门处于这个皇宫的正中间,从玄武门进去还有一层高高的城墙挡着,当有人进入玄武门,把城门一关,就形成了一个四面是墙的瓮城,里面的人插翅难飞,只能任由城墙上的人处置。 心腹把人员都安排好,就对外面发了准备完毕的信号,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李世民骗入这玄武门之中。 这些自然难不住准备许久的小黑屋众人,简单的安排一番,不多时便有人带着火油木柴等引火物件各自奔向四处,仅仅片刻,长安四处大火,一时间整个城都陷入了混乱。 得到消息的李世民没有丝毫犹豫就直奔玄武门,准备登上城墙想要查看城内的情况。 一进入玄武门,城门就缓缓的关上了,几百刺客从各处显露了身形,明晃晃的凶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死也让朕死个明白,栽倒谁的手里,能不能站出来让我看看”李世民倒是没显的多慌乱,站在护卫形成的盾墙之后开口。 从刺客们的后面出现了一群衣着华贵的人:“哈哈,李世民,你是栽在了我们的手里,你作恶多端,可曾想过这一天,我可是做梦都想这一天,还有什么遗言,赶快说,说完我等就送你上路”。 “哦?都在这了?还有没有别的了,省的以后遗憾”李世民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背着手四处巡视。 “哼,都在这了,你可还认得我?李世民,你大限到了”有人从人群中走出,指着李世民质问。 “恩,我记得你,王世充的手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当初让你跑了我还遗憾了很久”李世民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挨个指着: “你我也记得,窦建德手下牵马的那个,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大能耐,你要早有这本事还至于给人牵了半辈子的马,整体被窦建德踩着上马下马,莫不是还给你踩的开了窍?”。 又指着穿的像个老农的人问道:“你是哪家的?我不记得你,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说出来认识认识”。 那人摆了摆手:“区区贱名不足挂齿,陛下还是准备上路吧”。 李世民嗤笑一声:“不说我也知道,这里面领头的就是你吧,看着老老实实的,其实心眼确实最坏,你这样的人除了那几家我实在想不出哪里还有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人”。 见李世民已经看出了他的底细,那人脸上浮现了一丝慌乱,急忙命令心腹动手。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李世民指着李建成的心腹道:“这人,我大哥的铁杆心腹”。 紧接着坏笑起来,让对面的人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我秦王府的元老,现在的间谍头领,给你们介绍一下,新一代暗卫首领,李鼠”。 李鼠闻言出列,给李世民行了个礼:“陛下,所有反贼今日参与的人全都到齐”。 说完就走到了李世民的身后,把嘴上的面巾摘下,露出毫不掩饰的嘲笑,一群跳梁小丑。 李世民冲着城墙上挥了挥手,随后在地上什么地方踹了一脚,一个简易的地道就从地面漏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带人走了进去,把地道口一关,顺着地道慢慢往前走。 头顶上不时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在李世民耳中确是如此的悦耳,指了指李鼠调笑: “你这挖洞的手艺可赶不上你那李一前辈,瞧瞧这挖的坑坑洼洼的,不像个样子,回去再多练练”。 李鼠嘚瑟不起来了,不满的撇撇嘴:“那前辈挖了多少年了,我才挖了多少年,您给的时间还短,能挖成这样不错了,再说不是谁都能连着几天都在地洞里生活”。 李世民轻轻踢了他一脚:“越大越没规矩,回头告诉你师傅,让他好好操练操练,本事没学好,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了,对了,你安排在承阳那得护卫撤了吧,恐怕那小子早就察觉出什么来了,这也得跟你师傅好好念叨念叨”。 “什么,我选的那是暗卫里数一数二的探子,这才几天就被发现了?太子有这么厉害?”李鼠大为震惊,护卫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么快暴漏大大超出了他的计划。 “承阳聪明着呢,你总是拿对待承乾的那一套对他,你不吃亏谁吃亏,还是经验少,行了不说了,一会你去把那些人的家底都翻翻,看看还有什么漏网之鱼,不用向我汇报了,自己看着办吧”。 随后脸色一正:“我对你这么信任,完全取决于当初跟着我的暗卫,并不是你的能力得到了我的认可,以后多练练,省的捅了篓子,或者像你那些前辈们去请教请教,他们都是你的前辈,想来不会吝啬”。 李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册子:“陛下,他们的信息我早就统计好了,就是怕有什么遗漏的这才没往上报,现在人可能都在这了,和记录的分毫不差,这里面他们的家世也都有记载,有几位和您猜的丝毫不差,陛下圣明,嘿嘿”。 李世民翻了翻,果然看到了那几家的姓氏:“这次让我抓到了现行,绝对轻饶不了他们”。 前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宫中也经过了清洗,安全程度大幅度上升,都是好事。 至于李世民为什么生气,玄甲军也都一一细说了。 今早这波人就在大明宫执勤,因此李世民暴怒的原因知道的到是一清二楚。 一早的朝堂上,李世民真要算总账,想通过刺客的事情让世家们狠狠的掉一块肉,结果却被世家们反咬一口,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着李世民手上的证据睁着眼说瞎话。 不仅如此,还希望李世民派兵去他们各自的家族保护,说是怕突厥们劫掠到他们,特来申请保护。 李世民自然不肯,这群世家纷纷掏出了他们各自家族中的求援信,每个地方都出现了数目不等的叛军,这群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一出现就是浩浩荡荡的,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现在天下太平,地广人稀的,土地多的都种不完,哪里会有那么多叛军。 根本就不是叛军,这就是世家们赤裸裸的威胁了,养寇自重这招虽然都被玩烂了,但是该管用的时候还是那么管用。 要是李世民要是一直抓着刺客一事不放,那么这群叛军的枪口肯定会掉转过来指向他的。 就这么过去了,李世民不再追究,世家们把各地的叛军抓上一部分送上来,双方各自退两步,和气生财。 ps:以后早中晚各发一章,存稿无几都要现码字,实在不容易啊。顺便居然有大佬让我帮忙章推,我的天,我个小扑街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激动不已,难道我就要起飞了(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大佬的书名《兽神之书》,感兴趣的可以去瞅瞅,作者野心极大,而且和我一样期待着被骂。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三章 截断后路 休息了一夜,李承阳的身体明显好了不少,现在已经能脱离别人的搀扶独自行动了,不过李侍笑儿仍是不离他左右,像是看孩子一样看着他。 今天是二十六日,接到回援消息的尉迟敬德应该赶到了,之前令尉迟敬德帅两万人去驰援泾州,单单是整军就用了足足三天,仓促间集合一个队伍不是那么容易的。 倒也是件好事,现在尉迟敬德回援就快了,一天多的时间足够了。 站在长安城门,和段瓒并排遥看着渭水的方向,李承阳一会看看远处,一会看看城下,终于憋不住了,对段瓒开口: “你就不能行行好把城门打开?这下面有几千人吧,就这么放着?”。 城下都是来避难的农户,不少拖家带口的在城下哭嚎,期望城门官能行行好打开城门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也想放进来啊,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中没个内应呢,一旦混进几个身手好的抢了城门,那后果可不是咱们俩负责的起的,户部那里出了不少粮食布匹什么的,每天都顺着城墙给他们送下去,这已经是咱们能做的最多的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段瓒扭头不敢再看城下。 即使有着足够的粮食,但是就这么在城下守着,生病的人也不在少数,其中以小孩最为严重,不少大人正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李承阳带着李侍下了城楼,没看到想看的,反而看到了这样的人间惨剧,怪不得总有人动不动就以命相报,原来有的时候,命一文钱都不值。 这还仅仅是长安周围的农户,从灵州到长安,几百里的距离,又有多少人比城下的人还惨,想都不敢想,原来史书上轻飘飘的一句劫掠所得众多,其深处还掩盖着这样的人间惨剧。 也不知道颉利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另一边,渭水河边,颉利的大营处。 “什么,都去打草谷了?一个都没剩下,我们的后路谁来守?废物,都是废物”主账中,一个身高八尺的圆脸汉子正在椅子上咆哮,他身边一个汉人打扮的人赶忙解释: “可汗,别动怒,无非就是再派一队人马的事情,还是先把咱们后路安排好在追究责任”这人正是突厥的宰相赵德言,那个主张横征暴敛把草原弄得一团糟的就是他。 颉利想了想,捏了捏肚子上逐渐增多的游泳圈:“爱卿说得对,铁勒部的人不是伤亡惨重吗,正好让他们好好歇歇,让他们去守后路吧,等回军从各个部落中分出一点给他们,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等传令的人出去,颉利越想越气,他的命令已经开始有人忽视了,甚至现在公然违抗他的命令,抛下守后路的重任反而前去跟着其他部落一起劫掠,别人不知道突厥的情况,颉利自己可知道。 本来就打算的事在泾州以外折腾一番就带着大军回撤,这些地方突厥几乎每年都来一次,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只不过这次的规模比较大而已,至于攻打长安?那是想都别想的。 谁知道偏偏他还撞了大运,本来只打算带着大军在泾州耀武扬威一番,以此来向大唐展示他的强大,谁知无论他怎么挑衅,那守军头领罗艺就是坚守不出,后来不但不露面,连守在城墙上的军士也都撤了,这让颉利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开始只是派了小股部队试探的通过泾州城下,却根本没有受到丝毫阻拦,当小股部队满载而归后,大军就再也不受颉利的控制了。 中原多富庶啊,这泾州以外的原州会州,哪个不是被光顾过无数次,大部队走了小部队再来,原州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人,整个州就区区八百守军,存留的百姓都搬到了深山,每次他们劫掠所获的都不是很多。 但这次不一样了啊,泾州以内那可是他们的禁地,那里基本没人敢进,基本上进去了级出不来,罗艺把后路一堵,进去的人就无路可逃。 但是现在看罗艺的样子,完全没打算防守,颉利手下的人开始有小心思了。 就在颉利努力压制手下人的骚乱的时候,一封罗艺亲笔信让气氛彻底炸裂。 “去吧,我不拦着,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对着你们的长生天起誓”这是信上的内容,由赵德言在主账中一一读出来的。 对于这种话,颉利是不信的,发誓的人多了,再说你一个中原人对着草原神发誓有什么用,抢过赵德言手里的信就要扔掉。 可是他不信有人信,越是小部落嚷嚷的就越欢,他们在颉利或者说赵德言的压迫下早就一穷二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少部落中的新生儿都养不活,现在有了大发横财的机会,谁也别想拦住他们。 叫嚣着攻打长安的人越来越多,颉利就这么被架着硬着头皮上了。 既然都启程了,那么再去想罗艺是不是骗人的就没了意义,当最后一路大军过了泾州,颉利的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就这么下去,二十万骑兵完全有可能打下中原,李世民得位不正,且立足未稳,现在攻下长安说不得还能得到不少人的支持,他也来彻彻底底的享受一下中原王室的好处。 大军直奔长安,这次无论是小部落还是颉利都是举双手赞同,颉利期盼着能替代李世民,小部落们则想着大肆劫掠,越靠近长安就越是富庶,能在长安抢一回,足够他们安稳过三年。 是以大军一路对周围的农户们视如无物,一心只想着去博那最大的成就。 走到幽州,又得到一好消息,幽州刺史竟是颉利的手下败将张瑾,在听说颉利卷土重来之后,张瑾把门一关,把兵员都派上城头,同时还不断的征召城里的农户守城,打定主意颉利不退他就不出。 天大的好消息啊,一路上不动刀兵,让颉利大感意外,同时还在窃喜,这下他的目的说不准真的能完成。 直到到了渭水,这才反应过来,想退都退不出去了,一路急行军,粮草也都不够了,就算是到了渭水以后都出去劫掠了一番,获得的也是口粮干粮,至于马的草料那是分毫未得。 二十万大军的干粮,几倍于人的马匹,人吃马嚼的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三天的草料,省吃俭用也所剩无几,现在已经有部落断粮了。 所以颉利犹豫了,在这么下去,不出三天,马就彻底断粮了,失去马匹的突厥人那还是突厥人吗?所以在派出所有人出去抢粮后,又开始安排人守住后路,争取打完就走,不敢耽误。 谁知道手下的部落都被丰厚的物资迷昏了眼,一个个的恨不得能变成口袋,把见到的一切好东西都装走,但是那些丝绸瓷器铁锅铁碗的,能吃吗?吃的都没了,看你们还怎么出去? 颉利正生气呢,又有亲卫来报:尉迟敬德出现在了大军后方,现在已经和刚刚抵达泾阳的突厥兵交战了,唐军数万人,铁勒部的人抵挡不住,开始求援了。 “援兵?从哪里找援兵,都跑的没影了,快,派出快马把能叫回来的人都叫回来,让他们迅速回援,违命者斩”颉利从椅子上跳起来,对着传令兵劈头盖脸的下了命令。 传令兵急忙退出,这才敢抹干净脸上腥臭的口水,小声谩骂了几句,这才找来几名亲卫让他们去传信。 尉迟敬德这边,两万精锐攻打五千残军,打的那叫一个痛快,一接触就打的铁勒部溃不成军,尉迟看到在突厥中嘶吼传令稳住局势的铁勒俟斤,颠了颠手中的马槊瞄了瞄,一咬牙一较劲就对着俟斤投了出去。 俟斤应声而倒,周围的部族们群龙无首,瞬间没了战意,不过片刻便夺路而逃。 战后清点了一番,突厥连带他们的首领俟斤在内一共留下了两千余人,不错的战果,然而尉迟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 手下的将官过来建议趁乱掩杀过去,争取取得更大的战果,结果被尉迟一脚踹下马: “咱们两千骑兵,怎么追?两条腿追四条腿,你去追吧,再说咱们得到的军令是坚守不出,等待援军,你倒是告诉我什么叫坚守不出,什么又叫违抗军令”。 将官惺惺拨马走了,留下尉迟在临时建起的中军帐里生闷气。 作为主将,自然要服从军令,作为一个大唐军人,此时的他恨不得独自冲入突厥阵中杀个痛快,可惜这大军里他是最不能冲动的那个人。 听说太子一人守住了便桥,着实的让他羡慕,正好家里的傻小子和李承阳差不多的年岁,回头让他们好好亲近亲近,省的让老程那货专美于前。 出了大营,开始巡视四周,尉迟接到的命令就是虚张声势,两万人的营帐足足有十万人的规模,反正已经看破了颉利的虚实,不怕被看出了破绽,只要能摆开阵势就算是达到了目的。 晚上,李世民就收到了尉迟传来的消息,满意的点了点头,派人把李承阳叫过来。 “爹,您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您吩咐,保证为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看着嬉皮笑脸的李承阳,李世民顿了顿,拿出尉迟的战报给他看了看:“突厥的后路断了,现在二十万军队已经全员分散开来,现在的突厥就是瓮中之鳖,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和颉利谈谈,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那当然有兴趣了,正好我也看看颉利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怎么就能一路势如破竹的攻了进来,再者也提前认识认识,以后有机会抓人的话别认错了”李承阳一听要谈判,自然乐不可支,渭水之盟啊,具体内容没人知道,史书中记载的是李世民独自和颉利派来的官员谈判,具体内容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李世民一生引以为耻。 现在有机会参与进去,正好满足一下他强烈的好奇心,再者就是看看颉利身边有没有什么贪财忘义的人,他打算物色点这种人,要是能在颉利身边埋上点钉子那更是完美。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四章 和自己人的谈判 李承阳美滋滋的套上太子服,又和笑儿香了一个,随后在新来的五十名护卫的簇拥下来到皇宫门口等着李世民前来。 几天是武德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和李世民谈话的还是前天的事。 不得不说颉利这人似乎已经没了曾经一统草原的魄力,昨晚李世民就派人给颉利去信,足足经过一天的思考,颉利这才答应谈判,李世民这边准备亲自面谈,谁想颉利居然只是派了个使者前来商议。 和李世民比起来真的是不知道差了多少倍,怪不得以后过得不爽利。 来到宫门,没多久李世民也到了,父子二人皆是一身龙袍,不同的是李承阳身边还有匹马专门负责带着方天画戟,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上了马车。 二人上的是同一辆马车,这也是李世民的意思,坐定开拔,李世民这才悠悠开口: “这次颉利派出来的使者是来探咱们虚实的,一会记得表现的强硬一些,不过也不用过多的在意,意思到了就行”。 “这是为何?爹,既然强硬就强硬到底,不用太在意是因为什么?要我说上来先给他个下马威就好”李承阳好奇的问道。 李世民神秘的笑了笑:“因为这次来探咱们底的,就是咱们的人啊,颉利这是老眼昏花了,那么多部落族长不选,偏偏就选了咱们的人,他不吃亏谁吃亏”。 说完就爆发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李承阳到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李世民哪里都有人呢? 好在李世民不是挖坑不埋的人,笑了一阵后就做出了解释: “这次颉利派来的人叫执失思力,这人的家族从始至终就和咱们李家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这人的祖父,执失淹在你皇爷爷起兵的时候就亲自带了几千骑兵参战,为了咱们初步立足做了巨大贡献,你皇爷爷又是个念旧了,这么些年来就从来没忘记过他们,而朕也是从来不曾断过对他的赏赐,现在他就算反复,他家里都不会答应”。 怪不得呢,一听到执失思力的名头就感觉有些熟悉,这不是唐朝的将领吗,而且能在青史留名,而后还取了公主做了驸马,原来人家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人。 难怪李世民一点谈判前的紧张都没有,怎么说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两大势力的谈判,给李世民弄得就像是春游,知道了这些就说得过去了。 那还担心什么,一路和李世民聊了聊一会谈些什么,得到了一句你就看着就行。 看着就看着吧,正好在李世民的龙撵上休息一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感觉李世民对他信任多了,完全不像以前遇事三缄其口的样子。 等到在睁眼,渭水就映入眼帘,断裂的便桥已经被修补上了,本来断口就不大,铺几块木板就可以。 靠近长安的这边,密密麻麻的站着不少人,粗略估计能有个一万多人,领头的一眼就能认出来,毕竟那浓密且杂乱的大黑胡子实在是太显眼了。 老程凑上来,笑嘻嘻的来了句恭迎圣驾,获得了李世民的一龙脚后得意洋洋的继续整军戒备去了,执失思力早早的就在便桥那头等着了,这边李世民的龙撵一到,那边就吵吵嚷嚷的开始往便桥开来。 李世民带着李承阳走下来,随后头也不回的走进早就准备好的营帐里。 突厥的谈判团被留在外面,只让执失思力进了营帐。 “下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屋子里就三人,执失思力也就不掩饰什么了,直挺挺的跪倒像二人行礼。 “起来吧,还让我亲自去扶你啊,真当自己那么大面子了,承阳,去扶你叔叔一下”李世民倒是没见外,这些年私下里没少和执失思力见面,私交还是很不错的。 得,又多一叔叔,眼看着双手双脚的指头加起来都数不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他被人叫叔叔,心里腹悖着,手上确没有丝毫的犹豫。 “叔叔起来起来,小侄还经不起叔叔这一礼”陪着笑给人架起来,顺便抽了自己凳子给塞到人家身下。 李世民挥了挥手:“行了,既然都差不多了那就开始吧,思力啊,你也别这么客气,你那使团还在外面等着呢,做个模样出来也好,哪有谈判是和和气气的”。 执失思力冲着李世民挑了挑眉,清了清嗓子:“大唐陛下,现在我百万大军严阵以待,现在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大着嗓门喊了一句,而后又压低嗓音:“这次脱了您的福,我在颉利那边地位飙升,现在已经被颉利信任,并且抽调了一些我部族的人作为他的亲卫,您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吩咐,反正在颉利那天天受气,不如来您这想想轻福”。 因为和李世民交好的缘故,执失思力完全没参与到劫掠中去,李世民时不时的赏赐已经够他们部落吃饱穿暖的了,所以对劫掠并不是很感兴趣。 一群部落都在四处乱窜,执失思力的部落纹丝不动,这在颉利眼里就成了服从的典范了,能不在乎那么大的诱惑,坚决拥护颉利的命令,这不是死忠是什么?所以执失思力的地位瞬间飙升,转眼就成了颉利的心腹,这才得以担任这次的谈判大使。 李世民也学着清了清嗓子:“彼其娘之,不可能,再问开战”。 然后又压低嗓音:“什么也别做,现在我大唐也经不起战乱了,颉利一死,二十多万人四散,几年都清理不完,你在那在多忍忍,放心,不会让你等多久的,等我把大唐的事情理顺,就把你接回来,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值得说的先讲讲”。 “开战就开战,百万大军,怕你们?”执失思力冲着门外喊了声,又开始小声比比: “颉利的儿子郁射设已经和颉利离心了,这次就没有出来,薛延陀,回纥各部都已经摆明车马叛乱了,而且突利那边也不断的造势,分裂只是时间问题,剩下的都跟您在信上说了,没别的了”。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彼其娘之,不可能,把兵力拉出来试试”。 然后又接到:“行了,知道这些就行了,剩下的叫承阳带你转转,咱们谈判的情况知道怎么回复吗,别到时让你搞乱了”。 执失思力挑了挑眉,漏了个了解的表情,两个老男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要打就打,不要废话,我这就回去整顿兵马,我大唐不惧一战”李世民一边喊着一边往外走,出门前还狠狠甩了下营帐门,一脸气愤的走回了龙撵。 “思力叔叔,走吧,带您转转,您不是来打探消息的吗,回去您就说给我许诺了点牛羊什么的,让我带着您转转,省的回去不好交差”李承阳也调节一下心态,憋了憋气把脸涨的通红,回头对着执失思力说道。 “走走走,以后叫我执失叔叔就行,思力那是你父皇的独称,我说了他多少遍都改不回来,太子你可别跟他学,蔫坏,肚子里全是坏水,我可没少被他坑”。 李承阳心里猛点头,但嘴上确给李世民推脱:“那是我父皇城府深,做事用脑多,哪有那么坏,再说你跟我说这些,这不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吗,您这不真来几头羊小侄可饶不了你”。 “好好好,是我的错,走吧,出去转转,也不知道你父皇是怎么安排的,连口水都不给喝,你先去给我找点水喝”执失思力一边抱怨一边起身,和李承阳并排站在一起,两人客客气气的出了营帐。 转到没什么好转的,李承阳对这里也是一问三不知,带进程咬金的军营里转了一圈就把人送了回去。 李承阳这边不表,执失思力到了颉利那一顿秀演技。 “可汗,那唐皇小儿实在是太嚣张了,我看他现在的兵力不多,我用了足足一千头羊买通他们的太子问过了,除了这表面的一万人以外,还有几万人埋伏在他们后面,李靖只是不久前才接到军令,打算前往幽州,这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今天要是能打过去,他们绝对措手不及”。 颉利揉着肥硕的下巴想了想:“打是能打,但是李世民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打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时间上来不及,你下去吧,辛苦你了,你才是我最心腹的人,你那一千头羊我出了,一会你去找人领,不能让忠臣凉了心,下去吧”。 执失思力暗暗的撇了撇嘴,一千头羊?还你出?显得多么大方,对待明面上第一服从他的人,就这么小气,随便哪个小部落没个几千头羊,拿这么点东西收买人心,亏你做得出来,看看人家李世民,出手就是重金,那价值,十万头羊都换的来。 执失思力推出了颉利的营帐,丝毫没主意身后跟了个人影。 这人影一直左躲右闪的跟着他,一直跟到了他的营帐里才现了身。 执失思力一回头,发现来人竟是颉利的大管家赵德言,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来我这是要做什么?”。 赵德言微微一笑:“将军是不是已经投了大唐,这才不断的误导可汗?别人没见过大唐的太子殿下,我可是亲眼见过了的,那个单人横断便桥的少年英才,怎么可能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羊就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高速将军?我猜的没错吧?”。 执失思力眼神一凛,手就搭上了腰间的配刀。 赵德言连忙挥手:“将军等我说完再下手不迟,小人北投突厥虽久,对于中原却没敢有丝毫遗忘,苦思中原久矣,现在将军有了明主,还请将军做个中人,赏脸帮小人与陛下引荐一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人必永生铭记”。 执失思力想了想,把手一伸:“你怎么证明,我怎么知道你回头会不会把我给卖了,自己找个把柄放我手上,不然今天你就别想出去了”。 赵德言笑了笑,从胸口取出一块布递出来,顺带着还有几封混杂着羊膻味和脂粉味的书信来。 执失思力定睛一看:“好家伙,可汗的女人你都敢下手,能的你,行了,你出去吧,你的事情我会给你办的”。 说罢把肚兜收了起来,翻开信件看了看,倒抽一口冷气,颉利的女人就是放得开。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五章 众臣议事 从执失思力回来以后,颉利就一直呆在帐篷里闭门不出,李世民向他传达的意思他也差不多想清楚了,要打就打,要撤就撤,看得出来,李世民不想拖下去了。 可是颉利想继续拖下去啊,他的大军还没回来呢,只有长生天知道哪些部落都去了哪里,而他颉利早就和长生天断了联系,不对,是从来没联系到过。 现在还围绕在他身边的除了他的本部人马就是执失思力一支了,不到五万人,和对面明面上的人数差不多,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都不一定,哪怕是赢了,他的这点家底也就没了,不用回到草原,在这里那些小部落就能给他办了,自己在下面人心里是个什么样,他这可汗还是有点数的。 这一想,就是一夜,颉利已经记不清上次彻夜未眠是什么时候了,是当初得了可汗位的时候?时间离得太远,谁想今天又再次体验到寝食难安的这种感觉。 一直到二十九日的中午,散出去的兵员陆陆续续的赶回来,这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让人头疼的坏消息: 马草彻底没了,中原多数的草都不适合吃,几十万匹马,只有草原草能养活,踏出草原,失去了长生天的庇护,这不问题就来了吗,不少部落满载而归,粮食布匹,铁锅农具,都是值钱的玩意,有了这些足以让他们过一个安稳年。 要是有马草就更好了啊,颉利暗暗的想到。 从现在的局势看,李世民占了极大的优势,后路被尉迟敬德十万兵堵住,前路不断地有驻守各地的唐军敢来,昨天站在那里的仅有万余人,今天在一看人数足足扩大了四五倍,黑压压的人群配上闪着寒光的兵刃,把颉利的心都凉透了。 不能再死撑下去了,马儿一两天不吃还行,三天不吃就会没有丝毫力气,到时候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颉利当即就派出使者向李世民乞降,对,不是议和,他担心合谈会拖上几天,这会让他原形毕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乞降,最好是今天就把这事办完了,明天就拔军回草原,一路上在寻找一些草料什么的,坚持坚持也能回草原。 使者到了长安,被段瓒用个没了底的吊篮吊了上去,放下一句你在这等着就亲自哒哒哒的去了皇宫。 李世民还在和众臣讨论如何让突厥退兵的事,不好打扰,段瓒干脆去了旁边的东宫要口水喝。 “殿下啊,突厥狗撑不住了,现在派人来乞降,我用没了底的破吊篮把他吊上来的,你是没看到他被吓的,死死抱着吊篮,尿都给他吓出来了,现在穿着湿哒哒的裤子在城楼上吹风呢,真是出了一口恶气”段瓒拿起一壶水咕嘟咕嘟的进了口,摸了摸嘴巴才给李承阳念叨起他刚做的漂亮事。 李承阳想了想小段描绘的画面,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行了,小打小闹的没出息,差不多得了,等着的,我父皇说了,不抱此仇誓不为人,估计着用不了几年咱们就能打回去,到时候咱俩加上小程,一人领个队伍当个先锋官,专门追着颉利跑,不生擒他咱们就不回来”。 “对,殿下您可是出尽了风头,现在满朝文武那个不对您竖个大拇指,我听我爹说,就算您再怎么能折腾,守住这大唐还是没问题的,我爹可很少这么夸人,等以后轮到我的,看我怎么把你这风头压下去,嘎嘎嘎”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段瓒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你?差的远呢,有能耐你去把便桥给我断了,不过传的也有点夸张,我那还搭上了三百多人的性命,怎么现在功劳都归到了我这,对了,你不是来传信的吗,跑我这做什么?”。 段瓒撇撇嘴:“陛下和咱们那些叔伯们正议事呢,你说我一个小辈冒冒失失闯进去,像什么话,而且咱们现在也不急,让那使者等着去吧,晾他个三四天我看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李承阳从摇椅上起身就给了小段一脚:“军国大事就不能拖,走,我陪你一起看看去,以后这事少想,还三四天,突厥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是狗急跳墙真刀真枪来上一仗,咱们五六万人挡得住啊?”。 两人出门后李承阳还不住的絮叨:“再说了,就算他们没那个胆子都跑了,四散的突厥跑得比兔子还快,二十多万人散开往深山老林里一钻,你去找啊?”。 段瓒想了想突厥像蚂蚁一般四散的场景,打了个机灵:“行行行,我不对,一会要进议事厅你先进啊,挨打也是你先,那群叔伯怎么也不至于对你这个太子下死手”。 “太子,用的时候想起我是太子了啊,你说说你,平时能不能给我一点尊重,我现在都怀疑到底你是太子还是我是太子,这太子当的怎么跟开玩笑似得”。 “别啊,你这话让人听了去我那是吃不了兜着走,你说我不把你当太子,那你也没表现出个太子的模样来啊,你看看陛下,一举一动不都带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再看看你,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个干正事的人,一走在你身边就忍不住想眯一觉”。 随后段瓒又悄悄贴近李承阳,小声说道:“听说陛下和那群叔伯相处的时候,比咱们还不像话,动辄骂娘都是常事”。 李承阳想了想昨天李世民和执失思力之间的对话,顿时对小段的话大为赞同,就看看李世民一口一个彼其娘之就知道这帮老汉在一起是个什么情形了。 “行,算你说的厉害,一会咱们到了议事厅先别急着进去,听听他们都在讨论什么,等事情差不多了咱们在进去,省的搅了他们的谈话在给咱俩收拾了”。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议事厅的门口,给守门的玄甲军打了个招呼,随后两人趴在门前静静的听里面的动静。 “要我说啊,该打就打,不能惯着,不就是世家吗,陛下您交给我老程,看我不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一群文酸人能成什么大事,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不信他们还敢闹腾”第一个听到的就是老程的大嗓门,也不知这老汉是什么时候离开军营回来的。 “知节莫要胡闹,我做梦都想把刀架人家脖子上,这事干起来也简单,一千玄甲军不就做了,问题是你把他们处置了谁还给咱们干活,让你去治理州县,你会吗”李世民带着半分无奈的语气传了出来。 又一道声音响起:“陛下说的不错,这事还需从长计议,突厥那边能不打就不打,陛下刚刚登基,立足未稳,眼下的事乱成一锅粥,不宜再起波澜”。 “这是李世绩李叔叔”段瓒给李承阳介绍出声的这人。 不愧是能做统帅的人,而老程只是个将军,眼光就是不一样,看看人家李世绩的格局,难怪人家能做个军方二把手。 “志玄,你怎么看”李世民的声音又响起。 “我没有想法,但凭陛下吩咐”。 李承阳对着段瓒比了个大拇指,段志玄这么受信任不是没有道理的,老老实实给李世民做个工具人,还能打能拼的,他不受重视才是没天理了。 又看着段瓒撇了撇嘴,虎父犬子啊,怎么段志玄英明一世,却有了段瓒这么个不讲规矩的儿子。 随后里面的李世民就确定了这场会议的基调:“突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动刀兵,日子长着呢,等朕把一切都安排好,定要带着你们打回突厥,把颉利捉回来给咱们跳舞,也不知他这么些年养尊处优的,有没有忘了这舞怎么跳”。 一阵附和声传来,随后又陷入了寂静,等了一会,长孙无忌的声音响起来: “陛下,若是要议和,咱们要献出什么样的条件,又能得到突厥的什么,还是要从长计议”。 “毕竟是朕首先提出来的要谈谈,这方面咱们会吃点亏,但是问题不大,颉利也不是傻子,对自己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所以此次基本等价交换,咱们这次议和给我咬死了就要牛,只要牛多,咱们就赚了”李世民提出了他的想法。 殿里安静了片刻,随后瞬间吵嚷起来,最后还是老程的嗓门占据了话语权:“陛下,那草原上的牛就是拿来吃肉的,不能耕地要他们有什么用,要是驯服还不知费多大力气,这完全得不偿失吗”。 李承阳笑了,拍了拍段瓒,又指了指自己:“我干的,厉害吧”。 段瓒正懵蔽中,李世民给他解答了疑惑:“太子前不久发明了一种物件,能让这牛完全服从人的指挥,无论是什么,只要这牛带上了这物件,就和咱们常用的牛没什么区别,而且做起活来更快,现在咱们要是有了足够的牛,明年粮食产量最少加两成”。 殿中一片哗然,李承阳美滋滋的等着听殿中人震惊从而夸赞的声音,谁知随后传来的声音差点没让段瓒笑死: “我说陛下怎么会糊涂,原来是你家小兔崽子弄得,那我老程就没问题了”。 “老程别这么说,这话私下说说,现在这场面不合适”。 “哎,房爱卿不用管,承阳不就是小兔崽子吗,知节说的没毛病,以后啊你们该说就说,该打就打,这小子可没让我少操心,我没什么时间管,你们没事就帮着管管,他现在还不乐意去国子监,你们再不帮着看着点,那这小子不还翻了天”。 李承阳不说话了,也不炫耀了,怪不得这群叔伯都没把他当回事,原来这根子出在李世民这,各个叔伯都有教育自己的义务和责任,这下好了,李世民都摆明车马的说了,以后这地位更低了,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 正胡思乱想着,从两人身后又过来一个人,看样子挺着急的,直愣愣的把门推开,把二人都带进了议事厅里,然后见此人禀报: “陛下,突厥都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咱们的探子已经基本查探清楚他们的情况,突厥所获甚多,更是掳掠了不少我大唐的百姓”。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六章 父账子收 被带入议事厅的两人憨憨的笑了笑:“给各位叔伯见礼”。 打完招呼后段瓒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陛下,突厥派遣使者前来乞降,现在正在城门处等待,末将特来通禀”。 “乞降?把咱们吃的用的全抢完了现在就来乞降了,哪有这么好的事,不行,这事我不同意”把两人带进来的将军爆喝出声,给二人都吓了一激灵。 场中众人看了看,均是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点喜色,李世民更是亲自下场拦住了那黄脸将军:“叔宝辛苦了,刚刚你不在,我们正在商量议和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一言难尽呐,你们俩小子听了半天了吧,各领十大板,太子有伤在身,先给你记下,探听国家机密,胆子肥了你们”。 黄脸将军正是秦琼秦叔宝,现任左武卫大将军,和程咬金并列,其距离长安的路程也是最近的,所以在程咬金先一步守卫便桥后,第二个到的秦琼就承担起了探马的任务,不断地派遣精锐去打探消息,直到今早突厥聚到了一起,这才前来复命。 李承阳两人一脸悲色的被架了出去,没多会又有个小太监追上来,告诉段瓒一会受完刑就去吧突厥使臣叫过来,然后接着驻守城楼,不得耽误。 段瓒这边挨打且先不提,单说议事厅里又被段瓒带来的消息掀起了新的一轮热潮。 “陛下,既然那颉利最前乞降,那么咱们的条件还可以在往上提一提了,叔宝刚刚说还被掳掠了不少百姓,正好借此机会把他们都要回来,能换一个算一个”长孙无忌还是先开了口,别看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在李世民的心腹中还是牢牢占据着第一位的。 “叔宝,颉利那边一共掳掠了多少百姓,你派出去的探子有统计过吗”李世民点了点头,转头问秦琼。 秦琼一抱拳,牙齿不断的发出咔咔声:“约有八万,其余的粮食布匹不计其数,基本上每只马匹都没有空着的,陛下,臣还是请命痛痛快快和突厥战一场,末将愿为先锋,咱们的百姓实在是太惨了”。 李世民安慰的拍了拍亲情的肩膀,又弯腰把他搀扶起来:“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朕的心里也如何能安稳,都是我大唐的子民,他们的受苦受灾都是我的责任,但是大局如此,不得不委曲求全,朕保证,不出五年咱们就发兵草原,彻底把颉利灭了,到时候还是以你为先锋”。 秦琼面色仍是不忿,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兄弟程咬金拉了过去:“大哥你来,你看啊,事情是这么个事……”。 等秦琼把里面的事情了解清楚以后,也算是理解了李世民的难处,不是不打,实在是不能打,四处的眼睛都在盯着呢,李世民上位两个月,有些偏院的地方甚至都没接到皇位换了人的消息,根基浅薄,这种情况确实不能安稳的和突厥决一生死。 把秦琼安慰好,众人才又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突厥使者到来之前,最终达成了一致,中心第一先是百姓,第二是大量的牛马,其余的都看李世民的发挥就好,能多要就多要,而自己这边既然是强势的一方,那么就尽量的少付出点东西,少一分是一分吗。 使者来了,把降书一递就开始阐述颉利的意思: “我有罪啊,大唐如此恩遇于我,我不仅没有与大唐结成同盟之好,竟然还举兵入侵,可这也不是我这个可汗的错,我颉利不如你李世民那么聪明,也没有你那翻云覆雨的手段,手下的人阳奉阴违惯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现在我好不容易稳定了局势,差不多就要撤了,您看是不是要谈谈,我都主动投降了,给您个台阶你就下,这样对大家都好”。 突厥的语言自是和汉话不同,使者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来攻打大唐不是颉利的主意,劫掠的物资你们也别想要了,我们能走就算你们占了大便宜了,见好就收吧。 场中众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把这么浅显的挑衅话当真,要打早就打了,还派什么使者来,这只不过是颉利准备给自己抬高点筹码的小小手段,入不了大雅之堂。 “你们可汗打算什么时候谈判,可曾跟你交代过时间”李世民拿着降书看也不看,用信点着使臣问道。 “我们可汗说最好在今晚谈判,明日就能把结果谈出来,这样两方都方便,唐皇你听好了,我们草原人从来不怕你,打不了就打上一打,我们可汗还打算坐上你这位子试试呢”前面是颉利的意思,后面这使臣好像还加了点自己的见解。 能被派来做使臣的自然是不怕死的,不怕死的还有一个称呼,叫二愣子。 满朝文武自然懒得去和一个二愣子计较,客客气气的找人给使臣换了身衣服,一会安排人送使臣出城,老程趁使臣换衣服的时候拉过门口的玄甲军来悄悄吩咐了几句,随后一脸坏笑的向李世民挑了挑眉。 李世民满意的笑了笑,提笔写信,和颉利密密麻麻的信件比起来这个就简单的多了: “明日正午,便桥中央,你我各代一人亲自谈判,过期不候”。 把信件晾干包好,递给了刚刚换完衣服的使臣手里,挥挥手招来刚才的玄甲安排他把使臣送出去。 颉利说的是今晚谈判,李世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突厥已经坚持不住了,能多早就多早,要不是怕突厥狗急跳墙,他还真想把颉利晾在那十天八天的,好好搓搓协力的锐气。 使臣走了,又开始商量着一些细节,力求取得最大的好处。 使臣被玄甲军一路护送回城墙,此时的李承阳刚刚把段瓒带回来,十大板即使是轻打也还是造成了点伤害,暂时段瓒是别想活蹦乱跳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前阵子刚刚躲过了几十大板,这会就又还回来了,殿下,我说你是不是克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没什么好果子吃”段瓒趴在城门楼上抱怨着,李承阳遥看着渭水方向头也不回的回答了他: “我就是克你,你还躲不过去,怎么着,你还能造反,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 段瓒哀嚎一声就没了动静,不多时扒拉了一下李承阳: “哎你看,是不是突厥那孙贼,怎么还换了身衣服呢,陛下还真是大度,一会想收拾他都不好下手”。 李承阳回头一看,乐了:“别那么想,没准这是好事,护送使臣这种事,一般的太监就干了,你看那不是玄甲吗,这肯定是父皇派来带话的,说不准还能让你好好过过瘾”。 果然,到了城楼,玄甲把使臣放下自己上来了: “殿下,程将军吩咐好好给这个人长长教训,不出人命就行”,随即又把这使臣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啪”段瓒狠狠一拍城墙,还真让李承阳说对了,这下能过瘾了,当即摩拳擦掌的准备好好想想怎么料理使臣。 不久使臣就被带了上来,段瓒看着畏畏缩缩的使臣猛皱着眉头,把李承阳拉到一边嘀咕: “这使臣真那么硬气?那会还被我吓尿了裤子,这和他在大殿上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啊,莫非这人被鬼附身了?”。 “哪来的什么神啊鬼啊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东西,他是不是那么硬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样东西他肯定怕的不行”。 恐高症,这个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一个人哪怕再大的本事,一旦有了恐高症,那只要在高处,再厉害的猛虎也会变成病猫,双腿能站住就已经不错了,李承阳还记得前世那些玻璃栈道,无数彪形大汉被吓的摊到在原地无能怒吼的情形。 现在这个使臣也是一样,在大殿上毫不畏惧,但是一到了城墙上就开始腿软了,尤其是在看到小段以后,闭着眼扶着墙,脸上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这不是恐高症是什么。 和段瓒解释了一通恐高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小段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一个及其巧妙地想法不受控制的就冒了出来。 六米高的长安城头,一截两米长的绳子挂着一个人,正在忽左忽右的大幅度荡着。 段瓒和李承阳配合,段瓒在城头上不断的解释,李承阳则在后面死死拉着绳子,一收一缩间突厥使臣就像个摆钟一样不停的摇晃。 “使臣大人,我们的绳子卡住了,是上不去也下不来啊,您稍微的等等,马上就好,实在坚持不住您就放手,这地方也不高,放心,最多落个残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段瓒伸出头去不断“安抚”使臣。 “叽里呱啦,吱吱哇哇,靠你几挖”使臣吓的母语都出来了,在下面吱哇乱叫。 段瓒挠挠头,把手放在身后示意李承阳不要停,嘴上却念念有词:“使臣大人您说什么,我听不懂,麻烦你说的清楚点,我们大唐对使臣那是最客气的,您放心,保证把您完完整整的送下去”。 “窝硕,先,先把窝,辣上去”使臣憋了好久才算说出了句汉话。 “什么?把您拉上来?不行啊,这卡住了,拉是拉不上来的,您在等等,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了,坚持坚持啊”段瓒给李承阳示意了一下,让他继续,在加把力。 “差不多得了啊,一会真给人吓晕了摔下去那可真会出人命,过了瘾就行了”李承阳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看了看下面的情况对段瓒说道。 段瓒摸摸下巴,摆出了衣服高人的样子:“还真有这样的人,我这还是第一次见,铁骨铮铮的汉子吓成这幅德行,这么一说,我怎么一点都觉得惋惜,甚至还有点想笑呢”段瓒摸摸下巴,摆出了一副高人的样子。 李承阳仔细看了看使臣的情况,顺手就把绳子松开,把人放了下去:“行了,你看他是不是又尿了,今天就到这吧,以后迟早还有机会折腾”。 使臣到了地上连滚带爬的跑了,连送他来的使团都没来得及叫上。 段瓒看着远去的使臣若有所思,碰了碰李承阳:“你说,他哪来的这么多尿”。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七章 谈判(上) 使臣的存货多不多到是没了继续讨论起来的欲望,李承阳和段瓒一起笑了会便返回了东宫。 时间很快到了三十号,这一夜也不知颉利和李世民休息的怎么样,反正当李承阳看到李世民的时候并没发现什么不妥,反而比之以往更加神采奕奕了。 一早父子二人就换好了衣服,太子服的四爪金龙与李世民的五爪金龙交相辉映,在阳光的照耀下赫赫生辉,一如二人今天的心情一样光彩照人。 一路无言的来到了便桥,李世民便带着李承阳直接奔向桥中间早就搭建好的帐篷。 颉利居然来的更早,李承阳甚至怀疑颉利是不是一晚没睡,就在帐篷里等着了。 颉利和李世民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就算是问候了,李承阳却没这么好的待遇,把他学到的礼仪发挥到了极致,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这才在李世民满意的目光中入座。 君是君,臣是臣,太子说破天也就相当于半个君,面对颉利这个草原的君王,该客气还是要客气。 一番礼仪过后,就该是到了正菜的时候。 颉利和李世民都没有先开口,互相对视着想要先给自己占个上风。 李承阳心里没那么多花花,看着颉利身侧的一名彪形大汉紧了紧手中的画戟,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想法。 那大汉被李承阳的目光看得极为不舒服,也是握紧了手中的木柄铁锤,对着李承阳喝到:“喂,那中原的太子,看什么看,区区小儿,看我不一锤打爆你的头”。 嘿,我还没动手你到先吆喝起来了,这要放你回去小段不得笑话死我,举起画戟就照着那人砸了下去。 颉利见是自己带来的人率先打破了局面,当即也不阻拦,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像李世民介绍起来: “这是我突厥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在草原上赤身裸体不带一点东西活了半年,最后还在个部落首领的监管下徒手搏杀狼群,当初参加选拔的足足百人,都是最厉害的勇士,最后才留下了这么一人,想来和你们中原的吕布比起来也是……”。 “当~”颉利还没介绍完,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传来就打断了他的话,伴随着还在营帐内缭绕的金鸣声,颉利带来的勇士就跪在了地上,保持着双手上举格挡的姿势没了声息。 李承阳收起画戟,侧头瞪大十二岁的眼眸问向颉利:“可汗叔叔,您说什么?”。 颉利看了看他带来的勇士,还是丝毫未动,膝盖竟是陷入桥面,把那一块木板都顶的有些松动。 “滴答”一滴血从勇士的下颌低了下来,在帐篷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惹人注意。 李承阳拿画戟用力往桥面一阵,带的整个帐篷都有些颤动,勇士也保持不住跪着的姿势,扑通一声就躺倒在地上。 颉利往前探了探头,哎呀一声就缩了回去,只见他的勇士竟是被震得七窍流血,也不知到底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看了看四周,帐篷中现在就剩了三个人,对面两个,颉利自己一人,这时的颉利再也保持不住刚才的风度,颤抖着那只肥胖的右手指向李世民,中气不足的喝到:“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大军可就在桥头等着呢,劝你们千万不要乱来”。 李世民这时也不像刚才那样虎视眈眈了,换了个轻松的神情翘起了二郎腿:“承阳,过分了啊,切磋就切磋,怎么还搞出了人命来,去向你叔叔道歉”。 “叔叔对不起啊,小侄一时手痒,又年轻气盛,没收住力气,还请叔叔原谅”糊弄着给颉利道了个歉,随后就手持画戟守在了帐篷门口,一副不满意颉利就不要出去的做派。 “好了,现在咱们开始谈判吧,小一辈的玩闹就让小辈自己去处理吧,不知可汗这次乞降,准备拿什么弥补我大唐的损失”李世民见李承阳把门堵死,这才对着颉利开口。 颉利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这才大着胆子说道:“两千,不,一千五百万贯,你每年给我一千五百万贯我就撤兵,并且永世不再侵犯你们大唐,别嫌多,嫌多咱们可以商量”。 两千万贯是颉利和赵德言一起商议的出来的条件,尽管突厥现在还处于下风,但是自古谈判就是狮子大开口,大唐一年的税收差不多是两千万贯,那么他们就先开价到两千万,随后在慢慢降价就是了。 但是现在的场合实在让颉利提不起气来,一开口就先自己给自己降了五百万,以求李世民别恼羞成怒,让李承阳手起刀落给他咔嚓了。 李世民当然这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摆弄着手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承阳先沉不住气了,他知道大唐一年的税收也才两千多万,颉利一张嘴就想把大唐的税收全拿了去,哪来的那么多事: “可汗叔叔,您是不是说错了,不如在想想?”李承阳手中的画戟不停地左摇右晃,戟尖却死死指向颉利。 “一千万,一千万贯,每年一千万贯我就走”颉利是真的老了,被李承阳一吓就失了锐气,当即又自己降了五百万贯。 李世民脸色一肃:“承阳,休的无礼,国家大事岂是你这小儿能参与的,好好在那听着,莫要胡言乱语”。 随后又看向颉利:“既然可汗先把我们要付出什么说出来了,那么您打算付出点什么,要知道,这次我大唐被你们折腾的着实不轻”。 “一,一万头牛,羊十万,马匹三万,不够咱们在商量”颉利脸上的汗珠就没停下来过,当即把自己的底线就给露的底朝天,要是赵德言现在在他身边,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活活气死。 “就这么点东西,和你们抢过去的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吧,刨去那些不说,就是想用这些东西换我的一千万贯也是远远不够的,可汗莫不是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要不要朕给你细细讲讲?”李世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嘴里吐出了一段散发着森凉杀意的话语。 颉利登时傻了眼,怎么这就打算动手了?他和赵德言商量的时候,这条件就是最后的底线了,再多他突厥就要伤筋动骨了,抢回去的东西始终是外物,而他突厥的根始终都是这些大牲畜们。 恨啊,颉利恨自己一被威胁就慌了神,这么快就把底线漏了出来,现在麻爪了,再想往多了拿是不可能的了,否则他回去不被生吞活剥了才怪,要是按照赵德言所说,先说个一半,随后在一点一点往上加,怎么还会有这种事,事已至此,不得不另想办法了。 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李世民嫌自己出的牛马少,那他就少要点钱,这样一来不就扯平了,想到这里,颉利急忙回话: “我只要你每年给我八百万贯,咱们之间的事就算没了,怎么样,行不行?”。 李承阳漏出了点笑意,八百万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已经渐渐接近他心里的预计了,能用这八百万贯换来一万头牛,那明年的产出就能多两成,总的来说还是值的,和议事厅里众臣商议出来的最多五百万也相去不远,可能现在就这样了吧。 五百万贯的底线还是李世民提出来的,想来可能就这样了吧。 谁料李世民此时竟是完全脱离了原来的计划,腾的从座椅上站起来,愤怒的指着颉利,满脸的通红像是猴子的屁股: “你还以为你现在占着上风呢?看看你那边,还有几匹马有草料吃,祸害了我大唐子民还想拿了我的钱就走,哪来的这么好的事情,钱你一文别想拿,该有的赔偿一份不能少,要不然咱们还是硬碰硬的来一场吧,谁胜谁负不用我说了吧,你心里还是有数的”。 李承阳被李世民的不按常理出牌弄得脑子一阵发懵,但是还是条件反射的那画戟一震,配合着李世民震慑颉利。 颉利也被李世民的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明明不是这么安排的,全变味了。 但眼下也由不得他犹豫,大唐太子的奇怪武器又在发出阵阵寒意,当即连连点头:“没错,说的好,我一文不要,该给你的我一份也不会少,只要咱们能谈下去,都好说,好说”。 颉利再一次想起了赵德言,不愧是他相中的人,做起事来计划一套接一套,就连现在一文钱也拿不到的情况也已经预料到了,还拿出来相对应的补偿手段,这才是颉利如此果断的答应李世民的原因。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单纯的贪生怕死。 站在颉利背后的李承阳此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表达此刻的震惊,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就连李世民也是显得有些错愕,幸好反应的快及时收住了表情,否则被颉利看出来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那行,钱的事情就谈到这,接下来咱们在谈谈别的”,颉利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李世民自然就打蛇随棍上,赶紧把话题封死,另起一头,不然一会颉利反悔了他可没地方说理去。 “别啊别啊,钱我可以不要,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不就成了突厥的罪人了,将来有何面目去见我们的长生天大神”颉利此时到时不急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什么都不要了就不信李世民还能下得去手杀他。 李世民和李承阳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颉利的葫芦里灌得什么药,在确认了两个人都是一脸迷茫后,李世民这才接着颉利的话问了下去:“说吧,什么条件,说出来咱们好商量”。 “钱!我不要了,但是咱们之间的互市要打开,而且一应物品买卖全凭自愿,咱们不得干涉”颉利把赵德言的建议提了出来,互市,这样就能大大缓解突厥面临的冬季缺粮少盐甚至少铁器的问题,对突厥来说那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 “互市?”李世民嘀咕了一句,随即看向李承阳,这是眼下唯一能回应他问题的人了,就算在不靠谱也能给他做个参考。 互市?李承阳也想了想,片刻就对李世民做出了回应。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八章 谈判(下) 李承阳冲着李世民点点头,互市的事可以考虑。 互市的事情最早起于南北朝时期,起初就是用汉人的茶换取草原人的马匹,后来发展的规模越来越大,到了隋唐时期就渐渐成了一项专门的事业,在边境的各个地方皆有分布,交换的物资也不再限于茶马,朝廷也开始正式的管控起来。 因为有朝廷的参与,原始的茶马交易已经被取缔,而大唐的铁器也被严令不可流入草原,颉利所说的可以开互市指的就是可以进行铁器的交易,突厥不会炼铁,铁器稀少,只有大部落才能拥有良好的装备,小部落除了几件镇族之宝外用的多是骨头磨成的武器。 这事情有利有弊,一旦大量的铁器外流无异于增强了颉利的实力,让以后的战争更为艰难,但反过来看,若是能用铁器换回牛马,无异于反向增加了大唐的实力,若是长期不行,但是李承阳知道历史,突厥跳不了几年了,短短一段时间并不会给突厥带来质的变化。 但是有着几年时间,换回来的牛马甚至可以让大唐的耕地增加一倍甚至更多,有了足够的牛马就不用担心没有地可以耕,勤劳的百姓从来不肯放过一丝增加产量的机会。 这就是李承阳同意互市的原因之一,开了互市,突厥获得好处比较小,而且铁器的需求量极大,相对的来说牛马的需求量就没那么大了,按照现在一个铁锅换一匹牛或马的价格来算。 再有几万牛马就足够供应大唐的百姓了,但是几万件兵器对现在的突厥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了。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互市一开,他的茶叶就有地方去卖了,那地方山高皇帝远,李世民对那的影响可比世家大多了,毕竟守着互市的都是军方人员。 稍微活动一下,给自己套一个世家的皮,就可以少量的用茶叶和突厥交易了。 除了茶叶还有食盐,盐这个东西真的是比命还金贵,现在的盐产量简直低到令人发指,而且工序粗糙,就连皇宫内部吃的顶级的青盐也不是雪白的颜色,还是泛着点微微的青色。 制作现代精盐的步骤也简单,过一遍木炭再蒸干就可以,有了质量和前世相差无几的精盐,不信卖不出好价钱。 没指望卖出去多少,主要靠着质量,也不用来换钱,太子六卫率的肉食供应就靠着互市了,又是给他解决了一道难题。 想法是好的,但是李世民同不同意还是另一回事,李世民在获得了李承阳肯定的眼神后仔细想了想:“开互市可以,但是铁器必须要用牛马来换,毕竟我大唐的铁器也不多”。 颉利点点头,这也是早就商量好的,毕竟谁也不是傻子,既想获得铁器又不想付出些什么,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要是李世民什么条件也不提就一口答应,他还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诈呢。 随后两个人对互市怎么开开始了讨论,颉利这时候到是漏出了点人君的气势,和李世民弹起来分毫不让,两人争来争去也没得出什么好的结论,最后暂时决定就按照以前的价格来算。 互市的问题讨论完了,下面的谈话就到了最为重要的环节: “把你掳掠的大唐子民都送回来,然后你就撤军就行了”李世民收起了翘着的二郎腿,正襟危坐。 颉利笑了笑,终于到了他的环节了,中原人就是这样,把他们的子民看得无比重要,这才是他谈判的主要目的,其余的不过是添头,只要大唐百姓的事情能谈好,那他就不亏,甚至还能在突厥中的声望更胜一筹。 “人我们可以送来,但是吗,也不能白送”这次轮到颉利翘起了二郎腿。 “我们一共俘虏了八万多人,就给你算个整,八万人,一人一百贯,掏钱吧”。 李承阳一听就怒了,正要准备在给颉利长长记性,让他在仔细想想是不是说错了话,却被李世民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一人一百贯,我大唐的子民值得,这样吧,你们草原上不是还有我们的汉人吗,我也出了,还是一百贯,有多少我要多少,你送来一人我就给你一百贯”李世民不但没还价,甚至还主动的给颉利送钱。 颉利自是百般乐意,草原上的汉人就是奴隶,除了少部分工匠能得到些好的待遇,其余的汉人都是用来做些苦力的,而且草原上也没多少苦力活可以做,放牧的事情怎么教都教不会,可以说就是在白养着。 现在能换些钱粮那自是再好不过了,草原上的汉人怎么说也还剩下个几万吧,把那些工匠人都扣下,剩下的一股脑都送回来,怎么说就是他赚。 赵德言诚不期我,一旦说道关于大唐百姓的事情,李世民无不言听计从。 最后的事情也谈完了,由李承阳亲自起草的盟约书也写完了,双方都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条款,表示大差不差就这样吧,这才掏出各自的印玺盖了章,这突厥乞降的事情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双方立誓,随后突厥撤军了。 双方出了帐篷各回本阵,李世民换了礼服又带着众臣们回到了便桥之上,颉利那边也带着一帮人迎了过来,颉利手上还拉着一匹白马,这是用来立誓的祭品。 双方站定,颉利拿出一柄满是珠宝的宝刀一刀就捅进白马的脖子上,随后把血抹在了自己的面颊之上。 李世民嫌弃的沾了一点马血抹在嘴唇之上,双方立誓从此之后永为友邦,互不干涉,说了一顿不知道谁会相信的额鬼话,颉利率先忍不住提出了告辞,再待下去可能他就来不及敢回草原了。 尘埃落定,李世民留着程咬金和秦琼监视着颉利大军撤退,自己带着李承阳就上了龙撵,一路走回皇宫。 “爹,你怎么知道颉利根本就不想要咱们的岁供,当初商量的时候不是说少量给点岁供也可以接受的吗?”直到现在身边没有了什么人,李承阳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之前李世民给他下了封口令,合约的条件不许跟任何人提及。 李世民侧躺在龙撵上喝了口酒,嘿嘿一笑:“我哪知道颉利那么不经吓,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李承阳不说话了,原来李世民也是在赌,只不过看颉利当时有点像是惊弓之鸟,这才准备诈他一诈,谁能想到只是简单的威胁就让这草原可汗魂不附体了。 这也就是李世民亲自来了,换成礼部的任何一个官员都不敢如此狮子大开口,万一颉利恼羞成怒挥兵来战,谁也不敢背负这么大的责任。 “那您既然早就知道颉利是被吓破了胆,为什么还要开互市,甚至还拿出那么多财货来赎回咱们大唐的子民,直接在吓一吓不更好吗,万一颉利一时害怕答应下来了呢?”。 “互市?早就有了,你以为仅仅是明面上的禁止盐铁交易他突厥就没地方买了吗,那他们手里的刀剑从哪里来的,没有盐他们怎么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就靠他们那点可怜的产量?戚!”一说到互市,李世民一脸无奈加气愤。 想想也是,不管怎么严厉的管控,总有人想方设法的寻找漏洞,一块茶砖两头羊,一件铁器一匹好马,这么暴利的买卖谁看着不馋,就连他这个太子不是也打算在互市里分一杯羹吗。 “所以说互市可有可无?就是禁止也没有起到完全隔绝盐铁交易,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些从暗处放到了明面上?”李承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建立个互市,在那的人都给我收税,狠狠的收,到时候把王云派过去,王云你还记得吗?就是户部的那个侍郎,现在账也查的差不多了,把他派过去,用你那方法管着,谁也别想不交税”。 李承阳点了点头,李世民的操作果然是常人看不懂的,一个互市,他们分毫未出,原来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收获的可就多了,铁器可是他们陇西李氏垄断着呢,在互市上一过,那就是成群的牛马,这里面的好处大了去了,而且既然开了互市,这么暴利而且全依赖于大唐的场合不收税实在太可惜了。 可以说这个互市李世民赚大了,换过来的牛可以打上鼻环耕地去,好马可以充军,劣马也可以去耕地,真就是没有丝毫浪费。 “那,爹,赎回百姓的事情您是怎么想的,看那颉利的样子,只要差不多的条件他都能答应,他就是为了个面子而已,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事能成,您不是没看见颉利那满脸错愕?”刚刚解决一个问题,新的问题就产生了, 这也是李承阳最为不解的一个地方,颉利现在可以说是丧家之犬,任由李世民蹂躏,他害怕的无非就是匆匆逃跑丢了颜面,让他无法继续在突厥中保持着至高无上的声望,李承阳都看得出来,只要给颉利一点台阶,他就立马借坡下驴了。 “那你觉得突厥是有一个英明的君主好,还是一个昏庸的君主好?”。 “当然是昏庸的,就像颉利那样的”。 “你都知道颉利昏庸无能了,你还不帮助他稳定他的地位,非要换个英明的可汗才行?”。 对啊,现在又不可能和突厥正面开战,那索性就留着颉利继续祸害他的部族去,真要是来个英明神武的可汗统领着草原,那还真成了大唐的心腹大患了。 李世民说完低头在想着什么,不一会又说了句: “还有啊,大唐没有战争太久了,好几年了,不少人都把打仗的本事忘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李承阳一惊,忘战必危的道理他自然也懂,宋朝的惨剧还记在他脑子里,自然知道整个国家都拿不出个像样的将军来是个什么场面,他没想到的是,李世民居然这么早就开始预防起了类似事件。 李世民下了好大一盘棋啊,怪不得给他下了封口令,不然他和任何人谈起合约的内容。 他这是在大唐所有官员的心上放了一把刀,给所有人立了一个假想敌,让他们始终能保持着旺盛的仇恨,千万别把立身之本给忘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零九章 穷困潦倒? 理解归理解,但是让李承阳像李世民那样给自己背上如此耻辱的一件事,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李承阳都能想到回去会是怎么样的情况了。 他的东宫什么也别想剩下,李世民的私库估计也能饿死老鼠,整个皇宫可能都会掏空。 突厥这次掳掠的八万人,加上以前断断续续掳掠到草原的人口,加起来最少要超过十万。 那就是千万贯啊,户部的存银绝对不够,李世民只能从皇宫中想办法。 好处就是大唐的将军们将会一直把这事记在心里,怪不得历史上李世民只是一波兵平推出去就把颉利灭了,憋了数年的怨气终于得到了发泄,面对早已开始堕落的颉利,自是马到成功。 对李世民的魄力那是叹为观止,别的君王生怕自己背上什么污名,导致身上存着一些抹不去的污点,李世民倒好,使劲把污点往自己身上抹,丝毫不怕这对他的威望有什么影响。 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吧,无论如何,李世民身边都会有一群悍不畏死的小弟支持着,这可能就是他的底气。 可是自己的底气在哪里呢?李承阳悠悠的想到,小程?小段?算了,现在还太小了,还是酒楼靠谱,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思来的,收的也都是自己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宫,李承阳从龙撵上下来,能上龙撵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伤,不便骑马,他的太子车架还没到位,进了皇宫还不下来自己走,那就显得有些不懂规矩了。 果不出所料,李世民一到了皇宫就吩咐他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搜带出来。 这可难不倒李承阳,不就是值钱的东西吗,现在东宫里就属那一锅炒出来的茶叶值钱,收拾收拾扛着一个大包就送到了李世民的寝宫。 刚一进门,看见了长孙,随后又赶忙跑回东宫换了身破衣服又赶了回去。 无怪乎他这么冒失,本来以为把茶叶带上就足够了,谁知道长孙竟是连凤冠都不带了,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旧衣服,脚面都漏出来了,就这么披着头发,漏着脚面指挥着侍女们搬运着什么。 “娘,您这也,太……”李承阳把布包一放,赶紧凑上去把长孙的脚面遮了起来。 脚在古代那是女人不能漏出来的事物,要是有人整双水晶鞋穿着到了大唐,不被浸猪笼才怪,谁能想长孙居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怎么了,咱们在不支持你父皇,还有谁能支持,就你父皇那性子,你看着吧,这才是开始”长孙点了点李承阳的脑袋,随后满面愁容的说道。 李承阳想了想,一狠心把自己衣服也扯了个洞,老娘都穿旧衣服了,他穿个破衣服才能应景。 长孙看着李承阳噗嗤一笑,也没说什么,眼看殿中的物件都被搬空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咱们去承乾他们那去看看,这群小的说不得会哭成什么样呢”。 “娘,我爹他还真打算宫中一点不留吗?”李承阳大惊,原以为只是做个样子,他们这几个明面上的人物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李世民做的这么彻底,连弟弟妹妹都没放过。 要说一千万贯虽多,这偌大的皇宫可也不是拿不出来,不少珍奇的物件一卖,尤其是一些前朝收集的神兵利器什么的,凑出来也不算什么,最多外表显得狼狈一点,远远不需要把所有人都霍霍个遍。 “他好狠的心呐”看着哭嚎不止的李丽质,李承阳不自觉的就把心中想的说了出来。 长孙也是心疼的不行,毕竟她的贴心小棉袄,但是只是不停的安慰着,丝毫没提要把那些小首饰什么的拿回来的意思。 听到背后的李承阳说了这么一句,长孙回过头来:“这么说话呢,那是你父皇,丽质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泰儿他们几个”。 得,多嘴,这不报应来了。 看着嘴张的老大的李丽质挠头不止,小舌头都看见了,一点也没有了之前小公主的可爱。 这孩子啊,可爱起来是真可爱,麻烦起来真能把人烦死。 “别哭别哭,大哥给你做个大布娃娃,以后天天陪你睡,可好玩了,大哥不骗你,在哭就不给你做了”无奈之下只好出卖自己的手艺了。 李丽质闻言闭上了嘴,眼睛里的泪珠却还在不停的往外冒,带着哭腔问道:“那父皇会不会再抢走了啊,要是还是抢丽质就不要了”。 “抢不走,都是布的怎么还会抢,要是父皇在抢你的我就找他要回来,不哭不哭啊,真乖”那个可爱的小公主终于回来了。 叫几个侍女拿过来一些碎布来,选了几块好看的,就在丽质身前做了起来。 前世在孤儿院里也做过,不过是把里面的棉花换成了布片,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不一会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叮当就被绑了出来,除了颜色不对外和正常的没什么区别。 大大的脑袋,圆乎乎的手脚,点睛之笔还是小叮当肚子上的口袋,李承阳给做成了真的,可以在里面放东西的那种。 李丽质抱着有她一半高的小叮当乐的见牙不见眼,完全没了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 李承阳又赔了一会,把丽质哄睡过去后慢腾腾回了东宫。 刚刚扎娃娃的时候想到他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兄弟冯立的纸人还没开始扎呢”。 这世上没人会扎纸人,这一切都要他来动手,现在暂时还没什么事情,不趁着现在把事情做了,以后可能就抽不出时间来了。 扎纸人他也不会,但是见过啊,竹子做骨架,在糊上点纸,最后画上点五官就行,至于好不好看?他前世就没看到一个好看的纸人,好不好的就将就着吧。 派出去了一群护卫去找点竹子回来,要粗细差不多的,能带回来多少就带回来多少,竹子还要处理一下,能一次性把原料弄清最好不过,他可不想以后天天和竹子打交道。 长孙这边也从李泰那里回了寝宫,男孩还就是比女孩好哄,李承阳做个娃娃的工夫长孙已经把几个大点的孩子都哄睡了,此时正一路思考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不多时有了主意,疾步回了寝宫,吩咐下人去掖庭宫或者民间收集点纺机来。 皇宫中突然涌出来了两大拨护卫出来,皇宫内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时间整个长安又陷入了对皇家的各种猜测臆想之中。 是又有人行刺陛下?还是太子要出城先来净街?还是单纯的出来跑个腿办个事? 这时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突厥还在渭水边没完全退去,现在皇宫在出个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随着消息的逐渐散播,整个长安都渐渐的沸腾起来。 皇宫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大动周折?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好在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侍卫们的目的,全程围观之下也清楚了这些人要做什么。 关于皇宫糟了意外的流言渐渐的止住了,但紧随而来的新的流言又开始被传的愈发的邪乎。 “大唐败了?陛下把全部的财产都陪给了颉利。”。 “胡说,明明是陛下为了那些被掳掠的百姓一掷千金,什么打了败仗?一派胡言”。 “就是,咱们都没正规的大战一场,怎么就吃了败仗,你就该被送到衙门好好关上几天,省的出来吓唬人”。 “哎,你听说没,太子殿下派了好多人来砍竹子,这些贵人就是讲究,不知道要做什么?”。 “什么讲究,那是陛下把皇宫里的钱财都赔了出去,没动咱们百姓的一文钱,太子现在是打算用竹子编点筐换钱,我这可是亲耳听到的”。 “哎,你们说的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这有个大消息,咱们陛下的妃子娘娘都派人出来买纺机了,听说是要在宫里养蚕骚丝换些银钱”。 “要我说啊,还是咱们陛下体恤百姓,看看他老人家,宁可把自己的钱都掏出去,也不碰咱们百姓的钱,千古名君呐”。 “对对对,这可比以前的隋朝那个劳什子杨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嘘,小点声,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 “对对对,这位兄弟,咱们偷偷说,我这还有大消息,咱们找个僻静的地边走边说,走走走”。 长安城内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流言居多。 一时间李世民的英明,太子的勤俭,长孙的持家都被传的沸沸扬扬,不少百姓甚至请命贡献出家里的财产来交给李世民拿去用,不用还了。 李世民的书房里,现在已经占了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皆是面色肃然的跪在那里,等着李世民的吩咐。 “哗啦啦”从房梁上又下来一人,正是之前的刺客首领,新一代暗卫第一的李鼠,环顾四周,数了数在场的人员,最后冲李世民一抱拳:“陛下,所有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现在流言已经传了出去,效果大好”。 “恩”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这群人下去,长安的传言都是他引导的,效果立竿见影,外面已经跪了不少请命的百姓,得到消息的几名将军均是义愤填膺,听说已经准备亲自带兵去防御突厥了。 军心可用,民心可用,李世民相信,一旦流言传播出去,那他将会迎来新的一轮辉煌,而且两三年内都不会降下去。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李世民穿着一身黄的发黑的龙袍,除去了身上一干玉佩等杂物,走出书房,一直来到皇宫城墙之上。 宫外已经零零散散的跪了不少宿老,这都是百姓们推举的高龄老人,只有这些人有资格进入皇宫得以面见李世民,一般的小年轻那是不够格的。 远处还有不少人正在向着皇宫门前靠拢,一个个都是花白着头发胡子,迈着虽慢但是坚定的步子一步步走来。 李世民不由的湿了眼眶,虽说这事有他一直在推波助澜,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百姓也是真的爱戴他,相信他,此时的他真的有点怀疑,自己如此作为,到底是对是错。 有此百姓,大唐何愁不兴。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章 裸衣对食 大唐的民心当然可用,大唐人天生带着对其他人的轻蔑,异族人在大唐人面前也从来没有抬起头做人的那一天。 眼看着城楼下的老这越来越多了,李世民大手一挥:“开城门,今日朕要与众位老伯共饮”。 守卫着城门的事段志玄,平时他是不管这事的,但是李世民来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敢不来,听李世民要大开宫门,段志玄犹豫的出声:“陛下,要不要先搜身?保不齐这里面会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混进来”。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段志玄一眼,特意抬高了嗓门:“说什么呢,都是我大唐的百姓,如何能用如此险恶的用心去揣测他们,若是连这等长者都要对我心怀不轨,那么我这皇帝做的还有什么作用”。 声音远远的传播出去,被站在最前面的老者听到,其中有一老者想了想,把外衣一拖,仅穿着亵衣赤着脚对着后面的人喊道:“陛下相信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能让陛下为难,都把衣服脱了吧,咱们这把年纪,还怕什么被人看了去”。 余下的老者们见此皆是纷纷效仿,一个个穿着一层亵衣排着队踏入皇宫。 李世民就已经下到了城门,准备在城门边守着一个个跟这群老者们打招呼。 当第一人老者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让他着实有些呆愣,往老者的身后看了看,随后对着第一个老者抱拳:“老伯大义,朕佩服”。 话音一落,李世民就把外袍一拖,鞋子一踢:“安敢让长者如此,朕陪你们”。 数百长者依次进场,李世民就在城门处鞠了数百次躬,当最后一位老者踏入皇宫,李世民这才揉了揉已经酸痛的没有知觉的腰,走到了人群前面: “诸位长者,朕感念你们的恩意,现在朕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来了,略备薄酒,以示敬意,来啊,摆驾大明宫”。 最后这话是对着段志玄说的,闻言段志玄一挥手,数百个步撵被玄甲军抬了出来,李世民又一一请诸位老者上座,最后亦步亦趋的陪着人群到了大明宫外。 此时刚刚开始布置,李世民的命令也是刚刚传过来不久,坐榻连一半都没摆上。 李世民选着看起来年纪最大人率先入座,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吩咐一直跟着的段志玄:“去,去东宫里把厨子都叫过来,这皇宫里就数他们做的好吃”。 打发人去了东宫,李世民又对着跟着他一起坐在地上的老者们一抱拳:“诸位长者,朕招待不周,失了礼数,不过朕已经去叫人把最好的厨子叫了过来,一定让诸位满意,也借此表达一下朕的歉意”。 “哎哟陛下,你可是折煞老朽了,说什么歉不歉的,能遇到陛下这样的明主,那才是我们最喜欢的,一些俗礼而已,别放在心上,能和陛下吃上一顿饭,那可是老朽的祖坟冒了青烟喽”最先坐下的老者急忙起身,宽慰李世民道。 “是是是,不谈那些俗礼了,诸位都是过来人,以后朕少不了您诸位的支持,还请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以后对朕多多提点才是”。 李世民还在和众人聊着加长,东宫里却已经炸了锅。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几百人的饭食,还要是丰盛的,这打死我们也做不出来啊”老赵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接到段志玄的通知就急急忙忙找到了李承阳。 李承阳也是一阵阵的吸冷气,几百人的饭食短时间内做出来,放哪里都不是容易的事,再说他这东宫的厨子加起来才二十人,手艺还参差不齐的,匆忙之间也是没什么办法。 “你说陛下也是,别说是长安,就是满关中的去找,他也找不出这么厉害的厨子啊,还要每个人都吃好,这可如何是好”见以往智谋百出的李承阳也是束手无策,老赵就开始随口抱怨起来。 这话倒是提醒了李承阳,关中?关中人不是就爱吃面吗,李承阳是北方人,对面的研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毕竟也是吃过的,关中的油泼面在前世可是在全国内广为流传的。 行,就这么决定了,既然都爱吃面,那么这从来没出现的油泼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带着一群厨子揉面,随后取了点葱,蒜,还有茱萸等作为调料,细细切碎,一边摆上一锅热乎乎的荤油。 面条还需要醒一下,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差不多有个样子就行了,再说这种面也实在,也能显出李世民的诚意来。 二十人的努力,很快一条条宽宽的面条就被扯了出来,一锅一锅的接连下锅,在搭配点青菜进去。 不多时面条就熟了,趁热捞出来,在摆上之前切好的葱蒜,茱萸这玩意就是拿来取代辣椒的,虽不如辣椒的味道纯正,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葱蒜码好后,舀出一勺热油往上一泼,整碗面的香味就被激发出来,一时间整个厨房都充满了油泼面的香气。 “成了,都端上去吧,剩下的继续给我照样子做,记得多做出点来,别到时候不够吃了”李承阳拍拍手就准备端着他手里的这一碗面给李世民那里送过去,同时在好好的介绍一下做法,争取让油泼面早点普及。 刚要出门,衣服的后摆就被人拽住。 李承阳回头一看,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笑儿,当即咧咧嘴:“笑儿怎么了,你也饿了?去厨房自己拿一碗,我去去就回”。 笑儿怯懦的摇了摇头,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李承阳手里的那晚面。 李承阳见此不由大乐,许久没见到笑儿这幅表情了,这种馋猫一样的表情还是在刚把笑儿捡回来的时候见到过:“给你了,一会我回去再拿一碗,多大的事儿啊,看把你馋的”。 笑儿刚接过李承阳手里的面展演一笑,随后听到李承阳还打算去不由的又沉下脸来,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少爷,您还是别去了,您不适合那里”。 李承阳看着笑儿若有所思,为什么要拦他? 笑儿把李承阳一直拉到了东宫最高处,指了指远处正在一众老者中不停走来走去的李世民,小声的开口:“少爷,那里不能有您”。 不能有他?李承阳皱起了眉头,良久才恍然大悟: 无论李世民是真心还是假意,现在都是和长安城中百姓里最为德高望重的人谈话,换句话说,就是想通过这些人收买人心,这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无论李世民是不是真的想和众人打成一片,最终的收获都是民心所向,实质如归。 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出现别的人物,尤其是他这个太子。 皇帝做的事情你太子上去插上一脚算个什么样子,太子大小也算个君,你也去收买人心,是不是对皇位有那么一点点想法?没有想法你往这样的场合凑什么呢? 这就是看一个人的智商了,该出现的场合就多多露面,不该出现的场合有多远走多远。 李承阳只是暂时被油泼面扰乱了心智,现在这么一想就明白过来,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李世民才刚刚表现出对他的信任,若是他这次真的前去露个面,再通过油泼面好好的出上一个风头,那李世民会饶了他才怪,即使他是无心的,但是结果就是他扰乱了李世民的好事,该受罚还是要受罚。 狠狠揉了揉笑儿的脑袋:“笑儿出息了啊,这知道的事情比我还多,都是咱娘教你的?”。 笑儿点了点头,被李承阳一句咱娘羞得说不话来。 “别害羞啊,做的不错,今天要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事来,以后把酒楼教给你我也放心了”笑儿开始表现出来一点能力,这让李承阳大喜过望。 他从来都不想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妻子,一天天呆在后宫里什么都不干,闲着闲着不就开始争宠了吗,一旦开了头,那么本书不就变成了宫斗剧了吗,那玩意儿写不出来,女人的心思实在猜不懂。 呸呸呸,摇了摇脑袋把那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话从脑海里赶走,这怎么还胡思乱想上了呢。 笑儿表现出能力,那自然是好事,就看之前的笑儿,懵懵懂懂的样子,说实话他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也不知道是笑儿天生就是这块料,亦或者长孙教的好,才让笑儿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明天,明天就去吧酒楼弄好,然后让老赵选点人出去开酒楼去,省的这东宫里整天吵吵嚷嚷的。 李承阳倾情奉献的油泼面得到了一致好评,数百名老者都吃的赞不绝口,纷纷要求添上第二碗,甚至还有人打算连吃三碗。 李世民连忙拦下,被撑死的人在古代可不算罕见的,很多流民灾民在长久的饥饿过后猛地大吃一顿,很容易被撑破肠胃,这要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出了人命,还他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在许诺了以后一定把油泼面的做法传出去后,几个喜好美食的老者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个个对李世民直比大拇指。 酒足饭饱,众位长者起身开始说起来正事: “陛下,听说您把宫内的所有东西都便宜发卖了,去给了那突厥狗?”。 李世民放下第三碗面,活动了活动蹲麻了的双腿,点了点头:“那颉利狗贼,居然用咱们大唐的百姓威胁我,如此才不得不顺了他的意,不过您放心,国库里的东西朕是分文未取”。 “陛下仁德,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福分,但是这钱,可不能由陛下一个人出了,老朽等人在乡间还算有些威望,这就回去给陛下筹点钱,说什么也不能让陛下连衣服都穿的如此陈旧啊”。 说罢也不管李世民还想说些什么,第一个带头就上了一旁的步撵,抽着最前面玄甲军的脑壳一阵催促:“臭小子快走,还要老夫崔你,快快快,一会陛下就赶上来了,误了我们的大事看我不抽死你”。 其余老者纷纷效仿,一时间敲击脑壳的当当声不绝于耳,段志玄看了看李世民,李世民什么也没表示,只得无奈的让玄甲军起身把人都送出去。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筹备酒楼(上) 宿老们走了,临走时有个老头拉着老赵的袖子不放,硬是带着老赵走出了皇宫,这举动获得了在场众老的一致认同,纷纷拉起身边的厨子一同随性。 好在领头的宿老跟段志玄交代了,明天就把人送回来,就是让他们把油泼面的法子贡献出来就行,反正都是李世民应允了的。 李世民一路送到了宫门,这才依依不舍的对着众人告别,对老赵的求救声视而不见。 最后的一番寒暄过后,众人穿戴好衣服走出了皇宫。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的安排,李承阳的护卫和长孙派出去的人竟是同时到了宫门。 一群抬着竹子扛着纺机的护卫和老者们擦肩而过,更是让这群人老泪纵横,纷纷感念陛下的恩情。 外边的事情李承阳没心思去听,更没那个精力去管,现在的他正对着一人多高的竹子堆发愁。 谁能告诉他这么多竹子他要扎到什么时候?还有,劳烦问一句那个扎纸人用的小竹条到底是怎么样才会有那么好的韧性? 没人知道啊,招来木匠问了问,结果被告知那是篾匠的活计,他们不会。 得,先试试吧,反正就记得一条,把竹子放进开水里煮,成不成的就是它了。 起锅烧水,把竹子都砍成两米长的竹节,往锅里一扔,全活。 第二天一早,李承阳精神奕奕的出了门,经过这些天的休息,他终于撤下了身上包扎的布片,整个人已经获得了新生。 看着不满全身的刀痕,叹了口气,也好在现在年轻,说不定这些疤痕还能长好呢。 不想这些了,今天难得的休闲时间,李固还在太医院里养伤,李承阳去看过,没什么大问题,李纲自请禁足半个月,李世民忙着处理战后事宜,再不去酒楼看看实在说不过去了。 叫上笑儿李侍,在把新来的五十名护卫都带上,之前剩下的那个护卫被李世民借口需要人手调走了,现在不知道又被安排在了谁的身边,反正不是自己就行。 路过程府,发现里面又传出来小程的哀嚎,进去把人给救出来一路同行。 “我发现你不是在挨打,就是在去挨打的路上,说说,你爹这次打你又是为了什么?你又找了个平康坊的小娘子?”对于受罚的小程,李承阳自然而然就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小程幽怨的看了李承阳一眼,那眼中满满的哀怨差点溢出来:“你还说,还不是你,别说是我,你问问咱们这些兄弟们,不对,你还没把兄弟们认全,要不是你做了那事,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挨了这顿揍”。 “那事?什么事?我做的事多了,哪件不比你们强得多,你倒是说说具体是哪件”。 “喝断便桥的那件啊,还有什么,你都做了什么,你可把你做的别的事都捂住了别说啊,这让我爹听到还不得打死我,兄弟你可饶了哥哥这一次吧”。 “那件事啊,这不是一时冲动吗,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事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李承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他还真没想到这事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对他来说那事还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事情。 他人糟粕我之琼玉,这事一传开,李承阳就成了英雄的典范,甚至还成了不少心怀热血的少年心中的榜样,一人阻挡五千大军而不漏丝毫惧色,那画面想想都令人向往。 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李承阳当时要不是突发奇想砸断了便桥,现在有没有他这人都不好说,如今已传开却成了神话般的人物。 再三保证下次有这事就叫上小程,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到了酒楼,这里的装修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用的是宫中的木匠,那手艺和速度都是没的说。 进了楼里,小程的话匣子就又被打开了:“我说殿下啊,这里面你怎么全给改了,原来行军锅去了哪里?你还真打算从头在干啊”。 小程还是对那一口大锅饭念念不忘,到现在都想暗示李承阳把原来的造型还原回来。 “都跟你说了,行军锅那是以后的事,等我稍微改改我就在开一家,少不了你的,不就是那么一个锅吗,我知道怎么更好吃”李承阳没好气的撇了撇嘴,火锅一拿出来什么行军锅那都靠边站。 “殿下,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等着,现在这环境弄得不错啊,你打算把你东宫里的那些饭食都放过来卖?”小程一听以后还有行军锅吃,当下也不再纠结,反而开始打听起这酒楼日后要经营的项目。 “恩,不仅仅是我宫里的那点东西,既然开了酒楼,那东西就要正规一些,我会把东西都提前准备好”对于小程,李承阳自然有问必答。 现在社会的锅碗瓢盆都原样仿制出来,还有托付给吴礼的各式刀具都送了过来,整个厨房终于有了点前世的模样了。 少数调料不够,不是什么大问题,弄点海带什么的往菜里一放,要是怕被人发现就提前把海带包好,等菜品做好了在拿出来,海带里的味精对于菜品的加成那可不是一点半点。 事前的准备已经都做好了,一楼是大堂,三米多高,占地两百来平米,也就是半个篮球场的面积,一桌一桌错漏有秩,不显得拥挤的前提下还能保证容纳最多的客源。 一楼就是用来针对散客的,面积大点是好事。 二楼则被开辟成了一个一个的包间,呈环形在二楼围了一圈,这都是针对那些有些身份的人,方便他们有个私密的地方商谈一些事情。 当然了,该有的监视设备也不能少,每个包间里都被安放了一个纯铜的管道,连接着一处暗室,这里常年有暗卫的人负责蹲守。 这些铜管都是被以前的护卫们放进去的,这下参与案犯过程的人一个不剩,也算是保了密了。 检查完酒楼,李承阳很满意,各方面都是按照他的吩咐来的,没有什么纰漏。 接下来就是确定服务人员了,突厥的到来让长安早早的封了城,不少流民仍然滞留在长安城中,加上那些想加入治冰司的流民,凑个几十名服务员还是足够的。 叫上笑儿去了治冰司所在的地方,老赵昨晚被放回来后干脆就住在了酒楼里,现在这被小程缠着做好吃的,反正大总管是笑儿,老赵就带在酒楼里先适应一下吧。 到了治冰司,尽管有所准备,但还是被人山人海的情形给惊呆了。 出入治冰司的人形形色色,衣着华贵的相对较少,多数是衣着朴素的百姓们,排着队拿着一文钱,进去片刻就扛着一块冰走了出来,治冰司还贴心的准备了车架和竹筐,只要用完还回来就行。 而一群衣着褴褛的人就守在治冰司的门口等着,万一那个地方离得太远不方便送,这些人就抢着帮着去送,回来后能混上一顿饱饭吃,这也是李承阳的提议。 治冰司建立的初衷就不是为了挣钱,尤其是在冰这一方面,他一文都不想拿,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洁身自好,那自然就要坚持到底。 是以流民越聚越多,这里不但能混上一口饭吃,万一治冰司在扩大范围,他们能有幸加入治冰司,那么一家的吃喝就不会愁了。 这也给李承阳带来了不少麻烦,工部那边总是不时的传话要如何处置这些流民。 具体怎么处置,李承阳已经开始有了大概的想法,但是现在说还有点早,现在最紧要的就是酒楼的服务人员,按照李承阳的打算,一个服务员足可以养活一家人,也算是解决了一点问题了吧。 进了治冰司,还没发话,主事的洛阳众第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迎到里间询问了李承阳来的目的。 当知道李承阳是想找些女子做工的时候,主事拍着胸脯保证有多少要多少,各个都是良家好女子。 果不其然,仅仅是出去了一会,就领回来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进来,看样子也经过了一番挑选,各个长得也是乖巧可人,让躲在屏风后的李承阳颇为满意。 笑儿此时站在众人面前,一个个的看了过去,不时满意的点点头,在场的没一个比她大的,但是现在的她却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长期在东宫担当着主母的角色,笑儿身上的气质已经和以往大为不同,现在把宫中礼仪这么一摆,颇有些大家贵族当家主妇的派头。 直到现在李承阳才发现他对笑儿的了解有些过分的少了,当初青涩的小姑娘短短一段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不得不让人唏嘘。 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意的一笑,还好自己的变化也不小,不然还真会被这小妮子比了下去。 不多时笑儿就让那批人先走一步,她则回到屏风后跟李承阳请示: “少爷,这些人我都想要,我数了数,有五十多人,都是良家女子,和李侍姐姐一样大的年纪,家里都有些困难,不如咱们就把她们都招进来吧,好不好吗少爷”笑儿拉着李承阳的胳膊撒起了娇。 “行行行,都是你自己的事,你的事情我不管,既然交给你了我就不会再插手,回去你要好好教教她们礼仪,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服务吗,一定要把她们教的明明白白的,千万不能到那时候在同情她们,不然会砸了少爷的招牌”李承阳揉了揉笑儿的头,宠溺的吩咐。 “当然,我肯定不会误了少爷的大事”笑儿得到吩咐,美滋滋的拉着李承阳走出了治冰司。 训练的地方就选在了酒楼,李承阳站在二楼趴着栏杆看着楼下的笑儿拿着包租婆的劲头训话,不由的一笑。 看笑儿表现出来的模样,李承阳也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他还真怕笑儿一时心软对那些良家女子纵容。 服务员的事情忙完了,那么现在就轮到最重要的事情了,下了楼,来到后厨,掀起了地上一块严丝合缝的石板,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而周围的厨子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还在忙活着手里的事情。 “李侍,到你了,正好和你商量商量”。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筹备酒楼(下) 漆黑的地下室里,阴暗,潮湿,还散发着阵阵新鲜泥土的腐臭味,这让李承阳颇为不满。 怎么看这都是反派的标配啊,这如何能是英明伟岸的自己手里的东西呢。 李侍的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只弱小的火苗映照,再加上李侍常年面无表情,整个画面简直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少爷,您来啦,我们这正在测试你说的这些铜管的作用呢,目前没发现什么问题”李侍一看来的人是李承阳,当即展颜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莫名的色泽。 李承阳按着李侍的脸给他摁了回去:“去去去,离我远点,黑灯瞎火的也不多点点灯,这场面,拍电影都富裕”。 说完拉起李侍的手去了里面查看一下。 暗卫九人都在这里了,自从便桥事件以后,李一觉得他们已经不被需要了,正好李侍找他们来帮忙,干脆就全员回归老本行,老老实实的帮助李侍开展情报工作。 现在这群人各自分工,一半人在上面各个包间说话,剩下的人就守着一排排做好编号的铜管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李承阳也凑上去听了听,铜管能完整的保留声音,传下来的声音不会失真,听得清清楚楚。 看电视学到的果然有用,这方法就是跟着电视剧学到的,简单的试了试效果还真不错,索性就全部普及开来,除了有些费钱以外没有任何缺点,恩,铜钱还是暗卫的人出的,李承阳现在是真的一文都没了。 看了看自己的情报系统,恩,颇为满意,自古人开始,饭桌文化都成了一种风俗,没有什么事情不是在饭桌上谈成的,也就没有什么事李承阳听不到的。 当然这事是以后的了,现在酒楼还八字没一撇呢,想那么多没什么用。 把李侍从地下室里带出来,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李一那个混蛋,这地下室就是他挖的,只顾着自己那点安全感,完全忽略了别人的感受,回头再好好收拾他。 “走吧,咱们去看看你想找些什么人,要不要叫个人和你一起,省的你看走了眼”李承阳回头问李侍,接下来就要去挑人了,这可不是笑儿挑选服务员那样随意,是个人就行。 李侍要挑选的事眼线,秘谍,还有情报人员,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李侍这么小,李承阳对她的眼光抱着怀疑的态度。 “没事的少爷,什么人到了叔叔们的手下都会老老实实的,再说我也曾经专门受过些训练,一般人想骗过我不是那么容易”李侍却是信心满满,作为唯一一个被破例招收进暗卫的人,她有着骄傲的资本。 “那就走吧,让我也看看你的本事”李承阳自然也不好打击李侍的信心,这第一波人招收的也不会是多严格,情报人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训练的,第一波只是群眼线而已。 仍然是治冰司,仍然是那么多人,只是这次招收的对象却是换了,换成了远远的站着的那群乞丐。 李侍站在人群中四下打量了一番,挑选出来一些又瘦又小的孩子带走,最后还跟剩下的人打了个招呼,以后有什么新鲜事就在治冰司周围念叨念叨,要是能听到好玩的事情就给一碗饱饭,甚至还有可能直接招进治冰司。 整个过程下来甚至比笑儿找服务员的用时还短。 当李侍带着人回了以前李承阳住过的偏院,回头问李承阳:“少爷,您不管吗,什么话也不问?”。 李侍还觉得李承阳会来阻拦,毕竟她选的那些小孩子看起来没一个像样的,一个个畏畏缩缩的跟在他们身后,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过。 “有什么可以管的,你和笑儿一样,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再说你做的也没什么毛病”李承阳看向已经自觉排成一排的大大小小的孩子,若有所思的继续道: “再说乞丐的思想我也知道,我以前乞讨的时候也和他们差不多,他们比我还大一点,我当时就没少想过,谁能给我一口饱饭吃,那我一定把这条命给他,现在看他们,大部分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吧”。 人在嫉妒饥饿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李承阳在了解不过了,这种情况以前每年他都会体验一两次,那种浑身细胞都在呼喊着‘我需要营养’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在体验了。 这群小乞丐被李侍吃的死死的,一顿简单的大饼和羊肉汤后,李侍就多了数十小乞丐的效忠,只要以后李侍没对不起他们,那么他们就会死死的维护着李侍的威严。 人可以被杀死,淹死,吊死,但就是不能活活饿死,这是李承阳一直以来的观念,也得到了笑儿和李侍的无比认同。 三个人的出身都是乞丐,对于乞丐自然是在了解不过。 李承阳想做的就是想要这世间再无饥馑之忧,不过这是件长期的过程,眼下这两年还是先把突厥灭了再说。 李侍的事用不到他操心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不是白做的,李一那帮人不知帮了她多少忙,万事开头难,既然第一步已经迈了出去,那么后面的事情就更加用不到他操心了。 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来干,谍报的事情不擅长,就不插手了,李承阳擅长的事情是什么?服务员啊。 “所以这就是你上来就踹我一脚的理由?”小程趴在酒楼地上死命的哀嚎,口口声声要李承阳给他个说法。 李承阳一指旁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服务生,冲着小程嚷道:“我还问你呢,我家这可不是平康坊,你不声不响的就对我家服务生动手动脚的,踹你都是轻的”。 小程嗖的从地板上跳了起来:“什么动手动脚,我就是看你家小娘穿的很漂亮,我这才想上去仔细研究研究,什么动手动脚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了”。 李承阳看了看一旁的服务员,现在她们都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统一的服装,正在笑儿的指挥下在大厅中锻炼这仪态。 衣服都是统一的,李承阳从前世盗版来的旗袍,虽说这东西穿在平板一样的小姑娘们身上并没有前世的那种完美的曲线,但是相对于现在繁琐的唐装来说确是格外的不同。 旗袍的颜色各有不同,李承阳打算用这个来区分酒楼服务人员的品级,以后就按照品级来发工资。 当然漏大腿的侧缝没了,李承阳把开衩里层还蒙上了一层白布,在不影响美观的情况下尽量还原出旗袍的美。 好看也说不上,毕竟不知道现在人的审美能不能接受这些旗袍,当时想的就是尽量的方便一些,又不能忽的拿出来现代的服饰给人穿上,所以才取了个中拿出了旗袍。 现在看起来倒是不错,小程常年来往于平康坊的人都会被这旗袍吸引到了目光,那说明还是会被人接受的。 “他有对你做过什么吗?受了委屈就说出来,你也看到了,他打不过我,有我给你出气”李承阳询问那个服务员,被人占便宜绝对不能容忍下去,都是良善人家的闺女,全靠着治冰司一直以来的威望作为保障,这才这么干脆的进了酒楼。 对于那些人无条件的相信,李承阳绝对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没有,就是这位公子突然想我冲过来,有些被吓到了,我也不知道这公子想要做什么”女孩颤巍巍的解释。 看来还真是冤枉人家小程了,说的也是,堂堂小公爷,也不会作出那些没品的事情来,值得小程这种级别耍流氓的人,那最少也要是和他处于一个层次的人物才行,低了就有些掉身份了。 踢了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在地上的小程,没好气的说道:“起来起来,多大点事,这不说开了就行,走,我去给你叫几个菜,好好给你赔礼道歉,别装了,我要真用力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 小程慢腾腾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还在疼的后腰,用最怂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你还知道你力气大啊,就那么一脚比我爹踹我踹的还疼,我跟你说,这次我要四菜一汤,还有昨天你们家厨子做的那些什么什么油面,要是能把行军锅在摆出来那就更好了”。 “你怎么还惦记着你的行军锅呢,没了,都被我送回军营里去了,油泼面有,等我吩咐一下,应该一会就好了”不理解小程到底对行军锅有什么怨念,一来到这个酒楼永远忘不了的就是这事。 “站!就要站的直,每一步都要保持稳重,不要撒了一点汤汁,现在都把手上的托盘举好了,什么时候手上不抖了,什么时候咱们就开始训练传菜,仪容,主意仪容,笑,要漏出八颗牙”笑儿的声音银铃般的在大厅中回想,听得趴着栏杆吃面的李承阳一阵舒坦。 “嘿,你这侍女还真有两手啊,别看年纪小,这走路说话都透着股贵气,小小年纪就这么了不起,你从哪找的?”小程蹲在旁边呼啦啦吸着面条,好不容易空出嘴来说了句话。 “她年纪小?我年纪就不小了?我和她同岁好吧,这是当年我落魄时候捡回来的,你可以叫弟妹,你要想要就自己去街上捡去,别打你弟妹的主意”。 小程把嘴里的面条一吐,恶狠狠的开口:“呸,你怎么想我呢,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还能打弟妹的主意了?你在这么说可不是一碗面能解决的了”。 “知道知道,那不随口一说吗,谁让你一直都是个色中饿鬼的样子,我能不防着一手吗,一碗面不够是吧?老赵,老赵人呢,再给程小公爷来上一碗”李承阳撇了撇嘴,没什么事一碗面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碗。 “我要三碗”小程瞪着眼珠推翻了李承阳的臆想。 “老赵,来三碗”不跟着脑子一根筋的人计较,三碗就三碗,这世界上没有三碗面条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四碗,恩,没毛病。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免费试吃 “啪嗒”一声响。 一个不明的人形物体躺在了地上,李承阳抹了抹手上一点点血迹,看着地上的物品阴森的一笑。 “可算是有个人样了”。 扎纸人的第三天,确切的说是扎骨架的第三天,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把竹篾编成了他想要的模样。 两个胳膊差不多长,腿也有模有样,最难的还是那个纸人的头,死活弄不圆,终于在刚刚被他搞成了圆形,接下来弄些纸张糊上,画个鼻子眼的就差不多了。 哪那么多讲究,有个大致形状就差不多了,冯立只是想传宗接代而已,好不好看的就先放在一边吧。 站起身来,把被竹篾划出来的一些细小的血痕擦拭一下,把护卫们都招呼过来,出城奔酒楼去也。 笑儿的训练已经过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和李侍一起呆在悦来酒楼就没出来,悦来就是李承阳给酒楼取得名字,要是开的客栈就好了,悦来客栈啊,多好的名字。 三天时间是笑儿跟李承阳保证的,服务员的训练只是些简单的上菜和微笑还有一些套话,难度自然大大降低,和笑儿曾经被嬷嬷地狱训练的那半个多月比起来,服务员受的训练简直就是小儿科。 来到酒楼,一进门便被一群莺莺燕燕闪花了眼,前几天那些面带菜色的小姑娘们这几天吃的饱喝的好,短短几天脸上就开始红润起来,一股少女的气息渐渐从身上洋溢起来。 “欢迎公子,公子请进”数十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齐齐鞠了个躬,到了个万福,惊得李承阳差点就要跳起来。 “少爷您来了,看看我训练的怎么样”笑儿从一群莺莺燕燕中挤了出来,也是行了个礼对李承阳问道。 李承阳满意一笑,好的不能再好了,只漏出八个牙齿的专业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不疏远也不刻意亲近的服务态度也让他大为赞赏,有时候的服务并不是要那么好的,许多人都会反感那种服务过头的情况,李承阳面对的是所有人,不疾不徐的服务态度才是他需要的。 “不错啊笑儿,三天时间就能把人训练成这个模样,没辜负了你那嬷嬷对你的照顾”来到厨房,李承阳这才对着笑儿夸赞起来。 “还是少爷吩咐的好,要不是少爷一直都那么仔细的知道,笑儿也不能这么快就完成,说实话,少爷总结的这一套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和嬷嬷教的比起来也不分上下了”笑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反手还夸了李承阳一句。 狠狠的揉乱了笑儿的头发,顺便狠狠的给了一个暴栗:“怎么说话呢,拿我和嬷嬷比,你也不怕你那嬷嬷扛不住,再说了,这有可比性吗,就知道胡说”。 “哎呀,少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笑儿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回道。 李承阳把笑儿拉过来冲着她脑袋吹了吹气:“呼呼啊,呼呼就不疼了,乖,来看看老赵准备的怎么样了”。 笑儿被他说得一脸迷茫,什么是“呼呼”?不过现在脑袋还疼呢,在问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再挨上一下。 “老赵,老赵”厨房里,李承阳扯着嗓子喊道。 厨房很大,将将五十多平米,老赵作为厨子头领还有着单独的一间厨房,专门料理那些李承阳发明的菜品。 剩下的十来个厨子?别的酒楼怎么做他们继续这么做,想做新式菜品?最起码要过了老赵那一关。 新式菜品肯定是要限量的,其实不限量也没问题,但是物以稀为贵,要想赚大钱还是要过过流程,饥饿营销什么的来一波,先把热度炒上去,一菜难求,最好一盘菜能卖上几百上千两的,那他可能做梦都会笑醒。 当热也不会一直限量,这二十多厨子从长孙那派过来就被李承阳留下了,前些天还专门给长孙说了一声,这群厨子就成了彻彻底底的东宫中人。 这些人都是要有大作用的,老赵能担负起长安这酒楼的主厨就已经是难为他了,日后要开分店,肯定是从这群厨子里选人,去远赴各处扛起一座酒楼。 负担起酒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炒的菜能更好,这群厨子比起老赵来还是差了不少,毕竟老赵是最早跟着李承阳的人,深得炒菜等一切餐品的精髓。 所以饥饿营销,限制炒菜的数量,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厨子们,最起码要有老赵的手艺以后,李承阳才放心把开分店的事情交出去。 老赵听到声音就从自己的小厨房里出来:“少爷,怎么着?准备开业了?”。 老赵已经摩拳擦掌了好句,就等着酒楼一开大展身手呢,能成为一个酒楼的主厨,那是他们做厨子的终极梦想,而能扛起一座酒楼的牌面,那更是老赵做梦都期待的。 “先别急,什么名气都没有你怎么开张,就算开张了没人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脑,你又不是没被烫到过”李承阳示意老赵稍安勿躁,接下来就轮到他来大战圣兽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老赵,虚按了一下阻止住老赵接下来的话,一指厨房: “老赵你现在就去把你会做的东西都做出来,量要大,你在挑几个给你打下手的,什么也别问,先做着,一会你就知道答案了”。 又让笑儿原地等待,自己翻开厨房里的翻板,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李侍还在这里,李一他们倒是消失不见了,想来是去给那些乞丐做些训练去了,地下室里的光线还是那么阴暗,明明已经让李一修改一下采光的,结果改了半天还是这幅模样。 土腥味倒是没了,李承阳四处看了看,小桌子上放着一个袅袅燃烧的香炉,打开看了看,倒抽一口冷气: “李一这个老混蛋,什么时候把我宫里的龙涎香给偷出来了,我都舍不得用,他怎么用的这么没点负担,李侍一会你告诉他,他在我寝宫里的大柱子没有了,继续猫在我床底下趴着去吧”。 随后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李侍啊,咱们酒楼晚间开始免费试菜,一会你把你手底下那群人散出去,顺便在去趟治冰司,告诉他们只要把这消息传出去,就免费吃上顿饱饭,去吧,别忘了啊”。 开店之前免费体验,大发小广告,前世都用烂了的手段,但是所有人都用,就说明这东西真的有用。 有用就行,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李侍领命而去,笑儿继续进行着最后的训练,李承阳则带着剩下的人拼命的准备杯碗等吃饭用到的工具。 接下来说不定要来多少人,一旦碗筷不够那岂不是尴尬了。 “东市的悦来酒楼要开业了,现在不要钱去吃”。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饱您就走,咱就赚个吆喝,悦来酒楼免费吃饭啊”。 “不一样的食材,不一样的口味,绝对美味啊,悦来酒楼欢迎你”。 “听说了吗,那东市里新开的那家酒楼什么吃的都有,山珍海味,走着?一起看看去?”。 “这位贤弟,听闻那悦来酒楼场景清幽,最是适合咱们这种人饮酒高歌,不如咱们几人一起前去看看?”。 人口密集的长安,在混进了一群流民乞丐后就开始变得再一次沸腾起来。 上次沸腾是因为颉利的到来,现在却被一家酒楼又引领了一场热议。 不多时,悦来酒楼里就看是进来了不少人,大部分为一些书生。 达官贵人们不会来凑这种免费的热闹,吸引他们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和人脉,短时间内就像招揽一群档次极高的人来吃饭,那不现实,除非李承阳能出面说这家店是他开的。 当然这肯定是不可以的,治冰司背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称号还在不停的受到苛责,要是李承阳真的出面了,那明天他就别想好过。 书生们能来就不错了,这也是李承阳的主要目标,百姓们一般都进不了东市。 什么人说的话最容易被人认可?书生啊,谁又穷却还想着要点格调?书生啊,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是谁?还是书生啊。 这是夹在普通百姓和达官贵人的夹缝里生存的人,每一个都试图能遇到个慧眼识珠的明主,一如当初的马周,穷酸成那个样子还在不停的出入名利场,努力的向别人推销着自己。 有了这群书生,就不怕没有悦来酒楼的消息传不到那些贵人的耳朵了,只要有第一个贵人前来体验一下,凭借独特的口味和良好的服务,李承阳不相信会有人不来第二次。 既然书生们就是李承阳用来扬名的敲门砖,那自然就不好怠慢了,虽然现在还不到中午,但是有一人那就伺候好一人,不能因为这些事情砸了牌子。 远远的看到厨房门口,笑儿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正在向一桌八人满座的桌子走去。 李承阳蹭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快走几步把笑儿拦住,接过托盘来就放回自己的桌上: “干什么呢,你这身份亲自去端菜,你是不是不想让他们活了?”。 笑儿摆弄着食指:“少也不是说对待顾客就要像对待父母那样吗,我这就是提前给他们做个样子”。 把笑儿拉近包间没好气的说道:“我那是对你手底下那群人说的,做你的父母?谁敢啊,你什么身份不清楚吗,这世界上有几个人值得你亲自伺候,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亲自下场,打烂你的屁股”。 这傻妮子,总是把他说的话当成什么至理名言,总是不折不扣的执行,担心服务员们把事情搞砸,还亲自去做个示范,这让李承阳是又爱又恨,急得直跳脚也不知道说什么。 “少爷这是吃味了,笑儿快跑,再不跑咱们少爷就要把你吃掉了”一道声音在包间中响起,虚无缥缈的找不到说话的人在哪,李承阳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头顶吊灯喊道: “李一,你个王八蛋,活腻了是吧,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放飞自我了,龙涎香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你”。 吊灯上就是铜管安放的地方,此时地下室里已经开始有暗卫开始负责监听,李承阳和笑儿刚刚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被听了去,这让李承阳羞怒不止,以前和笑儿两人怎么腻歪都无所谓,现在被人听了去,饶是他的脸皮也有些坚持不住,当即气势汹汹的跑向厨房找人算账去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明宫射箭 “失败啊失败”李承阳一边编着竹篾一边嘴上嘀咕着。 “大意了啊大意了”李一在他一旁趴在床榻上帮他清理着竹篾。 “大意什么了大意?我看就是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说说你原来的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呢,那多好看,再看看现在,好了吧,被我一拳就锤伤了”李承阳拿竹篾狠狠抽了下李一的身子。 昨天李承阳恼羞成怒之下,冲到地下室就给了李一一拳,虽然收着力,但是毕竟带着情绪,李一当场就躺在原地直捣气,喊半天才反应过来。 今天的李一是出不去了,只好来给李承阳打个下手在刷一下好感,昨天被八卦之心控制了,居然能说出那种话,搅了太子的好事,活该他能有这么一劫。 主要是地下室实在是太符合他的情况了,黑暗,幽深,寂静,连一盏灯都用不到点,四处传来的都是别人的交谈声,不出门则知天下事,安全感瞬间爆棚。 所以才开始了作死的旅程,结果现在只能陪着李承阳唉声叹气。 李一挨了一鞭子也没想躲,反而尝试着转移话题:“少爷,你干嘛这么唉声叹气的,昨天那来的人不是不少吗,咱们酒楼也肯定能火热下去,有什么不开心的”。 “你懂什么,人是不少,但是看那一个个的,腰带里空荡荡的,就来这么两天,要是一旦正式开业,那这群人一个都剩不下,火是火了,但是没钱挣,咱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钱吗”李承阳把手里扎了一半的纸人放下,继续仰天长叹。 “快钱,我现在需要快钱啊,眼看着李固爷爷的家底都被掏空了,你们拿的赏钱也没了差不多一半了了吧,总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啊”。 “我们的钱您放心拿去就是,这都是太上皇当初给我们养老的,现在又归了少爷门下,自然有少爷养着,我们要钱没什么用”李一到是表现的满不在乎,钱对他们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 “那你们的钱我不还,李固爷爷的钱也不还,以后马周他们的钱我还不还,我成了什么了,你这不是让我做个地痞流氓吗,不行,好好清理我的竹子,你看看弄出来的毛刺,又把我手割出了口子”。 李承阳也知道这群暗卫并不需要钱,他们都是一些么得感情的杀手,除了出了李一这个异类之外,没人拥有和常人一样的感情。 但是不需要钱不代表能欠着,李固也是准备在东宫里养老了,他的养老钱,折合三万贯银钱全被李承阳拿来买了酒楼,人家不会跟他要,但是他不能不给,这是基本的道理。 酒楼那里还在免费试吃,李承阳准备维持三天,能吸引多少人就吸引多少,聊胜于无吧,达官显贵们一日不来,那么他们的盈利就不会猛涨,但好在是有些收入。 和李一两人正在唉声叹气的时候,李侍蹬蹬蹬从外面赶来,给李承阳带来了一件绝好的消息: 那群前日吃油泼面的老者已经筹备够了钱粮,正打算午时的时候进宫把钱都奉上。 好事啊,都是一些为国为民的长者,这要是让他们饿了肚子哪里能忍得,这不是再给李世民增加罪孽吗,这不行,得让老赵去跟他们商量商量,中午把钱送过去就来悦来酒楼坐一坐,保证吃好喝好,不能让大唐的长者寒了心呐。 等不及了,这就出宫,来到酒楼就开始吩咐老赵: “现在的饭食先别做了,一会你做点油泼面,在备上点上好的三勒浆,炒菜有什么都炒几个,前日那些爷爷们今天中午还要去面见父皇,回来就来咱们这吃了,你一定要给我把他们招待的舒舒服服的”。 一听是那群强行把他带去教厨艺的老头,老赵有点胆颤,那群老头还真是生冷不忌,那一晚上都在流连于各个人家之中,做油泼面是一遍又一遍,这点噩梦般的回忆现在想想都害怕。 “行,我这就带着他们一起把菜做好,您放心吧,一会就把消息放出去,这些书生想来也会同意的吧,都是孝敬长者的事,总不能为了他们放弃那些老头吧,您放心,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 李承阳点点头,走出厨房忽的又回头看了一眼,放下一句:“对了,那群忠心报国的长者现在还不知道这事,一会你把事情安排下去就去官道上等着,一定要把他们都邀请过来,你面熟,问题不大”。 “啊?不是,我去?”老赵指了指自己的大脸,颇有些怀疑人生。 “当然是你,要不我去?明天太子与民争利的事情就得传出去,你要同意那就我去”李承阳指了指自己,也不等老赵回应就自顾自的走出了门。 让李承阳亲自出面那自是不可以,老赵也只能自认倒霉,捂着头回去给众人安排活计去了。 出来了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左想右想都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笑儿和李侍还在忙他们自己的,他也不好去打扰,只能又一个人回了东宫。 还没走到东宫,便被李世民派人叫了去,说是要和他一起练习弓马,厉兵秣马的准备来日与突厥决一死战。 这才想到这是在宫里,这两天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酒楼的大股东,跑前跑后,忙左忙右的,确是把宫里的事情抛的远远的。 也是有点刻意的躲避着,太子这个位置不愧是众人眼中钉肉中刺,就他一举一动都会对别人带来极大的影响,便桥上那三百多条人命,还有掖庭宫的一百无辜的侍女,仍然在太医院趴着的李固,还有现在还在禁足的李纲。 这都是因为他而受罪的人,只是因为他的一点小小的冲动。 便桥事件之后,无数人都夸一句太子少年英豪,百姓们皆说陛下后继有人,能舍命抵御外敌的太子,就是在没有出息也不会霍霍百姓,小程段瓒等一干将二代天天都会挨打,李承阳也不知不觉成了那个曾经最恨的别人家的孩子。 从那时开始,李承阳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李世民,他害怕在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再犯下什么错,从而在拖累到别人,现在道行不够,做不到三思而后行,那就尽量远离那个是非圈,能少沾就少沾。 谁知道现在被找上门来了。 前天李世民就有公开练兵的打算,却没有行动,谁知道这是在这等着呢。 不情不愿的来到了大明宫,就是之前宴请众位老者的地方,这地方地势宽阔,还是挺适合小规模的人群聚集的。 李世民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顶盔带甲,一身戎装,手持着一张弓比比划划,那张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上面渡的一层黄金呢都掉了大半,整张工一块黑一块黄的说不出的丑陋。 在李承阳眼里丑的不能在丑的弓在别人眼里却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尤其是此时站在下面广场中的数百民军士,此时大多数虎目涨红,有些人的眼泪都开始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 “朕,自颉利退兵以后,夜不能寐,恨不得亲手杀入草原,以报此仇,但!朕不能,朕有子民要照顾,有着大唐要守护,所以朕想了两天两夜,不得不把杀入草原的任务托付给你们,希望你们能替朕报了此仇,朕再此先行谢过”。 李世民挥着手里的弓臂开始短暂的演讲,一时间下面的军士皆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和颉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李承阳也是这时才来到了李世民的身后:“爹,我来了,您这是?”。 李承阳看见了一旁一张约有两米长的大弓,这哪里还是弓啊,这不是缩小版的床弩吗,床弩的运输需要数十人,就来拉开弓弦都是需要几个力士合力才能拉开。 而这两米长的弓,估么着也需要两个人才能拉开,看那小指粗的弓弦,也不知道是几根牛筋搅到一起的,想想都费劲。 也不用李世民吩咐了,这样的弓现在也只有他能拉开,自顾自的把弓摘下来,平这举起来,不然他这一米六的身高可能连弓都架不起来。 就在李世民兴致勃勃准备亲自指点众人箭术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老头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一看,哟,还认识,这不是国子监里打李承乾手板的礼部博士吗。 只见博士慢悠悠的凑到李世民身边:“陛下万万不可啊,自古就有君不见兵的说法,何况下面数百人手持利器,万一有人发狂或怀有二心,陛下可是危险了,如有万一,那是对江山社稷的危害,陛下不能不小心啊”。 “爱卿言重了,都是我大唐的百姓,那个不是对朕忠心耿耿,赤胆忠心,朕与将士们推心置腹,互无猜忌,我的将士们怎么可能对朕怀有二心,更加不可能对朕起了谋害之心”李世民疾言厉色的训斥着博士。 下面的将士们一个个怒发冲冠,恨不得把那博士生吞活剥了,甚至还有人说出了愿意以死明志之类的话。 “可是,陛下”那博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世民粗暴的打断了。 “闭嘴,我大唐将士,怎么可能任由你如此侮辱,来人啊,将这个乱臣贼子给我带下去,贬官去职,念其年老,免了他的刑罚,行了,下去吧”李世民一声令下就让老博士去了官帽,从此便为庶人。 “陛下,老臣错了,陛下”博士被一路到拖着远离的大明宫,一路上哀嚎不止。 只是让李承阳有些讶异的是:这博士怎么光打雷不下雨呢,嚎的声音比谁都大,但是一滴眼泪都没看到,甚至还能看到这老头脸上带着丝丝喜色? 啊,这里面就有点说道了,但是和李承阳没有丝毫关系,在往下去想就没有必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赶走了国子监博士,李世民把弓一举:“把弓都给我举起来,你们面前都摆着靶子,先给我来十轮,过后我在指点你们箭法,今日优胜者赐刀,赐剑,赐锦,钱朕没有,丝绸到是有一些,你们有本事就都从我这里拿去,好了,开始吧”。 随后偏头看向李承阳:“太子,你也下去练练,听说你的箭法烂的不行,下去让朕看看,不好没事,多练练就行”。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丑态百出 李承阳被安排在了众将士正中间,一看是曾经喝断便桥的太子殿下亲临,当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平端着弓压力山大,就他的箭法,五米之内都命中不了靶子,更何况这将近百步远的靶子。 随着李世民的一身令下,众人纷纷拉开了弓,等待着李世民接下来的命令。 “刺啦”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让不少军士都皱起了眉头,扭头一看,太子殿下抱着比他还大半截的弓龇牙咧嘴的拉开弓弦,就连摆放在弓臂上的箭矢都不知道掉到了哪去了。 “这?太子这是什么箭法?”士兵中悄悄传来一声疑问。 “你懂什么,没看到那么大的弓吗,惊弓之鸟听说过吗,就是光凭弓弦声就足以杀敌,就看殿下那张大弓,那一下不知道有多大的威慑力,哎,殿下怎么又把箭放上去了?”。 “放”李世民倒是没注意下面的动静,自顾自的在那发出了放箭的指令。 “嗖”“嗖”“嗖”“铛~”“嗖”“啊”。 一阵弓箭的破风声响起,随着风声一道道箭矢皆是射在了百步远的靶子上,其中还混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声响。 恩,倒是有一个例外,李承阳的大弓发出的声音都与平人不同,让李承阳想起了曾经见到过的弹棉花的声音。 准不准另说,但是这射程是真的远,别说百步了,三百步差不多都有了吧,李承阳放下手中的弓箭,远远的看着三百步外的守卫一阵慌乱,不多时就来了个护卫跟李世民禀报: “陛下,有人中了流矢,不过好在离得远,又未伤及要害,只是被射中了小腿,轻伤,这是那支箭”。 李世民从护卫的手里接过来箭矢,一眼就认出了这根比平常箭矢大出一半的箭矢的主人。 笑了笑,没在意,倒是在将士群里掀起了新的波澜。 “殿下神射,三百步开外,还能射中人,殿下的箭术当真得了”一阵尴尬的寂静声过去,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夸赞终于化解了李承阳的困局。 “见笑见笑,孤长年都把精力放在了短兵上,对着弓箭当真不熟,还请住将士多多提点,多多提点啊”李承阳站在中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好不容易想了个借口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举弓”站在台阶上的李世民又开始在那下令了,将士们也就不再继续想下去,干脆的举起了弓。 李世民想了想,招来一个护卫:“去,去那里让人都散了,都离着这里远点”。 护卫颠颠就去了,不多时李承阳对面的人都散开了,看那副着急的样子,生怕一会就有一只硕大的箭矢落在他们的屁股上。 “放”殿下的众人终于赢来了他期盼已久的命令。 放了箭的众人来不及自己观察自己的成果,纷纷放下弓死命的甩动着肩膀,一直拉着弓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李承阳的弓箭成功的命中了靶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旁边军士嗷呜一声就开始哭天抢地: 李承阳的箭上了他的靶子,巨大的力量直接带着靶子远走高飞,这军士的成绩也就没了想法,可怜他刚刚还想着努力一搏,得到陛下赐下的一柄刀剑什么的上阵杀敌呢。 随后就没出什么幺蛾子了,十轮齐射完毕,出了李承阳的靶子一尘不染外,其余的箭靶上或多或少的都插了不少箭矢。 “来啊,咱们一起下去看看,我大唐的将士到底如何”李世民叫着几名护卫走向靶场,开始挨个数着靶子,以命中靶心为准,命中着得一分,未命中者不得分。 一路上或多或少的都没有零蛋,当然这要除去李承阳。 “以后多练练,像什么话”李世民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也就没给李承阳留什么面子。 统计结果出来了,全部命中的一个没有,当即大失所望,他还期盼着有人可以创造奇迹呢。 正要开始训话,又有守门的玄甲军来报:“数百宿老均是带着马车前来送钱了”。 “都放进来吧,记得稍微检查检查”李世民简单思考了一番就做出了决定。 让李承阳和将士们继续操练,李世民收拾了一番就去宫门出迎接众位宿老,都是些忠君报国的老人家,无论如何也怠慢不得。 李世民走了,李承阳就成了这里最大的,放下弓让众人各自操练,自己则在一边观看着将士们的姿势,希望能从里面学出什么来。 一直到李世民带着众老者到了大明宫,李承阳都没琢磨出什么技巧来,看来这事还真的取不了巧,都说狙击手是子弹喂出来的,那么神箭手应该也是箭矢喂出来的吧。 李世民带着人到了大明宫,指着张弓搭箭的将士们就给老者们一一介绍: “这些都是从各个军中挑选的精锐之士,现在我准备指点指点他们箭术,以后每天都练练,争取能多练出点百人敌来,以后人人都能多杀上一些突厥狗,好好的出口恶气”。 老者们纷纷叫好,甚至还有不少打算亲自上去指导一番的,这群人大多都是军士出身,曾经那个混乱的年代,有几个可以独善其身,均是带着一身的好本事,现在能为陛下出把力也不枉这一身的功夫。 “不用不用,这群小崽子万一失手伤了人就不行了,这样吧,也让诸位长者看看,咱们的军士们都是个什么样,来啊,都准备,举弓”李世民连忙拦着诸位老者,这可不能任由老者们乱来。 将士们听令举弓,李承阳站在中间一身淡黄袍极为显眼,有眼尖的老者发现便问向李世民: “陛下,这是太子殿下吧,嘿,看着就精神,不愧是咱们大唐的少年才俊,英武不凡呐!”。 李世民神秘的笑笑不说话,一声令下众人的箭便纷纷射出。 依然是李承阳最为显眼,粗大箭矢一马当先,一头就飞向远方不见了踪迹。 “太子,过来,平时怎么教的你,怎么如此给朕丢脸,回去好好反省,下次若是再这般屡教不改,小心你的屁股,我李家从你皇爷爷那辈就没出过一个不通箭术的人,真是丢够我李家的脸面” 李世民不知为什么就发起了火,随后从身边的护卫手里抢过来一把弓,冲着李承阳说道: “好好看看咱们李家的箭法,日后要是再不勤加练习,别怪我不讲情面”。 滑落,李世民持弓来到靶子前面,装了十支箭矢张弓搭箭看也不看的就射了出去。 嗖嗖的破风声接连不断,箭矢没入靶子的嘟嘟声传来,每一声都像是艺术品一样,干净,利落。 直到护卫把靶子抬过来,被震惊的将士们才纷纷反应过来,看着那十支环绕着靶心的箭矢张口结舌,倒是后面的老者抢先鼓起了巴掌:“好,陛下文成武德,我大唐兴盛之日就在眼前”。 李家确实有神箭手的血脉,李渊起兵之前,奉隋炀帝的命令去镇压山西的起义军,谁料刚刚抵达目的地便被数千人围困住,动弹不得。 当时的李渊率领着十几名骑兵正面迎敌,射出七十多箭,箭到就有人应声倒地,箭无虚发,竟是紧靠着这手箭术就打败了起义军。 还有说李渊的妻子都是李渊靠着一手超人的箭术赢回来的。 李世民打窦建德的时候,就是三千破十万那次,也是他带着尉迟敬德连着数十玄甲军突入窦建德阵中,接连射杀了几十人和数名将领,让窦建德勃然大怒,挥兵压下,被李世民带进了包围圈,这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是李承阳不是啊,他哪里有机会能接触到弓箭这种玩意儿,不能接触也就说不上什么箭术了,这本不是什么值得苛责的事情,刚刚李世民还表现的满不在乎的,怎么现在却和之前大相径庭? “陛下威武,大唐万胜”场中满满的都是将士和老者们的呐喊之声,李承阳被打断了思路,也不好搅了众人的兴致,跟着众人一起呼喊起来。 “陛下啊,也不用太过苛责,我家小孙孙和殿下差不多的年纪的时候也是调皮捣蛋的性子,后来等长大了就好多了,小孩子吗,等过几年就什么都懂了,对了陛下,不知太子可有婚配,老汉家有小孙女,生的那是如花似玉的,也是个好生养的,和老汉那是有几分相像,绝对差不了,不如陛下让他们先见见?”。 有老丈出来给李承阳解围,但是李承阳宁愿没听到这话,看了看老汉,别的不说,就那肤色都和尉迟敬德的脸色有的一拼,谁知道他那几分相像的孙女会长成什么样子? 李世民也是被弄得苦笑不得,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老汉变成了家长里短的扯闲天,看着周围不少老者都有着跃跃欲试的模样,赶忙岔开了话题,太子妃实在不好从这些人里面选出来。 “听说老丈们都筹集到了不少银钱,都是用马车拉来的,朕从一进来就没发现马车去了哪里,不知道诸位有人跟朕说说嘛,这钱朕准备都用来添置些农具之类的东西发下去,这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这一文钱也不能少了,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诸位不如跟朕移步先去看看”。 “好好好,走,这次老汉们可是出了不少力,好久没这么辛苦了,我们找了几个书生后生数过了,我们这些人少的筹了一百多贯,多的就像老汉我,筹集了千贯,这加起来说是有十万贯,陛下这些够了吗,你先花着,什么农具不农具的,我们自己会弄,钱不够了您在说,老汉们还能在给陛下筹集点钱出来,你可别不好意思……”。 李世民扶着絮絮叨叨的老汉直奔了他的私库,筹集来的钱财都被放在了那里,老汉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远。 李承阳听着老汉的话心头一暖,无论哪里都不少这样的善人,这才是国家的根基,只要这群人在,那亡国就成了无稽之谈。 回东宫的路上,李承阳突地跳了起来,然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回东宫。 只是心中愤然:“李世民你丫的太不地道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宴请宿老 不就是嫌弃他的名声有些大了吗,至于这么费劲心思搞这一套吗? 现在好了,无论是军中还是民间,都知道太子武艺不精了。 自古弓马不分家,不会射箭,那就是不会武艺,礼乐射玉书数之中的射也是指的射箭这一门,君子六艺都没学好的太子,和几乎被传神了的那个天下无敌的太子相去甚远。 怪不得今天还特意把他叫去射箭,什么射箭,就是单纯的丢人现眼去了,李承阳这个气啊。 没想到稍微有了那么点名声李世民就出手了,看来有的东西还真不能碰,看看,被人盯上了吧。 没脸继续呆在宫中了,看看那帮侍卫古怪的眼神,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笑呢,不就是不会武功吗,打起来一个挑你们一百,不会武功怎么了,吃你们家大米了? 还是去酒楼里呆着吧,自己人多贴心,他就算在怎么样酒楼里的人也不会笑话他,宫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来到酒楼,这里已经没有来吃饭的书生了,酒楼外贴了一张慰劳宿老们的帖子,慕名而来的书生们见到帖子还在热心的为那些不识字的人解释: “诸位诸位,这悦来酒楼感念咱们宿老们的恩德,现在准备献上一顿午餐犒劳宿老,诸位还不知道吧,数百名宿老各自筹钱,今日都献给了陛下,如此忠君报国之人,就是请上十顿饭那也是应该的,有慕名而来的还是先给宿老们让让地方,这上面写了,晚上会继续试菜,诸位不如晚间再来,听说晚上还有酒呢”。 书生的话毕,众人也不再纠缠,夸了声大气之后便四散而去。 虽然客人没了,但是这大厅里确实仍旧热火朝天,老赵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八菜一汤外加招牌油泼面早就被服务员们摆在桌上扣着,现在就差人来了。 派出去的眼线来回报了,宿老们正在出宫,坐在马车上优哉游哉的向悦来酒楼里走来。 老赵穿个小厮的衣服,站在门口遥望着皇宫的方向,整个人化为了望夫石。 酒楼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只要把这些宿老们伺候好了,那就不愁酒楼的名声传不出去,就算宿老们并不会像别人推荐这个酒楼,只要这件事能圆满完成,那酒楼的声明自然而然的就传出去了。 当第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出现在街头,老赵腾腾腾就从门口远远的迎了过去。 “您可算来了,都给您准备好了,来来来,进来就不要客气,多吃点,不够您还叫”。 当第一个老者落座后,后面的老者也就陆陆续续到齐了,随着年纪最长者的一句开饭,守在桌子前的数十服务员一起掀开了被盖住的几道菜。 积蓄许久的菜香呼的溢了出来,瞬间大厅里被蒸汽填满了大半,午间的阳光顺着酒楼的天窗等一些缝隙透进来,经过水蒸气反射后竟像是每一道菜上都泛着金黄的色泽。 就连守在门口等着能开开眼界的人此时也沉醉在一阵阵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气之中。 蒸汽散去,金黄的色泽也消失不见,只留着桌上的菜品仍然散发着微弱但持久的香气。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总共九道菜品,多是由羊肉制成,羊舌羊肚的被细细切成了丝,撒上了些醋和香油伴着,现在人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古代人是不怎么吃内脏的,为了避免产生不好的影响,特细切得极细。 一旁还有葱爆羊肉最是惹眼,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看,主要是满桌菜里就他香味大,而且看起来就值钱,至于说为什么? 孜然啊,不,现在应该是叫安息茴香,这可是从西域过来的昂贵香料,一般都是用来熏衣服的,为了这道菜,李承阳把自己例份里的香料都贡献了出来。 现在要做个好吃的菜,不仅要去医馆里取点药材,还要去香料馆里寻摸一番,李承阳也是耗了好大的心思。 汤是用的鱼汤,熬汤还是用鱼头熬出来的比较鲜美。 其余的菜和之前的这些比起来也就没什么可说的,都是往常人们都吃惯了的大唐菜品,没办法,万一有人不想吃现在的新蔡也不能让人家饿着不是。 这是现在的猪还不能吃,现在的猪身上的肉都带着股腥臊味儿,无论如何也除不干净,李承阳已经开始计划着养猪了,猪可浑身是宝,闭着眼睛就能说出个十几二十样来,一旦有了前世那样的猪肉菜,何愁酒楼不兴。 就是趁着小猪满月左右的时候给阉割了就好,这事李承阳不懂,但是他是谁,太子啊,太子住哪里,皇宫啊,皇宫最出名的是什么?太监啊。 类似敬事房的那部门肯定是在的吧,让他们去给猪阉割不算难为了,都是咔嚓一刀,能差到哪去。 想远了,此时服务员们一人端着一个托盘正在给每桌上面,因为之前怕面坨了,这才没提前准备,都是现煮的。 花样繁多的菜品完全没有吸引老人们的目光,皆是简单的尝了几口就不再动筷,直到那一碗面上来这才迎来了老者们的喝彩声: “好,老夫早就盼着这一口了,我们家老太婆怎么都做不出这种手艺来,还是得人家的厨子才够味”。 “对吗,之前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看着好看,不顶饿啊,还是这面条来的实在”。 “蒜,有蒜吗,给我来一头”。 没想到关中人对面的执着已经深入骨髓了,看看外边看热闹的那些人,那个不是对着桌上的菜品垂涎三尺,怎么到了老一辈人就独独对这面条情有独钟呢。 不管了,总之能受到好评就是好事,而且看样子这群老汉日后少不得会常来这里吃饭,当即用头顶开了厨房的地板,冲着老赵到:“去,告诉老丈们,以后他们只要来吃饭,无论多少人,都给打五折,就是付一半的钱”。 老赵闻言紧忙放下手中的面条来到大厅,怕了怕巴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诸位老丈,我刚刚想过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容易,而且您诸位为了咱大唐出了不少力,小的确实崇敬不已,这样,以后但凡您诸位能来,小的只收一半的钱,来多少人咱都不带皱眉头的”。 “那小子你不是亏了,不成不成,钱还是照样给”有人出言想要阻止老赵的败家行为。 “哎,实话跟您说了吧,这钱也不是白少收,您诸位回去就顺嘴给乡里乡亲的多说两句,小子就领了诸位的情,您各位才能吃多少,尽管来”老赵不愧是从宫里混迹多年的厨子,这脑子转的倒是不慢,随后又冲着整个大厅里拱了拱手: “小子虽然从宫里出来了,但是也是做了这商,想要效仿诸位捐个钱都没有门路,现在全当小子沾沾光,为各位老丈行个方便,您诸位要是不答应,我这酒楼开的亏心呐”。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人站了出来:“那行,咱们老几位就多给人家说说,都是好小子,这孝心我们就收下了,你去继续给我们捞面去,今天给我们吃好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老赵这才擦擦脸,又是鞠躬又是道谢的回了厨房。 偷眼看看那块有些松动的地板,一直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比了个大拇指晃了晃又缩了回去。 老赵嘿嘿一笑,妥了,看来他的应对让李承阳很满意。 李承阳确是很满意,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老赵这股机灵劲呢,老赵就是他选定的,也是唯一一个适合抛头露脸的人,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个厨子,现在出了宫开个店合情合理。 笑儿,李侍,李承阳都不适合做老赵的活计,笑儿充当的更像是一个全能的后勤人员,人事的任免与物资的采购以及账房等一切都由笑儿负责。 李侍碰了碰李承阳:“少爷,五折是不是有些多了?咱们会不会亏?”。 李承阳想了想:“亏什么亏,外面那一桌我最少要卖五两银子,成本才多少,两百文都不到,卖多少都是赚”。 李侍的小嘴张的成了o型,一般在外面吃饱喝足甚至在叫个唱曲的小娘子,那一桌也用不了五两啊,怎么在她家少爷说的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看什么看,你看那桌上摆的只是菜吗?那是少爷我的聪明才智,那是少爷独创的炒菜法和铁锅,还有少爷辛辛苦苦跑完药店跑香料店的辛苦钱,怎么就不值了,这世界上还有第二家酒楼有咱们这样的菜吗,那不是开玩笑呢”李承阳被李侍看得一阵不满,怎么他就不能卖上五两了。 李侍瘪瘪嘴不说话了,他家少爷是太子,他说什么是什么,再说能让太子跑腿可不是五两银子能买来的。 李承阳揉了揉发烫的脸也不说下去了,其实他也觉得要价有点高,但是没办法啊,缺钱啊,还得是快钱,他的六卫率在颉利完全撤干净之后就要划入到他的麾下了,据说尉迟敬德和俟斤一战折了不少人,现在多不多少不少的有个一万人。 一万大小伙子放开胃口能吃多少?再加上从早到晚的训练能吃多少?李承阳甚至都不敢想,他感觉自己就是摆在沙漠行军蚁前进道路前的一只小可怜,随时都有被啃光的威胁。 而能解决这个威胁的只有一个办法,钱!有了钱就什么不用怕了。 黑就黑吧,大不了以后把这里弄成专门为达官贵人服务的专业场所,专门开高价,就找那些冤大头,就是那种只买贵的不买对的的那种人,在放出风去,不到悦来非好汉,请客就来悦来楼。 只要整个酒楼的服务能跟上,李承阳不介意把这里弄成一个消金窟,以后把什么蒸馏酒弄出来,一百两一壶不二价,不仅卖的贵,我还限量,一天就卖个十壶,来晚了明天请早吧。 李承阳脑子里已经被百花花的银子填满了,仿佛明天他就能成为大唐首富,后天就能独霸一方。 知道李侍捏了捏他的脸蛋,这才从yy中清醒了过来,“干嘛啊,少爷我正想好事呢”。 李侍指了指连接大厅的那根铜管:“少爷,他们好像是在说你”。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家公子 李承阳趴在最大的那根铜管上侧耳倾听。 这根是连着大厅里的,是故做的最大。 “哎,你说太子殿下不会武艺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那他不会武艺怎么还能守住突厥呢?”。 “要我说啊,还是看那三百多守军,不是说陛下都准备在便桥边给他们安葬了吗,不过你别说,太子那力气倒是真大”。 “对,我们那一家人,家里的小子就是在那三百守军之中,给发了好多银钱,不过啊,还是人死不能复生呐”。 “没准是假的呢,听说啊,这皇宫里面可乱了,不过咱们陛下还好”。 “什么真真假假的,不都是咱们太子吗,管那么多干嘛”。 “祖传的箭法都不练,估计不是真的,太子不是才十二岁吗,懂什么,肯定是被那些前朝余党利用了,这个叫什么来着,对,叫捧杀,这是我家读书的那小子说的”。 “哟老刘,听说你家小子要准备科举了?真是了不得啊,来来,咱们老哥俩提前喝一杯,就算给你加小子提前到个喜”。 “哎,这才刚有那打算,谁说的准,听说你家有个刚刚到了年纪的孙女,不如咱们俩撮合撮合?”。 李承阳趴在铜管上嘴角一个劲抽抽,李世民这也太狠了,这也没干什么呢就先打压下来了,看样子等这些宿老回去以后也会把这事当成谈资没事就对人说说。 对这些虚名李承阳并不是那么在意,只是明明李世民都那么相信他了,怎么还会如此不留余力的打压他?他还是个孩子啊,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谁知道最后会传成个什么样子。 这帮老头也是,不看看请你们吃饭的是什么人,吃着我的饭还说着我的坏话,关键是李承阳还不能出去反驳,这个睁着眼看着别人把屎盆子往自己脸上扣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可太难了”无力的坐下,拉着李侍的小手往自己脸上一顿摩擦,等到李侍强行把手抽出来才抬着头问李侍: “你说我是他亲生的吗?”。 李侍转过身背对着他:“少爷您肯定是,以后这话不要对别人说,这会犯大错的”。 “连你也教训我,我还活着干嘛,别管我了,让我腐烂在这阴暗的地下室吧”干脆两腿一蹬,就这么瘫坐在了椅子上。 “嘘,少爷小点声,别被大厅里的人听了去”李侍连忙捂住了铜管的口,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铜管的事,这酒楼也别开了。 做什么都是错,李承阳干脆就在椅子上躺尸了,黑暗的环境反倒让他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他到底以后要怎么做: 现在他和李世民应该过了那段互相试探的阶段,哦不对,是李世民的单方面试探阶段。 现在他们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那么接下来就是不断的磨合了。 这次可能就是李世民在点醒他,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可以做的事情要掌握到什么位置上。 他一个太子要那么大的名望做什么?李世民正直壮年,不是,正直青年,不需要在冒出来一个能在声望上和他肩并肩的太子来,等到李世民到了老年,就算李承阳不去刷声望,李世民也会想尽办法替他做好打算。 主要还是时机不对,这次便桥事件,让他在大唐开始崭露头角,何止崭露头角,说是大出风头都不为过,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军士身上,单单凭借杀的那些突厥人,都能让一个小兵一跃成为带品级的将军了。 更别说李承阳还守住了便桥,不但保住了长安周围百姓的安全,更是为之后对突厥的合围打下了最重要的基础。 一桩桩一件件的功劳,随便拿出件都是了不得的大功,而这些大功全放在了李承阳一人身上,就产生了质的变化。 没看李世民的玄甲军们都开始对李承阳抱着善意了吗,这满长安议论的也都是太子如何如何勇猛,如何保家卫国?十二岁就能在大唐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等他二十了李世民还坐得住? 这里面的度单靠李承阳自己还把握不住,李纲老先生就快解禁了,等到时候好好问问他老人家,在这之前就好好为这酒楼费费心吧。 把里面的门道弄清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没皇帝能接受一个比自己还要有威望的太子,尤其是在有着远大抱负的李世民这里。 这次认真的说还是他做的有些过了,是他逾越了那条线,认清自己的角色好,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借着昏暗的地下室,慢慢的头一歪,睡了过去。 等他在醒来,大厅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一片狼藉,服务员们正穿梭在里面,正在打扫卫生,等着晚上继续接待那些慕名而来的恶人。 就在李承阳和笑儿一起统计今天消耗的银钱时,刚刚打开的城门处就迎来了一亮华贵之极的马车,马车侧面浮雕出来的一个硕大的“王”字第一时间就展示出了马车里人的身份。 早有人等在城门处了,一个胖乎乎挺着个大肚子的人急忙来到车前,当下就是一个叩首礼,肥硕的脑袋当的一声就怵在城门铺的石砖上。 段瓒趴在城楼上看着下面,对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小程说道:“你看你看,那是王家的什么人,叩首礼哎,真把自己当陛下了,咱们也就是第一次见陛下的时候行过一次,这王家架子比陛下还大”。 小程此时到是显得沉稳的狠,他后娘就是清河崔氏出身,虽然不是长房嫡女,但也算是崔家响当当的一脉,世家的门道他也是见过不少,早就见怪不怪了,看着段瓒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居然还有些想笑: “这是人家家里的事,他们都行的古礼,就是孔子他老人家那个时候的礼仪,没来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已经算低调了,看看你这样子,你爹不打你打谁”。 段瓒自然不服,但是也没什么拿来反驳的话,眼一横一拳就朝着小程抡了过去。 “哎,这可是你先动手的啊,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次先说好,打输了不许哭鼻子的”小程接住迎面而来的一拳,笑嘻嘻的说道。 段瓒收回拳头,拿手一指小程:“呸,上次那是被你打到了鼻子,你等着,看我不给你打个满面桃花开”。 城楼上一阵喧嚣,城楼下的马车上却显得安静异常。 那负责接待的胖子继续一个头嗑在地上,脑门上都开始渗出血迹:“少爷,小的先带您进城先安顿下来,再去找几个小娘子给您去去这一路上的风尘”。 马车里终于有了动静,一只白玉般的手从侧面的车窗里伸了出来,冲着胖子挥挥手,示意人起来。 头顶的吵闹声传来,让这只手一顿,然后慢慢缩了进去,马车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掀起,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里面站了出来:“是谁,赶在我的头上如此吵闹,那个谁,那个胖子,你去把人带下来,我要好好问问他,吃了什么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王家公子面色白皙,甚至显得有些病态,一双狭长的三角眼不停闪着冷光,把此时少年的心情完全表现出来。 胖子脸上的汗混着少许的鲜血顺着脖领流进了衣服,哗哗的汗水好像都能听到声音,任凭他怎么擦拭都止不住它们的肆意流淌。 此时他已经把那个王家管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分给他什么任务不好,非要让他来接待出来见世面的王家公子,这下好了,这才刚到了长安,门都没进就像惹事了。 这王家公子从小就没出过太原,在王家的地盘作威作福惯了,眼看不久后就是王家世子选拔的日子了,这少爷的父亲这才想起来让他出来历练一下,见见世面,省的在之后的选拔里出什么洋相。 ‘合着您以为整个天下都是你们王家的了?出了太原,王家的影响力还有那么大?那要李世民还有什么用’。 胖子心里腹悖,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敬,就算不是世子,这王家少公子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万劫不复,毕竟胖子不姓王,只是依附于王家的普通商人而已。 “公子,您跟那些看门的计较什么呢,这不是有失了少爷的身份吗,他们也不知道公子的名望,还是先进了城在来找他们麻烦,平康坊的小娘子小的都给您安排好了,就等着给您接风洗尘了,少爷可不能让美人久等了”。 王家公子把手一挥,吓的胖子一个趔趄,随后趾高气昂的对着胖子说道:“平康坊?那里多少人都去过,那里的小娘子我看不上,我岂能和那些凡夫俗子同流合污,我自己带了,先带我去休息,回头再来找这几个看门狗的麻烦”。 胖子松了口气,好歹是把这要命的祖宗劝住了,他决定了,回去就把金银细软什么的一打包就跑路,看这公子的样子和脾性,谁知道他会闯下什么大祸,还是趁着时间还来得及,赶紧溜之大吉。 看那公子似乎被胖子一句美人就给撩起了色心,吩咐人继续赶路后就一头扎进了马车里,立刻就从里面传来好几个女子的惊呼声,而后又渐渐恢复了宁静。 胖子更发愁了,看这样子还是个急色的,哪有把那种女子放在同一辆马车上的人,还一放就是好几个,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一会不行就不收拾那些散碎的银子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为紧要的。 马车在胖子的招呼下扬长而去,目睹了全程的守门小兵转了转眼珠,扭头几步就跑上了城楼,拦住还在厮打的段瓒小程两人,把这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哟呵,还有人敢欺负到咱哥们头上了,这是多久没发生过的事了?还看门狗?小段啊,一会守完城门去殿下的酒楼那去聚聚,叫上咱们的几个兄弟,让着王家的小子看看咱们看门狗的厉害”小程一听就乐了,自从把全长安的纨绔子弟都揍了一遍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正面挑衅。 这要不好好玩玩都对不起人家千里迢迢给他们来送乐子。 段瓒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趁小程不注意一拳就给小程送了个熊猫眼:“让你刚才掏我档,这事没完”。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包间密谋 天色将晚,正准备收拾回宫的李承阳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殿下,这是秦叔叔的长子秦怀玉,这是尉迟叔叔家的尉迟宝琳,这是长孙家的长子长孙冲,算是你表弟”小程拉着一群人挨个介绍起来。 李承阳和他们一一见礼,随后拉着众人上了楼上的包间。 留心数了数,足足十几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么多二代们在一起,这里面就是当朝最顶级的二代了,除了这些人满朝上下再也找不出一个和他们同等地位的人了。 “程大哥,听说又有不开眼的找你事了?谁啊,多少年没人敢在咱们之前扎刺了,快快快,咱们这就去找他去,收拾完人回来再吃也不迟”年纪最小的尉迟宝琳表现的比小程这个当事人还要焦急。 曾经这群最大的纨绔们在长安城胡作非为的时候,尉迟宝琳还小,一直听着各位兄长们的战绩,却常年没有机会参与,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年纪,自然表现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别急别急,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好玩的,咱们要留着多玩一会,这要是直接打上门去,就凭着那种酸腐人的做派,打一顿就服了,一点意思也没有,今天他还骂了段瓒和我,这要是不好好伺候伺候都对不起我俩”小程坏笑着拦住尉迟宝琳。 李承阳看着这群无法无天的二代们,不禁对那人有些同情,到底是哪路的大神不开眼,一头撞进了这群人的囊中,接下来有的好日子看了。 原本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纨绔们嚣张跋扈的一面了,主要是之前的那批纨绔们早就被小程他们训得服服帖帖的,等这群二代们打爽了一抬头,才发现他们居然已经走到了纨绔的尽头,再往前就不是纨绔了,就是作死了。 四下环顾,没有一处敌手,一般的纨绔他们看不上眼,最起码家里要有位三品大员才配得上挤入他们的圈子,是以这群人也就收了心思不在胡闹,甚至年纪最大的段瓒都已经领了实职开始在军中打熬资历了。 现在难得跳出来以为可敬的对手,让这群封刀已久的人们又绕烧起了那青春的岁月。 “不是,小程啊,那人是谁啊,你这神神秘秘的也不说,你说出来咱们兄弟也好想想办法怎么泡制一番啊,怎么着也是我第一次参与行动,弄砸了不就不好了”李承阳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模样,他就不信他天天跨马游街李世民还会收拾他。 小程拿冰块敷着那只被打青的眼睛,龇牙咧嘴到:“王家的,王家的什么什么公子,下面的人没听清,不过倒是嚣张的狠,说我和段瓒时看门狗,什么来路什么资历都不清楚,段瓒马上就来,他应该知道的比我多点”。 长孙冲挪着一米三高一米三宽的小身板像李承阳这里蹭了过来:“表哥,你真要跟着他们一起胡闹吗,这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说不准连我和你一起收拾”。 李承阳看着这个和长孙无忌足足八分像的小胖子,和蔼的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胖脑袋:“你就不想体验一下欺负别人的感受吗,再说了,能当街骂人的能是什么好人,放心跟着玩,出了事舅舅那边我给你担着”。 那个少年不怀春,又有哪个少年不热血,横刀立马,十步杀一人是每个男孩子都期望的,得了李承阳的保证,长孙冲也开始斗志昂扬起来,他父亲说过,有机会多和表哥亲近亲近,现在这不是机会来了吗。 长孙冲气势汹汹的回到他的小凳子上坐下,门外当当几声响,一根长矛率先进了门,随后段瓒从门后面面漏出了身影。 “打听清楚了,王家的公子王肖,据说是派来查账的,不过确是派来长见识的,这小子一次家门都没出过,光知道他们太原那一亩三分地,没什么意思,对了,我还把今天接他的那个胖子带来了”说完把长矛往屋里猛地一带,众人才发现那长矛上还绑着一根绳子。 小程拉着绳子拽了两下,一个比长孙冲还要宽的胖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哭丧着脸好像是遇到杀父仇人。 段瓒找了个空位一坐:“我让下面人去打听情况,谁知道就遇到了这胖子带着细软就要跑,我手下的兵就给他抓起来了,有什么事问他,我先喝口水缓缓”。 胖子一看这屋里的人,当时心头一凉,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好嘛,长安里出了名的几位小爷都在,看样子还是为了下午那事来的,原本就以为自己走的够快的了,谁想到早就被人家惦记着了,这不一出门就被抓到了这个修罗场。 “起来起来,多大的人,见人就跪,别对我们来这一套,小爷们还怕折寿呢,别哭了,大男人动不动就流猫尿,呸,还不如我们宝琳呢”小程上前把胖子拽起来,给他松开了绑住双手的绳子,找了个凳子给他坐下。 能不哭吗,这里面随便一位不是他们这些商人躲着走的角色,谁知道现在都集齐了,别说是他这小小的商人了,就连他的主家王家可能也受不住这些小爷们一番胡闹。 “各位爷,不,各位公子,小公爷,我知道的都跟段将军说了,我也是今天下午刚刚把人接过来,给人安排了落脚的地方,其他的东西我是一概不知,求求各位放了小人吧”胖子坐在凳子上左摇右晃,一会想给众人磕个头,一会又望着门口脚底蠢蠢欲动,看了看自己这痴肥的身体后又放弃了跑路这个想法。 “放心,说完就放了你,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跑?好好伺候那王家公子不是件好事吗,大富大贵等着你呢”李承阳从人群里出了声,让他最好奇的就是这胖子为什么会放弃那么重要的事情跑路。 胖子指了指他那张脸:“我为什么跑,这不就是原因吗,那王家小杂种没见过世面,但是小的可是见过的,那种人肯定过不长久,小的就想着能早跑就早跑,否则没准连小命都保不住,就是现在跑都晚了,呜呜呜,可怜我上有……”。 “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遇的孩子,婆娘患了重病无法医治,只留你赚些辛苦钱养家糊口了对不对,别来这套,你那话我都听腻了,再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说完就放你离开,远走高飞去吧”李承阳粗暴的打断了商人的话,和他玩套话,谁怕谁。 胖子被说的一愣一愣的,颇有些他乡遇知音的感觉,对着李承阳拱了拱手:“这位小爷看着面生,不知您是?”。 “太子,太子李承阳,快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磨磨唧唧干什么呢”李承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对王家或者说对世家早就好奇很久了,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解内幕了。 “哎,那王家公子,不,王家小杂种是他们王家二房的长子,也是个庶子,他们王家还有几个月就要挑选继承人了,可是这个公子被他娘娇生惯养,一辈子没出过太原,在那里作威作福,无恶不作,他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借着让他外出历练的借口让他出来长长见识,顺便受点教训,太子小公爷,小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胖子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拱拱手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猛地停下,喃喃自语:“太子?太子!哎呀”。 胖子又跪了,连滚带爬的就往外面爬去。 “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混蛋啊,我还以为什么呢,没意思”尉迟宝琳不屑的撇了撇嘴,他还期望着能够和哥哥们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智商与肌肉的碰撞,最后双方皆重伤,由他来像对手刺出最致命的一刀,这样才像个样子。 谁知道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傻子,平时单单尉迟宝琳也没少收拾,一点意思也没有,一说出自己的身份,就算那人当场不给他道歉,事后那些人的家长也会把人五花大绑带到他府上请求惩戒。 小程在他后脑勺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混小子,你还嫌没意思,你知道哥哥我多久没打过架了吗,你看看我和你段大哥,这都闲的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好不容易有人找上门来,你还嫌这嫌那,再说抽你”。 小程可不管是不是大傻子,他的名头可比尉迟宝琳响亮的多,尉迟宝琳还能时不时的遇到个不长眼的,可只要他小程在街上一露面,那些地痞流氓,娇生惯养的那些人无不望风而逃,小程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段瓒也是紧跟着说道:“就是,不过咱们先说好啊,要是想收拾那小子,你们要等我下了职,什么都不能少了我,要不我和你们没完”。 段瓒憋的时间比小程还久,他都快记不清上次欺负的人的名字了。 “好了好了,既然都决定咱们不会放过那小子了,那就好好合计合计怎么玩,注意点分寸,别到时候玩到一半把人吓跑了,那就不好了,谁知道下次再来个这么不长眼的会是什么时候”一旁房遗爱说话了,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秀秀他那和李承阳大腿一般粗的胳膊。 “行,既然咱们房大聪明都说话了,咱们就想想怎么来把,殿下,殿下,快来,你说说咱们这次是文斗还是武斗,你是新加进来的,你说了算”。 段瓒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直同意,纷纷把眼光投在了李承阳的身上。 “文斗是什么?武斗又是什么?”李承阳一脸问号,武斗还能理解,文斗?难不成这群肌肉男要和人家书香门第比诗书? 小程嘿嘿一笑,和段瓒对了对眼,招呼众人围成一圈: “咱们这里好几个没跟着我们做过事的,现在都跟你们一起说说,这文斗吗,就是敲闷棍使绊子,让他走到哪就倒霉到哪,想跑都没地方跑”随后压低声音,阴森一笑: “这武斗吗,就是把人绑了,然后告诉长安县衙把事情压下去,咱们把人带出去,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殿下,怎么样,选哪个?”。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免费的晚餐 “不好吧,文斗咱们还得时时刻刻跟着,那咱们比他还累,这个不行”李承阳率先排除了文斗,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去给人使绊子砸闷棍,还得一直跟着,一点不爽利。 随后又捂着下巴想了想:“武斗吗,事情容易闹得太大,这不行,咱们都不小了,要是宝琳小冲做出来还好,要是咱们这么大的做出来就显得有些不懂规矩了”。 小程一琢磨也是,这规矩都是几年前的了,现在有些跟不上了,小小年纪还可以推说不懂事,这年纪大了就不能用耍无赖的那一套。 “那殿下你说,这里就你聪明,你肚子里不知道多少坏水,像个点子出来吧”。 “我这倒是有点想法,不如这样,兄弟们都回去好好想一天,咱们这个规矩重新定一下,有什么好点子,明天还是在这,咱们把各自的想法说一说,最好能有个长久的办法,以后说不定五望七性都来一遍,不能不重视”李承阳提出了提议,他准备好好的胡闹一番,做些年轻人该做的事,省的李世民天天盯着他不放。 “那好,就按殿下说的办,今天也先别走呢,这家酒楼的菜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味,来了就尝尝,我去给你们叫菜去”。 没多久,小程就带着几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一起过来了,还没说话,李承阳赶忙介绍:“兄弟们,这些都是良家女子,活不下去了才来到这酒楼讨个生活,管好你们的手啊,否则你家里人要收拾你我可不管”。 满长安的大纨绔都在这了,李承阳不先防一手还真怕出什么乱子来,尤其是还有房大聪明,也就是房遗爱那样的二愣子,更需要提前警告一番,这种脑子里全是肌肉的人最容易被色欲冲昏了头脑。 好在没什么情况发生,菜也是中午的那席面,没什么意外。 新奇的味道果然大受欢迎,不多时众人都吃的满嘴油光,吃饱喝足,年纪大的几个勾肩搭背的出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想去什么地方,年纪小的纷纷下楼叫上带啦的仆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就在离悦来酒楼不远的地方,王家的马车就停在一家客栈的门口,东市的客栈自然是华贵异常,人流更是川流不息。 但是今天的这个客栈却想的和以往大为不同,原本应是满坑满谷的情形此时却显得有些凄凉,原本人声鼎沸的场所也变的安静异常。 所有的屋子都黑着灯,只有最上面的天字一号房里透出来了点火光,但是这点火光也变的忽亮忽暗。 “人呢,那个死胖子人呢,让他过来,我要狠狠的惩戒他”王肖也就是白天的那位王家公子此时正在大发雷霆,他的那位专属管家竟然不声不响的跑了,现在他吃个饭都还要等着下人现在去外面买。 一号房里,满地的瓷器碎片和被撕烂的绫罗绸缎,王肖正一脸愤恨的走在碎片之上,寻找着一切能砸碎的东西,期望着用这些死物来发泄一点他的怒火。 床上三个女子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其中一个女子颤巍巍的出声:“公子,要不奴家现在就下去让人找出来,您别生气”。 王肖脸上的怒色居然被这一道声音暂且压了下去:“你别管了,你们三个先去别的地方睡吧,一个下人而已,随时都能换,明天就能再去找个新的,等我回去,肯定狠狠的告他一状,就不信没了我王家的扶持,他还能活下去”。 三个女子手牵手小心翼翼的从满地的碎片上走过,不时还担心的看看王肖,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没事,去吧去吧,本公子一会也休息了”王肖冲着三人道了个别,随后缓缓掩上了门框。 关上门的王肖脸上瞬间又被怒意充满,狠狠的跺了剁脚,却被地上的瓷片扎的生疼,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榻上,抱着脚丫子龇牙咧嘴的倒抽冷气。 良久,脚心上传来的疼痛不是那么剧烈了,王肖这才把腿放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双膝之中,开始慢慢的啜泣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人生地不熟的,身边只跟了几名护卫和三个美人,到了长安,没想到唯一的接头人都消失无踪,这让他产生了很大的不安全感,现在的他有些慌了。 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是他带来的护卫,进来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后就退了出去。 王肖从床上站起来,打开食盒看了看,勃然大怒到: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山珍海味呢,熊掌去了哪里?我晚上一定要吃的莲子粥呢?”。 他平时吃的都是家里的东西,作为二房长子,吃喝穿戴方面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那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再看看盒子里是什么?见都没见过,还散发着一些奇怪的味道,这还是人吃的吗? 这也不怪护卫,本来那胖子安排的就是有名的大酒楼,现在胖子跑路了,这群护卫不认得路,身上又没带多少钱,只能暂时将就一下。 也不算将就,就食盒里的三勒浆,细切的牛肉,几个小菜,就是放到李世民的餐桌上也算是一份相当不错的晚餐了,但是谁让王肖娇生惯养呢,他家又有那个实力,所以他很少吃到除了家里以外的食物。 “谁爱吃谁吃,我不吃”王肖看着那“简陋”的饭菜恶狠狠的说道,随后推开顶楼的窗户,把饭菜连食盒顺着窗户就扔了出去。 “都给我见鬼去吧”这下痛快了,王肖把窗户一关,这才慢慢回到了床上闭目休息起来。 鬼没见到,太子倒是见到了一个,这家客栈正好处于悦来酒楼和皇宫的必经之路上,再把众位兄弟都送回家后,李承阳也带着李侍笑儿慢悠悠的走在回宫的路上。 笑儿一边走一边锤着腰,嘴里抱怨道:“早知道这大管事的活这么累,当初我就不来抢这个活了,做个账房多好”。 李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承阳看样子一乐:“怎么李侍,你也后悔了?”。 李侍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后悔,就是地下室里太黑了,就大叔叔呆着舒服”。 “他能给你加几盏蜡烛就不错了,他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要不是需要他这一手挖洞的本事,我才不找他来帮忙呢”随后拉起了两女的小手叹息了一声: “谁让你们家少爷需要钱呢,这世上哪有不需要辛苦就能挣钱的活啊,这天下啊,没有免费的午餐”。 “哗啦”李承阳的话音未落,一个木制食盒连带着盘子就落在三人面前。 李侍嗖的拔出匕首护在李承阳身前,把手往后一挡:“少爷你带笑儿先走,可能是刺客”。 李承阳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一片安静,现在已经宵禁,李承阳还是靠着自己的身份令牌才能走在道路上,再三确认了四周没有危险,把李侍往身后一拉:“少爷还不需要自己女人的保护,把匕首收起来吧,估计是哪家人吵架了”。 随后上前用脚拨弄了一下食盒,看着里面丰盛的菜品一阵嘀咕:“刚说了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就给我来一个免费的晚餐是吧,没这么打人脸的”。 顺着食盒落下来的路线望去,只见那客栈里就只有那一件房间亮着灯火?那就是这家人干的没跑了。 高空抛物啊,这就是李承阳运气好,食盒落地的地方和他差了几步,只要李承阳在多走几步,那么现在他现在可能正顶着个食盒大喊有刺客呢吧。 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笑儿和李侍,砸到他还能放过,但是碰了两女,李承阳会疯,就是磕到碰到李承阳都不能饶了这家人。 正要上楼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不讲道德,没走两步就被那马车吸引了目光。 “嚯!比我的马车还要威风啊,看样子专门卡着我的马车设计的”李承阳上去仔细查看了一下那马车,长宽高都和他的差不多,按照记忆对比了一下,只和他的马车差了不到一指的距离。 “啧啧啧”绕到马车的旁边,打眼一看,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马车的侧面,一个硕大的王字在烛光的映照下赫赫生辉。 看到马车的样式李承阳心里就有了猜想,能这么嚣张的马车可能就是那几家了,好在他们还知道些规矩,马车的规制没超出李承阳的马车,不然单单这一条,李承阳现在就可以治他们一条逾规之罪,而且谁也不能反驳的那种。 李承阳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守卫在楼下的王家护卫的注意,听到外面有声音就打算出来查看一下情况。 拉着两女的手慢慢离开了,让他们查去吧。 “少爷,那是谁家的马车,看起来比陛下的龙撵还要威风,殿下那辆走起来吱嘎乱想的马车更是没办法比”笑儿问道,他很好奇能让李承阳偃旗息鼓的人能有着什么身份。 挠了挠笑儿的手心,慢悠悠的说:“这世界上啊,总有那么一些自命不凡的人,不停的在父皇面前蹦跶,却不知道蹦跶的越欢死的越快”。 “那车里的人就是少爷说的蹦跶的最欢的人吗?”。 “不是,他只是那些人的子孙而已,你程处墨哥哥他们都看不上他,甚至和他玩都是在自降身份”。 “那他为什么还这么嚣张”。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 “那世界到底有多大?”。 “世界啊,是很大很大一个球,马球知道吗,就是和马球差不多,圆形的,有点扁,一直在转啊转的”。 “就大唐吗,还有西域,天竺,还有好多好多地方”。 “对啊,不过比这些还大的多”。 “原来这就是少爷的世界啊,少爷知道的真是多呢”。 “不,那不是我的世界,那是父皇的世界”。 “那少爷的世界是什么?”。 “我,嘿嘿,我的世界就是你们俩个啊,来给少爷香一个,李侍别躲,一会又有刺客来了,快保护好我,吧唧,哈哈,看你还跑”。 “少爷不知羞,李侍姐姐我们快走,不理他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章 又一个想跑路的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放下手中的第二个纸人,起身准备出宫和众兄弟们商议大事。 遥看了远处大明宫的方向,微微撇了撇嘴:果然,练箭的事就那一次,今天等了好久,从早到晚,李承阳都在等着有人来通传一声,李世民叫他去练箭。 结果还是在意料之中,毛都没见到一根,石锤了,李世民肚子里满满的坏水。 换了衣服,叫上护卫,溜溜达达的走向悦来酒楼。 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以为他是最早的一个,谁知道包间里早就挤满了人,除了段瓒以外全部到齐,现在正凑在一个围着一桌菜大吃大嚼的。 “殿下,你来了,来来来,坐今天这店里有烤全羊,闻着味不错,马上就要上菜了,吃着说”小程凑上来一个劲的给李承阳使眼色,今天他为了给酒楼里带点人气进来,早早就把人都叫齐了,挨个把菜都叫了一遍,力图能有几样菜对了这几个纨绔的胃口,发展成老客。 李承阳到是没那么多心思,端起一碗面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段瓒也在最后一刻赶来,这下纨绔大队人齐了,接下来就是正菜。 “说说吧,都想出来了点什么主意?先说好啊,太掉价的就算了,什么蒙个麻袋来一顿闷棍之类的就别说了”李承阳递给段瓒一碗面,然后开了个话头。 话音一落,包间里除了段瓒吸溜面条的声音就再也没其他的声音了,良久,段瓒放下碗筷: “你们倒是说啊,反正我是没想出来有什么办法,你们谁有办法谁就说,说出来我就去做”。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李承阳的目光移动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一脸娇羞的摇摇头。 “小冲,你看看你,他们武将世家,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也就算了,怎么你这个长孙家,靠脑子吃饭的也一点想法没有,房大聪明,没你的事,举什么手,你有脑子吗?”李承阳指着长孙冲的脑门,一脸恨其不争的样子。 “想不出来就再想会,反正咱们也不急,我那个办法还不完整,你们在想一会,万一能蹦出个好点子呢”。 包间里没了动静,所有人都在沉思,而此时悦来酒楼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里有什么好菜,要是还让本公子不满,小心你的脑袋”王肖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来,听得一旁一个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商人冷汗直冒。 马车里的就是王肖,现在的他可没了昨天那种气宇轩昂的模样,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整个人明显比以往憔悴了不少。 由不得他不憔悴,从昨晚到现在他一顿饭都没吃上过,下人拿着王家的印信找了一天,这才将将找到了个粮食店的小商人,就这商人的店铺,前后不过几十平米,这要是往常,这种人根本就入不了王肖的眼。 谁能想到他王肖会有这么一天,今天一整天都在挑选勉强能入口的饭食,可谁知手下的人全是酒囊饭袋,一件入得了口的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在找个带路的人,谁知道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在王肖提出找个地方吃饭之后,这麻杆一顿抓耳挠腮,就他一个月几两银钱的收入,他哪里见过什么大场面,吃过最好的就是隔壁摊子上的烤羊腿了,现在要让他找到一家又便宜又能入得了王家公子眼的酒楼,实在是难为他了。 麻杆正发愁,不停的在大街上转悠,查看着自己能消费的起的酒楼。 这家?装潢富贵高雅,大气辉煌,一看是符合王肖的要求,进门看了眼那包金的桌椅,扭头就走,光那点包金就比他兜里的银子多了,惹不起惹不起。 下一家?这家行,看起来就不是高消费的地方,咦,这么多苍蝇,不行不行。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就找不到一家物美价廉的场所吗?麻杆站在大街上欲哭无泪。 “这家新开的酒楼这吃食着实不错啊,今天就是免费的最后一天了,听说明天就要开张了,赶紧趁着现在多去吃一回,不然呐,就看那装饰都不是咱们穷苦人家吃的起的”。 “对啊,这家店是真大方啊,免费吃饭,闻所未闻,昨天不是还宴请了数百忠义宿老,这家酒楼出手大气,又极为忠义,以后这长安城里少不了又会多了一家顶级的大酒楼”。 “关键还是里面的吃食啊,那还真是听都没听过,那菜里放的,都是香料,就那么一盘菜都要个几贯钱,也不知道过了今天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到这人间绝味”。 “那还等什么,咱们几个刚好凑成一桌,等会路上在拉上几个人,咱们凑一个大桌,八菜一汤一碗面,都不要钱嘿,咱们这次就吃个过瘾”。 几个书生勾肩搭背的走了,留下站在原地的麻杆心底直琢磨: “不要钱?好吃?贵!贵?贵!”。 于是王肖的马车就被带到了悦来酒楼。 “哎哟公子慢点慢点,您看看,这就一家新开的酒楼,那里面做的菜可是前所未有的,关键还是一个字,贵!就那席面,百两一桌,八菜一汤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听说这里面的人都是良家小娘子,那青涩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麻杆扶着王肖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顺便还把这一路打探来的消息详细的讲解一番,这才搀着王肖进门。 一进门,王肖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厅中的布置庄重又不失惬意,华贵又不显得奢华,一看就是经过仔细设计的,这倒是让王肖颇为满意。 “欢迎光临,诸位……”站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刚要开口,就被麻杆堵了回去。 “我之前已经定好了,楼上包间,快带我们去吧,这下面太吵闹,别惊了我家公子”。 据他所知,这悦来酒楼的包间是开放的,只不过那些吃白食的人不好意思上去而已,能吃就不错了,还要求什么这那的。 倒是麻杆舍得下面皮,他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顶了。 服务员当然没什么意见,本来这三天就是全面开放的,这种上来就找包间的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比较少见而已。 一行人来了楼上,王肖对着二号房的牌子面露不满:“一号房呢?你不是说花了整整千两银子订的一号房吗?怎么现在就让我在这里吃饭?”。 “哎,公子,这一号房啊,昨天被人醉酒砸烂了,这才临时换的二号房,这酒楼里的掌柜都跟我说了,还要奉上他们的镇店之菜来给公子道歉,公子大人大量,就饶了他们这一次”。 “这还差不多,走,快叫人上菜,公子我倒要看看能称得上镇店之菜的事何物?”王肖率先踏入了包间,赶紧一屁股坐在了首座上,现在他饿的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了。 天字一号房当然没被砸,这里正有一群大纨绔们苦思冥想着要如何整治王肖呢,谁知道他们的目的就在隔壁等着上菜呢。 酒楼里的厨子多,那上菜的速度也自然更快,有着李承阳的精心设计,菜品光是摆盘就像个艺术品。 王肖看着一盘盘花一样精致的菜品食指大动,一盘菜一晃眼的时间就进了他的肚子。 “不错不错,这家厨子是何人,赏,百两”王肖满意的摸了摸肚子,吃的开心,随手就是百两银子。 钱都是麻杆的,别说百两,就是五十两他都没有,但眼下箭在弦上,只得应声出去,草草转了一圈就又回了二号房。 “公子,那厨子没出息,得了您那百两赏赐当即就晕了过去,怕是不能亲自前来谢赏了,公子你看,这长安城里的人大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远不及公子的家里那些人”。 王肖笑了笑:“那倒是,谢赏就免了,等着一会咱们出去就把他带上,让他跟着我回家给我做饭,也让他见见世面,省的这么点小钱就晕过去,下一道菜呢?赶紧上,刚刚那么点东西哪够吃的”。 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就推开了包间的门,这小姑娘也不知是发育的早还是添加剂吃的太多,旗袍下的曲线被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俗话说得好,保暖思淫.欲,王肖肚子里刚刚有了点东西,见到这么纯情的服务员当时就有些按耐不住,拉过服务员的手,一脸猥琐的笑道:“小娘子?听说是良善人家,跟着公子走怎么样,保你天天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本以为这小娘子会乖乖的束手就擒,谁知却听哎呀一声惊呼,小娘子像是受惊的兔子,挣脱开王肖的手,快速离开了包间。 “有点意思”王肖看着小娘子那浑圆的背影,抹了抹嘴,拿起桌上的菜继续吃了起来。 第二盘菜见底,扭头对着麻杆吩咐:“一会走的时候连厨子带这个小娘子一起带走,这个小娘子吗,也给百两,然后跟着去收拾收拾,睡前就送到我的住处去”。 麻杆这下麻爪了,一个厨子,他花点钱可能就能给人挖走,但是这良家的小娘子他可是真没办法了,人家户籍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良民,不能买卖不能威胁,受大唐法令保护,强行动手可是不可能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他那个可怜的前人为什么会跑路了,现在他也想跑路,今天若不是有这免费的悦来酒楼,他连吃饭的地方也找不到,身上带的全部身家还不够人家随口一句打赏。 最主要的是,还会惹麻烦,惹麻烦技能max,现在还想霍霍这酒楼里的闺女,用脚趾头也知道这家酒楼的后台了不得,他这样的小人物夹在两个庞然大物中间,能落个全尸都算是命好。 “不行,一会把人送回去,找个借口就开溜,跟随前辈的脚步”还好因为他瘦的跟个麻杆一样,没人看得上他,现在他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回去就把能带走的都带走,明天一早宵禁一旦解除,立刻开溜。 “好,公子,先别急着下结论,一会还有好多菜呢,都是独一无二的珍馐,说不得公子一会还能垂青哪个人呢,咱们吃完再说,等咱们吃完,明天小的就把公子看上的一个不落的都带过去”。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掌嘴? “滚,都给我滚,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干什么的,我要刚才那个小娘子,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我抢来”。 一号房内人正在苦思冥想着,突然被隔壁传出来的爆喝之声下了一跳。 “现在还有这么不长眼的?走,哥几个瞧瞧去,谁还敢这么嚣张,强抢民女的事都敢做出来,今天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不知道这长安城里谁说了算”小程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正愁没事干呢,这不是就有人自己找上门来了,好人呐。 李承阳赶忙拦住,要是让这群人撒开欢,还不一定给他砸坏多少东西。 “稍安勿躁,我出去看看,小程,你坐回去,有事我再来叫你们,好好吃着”连忙把摩拳擦掌的几人拦住,他准备先去外面看看情况,还没开业呢就闹出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出了包间,左绕右绕的进了地下室,李侍还在地下室里监听,没什么比这里知道的更多了。 “李侍啊,二号房里的那人是谁,都做了什么,看他一口一个小娘子的,是不是对咱们的服务员有点不好的想法”人还在梯子上没落地,声音就先到了。 李侍正趴在铜管上仔细听着,听到问话头也没回:“少爷,好像是什么王家的公子,看上了咱们楼里的服务生,想要让人花钱去把小娘子买下,被老赵骂了一顿回去了,现在那王家公子正生气呢”。 ‘王家公子?’李承阳挑了挑眉,还真是冤家路窄,到哪里都能碰上这人,这人是他的克星吗?昨碗就用食盒差点砸了他们三人,现在又来他的酒楼闹事? 到底是他倒霉还是李承阳太幸运了?左右逃不出一句缘分,这就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他有没有对咱们的人做些什么,有人吃亏吗?”李承阳趴在梯子上问道。 “没有,只是言语上调戏了一番,随后咱们的人就跑开了,并没出什么事”。 “恩,那还好,算他还有点尺度,不然他今天还真就别想出这个门了,行了,你继续听着吧,我上去看看”该了解的都了解完了,爬上梯子就往外走。 “少爷,他还想把咱们的厨子也都挖走,不过只是说说,他身边的人没给他办,而且前前后后赏了几百两银子,但是咱们的人一文钱也没收到”李侍见李承阳要走,赶紧把剩下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还想挖墙角?真是够嚣张的,不知道挖墙角是最得罪人的吗,山中没老虎,猴子称霸王,等会老虎来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回了一号房,路过二号房时还特意侧耳听了听,房里的人还在喊着,只是听不清具体是再说什么。 进了一号房的门,嘿嘿一笑:“你们猜隔壁是谁这么嚣张,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那王肖就在隔壁呢,现在想把厨子和侍女们都带到他家里去”。 段瓒一抖手中的配刀,揶揄着看着小程:“我说怎么和世家沾边的人都这么有钱呢,看看人家,遇到点好的就想着往家里搬,小程,不是我说你,前些天你搬回家的那个小娘子可还顺你心”。 小程噌的一声站起来:“小段,不带你这么损人的,把我和那种废物放到一起,什么叫搬,我那不是纳了妾了吗,怎么说也算是明媒正娶,哇呀呀呀,气煞我也,咱们先来大战三百回合”。 小程化为一道黑影朝着段瓒扑过去,瞬间就打成一团,不一会就搞得满屋狼藉。 李承阳张着嘴看着这二话不说就开打的人,今天无论如何他这酒楼就别想太平了,还有菜汤洒到了房顶,这不彻底打扫一番就别想开门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二人,已经有性子急的抢了先: “嘭”包间的房门被踢开,一个面容俊逸的少年站在门口,正在缓缓收回去的腿表示着刚刚踹门的就是这位,包间中人还是第一次被人踹门,竟是都愣在原地木呆呆看着来人。 “一群毛都没长齐孩子,嚷嚷什么,刚刚是谁打闹的,给我抓出来,掌嘴”少年一脸嚣张,不断的在包间里的人脸上来回扫视,最后用鼻孔冲着众人开口。 跟在他身后的护卫站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向着还纠缠在一起的小程和段瓒抓去。 其余的人正要动手,却被李承阳拦下来,示意众人先看看好戏。 少年一共就四名护卫,二人一个,带着一脸懵逼的小程和段瓒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让他们跪下,掌嘴”少年一看已经掌握住了场面,接下来就是他表现的时刻了,按部就班的,就把他以前常挂在嘴上的话说了出来。 李承阳在后面捂着嘴直笑,这下以后两年的谈资都有了,以后段瓒在坑他,就把这事拿出来,就不信段瓒还有那个胆子。 当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冲着跟在少年后面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点了点头就下楼了。 几个呼吸的工夫,几个一身黑衣的护院就跑了上来,越过人群看向李承阳。 偷偷的比了个拳头,示意教训一顿就行,千万别把人打死了。 几名暗卫挠了挠头,酒楼的安保工作现在就是暗卫在负责,用外面的护院李承阳不放心,索性就先把暗卫派来看着,等着下一批人带出来在把安保的工作教给他们。 教训一顿,几个暗卫对了对眼神,啧,棘手了,杀人绑架他们在行,要是真当个看家护院,还真有点不好下手,不过看着前面小程和段瓒骂骂咧咧的被人架着,这下再不动手就晚了。 几人往前一窜,从腰间掏出匕首,反转过来,拿匕首的柄部狠狠的往护卫脖颈上一砸,几个护卫就放开了手,应声而倒。 那少年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软到在地的护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掌柜呢,掌柜出来,你们这酒楼还想不想开下去了”。 老赵早就在楼下看着了,李承阳没传话他也不敢胡乱参与,现在终于听到有人叫他了,快跑两步就跑了上去: “这位客官,您是怎么个章程,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客官早点离开的好”。 “怎么个章程,小爷来你们这吃饭是给你们面子,你看看你手下的人把我的人打的,一点动静都没了,现在,你就去报官,就说王家的公子被欺负了,让他立刻调兵过来,要是耽误了小爷的大事,他那官帽就别想要了”王肖感觉这次是遇到硬茬子了,不过不怕,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把兵调来就行,府兵调不了,但是县衙里的那些武侯甚至县令一般都是看他们王家的脸色行事的,在太原那是一叫一个准,哪怕再硬的茬子,只要见到当兵的,该软还是得软,该赔罪还是赔罪。 老赵看向李承阳,见李承阳摇了摇头,心中就开始缓缓酝酿着接下来的话。 报官?对李承阳来说,不管什么官来了,那都是他稳赢的局面,别说是他,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真把长安县令放在心里过,都是国公的长子,谁跟谁行礼还不一定呢。 “这位公子啊,毕竟是您闹事在先,我这护院们也是出手急了点,不如这样,我在送您壶酒,这事就算过去了,和气生财嘛”老赵打着哈哈,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跟你和气了,我在跟你说一遍,我是王家公子,王肖,王家,知道吗,土豹子,我怎么吩咐你的你就怎么去,放心,我不找你的麻烦,我今天就和这几个小子杠上了,还不快去”。 “王肖!”李承阳几人互相看了看,这次听清楚了就是那个他们打算好好玩玩的人,没想到这还带送货上门的。 小程段瓒相视一笑,就好像刚刚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这位客官,请您出去,我们酒楼既然开门迎客,那自然就要保证食客们的安全,既然这事是您先无礼在先,那么我就不能亏着心给您办事,您走吧,以后不要来就行”老赵硬气起来了,他也是被烦的不轻,他家太子都想着放过你,官都不让报,怎么还这么不知趣,这是活够了? 王肖却还没有丝毫自觉,指着老赵的鼻子:“好啊,我刚刚赏你们店里几百两银子,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贵客的,我花了千两白银在你们这吃个饭,我的钱真以为那么好挣?今天你要是听话还好说,要是不听话,你们这店,以后别想开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这店开不下去”。 随后想了想是不是又忘了什么,随后一拍门框:“还有你们家的厨子,还有刚刚那个小娘子,都给我带走,敬酒不吃吃罚酒,记住了,今晚就送到我的住处去,公子的银子是白拿的?”。 老赵和李承阳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这怎么还和银子扯上关系了。 “嘿,头一次见到吃白食的还这么理直气壮嘿,还数百上千两白银,哪呢,我看看,你们加起来就五个人,哪里来的几百两银子,这叫什么?吹牛?这哪是吹牛啊,这简直是吹老虎呢”小程抱着双臂就是一阵嘲讽。 王肖满脸通红,哪怕小程的话听不懂,但是那字里行间的都是嘲讽他的语气,如何让他不怒: “数百上千两银子都没见过,都是长安城里的贱人们,麻杆,麻杆呢,当初不是你来订的饭吗,站出来让掌柜好好认认,让他们见识见识有钱人是个什么样子,麻杆?瘦猴?”。 段瓒嘿嘿一乐:“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和你差不多高,但是瘦的一吹风就能倒的那个男的,别找了,人家早跑了”。 不等王肖回话,段瓒又给他补了一刀:“还有啊,这间酒楼刚开业,吃喝随意,一文钱都不用收,我是第一次见有人恬不知耻吃白食还大喊大叫的,今天还真长了见识了”。 老赵生怕王肖受的打击不够,紧接着段瓒的话头:“还有啊,本酒楼里是不许收赏赐的,就算一定收到了,那也会统一交上来,让我给他们送到家中,但是到现在,我是一两白银都没见到”。 酒楼外,麻杆鬼鬼祟祟的穿行在人群里,段瓒小程一露面他就认出来了,等王肖叫嚣的要掌嘴的时候他就偷偷撤了,现在的他后悔的要死,怎么非要接这个照顾公子的任务,还幻想着一步登天?真是想瞎了心呐,趁着一会宵禁,赶紧溜之大吉为先。 王家公子?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随机应变 “你们!你们有辱斯文,给我等着,一个都别想好”王肖被暗卫们架出酒楼,顺手就被扔在大街上。 王肖抹了抹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又想大骂,却被接踵而至的四个护卫复又砸到在地。 “起来,都给我起来,来人,来人”王肖被四人死死的压在身下,不停的晃动,企图能把上面的四人晃醒。 暗卫的手艺岂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拿着杀人的手法打晕的人,那刀柄是直直的奔着下死手去的,一时半会想醒还是有点难度的。 有好心的路人正要上前把人解救出来,谁知从酒楼里走出来一位晃悠悠的老者,指着那上前想要帮忙的人张嘴就骂:“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呢,这小子吃白食装大爷,不仅想要带走这酒楼里的小女娃,还把人家的包间给砸了,今天老头子就把话放这了,谁去管这小子,我就带着几百个老头上你们家要说法去”。 老丈正是当日数百筹钱的老丈之一,他既然都说了话,那其余人自然不敢造次,甚至还有不少人自发的站在王肖一旁不断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直到有巡街的武侯赶来,这场闹剧才终于得以收尾,武侯的头头进了酒楼,想去找事主找个说法,谁知不到片刻就满脸丧气的走了出来,指了指地上的王肖,对着手下的武侯:“还等着什么,把人送回客栈,继续巡街,别呆着了”。 说完便率先拖着一名护卫走向客栈。 没走出几步,手下的武侯就凑了过来:“老大,是不是又遇到那几位小爷了?没少挨训吧”。 头头点了点头,随后又猛地摇头:“遇到是遇到了,但是本官是什么人,就是那几位看到本官不也得客客气气的,什么叫挨训,那是你们这些刚出来混的才会被训”。 “哎哟,老大,你就别说了,你屁股后面那么大一对脚印子还在呢,最少您把这脚印收拾干净了在说”。 头头把衣衫拽起来看了看,果然两个脚印,一个程小公爷的,一个段小公爷的,一左一右极为匀称,不愧是当年名满长安的二霸。 把脚印打扫干净,拦过手下武侯的脖子:“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敢告诉别的人,小心我罚你去扫茅房”。 王肖被带回了客栈,李承阳这边却早已炸开了锅。 小程瞪着李承阳:“殿下,你刚刚跟我一个劲使眼色,让我和小段不还手,你到底是什么打算,这要不给我们个交代那我可不干了啊,小心我天天去你东宫闹去”。 段瓒在一边猛点头,他也好奇很久了,这还是李承阳有着太子的身份,这才让他俩都忍住了火气,要是换了别人,他俩早就不管不顾的先打为敬了。 “嗨,还手了不过是打他一顿,连个大牢都进不去,那多不解气,昨晚我和你们两个弟妹差点被他砸一头饭食,我那不是也没计较吗,你们想出来什么办法了吗,想不出来那我就说我的办法了”李承阳连忙解释,顺便把昨晚的事还说了出来。 一听李承阳也受了委屈,二人这才安静了不少,有人同病相怜就平衡了,更别说这人身份比他们还高了。 “我们是没什么办法,你鬼点子多,你说吧”小程乐滋滋的开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李承阳把众人都招呼坐下,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咱们这次就换个玩法,什么文斗武斗的都不想了,我昨天就开始琢磨,要怎么才能和这个姓王的打上交道,谁知道他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我是这么想的啊,那边那边,房大聪明,把你手里的羊腿放下,认真听讲”李承阳指了指和烤羊腿抵死缠绵的房遗爱,颇有一副当家人的样子: “他不是要来长安见见世面的吗,咱们正好帮他长长教训,也好让他知道知道这世间的险恶,以后再出门不把他那尾巴夹起来那就别想出门,最好能让他一听到咱们的姓名就瑟瑟发抖,那才叫整人”。 小程闭着眼睛琢磨: 王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左拥右抱着好些美人,座椅的下方还绑着段瓒,李承阳等一众纨绔,王肖把筷子一扔:“跪下,掌嘴”。 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李承阳等人惨嚎声竟是能传遍整个大唐。 忽的,他程处墨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王肖小儿,见了小爷,为何不跪”。 王肖闻言亡魂皆冒,瞬间就从美人怀里蹦了起来,和段瓒李承阳等人并排着跪着自扇嘴巴。 “王肖小儿,几日不见你倒是放肆起来了,给我打,狠狠的打,哈哈哈哈……”。 “小程,程处墨,你小子自己在那傻笑什么呢,你爹来了”李承阳狠狠的拍打着桌子,希望能引起那个傻笑的二傻子的注意。 小程被一句他爹来了惊得不轻,缓了缓,一拍巴掌:“好,就这么办,我派人去跟着那个王肖,他哪怕是什么时候上茅房,我都能给你们打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段瓒接过话茬:“咱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什么呢,万一人家就死守在客栈里不出来,咱们又能怎么办”。 “无妨无妨,他们这些人我最是了解,岂能有受了委屈不报仇的道理,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咱们酒楼的麻烦,咱们就在这等着就行,不过你们说,这王肖到底有多大的本领,别到时候咱们准备半天他连咱们的防线都破不了”李承阳回头说道。 一群人的兴奋劲瞬间就被这句话浇灭,是啊,就那草包表现出来的样子,那是千年不遇的奇葩,连房遗爱这二愣子都知道在这李承阳最大,要听李承阳的话,王肖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他惹不起的人。 “没事没事,这你们放心,交给我了,保证以后王肖听到咱们的名字就腿软”李承阳眼珠一转,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你们说,那个姓王的会使出什么手段呢,咱们也好提前做个准备”长孙冲举着胖乎乎的小手问道。 “好,小冲说的不错,王肖会怎么对付我们,或者说是,怎么对付这家酒楼,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了,这家酒楼就是我开的,以后你们没事多来捧捧场,报我的名字,打五折”李承阳索性就把底漏了,反正这群人也没什么外人。 谁知道在场的人却没漏出一点惊讶的样子,就连房大聪明也只是简单的笑了笑,一副他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小程发现李承阳的眼光落到了他身上,还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连忙摆手:“你别看我,不是我说的,你早就漏了陷了,你那护院的手法一看就是典型的刺客手法,这里的都是将门,怎么会不熟悉里面的门道,小冲,你说对吧”。 长孙冲拉了拉李承阳的衣襟,小声说道:“表哥,程家哥哥说的不错,还有那些侍女,掌柜什么的,都在看你的眼色行事,连我都早看出来了”。 嘿,哪有傻子,把别人当成傻子的人才是正真的傻子,原以为这群人满脑子都是肌肉,谁能想到这些人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呢? 感叹到此为止,这些人从小接受的都是皇家教育,长孙冲和房遗爱这些小辈现在还在国子监中上学,道理什么的比谁都清楚,真要是一点都不开窍那是鬼话。 “你们说,要是换成你们今日在酒楼里受了这样的委屈,你们会怎么做?”收回思绪,李承阳问道。 “那还用说,回家把家将们都叫上,上来就把酒楼砸了”长孙冲小拳头一挥,气势汹汹的说道。 “晚上偷偷溜过来,一把火点了,一了百了,反正也抓不住我”尉迟宝琳更狠,直接就来了个斩草除根。 段瓒一怕他俩的头:“无法无天了你们,还调家将,还烧酒楼,闹也注意点,别过线,要我说啊,就天天往酒楼门口泼些秽.物,天天门口都是恶臭,酒楼迟早坚持不下去”。 小程“呕”了一声:“我说小段,你恶不恶心,还秽.物,你怎么不明说就是屎尿呢,要是受委屈的是我,我就天天带着一群乞丐去砸场子,堵着门,来一个客人就轰走一个,不出三天,就得关门”。 嘶~,这群人动脑子坑人看谁不行,使坏倒是一个接一个,怪不得能成了无数人头疼的大纨绔,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不得还曾做过什么更加无法无天的事。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这么一直吵吵也没什么结论,这样,咱们还是监视着王肖,等他出招吧,不然接下来说道明天你们都拿不出个结论来”李承阳连忙止住了众人的话头,眼看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催众人回家。 “哗啦”。 “哎呀,你别说,这姓王的就是有钱,这顿顿都是大鱼大肉的吃着,还不满意,非要作死就行”李承阳拨弄着一个新饭盒对着周围的两女说道。 “少爷,您不是说他蹦跶不了多久吗,怎么现在还在往楼下扔饭盒呢,还次次都差点砸到咱们,以后咱们走路都要多加着小心,这可不行,少爷,赶紧把他赶走,别让他继续在这吓人了”一边的笑儿把着李承阳的手臂说道。 “嗨~这不是没砸到吗,他好不了几天了,没听过那句话吗,欲要使其亡,必要使其狂,让他继续闹吧,咱们这两天多精着点心就行,对了李侍,那个麻杆抓住了吗,我看见有暗卫跟过去了”。 “少爷,抓住了,也问过了,他就是王家的边缘人,在王家里连个名字都没有,家产也没多少,只是被临时拉来充当个向导的”李侍抱拳回道。 “你问了他们是怎么联系的吗,他王家总不能抓个人就来问是不是他们的人吧”,李承阳挑挑眉。 “问了,他们世家们在客栈里都有接头的门路,王肖这次就是把这个向导任务发在了客栈里,然后就会不断有王家的人来查看,有那个想一步登天的人就会去把任务接回来,只要能把王肖伺候好了,那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的多”。 “那成,知道了,走,回去睡觉去,这么晚了都”。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三章 高度酒拍卖 日常早起,先给长孙请了安,又去太医院呆了不少时间,将近十点,李承阳才不紧不慢的来到酒楼。 今天酒楼正式开业,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就等着李承阳一到,就算是一切就绪了。 路过王肖落脚的客栈,正有一辆马车刚好停在客栈门口,一位老者颤巍巍的下了马车,不知道是年纪大还是怎么回事,走路的姿势总透着一些古怪。 李承阳看了看马车,把头撇过去一笑,迈步前往酒楼。 今日的酒楼格外热闹,和前三天不同,今天守在酒楼门口的不少都是国公府的人,几个纨绔带着一群府里的家丁在酒楼里进进出出,不少的达官贵人在收到悦来酒楼里纨绔出没的消息,纷纷派人甚至亲自带人来撑场面。 几个国公家里的人都来了,那说明这酒楼的后台不一般,只是来撑个场面,最好还能在几个少爷面前刷刷存在感,要是能通过这里能和国公府搭上线,那可就赚大了。 李承阳看着一溜看不到头的马车,挠了挠头:他之前那么辛苦的又是免费试吃,又是大张旗鼓的宴请老人们是为了什么?就把小程几人一叫,那起到的效果比什么不好? 悔啊,还是没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前世普通人专用的那一套和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同,像打广告这种事,完全可以换个方式,甚至他也可以暴漏身份摆驾酒楼,只要不说这酒楼就是他家的,那就没问题。 李承阳现在无比可惜前三天花出去的百花花的银子,就因为这,李一最后一点家当也被他要了过来。 前门挤得满满当当的,只能绕到后门,和老赵说了声开吧就钻进了地下室。 老赵把正门一开:“燃爆竹”。 噼里啪啦声中,由小程带头的一批纨绔们鱼贯而入,在经过老赵身边的时候都去拍拍老赵的肩膀,还有的不知轻重的想去跟老赵行个礼,被懂事的人纷纷拽回来好一顿批斗。 那个酒楼掌柜的会被当朝小纨绔们行礼,这要真做出来了,那事情不就暴漏了。 第一批人进去了,后边的人把情况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就有了底,能让几个小子都这么恭敬对待的人,不是自己了不起就是后台了不起,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惹不起。 等小程等人上了楼,剩余的人这才纷纷迈步,无论是官还是商,到了老赵身前皆是肃然拱了拱,随后才跟着服务员的指导各自落座。 李承阳听着人们的一轮,心下大定,无心栽柳柳成荫,他的目标达成了,现场都是有些身份的,随着这次的情况传播出去,以后悦来酒楼就会声名鹊起,成为新一个达官贵人的聚会场所。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李承阳这才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和刚刚回来的老赵耳语了几句,这才上了楼进入包间。 老赵来到台前,压了压手,等场面安静下来,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诸位,本店刚开张,谢谢各位前来捧场,无以为谢,今天将有十余种新式菜品,每一样都是这时间绝无仅有的,本酒楼苦苦收集了一个月的材料这才凑出来这么点东西,一会将会无偿送给各位,而且今天酒水五折,诸位只顾喝个痛快就是”。 顿了顿,等场下喝彩声小了下去,又一脸神秘的开口:“不仅如此,我家还有祖传秘方制作的神酒,因为需要的材料及其珍贵,现在小店倾家荡产也只是做出来一壶,不多,就两斤的量,这一壶酒,底价一千两,一会就拿出来卖,诸位可能已经看出来小店是有贵人的,所以不用担心被骗,几位小公爷都愿意来捧场,小店可不敢耍滑头”。 话音一落,下面一片哗然,谁也没听过能价值千金的美酒,老赵见此回厨房拿出来一个玉酒壶,复又站到台上:“各位又要问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贵的酒,那老夫先说说这酒都是用什么酿造的吧”。 拿出一个小酒杯,到了浅浅半杯进去,让服务员拿着那半杯就围着大厅转圈子。 服务员走到哪,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就跟到哪,在场不少酒虫努力吸着鼻子,哪怕能多闻闻这酒香也是好的。 老赵见他需要的效果达到了,服务员的一圈也走完了,这才晃着手里的玉壶,里面的酒液被玉壶壶体映衬得晶莹剔透,竟不见一点杂质。 这壶还是李承阳偷得李世民的珍藏,能有瑕疵才怪了。 “这酒,不是用平常的粮食酿造的,此乃我家祖传的秘方,取用了九九八十一种药材,再加上三十六种香料,最后采用每天早晨生长在花瓣上的露水为基,经过无数人整整一年的折腾,单单是药材钱,那都,都不够啊”说到这老赵换了个坚定地口气: “但是,这不是小的开了酒楼吗,就想着靠着这家传的酒把名气传出去,经过那么多人的努力,最后仅得了这么两斤酒,不仅是前所未有的好酒,据我祖籍上的记载,还能延年益寿,如若不是小老儿要开这个酒楼,那是打死都不会拿出来卖的,就这酒,说是一两千金都不为过,老儿拿出来,就为讨个彩头,各位请了”。 说完把酒壶往台上一放,掩面而去,看样子着实肉疼了。 哪有什么秘方,就是昨晚李承阳吩咐老赵蒸了两坦酒,加起来不过百文钱。 之前一直想什么时候把白酒弄出来,就按照大唐这股尚武的豪杰风气,不愁高度酒卖不出好价钱来,就当下的情况,度数最高的三勒浆也不超过二十度,一旦四十度以上的白酒出现,那场面不用想就知道会有多火爆。 可是后来这个念头就断了,或者说暂时被压下来了,现在百姓们存的粮食还少,且过不了几年就要打突厥,一旦白酒出现,大量的粮食就会被消耗,粮食才是一切的根本,总不能到了打仗的时候,让人一人背着两坛酒去和人拼刀子。 但是少量的做点就不同了,连专门的器具都不用,找个锅,倒上酒,烧上火就行,一直保持酒水将开未开的状态,酒水里的酒精自然就会蒸发出来,锅上面放个铁板什么的用来冷凝就行。 场下的人已经开始有人试探着叫价了,最先按耐不住的都是被酒香勾去了魂的酒鬼们,不过目前还没一个人一次性翻个倍什么的,都是一两几两的往上叫。 李承阳坐在包间的主位坐下,扯了扯正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小程,从怀里掏出来一壶酒,附耳跟他说了几句,随后坐好:“这事你办好了,回头我给你家送上去一坛去,你爹以后肯定舍不得打你了”。 小程眼睛一亮,接过李承阳递过来的酒壶,掀开盖子闻了闻,刺鼻的酒香冲的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浓烈的酒香也传到了其余纨绔的鼻子里,一边叫嚷着李承阳不仗义,一边试图上来抢夺小程手里的酒壶。 “我的,都是我的,你们要想要就去殿下那里要去,这壶酒我要留着自己慢慢喝”小程把酒壶举到头顶,不断躲开向他挥来的爪子。 “程家哥哥,我就闻闻,保证一口不喝”尉迟宝林嘴角淌着哈喇子,不断的伸手去够酒壶。 “我就喝一口,一小口”长孙冲这倒霉玩意胳膊都抬不起来,只能拉着小程的衣角,同时张开一张大嘴不断给小程展现他那一张容量极大的嘴。 小程被围在中间,左冲右突的确死活冲不出那个包围圈,抬头看了看那个带着些许杂质的玉壶,叹了口气,一咬牙就把酒壶隔着包间的窗户丢到了楼下。 两斤装的酒壶,有两个可乐瓶子那么大,从小程手里飞出去后直直的落在老赵之前站的台子上。 “哗啦”一声脆响,随后整个大厅里都渐渐的被酒香充满。 李承阳闻了闻鼻子里的酒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酒加热过以后味道就是大。 “直娘贼,抢,抢,这下没得抢了吧,这可是我把所有钱都拿出来才买的,这是准备送给我爹的,多好的宝贝,今天不分出个上下来,你们一个也别想出去”。 从天子一号包间里传出来一声爆喝,随后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打砸声。 “这是程小公爷”有熟悉小程的人出声道。 “我出两千两”有个商人一听这句话,当即举手把价钱翻了一倍。 有人打量了一下喊价的人,随后就嚷嚷起来:“我说刘掌柜,你不是从来不喝酒吗,怎么现在还出这么大的价钱买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我出三千两”。 “四千两,这四千能和小公爷搭上关系,那还真赚了”。 “四千三百两,别以为就你遇上事了,我今天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这酒送到程老公爷府上”。 “五千两,这酒香闻着宛若仙酿,却被你们这些俗人白白拿去行那肮脏龌龊之事,真是白瞎了这壶好酒”有衣冠楚楚的文士抬起来手,心里的酒虫已经快蹦出来了。 “一万两,谁还能比我多”一个老者颤巍巍的站起来,身上衣服的下摆处绣的一个明晃晃的王字一漏出来,大厅里鸦雀无声。 等了好久都没有下一个人继续出价,老赵把脸上看傻子的神色收了收,复又登到台上: “那好,这壶酒最后归这位,哦,这位王家的老先生所有,老先生,我这酒到现在都没有个名字,不妨请老先生来命名,也算是一段佳话”。 老者结果老赵递过来的酒,拔开壶塞闻了闻:“好香的酒,就叫真香吧”。 老赵一双眼瞪得老大,暗戳戳踩了老者一脚,随后拉着老者的手:“这位老先生说了,就叫君子酒,以后酒楼里每个月都会有数目不等的君子酒卖,最多最多每个月不会超过五斤去,这个月的酒都被这老先生和楼上的小爷买了,诸位下次清早,来人,上菜”。 老者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一半,反应过来后赶紧把乱飞的胡子捂好,抱着一壶酒慢慢走出了酒楼:“我就先走了,回去好好品尝一下这君子酒,回头你们自去王家取那一万两,我会和他们提前打好招呼的”。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四章 高度酒的初战 酒楼里陆陆续续上了菜,每桌都是一样的,都是悦来酒楼以后主要会卖的菜,没什么特殊的,简单炒一炒就行,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吃的赞不绝口,和以前的菜式比起来,炒菜的口味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的。 “不愧是五两一桌的席面,看来这家不但背景大,而且这手艺也着实过得去,前些日子还愁以后去哪里接待客人,现在不用想了,就这了,看看这装饰,就不是一般人能来的”有人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满意的评论了一番,表示此行不虚。 “就是这五两银子着实有些多了,不过多点也多点,如此美味,配得上这个价”。 包间里: “殿下,就这么点东西就要五两,你可别蒙我啊,我家厨子怎么说也在你那学过,这一桌能有一两就不错了”小程听到李承阳爆出来的价格大吃一惊。 李承阳翻了翻白眼,按照现在的银价,五两也就是折合现在的一万五千块钱,一个个不是世家的公子哥,就是大富大贵的家庭,现在去哪哪吃个烤鸭还888起步呢,更何况这在大唐独一无二的酒楼。 那筷子敲了敲小程的头:“就你话多,你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你才觉得不值,你问问他们,小冲,你觉得这一桌值不值得”。 长孙冲放下手里的筷子,略带品评的看了一圈:“表哥,值得,别说这从来没吃到过的口味,就连这些家具,哪件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地方,五两说的还有些少了”。 毕竟酒楼是酒楼,家里是家里,出来吃多数就不是为了吃饱,哪个不是家里来了客人,或者去宴请某些人才会来酒楼,本来就是奔着花钱去的,而且五两对于那些人来说,完全不是个事。 用五两银子换取一个良好的氛围,说不得就能把事情谈成,不亏。 这边还在为了五两银子争来争去,那边刚刚花了一万两的老者确是都快笑出了花。 只见老者迈着别扭的步子出去,招手叫来两个跟来的护卫,颤巍巍的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公子,公子,你快出来看,这次可是得了好东西,那悦来酒楼真是入宝山而不自知”老者一登上楼,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呼唤王肖。 “你这老木,刚刚过来能做出什么事?难不成那家酒楼被人烧了?”王肖从房间里漏出来个脑袋,漏出来的肩膀光溜溜的,脸上还带着唇印,一看就没做好事。 被称作老木的老者大大咧咧的看着王肖,被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过头去:“公子,我刚去悦来酒楼那里看了看,那不是今天开张吗,老夫就去看看有没有可以下手的点,别说还真被我找到一个好宝贝”。 王肖一听有关酒楼的事,脸色也正经起来,往屋内看了看,吩咐老木:“你先去楼下等着,我马上下来”。 “咣当”一声把门关上,没多时就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娇呼声还有王肖让人穿衣服的催促声。 老木撇了撇嘴,下了楼,把酒壶一放,打开盖子仔细闻着酒香,被熏得直打喷嚏。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穿戴的王肖这才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真不断打着喷嚏的老木和老木手里那个晶莹剔透的酒壶: “这就是你找到的好处?没什么奇怪的啊,我家这种瓶子也有那么几个,算不得惊奇”。 老木神秘一笑,用手指了指被打开盖子的酒壶:“公子,你品,你细品”。 王肖这才感觉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耸起鼻子用力的吸气,一股浓香的酒气传来,让他皱了皱眉,夺过老木手里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闻了闻,一股脑就把那杯酒送进嘴里。 “咳,咳,咳”第一次和高度酒,一口三两,那滋味,谁喝谁知道。 王肖鼻涕眼泪哗哗流,好不容易不咳了,瞪着老木:“这是什么酒,居然如此之烈,这就是你找来的宝贝?”。 老木赶忙扶住了王肖给他顺气,此时听到王肖提问便一脸自豪的回到: “正是,公子,这酒是那悦来酒楼掌柜的独家秘方,可怜那掌柜就这么轻松的拿出来,真不知他背后的主子是不是傻,这么好的东西,那可是传世之宝,为了区区一点人气,真是,真是个混蛋,殿下,这酒可烈?”。 王肖点了点头,他平时也会时不时的喝点,自然知道如何尝出酒的好坏,三勒浆为什么闻名全大唐,还不是就是因为三勒浆最为烈,一般的酒拍马都比不上。 三勒浆在古代是一种药酒,从科举出来以后,每次出了结果,皇帝都会赐酒赐宴,而其中最为荣耀的赏赐,就是赏赐三勒浆,他能有些保健作用,算是古代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而就是这么一种保健药酒,就因为酿造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酒精,就凭着一个烈字风靡了全国,成了无数兜里有点小钱钱有自比为汉子的人的首选。 而王肖手中的高度酒,确是不知道甩出了三勒浆多少档次,王肖感觉自己喝下的酒就像是一团烈火灼烧着肠胃,狠狠的出了一身汗,这才缓过劲来: “东西确实不错,这配方你拿到了吗”。 老木扶了扶花白的胡子:“公子,配方没有,不过老汉刚刚仔细闻了闻,就是粮食酒,他酒楼做不出来那是因为他没那个条件,公子您想想,就算是那家背后站着什么人,只要不是咱们这几性,那就肯定没有那个实力酿酒”。 又给王肖倒上半杯酒,继续说道:“但是咱们可不是他们,咱们本来就有人酿酒,粮食也不少,若是真掌握了这种酿造方法,那可是个大数字,到时候,公子成为世子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王肖小心的吸溜了一点酒液,皱着眉吧唧了一下嘴:“你说的对,别人不行不代表我王家不行,我王家也是有不少酿酒的好手的,一会我写个折子,你去把人都挨个叫过来,咱们好好的看看这酒到底是什么酿的”。 老木把酒给王肖倒满:“那公子,这就是老汉和一群达官贵人竞价抢到的,可是花了足足万两银钱,老汉仓促间也凑不出这么多现钱,而且我已经把王家的名号打出去了,今天他们可能就会去要钱,不知公子可不可以……”。 王肖被老木的眼神看得有些气鸡皮疙瘩,说话就说话,一直捂着鼻子抛媚眼做什么:“行,这次算你大功一件,去找王家的负责人要去吧,顺便在拿百两银子,就当公子赐你的,行了,去吧”。 说完站起来一脚重一脚轻的挪着步子,老木都快走出门,王肖才开口:“站住!”。 老木回头捂着嘴,赔笑到:“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把今天和你竞价的那些人都记下来,敢和我们王家争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回头挨个找他们算账”王肖说完又回去坐好,拿着酒壶来来回回找了好几次,这才给自己又到满一杯,冲着老木一挥手,一口闷下,脑袋一低,转眼就睡了过去。 而此时,悦来酒楼包间里,李承阳等人已经吃了个半饱,李承阳这才变魔术般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壶酒。 “我说殿下,你这怀里能装多少东西,你让我看看”小程话毕就要上前准备脱了李承阳的衣服一探究竟。 李承阳一手就给他按住:“还不是你们闹得,兄弟们没酒能行吗,又不能让外人看见,不揣怀里揣哪里,行了行了,咱们也来尝尝这一万一壶的酒是个什么滋味”。 说罢给每人的杯里到了二两酒,一圈下来正好一壶酒倒完。 小程不屑了瞥了一眼李承阳:“殿下,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就这么一点,够谁喝的”。 嘴上说着,手里却死死把住杯子,好像生怕谁给他抢了一样。 “这酒就不是像以前那么喝的,而且这东西确实金贵,我手下人昨夜忙了一整夜,连觉都没睡,就弄出来这么三小壶,你先慢慢来两口,就是尝个鲜”李承阳先浅浅沾了一点酒,随后跟小程说道。 “我爹说了,男人就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你那娘们唧唧的像个什么样子,看我的”小程却对李承阳的话嗤之以鼻,酒不大碗的喝,那还喝的什么酒。 “咳咳咳”很快小程也步入了王肖的后尘。 索性有这个反面例子在前,其余人都长了教训,乖乖一点一点吸溜着。 “年纪小的都少喝点啊,别看就那么一点,照样能把你喝醉,尤其是第一次喝这个酒,看看你们程哥,现在都晕乎了吧,都自己掌握着点”李承阳一口把杯里的酒饮尽,对着在场众人吩咐。 二两都不一定受得了,说真的现在李承阳都不知道这酒的度数是多少,他也只知道酒要蒸馏出来,头酒浓度太高不能喝,其余的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在四十度以上,这可是老赵围着两坛子酒反复蒸馏出来的。 “哐当”一声,循着声音看去,尉迟宝林已经趴在桌子上,任凭长孙冲怎么推他都没反应。 一次二两?李承阳暗暗想到,再看这脸色已经通红的小程,大致估么了一下,成年人和这种酒最多也就五两就差不多了,半斤白酒下去大部分人就该躺的躺该吹牛的吹牛了。 以后这酒肯定是要送到各个国公府上的,差不多有个底,省的以后闹出什么意外来。 “殿下,我还要”小程举着空空的杯子指着李承阳。 “你要什么要,就你现在这样子,看看你指的是我吗,第一次喝这个顶多喝个三四两,更别说你个十五六的小孩了,再说我真的没了,想喝明天再来,哪会有傻子第一次喝就来个一斤半斤的,醉不死你!”。 “喝,喝,继续喝”客栈里,喝了一斤的傻子嘴里喃喃自语,手上的杯子还在桌子上胡乱的划拉,最后扑通一声响,王肖从桌上滚了下去,彻底没了动静。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王公子没钱了 “废物,一群废物,我王家花这么多钱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点东西都做不好”王肖怒气冲冲的砸着一切能看到的东西。 从拿到酒,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三天前老木就把能找到的酿酒人都叫了过来,整整三天时间,这群人围着还剩一半的酒壶转来转去,一会提个点子,但是始终拿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公子,这酒水闻起来实在是分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公子再让我们尝尝?小的们保证,再让我们尝几次肯定能把他的配方弄出来,就差这几次了公子”酿酒师中的头头苦着脸道。 谁料一听这话王肖一蹦三尺高:“你知道这点就多少钱吗,一万两,足足一万两,还有这话你给我说过几次了?这几天我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三天是不是后面又三天,你们在看看这酒,就剩个底了,还想骗我,滚,都给我滚”。 几个匠人扭头就走,连他们带来的工具都不带了。 “回来”王肖好像回过神来了,眼下这些人在还能有个盼头,真要是走了他这一万两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安排好一切这才慢慢走回了楼上,看着酒楼的位置直咬牙。 那天被酒劲一冲,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老木的要求,把那一万两给报销了,第二天酒醒了才反应过来,他把他的月份全用完了,这次出来仅仅三个月,他凭借着家里人的宠爱和二房长子的地位拥有着一万两白银的额度。 原以为出门在外,都是些穷乡僻壤之地,这一万两肯定是足足的,谁知道这才刚刚走出了第一步就除了大岔子,要是这酒的配料在弄不出来,接下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脚趾头扣了扣鞋底板,那里还夹着娘亲亲手给她缝的银票。 “难不成还真的要动用这些东西吗?不行,这才刚刚开始,一会就把老木叫回来,还说什么再出去找找酿酒人,都是骗人的,他就是舍不得花钱”王肖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老木从买酒回来以后就不断的出去打探消息,顺便打听哪里有什么出名的酿酒人,从早到晚的就没在客栈里呆过。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接下来那老木别想从我手里拿出一分钱,本公子还要去花他的钱”眼看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王肖咬了咬牙,今天断不能在把老木放走了,想他王公子,哪里为钱发过愁。 正想着,老木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公子?可否用饭,若是没用咱们一起啊”。 “没了,没钱,你去给本公子找点吃的来,以后也别出去到处打探消息了,你就在我这等着”当说出没钱二字的时候,王肖的脸像是猴子某个不雅的部位。 老木摸了摸胡子:“公子,眼下我正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个很有名的酿酒师就在长安,老夫刚才为了这个消息可谓是倾尽家财,现在也没什么多余的钱了”。 眼看王肖就要发火,老木连忙补充:“不过呢,这咱们吃饭的钱还是有点的,不知公子,那酿酒师还要不要带来,有了他,可能咱们的计划就能很快施行了”。 王肖想了想,条件反射的握紧了玉佩:“那个,不需要钱了吧”。 “不用不用,公子,这人虽然难请,但是老夫全部家产砸下去,不怕他不动心,公子放心,不出三天,这人一定能到,等人一来,不怕他弄不出这酒的配方”老木信心满满。 王肖这才松开了手,把玉佩重又放回腰带上:“你去找点吃的吧,就还是悦来酒楼”。 老木挠了挠头,慢腾腾的挪出门。 李承阳今天仍然是在酒楼里,和笑儿一起清点着这三天的盈利。 “一共是四千五百两白银,都是现钱,一天能赚一千五百两,刨去食材尤其是香料的成本,一天纯利润一千三百两,我去问过一些老店家,以后咱们每天的利润都能维持在千两左右,再加上之前卖酒的一万两,咱们这个月约能进账四万两,少爷,咱们发啦”。 看着一身利落打扮的笑儿,李承阳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笑儿化身前世那些精英人员,正在扶着眼镜孜孜不倦的汇报着业务。 四万两,很多,但是对李承阳来说还是相对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但是用来供养一个万人队到是够了。 “从这里面拿出三千五百两送给那天陪我一起战斗的人们,名单我那里有,晚上你自己去书房那里拿出来,照着名单一个个安排人去送,都是长安附近的人,也方便找,以后每个月都要把这钱送过去”第一笔钱自然用来做最重要的事。 这三百守军和五十护卫最起码在短时间内是李承阳的心结,无论外人怎么称赞他的勇猛无敌,但是对他一个心知历史的人来说,那都是一条条无辜的人命,三百五十人都是因为他而死。 每个月每家都给十两银子,不是他舍不得,有时候银子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等笑儿把这事记下,李承阳又接着吩咐到: “剩下的,再拨出来一些,送给掖庭宫的那些侍女,一百来人呢,你家少爷我被明令禁止不能去为那些侍女出头,这些天父皇可能要在裁撤一批宫女,可能她们就会被裁掉,你每人都去给送点钱,愿意走的就给路费,不愿意走的你就带来酒楼,你亲自带着她们,等以后开个分店什么的就直接把人带过去,做个骨干”。 笑儿点点头记下。 “剩下的钱先留着,以后每个月最少剩出两万两来,月底教给我,咱们那还有一万张嘴要填”现在练兵的事终于有了保障,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笑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以后一月的利润就在三万两左右,先刨去三千五百两,在刨去给那些侍女的,在减去给所有人开的工钱,最后在拿出来两万两养着军队。 “少爷,那咱们自己不要钱吗”笑儿眼中蓄着泪花,这是她第一次经手这么多钱,这么大的一批银子就是在她手上过了过,却连一点都留不下,小姑娘有点委屈。 李承阳摸了摸笑儿的头:“等下一家分店开开,那钱都是你的,但是咱们拿这些钱也没用啊,你和李侍不都是宫里贵妃的待遇了,你还缺什么,那月钱比我的还多”。 笑儿抽抽鼻子:“可是总不能一点也不留下吧”。 “还没看出来我家笑儿还是小守财奴呢,没事,你想想啊,那两万两只是换了方式跟在咱们身边了,过不了几天,等尉迟叔叔把太子六卫率都整备好,那一万人就都是咱们自己的人了,对咱们自己人还不好点,那咱们的钱留着还能干吗”。 笑儿点了点头不说话了,这里面的道理她都懂,但是就是真遇到事情后还是不能保持镇定。 把笑儿抱过来轻轻拍打着,小丫头很久没跟他这么哭了。 钱,是肯定要花的,这第一步就算是迈出去了,得益于小程几人,这酒楼起步便是针对的那些所谓的人上人,完美的开局,接下来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开分店需要上下打点的钱,李侍的那群眼线需要用的钱,太子六卫率的盔甲都要换,武器也都要打造最好的,最好还能组建一个重骑兵队,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在普通人眼里哪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李侍那边的眼线可以缓缓,任何一个谍报部门的成立都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这个急不得,急容易出事。 但是六卫率的建立就有些迫在眉睫了。 想把这一万精兵都练成他想象中的军队,不从现在开始就显得有些晚了,盔甲,武器都要更新换代,需要人去适应,士兵们的忠心需要努力去维护,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只能用钱砸。 颉利今天才将将撤退完毕,留下了遍地的狼藉,单单那马粪就铺了厚厚一层。 马粪下就有冯立的血,冯立的血还在那里,怎么可能不急?若不是前世的经验支撑,恐怕他现在早就突入草原和突厥拼个你死我活了。 现在每天都能在梦里再和冯立等人再见面,冯立除了问他的纸人什么时候才能到,剩下的就是不断地在他面前吓唬他,把头摘下来让李承阳颠颠多重,要么抽出断成几截的脊椎骨对着李承阳就是一顿猛抽。 在不有所行动,李承阳怕自己哪天被冯立抽死,只有先做些事情出来晚上才能安眠。 “少爷,你看,他来了”笑儿不知什么时候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捏了捏李承阳的手,指着楼下刚刚进门的老木。 “这是没办法了啊,蹭饭蹭到咱们这了,你找个人告诉老赵去,让他准备五两一桌的,一会给他送过去”。 “少爷,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这王家公子已经不往下扔食盒了,您接下来要怎么做,笑儿能不能帮上忙”。 “你就只管好好看着就行,那王家公子身上不是还有钱呢吗,你看他那身衣服,他那马车,还有戴的那个玉佩,那个不比你家少爷的好,你家少爷的衣服就差打补丁了,他要是好过了我睡不着觉,不管怎么样,不让他好过就行,至于你,好好的做你的管家婆就好,好好给少爷守着银子,让看我怎么治他”李承阳点了点笑儿的脑门。 从酒楼里向客栈的方向看去,这是他第一次和世家的人打交道,他一直好奇世家人到底有何种底蕴,才能使得李世民忌惮了一辈子,能让千古一帝投鼠忌器的家族到底有什么样的能量。 之前已经牛刀小试,结果一个二房长子轻轻松松掏出了一万两现银,而且没有丝毫的废力之处,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世家形象,据李承阳的估计,这王肖兜里肯定还有不少钱。 他想通过王肖看清楚王家的冰山一角,毕竟世家以后也是他的敌人,他的盐,茶,还有好多东西,只要世家还存在,就会步步受到阻碍,世家就是所有帝皇前的绊脚石。 再说了,冤大头不坑白不坑,他家里不是让他出来见世面的吗,这世上哪里有比吃亏更能见到世面的,只不过不知道见完了世面这个人会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酒仙 “当当当”第二天一早,王肖的门就被敲响。 “谁啊”王肖从脂粉堆里爬起来,没好气的对着外面喊道。 “公子,昨天说的那个酿酒的过来了,我安排他在楼下等您,我也先下去了”老木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笑了笑,才说出了缘由。 王肖把头往侍女的怀里一扎,闷声闷气的说了声知道了就没了动静。 “公子,还是正事要紧,奴家给您穿衣服,等把正事做完了再睡”一旁的侍女摇晃着王肖,不让他入睡。 王肖瞪了她一眼:“我说你们啊,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来,让本公子好好研究研究,研究完本公子就下去处理正事”。 也不等侍女反应,一个猛扑扑了上去。 老木来到楼下,楼下已经有一个一身黑衣打扮的人等在那里,看样子就是之前要找的酿酒师,老木看了看此人,上前吩咐了几句:“公子呢,对咱们自己人还是挺客气的,你一会该尊敬就尊敬,该说的话也不能因为害怕就不说,放心,这人还是不错的”。 酿酒师点了点头,随后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皱着眉环顾四周:“太宽阔了,不安全,老木,有点更僻静的地方吗?”。 老木撇了撇嘴:“你就忍着吧,僻静的地方?柴房,茅房,你去不去?有个地方呆着就不错了”。 酿酒师点点头不说话了,只是那双眼睛一直在四处乱瞟,好像生怕会从哪里蹦出个人来,抽出刀来就给他一下。 好在这段时间也没过多久。 从老木下来后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王肖迈着软绵绵的步子,扶着楼梯慢慢下了楼,还没走到楼下,声音就穿了下来:“老木,老木,咱们请来的酿酒师呢,让本公子看看,是不是真有那点本事”。 老木急忙上前扶住王肖,一直把他扶到酿酒师的面前入座,这才指着垂手立在桌边的酿酒师介绍:“这位就是长安小有名气的酿酒师,没名字,不过大家都叫他小酒仙,据说没有他酿造不出来的酒,昨日老汉献出了万贯家财才把此人收归王家,公子,这人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好,记你一功,等本公子回去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回去吧,我去找个更好的差事给你,不如这样,我府上还缺个靠谱的管家,等你跟我回了王家,就去给我做个管家吧”王肖拉着老木的手,如此为主家尽心尽力的人不多见了,更何况这老汉还为他倾尽家财,一定要好好赏赐一番。 老木却没表现出什么惊喜,只是满脸犹疑的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不成跟我回主家你还不愿意,你可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踏入我家的大门”王肖有些不高兴了,他王家人的承诺是那么容易得的吗,一个王家人做出了承诺,其余族人都会尽可能的去承认,就他现在许诺的一个管家的承诺,就算他现在突然暴毙,王家也会有其他的人把老木接回去做个管家。 老木一脸犹豫的看了看小酒仙,两人眉来眼去一会,老木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王肖一个拱手: “公子啊,不是那样的,老儿之所以如此为王家尽心尽力,那是真把王家当成了我自己的家啊,再说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实在是受不得如此之高的恩情,真是折煞老儿了”。 王肖微微颔首,对老木更为满意了:“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你就别推辞了,难得我遇到你这么一个舒心的人,什么恩情不恩情”。 “扑通”老木一下坐倒在地,猛力的咳嗽起来: “咳,咳,公子,我就实话实说了,小老儿前不久被人看出来,患了绝症,眼下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活头了,咳咳,老汉死了不要紧,但是家中只剩下的十来岁的孙儿一人,老汉实在放心不下啊,这才希望用老汉的全部身家换我孙儿一个前途,咳咳,若是我孙儿能跟在公子身边做个打砸跑腿的,那老儿也能含笑九泉了,咳咳咳”, 老木把捂着嘴的手抽出来,又把手放到身后蹭了蹭。 “你干什么呢,蹭什么呢?把手伸出来我看看”王肖看到老木的手间隐隐泛着血色,喝到。 老木缓缓把手一伸,手心上还带着一些没擦净的血丝:“公子,您看,这都咯血了,看来那大夫说的没错,老汉求公子能看在老汉的面子上把我那可怜的孙儿收下,老汉定铭记于心”。 “行行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公子能不管吗,这样吧,把你孙子带来,跟在我身边做个书童,等以后我在看看能不能给他安排个好活”王肖皱皱眉,颇有些伤心。 老木挣扎着要给王肖行个礼,王肖赶紧拦住:“都这样了就别行什么礼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个什么什么小酒仙就交给我吧”。 老木颤巍巍的出了门,王肖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对着小酒仙开口: “小酒仙,以后就叫你小酒吧,虽然老木把你说的天花乱坠的,但是有没有真本事那得我说了才算,这样,你先跟我来,是真是假片刻就能看出来”说罢带头进入了楼下的一间客房。 客房里,三个王家酒师依然在围着那小半壶白酒转着圈子,王肖进来他们也没什么反应。 “你们就这么围了一夜?有点什么收获没有?”王肖背着手询问。 三人抬起,瞪着三双熊猫眼,没说话,只是一脸颓废的摇了摇头,随后又开始绕着圈子。 小酒仙往前走了两步,打开壶塞闻了闻:“好酒,公子,不知我能否尝一口,就一小口就行,光闻味道还是差了点意思”。 王肖看着壶底所剩不多的酒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这点酒喝完了,要是在想继续研究,那只能等到下个月了,谁知道一个月的时间会出什么意外,不过不让人喝又显得有些难为人。 “你,你用这个喝,省着点,就这么点了”王肖犹豫半晌,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筷子递给小酒仙。 小酒仙皱着眉面色诡异的看着那根筷子,见王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筷子,放进壶里蘸了一下,随后放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怎么样,尝出点什么来没有”王肖看小酒仙一脸沉思的表情,不由的心头一突,这小酒仙要是在不行,那他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这么大一盘菜放在面前,他却没办法吃下去,这要回到家中不知道要被人怎么嘲笑呢。 小酒仙吧唧一下嘴,伸出一只手拦住想要拉扯他的王肖,又用了一个新筷子蘸了一下,复又放进口中,看得王肖一阵皱眉。 “粮食,就是粮食,没有别的了”这次小酒仙终于做出了结论。 正在转着圈子的三人脚步同时一停,异口同声道:“不可能,木老说的可是九九八十一种药材,三十六种香料,还有采取每日晨露酿制一年才能得到的,怎么可能只有粮食?你这人是不是来骗人的”。 王肖也被小酒仙的结论说的一愣,当下差点一脚踹了出去,谁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被小酒仙眼疾手快的扶住:“公子稍安勿躁,容我细细给你们到来”。 把王肖扶到床上坐好,小酒仙在四人审视的目光中向三人问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问你们,你们这是研究了四天了,四天的时间听说一样配料都没想出来,可对?”。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小酒仙又接着说:“三位再这长安,酿的酒也都算小有名气,对酒的了解那也是在无数人之上的,但是你们都尝不出一点其他的味道来,三位不觉得有些不合常理吗”看着三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继续道: “退一万步讲,九九八十一种药材是真的,那香料总不可能完全尝不出来吧,香料的味道最是浓烈,无论如何也不会完全消除香料的气味,为何这里面却一点都没有呢”。 三个酒师还在懵逼中,王肖那一拍床檐:“我们被那酒楼骗了,哪里有什么奇珍妙药,就是普通的酒而已,小酒,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小酒冲着王肖点了点头:“就只是普通的粮食酿造的酒,只不过他们的技术比较好,所以才能制得如此烈的酒浆,什么药材香料那都是无稽之谈,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琢磨出这酒是怎么做出来的”。 王肖此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精神奕奕的下了床,跟着三人转起了圈子,转了一会心情才平复下来:“小酒,你说的要一些时间,到底是多久,有没有个准确的数字”。 小酒左手揉着太阳穴想了想:“长则三月,短则一月,若是再有一壶这样的酒,也许半个月就能把酒做出来”。 “好,你只管放心去做,这三个人就给你打个下手,酒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这酿酒的方子做出来,你把方子拿出来的那一天,就是你入我王家客卿的那一天,本公子绝不反悔”王肖兴奋的拍着小酒的肩膀。 一想到酒从他这流出,就兴奋的不行,他仿佛已经看到经他做出来的酒进入了农户家,贵人家,乃至到了皇宫以及极北方的草原上,而后大把大把的银钱返回了他的口袋,用这些钱足以把王家的势力在扩大一倍。 只要这酒能做出来,那就算他什么也不做,这家主之位也会是他的,烈酒的生意比他们王家以前所有的生意加起来赚的都多,此次来长安还真是来对了,合该他发这么大财。 “公子?公子”小酒轻声呼唤着已经陷入未来美好生活的王肖。 “这酿酒的技法我能做出来,不过这,保密是不是应该做好,毕竟是咱们王家的东西,随便让人参与进来是不是不好”小酒意有所指的看着那三个黑眼圈。 王肖回了神:“都听小酒先生的,您说什么是什么”。 说实话他还真的对这三人不放心,他们和小酒没法比,小酒那是木老重金买来的,就算是他王肖的门下了,这三人和小酒比起来,可信度就差了不少。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发钱发肉 王肖那里,小酒一个人关在客栈里足足过了五天,这期间这人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没出现过在人前,就连他那小屋里都是漆黑一片,明明挺正经的酿酒被他搞成了地下室。 王肖对此到时很满意,以前常听人说,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这次算是见识到了,能一个人一句话不说的在一个屋子里呆五天,绝对是非常之人了。 王肖那里的忙碌自然影响不到李承阳这边的情况,今天一大早,李承阳就被笑儿从床上拽起来。 “少爷,今天可是大日子,您可不能再赖床了,每次都睡到日上三竿,您就不怕又有人参你”笑儿一边给李承阳洗漱一边嘀咕。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了一口盐水漱漱口,好歹算缓过神来。 “我又没什么事情做,酒楼的事已经上了正轨,不睡觉还能干什么,练武还是读书?偷偷告诉你,这世上没人知道的比我多,做那么多有什么用,不如睡一觉”。 笑儿把脸盆放好,拿出快手巾来给李承阳仔细擦着脸:“李纲老夫子早就回来好几天了,您自从见了他一面后就再也没去请过安,这样多不好”。 “老师啊,不用去,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李承阳任由笑儿在他脸上胡乱擦着,脑海中却回想起和李纲的那次见面: “李师,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对,这些天的流言有没有听到?我连守个便桥都是罪了?”。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就是因为心里清楚才想问问李师,难道,这皇家真的不能有亲情”。 “慎言!谁说皇家没亲情?只要你不过线,你得到的亲情比任何人都会多,太上皇,皇后,还有陛下,哪个不是对你恩宠有加,你可曾说过他们有一句对你不满的话?”。 “那什么是线?我怎么去确认那条线?”。 “线?是会变的,一年和一年都不一样,不过,这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能保证陛下始终比你强就行”。 这就是李纲当时的全部话了,李承阳听得清清楚楚,当时做起来确实难上加难。 曲辕犁和水车的事情迟迟都没颁布下来,工部里的曲辕犁已经堆积如山,但是在朝堂之上却连曲辕犁这三个字都没被提起过。 不知道李世民对这事会有多头疼,民以食为天,能增加粮食产量的事情绝对是一件比天还大的事情,这东西谁献上来都行,独独除了李承阳,哪怕是长孙无忌献上来,李世民也会拍这巴掌欢迎。 但是谁让这事是李承阳做的呢,只要曲辕犁一旦推广,传播到哪里,李承阳的大名就会跟随到哪里,这不夸张,说是立地成圣也不为过。 可是一个太子,十二岁成了圣人,那叫李世民怎么办,他说的话还不如他儿子说的话管用,那要他这个皇帝有什么用?而且这才十二岁,一旦在年纪大点,有了自己的欲望,到时候皇宫会不会乱成一锅粥? 有欲望不可怕,关键是还有能实现欲望的能力,等李承阳成年,他一句话,天下的百姓皆从,分分钟就把他李世民推翻下台,毫无还手之力,这就是李世民害怕的。 李承阳能在平时相处的时候看出李世民的纠结,东西好不好?好,没有比这个在好的东西了。但是这好东西实在太烫手了,李世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最近李承阳也在不断的想办法,这事没有个结果最终吃亏的还是百姓,大不了这个功劳他不要了,对,不要了! 总要放弃一些东西吧,这个功劳无所谓,他还有无数立地成圣的办法,只不过要花些时间而已,三季稻,土豆,红薯,玉米,蒸汽机等等等,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 回头就去跟李世民商量商量,尽快把事情办好才是王道。 今天不是干这个的时候,笑儿已经把一副甲胄准备好,这是工部的吴礼特意给李承阳打造的,据说用的是西域那边来的上等好材料,刀枪不入,唯一的缺点就是重了点。 不就是钢吗,李承阳看了看就确定了上等的材料是什么,全身钢甲,在现在来说确实是个不得了的东西,但是在李承阳眼里就算不上什么了。 “笑儿,一会你去酒楼里照看一下,少爷我今天就和那些骄兵悍将们好好的熟悉一下”李承阳穿戴完毕,带上他的方天画戟,慢慢出了东宫。 今天是太子六卫率报道的日子,经过尉迟敬德的清点,总共一万一千人,皆是从十二卫里精挑细选的最顶尖的人,大大小小的将官数百人,也都是能征善战的勇士,且对大唐抱着无与伦比的忠诚。 李承阳走在出城的道路上,不住的叹息,接下来要怎么做? 没有这一万多人前,那是日盼夜盼的这一天早点到来,可是这天真的到了,反而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太子六卫率,前文说过,说白了就是太子的仪仗队,他们负责太子府的日常维护,有的卫负责巡逻,有的卫负责近身安保,还有负责清街的,甚至专门举牌子的都有。 但是就是没有专门用来打仗的,前太子李建成出征的时候,太子六卫率就负责守在东宫,每天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李世民甚至直接就没要六卫,直接拿出来玄甲军。 一万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汉子,让他们去做些清扫巡逻保安的工作,而且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敌人了,李承阳都为他们觉得可惜。 这就是他现在面临的难题了,一万多汉子,从此以后告别战场,他们会怎么想?而且这里面都是各卫的精英,要是那种碌碌无为的人也还罢了,把最敢打敢拼的人选出来归入李承阳麾下,这滋味。 李承阳已经能想到一会面临的将是什么样的场面了,一万多晋升无门的将士将会如何对付他,也就能想象了。 “到底要怎么做呢”李承阳摸了摸一直缠在他身边的虎王,一个多月时间,虎王大了不少,不过距离可以骑乘还差的远,最起码要等个一年,今天把虎王带出来是马倌,不,虎倌的提议,说是要让虎王提前适应一下大场面,等以后真正上了战场才不会被吓摊。 路过酒楼,把虎王塞进马车,在酒楼后门带了几箱银子,统共一万五千两,都放在马车上,这才钻进马车,出城而去。 出了城门,先是来到程家庄子,这里有颉利送过来的一千头羊,都被寄养在这里,叫护卫们叫上几个乡亲带走大多数,别的就留给程家庄子上的人当做养羊的报酬。 太子六卫率就驻扎在渭水边,原来他们承担的事切断颉利后路的任务,现在颉利已经尽数撤出,估计现在先头部队都回到了草原,他们也就从原地撤了回来,驻扎便桥整军。 远远地,李承阳就看到了渭水边旌旗招展,时至正午,沸腾的人声已经传出来将近一里多地。 等代表李承阳太子身份的车马一到,瞬间鸦雀无声。 “见过太子殿下”尉迟敬德带头跪了下来,给李承阳行了个大礼。 “见过太子殿下”一万多人以尉迟敬德为中心依次跪下,见礼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奔腾的河水。 李承阳从马车上走下,来到尉迟面前,恭恭敬敬的给他搀扶起来,随后也行了个跪礼:“尉迟叔叔安好”。 尉迟敬德是不用给李承阳行礼的,但是他却这么做了,这是在给李承阳建立威信,有了这一跪,这一万多将士表面上就是太子手下的人了,至于心里什么想法?那还是看李承阳的手段的。 “殿下,说点什么?”尉迟敬德冲他隐晦的挑了挑眉,指着搭在便桥一旁的高台。 这是点将台,说白了就是个高台,方便人站上去给众将士看,说话什么的也能让人听清楚,不然就站在地上说话,声音穿不了多远就没了,那就不是点将了,什么气势都会被耗完。 感激的点了点头,李承阳还真没想到这茬,要不是尉迟敬德有经验,今天说不准还真要吃了大亏。 回头从马车上把装银子的箱子都搬下来,吩咐护卫把几个箱子全部放在自己肩上。 一万五千两银子,折合成现在的斤来算,是一千三百斤,加上李承阳的盔甲武器,足足一千六百多斤,等最后一箱银子放到李承阳肩膀上的时候,李承阳的脚已经深深陷进了土里。 “咚!咚!咚”一声声巨响传来,跪着的将士们无不侧目,看到李承阳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点将台,皆是瞪大了眼珠子。 终于,李承阳登上了点将台,幸好这点将台是实心的,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他。 看着下面震惊的一幕,咧嘴笑了笑,把肩膀上的箱子举起来,一较力就把那些箱子远远的抛了出去。 “哗啦”满地乱滚的银锭引起了一阵喧哗,相对的说,一万多两不多,但是把银子就这么扔出去的,就这么一个,视觉效果达到了最佳。 “看到了吗,银子,以后是你们的”李承阳指了下地下的银子,随后又指了指来时的方向,一群羊正在那优哉游哉的吃着草:“看到没,羊肉,晚上就是你们的晚餐”。 随后往前走了几步,指了指一旁的便桥,指着远处那块新修的桥面:“看到了吗,我砸的,我在这和兄弟们杀了五千突厥狗”。 刚刚哗然的将士们慢慢没了声音,都是好奇的看着李承阳,不知到他想说些什么。 “以后跟了我,你们仍然可以打仗,看到这点东西的重量了吗,这世上还有谁能是我的对手,你们觉得朝堂里会空放着我这么一个猛将不用吗”喘了口气,指着便桥: “在这里,我和三百多兄弟杀了五千多突厥,三百守军,四十六名护卫,尽数葬身于此,他们中许多人都和我有着深厚的交情,现在你们说我能不为他们报仇吗?”。 指了指地上的银子:“跟着我,有钱花”。 手指移到羊群那:“跟着我,有肉吃”。 又指着便桥:“跟着我,有战功”。 最后拿画戟往地上一戳:“跟着我,有胜仗打”。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贼? 有钱,有肉,有战功,背后还站着太子殿下,怎么想都是好事,李承阳现在都对下面的人羡慕的慌,要是他有个大佬在上面发钱,发肉,送战功,他都想去跟着混了。 但是这世上最不缺少的就二愣子,人一上百,形形色色,还真有满腔热血的人。 “我们怎么相信你”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把人们的欢呼声都压了下去。 李承阳不怒反喜,这不是机会就来了吗,看什么书啊电视啊,整军的时候不都有人不服,然后主角稀里哗啦一顿暴揍,随后众军士归心,从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你们怎么相信我,就凭我是太子,不够吗?以后你们吃喝训练都是和我在一起,你们自己不会看吗”李承阳扫视着人群,希望能把刚刚出声的那人找出来。 “我是说,怎么相信你能带我们打胜仗”没等李承阳找到,那人却自己站了出来。 李承阳盯着来人皱了皱眉,不是他想象的浓眉大眼一副主角长相,也没有满脸络腮胡子一脸粗犷,而是面白无须,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年轻汉子。 得了,既然人家把借口都给铺垫好了,在不趁机表现一番岂不是浪费了这小伙如此废力的惹人眼球。 想到这,搓了搓手:“因为我能打,我拳头最大,冲锋的时候我在第一个,后退的时候我断后,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我不信,除非你能打过我”好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个人怎么如此上道? 李承阳把画戟放在原地,站到了点将台的一侧,冲着那汉子指了指对面:“你去那边,咱们好好较量一下,只要你能打败我,你说什么是什么”。 那汉子也是光棍,把手里的武器一扔,大大咧咧的就走到了李承阳的对面:“来,太子殿下,若是你赢了,我这条命就卖给你,别客气,尽管动手”。 尉迟敬德在下面看得津津有味,这场面他好久没见过了,自从归了李世民,只有当初他初领兵的时候来过一回,而后就在也没见过,现在难得有看见一回,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青葱岁月。 听到那汉子说道别客气,尉迟敬德脸色一紧,急忙出声:“我说殿下啊,你别听他的,点到即止,点到即止,都是我大唐的好男儿,下手讲究着点”。 让李承阳别客气,这汉子怕是活够了,要是李承阳真要发起狂来,别说他了,就是他们这一代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压制住,当然了,只是控制住比较难,要是不考虑李承阳的性命的话,一轮万箭齐发就搞定。 “放心把尉迟叔叔,我心里有数”李承阳活动着手腕,冲着下面的尉迟敬德一笑。 他当然知道手下留情,一般情况下,像对面这种愣头青,那都是以后主角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战无不胜的那种,他还想等这事完了以后把人收到身边好好调教呢。 “那就开始吧”见李承阳知道分寸,尉迟敬德也开始客串起了主持。 那汉子马步一扎,挥拳试了试手感,大喝一声就朝着李承阳这边冲了过来。 慢!实在是太慢了,不知道是李承阳的错觉还是那汉子本就如此,慢吞吞的动作,他挥拳的轨迹,迈出的脚步都一一映在李承阳眼眸中,让他有了一种万事都在掌握中的感觉。 如此慢吞吞的动作怎么会有杀伤力?等那汉子慢吞吞的来到面前,一拳挥向他,李承阳这才慢慢的抬起手,把送过来的拳头轻轻捏住,拿手一带把这汉子的胳膊拉到了身后,李承阳的力量加上自己的力量都作用到汉子的身上,一个狗吃屎就趴在了地上。 “服了吗”李承阳站在原地背着手问道,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尉迟敬德碰了碰身边的亲卫:“这汉子你见过没,这么这一招一式的这么慢,他是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 亲卫想了想:“见到过,好像这人还杀了个突厥呢,这战场功夫肯定不会差了,可能是第一次和太子殿下对战有点紧张的吧,这还算强的,要是我上去,说不定连动手都不敢,真要一拳打实了,一个欺君的罪名扣下来,我可担不起”。 尉迟敬德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太子不敢打,就敢打我是吧,以后咱们切磋的时候我看你还下不下手,下了手就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回去给我等着”。 一般的玩闹而已,谁都没放在心上,亲兵这东西比护卫还高级一些,在某些时候,亲兵有着替主上做出决定的权利,每个亲兵哪个没和主上一起南征北战的,他们的命都是相连的,和尉迟处起来自然没那么多规矩。 亲兵笑了笑又看着台上:“不过看这汉子不像是紧张的人啊,难不成也和我一样怕打伤太子?”。 “就你废话多,好好看,你当初不也是第一个上来挑战我的吗,现在看到你的后辈了还不仔细点”尉迟瞪了亲兵一眼,随后继续看着台上出神。 汉子挣扎了一会才爬了起来,这一下摔的可不轻,着实让他缓了一会,等回过神来,满脸不服气的瞪着李承阳:“我不服,殿下你穿着那么多护甲,我都没地方下手,咱们俩把护甲脱了再打”。 李承阳一看也是,他的甲是全身甲,脖子到脚趾头都是纯钢的,一身加起来两百斤,今天是没带头盔,不然这身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就是站着让这汉子打,那都不一定破防。 “行,那你等我一会,我回去换个衣服”既然已经开始比了,那就做到让人心服口服,毕竟这万人看着呢,又不是没那个能力,只要今天能赢得漂漂亮亮,那他做什么都愿意。 放下话,一跃跳下点将台,正要往马车那走,却被尉迟拽了回来,尉迟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一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了。 李承阳皱着眉看着尉迟敬德,知道尉迟又点了点头,这才走回了马车。 男人换衣服就快多了,马车里的空间也大,没到半柱香的时间李承阳就一身太子冕装从马车上跳下,对着尉迟点了点头,一个箭步跳回台上。 那汉子就没什么讲究了,把铠甲一拖,穿着里面的亵衣就那么站在台上。 等两人站定,尉迟一声开始,那汉子又爆喝一声,随后又慢吞吞的向李承阳冲了过来。 “我说主上,这人怎么还这样,虽说这速度和市井百姓们差不多,但是作为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这就有点不正常了”尉迟的亲兵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满脸的不乐意。 尉迟看着那汉子的动作笑了笑:“兴许人家运气好呢,你不是说还是杀过突厥的人吗,看着就是了,别那么多话”。 “啪嗒”那汉子仍旧步了前尘,一样的动作,一样的位置,还是趴在李承阳的身后,这次没了护甲的保护,受的伤更重,都开始抽抽了。 李承阳再次背过手去:“这次你服了吗?”。 “我,我不服”汉子翻过身来,仰头看天,强自嘴硬道。 “那怎么样你才能服?今天你要是不服我还就不下去了”李承阳也来了劲,今天他必须做到无条件服众,必须在六卫中立下威势,否则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修的是合击,我还有六个兄弟,只要殿下打败我们的联手,我就服,我兄弟们也服”汉子还在嘴硬,甚至还想来把群殴。 李承阳看向尉迟,尉迟对他点了点头。 “那行,把你兄弟们都叫上来,我和你们好好过过招”李承阳得了尉迟的应允,大手一挥准备一打七。 大汉爬起来,对着台下喊道:“兄弟们,都上来吧,记得把盔甲都脱掉”。 话音一落,从人群就挤出来六个和大汉一样气质的汉子,皆是面白无须,文文静静的,不像是普通的军中汉子。 尉迟看了看亲兵,亲兵会意:“这几个人都见过,前些天都杀了些突厥,还有斩杀两个突厥狗的,给他升了个伍长,这事还是我吩咐办的,没想到都是一伙的”。 亲兵把话说完,六人都是一身亵衣的站到了台上,一共七人围着李承阳站成了一个圈。 “尉迟叔叔,我准备好了”李承阳已经看不到尉迟的脸色了,只能隔空高喊。 “开始!”。 尉迟一声令下,七个人齐齐挥拳,向着李承阳跑来。 “切”李承阳轻轻出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阵法呢,不过就是七人分成上中下三路,然后前后夹击而已。 就这样的阵型,不得不说非常有用,就算是尉迟站在这里,那也免不得挨上一顿胖揍,都是人,一个人面对三面夹击那肯定是躲不过去的,这还是小程跟他说的,一个人哪怕再厉害,他也没有三只手,只要一包围,那这个人基本就没活路了,谁都是这样。 但是这对李承阳来说却不算什么,按照小程教的破解之法,面对包围要趁着还未合围之前,冲向一个方位,拼着受点伤突出包围圈,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急于立威的李承阳却选择硬抗,他的身体还是蛮坚固的,只要护住要害部位就好。 一脚把那个施展绝活猴子偷桃的踹出去,随后就和六人硬拼起了拳头。 六拳挥出,六个人飞了出去,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和第一个飞出去的那个人刚好排成了一个圆。 原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谁想到这七人还硬撑着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朝他冲了过来。 “哎哎哎,这就没意思了,我都手下留情了,你们在这样我可不一定收不住手”刚刚他那一拳不轻,够这些人回去躺三天的,怎么这还要拼命了? 七人冲过来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等距离李承阳还有三米的距离时,纷纷把手深入亵裤,还没等李承阳反应过来,七把匕首就被掏了出来。 “杀贼”第一个站出来的汉子一声爆喝,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拿着匕首向李承阳挥了过去。 “杀贼”其余六人纷纷爆喝,从七个方向像李承阳刺去。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殿下小心”当七人的匕首亮出来的那一刻,尉迟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刀冲上台前。 “锵”台下的六卫率们陆续都抽出了配刀,都要上前救驾。 李承阳却没看出来丝毫慌乱,依然是一脚先把那个专门下阴手的揣飞,随后按照小程教的如何脱围的第二招动了起来。 转圈子,转的越快越好。 当然不是电视里那种这边一转圈子,和刺客离着足足八百米,一转圈就能把人都打飞,还以为这是呢。 转圈就是为了不让匕首能刺下来,当匕首刺到身上时,不停转动的力量能带偏匕首上的力道,让匕首的路线由刺变为划。 刺到了实处,然后轻轻转一下手柄,无论是刺到什么地方,都会流血不止,被剜开的伤口扩大,止都止不住,只能眼巴巴等死。 但是划就不一样了,快速的旋转下,划开的伤口并不会很深,伤的也多是表皮,理论上如果你转的够快,匕首甚至伤不到你,如果实在想象不出来请想象拿着针去扎一个急速旋转的飞轮。 果然小程学到的都是老程历经百战总结出来的经验,虽说看起来不那么优雅,但是真的管用,六个刺客的匕首纷纷被带偏,只在李承阳的衣服上留下了几道滑口。 说了这么多,但时间只是过去了一瞬,尉迟敬德此时才刚刚踏上了点将台。 “杀”六人齐齐爆喝,向着还在旋转的李承阳第二次刺了过去。 这下麻爪了,李承阳不敢蹲下来个扫堂腿,只要他蹲下,这六个老兵绝对会飞身压上来,只要一倒地,那么他受伤的可能性更大,几个人往上一压,一人抱一个手臂,短时间内是挣脱不开的,哪怕他力量很大,挣脱开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也不用多,有一瞬就足够六人中随便出来一个人抹了他的脖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脖子能不能扛得住一个壮汉的全力一击,以前他也没试过啊。 跳起来就更不可能了,跳起来来个飞踹,哪怕他是个武林大师,也不可能在短短一段腾空的时间里揣出六脚,只要有一人没有被他照顾到,那个人就可以举着匕首等他落下,甚至都不用用力,单靠他落地的惯性产生的力气就能伤到他。 所以说电视里都是骗人的,主要凸显出来的是主角的武力,真要是到了李承阳现在面临的情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 李承阳无比感谢小程当初在他那住了两天,教了他不少简单的知识,现在就是这些知识救了他的命。 按照小程教的第三招,撑过一轮围攻后,找个相对弱一点方向赶紧冲出包围,现在情急之下也分不出谁最弱了。 眼睛一闭,停止旋转,拿手肘挡住脖子和面部,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来了拨蛮牛冲撞。 “咚”的一声响,李承阳正面被喷了一身呕吐物,身后还被划出了几道伤口,幸运的是,并没受到什么致命伤害。 尉迟也紧走两步赶了上来,看到李承阳冲出了包围圈,出了一口气,挥刀就对着几个刺客砍了起来。 都是战场上的工夫,大开大合,一米多的长刀在二十厘米长的匕首面前占尽了优势,尉迟的亲兵也都敢了上来,把几名刺客围在了中间,缓缓围拢,试图活捉几人之后审问。 李承阳出了包围,被随后赶过来的护卫护在中间,数十面大盾把他周围保护的没漏一点缝隙,盾阵内漆黑一片,让李承阳好不习惯。 “冲啊,保护太子殿下”李承阳正要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时,突然听到外边开始了吵嚷声,点将台下一万多人吵嚷着要上来护驾? 心头一急,急忙从盾阵中冲了出去,对着台下大喝:“下去,都别上来,我没事,上台者斩,军法官监督”。 这要是人上来了那事情就更热闹了,现在下面的人上来一个那就死一个,他的护卫们绝对不会允许此刻有人能接近他,不管那人是报的什么想法,在这种时候靠近了只有一个死字。 就算李承阳把护卫们压住,不让他们动手,但是这事过去以后,踏上点将台的人都会受到严格的审查,稍有不慎就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因为此时踏上点将台的人你不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他是想救人?还是想助那些刺客一臂之力?这谁能说得清。刺杀太子那是诛九族的大罪,为这种事冤死的人有多少? 军法官每个军队中都有,尤其是现在,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很多临时的职位都没有来得及撤掉,李承阳一身令下,一群全身罩甲的人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点将台,背对着李承阳,一个个抽出配刀,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将士。 从尉迟的亲卫队中撤出来几个人,这都是军法官里的头子,开始指挥起来,但凡下面有人上前一步,杀无赦。 军法官这种官职都是打仗时候才立起来的,多是将领们的亲卫负责统领,他们的职责不是杀敌,而是杀自己人。 打起仗来,这群人就站在冲锋队伍的最后方,电视里将领下令后退一步者斩,执行这条命令的就是军法官,自古就有,就是怕还没开打就有人逃跑,这样会大大打击自己这方的士气。 这群人一站出来,下面当即恢复了安静,被这群活阎王砍死了,那真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他们杀自己人可是一点罪过都没有的,尤其是在现在太子遇刺的情况下,他们杀了人,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李承阳见下面的情况稳定下来,当即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点将台上。 尉迟已经砍倒了一人,此时那人脖颈被划破,正倒在地上捂着喉咙一口一口捣气,看样子是没活头了。 其余的五名刺客被团团围住,正在拿着匕首乱挥,阻拦着包围圈的合拢。 “你们去,把他们替下来,记住要活的”李承阳吩咐自己的护卫。 尉迟的亲兵没带着盾牌,真要是毫无防护的围拢,说不得还要伤几人。 李承阳的护卫领命,在亲卫外圈用盾牌围成一个圈,随后侧过盾牌,让尉迟的亲卫缓缓退出去,随后又把盾牌正过来,一米五的圆形盾墙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五名刺客面前。 随后有护卫一步一令,“进”,令出,所有人便往中心靠近一步,盾墙便收紧一分,一个护卫的盾牌便多了出来,把多出来的盾牌横放在盾墙之上,一米五高的盾墙就这么变成了两米高。 “进”,“进”,“进”。 一声声命令,对刺客来说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眼看着四周全是高达两米的盾牌,想跑都是奢望了。 这就是李承阳让护卫上去的原因,就这么一步步缩下去,不断挤压刺客的活动空间,专门保护太子的盾牌,那质量岂是一般,哪怕被围的人拿着重兵器,都不一定能打破盾牌,只能看着盾墙一步步缩小,最后把他们挤在一起,没有一点活动空间。 李承阳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不愧是李世民专门挑选的护卫,这各种阵型都是随手拈来,眼看着就要把六人最后一点活动空间都封死,不少护卫已经准备掏出绳索捆绑刺客了。 “殿下小心”尉迟的一声爆喝打断了李承阳继续看下去的兴趣,随后一阵刺痛从背后传来,他自己则是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回头看了一眼,暗道一句大意了。 是那个被他连续踹了两脚的阴人,第一脚是收着力的,刚刚被刺的时候,李承阳可是专门照顾了这个人,不照顾也没办法,一把匕首明晃晃的指着李承阳的不雅部位,哪个男人能忍? 明明第二脚用了全力的,李承阳飞在空中想到,那一脚都把人踹到中场的方天画戟那了,眼看都活不成了。 重重的落在地上,紧接着就是“当啷啷”一声响,他的画戟也随他一同落地。 得,看来人的潜力还真是无限的,他刚一上台的时候,就把画戟插进了土里,一般人都不一定拿得出来,谁知道让这么一个重伤垂死之人拔了出来,而且还远远的把画戟扔出来砸了他一下。 “到底是多大的仇能让这么个人发挥出这么大的力量呢?”李承阳望着天空仔细思索起来。 “殿下,你怎么样殿下”尉迟一个箭步冲到刺客面前,一脚就把这人踹倒,踩着他的脖子焦急的问向李承阳。 李承阳在原地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天空,没有一点动静。 “哈哈哈,大仇得报,大仇得报,兄弟们,我报仇了”被踩住的刺客艰难的转了转脖子,嘴角不住的流着鲜血冲着盾墙里的同僚们高声喊道,那声音不知包含了多少骄傲。 “笑什么笑,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我的画戟拿起来的吗,二百多斤的东西你还能扔出来砸我,你以前也有这么大力气?”李承阳站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边问向那刺客。 刺客木呆呆的转头,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事,你怎么能没事”。 李承阳把沾满灰尘的外袍撤掉,漏出里面一件丝绸的衣服,拍了拍,冲着刺客炫耀到:“内甲,看到了吗,二十几层丝绸加上三层铁板,你们刺得破?”。 “苍天啊,你何其不公,何其不公,让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当道”刺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把尉迟的大脚挪开,奋力一跃,把自己穿进了尉迟的配刀上。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太子,我来了”刺客抓着尉迟的手,冲着天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呐喊,随后重重倒在地上。 “苍天不公,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太子,我们来找你了”就在这刺客倒在地上的时候,盾墙内响起了刺客们的齐呼,随后四声兵器入肉的声音响起,片刻后盾墙便四散而开,漏出了四个疼的不断在地上打滚的刺客。 四人的肚子上都插着一把匕首,似乎他们害怕不会死,每把插得都挺深,眼看就没救了。 “给他们一个痛快吧”李承阳看着几人,最终还是觉得不应该在让他们受这种苦。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章 送别收心 几名护卫上前,举刀刺下,直入后脑,这才算把这些人彻底解脱。 “都小心点,精着点心,等一会把这几个人厚葬了吧”李承阳看护卫粗手粗脚的搬运着尸体,忍不住开口提醒。 “可是,殿下,这些人都是刺客,如何能?”有护卫开口。 李承阳笑了笑,一边查看自己身上都有什么伤口一边喊道:“什么刺客,今天我没看到,都是些杀突厥人的勇士,一会就按照军中之礼厚葬”。 护卫无奈,只得惺惺抬着尸体走下点将台。 李承阳看了看上身,因为有那么厚的内甲保护,并没有出现什么伤口,只是手背上被划了一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没出多少血,他的身板还是有些坚挺的。 主要是下半身,那里没有布甲的防护,几道口子中已经渗出了点鲜血,这是第一波刺杀时没躲过去的,不过看出血的速度,并没伤到什么大动脉,在点将台上背过身去仔细摸索了一下,都是些小伤口,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己愈合。 不放心的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刺杀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什么痛觉,可能是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的原因,他现在生怕被人命中了动脉一类的自己却没感觉出来。 确定了没事以后,捡起地上的画戟,同时对着尉迟说道:“尉迟叔叔,您先下去吧,这才进行了一半,怎么也要继续下去”。 尉迟敬德仔细看了看李承阳的伤口,以他老辣的经验确定只是轻伤以后,也就放心的走下了台。 “好了,各回各位,还有谁不服,继续上来,孤奉陪到底”李承阳把画戟继续树立在台上,冲着下面的将士们喊道。 出了这样的事,谁还敢继续上来挑战太子,那还不是活腻歪了。 场下鸦雀无声,李承阳却显得有些不依不饶,不断的开口挑衅,但是无论如何也没人再次站出来,无奈之下,李承阳只好惺惺作罢。 打服众人的计划落了空,下次这样的机会可就不会再有了,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谁料想出了这档子事,李承阳的武力连十分之一都没显现出来,全程都是在躲避围攻,也就那一脚把人踹飞能明显体现出他的力量,结果那人还没死。 算了算了,以后只能慢慢来,日子长着呢。 吩咐众人解散,李承阳来到了尉迟的大营里,开始询问那七人的军工。 七人都已在各个卫中服役了很长一段时间,论军功还是有不少的,尤其是在之前的突厥一战,两万人对战突厥五千多人,这七个人皆有斩获,算得上是能征善战。 李承阳点点头,既然都有军功那就厚葬吧,不管这刺客是干什么的,最起码在杀突厥的时候没留手,都是拼过命的,最后都是自戕而死,也算死的壮烈,是条好汉。 好汉就该有好汉的待遇,这种人说什么也比罗艺那种手握大军却不出一兵一卒好得多。 大营中已经被清理出一个硕大的空地,不少人正捡拾着木棍干柴一类的东西堆在一起,有尉迟的亲卫,有李承阳的护卫,更多的还是六卫率中扑通的将士。 亲卫和护卫都是李承阳派出去的,而将士们都是他们自发而来的。 “他们?都不是长安人?”李承阳问尉迟,眼看着这是要用火葬,李承阳有些好奇。 现在多数还是土葬的,不是特殊情况是绝对不会用到火葬的,毕竟古人对身体发肤保持着很大的尊重,留个全尸通常也是皇帝给犯了罪的大臣们最后的体面,而用到火葬的,要么是没有户籍,没有祖坟的人,还有就是离家乡特别远的,尸体保持不便,只好烧成骨灰方便把人送回家。 “不是,他们都是孤儿,最起码他们的军籍里写的是孤儿,又不能埋到乱葬岗里,只能就这么烧了”尉迟看着远处渐渐搭起来的柴堆叹了口气。 据他亲兵所说,这几人都是有些手段的,亲兵还打算给李承阳好好举荐,让李承阳能重视点他们,日后有着大好前途,甚至等李承阳即为后,这几人都能成为肱骨之臣。 亲卫的眼光尉迟是相信的,这七人都算是人杰,再怎么说做个统御千人的校尉都够了,好好培养,也许日后还能成为和他一般的领军大将,谁知道这一切就这么被扼杀在萌芽里了。 “殿下,要不要继续查查这些人?把这事交到大理寺,或者交到军部?”尉迟扭头问李承阳。 李承阳摇摇头:“不用了,就按照切磋意外致死盖棺定论吧,要是把这事报上去,说不得这一万人都会失了锐气,还会连累到叔叔,不值”。 尉迟一愣,他还以为李承阳之前说厚葬只是要安定军心,谁知道李承阳还真是这么想的,刺杀太子的大罪就这么被压下去,这让尉迟对李承阳的印象瞬间就好了不少。 “再说了,这万人里有着七个死士就够了,我就不信还有人会这么刺杀我,哪里来的那么巧的事情,走吧叔叔,快轮到我们出场了”李承阳指了指已经搭好的柴堆,迈步超前走去。 “扑通,扑通”七人的尸体被李承阳的护卫粗暴的扔到了柴堆上,李承阳上去就是一人一脚: “告诉你们小心点,小心点,你们就这么小心的,都是我大唐的将士,如何这么对待他们?”。 护卫翻了翻白眼不说话了,今天回去说不定还会挨什么罚呢,不过幸好李承阳没出大问题,不然他们的命都保不住,对这些敢于刺杀李承阳的刺客们那是恨到了骨子里,能给他们收尸已经不错了,还要温柔?凭什么! 另一边的尉迟亲卫就做的好多了,都是一起从战场上下来的,他们之间的情谊可比护卫们深多了。 陆陆续续的,六卫率的将士们都围了上来,不少人扯下一条亵衣上的白布绑在了胳膊上。 这是军中送行的正常做派,李承阳正要效仿,却被尉迟敬德拦住了:“殿下,他们受不住”。 让太子送行,又不是为国捐躯,那七个刺客还真的有些受不起。 李承阳点点头,提起一桶准备好的火油,就是没有经过提炼的石油,尽数倒在了柴堆上,取过一旁护卫手里的火把,围着柴堆点了一圈。 不知从哪里起了一股大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瞬间火苗就冲上了云霄,把那七人的身体彻底包围其中。 在木柴的爆裂声中,李承阳举起右手:“送行”。 在这中气十足的爆喝声传开后,军营四处渐渐响起了歌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歌声渐渐隐去,不知道有谁带头,冲着李承阳缓缓跪了下去。 “太子万胜”起初只是混在歌声里的一句细弱蚊声的话。 “太子万胜”李承阳终于听到了将士的呼喊。 “太子万胜”呼喊声盖过了歌声,成为新的主旋律。 “太子万胜”歌声彻底被湮灭在一片呼喊声中。 熊熊燃烧的火堆好像受到了将士们的惊吓,火苗时高时低,伴随着阵阵音浪摇摆不定,像是在给李承阳行礼。 尉迟往后退了半步,稍微落后了李承阳一个身位。 “都起来,起来,好好把咱们的同伴送走,别让他们走的时候还被你们吵得不能安心”李承阳环顾四周,每个方向都还了个礼,把所有人都叫起来。 “等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吃酒”李承阳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就看着柴堆的方向开始沉思。 火一直烧到了晚上,这才熄灭,刚刚气氛压抑的军营里却成了欢乐的海洋,军人面对生死都习惯了,这种送别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该哭的哭了,该送的送了,接下来就是欢乐时间了。 李承阳举着酒坛穿行在各个火堆之间,每个火堆周围都围了二十来人,火堆上还烤着一只肥硕的羊,还有些行军的粮草一类的东西,几个人抱着一坛酒在那吹得胡天胡地。 就光这点酒就耗费了李承阳带来的一半银子,这还买的都是劣质的酒。 这钱还真不禁花啊,一坛稍微好点的酒就能卖上一两银子,稍微请着喝一下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不过效果也是绝对不错的,现在的李承阳走到哪里,哪里围着的将士们都会站起来敬他一碗,白花花的银子虽然馋人,但还是没有吃到肚子里踏实,这下将士们都相信跟着太子有肉吃了。 不亏他和一群亲卫趴在地上扣了半天银子啊,李承阳默默想到。 以前看电视里,誓师大会什么的,把箱子一踹,那哗啦啦的金银财宝打着滚散出去,那鼓舞士气的效果杠杠的。 但是谁也没告诉李承阳,踹倒以后的银子有多难找,在想放回箱子里着实是个难事。 揉了揉现在还有些酸痛的膝盖,回了尉迟的大营里。 尉迟本来今天就该走的,结果发生了行刺的事情,他还要留在这里维持军纪,稳定军心。 此时的尉迟正对着七个酒坛子发愁,酒一口一口的喝,就是不见那紧皱的眉头松开。 “叔叔,还在发愁呢?没事的,这事没有谁会追究的,聪明的人都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承阳走进门,一眼就看到尉迟大黑脸上耸起来的疙瘩。 尉迟又是一口就灌下:“怕就怕有那不聪明的人呐,行刺你可不是小事,不明事理的人只要把这事在朝堂上一说,怕不知又会惹起来多少风雨”。 李承阳安慰的拍了拍尉迟的手臂,又给尉迟把酒倒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人都没了,还能查出来什么,到时候我就死咬着就这七个人就行,宫门外刚接触警戒没几天,我家弟弟妹妹已经吵着要和我出来玩了,要是再警戒上,他们不生我的气才怪”。 “哎,也是,希望这事就止步于此吧,来,干杯”尉迟想想也是,只要李承阳不打算追究,那别人也弄不出多大的事来。 李承阳和尉迟碰了碰杯,把自己碗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凑到尉迟跟前:“叔叔,你是怎么知道那几人没安好心呐?”。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尉迟醉酒 尉迟喝了杯酒:“起先我也没意识到他们有问题,第一次上台对战,别说他们面对的是太子殿下了,就算是遇到我这个将军,那都是什么表现的都有,那人的动作慢,都在情理之中,我还见过有上了台就尿裤子的,没什么意外的”。 大将统兵,多的是上来就立个威试试的,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能快速建立威信的方法,在军营里就一个方法,拳头大,简单直接,谁能打那谁就是老大。 久而久之这大将统兵的第一件事差不多都是先把将士们挨个揍一遍,等都打服气了,以后将令传下去才会令行禁止,不会出现什么阳奉阴违的事。 到现在已经约定成俗了,新人领兵上来就是先展示一下身手,下面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出来人接住将领的挑战,也顺便掂量掂量。 到后来,不想上台都不行了,总得给将领点台阶下,所以哪怕是面对尉迟敬德这样成名已久的将军,也会出来人挑战一番,哪怕这人不想上,也会被人逼上去,那么自然,被逼上台的兵员什么样的表现都有。 所以尉迟在第一次那人表现出动作慢的时候才没有意外,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只是第二次听亲卫的奇怪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仔细看那汉子,面色自然,不见丝毫拘谨,不像是紧张的样子,那这问题就有点大了。 长久接受训练的军中精锐,速度力量与常人无异,无论怎么说都有些不对劲,但是当时的尉迟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都是自己手下的兵,没什么确凿的证据他不愿意如此怀疑自己的手下。 随后那人作的事情令他开始感觉渐渐有些不妙了。 居然让李承阳把盔甲脱了在准备群殴?这个规矩可以是可以,但是没那个必要,太子一拳下去,你都没能碰到人,这还看不出差距吗?都是久经战场的精英,是不是对手一搭手就明白,哪里用的上如此不依不饶。 “所以叔叔才会在我下台去换衣服的时候,嘱咐小侄把内甲穿好?高,实在是高,来叔叔,咱们走一个”李承阳赶忙恭维两句,继续把尉迟的酒碗满上。 “是啊,都是军中好男儿,谁知道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好端端的来什么刺杀啊”尉迟一碗接着一碗,没多久就显得有些喝多了。 李承阳把碗中的水一口抽干,把碗一放:“叔叔可曾搜过他们的身,他们是不是那个?”,李承阳把手做成刀状在自己脐下三寸处比划了比划。 尉迟一愣,回神了好久才理解了李承阳的意思,点了点头。 “哦,那小侄明白了”看那七人皆是面白无须,李承阳当时还有点恶趣味的想法,没想到现在倒成了真。 “那七人,别看身体不全,但在军营里的名声可是很好的,互帮互助只是小事,关键还是在这兵法布阵上,几人颇有一副兵法小成的迹象,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啊”尉迟貌似有些多了,没等李承阳问就把话接了下去。 喝完碗里的酒,把碗往地上一摔,碎成十几块,吓了李承阳一跳。 尉迟从里面选出了七块大点的,围成一个圈,把李承阳手里的碗摆放在圈的中心,对着上面一指:“你看,这就是当时你们的阵型,这是典型的七星阵,没有点兵法的底子摆不出这样的阵型”。 军中传授的大多都是三才阵,说是三才,不过是一人攻,一人守,另外一人手持弓箭伺机偷袭,攻防兼备,且不失灵动性,训练起来更加简便,能快速成军。 七星阵这种阵法那就不是平常人能摆出来的,七人同步合作,各取一路,互不干扰,且能互相配合一下,这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不可能的,而且之前就说过,兵书这玩意不能轻传,李靖教侯君集都没把兵书送出去,其传承难度可见一斑。 尉迟先把碎瓷片的尖端对着中间那个碗:“你看,他们第一次围攻,就是要探你的底,他们知道你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甚至还会专门留手保证他们不会受伤,所以第一次试探是你打算怎么应对”。 李承阳点了点头,确实,当时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能留手不伤人性命,对周围的人观察倒是没那么细致。 “当时!”尉迟突然抬高嗓门,惊的李承阳一个激灵: “他们确定了你不会下死手,也确定了你只是仗着身体强大不会躲闪,第二轮才会拿出杀招”。 尉迟狠狠拍了拍桌子:“妙啊,妙到极致啊,七人面对一人,还能如此谨慎,颇有大将之风,精心试探后,确定了你不会认真对待这场比斗,更不会躲闪,趁着你最放松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 李承阳点了点头,把被尉迟拍乱的碎瓷片又摆回原位。 “啪”尉迟又把碎瓷片拍的四处乱飞:“就在此时,他们一直压制的速度突然提高,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冲到你身前三步远这才掏出匕首,再谨慎也不为过,攻势如火,一旦发出攻击,便不管不顾,只为和你拼个你死我活,颇得兵法三味”。 李承阳又接着摆放着碎瓷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他就单纯的以为就是上来消除了自己的警惕性,上来就是一顿乱捅呢。 “都是好汉子啊,好汉子,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呢,我大唐下一代一个有此等天赋的都没有,这一下就没了七个,我悔啊,悔啊”尉迟大黑脸上晶莹的泪珠哗哗往下掉,看样子就要发起酒疯了。 李承阳赶忙把桌子和地上的碎片划拉到一起,省的一会尉迟在激动起来把自己划伤了,吩咐尉迟的亲兵把尉迟看好,施施然出了大营。 今天就别想回去了,都这么晚了,身边一个人没有,李承阳一个人躺在马草堆里静静的看着天空,静静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首先要感谢的就是小程,当初简单的几句话可以说就是救了他的命,不然没这个经验的话,面对七把明晃晃的匕首免不了自乱阵脚,一旦七人合围,李承阳就是神仙也躲不过去。 其次就是这些人的身份了,也不难猜,前太子李建成手下的人而已,在长安中的太子余党散的散,死的死,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但是在长安以外李建成当年也是带过兵的,甚至和李世民打擂的时候没少往李世民的军队里掺沙子,现在这七个人明显就是当初的沙子了,还没来得及清算,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造孽啊,也不知道这七人到底加入军中几年,才能被选拔到太子六卫率里,他们刺杀李世民已经不可能,那接下来能刺杀的就剩下他们的直属上司李承阳了。 转了个身,看向军阵中央的那堆灰烬,索性他的目的达到了,收军心做的及其完美,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简单的给几人办了个葬礼,就赢了万人归心,说到底还是他赚了。 这大唐的将士们还是很淳朴的,远远比不上李承阳圈子里那些一肚子坏水的人,给他们吃好喝好,在给他们足够的尊重,很简单就能得到他们的认同,要是李承阳在小程他们面前来这一套,不知道要被笑话成什么样子。 明明是李世民李建成这样的上层人玩的游戏,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凑上来算怎么回事,让那俩人打生打死不好吗,李承阳愿意无偿贡献出瓜子来和这些下面的人一起磕着看热闹。 谁让他们加入进去的,上面人简单的一句话,他们这些人就得粉身碎骨,拿着一条小命就和他们对着干,也不看自己这只蚂蚁能不能挡住车轮的碾压。 李承阳身边也有不少这种人,暗卫九人是这样的,林林总总加起来的一百护卫也是这样的,治冰司里的洛阳众们也有不少是这样的,明明屁大点权力,和李承阳比起来连颗芝麻粒都算不上,却总想着冲在他前面为他披荆斩棘。 也不知道自已万一被人刺杀了,这些人会不会也会像这七人一样为自己报仇,若是真有自己死的那一天,李承阳肯定会先留下遗言,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打死也别在回长安,好好的过日子他不好吗。 一队士兵醉醺醺的走了过来,拿了碗酒给李承阳敬上一杯,又骂骂咧咧的走开了,甚至还有人走之前搂着李承阳的脖子拍了拍,也不知道明天这兵想起这事来会不会吓的尿裤子。 看着远去的这一小群人,李承阳这才感觉恍若回到了人间,今天可能就是这群人最后的疯狂了,今天过后这群人面对的将是地狱般的日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受不了提前离开。 过不了几年,这群人就要跟着他上战场,不知道又能留下来几人,不过能和突厥打一架,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吧。 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生或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没权利干涉,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回头要去程府上啊,什么什么将军府上多转转,每个人身上都学上几手那就再好不过了,之前一直以为武功没用,小程摆弄的花架子咔咔咔一顿比划,也比不过他势大力沉的一击。 现在想来是他想错了,小程的招式里有不少精妙之处,只不过一力降十慧,技巧在李承阳面前却始终体验不出来。 武术都是从战场上总结出来的,现在的武功都是以杀敌为目的,最大的杀伤敌人,最小的承受伤害,无所谓招式不招式,仅仅是小程的几句话就能救了自己一命,以后要是多学一点,那他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以后的内甲还是要多加几层,顺便把腿部的护甲做好,别人不穿戴腿甲那是因为太重了,会影响到人的行动,而他李承阳却不用考虑负重的问题,虎王还在马群里撒欢,等它长大了负重个五百斤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刀枪不入就不是说说而已了。 翻个身,对着星空,眼皮渐渐闭合,没多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找姓王的拿点利息 一缕水从额头上流过,李承阳睁开了眼睛。 偏头看了看,他现在正躺在草垛里,清晨的露水顺着草上的秸秆一滴滴落下,就是这水滴把他砸醒的。 站起身来,一身衣服已经湿的不像话,谁说的一起再星空下入睡很浪漫来着?他是不是没经历过这一身露水的尴尬? 举目四望,不少将士们都已经整理好行囊,少数人还捂着脑袋在那呻吟着,看来昨晚肯定没少喝。 这些人忙忙碌碌,却都在绷着脸,轻手轻脚的注意着不发出来一点声音,谁说军营里的糙汉子没有细心呢,铁血柔情不过如此,都是好男儿啊,贴心。 李承阳一路前行,路过的将士们皆是停下来向他行礼,李承阳只得不厌其烦的回礼,这下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尉迟他们那群老将军都不爱在军营里闲逛,实在是这个腰坚持不住啊。 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问了问尉迟的位置就赶了过去。 今天是六卫进京的第一天,一万多人熙熙攘攘的,带着盔甲武器进入长安,可不是件什么容易的事,既要快,又要能稳住不引起长安城内的骚乱,这里面还是有那么一点讲究的。 来到已经聚集起来的一部分人面前,此时尉迟代领着他的亲卫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到李承阳来了急忙下马请安。 “殿下,我昨晚没说什么吧”尉迟低头行礼间声音悄悄传了出来。 李承阳装作扶起尉迟,轻声回到:“放心,尉迟叔叔什么都没说,只不过吗,唉,没什么没什么,您什么也没说”。 嘴上说着没说,心里却是回想起尉迟那一张黑脸上挂着的两串泪珠,铁汉柔情啊,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尉迟和身边的亲卫们对了对眼色,亲卫们自然不敢把昨晚看到的说出来,这要是真让尉迟知道了内情,他们这群亲卫都别想好过。 “好了好了,走吧,咱们现在去长安,没准还能赶上早饭呢,走走走,赶紧开拔,后事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吧,安排好了就走”李承阳赶紧提出启程,再问下去还真怕自己笑出声来。 李承阳一溜烟跑了,尉迟敬德站在原地:“嘿,这臭小子,什么就后事啊后事啊,多不吉利,走走走,开拔,你们也去长安城里吃顿早饭”。 一千多人排成一条长线开拔,李承阳的马车就在后方远远缀着,生怕在遇到尉迟,在漏了馅。 一路无话,等李承阳的回笼觉醒来已经进了长安城,睁开眼见到的就是段瓒那张笑嘻嘻的大脸。 “殿下,你这不是说要和王家那小子好好玩玩吗,怎么这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可跟你说啊,兄弟们都快忍不住了,好几次跑我这要求我们提前动手呢,我这好说歹说才把兄弟们压了下去,您这在不动手,我可真压不住了啊,到时候搅了你的好事可别怪我”。 “别急别急,今天晚上,你下了职,带你们看一出好戏,保证让你们过瘾”李承阳眯缝着眼回到,王肖那边的动静他可是一直关注着呢,今天小试牛刀,正好给兄弟们安安心。 既然提到这事了,李承阳也就不去跟着队伍了,让护卫去前面尉迟那禀报一下,他自己则把马车开到了程府门前。 让护卫进去通传,李承阳在马车上不停的整理者穿戴,力图把衣服上的褶皱抹平。 不多时,程府正门大开,程府里的家丁鱼贯而出,随后小程的娘崔氏走了出来,穿戴这二品诰命的衣冠迎了出来:“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阳急忙上前把崔氏扶起来,这次来是来谢恩的,这才率先派人去通知,以堂堂正正太子身份前来拜访。 “伯母快快请起,真是折煞孤了,此次前来特地来感谢处墨兄弟的救命之恩,如何敢再受伯母如此大礼”。 “救命之恩?殿下何出此言?”崔氏一脸疑惑。 李承阳看了看四周,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百姓,搀着崔氏的胳膊就往外走:“伯母,咱们进去说,进去说,那个你们几个,把我的马车留在外面,看好了,我就这么点显摆身份的东西了,那也别动”。 随后回头对着崔氏:“伯母啊,别见外啊,你也知道我这还没什么仪仗,这显得确实有点寒酸了,就那么个马车,这也是形势所迫,形势所迫啊”。 崔氏点了点头:“殿下能来就好,以前也不是常来吗,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李承阳正了正颜色:“伯母不可这么说,这次还真是因为处墨才救了我的命,小侄也是急着来亲自拜谢,是程府救了太子,这礼该有的还是要有的,没准我父皇什么的还会在来一趟”。 “到底是怎么回事?殿下您遇到什么了?”崔氏的好奇心已经爆表了。 小程收到了消息这才急忙穿戴好衣服来到李承阳跟前:“我说殿下,怎么回事啊?”。 李承阳直到走进了正堂,挥手把周围的下人都赶了出去,这才施施然开口:“小程不是跟我说过一些战场上的本领吗,昨天我去接收太子六卫率,谁知道还遇了刺,要不是小程之前教过我几手,说不定我还真交代在那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确实该避着人,不过小儿也不过是多嘴了几句,能救了您那是她的福分,用不到如此礼遇,实在是让老妇我羞愧啊”崔氏一听是这事,急忙打起了官腔,她可不想把程家和太子遇刺的事情扯上关系,就算是有益的那一方面也不行,不管好事坏事,只要扯上皇家,最终都会变成坏事。 “殿下没事吧,来,让我瞅瞅,哪里伤到了”小程就不管那么多了,一听李承阳遇刺,连忙问候,手上也不曾闲着,不住的再他身上上下其手。 崔氏一巴掌就把小程的手打掉:“不得无礼,哎哟你看看,这还没上茶呢,我去看看这群人怎么接待人的,我家老爷啊,就是把这些宠坏了,没个规矩”。 “不用不用,伯母,您歇着吧,我马上就走了”李承阳连忙阻拦,说着也不顾崔氏还说着什么,拉着小程就往外走。 “哎,殿下,慢走啊,不送啊,处墨,记得早点回来,不然我让你爹收拾你,要不要留在家吃个早饭呐”崔氏站在原地对着李承阳不住的出声挽留,只是身体没见有丝毫动作。 “殿下,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追你,我这早饭才吃了一半,要不你先和我一起吃了早饭再说?”小程被李承阳拉着一路出了程府,直到马车前才停。 李承阳斜眼看着小程:“是没人追我,你也不看看你娘那个样子,就差往外赶人了,我在不知趣点谁知道你娘会不会在我茶里放药”。 小程挠了挠头,仔细回想崔氏刚刚的表现:“你这么一说也是啊,以前我娘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进门也没把你当外人啊,怎么今天偏偏就变了呢?”。 “因为以前我来是以你兄弟身份来的,这次是摆开了仪仗从正门进的,这次是太子来的,你见过咱们的长辈有一个亲近我的吗,别说这些了,都是麻烦,今天交给你个任务,把兄弟们都叫上,给你们看个好戏”李承阳上了马车,挑起车帘说道。 “太子不也是你,兄弟那也是你啊,怎么就不一样了,哎,殿下你别走,别走啊,你倒是说说什么事啊”小程正在原地思索着太子和兄弟的区别,一抬头看到李承阳的马车已经远去,赶忙追了上去。 “殿下你是说有七人刺杀你?你还用我教你的法子躲了过去,我说你这没头没脑的上门干什么,就这事啊,应该的,回头我在教你几手,保命肯定是可以的”小程了解了内情,摆摆手表示这些都无所谓,转念一想,又想起刚刚李承阳吩咐他去联系众兄弟: “不过你说要联系兄弟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要对那个姓王的动手了,我跟你说,要是动手我可第一个上啊,昨天我就亲眼见了那小子又在调戏妇女,要不是武侯出现的早我早就忍不住出手了,这次一定要大大的出了这口气”。 李承阳一愣,这事他还没来得急打听,就一天不见这人就又惹上事了?不愧是无法无天惯了的主,稍微不注意都能给他制造点惊喜出来。 “行了,今天就是先收一点利息,这人走了你们还怎么玩,等回去,你派几个家丁远远跟着他,别让他继续乱下去,让他什么事都做不出,免得霍霍了良善人家的姑娘,赶紧去吧,通知他们,今天就是单纯的看戏,谁也不许出手,记住了吗?他们不听话让他们来找我,看我不拍扁他”。 小程一听又不动手,满脸沮丧的去了,要他来说,还不如上去拳打脚踢一顿,随后在扔出长安,从哪来的回哪去,不过谁让这是李承阳加入他们圈子里的首秀呢,再者说现在遇到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主实在是不容易,下一个这样的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 小程溜溜达达的走了,李承阳回了酒楼,从后门进去,找到老赵,问了些问题就回了皇宫。 “公子,公子啊,我打听到了,那酒楼里又拿出了新的一壶酒,今晚就要拍卖,小酒不是说了吗,原来的酒都没了,现在正缺新酒,公子咱们是不是一定要把这酒买回来”老木跌跌撞撞的推开王肖的屋门,对里面光着上身的王肖视而不见,冲着天花板一顿叭叭。 “你,你怎么进来的,出去出去,等我一会,我一会就下去,出去,滚”王肖先把被褥拉起来盖住三个侍女,随后才双手捂着胸口冲着老木一顿咆哮。 老木双手捂着眼睛,一步一回头,退出门外,把门关上,王肖刚刚松了一口,老木的脑袋又探了进来: “公子啊,可一定要快些啊,咱们时间有限,还要留出时间来筹集银子,可不能怠慢了”。 一个石枕从床上扔了出来,王肖近乎崩溃的声音响起:“知道了知道了,滚,滚出去”。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三章 筹钱 “老木,老木呢?”王肖没用多久就出门房门,一出门就开始寻找着老木的身影。 老木在楼下应了一声,王肖便蹬蹬蹬下楼,指着老木的鼻子道:“我跟你说,别以为你是我的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后再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我的门,我,我就把,就让你那还未见面的孙子来了以后天天去倒马桶”。 老木一听王肖竟打起了他孙子的主意,只好连连媚笑:“公子,您看我都多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再说了,老汉也没几年活头了,这看一眼两眼的又有何妨”。 王肖指了指老木的鼻尖:“给本公子记住了啊,该干嘛不该干嘛心里明白着点,不然小心小爷的不讲情面”。 “是,公子,这次不是着急吗,昨天小酒就说,那酒方眼看就要有了眉目,却到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没了那酒,这要是干等一个月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大事,今天早上那悦来酒楼里传出话来,说是这几天颇有些收获,所以这才拿出全部的收益又酿出来一壶酒……”老木的话只说了一半,从一旁的客房里传出了一道声音把他打断了: “什么全部的收益,不过是一担粮食而已,加起来超不过一两银子去,就是他们编的神乎其神的,其实就是骗人的”小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愤怒。 “酒先生,别生气,那悦来酒楼里不过是些骗子而已,等咱们把酒方弄出来,咱们就平价往外卖,绝对不像他们做的那么狠,一担粮食就想卖上成千上万两,民脂民膏,民脂民膏啊,我王家可不屑于此”王肖赶忙安慰小酒仙,生怕这人一时间气出个三长两短来,现在小酒仙可是全王家人的希望了。 小酒仙从客房里漏出个头,乱糟糟的头发带着逼人的酒气,一张嘴就是浓烈的酒臭味:“公子,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这壶酒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我就差最后几道工序没想出来了,公子,一定一定要记下,错过今天,那可是要继续等一个月,时不我待,夜长梦多啊”。 王肖点了点头,看着小酒仙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嫌弃的撇了撇嘴:“来人啊,来人给酒先生去洗漱一番,再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万万不可让先生的身体出一点纰漏,你们三个出来干什么,你们是本公子的,回楼上去,护卫,你们去找两个人来,那什么,平康坊的小娘子,去吧”。 三个侍女原本还哭哭啼啼的准备下楼去伺候小酒仙,见王肖发了话,这才恢复了平常做派,领头的侍女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公子,奴婢还以为您以为厌烦了奴婢们呢,没有就好,奴婢们还想伺候公子一辈子呢”。 “你以为我跟我那混账哥哥一样?拿你们不当人啊,告诉你们,生是本公子的人,死是本公子的死人,该干嘛干嘛去,大早上的脸洗漱都不洗漱,看你们那脸,都花成什么样子,赶紧回去收拾去,别给本公子丢人了”。 三个侍女摇摇晃晃的上了楼,一个转弯就没了踪迹,老木伸出大拇指冲着王肖一比:“公子,爷们儿”。 “过奖过奖,跟着本公子吃香喝辣,和本公子为敌”王肖遥看着悦来酒楼方向,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粉身碎骨”。 “对,粉身碎骨,看以后那个不开眼的还敢和咱们王家为敌,不过公子,现在最紧要的就是酒的事情,咱们今天这个酒是拿还是不拿?”。 王肖攥了攥腰间的玉佩:“拿,必须要拿,你等会,我去给你把钱拿出来”。 小酒仙说的对,夜长梦多,他能感觉出这酒的异常,其他人肯定也能感觉出一点不正常的地方,接下来的每壶酒他都要拿到手,直到小酒仙的酒先酿出来为止,若是因为失了一壶酒,被其他的世家们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干脆就搞到了酒楼里的配方,那他就算在把酒弄出来也晚了。 又回到了楼上,从堆放在一旁的包袱里把换洗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招呼三个侍女拿着剪刀什么的过来帮忙。 “撕拉”每件衣服的袖口都被挑开,每件衣服里都有一张百两的银票。 说是银票也不准确,主要是王家以及各个世家之内流通的一种凭证,他们每日往来的银钱数目太大,一日有几十万贯流水都是在正常不过,如此大宗的银钱交易,单单是运费那都是个不菲的开销,久而久之,银票这种东西也就出现了。 这种银票都印着各家专属的印记,他们王家的银票更是可以在各个地区流通,缝在衣服里的这些银票都是王肖的母亲一张一张缝进去的,就是防止哪天遭了贼人以后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无法脱身。 “都数数,看看究竟有多少银钱,一会拿出去都兑了”王肖还在翻检着有什么遗漏的衣服,三个侍女把银票一张张归结起来仔细清点。 “公子没了吗,这一共是两千一百两,每一张都是一百两的”侍女清点完向王肖回报。 “两千,怎么才这么点,我娘不是说每件衣服里的钱都够我自己活三年的吗,怎么每件里面才一百两”王肖挠挠头,他娘应该不会骗他才是,怎么这每件里面才一百两?他每日里出门单单打赏出去的就几十两,这么点钱两天就没了。 “公子,这一百两确实足够公子活三年的,现在粮食约是千钱一斗,这一斗足够公子吃上十天八天的”侍女掩嘴笑道。 “一两是十天八天,一百两就是一千天,我娘没骗我啊,还真能吃上三年”王肖挠了挠头, “那我平时的赏赐是不是太多了?”。 “当然不是了,公子都是跟您的那些哥哥们学的,他们赏的比您还多,只有这样的赏赐才能配得上您的地位,夫人说的不过是万一公子落了难,那自然不能和现在比”侍女把银票塞到王肖手里,紧忙安慰。 王肖把银票握在手里,点了点头,赞许的点了点侍女的额头:“还是你们懂事,你看楼下那老木,就不是咱们王家土生土长的人,身上总带着那点草莽劲儿,不爽利,你们下洗漱去,脸都成花猫了,我去去就来”。 把银票往桌子上一拍:“老木,你看看这些够了吗”。 老木被拍的一个激灵,拿起桌上的银票清点起来,良久,啧了一声:“公子,这,上次那壶酒可以足足要了一万两,这次可能会因为他们多次把酒放出来,价格可能会有些降低,但是在怎么降也不会低于五千两,更何况若是要保证这壶酒一定落在咱们自己的手里,那咱们至少要再准备一万两”。 说完想了想,咬了咬牙:“公子,我那还有副准备好的棺材,上等的沉香木的,这可是我多年以前偶然碰到的,我可是偷偷留了好久,现在老汉先把他卖了,怎么也能凑个几千两,老汉这就去卖了,最少不过三千,最多不过五千两,老汉就只剩这么多了,剩下的还请公子仔细想想办法”。 王肖感动的鼻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握着老木的手:“老木啊,你才是真正的王家栋梁,你放心,你不负我,那我定然不会负了你,不就是副棺材吗,你在撑撑,争取能活的久一点,一会我就写信让人送回王家,让他们好好的给你打个棺材”。 又看了看小酒仙的方向,叹了一声:“可惜你不能活太长时间,比不上酒先生,这次我准备就让他做我王家一个客卿,哪怕王家不收他,我的房里也会收,就让他以后负责酿酒的事,本来还想给你留个大管家的位置,可惜啊,可惜,天妒英才”,看着老木用一副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过你放心,你那孙子我肯定细心调教,你孙子就是我孙子,我肯定会照看好咱们的孙子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老木摆摆手,一脸的大义凛然:“为王家效命那是应该的,小老儿这就去把棺材卖了”。 迈着矫健的步伐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客栈:“呸,不学无术,什么天妒英才,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说英才?还给我送棺材,我缺你那,哎,我还真缺”。 王肖坐在客栈内目送老木出了门,拿着银票在那唉声叹气起来。 从哪里再去找那么多银子呢?抬起脚看了看,摇了摇头,这里面的钱不能动,他娘吩咐了,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能动用,摸了摸亵衣,可怜亵衣都是单层的,他娘肯定没在里面缝点银票进去。 可怎么办呢?以前就没因为钱发过愁,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到哪里都需要钱。 想到君子酒被研究出来,哗啦啦不断流入府库的白银,拼了,就这一回,豁出去了。 招呼几名护卫出了门,直奔这长安最大的盐铺而去。 太原王氏和赵郡李氏霸占了大唐八成的盐业,无论何地,最大的盐铺不是李家的就是王家的,而李家实力上还弱于王家,所以在长安这个大唐的中心,王家的铺子是最大了。 推门而入,把腰间的玉佩往柜台上一拍:“掌柜的呢,出来,本公子跟他说点事”。 守着柜台的小二一看那块玉佩的款式,又拿起来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发现里边隐隐透出来一个“王”字。 “哎哟,公子您请,里屋先坐下,小的这就给你去把掌柜的叫来”。 王肖大大咧咧进了里屋,往榻上一跪:“茶呢,上茶来,本公子跑得口都渴了,还不快给本公子伺候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肥硕的肚子便先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后才漏出来藏在肚子后面的脸: “公子怎么有空来咱们这铺子了,什么时候来的长安,您看看,也不先通知我们一声,这,招待不周,公子勿怪,勿怪啊”。 王肖一挥手打住了胖掌柜的话头: “别说那些没用的,两件事,第一件,给我弄杯茶喝,第二件,给我拿一万两出来,这事你不用管,回头我会给家里解释”。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准备完毕 “好,劳烦公子出事印信,小人马上就去给您准备银子”胖掌柜满口答应,只等王肖拿出取钱凭证来就去取点银子。 王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看着胖掌柜:“凭证之前用了,这次没有,我是来借钱的”。 “借钱?公子你可确定了?这里面说道可不少”。 “知道知道,你当公子我是傻子呢,快点的,别跟我说你这一万两都拿不出来”王肖烦躁的挥了挥手,本来这来借钱都已经有些拉不下面皮了,现在这掌柜还一直追问,让他着实有点下不来台了。 胖掌柜点点头就出了门,作为长安最大的盐铺,一万两白银还是能拿出来的,现在的盐价,最普通的粗盐是五百文一斗,折合四十多文一斤,换算成现在的价钱,那就是一斤粗盐一百五十元左右。 盐作为所有人一日三餐都不可或缺的调味料,每年的消耗量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而作为最大的盐商,一万两银子拿出来那是轻轻松松的。 坏就坏在了王肖此次不是来取钱,而是借钱,取钱就是每位公子或者王家之人游历时,凭借凭证从各处铺子里取钱,一般都是在钱庄里取。 王家的每个人都有月钱,按照各自的身份和对王家的重要性来区分,每个王家人游学或者公干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带着成箱成箱的银钱出行,总是每到一地就从当地支取一些银子以供当时之需。 这很正常,但是借钱就没那么简单了。 钱还是能拿出来的,但是这就不是简单的支取关系了,而是要按照钱庄的规矩办事,也就是说借了钱就要负担着高额的利息,和其余的人借钱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钱要是还不上,那可是会影响王肖以后的功绩的,无疑也会被王家的人看不起,彻底被排挤出世子的选拔。 王肖在里屋拖着下巴沉思,现在的他无疑算是走投无路了。 第一次喝蒙了拿出去那一万两,就把他和君子酒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但那时候他还是有退路的。 但是谁让他贪呢,一万两砸出去一点水花都没冒出来,还是老木又舍出去了万贯家财才弄了个小酒仙回来,也不知道那老木的家产究竟几何,但是根据老木日常的行为来判断,其身家定然也不可小觑。 也就是小酒仙的出现让王肖看到了点雄起的希望,小酒仙也无愧于老木的家产,没几天的功夫那就对酒方有了眉目,眼看着就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王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 很快,胖掌柜的银子就带了出来,五六辆马车载着箱子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车队。 王肖拍拍屁股就想走,胖掌柜急忙伸手拦住了他:“哎,公子,你看,还不知公子的大名”。 “王肖,二房长子王肖”王肖把腰间的玉佩递给掌柜查验。 胖掌柜学着刚才小二的样子,对着太阳光照了照,又把玉佩的形状记了下来,这才还给王肖:“公子的尊名小的记住了,公子可海还有什么需要?要不要小的亲自送您回去?”。 王肖捂着脸上了自己的马车,进了马车才对着外面出声:“想知道我的落脚地你就跟着去,天天都弄那些虚的,我能跑了还不成,你这不再太原,怎么还是学了那么一副嘴脸,想跟着就跟着”。 借了钱之后,哪怕是王家之人,也会被王家监视起来,最起码要防止这人会消失,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王家的管家出门办事,找个地方随便借了几千银两,然后往山林里一钻,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露过面。 之后王家就开始有了这样的规矩,不需要时刻监视,只要确保人还在就行,毕竟怎么输都是自己人。 王肖以前只是听过这种规矩,也见过那些还不上钱的人被盯着惶惶不可终日,没想到现在这事轮到他了,这让他如何坦然面对。 “今天真是有了好多第一次啊”王肖叹了口气。 第一次有了世子的希望,第一次孤注一掷,第一次借钱,第一次被人监视,哦,还有,第一次被人闯进了房间。 好在啊,这事也持续不了多少天,最多十天,小酒仙的第一壶酒就能做出来了,到时候也效仿悦来酒楼,来个拍卖,相信凭着他王家的名义,卖出去的价格肯定比酒楼里要多少不少。 你们酒楼的酒可以强身健体,那我们王家的酒便能延年益寿,不止如此,还可补充精气神,那可是男人的至宝,不卖个几万两都对不起王家的招牌。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作用?谁管他呢,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那都要等多少年才能看出来,至于补充气血,那是宿醉的王肖听三个侍女说的,据说他那晚迷迷糊糊的折腾了有半宿。 回到客栈,把胖掌柜踹走,叫上人把银子搬进客栈,王肖坐在箱子上优哉游哉的晃起了腿。 过了午时,老木才带着几个帮工抬着箱子赶来:“公子,一共四千六百两,这次说起来不亏,毕竟卖的有点急了,公子你那边又凑了多少?”。 王肖拍了拍座位下的箱子,冲着老木扬了扬下巴:“一万两”。 老木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万,两千一,再加四千六,我算算啊,一共一万,恩”。 “一万六千八百两,你学的什么算术,真是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有了这一万七千两,咱们什么事做不成,别说是一壶酒,就是两壶酒咱们都能买得起,这下咱们再也不会为钱发愁了,只要这酒出现,这点钱不过是小菜一碟”。 老木点点头,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一堆银钱。 “老木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也混进那酒楼里,这种事还是亲自看着为好”王肖从箱子上跳下,扭扭捏捏的说道。 悦来酒楼早就把他加入了黑名单,之前就算他在酒楼门前路过,门口接待客人的几名服务员都会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他,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现在他不放心想要混进去,只能求助于老木了。 “混进去,那悦来酒楼可是把公子给。不过没关系,也有办法,不过您还是要找小酒,这事他比较擅长”老木琢磨了一下,提出了解决办法。 “酒先生?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不是只会酿酒吗”。 老木神秘一笑:“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小酒那也是整天呆在屋里不出来,他可不止是只有这一门手艺,他家祖上其实是个艺人,专门研究一些小把戏的,只是后来得了贵人的垂青,这才一点一点的积累了酿酒的本事,但是祖上的手艺他可是一点也没丢下”。 老木说完便起身:“公子你先在这等着,我去跟他商量商量,无论如何都要让您顺顺利利的进入酒楼”。 老木进入小酒仙的客房不久,便出来对着王肖招了招手:“公子,快进来,他有办法”。 “什么?让我穿女子的服饰?这如何能行,不可不可”从小酒的屋里传来王肖的咆哮。 小酒和老木互相看了两眼,老木冲着小酒努了努嘴,示意轮到他上了。 小酒仙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在屋子里的阴影处蹲着,活脱脱像是贞子又爬了出来:“公子不要担心,这是就咱们三个知道,而且老木也活不了多久,小的又是个不出门的,传不出去的”。 听了这话王肖才慢慢恢复了理智,看了看老木,老木冲他点点头,顺便还狠狠的咳嗽几声,证明自己早已病入膏肓,看了看小酒仙,这货自从进了客栈就一步都没踏出去过。 “对啊公子,今天这事有多重要您心里也是清楚的,若是单单让老儿单独而去,老儿实在没那个魄力指挥全场,没您坐镇小老儿心里着实放不下心呐”。 王肖挠了挠下巴,一挑眉:“要不?试试?”。 “好,那就试试”王肖一拍桌子,扭头就像往楼上走,想要去找几件侍女的衣服穿穿。 “公子且慢,不用去,这事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小的这就有姑娘家的衣裳,就待小的好好为公子捯饬一番,保证谁也认不出公子来,公子来坐”小酒仙从他带来的包裹里摸索一阵,不多时就拿出了一套华丽的女装,红绿相间,雍容华贵。 老木和王肖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小酒仙,尤其是他手中那套漂亮至极的女装。 “嗨,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不用大惊小怪的,我可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奇怪的嗜好”小酒仙摸了摸鼻子,用着自己也不信的语气说道。 “哦!”老木和王肖对视一番,漏出了男人都懂的眼神。 王肖落座,老木见此也知趣了离开了:“公子,你们俩忙着,忙着啊,小老儿在出去打探一下消息,顺便在给你们带点吃食回来”。 王肖被小酒仙按在座椅上,小酒仙拿着些奇怪的饰品不断地勾勾画画,好半晌才收了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子换上吧,公子不愧王家血脉,这只要稍微一打扮就能美艳的不可方物,再把这衣服一换上,那就是个标志的美人”。 王肖拿着铜镜照了照自己,还别说,小酒仙这手艺不愧是祖传的,现在镜中的美人着实有些令人惊艳,细观之下竟然有了几分他娘的风姿,这手艺还真是神乎其神。 在小酒仙的辅助下穿好女装,换上鞋子,轻轻的转了个圈,倾国倾城,眉眼间的那一抹风情着实勾人。 “不够,总觉得差点什么”小酒拿着画笔不停的围着王肖转圈子,嘴中喃喃自语。 王肖一愣,翘着兰花指掩住口鼻,妩媚一笑:“酒先生这还不够吗,本公,本小姐觉得很不错呀”。 小酒的鸡皮疙瘩都蔓延到了脖子上,这王公子入戏还真快。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悦来酒楼的新作,羊肉大葱馅儿的大肉包子,来来来,咱们一起尝尝”老木拎着一盒悦来酒楼新推出的包子推门而入。 “有了”小酒仙双手一拍,他终于想起来刚刚差的拿点是什么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姨母程 老木拿来的九个包子被三人吃掉了七个,剩下的那两个个头最大,形状最为相似的包子却不知去了哪里。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天色都开始有些昏暗起来。 老木和王肖跟小酒仙道了别,老木便跟在王肖的身后走出了客栈。 悦来酒楼里此时早已人满为患,不少八人桌上足足挤了十数人,众人一边往嘴里送着菜,一边把眼神有意无意的投向正中央新搭出来的台子上。 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君子酒的大名这些天已经被炒的沸沸扬扬的,除了那群纨绔,王肖等人,还有少数的几位长辈,这世上还没人尝到过一滴君子酒,但是君子酒现在确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其中有着李承阳手底下人的推波助澜,更有着那日满屋酒香的影响。 王肖和老木来到酒楼里,此时这里已经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了,王肖给老木使了个眼色,老木会意问了问服务生: “这里可还有包间?我家公,小姐想要在此地找个地方吃个饭,放心,赏钱少不了你的”。 服务生皱眉想了想:“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楼上的包间已经满了,不如您就先和别人凑合一下?”。 “不用,凑合什么?我那包间就只我一人,现在不知在下能否有幸与这位小姐共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让小姐这样的美人和那些粗汉们混在一起,实在是不合礼数”服务生的话音刚落,从老木的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回头忘去,只见一十几岁的男子正站在王肖的面前,不断地试图突破王家护卫的防护,试图能和王肖近距离接触一下。 王肖看了看楼下拥挤不堪的场面,冲着老木点点头,勉强一笑压着嗓子:“那就劳烦公子了”。 那男子勃然大喜,拉起王肖的胳膊就往楼上走。 一号包间里,小程和李承阳这在扒着包间的窗户往下看,见到此景小程一皱眉:“怎么杜荷那小子也来了,殿下我跟你说,这小子可是个坏种,眼光高的离谱,死活和咱们待不到一起,以后你也注意着点,小心他气到你”。 杜荷?杜如晦的长子,也是个史书留名的牛人,鼓动李承乾造反的牛人,最后落了个身死道消的结局,看来这小子早早就显出了不凡,小程这一帮子人那都是明显的李世民麾下,独独这杜荷偏偏就不来这个圈子里混。 “气人?他怎么还能气到你,上去就抽他不就完了,你那不是比他还大吗,你揍他一顿杜叔叔怕不是还要拍着巴掌给你叫好才是,怎么还弄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李承阳调整了下姿势,企图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嗨,他就是眼高于顶,总觉得我们这些人不学无术,天天去和国子监那帮人混,睁眼都不看我们一眼,揍他可以,咱们之间打一顿都算不上什么,这小子不行,真记仇,说不准什么时候抽冷子给你一下”说到这,小程心有余悸的揉了揉后腰,看来杜荷给他的那一下子不轻。 明白了,李承阳点了点头,真记仇和假记仇还是有不小的区别的,小程和段瓒之间也记仇,但是那也只是拳脚之间,不伤筋不动骨,就是疼两天就完事。 但是这个杜荷不是,本来同为李世民一脉,他们都以兄弟相称,哥哥打弟弟在正常不过,就是小程揍李承阳一顿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顶多关几天禁闭的事。 但是杜荷眼高于顶,吃不得这个亏,有人打了他,他必双倍奉还,而且下手没轻没重,看来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使得这个圈子再也容不下他。 “行了,别气了,今天有好戏看了”李承阳一咧嘴,拽了拽小程:“你看那杜荷身边的那女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小程盯着王肖的脸目不转睛,王肖似乎感觉到了小程火辣辣的目光,冲他莞尔一笑。 “嘿嘿嘿,殿下,我跟你说,我又恋爱了”小程一脸姨母笑,把整张脸都缩在窗户下,只留出了一双眼睛。 李承阳噗嗤一乐:“秀雅绝俗,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较嫩,神态悠闲,眉目流盼,一颦一笑都自由风情,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顾倾你心,如果这不是个男子那就更好了”。 “对啊,对啊,殿下我跟你说,可别跟我抢啊,一会我就叫人去探他的底细,可惜啊,是个男子”小程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珠始终追着王肖的脚步。 李承阳在小程的脚上狠狠地剁了一脚:“你在想想我说的话”。 “嘶,殿下别闹,疼,我喊出来不要紧,但是惊动我的美人就不好了,别闹别闹,他俩过来了,向我走过来了”小程抱着脚丫子龇牙咧嘴,但是那双眼睛就没动过。 杜荷带着王肖进了二号包间,这是他早早就定下的,为的就是能尝一尝这独一无二的美酒,方便以后和那些国子监的人吹牛。 等人进了包间,小程才算是回了神,擦了擦已经流到下巴上的口水:“殿下,嘿嘿,你说这个男子是什么人?等等,男子?”。 李承阳急忙捂住小程的嘴:“嘘,你小声点,那人就在隔壁,你还想不想看戏了,搅了咱们的好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程扒拉下李承阳的手,把拳头塞进口中,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美女,呸,那个东西就是王肖?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貌美的男子,殿下,您说我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那你现在在感觉一下,会不会还会对他有感觉”李承阳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想要和小程保持点距离。 小程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又开始了姨母笑:“嘿嘿,我可以”。 没救了,不去搭理这个人了,这人就算是废了,我可以这话都冒出来了,中毒太深。 他只知道王肖会女装进酒楼,谁料想这人女装起来还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对,都是世家子弟,世世代代都是俊男美女,就算原来再丑,一代代基因改良之下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本公子性杜,单名一个荷字,乃是兵部尚书杜如晦的长子,不知这位小姐是哪家门下,或是刚刚来到长安,小姐放心,以后有了我杜荷帮你,在这长安没人敢欺负你”杜荷拉着王肖进了包间,落座之后就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本公,本小姐乃是王家女,今日刚刚到了长安,今日之事多谢公子了”王肖抬起衣袖遮挡住脸颊,他从杜荷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以前的目光,让他有点后悔单图清净就随这人进了包间。 杜荷一听是王家女,那更是来劲了,若是世家女和公主之间选一个出来,那么大部分人选的肯定是世家女,杜荷一看有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示一下,万一把这女子带回家,看他爹以后还会怎么说他。 “那小姐今天可是来着了,今天这酒楼里正要拍卖一种世间无双的美酒,据说一个月只能产两斤,不过这两斤酒之前被一户老人家买了去,不过这才过了半个月,本公子今天馋了,强行逼着他们又拿出来一壶,区区酒楼,不值一提,一会就把那壶酒买回来,不如你我二人同饮如何,好好品鉴一下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美酒”。 王肖点了点头,同时避过了一只从某个角度偷偷攀上他大腿的手。 见王肖点了头,杜荷反而不急了,据传说那酒烈的很,这小女子看样子也不是会喝酒的人,一会一杯酒下肚,那还不是任由他随意施为。 “诸位,诸位,安静一下啊,到时间了,咱们也不用提前介绍了,现在就直奔主题,诸位请看,新的一壶酒,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这是小的爷爷留下的佳酿,粗略估计已有数十年,每一滴都是千金不换的宝贝,这次为了答谢诸位这才拿出来,这酒这次不设底价,拍出去多少都是诸位说了算,好了,闲话少续,咱们这就开始吧”。 老赵把一壶酒往台子的高台上一摆,说了几句话就下了台。 “两千两,各位给我杜荷一个面子”老赵刚刚离开台子,二号包间的杜荷迫不及待的就开口了。 此时的杜荷满心紧张,这次带出来他的全部家产,还拿了不少老爷子的珍藏书画当了,这才勉强凑了两千两出来,杜家乃是少有的一点外快都没有的家庭。 杜如晦跟随李世民之前就是个县尉,甚至连程咬金都比不上,可谓是一点根基都没有,日常就是靠着李世民发下来的那些俸禄和赏赐维持着生活,能拿出来两千两已经是极限了。 杜荷一直认为之前能卖出一万两只是偶然,现在他先声夺人,在把杜如晦的名头一抬出来,拿下这壶酒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我出五千两,两千两就不要拿出来丢人”杜荷刚刚觉得这事是十拿九稳了,一旁的包间里就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处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杜荷攥紧了拳头,程处墨的声音就算隔着包间他都能听出来,谁料想这人今天也在这,现在麻爪了,别说五千两,三千两他都拿不出来了。 看着一旁瞪着美眸看着自己的王肖,杜荷叹息一声,没机会了,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捂着肚子连连哀嚎: “王家小姐,在下腹中疼痛,想来是中午吃错了东西,这就先走了,过些天咱们再会,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今日这包间的一应花销我都包了,您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啊”。 再不走就把他没钱的底细曝光了,此时不溜,更在何时。 临走之时还特意贴着王肖走了一圈,吃点豆腐在走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直到走出酒楼,杜荷才算出了一口气,这次丢人丢大了,不过好在之前比这更丢人的事也不是没有,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伸出右手放在口鼻间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自语:“原来如此这般的美人也是会吃羊肉的,果然还只是个凡人,也会吃喝拉撒,没意思,真正的仙子可不是会如厕的,配不上我,看不上她,对,她不配”。 一号包间里,小程捂着心口嘴角直抽抽:“殿下,五千两可是你要我喊的,我可拿不出这钱来,真要是让我买了,你可得给我付钱啊”。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万五千两 “行了,知道了,不就是五千两吗,放心,一会你继续喊,不管多少都不要你的钱,放心”李承阳老神在在的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 “七千两”小程出价五千引起的喧哗声还没落下,一个新的价格就从二号包间内传出。 小程听到那声中气十足的男音打了个哆嗦,二号包间可是他亲眼看着进去了两个人,刚刚杜荷已经走了,那么剩下的不就是那个王肖了。 可惜了,终归是个男的啊,可能小程意识到了刚刚自己表现的有多不堪,又或者男男是没有结果的?不管如何,现在的小程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的缩到包间的角落里自怨自艾起来。 目睹了全程的李承阳抖着腿偷笑,老实说王肖的女装确实惊艳,前世也不少能把爷们活活掰弯的女装大佬,却没想到王肖在这方面还有如此天赋,小程可能就是被打击到怀疑人生了,没关系,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房大聪明,大聪明人呢,你不表示表示吗?看你程家哥哥都叫了”看着小程已经不堪大用了,李承阳准备换个人来继续抬价。 房遗爱挠了挠头:“太子哥哥,我没那么多钱,我家里也没那么多钱”。 李承阳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不用你出钱,你只管喊就是,一会我让后厨里给你单独来个羊腿,保证你吃的饱饱的”。 “好,我要最肥的”房遗爱憨憨一笑,一把拉开包间的大门:“我出一万,哈哈哈”。 “哎呀,是房家的二公子,怎么他也来了,这可了不得,多少钱也不能和他争啊,仁兄,快吃,吃完咱们就走”。 “可不是吗,还吃什么,要是让这二愣子不开心了,那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快走吧”。 “太子哥哥,你怎么让房弟弟去叫价了,他的脾气一上来可是不管不顾的,咱们这没人能控制住他的”长孙冲嘴角抽搐的看着犹自站在包间里大笑的房大聪明。 一个暴栗送给长孙冲,李承阳依旧抖着腿:“没事,以后有我在,不怕没人治得住他,你家哥哥力气可比这傻小子大多了,由他去吧”。 房大聪明那一身肌肉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就那盘根错节的一根根像是雕刻在身上的,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房玄龄家一家文人,怎么就酝酿出了这么一个怪胎来。 若是让房遗爱在聪明一些那就是标准的主角了,一身神力,出身显赫,又是庶子,就这身板,可以说是小号的李承阳了,放到战场上就是个战无不胜的将军,只是这小子脑子一根筋,说傻吧也不傻,但是就是认死理。 只要他认为错的那就一定要改,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之前看到有人杀羊,这小子死活不准人家动手,最后还把人家的摊子掀了,打伤了不少人。 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在少数,也幸好他抗揍,不然恐怕早就被房玄龄打废了。 所以说这长安城里的人最怕谁,无疑是房大聪明无疑,毕竟这小子看你不顺眼那是真打啊,也好在这人心眼好,不会下杀手,不然可能早就杀人盈野了。 房遗爱一露面就吓走了一半人,一万两的高价又惊退了不少人,现在下面就剩了小猫小狗两三只,不过没关系,都是付了钱才走的,而且买酒的主力还在呢,王肖可不知道房遗爱的威名。 “一万五千两”果然,等了一会后,二号包间里又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声音。 李承阳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左右扫视一番,拿起一个看起来最便宜的盘子狠狠扔在了墙壁上,把房大聪明拽回餐桌前,仰头说了一句:“没钱了,让了让了,咱们兄弟接着吃”。 这句话不止是对在场的人说的,更多的事通知地下室里的李侍,让他赶紧安排老赵去一锤定音,见好就收,毕竟现在没人主持拍卖的事,那壶酒就孤零零的摆在那里,大唐也没有过拍卖会,那当然是李承阳说怎么算就怎么算。 能在从王肖这压榨出一万五千两已经出乎李承阳的预料了,再多的话就显得有些贪心不足了。 这边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李承阳几人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另一边的王肖可就没这么自在了,此时他的心都在滴血,不是他想拿出这一万五千两,实在是他心里有点虚了,隔壁的人张口就是几千几千的往上加,刚刚就到一万两了,要是他喊个一万三,人家直接喊了一万八,那可就真没机会了,不如孤注一掷,拿出最大的价码放出去,搏一搏。 “哗啦”一身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王肖的脸色这才好了点,面带轻蔑的撇了撇一号包间:“切,跟本公子斗”。 老木也在随后推门进来,看着美若天仙的王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最后把手一伸,比了个大拇指。 “来来来,老木,咱们吃饭,这东西还没动过呢,吃,吃饱了咱们就回去,过不了几天,肯定把你的棺材还给你,省得你死了以后还落得个草席一裹”王肖一边招呼着老木,一边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嘿嘿,小姐能想着小老儿就好,最后能落得风光一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老木也落座,拿起筷子开动。 等王肖吃饱喝足美滋滋的抱着酒壶往回走的时候,李承阳这边才刚刚吃完,小程无愧个没心没肺的性子,此时早就恢复了正常,一身臭汗的在和房遗爱掰手腕,一点看不出刚刚对着男人流口水的样子。 等李承阳看到王肖的身影消失在酒楼里,这才敲了敲桌子:“行了,一会一人来领五百两,都是你们该得的,今天的事就差不多到这,拿了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全程打酱油的众人面露不解,段瓒托着下巴:“殿下,今天不是让咱们看好戏的吗,这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你不会就是想让我们看看那酒多值钱吧,王家那小子呢,我们还没动手呢”。 “刚刚出钱的就是王家的小子啊,前后咱们从他那弄出了两万多两银子了,你们单单打他一顿能有什么好的,你看现在,第一次的钱我拿去用了,当时有急事,这次的钱咱们平分,一人分了五百两,接下来也许还有,这不比你们打他一顿强多了”。 五百两,在场的人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五百两有多少,一个个面露着男人都懂的笑容。 别看这些人都是官二代什么的,但是零用钱真的没多少,也就是够些零花而已,大部分人兜里都没揣过十两以上的银子,此时马上就要一夜暴富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怎么去修理王肖。 “殿下,别的不说了,仗义,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你可别忘了我,去哪领银子去?我先走了,你们不用管我”段瓒第一个就跳了出来,这样什么也不干就有银子拿的活他太喜欢了,五百两,够他在平康坊里好好玩上一阵子了,此时的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房遗爱还在那数着五百两能有多少,可惜那小脑袋瓜死活转不过来,急的在那直哭,抬眼看到李承阳,跑到李承阳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太子哥哥,五百两能不能给我做一套盔甲,特别威武的那种?”。 “能,还会多出不少来,我给你找最好的铁匠,专门给你定做一套最好的盔甲,保证比谁的都威武”对于这种要求当然是一口满足,李承阳想试着能不能把房遗爱培养成一员猛将,顺便把这个千古绿帽子王的名头给他摘掉,既然是自己人了,那肯定不能看着他步入前尘。 五百两当然带不走,每个人都在笑儿那里领了凭证,五百两的一张纸条,取一次就换一张纸,这就算众兄弟的小金库了,十几个人而已,笑儿还管的过来。 小程一反常态的留在了最后,他那五百两一分都没动,一个人跟在李承阳后面不声不响,但是就死死粘着李承阳。 “你怎么了,往常这时候你不是该早早的和段瓒一起奔向平康坊了,怎么,现在不好那口了?准备换个性别试试”李承阳看着身后的尾巴,调笑道。 “殿下你说什么呢,我岂能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你说,咱们前前后后的从王肖那弄来这么多银子,那他以后会不会回不了家啊,要是没钱吃饭了怎么办?”小程老脸通红,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李承阳嗖的一声蹦了好远,一边不断的后退,一边指着小程的鼻尖做痛心疾首状:“程处墨,我真后悔今天引你来此,没想到你终归没顶得住女装大佬的诱惑,这你爹要是知道了因为这是让你有了龙阳之好,会不会杀了我”。 小程脸憋得通红,被笑儿古怪的眼光盯得无地自容,找了半天地缝无果后,快跑几步揪住李承阳的衣领咆哮:“你才喜欢男的呢,我喜欢的是女的,你才是那断袖之癖呢,呸”。 李承阳抹了抹脸上的吐沫星子:“那嘴上说着不喜欢,谁知道你心里这么想的,要不你对那王肖那么关心做什么,刚刚不还对人家喊打喊杀的吗,不过没关系,你只要偷着来,做兄弟的会替你保密的”。 小程无力的放下李承阳,抱着头挤出来一句:“我就是想知道王肖还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什么的,要是有我就好好讨好一下他,争取能把他的姐姐妹妹什么的娶回家,也算是给我老程家争了口气”。 李承阳也不闹了,适当的调笑一下就好,要是在调笑下去容易搞出事来。 “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放心,肯定给你问的明明白白的,要是他还有没出嫁的姐妹什么的,肯定告诉你”。 小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从笑儿那取来两块银子揣在怀里,乐颠颠的去追段瓒他们了,李承阳既然都保证了,那就肯定差不了。 还没等李承阳和笑儿说些体己话,小程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门口:“哎我说,出嫁了的也没什么的”。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绑票! “公子,公子快来,我做出来了,哈哈哈”,客栈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疯魔般的叫喊,把正在吃晚饭的王肖呛了个半死。 一边咳着一边冲向小酒仙的房间,老木在王肖后面紧紧跟着。 距离王肖买酒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天,谁也不知道王肖这十天是怎么过的,每天就被王家人监视着,只要出门就会有人明里暗里的跟着,让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犯了什么大罪。 而且第一次欠人钱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就连做梦都是胖掌柜横着一张脸在那催他还钱。 好在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了,小酒仙果然不负众望,愣是把酒方给研究了出来。 “怎么样,让我看看,做出来多少”一进门,王肖也顾不上小酒仙身上的脏乱了,拽着小酒仙就开始四下打量。 小酒仙神神秘秘的从身后拿出来一壶酒像王肖晃了晃。 王肖一个箭步把酒壶抢下来,拔开壶塞闻了闻,又沾了点壶口的酒水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下,眼睛都瞪圆了: “一样的,一样的,酒先生,以后你就是我王家的客卿,您的世代子孙都会受到我王家的庇护,我王家不倒,那么你家就可以福寿万年,先生辛苦了,看看这衣服上,全是泥,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了,一会就叫两人来好好服侍先生”。 小酒仙摆了摆手,隐蔽的把长袍上的一点泥土扫落下去:“其实细品之下还是有些不同,毕竟不是原本的配方,不过大致上也没什么区别,就是酒不算是那么烈,不过比起现在市面上的酒已经是强了许多”。 王肖把酒壶紧紧抱在怀里,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不打紧,比市面上的酒好就行,再说了,先生这只是第一次酿造出来,以后大可以在多多尝试,相信凭着先生的本事,轻轻松松就能制作出比那可恶的悦来酒楼更好的酒”。 小酒仙点点头:“公子说的是,说起来也不过如此,只需要把粮食多经过几道工序便可,我这就把配方写下来给公子保存”。 “不用”,王肖急忙伸手阻拦:“我还是相信先生的,过不了多久先生也要跟着我一起回到太原,酒方写出来我的不懂,不如先生时常跟在我身边言传身教的好”。 当然他没这么好学,主要是只要酒方到了纸上,那就不保密,对于把一切都压在这壶酒上的王肖来说,但凡有一点点泄露的机会,那都是不允许的。 再说了,就算在长安酒方能保证安全,但是到了王家以后,那些哥哥们不成天打他酒方的主意才怪,不过好在碍于家族规矩他们不能动手,只要把酒方记在脑子里,就不怕制酒的大功被人抢了去。 “老木,你来,既然咱们把东西做出来了,那就要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卖了,你有什么建议吗”王肖问向老木。 老木皱着眉想了想:“直接动用咱们王家的关系,把这消息往外一放不就行了,还需要什么想法?”。 王肖摇摇头:“这个你不用再说这个了,谁知道长安里会不会有别的公子的人,不保险,既然咱们独立把这东西做出来了,那么咱们就更要牢牢的把东西握在手里,起码在今年,这酒上只能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既然他能根据这酒还原出配方来,那么别人肯定也能,所以他不打算像悦来酒楼那样,直接把酒卖了就不管了,而是准备换个方式,这酒谁也不能带出去,当场喝完才行。 当然,这也是被逼无奈,要是放在以前,他才懒得兵行险招把酒放出去,等到选拔世子的时候把这酒拿出来一鸣惊人,压倒无数竞争者,那不爽吗。 但是谁让他现在欠着钱呢,还有老木的棺材要陪,而且最近他也没什么钱了,想给自己添件女儿家的首饰都舍不得买。 “既要能卖出高价,又要保证不会被人效仿咱们的做法,把这酒拿了回去,这个倒是有点问题啊”老木揉了揉下巴,皱着眉头思考着有什么万全之策。 着实有些为难人了,不靠着王家的人脉,又想一鸣惊人,这还是很难做到的,一个普通人,哪怕拥有再好的东西,可能也要面临着东西卖不出去的尴尬场景,连带小酒仙在内,三个人都在围着那壶酒沉思。 “不如咱们效仿那悦来酒楼的方法?原样的也来上一回?”王肖最先沉不住气了,要说咱们经商他还真不清楚,他只知道咱们管理人,他一个王家的公子还沦落不到亲自去做生意的地步。 “嘶~”老木深吸了一口气:“公子,这可不简单呐,悦来酒楼虽然是店大欺人,一屋子坏人,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的手艺还是放在那的,您看看,这都快一个月了,这要是换成别的店,也就人多个三四天,以后的每天能坐上一半的人就不错了,可他们那的生意仍然是越来越红火,要是咱们想要学习他们,怕是不太好办”。 王肖也是点了点头,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悦来酒楼的饭食确实好吃,一模一样的菜,人家就能做出那种一看就吃不起的模样来,而且隔三差五的还推出个新菜出来,别说别人,就连他王肖不也是每天花个十几两从悦来酒楼里订饭吗。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老木指着外面不怀好意的说了句。 王肖顺着老木的手指看去,什么都没有,现在还在小酒仙的屋子里呢。 “哎呀,公子不是还带着四个护卫呢吗,只要让他们找个时间,趁着晚上厨子们歇息的时间,偷偷请一个人回来,咱们诱之以利,再加上王家这座大靠山,不怕他不招”老木拍了拍脑门,解释了一番。 王肖眼珠转了转,狠狠的点了下头,他没做过这样的事,但是家里的那些哥哥几乎都做过,现在他也准备放手一搏了,这就是成长吗,人最终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吗? 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在犹豫,老木拿来纸,把他最近打探的悦来楼布局给画了出来,连周围的街道都原样还原出来。 “老木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呢,这图画的,一目了然,果真人不可貌相”,王肖根据自己的记忆和老木画的图一一比对,最后得出了一模一样的结论。 老木咧咧嘴:“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后来就靠着上面的赏赐开创了一份家业,画个图而已,小事一桩,只是好久都没动手显得有些生疏了,不过看起来问题不大,该有的都有”。 王肖冲着老木比了比拇指:“想不到你还有当兵的经验,不过据我所知,能画图的兵那都不是兵了,据我家里旁支们说,一般的千户都没资格了解地图,看来你当初还是个将军?”。 老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讷讷不语,倒是一旁的小酒仙接下了话题。 “别说了,当初老木大小也是个将军,手底下几千号人,后来不是这当今太上皇来了吗,就把老木他们打散了,我们俩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说起来也不少年头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呢,被老木救了一命,这才结了缘”。 “行了行了,往事不要再提,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再说当年如何如何都没了意义,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怎么把酒楼里的厨子搞出来,只要把这事做好,公子完全可以凭着这厨子再去开一间酒楼,就算不及这悦来酒楼,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老木打断了王肖还想往下说的话,把话题转移到了抢人的问题上。 王肖果然被老木的话转移了目的,把目光又放到了地图上,老木和小酒仙相视一笑,就开始介绍起这些天打听到的情况: “公子,这酒楼晚间关门不晚,亥时,也就是宵禁之前,酒楼里就不会再留人了,厨子们都从后门散去,奔向不远处的小院里居住,所以如果咱们要动手就要抢在酒楼关门之后,宵禁之前的这段时间内”。 王肖挠了挠头:“这事还是你来指挥吧,多了我也不懂,我娘常说多听多看,这次我就看着你,我这是个护卫你就放心的用吧,都是我自己家里的人,靠得住”。 虽然王肖这么说了,但是老木也不能不把王肖当回事了,当即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出来,等密集的线条布满了整张纸,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始对着王肖解释起来: 悦来酒楼离着客栈不远,所以可以大大减少被人发现的几率,酒楼的后门开的也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绑来一个人也就是比较轻松的事了。 最关键的是要躲过巡街武侯和酒楼护院的监视,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好在老木也不含糊,把几个厨子的习惯摸得那是一清二楚,偏偏就有一个受欺负的小厨子每次都没被留下来打扫卫生,所以他走的是最晚的,身边也不会有什么人跟着,所以这次的目标就是这个小厨子。 “走走走,还等着做什么呢,我已经等不及了”王肖耐着心听完了计划,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绑一个人而已,他那些哥哥被发现了不过是罚写银子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赶紧把人弄到手才是正理。 老木无奈的压下了躁动的王肖:“公子莫急,莫急,这还是要略微的准备一下的,小酒,你的夜行服呢,带了几套?那玩意我记得你天天带着呢吧”。 小酒仙嘿嘿一乐,又去床上翻了翻他的包裹,不一会五套一模一样的黑衣服就摆在了王肖的面前。 “这?”王肖的手指头微微颤抖着指着几件夜行服。 “公子莫怪,祖传手艺,祖传手艺”小酒仙一边笑着一边开始整理几套衣服。 王肖把老木拉过来:“老木,酒先生祖上是做什么的,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呢,看这个夜行服,这要穿上只能漏出个眼睛来吧,我都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你给我交个底,不然我放心不下”。 老木安慰的拍了拍王肖的手:“放心,他祖上都是好人,一个个都是为国为民的,不会对咱们有什么想法的,再说了,现在不都是咱们王家的客卿了吗,都是自己人”。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八章 老木之死 老木带着四个侍卫穿好了夜行服,带着绳子刀具站到了王肖面前,带头的老木一抱拳:“公子,我们这就去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给您带回来,且先为老汉温一杯酒,去去就回”。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王肖反而开始犹豫了:“不行咱们在想想别的办法,就算是把酒的事情发出去也没什么,实在没这个必要铤而走险,这万一要出个什么事”。 “哎,公子不能这么说,只要把那厨子绑来,好处多多啊,只要公子把菜做出来,完全可以凭着王家的声望把那悦来酒楼踩在脚下,在告他们一个盗窃他人祖传秘方的罪名,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老木在王肖面前来回走着: “不仅如此,看那悦来酒楼,日进斗金都不是问题,只要公子能把这厨子收服,完全可以另起炉灶,再开一家这样的酒楼,这样一来,这悦来酒楼的今日就是公子的明日啊,这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而是小老儿必须要去,也算是为了我那孙子拼个好前程吧”。 话毕老木抱抱拳,大手一挥,带着四个人走出了客栈。 王肖见阻拦不住,心里有些戚戚然,噔噔上了楼,找了间正对着酒楼后门的窗户静静的看着。 老木说的没错,劫了这个厨子利益确实大,接下来他想要卖酒,要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那还是不可能的,只能采用一些手段,有悦来酒楼珠玉在前,他只需要效仿一下就好。 “哎?不对啊”,王肖拍了拍脑门,他好像忘了些什么。 要想获得厨子的效忠,完全可以挖人啊,完全没必要采用绑票这种手段?他这王家的身份摆出来,不信没人投入他的麾下,这怎么连试都没是一下,直接就派人绑人去了? 再说了,要想把酒卖出去,也不只哪一种方法吧?开个酒楼要废多大事,随便找个诗会什么的把酒一放,凭着现在君子酒的名声完全不怕没人买,虽说那样收入肯定不会像酒楼那么高,但是细水长流下来也是不小的收入。 “草率了!”王肖抓着窗框自责不已。 怎么就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就开始干了呢,也怪这几天劳心劳力的吃不下饭,老木那么个粗人,又已经病入膏肓,怎么自己还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呢,这下好了,明明挺简单的事,每一次他都选的最难的方法。 糊涂啊,糊涂,现在冷静下来一想,王肖感觉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大蠢蛋,可是现在已经晚了,现在已经是酒楼关门的时候了,老木五人都到了各自的位置,酒楼里那个小厨子刚刚漏了面,眼看两方人就要遇上了。 王肖来不及阻止,只能暗暗祈祷着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不要在出什么幺蛾子了,只要把人安全的弄回来,哪怕任务失败了也行,只要这五人能安全回来就行,下次再也不能听老木的话了,他就不信一堆现银抛出去会砸不到一个厨子。 远远望去,代表厨子的小白点已经踏上了街道,王肖的心也被渐渐的提到了最高。 近了,更近了,老木五人的包围圈距离小厨子已经不及五步远了,只要这厨子走进了包围,那就别想着走了,王肖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厨子。 终于,踏进去了。 瞬间,五道人影出现在了小厨子身边,一张绳网把小厨子罩了个结结实实。 小厨子的呼救声就连王肖这都能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比他娘养的那只母猫的声音还要大。 站在厨子正前面的人一个箭步铺了上去,片刻间那呼救声便停了下来,看来是有人把他的嘴堵住了。 王肖这才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把人带回客栈就行,这比绑人要简单,五个大汉搬运个小厨子还不是手拿把攥。 “当!当!当”一阵打更声传来,让王肖的心猛地一提,在确定打更人不再老木等人的附近后才放下心来。 在定睛向着酒楼后门看去,四个人已经把小厨子绑了个严严实实,老远看去,那厨子就像是一条茅厕里的蛆虫在那扭来扭去,领头的老木好像察觉到了有人看他,抬起胳膊朝着王肖这打了个手势,随后带着四人消失在王肖的视野之中。 王肖回到楼下,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老木就回来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疏漏了啊,王肖心里暗暗祈祷,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这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厉害。 “抓贼啊”然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王肖准备来段大悲咒缓解一下焦躁的情绪时,远远的一声喊声吓得他直接摊在了地面上。 “完了,完了”这是王肖脑子里唯一还能出现的两个字。 等王肖在恢复神智时,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抓贼声和不断的破门声交相辉映,整个东市里都陷入一片混乱。 “哗啦”客栈的门被人粗暴的撞开,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在王肖面前。 “公子,我们被发现了,那四个护卫已经被抓了,老儿好运逃了一命,长话短说,我不能留在这连累公子,公子一会就咬死了不知道这件事,那酒楼里有很大的问题,我们刚刚走出后街,就被一群千牛卫围了起来,酒楼可能是宫里的贵人开的,那四人拼死才给老汉冲出一条路来,公子你要小心,以后千万要保重,老儿不在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以后跟谁也不要说认识我们”。 老木急匆匆的留下一段话就要出门,却被王肖一把拽住了袖子。 老木回头狠狠一把把王肖的手打开:“休要做小儿姿态,老汉去也”。 王肖还待说什么,老木已经夺门而出。 “你回来”王肖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突然的变故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憋了好久才憋出了三个字。 “咔嚓,啊”老木真的回来了,不过是躺着回来的,几根弩箭插在老木胸口,鲜血哗哗的往外淌,老木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没了动静。 一群武侯与千牛卫冲了进来,千牛卫手中都端着弩.弓,最前面的几人弩上面已经空了,看来是都送给了老木。 “给我搜,还跑了一个,一定把那人给我找出来”领头的人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大手一挥就要对客栈大肆搜查。 王肖跪在地上,仍凭那些官兵冲进了客栈,呆愣着不知要做个什么表情。 “统领你看,这小子吓傻了,哎,这什么味儿,哈哈哈,这小子吓尿了”有个小兵指着王肖肆无忌惮的嘲笑。 那统领没说话,只是仔细的盯着地上的老木看,良久后冲着王肖问了句:“你认识他吗?”。 王肖这才回了魂,看着地上的老木的身体闭上眼,嘴唇动了动,确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背过身去蜷缩成一个球,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统领不屑的撇了撇嘴,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人模人样的公子哥儿了,敢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当即也不去管王肖的动作,自顾自的蹲下查看起了老木的情况。 还没等老木的面巾被摘下,楼上就传来几声女子的叫声。 王肖嗖的跳了起来,想要往楼上跑去,跑到一半,站在楼梯上对着统领喊道:“我是王家公子,今天这事我记下了,楼上的是我家的女眷,你们的人要是真欺负了她们,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随后王肖就跑到了自己的寝室,一进门才发现那些官兵只是在不停的翻检着周围的东西,三个侍女鹌鹑一样缩在床上,看起来并不像是受到欺负的样子。 “滚”王肖随手拿起了一个花瓶,对着还在搜搜捡捡的官兵们喊道,一边喊还在不停拿着花瓶冲着官兵的头上不断比划着。 房间内的官兵互相看了几眼,点点头就退了出去,能藏人的地方都已经搜了,没什么收获,除了一套华丽的过分的女装外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屋外还在乱哄哄的响着,不时还有着瓷器被砸烂的响声,屋内的王肖和三个侍女紧紧抱在一起,王肖脸上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响声才渐渐停息,想来是没搜到什么可疑的人,楼下有人喊了一声“撤”,不多时整间客栈就陷入了一片宁静。 慢慢推开门,确定了外面的官兵真的都撤走了以后,王肖这才下了楼。 老木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着地上的一滩暗红的血迹宣布这刚刚还躺过一个人。 小酒仙也被人从屋里拽了出来,此时正倚着桌子回神,看起来也是吓的不轻,桌子上咔哒咔哒直响的茶具意味着小酒仙这时候也抖得厉害,不比王肖好到哪去。 “先生,老木去哪了?”王肖在后面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什么老木,你认识吗,咱们这从来都没这么个人”小酒仙回头,牙齿上下开合间,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可是”。 “没有可是,公子,你从来不知道什么老木,刚刚那群人是宫里的护卫,肯定是来保护这酒楼里的人啊,这种人咱们招惹不起,只能忘了,公子你先回去吧,我一会把这里收拾收拾就去睡了,别忘了,咱们还有大事没做”小酒仙粗暴的打断了王肖的话,推搡着王肖往楼上走去。 王肖好像还没能接受这样的悲剧,小酒仙怎么指挥他就跟着怎么做。 等小酒仙从楼上下来,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叹了口气:“哎,你倒是走的快,我还得等着,呸,糟老头子”。 “哐当”一声,一个一身鲜血的黑衣人跌跌撞撞的推开门,看到正在拿着抹布擦地的小酒仙,伸出一只手:“酒先生,告诉公子快跑”。 小酒仙看了看来人,眉头皱了起来,上前把人扶住,抽出那人腰间的匕首一下就捅穿了侍卫的心脏,随后慢条斯理的把尸体扔出了门外。 关上门,搓了搓手:“唉,这人啊,一代不如一代,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交换 一早,李承阳穿着全身甲杀气腾腾的站在东宫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对李世民动手了呢。 “少爷,您确定一会就这样面对众人?”笑儿弱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回头望去,笑儿双手抱着一个硕大的铁块颇有些废力的说着话。 李承阳把笑儿手里方方正正的铁块接过来,举过头顶比了比,咔哒一声就把那铁块扣在了头上。 随后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当然要这么见他们了,一定要给那些人留下一些好印象,今天不止要穿着这身见他们,还要穿着这身和他们一起训练”。 今天是六卫率们进宫的日子,也就意味着他们好日子到头了,十几天,一万多人分拨入城,终于在今天了解了一切手续,正式进入东宫内执勤了。 这也就意味着李承阳的练兵法就要派上用场了,之前便桥上的那一批护卫,都是经过李固一段时间的训练的,本来李承阳想的是等六卫率进来以后,把护卫都分下去,一人训练个百人小队,用不了一个月就能练出点成绩来。 谁想就这么把那么点种子交代在了便桥上,现在的他不得不亲自下场,准备好好的从头练起,反正都是自己的六卫,怎么折腾都不会存在什么问题,这事李世民也不会在意。 敲了敲头上的贴方块:“吴礼这家伙就是实在,就这厚实程度,放在那让人砍都不一定砍得动,就是这个样子着实丑了点”。 笑儿在身后捂着嘴笑道:“还不是您说的,好看不好看另说,但是一定要结实,人家吴侍郎干脆就给你把一个铁块掏了个空心出来,多结实”。 李承阳晃了晃头,感觉了一下重量,不说话了,那七人的刺杀着实让他有些心虚,这才让吴礼把原来薄薄的铁皮头盔换了,能有多厚就多厚,全身上下一点死角都没有那就最好了,不要考虑重量问题,那对他来说都不是事。 “就是这视角有点不方便啊,我现在都看不到你在哪儿了,不行,回头再让吴礼给我改改。最起码也弄个圆的才行”四面看了看,有些后悔了,眼睛上的洞掏的有点小,看不清人。 “少爷,哎哟我的少爷,你这是怎么了”一旁传出来一句苍老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 李固老爷子也是一身甲胄,小跑着像李承阳这走来。 “你总捂着胸口做什么?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承阳顺着头盔的小孔看到了李固,有些好奇的问道。 “别提了,还不是那帮小子,下手没个轻重,不过没事,就是疼两天而已,少爷,我听说六卫率都来了?”李固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随后又带着点讨好问了问六卫率的事。 “恩,都进来了,我今天就准备先去看看,尽量的把训练先抓起来,这东宫的保护工作用不到他们,现在钱也有,人也有,让他们就这么闲着那就太可惜了”李承阳点点头,把大铁块摘下。 “要不?殿下,我去试试?”李固一听就来了精神,冲着李承阳挤眉弄眼。 李承阳无奈一笑:“哪边的事情都弄清了就去吧,正好还省了我的事,狠狠的操练,现在咱们不缺钱,一些药直接出去买,让他们吃好喝好,接下来就给我天天训练”。 李固眼睛一亮,点点头冲着皇宫门口就去了,看样他都不想让六卫进宫,只在皇宫溜达一圈就直接带出去训练。 李承阳看着李固远去的身影,冲着笑儿一扬下巴:“要不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看咱们李固爷爷,越老越闲不住,好好在那养老不好,一听到这边有事,穿着铠甲就来了,你信不信我要不让他去,他转头就会父皇那给我告状去”。 笑儿捏着衣角低着头:“那也是爷爷,少爷您不能这么说爷爷”。 低下头顶了下笑儿的脑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少爷我卸甲,一天天的心里还有没有你家少爷了”。 说罢转身朝着寝宫走去。 笑儿也是紧追两步到他身边:“当然有少爷了,笑儿满心都是少爷呢”。 等两人费劲巴拉的把盔甲卸掉之后,笑儿便赶去了悦来酒楼,那里现在还需要照看,李侍一个人在那还起不了多大作用。 李承阳一身太子冕服出了门,好久没跟长孙请安了,如今一切都踏上了正轨,正好今日在长孙那多呆一会。 来到后宫,长孙正忙着把一盆一盆的花搬出去,李承阳见状连忙上去帮忙。 “阳儿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母后这里看看,今天不忙了吗”长孙见有人帮忙就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张嘴满满的不满就漏了出来。 李承阳一边把花一次摆放在阳光下,一边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呀,娘,那不是这几天忙吗,你看我现在一有了点时间不就来看您了吗,消消气,消消气,等会儿子送您个大礼,就当赔罪了”。 长孙也是好笑的摇摇头,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忙,儿子刚回来几个月就忙的不可开交,你父皇也忙,一天到头的也看不到一面,好在啊,你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不然这后宫里能把为娘烦死”。 “呸呸呸”李承阳急忙呸了几声:“怎么动不动的就死啊死啊,不好,不吉利,看儿子一会给娘积个福,以后儿子一有空就来看您,可不能在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 长孙没好气的横了李承阳一眼:“这时候你倒是知道了,你父皇天天和一群将士们刀来剑往的,不比我这还不吉利,怎么没见你说说他,你们父子俩啊,就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李承阳挠挠头,一脸为难,李世民天天带着一批将士们骑马射箭,听说现在已经发展到李世民亲自上阵教人武艺了,这事他自然也知道,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李世民的选择,朝中那么多大臣都没劝的住,现在让他这么一个小孩上去说有什么用。 长孙看他满脸尴尬,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你说的话你父皇也不听,你在外面弄的那个酒楼可好?没出什么事吧”。 “嗨,儿子做事您放心,能出什么乱子,我找了程处墨他们那一群人给我阵场子,谁还会想不开去我那闹事,到时赚了不少,不过也都被我花出去了,现在儿子手里可是分文没有了,要不,娘,您给多支援点?”。 长孙捏了捏他鼻子:“你以为为娘过得好呢,看看为娘这裙子,还是以前的旧裙子,这钱是一文都没有,你挣得那些钱都花在了哪里,也不说来孝敬孝敬我”。 “恩,一部分给了六卫率,让李固爷爷带着他们练兵去了,还有那三百多守军的家人,还有那掖庭宫里的一百侍女,就没剩下多少了”李承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说道那些守军,长孙也没了调笑的兴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人,不能亏待了他们,本来为娘还想给你出钱安抚一下呢,没想到你却做到了前面,不错”。 李承阳嘿嘿一笑,转到长孙身后给他揉起了肩膀,只有在长孙这里他的心里才能有些片刻的宁静,在这不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了一会体己话,长孙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算了一下:“行了,你父皇应该下朝了,有什么事赶紧去说吧,不然一会他就又去校场了,那可不是说事的时候”。 “嘿嘿,娘,你怎么知道我这次和父皇有事说”。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还不能知道你的鬼心思,正好也让我看看你的那份大礼是什么,快去吧,一会就晚了”长孙捏了捏李承阳的耳垂,起身去查看那些花朵。 李世民果然刚下朝,长孙简直是千里眼,顺风耳。 “爹,我把那一万六卫率都拉出城去训练去了,初步计划是在秦岭那里先训练个一年半载的”李世民的书房里,李承阳乖乖站好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李世民已经开始换衣服了,此时正在往身上套着盔甲:“好大的胆子啊,跟皇帝说你要练私兵,你不怕我转眼就把你砍了”。 练兵确实是件犯忌讳的事,即使那一万多人完全就是太子的属军,当皇帝的心里也难免会有猜忌。 “所以这不是先给您通通气吗,再说了,您还带头练兵呢,我这当儿子岂能落后,儿子也想着等反攻突厥的时候能做个先锋报仇雪恨,您就答应了儿臣吧”李承阳跑到李世民身后,殷勤的帮着李世民穿铠甲。 “恩,知道了,还算你小子有心,兵,可以练,但是你那一万多人就不要想着踏入长安城了,你的护卫工作你自己想办法,分给你那五十护卫也要收回来”李世民想了想,有限的同意了李承阳的计划。 “啊,别呀,爹”李承阳一听就慌了,六卫不得踏入长安城,这点能理解,也算是他练兵的代价,除了特殊时期,没有大军能进入长安城,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但是那五十护卫可不能就这么被收回去,那时候他身边没了护卫,出个宫都困难,身边没人保护,无论是长孙还是宫门的护卫,都不会轻易的放他出城。 “怎么了?不行吗,你不是有一万多六卫率了,那你都不要,还在乎这区区五十护卫?”李世民穿戴好了盔甲,看也没看李承阳,拎着一把弓就往门口走去。 “我拿曲辕犁,水车和您换,这总行了吧”,眼看李世民要走,李承阳赶忙拿出了自己的筹码。 李世民的身形定住了,慢慢转身,盯着李承阳:“换?换给谁?”。 “母后”李承阳指了指后宫的方向,和李世民对视起来。 李世民的眼睛转了转,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想好了!”。 李承阳把胸膛拍的咔咔响:“当然想好了,这五十护卫我还就要定了”。 “好”李世民喝了一声:“我给你在加五十,给你一百”。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章 吾儿长大了 看着李世民走路都有些飘了的背影,李承阳微微一笑。 看来曲辕犁的事情已经困扰李世民好久了,也对,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发愁,平白的造一尊圣人出来,在古代无论如何都不是个什么好事。 圣人只有在天上才会叫圣人,所有的君王都认同这一点,所以一旦发现哪里有了圣人的苗头,君王都不介意送他一把,免了那人还要苦等数十年才能成圣的尴尬。 李承阳的功劳太大,容不得李世民隐瞒,万一隐瞒的事暴漏出去,那他这个皇帝也别想当了,天天和子民们对着喷就完了。 但是真要李承阳领了这个荣誉,那他说的话岂不是要比李世民还要管用?作为苦过累过的李世民,当然知道曲辕犁传播出去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又能在民间拥有多大的声望。 好在李承阳提出了解决办法,这世界上唯一能毫无压力接收这份荣誉的只有后宫里的长孙了,本来就是国母,不争不夺,也不会去争,拿了李承阳的功劳充当李家的一道光芒万丈的圣人再合适不过。 就算以后这是李承阳发明的事情传了出去,也可以推脱给长孙的教育或者太子的孝心,于情于理都是好事,不怕被人知道。 现在还没封后,正好借着这一股风把长孙扶到皇后的位置上,以后再有人想造李家的反,长孙就是横在反贼和百姓之间的一道大河,你可以不在乎李世民,但是对于真正造福了全大唐的长孙,那是谁也绕不过去的坎儿。 李世民乐颠颠的走了,李承阳转身又回到了长孙的后宫。 “娘,您猜猜我给您送了什么”李承阳一脸神秘,拉着正给花儿浇水的长孙就坐到了一旁。 长孙把手里的水壶放下,拧着李承阳的耳朵:“要说就说,从哪学的神秘兮兮的,没点太子的样子,快说,说了我还准备继续浇花呢,不然这花开不好”。 “哎,疼,娘你这手劲是越来越大了呀,我不卖关子了,我把曲辕犁和水车的功劳送给您啦,怎么样,儿子孝顺吧”李承阳跟着长孙的手转着圈,终于忍不住把事说了出来。 “当啷”。 长孙脚边的水壶被碰倒了,提着李承阳耳朵的手也放了下来:“曲辕犁,水车?”。 李承阳点点头:“对,您看你还说儿子不孝顺吗,嘿嘿,娘以后就是大唐的圣人”。 长孙却没表现出该有的兴奋,皱着眉头看着李承阳,良久,拉着李承阳的手就往外走去:“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不要你的功劳,咱们现在就去找你父皇,趁着消息还没出去之前,把你这话收回”。 李承阳急忙拦了下来:“娘,这是做儿子的一点孝心,再说,这说出去的话,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如何能收回”。 长孙被拦下,扯了几下李承阳,却发现儿子纹丝不动,复杂的看了看李承阳:“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功劳,你若是把这功劳握在手里,以后只要你不造反,那你就能长久的活下去,谁也不敢动你”。 李承阳把长孙扶回座位上,把被踢倒的水壶扶正:“我自然知道,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接收这样的功劳了,我还小,配不上这样的功劳,还是娘你合适,正好我父皇也不用在为这事操心了”。 “糊涂”长孙凤眉一皱:“他操心那是他的事情,以你父皇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这事难倒,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我问你,他可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承阳指了指等在外面的护卫:“又给了我五十名护卫,让我凑足了一百之数,顺便还让我的太子六卫率出城练兵”。 长孙面色呆滞的看了看外面傻站着的护卫,又看了看李承阳,返回头来又看着护卫。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儿可不是傻子”来回看了七八次,长孙才把心神收了回来,面色一肃问道。 李承阳有多聪明别人不知道,但是长孙这个当娘的知道的确一清二楚,单单十二岁出书立传就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了,而且这出的书还被国子监这个顶级学府采用,完全取代了之前的数学,这已经不是神童能概括的了。 上天好像对这个孩子特别偏爱,不仅给了他举世无敌的武力,更是给了他超出常人的智慧,长孙私下里和李世民没少讨论李承阳的事,越讨论越觉得不可思议,要不是李承阳长得和李世民七分像,李世民都想滴血认亲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五十名护卫做出这样的事,至于那一万将士?完全是李承阳的属兵,别说是让他们训练,就是让那一万人去死都不会有人拦着,没有必要为了练兵放弃那么大的功劳。 李承阳搓了搓手,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是啊,我不是傻子,只是这事不能再拖了,现在推广曲辕犁都有些来不及,所幸的是工部一直都没停止曲辕犁的制作,眼下在推广也还算勉强”。 来回走了两步,回头蹲在长孙的身前,带着些郁闷:“只是我大唐的百姓不能再等了,明明轻轻松松就能推行的好事,却要卡在我这好几个月,儿子心里过不去”。 长孙摸着李承阳黑漆漆的头发,柔和一笑:“我知道了,我儿长大了,去吧,这个功劳我要了”。 李承阳待了一会就回了东宫,长孙远远看着大明宫的方向: “二郎啊,咱们的阳儿长大了,也知道为国为民了”。 李承阳刚走,李世民腾腾腾就到了后宫,见到长孙还坐在那歇息,上来就拉住长孙的手兴奋道: “观音婢,刚刚那臭小子都跟你说了吗,哈哈,以后我可就有了个圣人娘娘了”。 李世民的喜意溢于言表,拉着长孙的手高兴的像个孩子。 “都跟我说了,是件好事,但是圣人之说谈不上,阳儿这孩子懂事的让我有些心疼,要不然二郎,咱们就把这功劳还给他吧,妾身还不需要这样的功劳妆点自己”长孙看着东宫的方向说道。 “还什么还”李世民有些不高兴的道:“那是他自己让出来的,小小年纪受人香火,你也不怕折了他的寿,你心疼他,朕又何尝不心疼他,但是他是个什么人,他的聪明你翻翻史书,哪里还能找出能和他媲美的人来,咱们在不压着他点,不出二十岁,这小子就能把朕从位置上赶下去”。 “阳儿是个孝顺孩子,肯定不会这么做的”长孙连忙为李承阳辩解。 李世民看了看周围的人,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这才把长孙搂在怀里: “是啊,我也相信他不会这么做,从那天他去守便桥我就知道,这小子满腔的热血,肯定不会做出我之前的那些事的”,似乎想到了什么,李世民搂着长孙的肩膀开始用力起来: “但是,朕这个位置怎么来的你也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岂是想不上就能不上的,玄武门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朕实在不想在走了父皇的老路”。 长孙拉了拉李世民的胳膊:“二郎,你弄疼我了”。 李世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连忙放下手臂,一边给长孙揉着一边说道: “原本以为,在这世上,真正能懂我的,只有观音婢你一个,谁知道现在又多了那小子,哈哈,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长孙也是温柔的笑了笑:“他那么懂你,你还那么压着他,按照他的年纪,早就可以上朝听政了吧,你也不让他提前去了解一下,也不怕他埋怨你”。 一说到这个李世民气都不打一处来:“别说了,这个逆子,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滑头,就他那性子放到朝堂上,那可是比知节还要无赖的祸害,你看看他上朝的那几次,治冰司给自己套了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壳子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开始经商,现在多少人都在学他,自己部里没钱了,就开始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卖点东西还钱,一点该有的体面都没了”。 缓了一口,继续道:“再看看他查账时候的那几次,那次不是人头滚滚的,现在朝中的大臣看到他腿肚子都颤,他教出来的王云现在简直成了活阎王,一查一个准,别说朝臣了,就连朕见了他都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而且,最让人生气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李世民结果长孙送来的一盏茶狠狠的灌了一口: “最让人生气的就是这小子那叫一个懒,只要没事,他就能睡到日上三竿,他东宫里的人那叫一个团结,我安排的人连门都进不去,而且前些日子,我安排在他那的细作给我传回来了他说过的话,我给你学学啊”李世民站起来,努力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道: “我啊,我才不想做皇帝,等父皇做个几十年,我的儿子也就成年了,直接把皇位传给我儿子,我才懒得去做那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皇帝呢”。 “噗呲”长孙一口茶刚进了口,听了李世民的话一口就都喷了出来,正中对面的李世民那张大脸。 “哎呀”长孙连忙掀起衣角来给李世民擦拭,嘴里还在咯咯直笑: “他不想做皇帝还不是好事,省的你们父子俩勾心斗角的,阳儿就是个疲懒的性子,以前在小院里不是整整半年都么出过门吗,要我说啊,要是没咱们,他和笑儿小两口现在不知道活的多自在,哪里还用像现在这样天天干着吃力不讨好的活,还要被你时时盯着”。 “我那是盯着他吗”李世民有些拉不下脸了,毕竟在自己儿子身边放细作不是件长脸的事,犹自嘴硬道:“我那是为了他好,生怕他年纪轻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再说了,那小子早就知道了,上次还把我那细作留了一命,就那么生生送到我的面前,跟你说,这小子沾上毛比猴都精”。 长孙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拎起李世民的衣袖送到他面前:“不擦了,要擦你擦,你才是猴,我的儿子才不是,去去去,练你的兵去,我要开始浇花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制盐 走出长孙的后宫,李承阳迷迷糊糊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如今彻底的无事一身轻了,最大的事已经摆平了,李固深得李承阳的真传,之前的几个护卫已经让李固找到了教官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他的青葱岁月,现在就算李承阳强令他不要去,估计他也不会同意的。 也不用过多的操心,反正来来回回就是纪律的那一套,一些阵法什么的还是采用的大唐原来的招式,李承阳也不会什么招式,当初教官教的拳法已经忘了个差不多,现在脑子里只是隐隐记得几个名字,什么弓步出拳,弹裆顶肘什么的。 和大唐流行的一步一刺杀的招式各有千秋,所幸偷个懒,继续沿用原本的方法就好。 走回了东宫,左转转,右晃晃,宫里一个人也没有,宫外零零散散的护卫两三只,李承阳连扣个筐子抓鸟的心思都有了。 逛到厨房,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起了点念头,四下看了看,被一罐盐吸引了目光。 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捻起一撮来放嘴里仔细尝了尝,皱了皱眉。 盐是细盐,单看外表和前世的盐都没什么区别,也是,皇宫里用的东西像来是最好的,不过放入嘴里还能感觉出来一点苦涩的味道,舌尖上传来的苦涩让李承阳啧了啧嘴。 接下来有事情做了,弄点好盐出来,盐肯定是不让卖的,最起码不是现在就卖出去,或许等时机成熟之后,李世民会把盐,茶两样东西一股脑拿出去,作为和世家博弈的一部分筹码。 哦,对,盐也可以卖到草原去,少量的卖点食盐,算不上什么大事,和之前计划的卖茶叶一样,通过互市上的人,给自己搞张贩盐的凭证,伪装成个小世家,再简单不过的事。 不用卖太多的东西,盐这个东西可是暴利,比起茶叶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草原上仔细找找还是能找到一些解腻补充维生素的东西的,但是盐?完全依赖于大唐。 盐在大唐五十文一斤,放到草原上那可就翻上数十倍不止了,而且永远不愁销路,只要把盐运到草原,那就肯定有人买,这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仔细思索着制盐的步骤,现在大唐的制盐业已经有了成熟的技术,能去除的杂志都去除了,现在市面上流通的百姓们吃的粗盐,也就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盐,通体泛着黄色,整体半透明状,这些都是杂志祛除不干净的食盐,能吃,但是肯定没有前世食盐那样好吃了。 制盐李承阳不会,但是怎么提纯李承阳会啊,不就是搞点木炭一过滤在上锅蒸就行吗,木炭会把绝大部分杂志吸走,剩下的盐就是顶尖的细盐了。 想到就去做,李承阳站起身,招呼着护卫们多套上几匹马车,一会肯定要买不少盐,有备无患吗。 出了皇宫,直奔东市而去,卖的盐量太大,西市里都是些小摊子小铺子,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走到悦来酒楼后门,和笑儿打了声招呼,拿了一百两银子,带着护卫呼呼喝喝的来到最大的铺面面前。 “王?”李承阳看着铺面正上方挂着的硕大牌子,念了出来。 没想到这还到了老对头家的店铺,也不知道现在王肖怎么样了,不去管它,买盐才是正经事。 一进店铺,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客官,您是打算要点什么样的盐,粗盐精盐细盐都有,甚至您若是打算来点那里的盐,也是有点办法的,只不过这个钱就”。 说着,小二指着皇宫的方向,隐晦的搓了搓手指。 “你怎么知道我想买什么?我还一句话没说呢”,李承阳好奇的问了问小二,他不信小二对什么人都会说这话,若是真那样,他们这铺子怕是早就查封了。 “这位小爷说的哪里话,就看您这打扮,穿着简朴,但是您身上这玉佩就显示着您这身份,这哪里是一般人能有的,就凭这,您就是贵人,再说了,你这身后还跟着护卫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二到是没有丝毫隐瞒,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像眼前这个小公子般年纪的人,就爱听这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话。 果不其然,李承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凑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了那一百两银子,往小二手里一塞:“都给我换成粗盐,把外面的车装满,要是不够你在跟我说,够了剩下的就是赏你的”。 小二往外看了看,一共四辆马车,一车装四千斤,他还能剩下十几两,这活着实值得。 “来,公子,您里面请,我这就招呼人给您装车”小二的热情突然间拔生了几个度,身子一躬就是九十度,直接把李承阳招呼进了里间,上了一壶茶后就去后院招呼着装车了。 李承阳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终于他也享受了一下有钱就是大爷的滋味了,这钱没白花,不是他想花这些钱,他是真怕不花出去一点这小二会使点什么坏,花钱买平安,毕竟他对世家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一壶茶喝完,小二也搭着快布巾走了进来:“公子,车都给您装满了,保证每车都满满的,不然您去看两眼”。 李承阳摆摆手:“不用了,王家的信誉我还是信的过得,多嘴问一句啊,你们这铺子还有多少粗盐,怎么这一万多斤搬出去显得这么轻松的样子,过些时日我还要在来买一些,可能比这次还多,不知道你们这是不是还有存货”。 小二那布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大嘴一咧漏出两排白牙:“嗨,还以为您要问什么呢,这存货是不多了,将将还剩下一万来斤,不过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公子您提前打个招呼,不出五日,这盐就到了,这都不是事”。 “多少斤都行?”。 “只要提前说好,交上定金,多少斤都行”。 李承阳坐在马车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里不禁有些发凉。 世家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几万斤盐,说运就运,这还是一个店小二说的话,五天时间就能到达,这要是换了运兵,岂不是也是五天时间就能直插长安的腹心,这还是在明面上的,暗地里还存着多少力量那就更不知道了。 没想到没从王肖那了解到王家内部的情况,却从这店小二处得到了冰山一角。 也幸好这些世家大族们没什么私兵,短时间内也成不了什么事,否则他们带来的威胁不知道还有多大。 拉着一车粗盐来了皇宫,仔细翻检了一番,终于找出来一个碾药的小杵,取了几块粗盐扔进罐子里,慢慢的研磨起来。 不多时几斤磨碎的盐粒子就出现在了厨房的锅里,倒水点火加热,等水温热起来,水底的盐也都不见了踪迹。 接下来怎么办呢,拿了几根给冯立准备的竹子,选了不粗不细的一截砍了下来,下面包上几层布,木炭是东宫里时刻备着的,上好的皇室专用细木炭,质量没的说,想来用来过滤也会得到最好的效果。 铺了几层木炭,看着干巴巴的木炭有些单调,记得以前学过简易过滤器的制作,好像还要放些别的东西。 就地取材吧,找点沙子出来,又找了点草叶,反正能起到过滤效果的都来上一点,管他对不对呢,反正这些东西又没毒,能放进去就放进去,每种材料之间用布隔开,也用来充当过滤的一部分。 看着完成的过滤器满意的点点头,成就感十足,制盐乃是机密中的机密,这可是以后对付世家的大杀器,有了这种方法,大唐境内大部分的盐矿等都可以制备出无毒的盐来,只要这种方法普及开来,盐的价格就会一降再降,虽说仍然算是一国命脉,但那是功用上的,而不是经济上的了。 到时候一文钱一斤盐,你们世家还能死死揽着盐业?不破产就不错了。 所以这事还只能李承阳亲自动手,外面的护卫他还不放心,不是不相信,万一哪个护卫无意间说漏了嘴,那以后和世家博弈的筹码就会减少一个,得不偿失。 把过滤器放在另一口大锅上,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把之前的盐溶液倒进过滤器。 几勺下去,过滤器就开始慢慢往下渗出纯净的盐水了,仔细看了看,清澈的很,和没过滤之前的黄不拉几的颜色一比,过滤后的盐水一点颜色都没有。 脱胎换骨了,一看这种东拼西凑出来的过滤器真有用,李承阳的干劲就来了,很快一锅原液尽数都被过滤干净,过滤器上的布都被染得有点变色,足可见百姓们平时吃的粗盐到底有多少杂质。 由于是试验,就不用二次过滤了,以后若要真往外卖,可能还是需要在过滤一遍,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过滤一次就好,反正这看起来和前世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火烧起来,拿个勺子不断的搅拌着,水越来越少,锅中也渐渐出现了一些白色的结晶。 水越来越少,锅中的盐也越来越多,直到锅中的水彻底烧干,锅中白花花的盐已经聚集了好大一堆。 拿出一小簇放进嘴里,恩,没有苦味了,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单纯的咸味,和一边放的细盐比起来,单单是卖相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细盐里也是有些小块的,李承阳做出来的盐可是洁白如雪,取出来之后轻轻一捏就会碎成一些粉末,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 五斤粗盐出了不到四斤的细盐,一部分损失再过滤里,还有一部分随着水蒸发跑到了。 很值啊,别说出了四斤,就是出一斤都是大赚特赚,这种精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没上升一个层次那价格都是翻着翻往上长的。 装了满满一罐,溜溜达达的往长孙那走去,自己看着好没用,这还是要专业的人士来品鉴一下才行。 这宫里,即值得信任又对厨艺有所了解的,除了长孙还有什么人?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世民论世家(上) 长孙看着一罐洁白如雪的盐陷入了沉思,良久用手指头沾了沾,放进口中,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娘,您看着怎么样,这可是儿臣呕心沥血的从粗盐里弄出来的,五斤粗盐出了四斤这样的盐,是不是好东西”李承阳捧着盐罐子一脸骄傲。 长孙却没他那么自信了:“你这个方法一般人可用的?”。 “用的用的,不仅是提炼,就是一般的矿盐也能用这个法子提取出来,保证不管什么盐,只要我这方法一弄,出来的盐那都是一模一样的”。 长孙匆忙站了起来,不停的在宫中徘徊,就当李承阳都快等烦了的时候,长孙说话了:“盐是好盐,其余的我不管,你拿着这罐盐去找你父皇商量吧”。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后宫不得干政,想来长孙就是想到了这盐的意义,所以才不想管这件事了,也无妨,知道了这个盐是个好东西就行。 跟长孙告了个别,原本还想听听长孙对这件事的意见呢,谁知道老娘把这事拎的这么清楚,一想到和政事沾了边,立刻撒手不管,不愧是千百年来女人的典范,明事理知进退的。 来到御书房,李世民已经回来了,现在天色已经过了正午,现在应该是李世民办事的时间。 推门而入,李世民果然还是那个样子,整个人趴在书桌上被奏折重重包围。 “爹,先别弄那些事了,给您看个好东西”,这里李承阳早就走熟了,早就没了当初刚来的时候的局促,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嘭”一罐子盐就放在了李世民面前:“爹,尝尝,我刚做出的盐,用我的方法,大唐的盐产量最少最少能翻一倍,而且质量上比咱们平时吃的贡盐还好”。 李世民旁边的太监捏了一撮,放进嘴里,然后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闭着眼。 “去去去,一边去,不是砒.霜,每次让你吃点东西都一副要死的样子”李承阳嫌弃的把小太监推到一边,自己拿了一撮盐扔嘴里,冲着李世民一乐:“爹,您看看?”。 李世民也没在意,李承阳和他没大没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习惯了,倒是这盐让他产生了兴趣。 尝了尝,点点头:“恩,不错,老规矩”。 这当皇帝的话就是少,几个字就把这么大的事压下了。 “还不让卖?”李承阳往前探了探,一双眼睛努力瞪大,恶意的给李世民卖个萌。 李世民嫌恶的把他的头推开,把那个惊魂未定的小太监赶出书房:“不能卖啊,这东西比茶还要紧张,没准备的情况下不能碰”。 “世家们到底为什么这么狂?这天下不是性李的吗?”李承阳终于把隐藏在心里的问题提了出来,大把的钱放在眼前,却不能拿,实在让他有些憋屈。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把腿盘起来,指了指书桌对面,示意李承阳也坐,等李承阳盘腿坐好,这才开了口: “这天下是性李,但是有的时候性王,性崔,性郑,性卢,这哪里说的准”。 李承阳正襟危坐,按照眼前的情形,李世民是要给他上课了。 果不其然,李世民这个话只是刚刚开头: “从汉末,到现在我大唐建国,足足三百六十年,你可知世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李承阳想了想,这点知识他还是知道的:“汉朝开始出现的,那时候官员的选拔都是察举制”。 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你也研究过,不错,就是察举制,当时世家的出现就是在东汉时期,只要是个官员,都能像朝廷举荐人才,经过朝廷的考察,只要是没什么太大的劣行,一般都能坐上不错的位置”,随后吸了一口气: “在当时,只要你出身官宦人家,只要你想,总能继续进入官场,而其余的人若是想进入官场,只能把自己卖给一些官员,成为人家的弟子,门生故吏方才能有出头之日”。 “可是就算真有那么一个出头之日,身上却早就被打下了某某家族的标签,在当时,想要清清白白的做官,基本是不可能的”,李承阳若有所思的接话道。 “是啊,一旦成为了一家的门客,那就是一辈子的狗,当时自己的举主可比自己的双亲还要亲,为了讨好自己的举主,献妻奉女的都是常事”李世民嘲讽的语气溢于言表: “所以啊,就是这么一直发展下去,家里有了一个官员之后,不断的推荐自己家的子孙,不停的从士子中选拔门生故吏,才使得一个家慢慢发展成士族”。 李承阳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发问:“如果家中子孙中在出现一个有作为的,那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 “是啊,那时候大大小小的士族多如牛毛,有些大的士族因为后继无人渐渐就失去了原本的权利,而有的士族或许是后世子孙中有了个争气的,亦或者找到了一个有才又忠义的门生,得以拉扯着一家士族继续辉煌下去”,李世民颔首。 “那若是家族中接连出现人才呢?那岂不是就成了庞然大物?”。 “对啊,庞然大物,其表现出来的实力比之咱们的大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到了汉末,这些人便纷纷跳了出来,其中你肯定知道不少人”李世民指了指自己的书房,像李承阳介绍到: “其中一个家族,杨坚也上赶着认他们做了祖宗”。 李承阳闭目想了想,汉末?东汉末年出三国,那段时间确实比较辉煌,名臣悍将不断的涌出,当时性杨的? “弘农杨氏?”李承阳不确定的问了出来? “对,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一点,就是弘农杨氏,同时期,还有汝南袁氏,这都是当时的庞然大物”李世民满意的笑了笑,儿子知道的不少,值得他高兴。 “当时的杨氏,因为忠君爱国遭到杀戮,在当时所有人都在想着取汉室而代之的情况下,杨氏无异是在与所有人为敌,杨家的杨彪斗董卓,迁都时死死护住了献帝,而后到了曹操那里,又为了挽回皇权东奔西走,这才让遭到了猜忌和杀戮,所以原本和袁氏齐名的杨氏并没有什么大作为,杨修作为当时杨家派出来的代言人,也因被曹操猜忌丢了性命”。 “杨修,是那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杨修?”杨修这个人李承阳就熟悉了,传了多少年的人物,没想到这人的出身还是如此显赫。 李世民想了想:“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是什么?杨修是因为掺进了世子之争才被曹操杀了头,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 “嘿嘿,可能是我记错了,当时看书看得比较乱”李承阳挠挠头,三国演义里不是因为杨修太了解曹操的想法才被杀的吗,怎么还参加了世子之争而死的呢,果然还是,和史书有区别。 “以后看书的时候仔细点,看看你都学到了什么”李世民没好气的指了指李承阳。 “哪怕这样的杨氏,也足足传承了百年,晋朝没了以后,关于杨家的记载这才消失,隋朝建立后,当时的杨坚也还是认了这杨家作为自己的祖先,以此希望能招揽到更多的人为他效命,当时也确实起到了效果,足可以证明杨家的影响力传承数百年,到现在还有着一部分影响力”。 李承阳眼睛一亮:“那咱们的祖先不是老子李耳吗?难不成也是追认?”。 一张奏折就呼到了李承阳脸上,李世民有些羞恼的声音响起:“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们家有胡人血统,再不弄个强一点的祖先,还怎么名正言顺的统治大唐”。 “我那不也是好奇嘛,反正就咱们父子俩,嘿嘿”,李承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道歉。 李世民接过李承阳递上来的奏折,放回了原位,这才接着说道:“当时的袁家就是当时所有士族的首领了,四世三公,四代人出了五个坐到三公地位的人,就是咱们现在的三公,品级上和你等同的官”。 袁家吗,四世三公,这前世小孩都知道,李承阳好奇的是李世民后面的话,眼巴巴的等着李世民给他介绍真实一点的历史。 “袁家就是典型的门生故吏遍天下的世家,当时袁家一分为三,袁绍带着一群人,袁术带领着一批人,而其余的袁家族人则留在长安,守卫着当时的天子,袁绍袁术在当时都是庞然大物,袁术作为一个目中无人,城府极浅的无知之辈,在起兵之初就能拥有令天下侧目的基业,董卓更是放出了杀了袁术则天下尽皆臣服的话,由此就可以看出袁家当时有多大的势力”。 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袁绍,一个庶子,和袁术反目后,依然能靠着袁家的威名转眼就凑出了足以和袁术争锋的大军,这说明袁家的力量远远足够支撑这两人的军伍”。 “要是袁术没有那么多缺点,岂不是就没有刘备曹操什么事了?”李承阳喃喃自语,李世民这么一说让他对历史有了新的认知。 “对,袁家两路诸侯,再加上无数的门生故吏,只要袁术当初没有妄自称帝,那可能也就没有什么三国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世民捂着脑门带着羡慕的口吻:“而且,最主要的是,当时几乎所有文官都心向袁家,袁家完全就不用考虑人才的问题,打下一地,自然就会有相应的主官前来到任,把当地管理的井井有条,完全不用再考虑如何治理一地”。 “所以曹操是被逼无奈的才颁发了求贤令?唯才是举?”李承阳追问。 李世民自嘲一笑:“是啊,朕现在都想颁布个求贤令,可惜现在还是只能靠着世家们的人才治理这天下,你看曹操那求贤令,无论品行如何,唯才是举,什么人都要,只要有才就行,你想想当时的曹操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颁布的,那个君主希望自己手下的人里都是一帮无恶不作的人?还不是被袁家逼得”。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世民论世家(下) 李承阳闭上眼睛想了想,曹操握着大胡子一脸悲愤的写下求贤令,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保证自己治下能够正常运行,就是来条狗都要好好伺候着。 一代枭雄被逼到这份上,也确实显得有些可悲可笑。 “现在父皇您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李承阳问向李世民。 李世民点了点头:“人才啊,无论什么时候都缺少人才,杨坚那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一个办法缓解这个问题”。 “科举制?”李承阳一拍脑袋。 李世民点点头:“确实,为了摆脱世家们的掣肘,他想出了这个办法,但是终归治标不治本”。 李承阳挠挠头,疑惑道:“既然有了科举制,那天下的读书人不就不用继续前朝的道路,直接通过科举来登上朝堂吗?怎么还说是治标不治本呢?”。 “这天下的读书人现在几乎全是世家里的人了,哪怕是你几位跟着我打天下的叔叔,其实也是世家出身,不过大都没落了而已,归根结底,他们也算是世家一脉”,李世民指了指一旁的书架: “书,贵啊,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且书的总量还少,许多人想买都买不到,几代人同读一本书的时候也有,一本书被当做传家宝传下去,直到传到有人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这才算结束”。 书贵,纸更贵,这是李承阳之前就知道的,只是没了解的那么清楚,纸都是一张一张买的,李承阳作为太子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发愁,但是百姓们却没有李承阳这么好的条件。 “而且啊,从这科举一面世,那些世家当然不能容忍,他们害怕科举会慢慢替代他们,因此不断的打压着那些毫无背景的士子们,如果士子不去给他们投行卷,那就不要想能进入考场,更别想着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而且就算有士子幸运进入了考场,单单论学识,他们也比不过有着完整传承的世家大族们”。 “所以说科举创立的意愿是好的,但是最后却被世家们搅乱了?”李承阳拖着下巴。 见李世民点了点头,李承阳继续问道:“他们难道真的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吗,他们凭什么这么狂妄?”。 “他们不是狂妄,只有千年的世家,哪有千年的王朝,这句话你听过吗”,李世民听完无奈的笑了笑,提出了个更加尖锐的问题。 千年世家的说法李承阳当然听说过,不只是前世,在大唐这句话他也听过不少次,只是都被他当做世家们自吹自擂的说法,对这些事毫不在意,但是从李世民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那就可能是真的了。 “难道,这句话不是他们为了抬高自己的地位刻意放出来的?”,李承阳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是,而且这句话说得很对,从汉末到咱们大唐,无一不证明着他们的说法没问题,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因此他们完全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 看着李承阳不解的眼神,李世民只得解释起来: “汉末以后,一直到隋,四百年的时间,经历了上百王朝,期间最长的朝代就是魏,延续了六十年,最短的是东晋,仅仅三年时间,别的不提,就说隋朝,也只是延续了三十八年”,说道隋朝,李世民的口气显得有些低沉: “四百年间,潮起潮落,没有人能延续百年的繁荣,反观这些世家,他们的传承从汉至今,一直都在完整的传承着,每个朝代延续二三十年,仅仅是一代人的传承而已,那么王朝对他们来说,自然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现在连隋朝都没什么人提及,区区三十八年而已,在这四百年的历史比起来还算的了什么”。 这是李承阳第一次知道世家们底细,也是第一次去苦思冥想里面的条条道道。 走出御书房,他还在仔细着思考着世家们的底蕴,从李世民这里知道了很多世家的情况: 魏存在了六十年,而后就被司马家族窃取了皇权,建立了西晋。 晋朝存在了五十四年,而且还分为西晋和东晋,再加上十六国的时代,当然不止是十六国,只不过这十六个国家能代表了当时的大局面,所以才被史官记录了下来,真要细数,没个数百王朝算不下来。 随后就进入了南北朝时代,一共是一百六十九年,其中王朝更迭,没人能在当时站稳脚跟,你方唱罢我登场,数不清的有野心的人齐齐建国,一个道是国,一个城是国,一个村甚至也会催生个皇帝出来,要多乱有多乱。 最后还是杨坚横空出世,终结了这个乱局,完成了一统,建立了隋朝。 不过得益于杨坚儿子杨广的功劳,这个原本应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朝代却早早夭折了,便宜了他李家。 之前的乱局,群雄割据的情况下,央央大汉的地图被切割的四分五裂,想来那时候就有不少世家们隐藏在幕后挥斥方遒了吧,十六国时期,几乎每个乡镇都存在着一些称帝的人物。 而世家既然能在那时保全自己,那肯定是加入了其中,并且扮演着一些关键角色,例如搞出个皇帝来支持一下,按照当时一个小国的国土面积,世家完全可以把小国安排的明明白白,无论是世家们自己扶持的皇帝,还是那些野路子出身的皇帝,肯定都是把世家当成祖宗一样供奉着。 皇权从此成了世家们手上的玩物,不同于李家拥有了整个大唐,那时候存在的一些小国没什么税收,也没那么大的资本去培养军队,无论什么地方,只要人一多,肯定是攻伐不止,这是历史的规律,而那些土皇帝没得依靠,只能依赖着当代的世家为他们出钱出人,再也不像是汉朝时期皇帝言出法随的状态了。 整整四百年,世家的权利都凌驾于皇权之上,或者说和皇权并驾齐驱,世家里一代传承的时间就可能有一个朝代过去,然后又会出现一个新的朝代。 不少当时的世家之人在世的时候足足经过了七八个朝代的更迭,不说那时候,单单说现在,世家里五六十岁的人都经历了周朝周武帝宇文邕,周宣帝宇文赟,北周静帝宇文阐,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唐高祖李渊,唐太宗李世民,这七个有名有姓的皇帝,其中还出去了王世充,窦建德等没有获得世人认可的无冕之王等人。 要让他们对皇权有所敬畏,确实显得有些困难,现在那些经历过着七个皇帝的人在世家中还掌着大权呢,在他们眼中,李世民或者说大唐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估计着在自己死前大唐总会完蛋。 不仅他们这么想,甚至看李世民的表现,他自己也有点这样的想法,这不是谁说说而已的,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杨广李世民也很熟悉,按照辈分来说,杨广还是李世民的表叔,正因为熟悉,所以李世民知道杨广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说杨广是个横征暴敛的暴君,李世民是不信的,只是杨广做事有些操之过急而已,只要能坚持几年,一切都会变好的,杨广也未曾昏庸过,只是好大喜功了一点,这要是放在汉朝,不过是百姓们多吃点苦,但是只要杨广完成了隋朝大运河,平了高丽,那么接下来隋朝迎来的将是一阵腾飞。 坏就坏在了杨广的动作太大惊扰到了世家们,说实在的,隋朝时候百姓们过得生活说不上什么好,但是比起之前来说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之前乱世,十余个国家互相攻伐,用屁股想都知道那时候的百姓们过得什么日子,能安安稳稳的活着百姓们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会再次起兵又将自己拉进战火中。 这里面的世家出了多少力李承阳不得而知,但是这里面世家绝对扮演着一些不光彩的角色。 这世家里也包括现在的李家,出身关陇集团的李渊乃是彻彻底底的这个集团的代言人,这群人和以往的世家不一样,关陇集团是一群以武力为首的将领集团,之前的杨坚也是关陇集团的一员。 只不过后来杨广做的事情确实引起了众怒,关陇集团转过头开始支持李渊,这才让李渊举着正义的大旗取而代之。 李承阳记得李世民曾经对杨广评论的一句话,什么时候的想不出来了,李世民把杨广比喻成了尧舜,而不是桀纣,足可以证明杨广做的是好事,只是选错了时机而已。 这么轻而易举的操控着皇位的更迭,想让世家们对朝堂有所敬畏?基本不可能,李世民自己都没那个自信。 吸收了杨广教训的李渊与李世民,也是不再敢大刀阔斧的开始改革,说实在的,能渐渐压制住世家已经着实不容易了,看看当朝的人,有几个出自于世家?掌握着大权实权的人全是李世民的心腹,世家的人大多都有着极高的地位,却没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实权,除了李靖这个军神实在是有本事,让李世民舍不得抛下。 这已经是李世民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李世民还不知好歹,继续压制世家们,可能就会踏上杨广的老路,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谁谁谁踹下皇位。 真正把世家完全压制住的还是武则天小姐姐,有了李世民和李治两代人的积累,一顿快刀斩乱麻才把世家逐出了朝堂,从此真正做到了唯吾独尊。 但是世家还是在暗暗积蓄着势力,不过最后却被朱温抓了出来,朱温灭掉唐朝,建立大梁之后,顺便就把五望七性的人都丢进了黄河,谱写了世家们最后的绝响,从此再也没有上的了台面的世家门阀的出现。 所以李世民才会如此投鼠忌器,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惹得世家们不快,那群人打仗没什么本事,但是挑事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只要没有个绝好的机会,李世民就不敢和世家们正面较量一番,只能在游戏规则内和他们打着太极,期待着有一天能抓住世家们漏出的破绽。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买胡饼的王肖 还是太年轻了啊,之前只是以为世家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忍不了就效仿武则天小姐姐,咔咔一顿砍,砍完在和人讲道理就行。 结果现在还真不是砍不砍的问题,而是怎么砍才能获得士人们的支持的问题。 头痛砍头,脚疼砍脚的方法显然已经不行了,世家对于大唐来说就是生长在动脉上的一颗毒瘤,已经深深的和大唐的命脉结合在了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边刚刚快意恩仇了一下,别的地方就开始鼓动着一些又野心的人扯大旗了。 之前理解到的都是错的,甚至是没必要的,世家们最强的力量是钱? 不是,是人脉,是关系,是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几百年存下的底蕴,要说这些世家没个压箱底的几手底牌,谁都不信,都是人精,谁也不会把单纯的商场作为一家的依靠。 说不定在某个地方就有他们隐藏起来的私兵,或者朝中某个大员私底下就是世家的人,亦或者李承阳现在就处于世家的严格监控之下,只是李承阳从未发现过而已。 什么都有可能,也无怪李世民这么谨慎,说不定李世民的思想就和现在的李承阳差不多,谁也不敢信,谁也要防着,谁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世家们留了多少后手,只得小心在小心的一点点试探,等完全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在发出雷霆一击。 风声鹤唳,杯弓蛇影不过如此,现在的大唐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的艺人,手上的平衡棍一边是世家,一头是大唐,李世民只能不断的维持着两者之间的平衡,稍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心的皇帝,一举一动都要先看看别人愿不愿意,自己想享福?不可能的,还要不断守着自己拥有的那点正统,那点权利,一不注意,就会出来个叫做世家的野狗从手里抢走几块肥肉,只能战战兢兢的死死抱着不撒手,期望着什么时候野狗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抄起棒子一棒子把狗打死,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要是换个朝代,李世民所达成的成就肯定远远超出现在,大唐那是什么苦日子,李世民在位期间,就没有一年不遭受天灾人祸的,再加上世家的掣肘,他仍然能把大唐发展成一个当世最强的国家,要是把他和汉武帝换换,估计着可能早打出亚洲去了。 得知了世家们的底蕴之后,反倒是对自己之前的作为有些看不起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王肖是个什么玩意儿?二房的长子而已,这辈子充其量就成个大掌柜,就这还是烧了高香,想通过王肖来看清王家的力量,现在想来实在有些可笑。 想来王肖的实际权力还不如之前见到的那个店小二吧,只不过占了个王家的名头罢了,出了王家,啥也不是。 不过既然事情都做了一半了,那就不好半途而废,就当做个游戏了,听说王肖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也没什么大奸大恶的行为,不过是仗势欺人,调戏调戏小娘子而已,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可谁让他一头就撞进了长安最顶级的圈子里了呢,小程他们动起手来可是不怕后果的,说真的,只要这一伙人不谋反,不去触碰一些禁忌,这大唐还真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 王肖既然想来长安长长见识,上来就没把人放在眼里,那就该受到这样的罪,不就是身上没钱了吗,多大点事,命还在就行,全须全影的,还算便宜他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王肖差点伤到笑儿,这个气不好好出出如何能忍? 回到东宫,从马车上取下几斤粗盐,接着研磨,卖盐的事情已经跟李世民商量过了,对这事,李世民只有一句“你看着办”就没了下文了。 李承阳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四个字,盐还是要卖,只不过这保密措施要做的更好,只要他这种更好的制盐方式不被传出去,那么李世民的计划就不会被干扰,他和世家之间还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一天弄个十斤八斤的精盐,在给冯立扎两个纸人,时间就到了晚上,也不知道那家的太子会去做这些事情,再不务正业也不过如此了。 而东市客栈里的王肖就没这般悠闲了,昨夜一整晚都不敢睡,老木血淋淋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一旦闭上眼老木就会化成厉鬼来找他算账,王肖好说歹说要把老木的孙子照顾好这才罢休。 今天一天没吃饭了,四个侍卫生死不知,到现在也没个回话的,小酒仙依然钻在哪间客栈里,以往还能偶尔听到里面的动静,现在连一点声音也没了。 “想必酒先生比我还要伤心吧,毕竟都是认识了这么久的人了”,王肖暗暗想到。 再也没人来伺候他了,前前后后来做向导的人都没个好下场,两个人从此在长安失去了踪迹,剩下的一个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坊间传闻老木在被验明正身后直接扔进了乱葬岗,也不知道现在的尸体保存的可还好,有没有进了路边野狗的肚子。 王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和三个侍女紧紧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一点温暖,这三个侍女是他最后的安慰了。 “公子,我饿”,有个侍女弱弱的出声。 “本公子也饿啊”王肖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望着房顶。 “咕~”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王肖再也坐不下去了。 站起身来,翻翻捡捡,找出来几十两碎银子,这是那一万七千两买了酒之后剩下的,两千多两银子都被他换成了银票,大手一挥赏赐给了手下,现在那些手下连带着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想找点钱回来,难如登天。 摸了五两银子出来,下了楼,看着小酒仙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决定不去打扰这个可怜人,看着远处人声鼎沸的悦来酒楼咬了咬牙,低吼一声转了个身,前些天发现附近有家小店做的胡饼闻着不错,里面还夹着羊肉,不如今天就去尝尝? “山珍海味吃惯了还是要换换口味的”王肖边走边安慰自己。 没走几步,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跟了上来:“公子,这是要去哪里,需要小的跟着您吗”,嘴上说的像是请示,两人话都没说完已经站在了王肖的身后。 “你们,你们岂敢……”,王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从小到大他就没受到过这种欺辱,只有他跟人要账的份,哪里会像这样,出个门还会被人监视的情况。 “公子赎罪,职责所在,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兄弟看得清楚,我们现在怀疑公子会不会把账还清,若是公子现在能掏出万两银子,小的两人认打认罚,否则只能得罪了”,两个壮汉之一抱了抱拳,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原来身边有着护卫,有着老木,这群人还不好接近自己,现在好了,就自己一个人了,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家规如此,如之奈何。 走吧,来到卖胡饼的摊子,把银子一扔:“店家,来五人份的胡饼,多放肉”。 那店家看着五两重的银子显得有些难为情,翻了翻自己赚钱的盒子,大致数了数,抱了抱拳:“公子,我这就三千钱,不够找的,要不您把我这胡饼都拿走,这点加起来够两千钱的,剩下的这点钱您也拿走?您这钱实在太大了,小店找不开啊”。 王肖看了看高高叠起来的两摞胡饼,嘴角抽了抽,这得有个上百张吧,喂猪呢? 拿起银子,抽出防身的小刀,一用力剁下一角来,也不管多少了,直接扔给店家,抽了几张胡饼包好:“多的赏你了,下次记得给本公子多准备点铜钱”。 说罢抱着油乎乎的包裹扭头就走。 “呸,拿五两银子装什么大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王肖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嘲讽声,脚下的步子一顿,想了想又迈开了步子。 “公子,您不抽他一顿?您发话,我们兄弟二人肯定不让他们好过”,跟在身后的汉子发话了。 王肖讶异的回头看着二人:“你们不是跟着我不让我跑的吗,怎么还会管这事?”。 后面的汉子双手环胸:“都跟公子您说了,职责所在,公子您的身份小的们也知道,区区一万两,不是什么难事,不还也没什么,不过家规如此,做个形式而已,小的们如何能看别人欺辱王家公子”。 “算了吧,确实拿着五两银子就别装大爷了”王肖不为所动,听完汉子的说法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我还真没拿着五两银子买过东西,确实丢人丢大了,让他笑去吧,总有哭的时候”。 二人也不再说什么,跟着王肖走到客栈前各自散去,转眼就消失在王肖的视线里。 “开饭喽”王肖一进客栈,就开始招呼着人,随手关上门,把几张胡饼往桌上一放,开始盯着胡饼发呆。 小酒仙和三个侍女几乎同时冲到了桌子前,干巴巴的胡饼,以前看也不看的东西,几人拿起来就咔吧咔吧啃。 王肖的吃相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断的往嘴里塞着,噎到了抄起一壶水就往嘴里灌去,好半晌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喘了口气,对着紧张看着他的三个侍女笑了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东西这么好吃,看来咱们真是错过了不少好东西啊”。 “公子!以后咱们要天天吃这个吗”,有个侍女放下吃了一半的胡饼,眼泪巴巴的看着王肖。 王肖看了看手里的胡饼,缓缓点了点头:“没事,就吃一段时间,等咱们的酒卖出去,该有的咱们还是会有的”。 “哇……”,王肖的话音刚落,那小侍女就哭了出来。 被旁边的侍女拍了一巴掌,这才止住了哭泣,委屈巴巴的跟王肖道歉:“公子,奴家只是,只是。”。 “行了,别说了,跟着我委屈你们了”,王肖把剩下的胡饼都塞进怀里,挨个摸了摸三女的头,随后登上二楼。 看着依旧灯火通明的悦来酒楼,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窗框上:“定要叫你血债血偿”。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谋划酒楼 第二天一大早,王肖就从床上爬起来,径直下了楼敲起了小酒仙的房门。 “酒先生,酒先生,开门,我有事要找你”。 小酒仙好像起的比王肖还早,这边刚一敲门,里面就把门栓去掉,小酒仙好像早就在等他的样子,对王肖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 “公子,你来所谓何事”。 招呼着王肖坐下,小酒仙开口问道。 王肖看了看周围,黑乎乎一片,除了床头边一点灯火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亮出,起身把们关好,又四下转了一圈,直到确认这屋里没有其他人了才做回原位,开口问道: “先生可还有那日的夜行衣,一套就够”。 小酒仙皱了皱眉:“公子问那个做什么,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后那件事与咱们无关,你也不知道夜行衣的事,更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是谁?现在又提那个做什么”。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报仇,我要那悦来酒楼万劫不复”,王肖仅仅攥着拳头,死死盯着小酒仙,那目光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小酒仙到时没多大反应,老神在在的翘起了二郎腿:“公子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那悦来酒楼的后台大有来头,光凭咱们几人是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的,不如等咱们回了王家,再从长计议”。 “我知道正面咱们搬不倒他们,但是谁告诉你我要硬撼他了,我只想狠狠的出一口气罢了,酒先生务必要祝我,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小酒仙的劝谏不但没让王肖打消了报仇的念头,反而报复之心显得更加明显了。 小酒仙摇摇头:“我不同意,这些天咱们还是好好把咱们该做的事情做好,您的那三个侍女还指望着您照顾,老木的孙子过不了几天就要结束游学到了,酒的事情还要操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要等一切有了结果在说报仇吧”。 “你还是不是老木的生死之交,老木本该好好的病死,结果就那么死在了咱们的眼前,你就能忍得住这口气?还什么君子,我都不想做君子了,你跟我提君子做什么”,自己的决定得不到支持,就凭王肖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不由的大怒,对着小酒仙狂喷: “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长多了,老木死的那么惨,尸体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就放在乱葬岗,现在没准已经被野狗吃完了,你怎么还能做得下去,还是不是个男人”。 小酒仙愣愣的看着王肖,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人,眼中不断的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就说帮不帮我吧,若是你不帮我,今天你便出门而去,从此咱们再也没有关系了,报仇的事我自己去做,我的侍女你不用担心,老木的孙子我也会安排妥当,以后两不相欠”,王肖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你等等”犹豫好久,小酒仙放下了一句话,在自己的床下摸索一阵摸出了一套夜行衣,再王肖身上比划了比划,摇摇头:“这是他们选剩下的一套,有点大了,你等着,我去我家给你拿一套新的”。 小酒仙说完话便走了,王肖坐在一片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正午,小酒仙才带着衣服回来,顺便还揣了几张胡饼。 喊下三个侍女来把胡饼分给了他们,进了屋,关上门,把衣服往王肖那边一扔: “这是你的,换上看看合不合适”。 王肖拿着夜行衣再身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适,扭头一看,小酒仙也拿着一套夜行衣比比划划的,问道: “酒先生,您这是?”。 “和你一起去啊,不管你做什么,总要带上个打下手的吧,现在还有别人吗,不就是我一个了吗,说说吧,你的打算是什么”小酒仙一边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一边回答。 王肖脸色复杂的点了点,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不如咱们去把悦来酒楼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以后咱们还可以继续咱们的事”。 小酒仙闻言连犹豫都没有,狠狠的点了点:“把衣服穿上看看合不合适,酒楼附近的情况一会咱们出去打探清楚了,到时候烧完了了酒楼好跑,还有这胡饼,多吃几口,吃饱了才方便做事情”。 王肖三手两手把衣服套在身上,把胡饼狠狠的塞进嘴里,咀嚼两下不动了,没多久小酒仙竟然发现王肖在那里呜呜的掉眼泪。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给王肖递过去一块手巾,好奇的问道。 “呜呜,你说咱们俩会不会死,就像老木那样,万箭穿心而死”,王肖接过手巾来蒙在眼上,没多久那块手巾竟是被他的眼泪浸透。 小酒仙闻言,把衣服一扯:“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就不要去了,好好的过咱们自己的日子,不就是个悦来酒楼吗,咱们费点心思也能把那弄到手,没必要非要想着去给老木他们报仇”。 “不行”,王肖猛地站起来,蒙在眼上的手巾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这个仇我必须要报,去,管他死活,如果今天不去以后我会天天做噩梦,这种日子我不想过”。 “那就不要在这动摇军心,决定了就不要反悔”小酒仙失望的又开始把扯坏的衣服拉起来,拿出针线试图把被他扯坏的地方补起来。 “吃吧,吃完了咱们去探探路,无论如何,都要先把退路想好了”。 王肖狠狠的点了点头,就着咸乎乎的泪水把胡饼吃了下去。 不多时,两人出了门,按照之前老木画的地图把周围都仔细的走了两遍,这才算是心里有了点底。 “公子,咱们去的时候不用多心,不过我怀疑酒楼周围都有人监视着,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子时是最安全的时刻,武侯们都不会再这个时间来到这条街,等打更人一走,那么这里暂时就是安全的,只要躲过那些监视的人的视线,咱们潜入酒楼就会容易许多”。 黄昏,小酒仙把老木画的地图摆在了桌子上,一点一点给王肖讲解到。 “咱们怎么确定酒楼的眼线再什么地方呢?”王肖看着地图直皱眉头。 小酒仙笑了笑:“那日射杀老木的是千牛卫,宫里的人,他们明显是受到了什么命令,来保证悦来酒楼的安全”。 “宫里的人岂不是更加缜密,咱们真的有机会混进去吗”王肖心里有些打鼓。 “不是什么问题”,小酒仙自信的指了指悦来酒楼的方向:“那些千牛卫的办事方式我熟,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家伙,到了子时,肯定不会严加防守,而且他们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老木那次,要不是遇到了巡街武侯,可能这群千牛卫都不知道老木他们做了什么,只要咱们做事的时候小心一些,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王肖似懂非懂,索性把一切都交给了小酒仙,他只负责听小酒仙讲解计划就行。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物,火油,既然要防火,肯定不能少了这东西,酒楼里多的是木质家具,只要把火油倒上去,一把火说烧就烧起来了,客栈里还有些存货,晚上也一起带上,公子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把这客栈包了三个月,把其余人都赶走了,不然咱们眼下还真没时间去找那么多火油”。 王肖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一会就去后面找找客栈的火油存在哪里。 “还有啊,咱们去的时候要记得隐藏在阴影中,今天的月色有些亮,记得一直躲在阴影中,不然咱们容易被人发现,一定记住,无论去还是回来,都不要发出一点动静,只要做到这步,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那还有一半呢?”。 “还有一半就是祈祷了,希望酒楼里面没人值守,不然咱们俩都会栽到那里,到时候还要借助公子的身份才能出来,千万不要反抗,只要被抓住,立刻投降,不然被杀了都没地方说去”。 听完这话王肖又有点打退堂鼓了:“不然,咱们在商量商量?怎么动不动就会死人”。 小酒仙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去的是你,现在不想去的也是你,到底去不去,给个准话”。 “去,一定要去”王肖连忙说道。 “既然要去那就记好我说的话,凭借公子你的身份,他们是不敢动你的,就算是被抓住,那也是好酒好菜的伺候你,直到主家哪里来人把你保出去,你都不会受什么委屈”,小酒仙敲了敲桌子,继续道: “最关键的一点,记住了,你千万不能有事,我还指望着你能把我捞出去呢,你要是出了事,那我肯定会在监牢里呆一辈子,我这条命就交到公子手里了”。 说到这王肖的心才算是放下,想想也是,朝堂无论如何也要考虑一下他这王家公子的背景吧,只要被抓的时候不反抗,那么事后他就不会有什么事,当下就跟小酒仙保证到:“酒先生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最先投降,事后说什么都要把你弄出来,这放火我不行,要是说和官府打交道,那就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 小酒仙颇为无语,看着王肖,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那我可真是谢谢公子了,不要高兴的太早,咱们会不会被抓还不一定呢”。 王肖惺惺的不说话了,拿着夜行衣比划来比划去缓解自己的尴尬。 “别比划了,天也黑了,穿上衣服活动一下,看看还有哪里不合适的,一定要提前说,我还有时间给你改改,别到了跑的时候才出现一堆问题,到时候我可没办法救你”。 “哎,好,我这就穿上跑两圈”。 “恩,你先跑着,趁着这段时间我给你讲讲细节,细节决定成败,你要好好记下,不求你起到多大的作用,只要保证不拖后腿就行”。 “行,先生您说,我听着呢”。 “首先,面巾一定要绑死,把口鼻都要蒙上,帽子也要带好,留出眼睛的地方就行,这样事后不怕被认出来”。 “其次……”。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酒仙之死 时间在小酒仙的不住絮叨下流逝的飞快,王肖一反常态的坐在小酒仙面前认真听着,大气都没喘一下。 屋外传来的打更声从“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变成了“平安无事”。 一慢三快的打更声越来越远,王肖的心也随着远去的声音越提越高。 “公子,准备准备吧,等在过一会就该咱们动手了,把这几罐背好,到时候往酒楼里一撒就算成功”,小酒仙听到外边的打更声,现在已经是子时了,等一会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再不动手就晚了。 王肖哆哆嗦嗦的把面巾绑好,害怕面巾掉了,还在脑后打了好几个死结,听到小酒仙的吩咐,忙不迟疑的点点头:“好,好,这就去办”。 嘴上说着,手下却没有丝毫动作,看得小酒仙一阵皱眉。 “不然公子您待在这,我去,去去就回”。 王肖一惊:“不,不行,这个仇我必须亲手报,酒先生您还有大用,不然您别去了,不不不,您不去不行,我会紧张,对,我会紧张,都去,都去”。 脑门上的汗珠哗哗往下落,王肖拿袖子一抹脑门,取了一罐最大的罐子就往身上绑。 “那是花瓶”小酒仙等王肖把罐子绑好才提醒了他一下。 “啊?花瓶,哦,换,换”,王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了,花瓶绑的太紧一时半会的还真解不开。 小酒仙叹了口气帮他解开,又拿了三个小臂大小的火油罐给王肖绑在腰间,看着王肖的神经依然紧绷,无奈的出口安慰:“别紧张,没多大的事,就是找几个容易着火的地方,把火油一泼,点了火就走,悦来酒楼里都是些木头,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烧起来的,咱们会没事的”。 王肖点点头,死死捂着腰间的罐子。 “哒哒哒”,从王肖的腰间传来一阵罐子碰撞的声音。 小酒仙扭头一看,只见王肖把两个罐子死死的按在一起,整个人都有在颤抖,碰撞的声音就是王肖抖动的双手带着罐子碰撞发出来的。 “公子,深呼吸,咱们做的又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周围已经没了人,咱们就是去外边转一圈就回来,你要是在这么不断的发出响动,那么不是事也会变成事的”,小酒仙捂着耳朵,不去听那刺耳的哒哒声。 “好,深呼吸,不紧张”,王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是起到了作用,最少没了那种刚开始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走吧,打更人走远了,现在武侯们也走了,酒楼周围的人也已经睡熟了,现在就是咱们最好的时机,跟着我”,打更人敲打梆子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小酒仙把面巾往上一拉,漏出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王肖呆愣楞往客栈的大门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小酒仙一把拉了回来,指了指客栈的窗户,示意他们从那里走。 “正门不行,”王肖刚要说话,就被小酒仙堵住了嘴。 “从现在起,一句话也不要说,你就跟在我后面,直到咱们回来,在说话,不然容易惊扰到别人,开门声太大了,而且谁知道监视你的那两人在不在,小心为上”。 王肖点点头,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一句话也不会说。 小酒仙找来了个矮桌,搬到了酒楼的窗户下,比了比,正好能碰到窗户,当即站在矮桌上,一个纵身就爬上窗户。 前半段身子探出窗外不断查看四周的情况,发现并没什么异常,正打算从窗户上脱身而下的时候,突然感觉还留在客栈里的腿被人死死抱住了。 突然遭到袭击,让同样处于紧绷状态的小酒仙心中一紧,势大力沉的一脚就蹬在了那人身上。 “嗯,哼”,屋里传来沉闷的一声响,小酒仙退回客栈一看,王肖正躺在地上捂着鼻子满地打滚。 “公子,你突然抱住我干什么”小酒仙把王肖扶起来,压低声音说道。 “嘘,别说话”,王肖把食指竖在最前,小声叨叨一句,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窗户我跳不出去,不抱你腿,我怎么出去”。 小酒仙无奈的横了他一眼,哪怕不说话,王肖都能体会到此时的小酒仙是怎样一副生无可恋的语气。 回身继续挂在窗户上,放下一只腿让王肖抓住,一个用力就把王肖提了起来。 “噗通。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一阵抽冷气的声音。 嫌弃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狗吃屎状态的王肖,上前几步把人扶起来,也懒得去安慰了,指了指客栈上的院墙,助跑几下,在墙上借了个力就趴到了墙头上。 复又放下一条腿,冲着王肖摆了摆。 “啊。还来啊”,王肖生无可恋的轻叹一句,抱着小酒仙的腿就等它把自己拉上去。 这次倒是没掉下去,院墙的空间比窗户大多了,王肖双腿跨着院墙,仔细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小酒仙拽了拽他,一指脚下,院墙的阴影处,随后率先扒着墙头慢慢滑下去,等身体伸展到最长,轻轻松手,稳稳落地。 王肖学着他的样子慢慢滑下,虽然学的不怎么像,但是最起码不会像最开始那样狼狈了。 小酒仙挥了挥手,示意王肖跟上,随后借着一块块阴影不断的辗转腾挪,王肖就在后边紧紧跟随。 小酒仙说的果然不错,一个人也没有,家家户户的甚至连个亮灯的人家都没有,四周寂静一片,没多久就来到了酒楼附近,王肖这才慢慢有了点信心。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小酒仙停了下来,拉着王肖指了指一条巷子,随后一个人摸了过去。 不多时,小酒仙又从里面走出来,左手拎着匕首,右手拎着个血淋淋的肉块,一步一步像王肖走来。 等小酒仙走进,借着月光,王肖才发现他手里的竟然是一个人的耳朵,当先一声就要叫出来,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放进嘴里死死咬着。 “嘘,别说话,这就是酒楼里的眼线,不过已经被我杀了,现在咱们可以放大胆一些了”,小酒仙拿着耳朵晃了晃,随后塞进了胸前的衣襟里。 王肖漏出来的眼睛直直的往上翻,好半响才镇定下来,哆哆嗦嗦的冲着小酒仙比了个大拇指,接着悦来酒楼的方向指了指,示意该做正事了。 小酒仙也不再含糊,打头就朝着酒楼迈去。 “难道这酒楼里就放了一个眼线?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我王家还派了两个人来盯着我呢”,悦来酒楼里,一扇侧门被推开,两道身影迈了进来,顺便而来的还有这道声音。 “不是就放了一个,只是这群人作威作福惯了,这才失去了警惕,据我估计最少有二十人,不过这跟咱们都没什么关系了,咱们点了火就跑,准没事,这群骄兵悍将,也许到明天才会知道这里面着火的事”,小酒仙略显沧桑的声线传来,语气里似乎还包含着强烈的不满。 “那既然进来了,咱们从哪里下手?”王肖这时也没了刚出门的紧张,现在表现的越来越沉稳,脑子中也开始恢复正常,看着酒楼中密密麻麻的桌椅满脸兴奋,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东西都付之一炬。 小酒仙摸了摸桌椅的材料,摇摇头:“不能点这些木头,这木头都是上好的木材,一时半会的点不着,需要去找些容易烧的东西出来,咱们翻翻,有没有什么布啊,丝绸,皮毛什么的,把这些东西都聚成一堆,把火油倒上去,一会这些木头就自己燃起来了”。 王肖立刻开始了找寻引火物的大业,桌子下的地毯,周围用来装饰的丝绸,有些主座上的毛皮,都被他扒拉出来。 小酒仙那里也找到了不少东西,两人碰了个头,掏出腰间的火油倒了下去。 “酒先生,你祖上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什么都会,不会是那家王侯的后代吧”,王肖一边倒着火油一边问道。 “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公子要是好奇我日后好好跟公子说说,眼下还是把这事办好为先”,小酒仙打了个哈哈,从腰间解下另一罐火油接着倒了起来。 王肖笑了笑:“那我可就期待的哪一天了,好好听听酒先生祖上的荣光”。 随后背过身去,掏出了另一罐火油:“不过话说回来,酒先生怎么说也是有传承的人,怎么说也要有个性命吧,以后也不能总是酒先生酒先生的称呼,不知道还以为您是个酒鬼呢,不如您先告诉我您性什么?”。 “跑”。 王肖继续和背后的罐子斗争,绑的有些结实,有点不好解,听到小酒仙的话,摇了摇头:“先生何必诓我,这世上哪里会有人性跑的呢”。 “快跑”,声音显得有些奇怪,像是一个漏风的风箱。 王肖感觉有些不对了,回身看去,小酒仙静静的站在那,佝偻着身子捂着胸口,一只明晃晃的箭头从他手里闪着狰狞的寒光,配合着箭头上带的一丝血迹,显得异常恐怖。 “噗通”,小酒仙挣扎着还想说什么,但是那只箭抽空了他的力气,稍有动作就失去了平衡,正对着王肖狠狠栽倒在地。 王肖头上瞬间就被冷汗布满,小酒仙倒下后,他身后数只弓弩漏出了身形,寒光闪烁间,让王肖感觉被几只毒蛇堵在了面前。 “不,不要杀我,我投降,不关我的事”,好在现在的王肖还记得小酒仙之前吩咐的话,双手高举,原地蹲下,丝毫不敢乱动。 “呸,废物”,从楼上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把他放了吧,王家人就这点血性,呸,垃圾”。 几只弓弩被收了回去,随后出来两个一身甲胄的护卫把王肖架起来往门外走去。 “太子殿下,就这么轻松的放了他好吗?”,楼上又传来另一句话让王肖亡魂皆冒,没想到这酒楼的后台居然是太子? “就这样的废物,狗一样的东西,放了他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让孤杀了他,那他家的人不来我这闹才怪,眼不见心不烦,扔出去吧”,之前响起的少年声音再次传进了王肖的耳朵里,让王肖彻底放弃了抵抗。 能活下来就行。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母亲的嫁妆 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王肖的脑子里满是屈辱,刚刚他像个死狗一样被人扔出酒楼,还像乞丐一样不断的祈求着楼上那人的饶恕,这在他人生里还是第一遭。 一路上不用刻意的隐藏身形了,走过之前埋藏这眼线的路口,进去看了两眼,巷子是条死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别说死人了,甚至连点血迹都没有。 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人家早就发现他们二人了,可能在小酒仙杀了人之后就一直看着他们两人,抓贼抓赃,捉人拿双,直到他们两人开始准备点火了,一直埋伏的人才动了手。 说理都没地方说理去,这种事情就是告到了官府,官府也不会管,再加上那人的身份,不给他关进大牢就不错了。 走走停停,很快就来到了客栈的门口,门从里面上了锁,院墙凭借着自己也跳不进去,干脆坐在客栈门前等着天亮,被人看到就看到吧,反正再大的人也丢过了。 想要把头埋进膝盖,却被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熏得一个趔趄。 面对生死没有人能淡定的了,大小便失禁在正常不过了,前几天老木死的时候不也尿了吗,尿着尿着就习惯了,人之常情,不丢人,以后再遇到尿裤子的就不要去嘲笑人家了,都是江湖同路人。 倚着客栈的门缓缓坐下,抬头看着星空,多美啊,可惜小酒仙再也看不到了,老木恐怕都化成了上面的一颗星,四个护卫可能没上天的想法,也许现在就守在他身边呢吧,要不然怎么小酒仙死了,他却还活着。 酒的事情也别想了,人都没了,方子也跟着人一起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回家? 不甘心啊,不把这仇报了,死都不甘心。 怎么也没想到悦来酒楼的后台是太子,原本他以为顶多是个侍卫总管什么的,哪里会有太子亲自出手开个酒楼的,他们不是应该每天都被国家大事拖得动不了身吗,怎么偏偏这个李世民的太子就跑到了台前。 早知道他就是酒楼的后台,那就死活也不会出手了,虽说王家的地位显赫,但是作为二房长子的自己和太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的,可能以后的王家世子能和太子拼个平分秋色什么的,他王肖如此冒失的扑上去,能保下这条命就不错了。 小酒仙就死在了自己面前,不愧是老木心腹相依的人,临到死的时候还在嚷嚷着让自己跑路,那一箭可能是射穿了心脏吧,不然怎么会流了那么一大堆血。 这下好了,以后晚上一闭眼老木就不孤独了,小酒仙肯定会紧随着老木的脚步,张牙舞爪的要他报仇。 都是什么事啊,这长安里的人都是魔鬼,难怪家里人非要让他出来见世面,在太原还是太温和了,那些长房的哥哥们在过分也不过是偶尔调笑一番,连句脏话都没有,心大点一笑而过,心胸狭窄的也不过是想尽办法让人家出个丑,这口气就算出了。 怎么到了长安就完全不一样了,之前那一胖一瘦两个向导完全没有王家该有的风骨,遇到点事情跑得比谁都快,不过也不能怪人家,早知道长安和太原不一样,他一定会夹着尾巴做人,见谁都点头哈腰的,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怎么也没提前告诉他,在长安里动不动就是要死人的,只要一动手,肯定就落不了好结果,老木如此,四个侍卫如此,连小酒仙最后也踏入了他们的后尘。 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他身边已经没什么人可以死了,三个侍女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都指望着他吃饭,就饶了她们三个吧。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就这么回家? 王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此时他很想有个人来给他提个建议出来,哪怕是让他提着刀子去和太子拼一把呢,也好过现在孤孤单单的蹲在门前自怨自艾。 白天那两个监视着他的人呢,怎么现在还不出来,求你们快点出来吧,让他能看到一些人气,最起码能确定他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行那两人还可以打自己一顿,王家公子没打过吧,现在就让那两人好好过过瘾,王肖保证以后绝不记仇。 王肖疯狂的扫视周围,希望能看到那两个高大的身影,帮他驱赶一下这快要把他吞没的孤独。 气愤,开心,伤心,痛苦,无论怎样都好,千万不要再让他感觉到如此的孤寂了。 向着上天百般祈祷都没有获得回应,周围还是静静的,甚至蟋蟀的声音都显得无比清晰。 王肖无力的躺倒在客栈的台阶上,把夜行衣裹了又裹,明明是大热的天气,为什么会感到刺骨的严寒,寒气像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在台阶上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希望能把这股寒气赶走。 这般努力也是徒劳,哪怕缩成了一个球,依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干脆任它去吧。 放弃徒劳的努力,四仰八叉的躺开,看着满天的繁星,也不知那颗是老木,可能那个闪的最亮的那颗就是,也就老木这么有闲心,哪怕是在天上也在时时刻刻盯着他。 “不用急,一会小酒仙就去陪你了,虽说是你们俩差了一辈,但是忘年交吗,不在乎年纪的”,王肖冲着那颗星星开口劝慰,泪水顺着眼角往头发里流去,痒痒的,在眼角蹭了蹭,伸出舌头舔了舔,恩,苦的。 一道流星闪过,小酒仙这就上去了?看来死的比老木干脆,不愧是独身一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不带有丝毫犹豫的,不像老木,还有个孙子需要想着,上天也弄得不情不愿的,直到今天才现出了真面目,呸,一辈子就为儿女们活着。 哎,小酒仙,你跑过了,已经过了老木身边了,跑那么快做什么,就算是你无牵无挂的,毕竟是离世,不要显得像是升官发财了一样,你这样让老木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数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木一直想当你干爹,现在有的你受了。 似乎是听到了王肖的想法,那流星跑得飞快,转眼就没了踪迹。 “且,跑,你能跑到哪去”王肖噗嗤一笑,一说这个小酒仙就跑得无影无踪,太天真了,以为这就能躲过老木想当你爹的心?真是,调皮,天上的星星又不像人,哪里的时间长着呢,早晚有找到你的那一天,找了你,看老木不把你屁股打烂了。 老木似乎也着急了,匆忙的闪了几下便开始渐渐的暗了下去,看样子是去追小酒仙了。 “早点把他带回家,狠狠抽,等公子我上去了一定好好给你俩做个保,他小酒仙这辈子都别想逃脱你的掌心”,对着天空说了最后一句话,王肖侧过身去开始思考起来。 接下来他要怎么办?如今他一个人,带着三个侍女,欠了一身的账,现在肯定还被那太子盯上了,要怎么办? 准确的说是还能怎么办,没人给他出主意,那就只好自己想办法。 脚趾头扣了扣,触感不对,这才想起来穿的不是老娘特意准备的那双鞋子,而是小酒仙拿出来的夜行衣,也不知道老娘给自己准备了什么,临行前拉着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在把鞋子破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救急。 不愧是自己的老娘啊,王肖叹了口气,身体蜷缩起来。 连现在的事情都预料到了?这前后两个月的差距啊,怎么就知道之后会遇到这种情况呢,果然老人们的经验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要是老娘陪着走这一趟,哪里还会出这么多事。 若真是那样,现在他们一行人可能美滋滋的带着酒楼的菜方和那酒的配方,带着活生生的老木和小酒仙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吧,怎么能落到现在的地步。 想到那双鞋,不想等了,现在唯一能给他提个意见的就是老娘的那双保命鞋了,无论如何也要按照老娘说的做。 客栈的们不结实,前些日子被老木砸了,后来才修的,努努力没准还能破开。 抽出匕首,在门缝出比划了半天,不知道怎么下手,看到一边的窗户有了主意。 一番忙碌之后终于在窗户上砍出来个小口,把胳膊伸进去四处乱摸,没一会王肖眼睛一亮,胳膊一用力就把锁门的门栓挑开,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王肖把胳膊抽了回来,门都不关就往楼上走去。 三个侍女现在睡得很沉,之前是太宠溺她们了,导致她们离了他连正常的生活都过不下去,以后可要吸取教训,回了家就找几个人好好教教她们,最起码有个自保之力。 从一旁的鞋堆里翻检一番,这才翻出了那双救命的鞋子。 悄悄来到楼下,找了火折子把蜡烛点燃,拿起匕首顺着鞋底的纹理慢慢把鞋划开。 一个信封漏出了一个角,丢掉匕首用双手把鞋底扯开,一个厚厚的信封就掉了出来。 捡起信封,被密封的很好,那匕首把上面的封泥挑掉,从里面抽出了厚厚的一叠纸。 房契,地契,几张世家通用的万两银票,看得王肖眼神发直,这辈子他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房契地契加起来有一指厚,这可比那几万两银子多得多。 把这些东西拿开,一张略小了一些的信封漏了出来。 这张信封就薄了,挑开印泥看了两眼,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不管您是什么人,这里只是一半的钱,只要你能把吾儿安全的送回王家,剩下的一半我会在给你,以王家的名义,事后绝不追究”。 信上寥寥几字看得王肖眼泪扑哧扑哧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拿出房契来细看一番,更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那都是他母亲的嫁妆,他母亲视若珍宝,准备以后传给儿媳妇的嫁妆,就连他老爹平时想碰碰都不行,现在老娘竟然把这全部缝在了鞋子里,希望这些东西能留下王肖一命。 “娘,儿错了啊”,王肖对着一堆纸片疯魔一样磕着头,满心的悔恨。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西市买奴 “公子,公子您醒醒”。 王肖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还睡的这么死,人都到身边了都没醒过来。 “人?”,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死死捂着胸口看向推醒自己的人。 原来只是侍女,王肖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怀里的信封,依然是坚挺的厚度,把手伸进胸口仔细把信封放好。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下面不冷吗”,侍女水灵灵的眼睛盯着王肖,今天的王肖和以前比起来变了,变的怎么样了呢,深沉,对,变的深沉多了。 王肖拍了拍侍女疑惑的小脸,回道:“没事,走,伺候公子洗漱去”。 来到楼上,再三女的伺候下准备好好的洗洗身上的晦气。 “公子,没热水了”,有个侍女从楼下跑了上来,几根手指纠缠在一起,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肖把外面的夜行服脱下,笑了笑:“没关系,一会我去烧,咱们都好好的洗洗”。 “那公子,酒先生去哪了?前两天都是酒先生烧水的,他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好的想法,咱们是不是马上就能挣大钱了”。 王肖脸色变了变,转瞬又恢复了正常,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别跟我提他,他昨晚抛下咱们自己跑了,别让我以后遇到他,否则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是公子您怎么哭了?”。 “胡说,我才没哭,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你们先收拾着,我去下面烧点水”。 王肖用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抹了抹,被侍女问的哑口无言,匆匆忙忙下了楼。 后院的柴房里还有不少木柴,倒是省了王肖还要去找木材的麻烦,但是也就是木材罢了,整根整根的木头摆在那里,不劈开是别想用这东西来点火了。 一旁有个崭新的斧子,看那锋利的斧刃,一看就是把劈柴的好工具。 学着以前见到过的,把木头竖在木桩上,拿起斧头瞄了几下,把那块木头当成了太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劈下。 清晨的露水弄的斧柄湿湿滑滑的,斧头在半空中就偏了几分,一斧头下去,木头丝毫未动,斧头确是被高高弹起,借着反弹的力道,直直的弹回王肖的面门上。 “啊!”,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一股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脑门上被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像是小喷泉一样涌出。 混乱,现在王肖的脑袋就像是炸了一般,满眼的金星,脑门上的痛一闪即逝,取而代之就是满脑子的嗡鸣声。 抱着脑袋缓了好久,这才想起了自己做了什么,眩晕感消失,一阵阵剧痛从脑门上传来,王肖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只能在原地不断地呼喊着楼上的人。 侍女闻声下楼,三个人急的团团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去,去请大夫,你们要是不行就去外面找两个王家下人打扮的大汉来,他们会”还是王肖顶着满脸鲜血在不停的指挥,好半晌局面才稳定下来。 两个盐铺的壮汉果然在外面,进来以后看到这场面二话不说就朝门外跑去,王肖则在原地直哼哼。 不久大夫就来了,见到王肖的伤哎呀一声就急忙掏出器具来开始检查。 折腾了不少时间,局面才彻底稳定下来,王肖顶着一头白布瞪着双死鱼眼看着大夫给他开药。 药方拿了,有个侍女拿出一件首饰付了酬金,这才把大夫打发走。 盐铺二人不断的和王肖说着话,生怕这王家公子在自己的看护下出了什么事,不停的试探着王肖待人接物的能力,就怕这小子来个痴傻失忆什么的。 王肖被二人问的烦不胜烦,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摸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顺便又从另外两名侍女头上扯了件首饰下来,统统交给了二人: “钱我就还了,这首饰就当是给你们二人的赏赐,别跟我提什么利息,本公子现在烦的很,拿了钱就快走,不要来烦我”。 两个下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手心的首饰,抱抱拳撒腿就走。 这是非地他们一分也不想多呆,谁知道这小公子下一步会不会再闹个什么事出来,现在本金有了,赏赐也到手了,剩下的就教给老掌柜就行,反正他们管不了这些事。 王肖看着两个下人连个谢都没有,像是避瘟神一般跑得远远地,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自己还真就成了别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了,也不知道在他们心里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 “公子,他们太过分了,我去把他们叫回来,一定要好好训斥他们,否则他们还不反了天”,有个侍女气不过,气势汹汹的就要把那两人找回来。 王肖一把抓住:“行了,别去了,咱们过自己的日子,他们嫌弃就嫌弃吧,咱们又少不了一块肉,随他们去吧”。 侍女瞪大了眼睛:“公子,您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您要是遇到了这样的事,那还不打断他们的腿”。 王肖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布巾,拿起药方看了看,把药方递给那侍女:“我也就是说说,什么时候真把人腿打断了,别想这些了,去给我抓点药,一会咱们再去雇几个小厮回来,光凭我自己,我可照顾不了你们仨”。 “公子就是心善,所以婢子三个才这么跟着您,您等着,这就去给你把药抓回来,再去买几个好看的下人来伺候公子,咱们公子可不能照顾人,天生就是享福的命”,侍女拿过了药方,看了看,扭头就出了门。 “你们说,本公子是个要享福的人吗?”王肖扭头问剩下两个正在给他按摩肩膀的侍女。 两个侍女头点的好像都出了残影。 “那就好,咱们收拾好了,继续回咱们家里享福去”鼓励的拍了拍儿女的小手,闭上眼开始享受起来。 不多时,去抓药的侍女就赶了回来,几包药叠起来半人高,王肖身边的侍女道了声辛苦,拿出一包去后厨熬药去了。 抓药的侍女扭扭捏捏的蹭到王肖身边:“公子,咱们没钱了,刚刚买药把咱们最后的钱都花了出去”,随后从腰间掏了掏,一脸骄傲道:“不要公子不要担心,我把我的首饰全当了,换了这百两银子,还够公子花两天的”。 王肖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子,一脸心疼:“你那几件首饰哪件不是几百两几百两的,你被人骗啦,怎么可能只当了一百两”。 “啊,那我这就找他去”侍女一听急忙站起来,火急火燎的就要去当铺要个说法。 王肖扯住她的衣角:“没用的,你不是都签了契约了吗,那就别想在翻盘,这事公子也不是没做过,在我身边都学了点什么”,刮了刮侍女的鼻梁,随后又笑了起来: “不过小红啊,什么时候你的脾气也这么火爆起来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叫做小红的侍女回身低头:“公子现在只有我们了,我们当然不能让公子吃亏”。 “放心,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吃过亏,这场子以后肯定会找回来的,你们三个还是负责伺候好我就行,总是想那么多,可是会变老的哟”,王肖抬起小红的下巴调笑。 被小红的几句话重新点燃了志气,不就是这点事吗,有什么放不下的。 把后厨熬药的也带上,三个小姑娘就该享受别人想也想不到的好日子,熬药这种事还是一会买了人再来吧。 四人步行在去西市的路上,东市里是没有人伢子这种职业的。 两市相距也不算太远,一顿饭的时间也就到了,马车没人会赶,只能一路步行。 一进西市,就被扑面而来的嘈杂声和腥臭味儿来了个下马威。 杂七杂八的人摩肩擦踵的挤在一起,各种发色的人都有,有人光着上身就在街面上扬长而过,有人披着毛皮畏畏缩缩的等在一边,手里拿着几块皮毛不断打量着路人,希望能有个懂眼的人把他的皮毛买下。 几个波斯舞女在街边不断抖动着漏出来的肚皮,时不时的就有几文钱砸到她们身上,躬身感谢,迎来一群狼嚎。 岂是一个乱字能形容的,卖茶的,卖药的,卖什么的都有,耍把式卖艺的,还有卖身的,整个西市都是混乱的海洋。 一男三女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有些懵,愣愣的站在街口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 “这位公子,三位小姐,不知道您几位是要买些什么,这里的东西小人都了如指掌,想要什么都能给您买来,只需要您几位给口饭吃就行”,好在时间不长,就有年轻的小厮找上来,解了四人的燃眉之急。 这种人哪个市场都有,就是为王肖这种人专门跑腿指路的,以前也见过不少,王肖也是有些驾轻就熟。 掏出来五两银子扔到那人手里:“给我找个最好的人伢子,我要买几个做活的仆役,这五两你先拿着,事成之后还有五两,记住,要是你骗了我,这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小厮脸色一喜,心知今天是遇到大主顾了,做了这一单,起码半年不用再为吃食发愁,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给王肖找来最好的仆役。 小厮带头在前面开路,王肖四人紧紧跟着,没几步就来到一家硕大的铺面面前。 “这就是西市最大的人贩子了,他手里的仆役都是正经人家里出来的,您用的绝对放心”,小厮指了指一个大汉,给王肖介绍到。 也不用小厮带着了,一排仆役头上插着稻草,整整齐齐的摆在当街,仍凭路过的人们挑挑拣拣,不时还有人上来占两手便宜,摸了就跑。 王肖挨个看了一遍,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并不是人伢子手里的货物,而是出来自卖的,缩在一个角落里拿着跟稻草,怀里还揣着把刀。 “你为什么要卖自己?看你年轻力壮的不像是活不下去的”,王肖好奇的上去问了两句。 “与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何能不报,只是家中老母尚在,吾卖身五年,换得百两纹银赡养家中老母,五年中,什么苦活都能干,五年后,自去报仇,与主家再无关系”,少年挺起了胸膛,那气势不像是卖自己,好像是他在买王肖。 “为什么非要报仇?”。 “人生在世,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方为大男子”。 “那你报仇的最好机会是什么时候?”。 “随时随地,不分时机”。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四十九章 鸣冤鼓 “这个人我要了,你就在这不要走,我去拿点钱回来”,王肖看着这青年,思索了一番,便要把这少年买下。 钱不够还有,还剩几万两呢,这又不是他娘的嫁妆,怎么花都行,一百两换个心智这么坚定的人,怎么说都是赚了。 出了西市,来到盐铺,二话不说掏出一张万两的银票往柜台上一拍:“给我取五百两银子出来,剩下的继续换成银票还给我还回来”。 小二早就记住了王肖的面孔,当即去后房里拿钱顺便通知掌柜了。 四人一人踹了百多两银子回了西市,来到那青年面前,从小红身上解下钱袋,冲着那人一扔:“我就住在东市,悦来酒楼不远处的客栈,等你处理完家中的事情就来寻我”。 那青年也不矫情,拿出了一张早早托人拟好的卖身契,从一边人伢子那沾了点印泥,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递给王肖,随后头也不会的就走了。 “公子,就这么放他走了?他要是不回来怎么办”,小红好奇的打量着青年的卖身契问道。 王肖把卖身契揣进怀里:“不回来就不回来,就当买了个教训,咱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不用像以前那样节约了,走走走,在挑几个仆役咱们就回去”。 从人伢子哪里选了几个年轻能干的良家女,揣着一摞卖身契,又给小厮扔了五两银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客栈。 坐在客栈的矮桌上,王肖喝着刚刚熬好的草药,一边想着刚刚的事情。 青年说的没错,就这么灰溜溜的回了太原,下次在想报仇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现在一刻都等不了了,满脑子都是报仇的事情,现在一切都安顿好了,也是时候去完成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偷偷往侍女的衣服里塞了几千两银票,王肖找到个没人注意他的机会出了客栈。 东市的西方就是宣阳坊,紧紧挨着呢,宣阳坊的北面就是平康坊,有名的烟花之地。 王肖的目的就是宣阳坊。 能紧紧挨着长安城内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宣阳坊自然有他的底气,那就是万年县衙就处于宣阳坊。 独自出了门,之前听过县衙就在这附近,可是也不曾见到过,在宣阳坊里转了半天,才发现县衙就在与东市平康坊交接的那个角落,整个县衙完全没有太原县衙的气派,若不是不停的有武侯进进出出,说是哪户普通民居王肖也信。 来到县衙门口,一个一人高的鼓面映入眼帘。 这就是鸣冤鼓了,也叫做登闻鼓,百姓们若有冤屈又没有门路上报,那便可以敲这个鼓来伸冤,鼓声一响,县令无论正在做什么,都必须要及时赶到,否则便是失职,是要被人弹劾的。 不过这鼓一般情况也没人去敲,唐朝的百姓与官员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太多的官员盘剥,百姓们是有钱,但是他们的钱也大部分是粮食,真要像炸出点钱来还是不太容易的。 如果不是真的有了很大的冤屈,不会有人去主动敲鼓的,民告官,无论如何都要先挨上几板子,这叫杀威棒。 这还真不是官府无理取闹,禁止百姓们告状,登闻鼓和肺石都是在周朝出现的,期间明明灭灭,有时被启用,有时又被抛下,断断续续的从周朝延续到了清朝,一直不曾真正的湮灭。 肺石就是一块一人高的红色石头,就处在鸣冤鼓的一侧,有冤屈的人若是真想自己的冤屈直达天庭,那就在肺石边站上三天即可,武则天小姐姐就曾有明令:“朝堂所至登闻鼓及肺石,不须防守,有槌鼓立石者,令御史受状以闻”。 就是说只要你敲了登闻鼓或者立了肺石,直接就是御史来接收你的案子,你的冤屈不出意外的话肯定给你洗清。 但是好心没好报,因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冤屈,许多不明白这里面事情的百姓胡乱的敲鼓,令上面的人苦不堪言,有明确记载的就是一户农民,丢了一头猪,直接把官司打到了宋朝御前,这只是有记载的,其余的令人啼笑皆非的不知道还发生了多少。 所以才有了杀威棒的说法,主要就是让告状的人考虑清楚了,你的冤屈值不值得这几十大板,连挨打都不值,那就别来御前告状了,随便找个县令里正什么的就把这事办了。 王肖想要的就是把这事捅到御前,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堂堂太子出来开酒楼,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怎么说都够太子吃一壶的。 来到登闻鼓前,稳了稳心神,拿起来鼓槌。 周围的武侯差役们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鼓槌落下的那一刻出手抓人了。 王肖被四面狼一样的眼光盯得背后直冒冷汗,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颤巍巍的举起了硕大的鼓槌,一咬牙狠狠砸下。 “咚。咚。咚”,鼓响三声,还没等王肖把手里的鼓槌放下,四面的差役们就铺了上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一声喊,王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绑成了粽子,差役们推推搡搡的就把他带进了大堂。 万年县令早就穿戴整齐坐在主座上了,看到苦主来了,当即抽出令牌:“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能有什么冤屈,先打四十大板”。 王肖冷汗唰就下来了,连包着头的布巾都开始黏糊糊的,摆脱了差役们的拉扯,当下高喊:“我乃王家公子,你们谁敢动我,我家里有官身,对,有官身”。 万年县令心一下就抽了起来,好不容易程处墨他们安分下来,不怎么天天来烦他了,结果现在来了个更棘手的,还好这令牌没扔出去,不然这乐子可就大了。 “都看我做什么,给他松绑,然后咱们等着御史来吧”,县令把令牌插了回去,眼睛一闭,谁爱来管谁管,反正他不管。 世家和程咬金他们还不同,县令怎么说也是官员体制里的,大小也和那几位小祖宗的家里有点交情,小程他们这些人,打也就打了,撑死回头请人喝杯酒的事。 但是世家可不一样,那里的人眼高于顶,多数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真要是堂下这什么什么公子出了什么事,王家的反抗肯定够他喝一壶的。 等吧,反正这不是他的事,一般的小事,就算敲了登闻鼓,也不过是他这个县令处理,大事上报,小事和和稀泥就过去了,现在这个事涉及到了世家,那就是大事,让御史来接手再合适不过,毕竟那里面多数都是世家的人。 等了不多久,就听外面传唱:“魏征魏御史到”。 县令嗖的从主座上窜起,不断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同时心里还在不断的咒骂:“怎么来的是这位瘟神,这下有乐子可看了,魏征可是出了名的帮里不帮亲,而且他还不是任何一方的人,谁的脸色都不看,这下堂下这小子要没什么大事,那可有的苦头吃了”。 一道深绯色的衣袍闪过,随后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现了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子,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一双眼睛看哪里都不顺眼,满脸的褶皱像是刀刻斧凿一般,看上去就知道这老头是个严肃之极的人。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县令面前,魏征就在一个差役面前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扶了扶差役的帽子:“帽子都没戴好,没个官府的颜面,下不为例”。 差役连连点头,一脸激动。 县令再一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穿戴无误,这才抱了抱拳:“魏御史,今天来的怎么是您,来来来上座,这次的案子还真是要麻烦您了”。 魏征也不客气,走上了县令让出来的主位,问县令:“今日事务不多,处理完了就出来走走,正好遇到了你派出的人,老夫也就跟着来看看,今天真有大冤屈?你给我细细道来”。 “哎哟,这才多少时间,下官还没来得及问呢,只知道这是王家的公子,看情况在王家的地位还不低,其余的还没来得及问呢,不如您老来,嘿嘿”,县令一脸为难,最后还对着魏征傻笑了一番。 “嘶,王家啊,怪不得,你小子,滑头,行了,这事老夫接了,你就在一旁做个旁听吧”,魏征一听是世家的事,当下心中就有了计较。 “嘿嘿,那真是感谢魏御史了,下官感激不尽”,县令也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文书的位置上,给魏征到了个谢,提笔就准备记录。 魏征倒是没急着审案,只是指了指县令:“知道你这县令做的不容易,这事不愿意碰,不过要是有其余你能碰的事到了你身上,你还这么推脱,到时候别怪老夫弹劾于你”。 县令把笔放下,站起身来给魏征行了个礼:“御史说的是,本官定当老老实实的做好这个父母官”。 魏征点了点头,把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王肖站在那,顶着头上的白布,一抱拳:“吾乃太原人氏,王家二房长子王肖,今日有冤屈,特请御史大人评判”。 魏征眉头皱的更紧了,王家二房,还是长子,确实有些不好对付,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当即问道:“你有何冤屈,速速报来,是非功过,自有本御史给你做主”。 “我要弹劾,弹劾当朝太子私开酒楼,与民争利,夺取民脂民膏,丝毫不顾百姓的困苦,花天酒地,流连烟花之地”,王肖昂着头,把之前想的罪名全部压在了太子的头上。 “什么?”魏征惊得都站了起来,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王肖:“你弹劾太子流连烟花之地?”。 王肖点点头,男人吗,说这一条肯定不错,哪个男人不偷吃。 “那你可知太子今年多少岁”,魏征的胡子都被他吹起来了。 王肖摇摇头。 “呸,竖子,竖子,太子今年才刚满十二,如何去的了那烟花之地,来人,把他拖下去,扔出县衙”,魏征嘶吼着,要不是县令眼疾手快拦住,没准魏征已经亲自下场好好教训这小子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章 叉出去 两个差役扭着手腕上前,看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想来王肖一会肯定没好果子吃。 王肖被两人戏谑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憷,魏征此时还在主座上奋力挣扎,眼看就要脱出县令的掌控亲自下场,一旁的县尉师爷等人都在努力劝慰魏征,试图劝解一番,消掉他的怒火。 “等等,我还有话说”,王肖伸出手拦住作势要扑上来的两个差役,在堂上高喊起来。 周围的动静登时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王肖,县令借机把魏征按回座位上,指着王肖的鼻子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污蔑当朝太子,不罚你一顿就是看在你王家人的面子上了,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莫要得寸进尺”。 王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本来是想把太子说的尽量的可恶一些,希望能把事态闹大,当然是能想到的罪名都往上加就得了,谁想到建起那么一座大酒楼,杀人不眨眼的人,居然只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孩子? 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堂上的魏征高喊:“流连烟花之地我只是听说,没有证据,但是这私开酒楼与民夺利确实实实在在的,东市里的悦来酒楼就是他支持下开的,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那酒楼里的人都是太子的人,信与不信,一查便知”。 魏征和县令对了对眼色,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读到了相同的意思: “这是谁家来的傻子?”。 魏征把目光放在县令还停留在他肩头的那双手上,随后目光移动到县令的脸上,稍微晃了晃肩膀。 县令没有动作,而是反过来问王肖:“你所言可属实?太子乃是国之储君,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国家,这陛下之前为了赎回我大唐子民,已经把皇室的积蓄都卖了出去,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太子支持个酒楼赚点零花也情有可原,现在不少官员的亲眷里都有开店的,符合常理”。 魏征不满的瞪着县令,肩膀一抖就把县令的手震开,随后也看向王肖。 “是,都是我亲眼所见,证据确凿,容不得太子抵赖,请御史为我做主,为百姓做主”,王肖盯着台上的两人回答的斩钉截铁。 听到这回答,县令看了看魏征,收回那双准备继续压制魏征的手臂,双手一背回了书记官的那里:“我救不了你了”。 王肖梗着脖子,斜眼看向县令,颇为不屑道:“哼,区区一个县令而已,还敢说救不救我,御史再此,有你说话的份吗?”。 县令这个气啊,本来还想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么点事情真不值得让魏征亲自询问,虽说多少代的王朝都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得私开店面,更不能去行那商贾之事,不然非但官场上会遭到非议,就连在士子中也会被看低一截。 但是这世上从来不缺的就是破坏规则之人,不经商还不好说,随便找个家仆下人什么的出面不就行了,实在信不过家仆,那不是还有很多的亲戚呢,那个人发达了以后不会又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蹦出来,从里面找个有点经商能力的,往外一放,万事大吉。 都是不能说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皇家原来还有个专门卖丝绸的地方呢,只不过打的是织造局的名义而已,下面的官员就更别提了,无论官职的大小,就连个没品级的差役的家人都可能出来摆个摊子,毕竟官府中有个人,多多少少会比那些没关系的多赚一些。 县令本不想追究此事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管辖下,只要这事被摆上了台面,无论最后太子怎么样,他这个当县令的都免不了吃瓜落。 万一王肖赢了,他把太子经商的证据都拿出来,那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太子紧闭几天,把酒楼关了,回头风头一过继续开业。 王肖输了更不用说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从他这个县令,一直到刑部的尚书,每一个人会去追究太子的责任,大家屁股下面都不干净,一查扯出来一大串,大家你好我好,闷声发大财多好。 谁能想到王肖会这么不识抬举,不但没理解县令像他传达的意思,反而还一口咬死这件事,这让县令的一番好心喂了狗,索性不管了,顶多也就是个罚俸的事,不是多大问题。 魏征的神色有点阴沉,盯着王肖沉默不语,不久后一拍桌子:“一派胡言,把他给我赶出去”。 说完这话也不管别人反应,魏征自己就出了县衙,一路溜溜达达不一会就没了踪迹。 县令长出了一口气,就怕这魏征不识抬举,不知轻重,还好大家都是聪明人,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大家的心里都是一清二楚,万一魏征死死抓住这件事不放,还想一直查下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还好魏征也不是死脑筋,放下话就走,让这个王肖求告无门,过两天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大家该发财的发财,该弹劾的弹劾,这都不叫事。 魏征一走,县令赶忙下令:“把这个王家人叉出去,以后不许再进县衙,登闻鼓给我守住了,别让他再敲,看见他在县衙周围晃悠都不行,本官不想在看到他,都听明白了吗?”。 几个差役抱拳领命,这次也不用动手了,几根水火滚一捅,就把王肖四肢固定住,差役们一声闷哼就把人抬了起来,吆喝着就抬着人往县衙外走。 “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世家什么事都能做呢?我呸,也不知道在家里是怎么教的”,几个差役下去后,县令在门口暗暗咒骂着王肖,什么事都敢说,就连王家的家主都不敢说这话。 王肖挣扎的架到了县衙门口,差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齐齐把水火棍抽出来,一看就是老手的,动作整齐划一,甚至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开始拍手叫好了。 “啪嗒”一声,王肖面朝下栽到了地上,头上的伤口好像又被崩开,一点点红晕慢慢的透过纱布渗了出来。 趴在地上,抬起头,入目的就是无数双样式各异的鞋子,努力把脖子抬高,这才发现此时县衙外已经围满了人,粗略看起来得有个几百号人,此时这几百人围着他指指点点。 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漠不关心者有之,甚至还有大婶准备上来说门亲事的。 终于缓过神来,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对那几百人视如不见,径直走向鸣冤鼓。 “站住,你的事情不值得敲这个鼓”,早有差役守在鼓前,离得老远就像着王肖喊话,手上的水火棍舞的虎虎生风,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看那眼神好像巴不得王肖能赶快走到他面前。 “小伙子,别走了,要大娘说啊,要是什么男女之间的事,还真不应该敲这个鼓,这可是有了天大的冤屈才会敲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就是个姑娘吗。大娘家里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好姑娘,这就给你介绍一个,保证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走到半途有个大娘拦住了王肖,张口就想把自己家闺女推销出去。 王肖停下脚步,看着差役那都快挥出残影的水火棍有些犹豫,略微踌躇了一下。 “嗨,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看,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大伙散了散了,没意思”,从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喊,随后人群就有了散去的意思。 王肖眼中一亮:“诸位,且住,今天本公子确实有天大的冤屈,当今太子残暴无道,连日里花天酒地,现在皇宫里没钱了,他就在东市开了间酒楼供他吃住,就是些平常吃的饭菜,他那酒楼就卖一桌五两银子,不但如此,他还强迫着众人去他那里吃饭,不吃饭就要挨打”,人群开始止住散开的趋势,重新聚集起来,王肖看有效果,信心大增: “你们说我怎么知道的,你们也看出来了,这位大娘,想必您也知道像我这样的就不知普通人家的人,那出门都有护卫随性的,但是现在我的护卫哪里去了了,大娘您知道吗”,王肖指着刚刚那位试图化作红娘的大娘问道。 大娘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好奇。 “是太子啊,我不想娶他那里吃饭,我的护卫就不知怎么的就消失了,现在还没个踪迹,我来的时候还有个管家,前些天也在乱葬岗里被发现了,我才到此不出一个月,从来没得罪过人,也就是和太子的那间酒楼有些嫌隙”,侍卫和向导确实都不见了,这事也确实和太子有关,王肖这话也不算冤枉了太子。 “你说是太子干的?”,人群人又传出来一声男人的询问。 王肖抹了抹眼泪,顺带着从头上的纱布上蹭了一把血,像众人展示:“是不是太子做的我也不知道,所以这才向衙门来求助,希望这衙门能替我做主,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害怕太子的权势,不敢接这个案子,还来了个性魏的御史,没听我把话说完就让人把我扔了出来,官官相护,这天下还有咱们老百姓说理的地方吗”。 “狗官!狗官,早就知道这当官的没好人,没想到御史里也都是贪生怕死的,不就是太子吗,告他,继续告他,我们支持你”,台下的人群中又冒出了一道声音,王肖嘴角有点轻微的勾起,看着周围的人,希望刚刚那人站出来。 等了半天,说话的人都没站出来,只是在人群里四处鼓噪。 “乡亲们,刚刚那位大哥说的对,县衙告不行,我就去大理寺,大理寺不行,我就去拦陛下的车架,相信陛下会给我等小民做主,定然不会放纵那太子继续祸害百姓,今天这个状,我是告定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人真正站出来支持自己,王肖只能把戏接着演下去。 看了看守着登闻鼓的差役,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听他说话,手里的那根水火棍也被差役顶在了下巴上。 王肖心一横,迈开步伐朝着登闻鼓冲过去,一边跑一边嘴里喊道:“请陛下为我做主”。 “咚……”,王肖的头重重撞在了鼓面上,发出了悠长的一声响,随后王肖贴着鼓面缓缓倒下,没了声息。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一章 流言四起,王家来信 太子开酒楼,横征暴敛,肆无忌惮,稍有不从面临的将是太子毫不留手的报复,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状告太子了,眼看着一场民告官的伟大壮举就要展开,没想到却被御史和县令合力压了下来,事情不了了之。 那告官之人不忍受辱,百般求告无门,最后一头撞晕在登闻鼓下,现在已经没了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插手了此事,那告状的公子是否还留在人间。 事情经过那数百围观群众的传播,还没到晚上,半个长安里就开始议论此事,如此劲爆的消息更使得无数人都在关注,传播此事。 短短两个时辰这事就开始变成了数个版本。 横刀夺爱版说是太子抢了别人女眷,玩完以后还去还给人家,当着男人面行那种不堪之事,闻所未闻,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阴谋诡计版说的是又有前朝的余孽,或者是前太子的余党拿李世民被办法,现在要对太子这个大唐的未来下手了,成不成的另说,先把太子的名声给污了再说。 关爱妇孺者一直声明,这太子只是个孩子,不要对他要求过多,等他不是孩子的那一天,自然就瞬间醍醐灌顶,突然就有那么一天万事皆通,肯定能顿悟成比李世民还要好的皇帝。 流言很多,好坏参半,李承阳之前在民间也没有太大的声望,之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武力爆棚的声望也被李世民一顿操作打入了低谷,现在他在民众的眼中就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无脑之辈。 现在倒是好了,又加了一个贪财好色的名声,眼看着就要烂出天际,离止小儿夜啼也不差几步了。 仇富者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存在的,面对来自上层的八卦自然热衷无比,努力的试图通过一些消息搜集一些人上人的八卦,在添上点自己的见解,与人喝酒聊天,或者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无意间说出,以此来展示自己和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有着本质的差异。 外面流言越传越离谱,导致这欺男霸女的事情都成了小事,已经开始渐渐的出现要换太子保国本的流言,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心人在操作。 李承阳从李侍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他手里的盐罐子满了一个又一个,每满一罐他就乐呵呵的把盐装好,务必要保护好了,这一罐就是几头牛,可不能撒了,那可就不值钱了。 听到李侍报上来的话,李承阳不怒反喜,让怒气冲天的李侍颇为摸不到头脑。 “好事,好事,不用管,让他们说去,让他们把我说成祸国殃民,不死不足以平民愤的情况才是最好的,让你的人停止阻拦,那些留言里的话,少爷我做没做自己心里清楚,你也知道,最关键的是父皇那里明白的很,那就没什么问题”,李承阳抱着盐罐子,言语间漏出的喜意遮都遮不住,好像传言里把他说成了天人一般。 李侍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拉了拉李承阳的袖子:“少爷,为什么?”。 李承阳顺势把盐罐子放下,拉起了李侍的小手:“不为什么,因为别人想看到我这样,但是他又做不出什么真对我有害的事情,天天时不时的就想想我会不会名气太大,现在好了,这事有人替他做了,对谁都好”。 李侍大眼一瞪,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的指了指上面。 李承阳点点头,嘿嘿一乐:“别担心,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真要是这流言控制不住咱们不是还有父皇吗,出不了事,咱们以后的日子可要轻松多了”。 忽的一顿,拉起李侍问道:“你早就派出人去查找传流言的人了,你派出的是那批人,都查到了什么”。 “是暗卫的人,几位叔叔都去了,可是还是没查到一点消息,只知道那王肖只是暂住在县衙里,他的三个侍女正在身边伺候着,县衙被很多百姓们盯着,进出都很困难”李侍低下头回到,言语中颇有些不甘。 “县衙里那批人是不是今天就在看热闹的人,没走出去多少吧”李承阳突然问了一句。 李侍想了想:“只有不到一半人回了家,多数人还在县衙外面叫嚣着官府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李承阳点点头:“把那里的人也撤回来,万一碰到暗卫的老祖宗那可就傻眼了,丢人都丢到家里去了,让别人知道那还不笑掉大牙”。 “你是说”,李侍猛地抬头,眼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承阳把一袋粗盐倒进研磨罐里,一边细细研磨,一边冲李侍使了个颜色:“心里知道就行,别往外说,行了,快回去吧,今晚可能不安全,笑儿那边你还要照看一下,别回宫的时候被人掳了去,那你家少爷可就亏大了”。 李侍脸色复杂的走了,李承阳也放下了手中的药杵,开始在原地一直嘬牙花子。 流言的传播是快,但是肯定不可能那么快,短短数个时辰传了半个长安,说这里面没有人推波助澜那才是见了鬼,而且就后面冒出来的那些换太子的传言,怎么也不是个老百姓能想出来的,他们更没那个胆子敢参与。 可能推波助澜的人有很多,前太子的余党不能接受,抱着死也要恶心皇家一口的心态散播流言有可能。 前朝余党眼红大唐此时军民一心,企图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撬动李世民的衣角也有可能。 很多人都心有不甘,所以开始李承阳并不知道是谁在做这些事情。 后来得知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并没有溜出去很多,李承阳才心里有了那么点想法。 百姓人数不过数百,会跳出来不断的谈论这件事的更少,夸张点说,看完这件事,然后和别人谈论的有百人,那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那些怀着二心的人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获得消息然后开始散播传言。 唯一能第一时间获得消息,并且有那么大的力量完成这件事的,这大唐只有一人。 呵呸,还以为你已经回心转意,父子同心了,没想到这么点事就撑不住急急忙忙跳出来挑事,脏,真脏。 心里默默诅咒了一番,随后开始继续捣鼓起了制盐的事情。 “陛下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还没说呢,就是心里念叨了一番,这就来了? 捧着个药罐出门迎接,李世民呼呼喝喝的就进了东宫。 “爹,您过来做什么,今天的事情忙完了?那也应该去我娘那啊,您来我这我可没时间招待您,我这正忙着挣钱呢”,李承阳草草施了个礼,捧着药罐子像是捧着一切。 李世民挥手让随从退下,上来就是一脚:“还钱钱的,知不知道外面这么说你的,你还静得下心来摆弄这些,眼看着明天就有无数御史弹劾你要换了你,你还有闲心在这”。 “什么事?我今天哪里都没去啊,我连这制盐的事都是亲自来做的,够谨慎了,怎么还被弹劾,我不管,弹劾我就弹劾我,我不上朝啊,一天天的都闲出屁来了”,李承阳撇撇嘴,颇为不满的说道。 李世民抬腿又是一脚:“怎么说话呢,御史就是风闻奏事,听到点风吹草动的就要报上来,否则那就是他们的失职,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闲出,闲的没事了”。 李承阳憨憨一笑:“爹,想骂就骂,我就不信你一天天的不烦那群人,我这听得都烦了,又没外人,还端着不放干什么”。 李世民脸涨的通红:“朕怎么端着了,你看看你这孩子”。 李承阳耸耸肩,拍了拍身后的鞋印:“谁知道您怎么想的,不过外面传什么了,都让您亲自来一趟,难不成有人又要行刺我不成”。 李世民缓了半天,这才把外面流传的言论,和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那爹你打算让我怎么做,反正那些事我没干,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李承阳把药罐一放,对着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你打算怎么做?”。 “我?随便吧,反正老赵的户籍早就改成了大唐百姓的户籍,我去吃顿饭让他看到了就上来诬陷我,反告他一波,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李承阳摸了摸下巴,随后看到李世民,满脸谄媚: “也可以借此机会告王家一次,或者干脆把所有世家都带上,参他们与民争利,把所有世家的人都逐出朝堂,反正是他们的人先动的手,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也说不上什么道理来,说不准还能离间王家和其余几家的关系,一举多得,这可是那王肖主动送上来的机会,爹您一句话,儿子舍了这身肉和他们做过一回”。 本来是打趣的话,李世民偏偏沉默了,思来想去摇了摇头:“算了吧,留着以后再用,只要你不发话,那这事永远翻不过篇去,明天你去趟大理寺,走个过场,把那小子打发了,然后你就回来,记住了,无论如何不能和世家的人说上话”。 李世民吩咐完就走了,李承阳啧了啧嘴,不和世家说话,就说明这事李承阳并没有原谅,等着以后不知道什么机会,李世民就会让他出来发出打倒世家的第一枪。 还是那句话,脏,真脏。 刚要回身继续做盐,门口的护卫蹬蹬蹬跑了过来,递上一封信:“这是王珪王御史托人送来的信件,说一定要殿下当场打开”。 李承阳一药杵砸在护卫的头上:“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啊,要是这信上有毒怎么办,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替我打开,念念上面有什么”。 护卫头被砸的生疼,却不敢有所动作,乖乖的打开信件,从里面掏出一张信纸念了起来: “吾王家不孝子王肖,鬼迷心窍,诬告……”。 “停”,李承阳一把就捂住了护卫的嘴,同时把那信纸抢过来,揉成一团就扔进了厨房的火里,对着惊呆的侍卫吩咐到:“这事你不知道,你也没接到过什么信,记住了,不,记死了,这事到死都别说,否则你现在就去死”。 护卫一脸懵逼的出去了,李承阳回头看着厨房里的火挑了挑眉,把药罐放回厨房,早早就寝了,明天肯定一大堆事等着他,现在要好好地养精蓄锐。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前往大理寺 果然如李承阳所料,第二天天还没亮李世民就差人来让他去上朝,不情不愿的让笑儿把那套太子冕服拿出来,闭着眼睛胡乱的套上,拿起毛巾草草在脸上划拉几下就当是洗了脸,就这么着就想往外走。 还是笑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拽回来,认认真真的给他擦洗了一通,随后又给梳了头发,扶着李承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一拍手:“好了,少爷就该有少爷的样子,许久不上朝一回,好不容易这次去了,怎么能是那个模样”。 李承阳双手捏着笑儿的小脸:“你以为少爷乐意呢,多睡会不好吗,还不是那个王肖闹得,嗨,什么时候我才能天天睡到自然醒呢”。 笑儿也不作声,笑眯眯的从桌上端上来一碗豆腐脑,搭配上酒楼最新做出来的油条,强行塞到李承阳手上:“吃了再去”。 颠了颠手上的油条,苦着脸:“都跟他们说了,这东西我只是偶然想到的,做不得真,怎么还非把这东西弄出来了,没有酵母,这东西那就是一根面棒子,咬都咬不动”。 “可是殿下,这个东西现在在酒楼里卖的可好了,每桌人都会点几根,看那样子,吃的颇为香甜”,笑儿咬了一口油条,吧唧吧唧嘴,满意的笑了。 李承阳看着手上油乎乎,硬邦邦的油条,这玩意还能大受欢迎?吃着不腻吗? 想想也是,那么油的茶都被当成了不得了的东西,这油条和油茶比起来还是差那么点意思呢。 可能是因为大唐人体内油水少,所以才会对这样的半成品油条感兴趣吧,换成现代,老板不被人打成残废都算他命好。 艰难的啃了一根,这玩意着实抗饿,有面有油,有小臂一半大小,估么着这一根下去一天不吃也没啥问题。 打着饱嗝跟笑儿告了个别,借着黎明的晨光,带着几个护卫来到了大明宫。 在场的官员该来的都来了,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御史们并没有拿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只要这群人对他没想法,那这朝随便上,不过是睡一觉和睡两教的问题而已。 来到李世民的龙椅下边自己的位置站好,低头四处寻找着什么。 “太子殿下在找什么,也许老臣可以代劳”,没多久,一个白胡子老头就凑了过来,苍老的面颊上甚至还带着一点谄媚。 李承阳一抬头先是一声惊呼,好长的白胡子,那家伙直直垂到了腰间,根根都打理的特别仔细,每根上都泛着油量的光泽,肯定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顺着胡须往上看去,一下子就被那双眼睛吸引住了。 如果说李纲的眼睛让他感觉到的是文人的刚正,还有些许的沮丧,那么眼前这老者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狐狸。 一张老脸上被白花花的胡子覆盖了大半,只留了一双精光直冒的眼睛在那转来转去,像是在和李承阳一样低头找东西,但是他知道这老头看得不是地面,而是自己。 “孤在找,这里有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不知老人家可否知道”,拱拱手,还好是在这大殿上,要是在别处,最起码一个半跪是少不了了,这老头,看起来都有八十了,到哪里都平白的比人大上一头。 老头笑眯眯的回了个臣子礼,随后自我介绍到:“老夫王珪,为现任的御史大夫,不知殿下昨天可曾受到老夫的信件,对今天这事可否有什么想法,殿下尽管说,老臣无不从”。 “信?什么信?”李承阳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自从前些天孤在外遇刺,父皇与母后给孤加了好多的守卫,别说是信了,那可能连苍蝇都飞不到孤的东宫,王御史若是送了信,想必被截下了,不过莫急,等确认了信件的安全后用不了一天就能送到我手上”。 王珪眉头一皱,太子遇刺是确实发生过的事,但是没听过这宫里还加强了戒备啊,不过太子既然这么说了,也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早早商量就行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家……”,王珪摆摆手,作势就要把昨天王肖的事情说出来,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王御史且慢”,李承阳把目光转移到了王珪的胡子上:“孤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王珪嘴唇上的胡须都被吹了起来:“殿下但讲无妨”,没办法,谁让他有求于人呢,不爽也得憋着。 李承阳继续上下打量着王珪的胡须,甚至还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随后一脸天真的抬起脸:“王御史,您睡觉的时候胡子是放在被子里面还是被子外面呢”。 “啊,这,”,王珪先是一愣,太子突然这么一问,完全打断了他的思路,随后捋着胡须想了起来。 到底是放在了被子里还是被子外呢,平时也没注意啊,都是躺下就睡,谁会在乎胡子放在哪里呢,不过这么一想,有可能是放在被子外面的,这么想也不对,晚上睡觉压倒过胡子,那就是被子里面了。 不对不对,王珪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捋着胡子急的额头直冒汗。 李承阳笑了笑,后世里还有人因为这么个问题把自己视若生命的胡子给割了的,你王珪就是在厉害,说不得也要考虑一阵吧,有这一小段时间就行了,只要李世民出来,那么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王珪好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漫天的胡子在天眼前飞来飞去,一会钻进了被子里,一会又跳出了被子外,调皮的就像是他儿子小时候,一会不注意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有人把他扯回队列里,他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心里暗道一声完蛋,李世民已经坐在了龙椅上,现在再想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说叔阶兄,儿孙自有儿孙福,用不着你这么劳心劳力的,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人赔笑脸”,刚刚把他拽回来的人碰了碰王珪开口劝道。 王珪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管啊,可谁知家里会有如此不识抬举的后辈,你都抬手饶了他一命,他却还能不知死活的爬出来,说不得我王家就要得罪了这满朝文武,到时候魏兄可一定要为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劝说王珪的人正是魏征,他和王珪同为御史大夫,同朝为臣,感情自是深了些,魏征缓缓摇头: “这事谁说了也不算,若是你家那后辈输了还好,若是赢了,怕是你王家就要大大的出一次血了”。 王珪也是皱眉不语,良久深深叹息了一声,低头一看自己的胡子,又是叹息一声,干脆把头抬起来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太监的一声上朝拉开了朝会的序幕,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报了上来,曾几何时李承阳无数次期盼着这样的场景,朝会上大臣们聊的全都是国家大事,一言一行都牵涉着无数平民百姓,作为曾经百姓中的一员,他曾无数次想象着那会是一个什么场景。 可现在他却没有丝毫兴趣,只想找个地安稳的睡上个回笼觉。 什么国家大事,完全没有,要是每天都那么多大事要讨论,那这个国家也就该亡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大臣们没有一点国家主人的自觉,什么事都要在朝堂上说说,以此来显示自己平时会有多努力。 龙椅上的李世民和李承阳的反应也差不多,蔫蔫的睁着眼睛,强行打起精神来彰显自己是多么敬职敬业的好皇帝。 等李承阳站着都快睡着的时候,一声退朝声从身后响起,尖锐且有穿透力的声音吓的李承阳差点蹦起来。 这就散朝了?弹劾呢?你们那些御史言官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还是不是我大唐的好御史了,风闻奏事不知道吗。 “太子,一会随朕去趟大理寺,众位爱卿有兴趣的也去看看”,李世民的话音让李承阳回了魂,亦步亦趋的走在李世民身后道:“爹,什么事,怎么还要到大理寺去,您还亲自去看着,今天不练兵了吗”。 李世民头也没回:“今天不练了,好好看看你小子是怎么应对的,记住了,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把这官司赢下来,不许用你的身份压人,也不需要别人出头,必须靠你自己”。 “这是为什么?”,李承阳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还准备先给王肖来个民告官的罪名,二话不说先来四十大板再说,就这个理由,别说是王珪了,就是李世民也挑不出毛病。 李世民不让打?那好吧,从此杀威棒的规矩废了,李世民就等着天天给农民伯伯找猪找羊去吧。 “他告你,你接了,并且你赢了,以后你告他,那他就该接着,正面硬撼,接住了最好,接不住那就是算他倒霉”,李世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李承阳说道。 “这就是规矩?”,李承阳恍然大悟。 李世民满意的勾起了嘴角:“对,这就是规矩”。 李承阳一脸受教了的表情,登上来时的马车,跟在李世民的龙撵后面驶向大理寺。 从朱雀门出了皇宫,往西在往北,就来到了大理寺的住所,距离不远不近,一路上有李世民在前面开路,李承阳走的甚是舒心。 来到大理寺,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不少或感同身受,或单纯来凑个热闹的百姓聚集在此地,不少小摊贩们星点般散落在各个角落,生意异常的火爆,今天肯定少赚不了。 李世民的车架一到,便有军士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路,护着两人的马车进去。 来到大理寺门前,李承阳从马车里拿出个四四方方宽度一米的正方形框架,又取出来四块白布在框架上一挂,一个高两米,宽一米的白纱账瞬间展现出来。 拿了个竹竿撑着纱帐,看着自己脚下一步一步的往大理寺中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点太子的样子,胡闹”,李世民一回头,就被李承阳吓一跳,气急败坏的训斥道。 “放心放心,不会丢了您的脸,您不是说让我堂堂正正的赢吗,这就是我的制胜法宝,有了这个您放心便是”,李承阳从纱帐里探出手摆了摆。 “好,那我等着看你的好戏”,李世民把头一扭,眼不见心不烦,只要能赢了这场,做什么都好。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理寺对峙 进了大理寺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严阵以待的玄甲军,原来大理寺的差役们委委屈屈的缩在场中一角,手里空空如也,原本的水火棍和刑具都被玄甲军缴了干净,只能在场中充当个围观群众。 李世民带路走在最前,身后一群宦官护卫什么的紧紧把他围在中间,紧随着李世民的就是李承阳,顶着一个硕大的白纱帐傻乎乎的跟在李世民身后,活脱脱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注意脚下,有门槛”,李世民低声提醒了他一句,李承阳点点纱帐,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世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堂堂太子如此作风,实在有些大失颜面,不过既然李承阳说这有用,那就肯定没什么问题。 李承阳还是被绊了一下,说是纱帐,却只是几张厚的丝绸,隐约能看清点东西,但是终究不是那么清楚。 伸出手指头在纱帐上扣了个洞,这才勉强看清了道路,随着李世民来到了大堂之下。 “臣大理寺少卿戴胄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中气十足,洪亮有力,不愧是这大理寺的头头,一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免礼”李世民说了话,李承阳透过那个窟窿看到了这个大理寺的少卿,又冲着戴胄晃了晃纱帐。 “陛下,这是?”,戴胄指了指李承阳的纱帐,刚刚收到消息,李世民和太子联袂而来,为的就是今天的案子,谁知道来到是来了,这个白帐子谁能跟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世民闭着眼睛来了句:“这是太子”,然后便没了下文,戴胄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凑和来吧,太子被人告上大理寺,这可是开国以来第一次。 “陛下,不如您”,戴胄指了指公案,想问问李世民是不是要亲自来审问一下。 李世民摆摆手,四下寻摸一番,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戴胄旁边:“你自己审问便是,不用考虑我的意见,今天我就是来看看这个逆子的,一会秉公执法,天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何况太子乎?”。 戴胄一挑眉,明白了,李世民就是来撑场子的,什么他不管,不管能放下那么多国事不干亲自来这个小小的大理寺旁观吗,李世民越说要秉公执法,那他就越是要努力的保住李承阳。 “既然这样,那老臣这就开始了,来啊,带人犯,不,带原告”,戴胄一拍惊堂木,嘴里差点把心里想得给说出来。 李承阳等的“威武”声没有,只有悉悉索索的走路声,脚步声越走越近,直接到了他的身旁。 “来者何人,有什么冤情,速速道来”,还是老一套,戴胄冲着刚刚被带上来的王肖喝到。 李承阳循着声音透过窟窿看去,好悬没笑出声,这王肖怎么还一副阿三的打扮,那头绑的,要多高有多高,看起来还是被仔细打理过的,一道道绑的那叫一个整齐。 “我叫。”王肖一抱拳就要开口,却被戴胄的一声惊堂木打断。 “大胆,你一不是勋爵之后,而不是官身,在这还敢自称我,来啊,先给我打三十大板,给他长长记性”。 王肖有官身戴胄是知道的,但是王肖既然没说,那就装作不知道,看王肖的样子,思路清晰,信心十足的,这样不行,不如先吓他一吓,先打断他的思路为先。 王肖还没说话,到时李世民那里一直咳嗽,让戴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怎么还没开始就指挥上了,不如您来? 戴胄看着李世民,李世民只得开口:“无事,早上受了些许风寒而已,戴卿莫要当真,朕今天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你只需秉公执法即可”。 李世民疯狂的像戴胄使者眼色,这戴胄往日里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还给他脱了后腿了呢,这要真打上去,王家再来个屈打成招,拒不承认这事,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戴胄一拍脑门,知道自己领会错了,陛下还真不打算插手这件事,随后看着地上的令箭有些发愁。 “我不服,不,孤不服”,这就体现出李承阳的机灵了,王肖还在发愣,李承阳就跳了出来,对着堂上说道:“此人乃是王家二房长子,是有祖上传下来的官身的,只不过年纪不到不曾上任而已,这个打,打不得啊”。 戴胄一喜,立刻借坡下驴:“如此那是本官草率了,这大板就免了,堂下苦主,说说你此来是为何事”。 王肖这才回过神来,一听旁边的人就是他的目标太子,当即怒意带着信心噌噌的往上涨:“我是王肖,太原人氏,今日此来就是参太子罔顾礼法,与民争利,利用自己的职权大事搜刮民脂民膏,请上官为我做主”。 戴胄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有”,王肖回答的斩钉截铁:“东市有一家悦来酒楼,刚开店不久,店里的菜竟要五两白银一桌,不过是些普通的吃食,一点名贵的食材都没有,如此酒楼,却每天爆满,宾客往来如水,上官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区区一些平常吃食,能卖上五两银子,确实有些奇怪了,不过今天说的是关于太子的事,你怎么还说道酒楼的事情上去了”戴胄摸摸下巴,继续往下问,希望能找出王肖言语中的一些漏洞,一击致命。 王肖一指身边的白纱账:“因为那家酒楼的后台就是太子,或者说那酒楼就是太子开的,凭着他的身份,强行让那些人去酒楼花销,因此这才使得如此黑店却能天天有如此多的人上门”。 “证据,我说的是证据,拿不出证据来什么也不是”,戴胄悄悄惊堂木,现在王肖说的都没有证据,单单想靠这两点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王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证据,前些日子我因不远在他酒楼花那么多钱,却被他手下的人强行抬了出去,从此不得踏入酒楼一步,之后我身边的人都莫名其妙而死,我的管家老木被人射死在我面前,用的就是这支箭,这可是只有皇宫中才有的箭支,旁人无法作假,这是从老木身上掉下来的,只剩了半只,却足以证明杀我管家的就是太子的人”。 王肖从袖口中抽出一支断箭,上面明晃晃的刻着东宫的字样,让人递给了戴胄。 戴胄拿起来看了看,噗嗤一笑:“你这不能作为证物”。 “为什么,莫不是因为他是太子你就怕了他”,王肖火冒三丈。 “放肆,这话岂是你说的,你这只箭确实是东宫的没错,确是很早以前的东宫箭矢,看年头足足十几年了,你看这箭杆,明显不是现在大唐用的箭矢,应该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单凭这么一只箭,做不了任何的证明”。 王肖这下慌了,这半只箭就是老木被射杀以后,栽倒在地的时候折断的,后来被他捡了起来做个纪念,原以为今天这个证据足够李承阳喝一壶的,没想到却连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不能慌,王肖安慰自己,眼下要是他慌了那就全完了。 “对了,那酒店的掌柜就是太子手下的人,你们可以去查他,他肯定是太子的人,一查就能知道”,如果能证明酒楼掌柜就是太子的人,那么太子肯定脱不了干系。 李承阳在纱帐里一乐,终于等到这时候了,晃了晃,从纱帐底下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张纸冲着外面晃了晃。 自有人前来把那张纸取来,递给了戴胄。 戴胄仔细看了一遍,顺手又把纸送到李世民那里。 最后这张纸到了王肖那。 “这上面都写的什么,你可都看到了”,戴胄在堂上开口问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王肖看着那上面的字有些怀疑人生了。 “怎么不可能,那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赵大有早在两月之前就脱了奴籍,由太子殿下给他上的户籍,就是我长安人氏,既是我大唐的子民,那么开什么店都是正常,酒楼的地契上写的也是赵大有的名字,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如何抵赖”,戴胄一拍惊堂木,心叹这太子心胸还真是宽。 悦来酒楼他也听过,确实是一家能赚大钱的酒楼,对于酒楼的表面掌控者没有丝毫限制,就给脱了奴籍,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这么大的酒楼,那人说拿走就能拿走,一点责任都不用付,这里面的风险当然不一般的大。 把现在北京的一户四合院给人,顺带的像所有人宣布这院子是他的,最后在拿出完全合法的法律文书送过去,还指望着那人能把这四合院还回来? 说实话,要不是老赵是李承阳的家臣,李承阳也不敢这么做。 可谁让古人的信誉比什么什么合约可信多了呢,一句家臣换来李承阳无条件的信任,很合适。 “不,不可能,你们肯定串通好了,昨晚就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可是亲眼看到太子就在酒楼里杀了我的人,对,我亲眼见到的”,王肖有点蒙了,他从来没听过有人会把自己手里最大的产业都交给别人打理的事情,现在有些接受不能。 “混账,白纸黑字如何做的了假,看你也是个读书人,那纸上的墨迹是仓促间一夜而成,还是放置了几个月,你分不出来吗”。 都是毛笔写的字,一夜的时间墨迹和一个月的墨迹自然不同,这个不用说王肖也知道,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的白纱账晃了晃,李承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老赵在我东宫当过一段时间厨子,后来我就放他出了宫,用在宫里学的手艺开了家酒楼,孤有时也去给他捧捧场,算不得什么大事,就凭宫里的手艺,一桌卖上五两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公子随便出手都是十两百两的,更不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今天偏要把事情弄这么大”。 王肖怒瞪着白纱账:“就凭你杀了我手下六个人,就凭你让我倾家荡产,可惜你行事不密,让我掌握了你的错漏,我亲眼看到你杀我手下小酒仙,这你可认?”。 “哦?”,白纱账摇了摇,李承阳的声音传来:“你说你亲眼看到过我,那你说,我长什么样子?”。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四章 闹剧而已 “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楚”,王肖哪里见过李承阳的正面,当时那个声音在楼上,说是亲眼见到有些勉强,只能找个借口推脱自己没看清。 白纱账转了个圈:“没看清楚可以理解,那你说亲眼看到我杀了你的随从,证据呢,证人呢,这些总该有吧,希望你别拿出一些和刚刚那支断箭一样什么用都没有的证物”。 “也没有,我亲眼看到的,难道我王家之人还会说假话不成”。 “你代表不了王家,你只是王家里的一个人而已”,李承阳还没说话,从旁边到是冒出来一个声音,声音一落下,王珪那条长长的胡子就映入眼帘。 王贵站出来向四周的人挨个行了个个礼,随后带着歉意道:“家里教育不周,导致今天才会出现如此闹剧,我王珪再此向诸位赔个不是,小儿冒昧了,老夫这就把他带回家好好管教”。 王肖一回头,看着那个向他走来的老者,眉头一皱,这老头谁啊,见都没见过,怎么还跳出来管自己的事情。 李世民站了起来,走下台把王珪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就好,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又不能一直管着,总有老死的那一天,这次正好给你家孩子和朕的太子一次历练的机会,看着便是”。 王珪还想说什么,只是碍于李世民一直拉着他不放,只能惺惺的坐在李世民身边。 李承阳透过窟窿看了全局,心里有数了,唯一的变数被李世民拦住,接下来只需要自己把王肖赢了,那么王家这个债就欠定了,没看李世民那里大牙都快漏出来了。 “你说不说假话自己心里没数吗?孤怎么就流连烟花之地了,怕不是你把所有人都当成了自己,孤从未进入过那种场所,再说你说的孤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那更是无稽之谈,如此肆意妄言,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说假话,真当这大理寺是你开的?”,李承阳摇晃着纱帐冲着王肖怒斥。 “这,”王肖没想到太子居然连这些事也知道了,他还真没把现在的县令放在眼里,在太原他真就是说什么是什么,虽然昨天在县衙那里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为了引起众人的注意与同情,他还是往上面添油加醋了一番。 谁会想到太子会把这些事拿出来说,当即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随后一拍脑门: “反正我是亲眼所见,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迟早有一天你肯定会漏出马脚的”。 “那好,你虽然拿不出证据,但是确实是亲眼所见对吗,那好,孤给你个机会,你告诉大家,孤有多高,多大年纪,这你总清楚吧,毕竟你亲眼见过孤,这身高也能记下了吧”。 王肖皱着眉头看着身边的纱帐,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透过阳光的影子隐约看到里面的人,两米高的纱帐把人遮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没有。 见肯定是没见到过的,只能现在瞎猜了,只要王肖能猜对,那么他接下来还有的说,若是没猜对,那么万事皆休,他这个诬告的罪名那是坐实了。 怎么办呢,太子到底多高?王肖仔细上下观察着那张纱帐,努力想从上面得到一点线索。 突然,看到了纱帐上被李承阳抠出来的窟窿,灵光一现。 那个窟窿肯定是和太子的眼睛齐平的,看那个窟窿开的高度,和自己的身高比了比,心里有了数了。 王肖自己身高不到六尺,而李承阳开的窟窿足足到了王肖的头顶处,那么如此一来太子的身高不就出来了吗。 “你身高七尺上下,乃是我亲眼所见”,王肖一指白纱账,信心十足的说道。 好像被王肖说中了,周围人的脸色齐齐变色,就连白纱账也轻轻抖动了一下,李承阳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你可敢确定,要知道,你这话说出来可就不能反悔了,父皇和诸位大臣都在这里,你就不再好好考虑一下?”。 王肖冷笑一声:“别来这套,休想干扰我的想法,你就是七尺高,我不考虑了”。 白纱账啪嗒一声被放在了地上,漏出了里面之人的身影,看那个身高,果然比王肖高了半头。 王肖得意洋洋的看向众人:“我所言皆为事实,现在已经得到了论证,还请少卿大人为我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你现在再看看你说的对不对”,李承阳一句话就给王肖泼了一盆冷水,随后低头在自己脚上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就抽出了几根绳子,随后往前走了两步,身高凭空的就少了一大截,现在足足比王肖矮了半个头。 王肖看着李承阳在原地留下的两根小腿粗的竹节,一脸不敢置信。 李承阳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纯属是来污蔑我的,所以来的时候特意做了个小准备,没想到这就让你落进了圈套,你从来就没见过孤,谈何亲眼见过”。 “不,不可能,我确实亲眼见过,你当初肯定也是穿着这样一副竹竿,现在特意来误导我的”,王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希望能出现什么奇迹。 “那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是孤今年十二岁,你见过哪个十二岁的孩子能身高七尺的,那还是孩子吗,用你的脑子想想”,李承阳打破了王肖最后的希望。 大唐的一尺为三十厘米,七尺就是两米一,十二岁的孩子两米一?可能吗。 王肖还想嘴硬,无论如何也要给李承阳安上一个什么什么的罪名,定不叫他好过,但是旁边的人都已经看不下去了。 “大胆王肖,无凭无据污蔑当朝太子,按律应流放三千里,来人啊,给我呆下去,择日发配充军”,堂上的戴胄看着现在的场面,做出了最后的决断,王肖说的不论是否为真,都拿不出证据,而且说的每一条都没太子驳倒,这案子现在结了,谁也没什么意见。 王珪怅然若失的起身准备离席,人他没保住,事也没压下来,但是该做的他都做了,主家那里也不会说他什么,尽人事听天命,人家自己非要作死,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李世民起身把王珪拽了回来,冲着戴胄道:“虽说这王家人做的有些过火,但是也不至于流放千里,都是小孩子,这王肖不是有官身还没上任吗,那就算是孩子,咱们要对孩子多多包容,这样,把他的官身去了,人就让王御史带回家好好教育一番就行,不用劳师动众的”。 王珪面色复杂的看着李世民,良久点了点头:“老臣谢过陛下”。 李世民颇为大度的一摆手:“去吧去吧,好好管教就行,等以后王肖成人了,再让他和朕的太子过过招”。 “陛下,这,谢陛下隆恩”王珪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再次谢恩后带着王肖就离开了大理寺。 “热闹也看了,都散了散了”,等王珪走后,李世民放下了句话就带着李承阳走出了大理寺。 直接把李承阳带上了他的龙撵,拍了拍李承阳的肩膀:“做的不错,总算没给朕丢人,你私开酒楼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 “嗨,王肖不过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就觉得自己在和小孩胡闹,完全没有一点压力,真没意思”,李承阳轻轻一叹,颇有些不过瘾。 他还以为王肖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之类的,比如找到了那消失的几名护卫,让他们来做个证人,或者说找到了什么目击者,出来直接指正自己。 没想到完全是个闹剧,王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的,完全不知所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李承阳刚懂事不久编的瞎话都比王肖来的可信,这样的人还想把他告倒?开玩笑呢。 “怎么,你还想来一段足以载入史诗的当庭对证?经过重重阻碍取得最终的胜利?”,李世民躺在坐榻上优哉游哉的摇着。 李承阳挠挠头:“难道这告与被告不都是这样的吗,他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想来告我,要不是爹您拦着,他现在最少都被发配了边疆,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李世民神秘的笑了笑:“那是你以为的,现在的大部分案子不都是没头没尾的,尤其是那些百姓,不知道什么证据证人之类的,光凭着一张嘴就想让所有人为他主持公道,你以为一个县令好做呢?再说了,谁告诉你那王肖没有证据?”。 李承阳一惊:“难道那王肖还有什么证据没有拿出来?”。 “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么干净?那王家人昨天就掌握了你私开酒楼的证据,你练兵的钱哪里来的?你派出去的人当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李世民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扔给了李承阳。 李承阳一看纸上的内容,就开始白毛汗直流,纸上把他悦来酒楼调查的清清楚楚,其中什么时候下的杀手都有详细的记载,该有的证物证人也不少,完全就是一份完美的证据,拿出来李承阳就别想翻身。 “爹,您怎么知道的,那王肖既然有这个证据为什么不拿出来”,李承阳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用管,至于王肖,不过是个世家的纨绔公子而已,就像你说的,就是个闹剧,不过王家的人可不都是王肖这样的人,从昨晚开始他们就在不断的搜集着证据,据朕猜测,他们知道的虽然没有朕这么详细,但是也够你喝一壶的”。 “那,是爹您把王肖先控制起来的?高,实在是高”,李承阳再次给李世民点了个赞,而后又开始震惊于世家的行动力,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做了那么多准备,这能力,怪不得能顽强的存活了这么多年。 “呸,什么话,什么叫控制,按律,案子期间,原告与被告不得接触任何人,朕只是按律办事而已,怎么到了你这都成了朕暗中操纵了,不为人子”,李世民狠狠啐了一口,语气颇为不满。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呕! “对对对,爹说的没错,咱们都是按照律法办案的,没有丝毫差池”,李承阳随声附和,作为已知的世界上权利最大的人和他的儿子,他无比喜欢这大唐的律法,反正王法就是自己家里的。 李世民拍了拍李承阳的头:“倒是朕留了他一命,你心里可有不甘?”。 “没有不甘啊,我能有什么不甘心,刚开始也不过是无聊想整整这个人,无所谓啦”,李承阳挠了挠头,对王肖他根本就没起过杀心,准确的说是他一直在折腾王肖,王肖对他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充其量只是一点无聊的调剂罢了,当然这是在不涉及到他身边人的情况下,若是当初那几个食盒落在了笑儿她们的头上,那就要和王肖分个生死了。 “不,你应该不甘,特别不甘才对”,没听到想要听到的回答,李世民的语气里带着点失望。 李承阳嘿嘿一笑:“把他折腾的那么惨,够了吧,他也没怎么样了我”。 “既然是敌人,那就要和他分个生死,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哪管什么有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早早的打死才是正经,记住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派出你手底下的暗卫来个神不知鬼不觉,那才是正理”,李世民看着李承阳,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了,下次在遇到这种事绝对心狠手辣,该出手就出手”,耸了耸肩,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世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记住了就好,本来还想着要补偿你一些,不过看你根本就没有那意思,这补偿也就算了吧”。 “我有意思,我很有意思,我现在恨不得立刻让王肖上天,一会回去就派人把他解决掉,就这么放过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终究意难平”,听到补偿,李承阳瞬间苦大仇深起来,到嘴的鸭子飞了,这怎么能接受。 “晚了”,李世民背过身去不去理李承阳,看不到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得,不该是自己的终归不是自己的,认命。 李承阳坐在龙撵的下方不说话了,李世民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李承阳那里散发的幽怨的气息。 “对了,明天可能那王肖就要回王家,你戴着你那两个人去给他送送行,总不能让他孤孤单单的走,有太子给他践行,也不枉来这长安一遭”,李世民突然回头嘱咐了一句,随后指了指外面,示意李承阳下去。 “啊?不用这么狠吧,不是都打算放了他吗”,李承阳心里直抽抽,这对他这个太子的敌人,李世民都有点杀人诛心了,很难想象真的成了李世民的敌人,会被搞成什么样子。 “饶是饶了他,但是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太平的回太原啊,那岂不是让人平白的看清了咱们皇家,这次留他一命是因为留着他还有用,等你以后想和王家翻旧账的时候还能找到个借口,万一这王肖死了,那事情就一了百了,你想找人都找不到”,李世民抬了抬腿,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也就是留条命就行了,最好这个人以后什么心思都没了,老老实实的做一条世家的蛀虫,等着你这太子什么时候找准机会,以他为跳板波及到王家,这就是他应该起到的作用,所以明天务必要在他面前露露脸,那两人也一定要出现,如此才能起到诛心的作用”。 说完这段话,一脚踢在李承阳的屁股上:“好了,该你知道的都说完了,自己回宫去,成天来在朕这里像什么话”。 颠颠儿的回了自己的马车,冲着李世民的龙撵竖了个中指:“我想上你那龙撵的,不知道是谁把我拎进去的,睁着眼说瞎话,一点意思没有”。 得,心情不好,不回宫了,既然明天王肖就要离开了,那么那群纨绔们就要都通知一下,这次全程他们都没什么参与感,主要还是自己的原因,现在这事要收尾了,好歹让他们参与一下,省的说他这做太子的不够义气。 老规矩,先到程府,把小程拽出来跑腿。 “殿下,多谢救命之恩,你要是不来,我一会肯定又会挨打”,小程挺大的爷们眼泪流淌的像条小河,不断地对着李承阳感谢施礼。 “这次又是什么事?你爹看样子真气的不轻,你说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做点正事”,李承阳无奈的给小程包扎着胳膊上的伤痕,这是老程用皮鞭抽的,看样子老程真下了手了,胳膊上漏出来的肉都有些皮开肉绽的。 小程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捂着脸:“别提了,丢人呐,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李承阳把纱布打了个蝴蝶结,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艺:“不错,包扎好了,回头你在找人给你换换药,没几天就能好,不要沾水就行”。 小程一拍胸脯,下巴一扬:“那是,别看我爹下手狠,但是就咱这体格,扛得住,区区小伤,不打紧”。 “不是,你到底做什么了,上次你把平康坊的女子带回家不也没这么狠吗,后来还让你纳了人家做妾,你这次是把天捅破了?”,李承阳怎么忍也忍不住,好奇啊,上次小程破坏了尚公主的事情,也不过是被抽了几板子而已,这次怎么就狠的心拿马鞭抽了。 小程扫了扫四周,发现并没人注意这边,凑到李承阳的耳朵前:“我偷偷的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啊”。 李承阳头都点出了残影,就差竖起三指发个誓了。 小程把手伸进衣服里,冲着李承阳猛地一扯,随后又赶紧把衣服穿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李承阳还是依稀看到了小程衣服里面的东西,花花绿绿的甚是惹眼,当即目瞪口呆道:“你这怎么还穿上了女人的衣服”。 小程羞涩的一笑,又要贴上来在李承阳耳边说话。 李承阳一脚就给他踹开了:“你爱说不说,离我远点”。 小程委屈巴巴的站在李承阳一步外的地方,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那不是那个叫王肖的穿上这种衣服美的像是天仙吗,后来我也就想私下试试,从我小妾那要了套衣服,刚穿上还没来得及欣赏呢,就被我爹看到了,殿下你觉得我穿着好看吗?”。 李承阳回想着刚刚辣眼睛的一幕,黝黑发亮的皮肤配上花花绿绿的衣衫,因为动作太大而漏出来的胸毛,呕,不能再想了,哪里有水,他现在想洗洗眼睛。 趴着墙壁干呕了好久,这才感觉好了一点,冲着小程比了比拇指:“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小程皱着眉看着他,随后把外袍一扯,漏出了那身紧身到不能再紧身的女装,带着几根性感的胸毛,冲着李承阳爆喝:“不好看吗?”。 “呕”,李承阳话都来得及说,扶着墙就开始嗷嗷吐。 小程眉毛都气歪了:“我就不信了,我还能比那姓王的差”。 说完这话敞着胸膛拽住了一个看热闹的路人,冲着人家嚷着:“我好看不好看”。 “呕”,路人没有回答,和李承阳一起扶在墙边。 小程仍不甘心,扭头想找下一位受害人,谁知他转向哪里,哪里的人就鸟兽散去,夹杂着一阵干呕声,让小程的内心跌到了谷底,扭过头去不声不响的把衣服穿好,蔫巴巴的上了李承阳的马车。 李承阳也吐干净了,来到马车旁,先是掀起了车帘的一角,发现里面的小程已经穿戴好了衣服,这才安心的上了车。 “你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长的什么样子心里没点数吗,你能和王肖那种小白脸比吗?”,上了马车,对着小程就开始一顿数落,要不是小程身上有伤,说不定现在他都动手了。 小程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闷头不语,等李承阳说了半天,才抬起头问道:“殿下,你说我和那些世家的公子们差的真的那么远吗?”。 “你是指什么方面,若是女装这方面,你们俩都算无敌,王肖是人家人爱,你这是人见人吐,光从效果来看,你比他还强点”,李承阳往后一闪,以为小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是,我自己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只是我娘说,要是我有哪些世家公子们的一半,她就能放心让我去参军,我这不是想看看我和世家那些人到底差在了哪里,又差了多少吗”,小程缩在角落里说着,言语中满满的不甘。 这是小程又开始犯楞了,世家公子们最精通的还是审时度势,见缝插针,而小程这种二愣子显然就是一根筋,不懂得变通,不是说小程不如别人,只能说各有千秋,小程明显是钻了死胡同,想要在每个方面上都分个高低,这才出现了如今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你拿什么跟他们比,你和他们比比摔跤啊,他们那帮人成天琢磨着人心人心,官场上你自然比不上,伯母说的可能就是让你跟他们学学官场上的东西,谁让你和别人比谁的女装更漂亮了”,李承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真的?”,小程从角落里站起来,两眼放光的盯着李承阳。 “真的,我还骗你不成”,李承阳和小程对视着,眼中满满的诚意,随后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打了个响指:“再说了,世家里也没多少真正有出息的公子,就说那个王肖,在这长安不是被咱们搞得一塌糊涂,明天就要灰溜溜回老家了,明天早上来找我,叫上兄弟们,咱们一起去给他送行,好让他知道这次是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 “好,不过这事都是你做的,和我们没什么关系,那王肖也不是个世家的嫡系公子,说他栽倒我手里,是不是有点勉强了?”,小程点头应下,不过对李承阳说的话抱着怀疑。 “咱们兄弟何必分出彼此来,那不是就显得生分了,你在这么说我就生气了,行了,你先去通知兄弟们吧,明天宵禁一解,咱们就城门集合,正好顺便出城散散心”,李承阳搂过小程的肩膀,勾肩搭背的说道。 小程恍然大悟,狠狠地点点头,兄弟之间说你的我的确实不合适,把里面的女装用力一扯,扯成了碎布,叫停马车嗖的就跳了下去,开始去通知诸位兄弟们。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固练兵 小程去做他的事情了,李承阳嫌弃的把马车上的碎布扔了下去,拍了拍马夫,让他直接把车赶往城外。 目标是秦岭下,李固还在那里训着新兵,今天难得有机会,正好前去看看,如果能体验一把做教官的感觉那就再好不过了。 马车很大,足以容纳数人在里面休息,堂堂太子的车架,起码的牌面还是有的,破是破了点,但是别人一看就知道马车里的人绝对不简单。 车上有笑儿准备的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打开一旁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掏出来一碗豆腐脑,带着几根硬邦邦的油条,凑合着吃了一顿午饭,又从柜子底部掏出来一杯冰镇的果汁,咕嘟咕嘟下了肚,拍了拍肚子,心满意足的出了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轮子滚动间发出的吱呀声就是最好的助眠,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在醒来时已经到了秦岭山脚下,太子六卫率就是在这里训练,不远不近,即不会触动李世民那根敏感的心弦,而且想要调兵的话急行军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正正好好的距离。 李承阳睁开眼的时候天就已经暗了下来,没想到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晚上,很久没有睡的这么香了。 马车是被太子六卫率的人提前拦下来的,来到了六卫的驻地,无论马夫这么解释,那守军就是不让马车通过,无奈之下,马夫只好把李承阳晃醒,让太子来处理这件事。 李承阳迷迷糊糊下了车,守军一看还真是正主来了,不由的就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拦了太子的车架,不知道会不会被处理了。 “你是我六卫率的人吗?不错不错,挺起胸膛,有个我大唐好男儿的样子,不让人随意进出军营的规矩是我定下的,你遵守的很好,当赏,回头去跟你们头说去,晚上加个餐”,李承阳看着守军不安的神色,出言鼓励到。 “殿。殿下。口。口令”,守军牙齿都在打架,当初是见过太子一面,但那是在点将台上远远的看了几眼,现在就他自己和太子对话,能说出话来都是他平时的市面见得多。 “天王盖地虎”,李承阳面色威严的从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小鸡炖蘑菇,殿下请进,我这就去给教官送消息去”,小兵一个立正,把手中的横刀竖在胸前行了个礼,扭头哒哒的像远处跑去。 李承阳看着守兵远去的身影,这就走了?那么接下来如果再来人直接从这个方向进去怎么办,李固这个防御怎么做的,连他这个不通军事的人都能找到破绽,要是李固没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那还真不能就这样把六卫托付给他,毕竟一个教官的行事作风都是会彻底的带给手下的将士们的,若是以后一直这么下去,李承阳对自己的六卫率的防御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幸运的是那守军没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跑了回来,往远处一指,示意李承阳往那走,随后就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李承阳上前给守军整了整跑乱的衣服,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刚刚就这么走了,不怕万一有人混进去吗?”。 守军激动的不可自已,手都开始有点哆嗦,抬起手指一指不远处的草丛:“殿下,那里还有个暗哨,就在那趴着呢,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是不会露面的,我现在就给您把他叫出来,魏,陆仁甲,出来,殿下要见你”。 对面的草丛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承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里和别的地方有着轻微的不同,那里的草丛颜色和别的地方有些差役,颜色不如别的地方的绿。 果然,那块有差异的草丛动了动,随后一个人从下面漏出了头,整块草皮都被掀了起来,里面的人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来到李承阳面前:“陆仁甲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阳目瞪口呆的看着陆仁甲离开后地上那个仅能容纳一个人的浅坑,对李固那是佩服不已,伪装这种事当初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李固这就把这套用上了,而且看样子都开始普及了,一明一暗两个哨位,足够把一小块地方防御的滴水不漏。 “辛苦了,回去跟你的上官说说,那块草皮有些年头了,该换了,你看那颜色都不一样”,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陆仁甲,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留下几句话后朝着之前哨兵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之后的路就很快了,似乎是得到了第一个守卫的通知,一路上的人只是简单的看了看车架,随后就放马车过去了。 李承阳越来越满意了,李固不愧是百战老兵,这经验真是没得说,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也不夸张,足足五层明面的防线,把整个营地围得水泄不通,暗地里不知还有几处,但怎么说也会有五处吧,十条由人组成的线把整个营地围了起来,一般人想接近这里都难如登天。 一路走走停停,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李承阳才真正进了营地的核心,此时营地里没什么人,只有李固带着几个将官在原地等着,李固和往常老流氓的作风完全不同,此时一脸刚直,看什么东西眼睛里都像是在往外冒着小刀片,那视线,和他对视久了就会不自觉的低下头来。 “参见太子殿下”,李固带着几个将官向李承阳行礼,所有人的动作都整齐划一,李承阳满意极了,战斗力高不高的另说,单单这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带出来就有面子。 “李将军辛苦,走,进去说”,在这军营里,李固算是所有人的顶头上司,称句将军不为过,李承阳当然给李固个面子,教官吗,靠的就是个威严,要是威严扫地了,那他说的话就不管用了,所以他并不会把以往和李固相处的那一套拿到军营里来用。 李固把跟着他的几个将官赶走,随后带着李承阳进了大帐里。 “李爷爷,您这弄得颇为专业,不愧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要小子说啊,您若是想要出山,那李靖李叔叔的兵部尚书怕是都要让给您来做了”,李承阳一进营帐,看了看这里并没别人,当即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李固笑了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有点数的,打了这么多场仗,对这行军打仗的事情那是刻在了骨子里,所以这一万多人我还管的过来,不过你要是说李药师,那可就不行了,人家那是天才,让他统帅多少大军都是易如反掌,那个叫什么,叫大局,我顶天了就是个咬金那个级别的将军,人家一出山那可就是一军的统帅,我可比不了”。 李承阳给李固到了杯水:“我不管那个,您就是厉害,李叔叔我还没见过呢,现在他还驻扎在灵州,我认识的人里就属您最厉害”。 李固一脸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指了指李承阳:“你啊,这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以前安安静静的像个木头,现在这嘴说起话来都不带停的,活像个猴子”。 “您老人家一个人为小子带着这一万多人,这地方也不比那宫里来的舒服,再不让您高兴高兴,小子做梦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李固接过李承阳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满足的叹了口气,对着李承阳劝慰道:“什么是为了你小子这么撑着,老夫我就是喜欢这军伍里的气氛,在宫里的那些年,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多次向太上皇请命回去做个小兵,却总是被拦回来,现在有了你给的这个机会,老夫在不出来,那以后还真是要老死在皇宫里了”。 “好好好,你都是自愿的”,李承阳给李固捏着肩膀,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话说回来,这大晚上的,军营里怎么也没几个人呢,您都让他们做什么去了?”。 “这个吗”,李固抬了抬胳膊,示意李承阳换个位置,接着说道: “让他们去背着圆木跑步去了,殿下您那个提议着实不错,这背着点圆木跑起来,那就是看着有劲,这才是刚开始呢,回头让宫里的人送点包裹过来,再给他们加点石头,以后每天都加一些,你说的对,不管做什么,能跑才是正行”。 李承阳眼睛睁的老大,没想到李固把他闲谈的时候说的话全都记在心上,而且已经先一步实现起来了,不过这是不是有些早了,李承阳知道那些称得上是苛刻的训练方法,那是训练特种兵的,这突然就给六卫们上大菜,能坚持下去吗。 对李承阳的疑问李固表示那都不叫事,同样的训练他自己私下里试过,连一把年纪的他也勉强能坚持下来,这些六卫的年轻人们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每天吃的这么好,出了什么事都有殿下护着,就这样还不想好好训练,那还要他做什么”,李固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这里你最大,李承阳表示入乡随俗,如果这一万来人都坚持下来,那他的六卫这一万人敢和李世民的三千玄甲军叫叫板了。 等以后再攒点钱出来,给将士们一人配一套重甲,全身甲的那种,最好在通过互市那里换来一些良马,再整上一副马凯,玄甲军?那都不叫事。 训练的事就不管了,反正他加上上辈子,也只是被人训练,从来就没有当教官的经验,李固作为专业人士,他既然说了能成,那就一定能成。 说完这些话,李承阳才想起来今天此来的目的: “明天跟着小子一起回长安一趟呗,那个王肖要走了,让咱们去送送他”。 李固脸上享受的表情一僵,整个人都开始有点不自然了:“你还没把他折腾死?”。 李承阳一拍脑门:“你们怎么都想着他死呢,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估计以后回了王家也就是个废人,官身都没了,以后就安心在太原做个二世祖”。 李固犹豫半晌,点点头:“那就现在走吧,我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即刻启程”。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别让人欠你 去军营用了半天,回来足足用了一整晚,好在无论是李承阳还是李固,都有马车代步,全程在车上休息就行,只是车夫在那受苦罢了。 天色到了黎明,长安城门的轮廓也出现在了眼前,李承阳和李固从马车上走下来,李承阳手里还拿着一根已经放了一天的油条在那较劲。 李固走了上来:“必须要见他吗,要不咱们动个手,让他出个意外什么的,放心,你就在那休息就行,我亲自安排,保证谁也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正好我那军营了还想来个实战训练一下”。 李承阳放下手中的油条,找了个盒子把油条放回车上,撇撇嘴:“您老人家不会也是我父皇那样若是敌人就一定要他死才罢休吧,再说了,我父皇指名道姓要保他性命,咱们不但不能杀他,甚至他回去的路上可能还会有专人保护,您的愿望肯定达不成了”。 “只有做大事的人才会对敌人心狠手辣,你父皇就是个做大事的人,这我早就知道,我就做不成大事,平白的死个人我这心里都难受的过意不去”。 李承阳一脸问号:“您都说了您不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还想着王肖不得好死呢,您别拿我当小孩啊,怎么说死在你手里的两个巴掌数不过来了吧”。 李固老脸一红:“那是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哪能比吗,我虽然心软,但是我更加想活下来,那种时候谁还顾得上谁”。 李承阳一想也是,李固还真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就凭他在李渊和李世民心里的地位,只要愿意出仕,基本上一些一把手二把手的位置任他选,可他就偏偏蹲在宫里不出去,出门见个可怜人都要上去给人家塞个胡饼,要说他心狠手辣,那还真不一定。 “以后记住,千万别让人欠你的东西,有些东西欠多了不好”,李固看着渐渐开启的城门喃喃自语。 李承阳好奇的看着李固,今天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如此文青了。 突然,李固拍了拍李承阳:“殿下,记住了,不要让人欠你,你也别想欠着别人,别人欠你一次,他就越希望你不得好死一分,欠的多了,他等不到你死了,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送你上路”。 李承阳还想说什么,城门上传来一声高喊,还有个人拿着长矛在城门上不断的挥舞着。 李固看着远方的城门,回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城门上的是段瓒,跟在他旁边的是小程,身后还有一大群兄弟们,挨个站在城门楼上傻站着,露着个大牙在那呲呲笑。 李承阳到了城门下,段瓒一行人也都下了城门,在城门前相聚。 “站旁边来,一大群人挡着路,还让不让人走了,看看你们这点素质”,李承阳对着人们嫌弃道,随后拉着一群人蹲在了路边,双手往袖子里一抄,把当乞丐时候吃饱了晒太阳的姿势拿了出来。 众兄弟有样学样,皆是在那一蹲,不讲究的直接席地而坐,一群人就在马路边排了长长的一溜。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这不是刚刚开了宵禁吗?”。 小程从袖子里抽出手拍了拍胸脯,随后又缩了回去:“昨天殿下你跟我说了以后,我就把众兄弟都叫到了一起,说起今天那姓王的就要被赶出长安,兄弟们都怕错过这场热闹,昨夜一晚上都是在城门上睡的,怎么样,一大早兄弟们就盼着你回来呢”。 这群纨绔,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是件这样的事,居然能把这群人乐成这样,这是在城里呆的有多无聊。 “行了,估计一会王肖就出来了,一会就到,到时候你们好好看看,过过瘾”,李承阳摆摆手,喜欢看就多看,反正自己也不会少一块肉,顶多王肖面子上过不去而已,不过话说回来,王肖就这么灰溜溜的被赶回家去,还能有面子那玩意儿吗。 “表哥,我们不是来看王肖的”,胖乎乎的长孙冲坐在那里,看背影就像是一座肉山。 “不是看王肖的你们出来做什么,今天还有别的事?”李承阳错愕的问道,今天难道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不来看王肖,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有事”。 “谁?谁在说话,站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句声音,把李承阳吓了一跳,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周围的人,那肯定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就连李一那小子走路还能有点声音呢,这怎么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 李承阳还在四下打量,看看哪里有藏人的位置,可无论他怎么找,也没发现那人的影子。 长孙冲的侧面缓缓探出来一个脑袋,冲着李承阳幽怨的说道:“大哥,是我,你往哪里看呢”。 “承乾?你怎么在这,谁带你来的,一个护卫也不带,不怕危险啊,来我身边来”。 突然冒出头的人正是李承阳的二弟李承乾,他那小小的体格,在长孙冲身后一躲,谁也别想找到他,刚才的话就是他说出来的。 李承乾缩了缩头,犹豫了一下,颠颠跑到李承阳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昨天表哥到宫里找我玩,说是今天你要带他们出去打猎,我就央求表哥把我们带上了,大哥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我们?”,李承阳的脑袋上缓缓地出现了一条黑线,一个李承乾就够他头疼的了,眼下长安城中李建成的余部确实被李世民挖的大坑坑了,可谁能保证还有没有闲散的余党,之前六卫里的七人刺杀还在眼前,李承乾就这么独身一人出来,没出事都谢天谢地了,现在李承乾一个我们?难道他还把李恪李泰一起带了来? “大哥!”,城楼上的一声娇憨的童声让李承阳彻底陷入了谷底,怎么丽质这小丫头也跟了出来,李世民这个家长怎么当的,就这么放任这群小家伙往城外跑? 长孙冲揣着袖子嘿嘿直乐,直到李承阳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消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们没单独出来,你那什么,暗卫!都跟着呢,再说了,哥哥们都是将门子弟,保护表弟他们那时绰绰有余的”。 “绰绰有余个大头鬼”,李承阳给了长孙冲一个暴栗,随后朝着周围喊了声:“李一,你出来”。 城门的阴影处好像动了一下,一身黑衣的李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引得纨绔们啧啧称奇,纷纷跑去仔细研究那块阴影去了。 等李一走到李承阳面前,李承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谁让你们来的,暗卫都来了?”。 李一点点头,又拿手指指了指天,面色颇为不好看。 “有没有人行刺他们几个?”。 李一从腰间抽出把匕首,向李承阳展示了一下上面残留的一些血迹,随后就往停在远处的李固的马车那里走去。 李承阳这才放下心来,既然李一没说什么,那就是一切都处理完了,剩下的事不用他去操心。 那李一为什么不高兴呢?李承阳想把他拽住问问,可是人已经走远了,那就回去再说吧。 李承乾拉了拉李承阳:“大哥不用担心,我们的事情父皇知道,是父皇允许了我们才出来的,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带什么话?”。 李承乾指了指李一的身影:“父皇说他们太累了,就该好好让他们在宫里休息,顺便保护大哥,父皇就说了这些,不过大哥,你都让他们做什么了,连父皇都看不下去了”。 “没什么,你去玩吧,你表格叫你呢”,李承阳现在也很不开心,强行撑着把李承乾打发走,自己也跟着李一往李固那里走去。 “完了吧”,刚到马车旁,李固张嘴就是一句。 李承阳点点头,完了,暗卫这下成了明卫了,他的情报系统也玩完了。 “当初就告诉你,别弄得那么着急,省的老夫天天操心第二天就见不到你,这下好了,都放下吧,以后不用你操心了”,李固的脸上洋溢这挡不住的喜色。 李承阳苦笑一声坐在车辕上悔恨不已。 情报人员不适合私人拥有,李世民迟早会看不下去出手的,这是李固以前跟他说的话,但是他没当回事,总相信凭着自己前世的手段,再加上暗卫的专业能力,总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谁想这才刚开始就被叫停。 李固抄着手在那了个不停,看李一和李承阳都在那低着头,还出言安慰:“你们就高兴吧,这才刚刚开始,问题不大,以后要是你们都做的大了,陛下和你都控制不住了,那才是真的麻烦,陛下对你还是不错的,你要记得他的好”。 “对,我记得您的话,我欠他的”。 “呸,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你欠他的,刚不是还跟你说了不要随便欠人的人情,这下就忘了”,李固顿时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的,气呼呼的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李承阳知道自己不应该有情报人员,但他真的不能容忍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身在前世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地球这头发生的事用不了几分钟就能传到地球另一头,习惯了去了解所有事的人怎么可能忍受一辈子就困在长安这一亩三分地呢。 事实证明他做错了,所有人都说他错,那就是他错了,暗卫被李世民扔了出来,失去了隐蔽性和未知性,幸亏不是在战时,若是战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一他们早就以死明志了。 暗卫这条线走不通了,接下来还要在想别的办法,大不了放弃情报作用,单纯的做个传声筒,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李世民所接受,也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是怎么想的。 “行了,别想了,你看,城门那里是不是出来人了,看那车架,是王家的没错了吧,你们俩的事情回头再想,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给人家送行”,李固拍了拍李承阳,指了指城门的位置,而后又看向李承阳: “你确定不斩草除根吗,我保证不留一点手尾”。 李一也拍了拍李承阳,等李承阳看向他,狠狠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来见见! 王肖那量只比李承阳小一点的马车在此时无比的显眼,正在城门处打闹的纨绔们见到马车来了,齐齐回到了路边,排成一排蹲着。 李丽质也从城门上下来蹲到了对尾,冲着远方的李承阳一个劲的挥手,示意大哥赶紧过来凑热闹。 “走吧,都叫你了,早点去了早点安心”,李固拱了拱李承阳,带头下了马车,回头等着李承阳。 李承阳挠了挠头,烦躁的说道:“你们去吧,我不去,闹心”。 李一和李固对视了一眼,李一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这是陛下的口谕,这样,不好吧”。 李承阳蹭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第一个往前走去:“既然是我父皇的命令,我自然要遵从,不仅我要遵从,就连你这专门保护我暗卫也要遵从,走走走,一会一定要好好送送王公子”。 李一急忙跟上:“不是,少爷你听我解释,我也是觉得你现在就开始弄情报确实有点太早了,手底下的人都不知道根底,不如再缓几年,到时候少爷您一句话,刀山火海我李一也是说下就下了”。 李承阳随意的一摆手:“我谢谢你的好意啊”。 说完就自顾自的向远处走去,李一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李固,希望能从李固那得到一点帮助。 李固指了指李一:“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刚做暗卫的第一句话?”。 “那当然记得,这我能忘了吗”。 “那你说说当初说的是什么?”。 “我们就是一把刀,一把刀”,李一刚开了个头,接下来就说不下去了,嘴里之一反复念叨的“一把刀”三个字。 李固嘴角一翘,见李一明白了,便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追上李承阳,跟在了他的身后。 李一望着离开的二人,随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这是太平日子过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有了常人的情感,可能是刚进入小院的时候吧,那时候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勾心斗角,他们九个加上李侍,说是在奉命保护李承阳,其实就是在小院里享受。 那几年,别说没有动辄死人的事情发生,就连个蟊贼都没遇到一个,虽然暗卫们还是在按照以前的方式训练,但是说实在的,没了外部的压力,虽然暗卫表面还是维持着不变,但是实际上的变化却早已经天翻地覆。 例如李侍,这个百年难遇的探子苗子,让老祖宗唯一一次破例收入暗卫的人,真的认真起来会有多大的威力,这可能连李侍自己都不知道。 再比如李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颗冰冷的心就开始渐渐融化,知道人情世故,知道冷暖的变化,更知道只要他回去,自己兄弟八人就肯定会在他们的小院里等着他,一个也不会少。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李一暗自想到,暗卫说白了就是一群死士,主人手里的一把刀,当这把刀有了感情,那不会有人敢去继续相信他们。 想到这里,咬了咬牙:“殿下,等等我,我知道错了”。 “我这就去互市那里呆一年,不杀他百八十个突厥我就没脸在回来了”,跑到李承阳的身后,李一开口便问道。 李固侧目颇为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回事?疯了?好不容易等来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那里跟人拼命去”。 李一疑惑的看着李固:“不是你跟我说的,我们就不该有自己的思想吗?我估计这就是因为休息的时间太久了,我这心都不在这个上面了,等我去草原上和突厥们狠狠的拼上半年,就还是以前的自己”。 李承阳还在闷头朝前走着不说话,李固一脸长知识了表情: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暗卫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了?”。 “你不是说,我们就是殿下手里的一把刀吗,刀什么时候能有思想的”,李一拽着李固的袖子,有些心虚的说道。 “哈哈哈”,李固摸着肚子笑个不停,看看李一,笑声都止不住。 “你别笑啊,你想跟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李一被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连忙追问。 “我是说你没脑子,殿下就是一时在气头上才生起了你的气,过过就没事了,这下倒好,自己给自己揽了个差事,行了,你就安心的去吧,你留下的那点钱都留给我就行”,等李固笑够了,这才朝着李一说道。 李一皱着眉头:“是这么回事?”。 “你就是没脑子,别聊了,快走吧,马车都快过了”,前面的李承阳回过头来,没好气的像李一二人说到。 一看李承阳不像是对他失望了的模样,李一这才放下心来,转眼就恢复了以前的模样,瞪了眼正在揉嘴巴的李固,颠颠儿的凑到李承阳面前:“那,少爷,去草原的事只是说说,你别在意,暗卫确实存在问题,回去之后我就带着他们找点事情做去,保证以后再也不托你后腿”。 “不,草原你还要去”,李承阳确是没顺着李一的想法说下去,嘴一开,就把李一的去向给定了。 李固的笑声戛然而止,往前凑了几步冲着李承阳拱了拱手:“殿下,你可不能趁着在气头上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啊,那草原上是什么人呆的地方,李一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也立下不少战功,现在好不容易脱离那个战场,怎么你又要给他派回去,你要是真生气的话,你就骂我一顿,等气消了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事”。 李承阳摆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里不是有个互市吗,就在大唐和突厥交界的地方,我打算在那里买卖点东西,没个自己人看着我还不放心,正想着从哪里找人去给我查看情况,结果你就自己提了出来,放心,就是在那监视着,什么都不用管”。 李固松了口气,给了李一一脚:“还不去谢恩,还等什么呢”。 “不用了,现在还是把王肖送走咱们再细细商量一下”,李承阳说完就像着城门处走去。 城门处,马车已经被小程和段瓒死死的拦住,段瓒手里的长矛已经插在了马车的轱辘上,马车被卡的不能动弹,只能牢牢定在原地,车上的马夫和后面的随从看着这群纨绔,没一个敢上来说话的。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不出来投降,让大爷们见见”,小程作为活动的组织人,现在跳的最欢,拉着人家的马就开始冲着里面的人喊话。 “对,快出来,让大爷好好看看世家子弟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还想和我算账吗,现在我来了,你在那呢?”,段瓒站在小程旁边,手拿着横刀连着刀鞘指着马车。 周围的纨绔们也在不断的起哄,连丽质小丫头也不甘示弱,奶声奶气的跟着一起嚷着自己都不明白的话,一张小脸上满是兴奋,急的身边的李承乾团团转,家里的小公主眼看就要学坏了,他要怎么办啊。 从李丽质的背后伸出一双大手,把她抱了起来:“可不能跟着这群坏人们学,那样以后大哥就不喜欢丽质了”。 李丽质先是一惊,随后听到声音便静下心来,揪了揪李承阳的耳朵,糯糯的声音响起:“那就不跟哥哥们学,大哥不要不喜欢丽质”。 满意的揉了揉李丽质的脑袋,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又轻轻踢了李承乾一脚,就当是惩罚了,怎么能带着妹妹和这群混蛋一起玩,历史上的李丽质那可是秀外慧中,大唐少有的好女子,这要是学坏了,李承阳怕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大哥,我错了”,挨了李承阳一脚,李承乾低下头不敢说话。 “不,你没错,是这帮人太坏了,以后不要让妹妹和他们一起玩,这帮人肚子里都是坏水”。 “那大哥,我以后也不和他们一起玩了”。 “你可以啊,玩吧,男孩子就该多玩玩”。 “大哥你不是说他们肚子里都是坏水吗,我怕被他们带坏了”。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呢?”。 给李承乾留了个鄙视的眼神,把李丽质放下,挤开纨绔们围成的圈子,站在了小程的前面,清了清嗓子,冲着马车里的人开口: “王家公子,故人前来送别,为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一落,门帘就被人挑开,漏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还有那头上硕大的阿三头饰。 “太子殿下这是特意来送我的”,王肖的声音完全没有了昨天的响亮,一张嘴,那声音就像是漏了的风箱般嘶哑。 李承阳环视了周围一圈,复又看向王肖:“孤本来是想说今天只是外出打猎,碰巧遇上了你,可后来想想实在没什么意思,今天心情不好,要从你这找回点乐子,今天孤就是来嘲笑你的”。 王肖的嘴死死咬着,嘴唇都被他咬破,鲜血慢慢的从他嘴角流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自问对你没有丝毫得罪之处?”。 “没得罪我?”,李承阳眉毛一挑: “首先,你刚一进城就要骑在我两兄弟的头上作威作福,还把他们当狗,这就是你得罪我了,其次,你在酒楼里调戏良家妇女,我看不过眼,别说是我,就是旁人也看不过眼,只不过他们不敢管你而已,当然,最主要的事情不是这样”,说到这,李承阳笑了笑,笑容里满是开心: “最主要的是你天天晚上扔食盒,每次都会落到我和我侍女的头上,你说我该不该对付你?”。 王肖点点头:“我伤了你,那自然是我的不对,可你也不至于这样报复我,我身边的人都没了,为什么?”。 李承阳把手背过身身后,往前凑了几步,小声跟王肖说道:“以上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悄悄告诉你,我这么对付你,就是因为,爷,乐,意”。 王肖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指着李承阳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哦对了,还有两个人给你引荐一下”,李承阳不去看王肖的表情,向着包围圈的外围喊了一声: “你俩出来跟王公子见见”。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找娘亲! 众人向着李承阳指的地方看去,李固和李一就在那边冲着众人呵呵傻笑。 “过来啊,在那等着什么呢”,李承阳冲着两人喊道。 李固率先迈开步子越过了人群,来到李承阳身边,李一紧跟其后,眼神一直向着车下瞄。 李承阳拍了拍李一的肩膀:“抬起头来,一直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拿出点气势来”。 李一身子都快缩到一起了,四周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落在他身上,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就是没穿衣服的站在众人中间,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只有马车下面那点地能让他放松下来。 李承阳一看李一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老毛病就犯了,重度社交恐惧症,这种情况下指望着李一说点什么那就基本上不可能了。 关键时候还是老人家靠的住,李固笑呵呵的往前走了两步,冲着王肖拱了拱手:“李固见过公子”。 “噗通”,王肖愣愣的看着来到面前的李固和缩在李固身后畏畏缩缩的李一,双眼一翻就倒在了马车里,引起里面人的一阵惊呼。 小程惊奇的嘿了一声,上前去翻了翻王肖的眼皮: “哎,全是白的,真晕了,殿下,还是你厉害,怎么弄得,你也教教我,是不是宫里有什么秘药,你分我点”。 李承阳没好气的躲过了小程摸上来的手,指了指李固二人:“喏,这两个就是药,你要你就拿去,看你爹会不会往死里打你”。 一说到老程,小程条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也笑不出来了,蔫巴巴的回到了人群里。 “殿下,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怎么做的,这招好啊,不动手不动腿的,就能把人弄晕过去,说出来让大伙长长见识呗”,段瓒没有老程那样的爹,在小程败下阵来之后紧接着上场。 “说是可以,但是”,李承阳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们要把这人先给我救过来,要是他死了,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 话音一落,小程嗖的一声就冲了上去,搬过王肖的脑袋来探了探鼻息,随后点了点头,掰过王肖的手就往他的虎口上狠狠的暗了下去。 王肖“嗷”的一声就醒了过来,急急忙做起来,挣脱了小程的钳制捂着手在那直抽冷气,哆哆嗦嗦的冲着李承阳开口: “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老木和小酒仙还没死,还跟在身边?”。 李承阳一看正主醒了,当即清清嗓子开口道:“给你介绍一下,我东宫的管家,李固李爷爷,也就是你嘴里的老木,我手下打杂的,李一,也就是你嘴里的小酒仙”。 王肖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固和李一,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这不可能,你是我王家铺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太子的人,不可能,我不相信”。 “切”,李承阳轻轻切了一声:“你还真以为你们王家多靠谱呢,只要随便编个身份,知道方法,就能轻易的混进去,连个口信都不用,你还真是蠢得可以,从头到尾都没问过老木到底是做什么的,还真以为有人会把全部身家献给你啊”。 当初离开王肖的痩猴子一样的向导落在了李承阳的手里,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就知道了混到王肖身边的方法,李承阳当即就去了太医院,和当时刚刚养好伤的李固商量了一番,就把李固安排到了王肖身边。 “怎么有人敢骗我们王家?”,王肖还在那怀疑人生,自己来到长安后,最器重的两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太子的人,这让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为什么没有人敢?你还真以为这里是太原了?这里是长安,随便一个人都比你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身边跑的那两个向导才是对的,知道事情他们兜不住,连夜跑路才是正经”。 王肖回想起当初刚刚进入长安城的那两人,第一个胖商人就是在这城门处接到的他,扭头就不见了踪影,想来那时候就知道他得罪的是什么人了。 又想起第二天来的痩商人,在去了一趟悦来酒楼后就没了消息,看来那时候也知道了和他发生冲突的人的底细,估计连东西都没收拾就匆忙离去。 “那你们酒楼里的酒?”,想通了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后,随后又想起了当初买下的那壶酒。 “那壶酒也是我安排的,且听我慢慢给你道来”,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冲着李固二人道:“李爷爷,李一,你们俩要不要先回去,这里你们呆着是不是有点尴尬”。 李固和李一对视了一眼,连连点头,双人几乎同时扭过身去逃离现场。 “老夫就说还不如早早杀了他,一了百了,何必现在还受这个苦”,李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那你干嘛还来,不来不就行了,和殿下说一声的事而已”,李一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屑,还有着一点嘲讽,刚才李固说他没脑子的事他可能还记着呢。 “废话,陛下的口谕,你敢违抗还是我敢,你别跟我说你不想杀了他啊”。 “我是想杀他,可是我不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我现在只是个没得感情的杀手……”。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已经模糊不清,李承阳颇为尴尬的看着王肖,他实在没想到两人最后还有这么一出,原来想的就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对李固他们有点不友好,为了避免尴尬才让两人提前离开,谁知道两人根本就没在乎。 亏欠一个人太多就恨不得让他去死,啧,记下了。 王肖拿出吃奶的力气按着自己的户口,疼的龇牙咧嘴的让自己没再次晕过去,看得李承阳都替他疼得慌。 “咳咳,继续刚才的话题,刚刚说道哪了?哦对,说道买酒的事情”,李承阳清了清嗓子,把话题再次拉回了正道上:“那壶酒确实是个好东西,足足比普通的就贵上数倍,再酒出来的第一天,我就通知了老木,让他重金把那壶酒买下,回头到你那里报销”。 “这是为什么?”,王肖一边捏着虎口一边迷茫的问道。 “因为我想看看你有多少钱啊,我想看看等你没钱了会是个什么样子,等你身边没人了还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还能保持着你那风度翩翩的公子作风?”,李承阳冲着王肖咧了咧大白牙,看表情甚是兴奋。 “那,小酒仙是怎么回事?”。 “小酒仙?哦你说的李一啊,就是之前在你那放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孤单了,就想办法又放了个人进去”,李承阳满不在乎的开口,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巴掌: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这行事作风实在是太急了,我还打算着把你所有钱都掏出来呢,结果你就提前倒下了,不爽利”。 对于这件事李承阳还是蛮失望的,前前后后从王肖那里弄出来两万两银子,而且后来看王肖大手笔买奴隶的模样,不像是没钱的样子,估计着手里可能还有不少钱,要是王肖继续坚持下去说不定酒楼都不用开了。 原本的打算就是李一通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酒方”,借口里面需要不少珍贵的材料,从王肖那里不断的搞来一些银子,酒的话也简单,从酒楼拿一瓶回去交差就行了,反正酒方只有李一自己知道,只要李一索要的银子不超过一万两,那王肖就有的赚,过不了多久,王肖就会被彻底的掏空。 王肖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光泽,一动不动的直视前方,他的马夫动了动,王肖的眼中才显出了一点神采: “你既然要我的钱,为何又要杀我的人?”。 “你那四名护卫?怪只能怪他们倒霉,谁让他们偏偏赶上了这个任务,放心,都替你安葬好了,都是风水宝地,保证他们子孙昌盛”。 那四名护卫还真不关李承阳的事情,本来不打算让李固那么快领了便当,他还有个李固孙子的角色没扮演呢,原来打算的就是让李固把他托付到王肖的手上再走,谁知道一听说太子六卫整编完成,李固立刻撂了挑子。 以他的关系,调用几个宫里的侍卫那是再简单不过,和李世民打个招呼就行,李世民都不会去问他是去做什么。 当时的李固就有了提前离开的心思,引导者王肖去把酒楼里的人绑来,没有主见的王肖自然满口答应,这才让李固有了提前抽身的机会,至于那四个护卫?爱咋咋地吧。 王肖又开始愣在原地不说话了,李承阳自己在那颇为尴尬,本来他就不打算来,如此做个恶人,他还真不擅长,现在王肖都不理他了,他还怎么继续下去。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笑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啊哈哈哈哈,呜呜呜”,不想几声干笑声还真引来了回应,李承阳颇为意外的看着又哭又笑的王肖。 之间王肖瘫坐在马车上一会哭一会笑,鼻涕眼泪弄了一脸也不去擦擦。 “喂,你怎么了?”,王肖的表现让李承阳大为不满,他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呢,昨晚准备了好久才想了好多话题,表现的这么不配合,他还怎么继续下去。 “哇!娘亲,我要娘亲”,王肖被李承阳一凶,嗷一声哭的更厉害了,嘴里还嚷嚷着找妈妈。 “不是吧?”,李承阳的嘴角直抽抽,这孩子这么经不起打击? 回身从人群里找到正在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丽质:“丽质,把你身上的果干拿出点来”。 丽质从袖口了摸了摸,摸出来一个拳头带的小包裹,看了两眼,一闭眼把包递到李承阳面前:“就这么点了,大哥你要省着点吃”。 结果包裹,抽出来一块果脯,剩余的又还给小姑娘,顺便揉了揉脑袋,小公主就是亲。 拿着果脯在王肖面前晃了晃,当即哭声就消失了,王肖的眼睛跟着李承阳的手上下移动,嘴里的口水哗哗的往外淌。 “给你,不哭不哭,回家找娘亲去吧”,把果脯塞到了王肖手里,拍了拍王肖的马夫,招呼众人把路让开,这事到此为止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章 敌人不在乎好坏 王肖的马车吱吱呀呀的走了,沿路上还不断传出王肖的哭闹声,听声音好像是大哥哥刚给他的果脯掉在了马车上不见了,几个女的哭的比王肖还要大声,一时间城门外居然吵闹成了一团。 与马车上的热闹相反,众位纨绔们皆是闭口不言,互相对望着,当把实现移到李承阳的脸上时皆是下意识的挪开了。 李承阳满脸复杂的目送着王肖的马车远去,直到完全看不到马车的影子,这才回头对着众人说了句:“走吧,人都不见了,还傻站着做什么,不是还要打猎吗,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咱们赶紧出发”。 李承阳的话语中满是轻松,周围已经接近凝固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 长孙冲作为李承阳的亲表弟,胆子自然比别人大很多,李承阳的话一落,长孙冲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表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 李承阳苦笑了一声,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下好了,李世民的目的达到了,一个疯子敌人虽说不如死人安全,但是要说还能对他存在着什么威胁,那还是不怎么可能的。 心中满是自责,通过平时李固和李一反馈过来的消息,这王肖只不过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家中无条件的宠溺让他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很简单。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世家地位远远在别人之上,除了世家里的人,其余的人在王肖眼里全都是土了吧唧的乡下农民,还算是外人,所以王肖对待自己这一方的人无比宽容,对待其余的人那是作威作福。 不算是什么大问题,若是没有这回事,可能过不了几年王肖就能认识到真实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按照他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只要他把对待是家人的态度拿出来对待所有人,以后说不得也会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浊世俏公子。 说这些已经晚了,事情都已经发生,再去想别的不现实。 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人怎么就会疯了,说是受到的打击太大?确实有些大,但说不上不能接受,毕竟李承阳还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这王肖就忍不下去一竿子把事情捅到了李世民那里,他的后续计划也全被打乱。 老木和小酒仙的背叛,四个护卫的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远远没达到会把人逼疯的地步。 只能说王肖平日里顺风顺水习惯了,这点打击对他来说还是有点沉重的。 说不自责那是假的,毕竟双方无冤无仇,李承阳起初的目的也仅仅是想通过王肖了解一下世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也就是自责了,补偿什么的就算了吧,就算王肖一辈子疯子,那也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问题不大。 既然踏进了这个圈子,那就应该接受这个圈子带来的一切,要是当初自己没出手,而是让小程他们自己动手,那结果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当日王肖把小程和段瓒实在是得罪惨了,让他们跪下自己掌嘴,这就算王家家主来了也会看不下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百姓们的圈子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再加上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时不时给圈子里带来一些谈资,实在没什么别的可以称道的了。 一般的官员圈子就显得有些高大上了,一举一动多是影响着一块地区的发展,可能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对官员来说没什么,但是对升斗小民来说那就是无妄之灾。 在往上些的圈子就不再是影响一人一地的了,世家和勋贵们的圈子,隔着多远不断地试探,骚扰,争取能抓住对方的破绽,表面和和气气,暗地里都在磨刀霍霍的准备给敌方一个致命一击。 世家们是有能力发起一场战争的,他们和勋贵之间的战争,每次都会有不少人无缘无故的消失,区区一人一地的得失,对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李承阳他们就是勋贵的圈子,包括李承阳,现在的他们虽然没有开启一场战争的能力,但是通过自己的身份去影响一些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王肖自然而然的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是也要时刻准备着面对来自地方的暗算,既然来了别人的地盘,那就要夹起尾巴做人,像之前那么嚣张,那么该产生的后果自然要自己负责。 只不过这事是由自己来动手的而已,换了别人,这王肖的命能不能保住还要另说,就看小程和段瓒当时的表现,大概率他们动手的话,这世上大概率就会没了王肖这个人的声音了。 对,自己这是救了王肖,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能保一条小命,多好。 李承阳这般自己安慰自己,以后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肯定还有不少,就这么一次都受不了,那还不如早早辞了这个太子,找个地方安心种地得了。 想了这么多,但是时间上也只是一瞬而已,抬起头来看了看,众纨绔们皆是一脸又惊又怕的看着自己。 “怎么,都不动的吗,刚刚就看你们在城头开心的不行,怎么现在说要去打猎了反而笑不起来了呢”,李承阳笑着开口,试图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省的在他们心里自己成了无恶不作的魔鬼。 “殿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回头我也找个人去试试”,还是小程线条比较粗,在短暂的惊愕过后,拽着李承阳的手就开始问东问西。 李承阳把手从小程手里抽出来,嫌弃的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那王肖承受能力太低而已,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凑巧,凑巧”。 随后大手一挥,把凑到跟前的李丽质抱了起来:“还想那些做什么,人都走了,现在轮到咱们了,今天不打个老虎我就不回来了,咱们这就上路,我知道哪里有老虎出没”。 一说到打猎的事情,现场的气氛渐渐开始欢快起来,段瓒憋屈的嚎了一声,在场的人就他有职司在身,这次去打猎就没他什么事了,满是不甘的回了城门楼,不多时,一堆一堆的弓矢就被扔了下来。 众人欢呼一声,等弓矢全被扔下来以后,从地上捡起了自己带来的武器,往身上一背,从城门处牵出了自己带来的马屁,吆喝着就要李承阳赶紧收拾。 李承阳嘿嘿笑了两声,从自己的马车里掏出来一把小巧的弓弩,这是他特意要求李固做的,比军中常用的弓弩小巧了不少,但是威力却没有这么减弱,弓箭他玩不转,这弩还是可以试试的。 在纨绔们鄙夷的嘘声里,把李丽质抱进了自己的马车,拿着弓弩朝远方一指:“出发”。 纨绔们齐齐嚎了一声,纵马狂奔,转眼就没了踪迹,李承阳的马车慢悠悠的走在最后,慢的李承阳有些怀疑人生。 “大哥,你是坏人吗”,李丽质坐在马车里,俏生生的看着李承阳,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承阳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好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危”字,连忙回答道:“大哥怎么能是坏人,看大哥平时对你们多好”。 李丽质似信非信的点点头,看得李承阳心里颇为紧张。 “就算大哥是坏人,丽质也不会不理大哥的”,突然,李丽质攥起了拳头,来了这么一句。 宠溺的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李承阳的心彻底放下了。 还怕什么,之前在担心什么?只要自己的亲人家人都能理解自己,逼疯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在便桥上死的那五千突厥人,不能说全是坏人吧,里面说不定还有不少孝敬父母,关爱儿童的良好青年,比王肖品行还要好的人估计也有不少,那时候怎么就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心里觉得还有一点小爽呢。 那是战争,所以无所谓好人坏人,只要站在战场里,那就是敌人。 和世家之间也一样,世家和勋贵们绝对的水火不容,一方面想要不断的扩大自己的权利,另一方面却死死把持着手里的资源不放手,从大唐建立的第一天,无形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起码在世家被灭掉之前,这场战争就是一直存在的,既然王肖身为世家人,那就是自己的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冷酷,无情,要做到无所不用其极才好。 什么好人坏人,只有敌人,世家里好人多的是,难不成以后还要因为好人这么多就不对世家下手了?你不想对他们动手,那么他们可不会念着你的好,抓到机会就把你往死里弄才是正经的。 先动手吧,等把世家都灭干净了,在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手里有了多少无辜的人命,说还是不可能的,顶多在他们的坟头上上柱香,聊表歉意。 这下彻底放下了心结,之前只是自己的觉悟没到,把这思想往上一提,瞬间就没了那点负罪感。 把丽质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从马车的夹层里摸索了一番,又摸出来一把弓弩,递给丽质。 “来,拿着,大哥送你的,一会咱家丽质也要露一手,可不能被那群人比了下去”。 李丽质惊叫一声,欢喜的把弓弩接了过去,自己取了一根弩矢用脚踩着弓弦把弩矢放了上去。 “嗖”,李承阳一个没注意,李丽质就按下了弓弩的扳机,一只弩矢穿过了马车的窗子,远远的射了出去。 “啊!”,外面传来一身惨叫。 坏了,这是射到人了,李承阳赶忙掀开车窗,往外看去。 李一站在外面,拿着匕首四处巡视,身体崩成弓行,随时准备出击。 看着李一发髻上摇摇晃晃的一根弩矢,李承阳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李一听到笑声,看到正伸着脖子冲着自己哈哈大笑的李承阳,尴尬的把弩矢取下,往马车这走了几步,把弩矢还给了李承阳,扭头一脸郁闷的要走。 “等一下,既然出来了,你也上来吧,我有一些事情跟你说”。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互市的问题 “少爷,草原的事?”,李一扭头问道。 李承阳点点头,招呼着李一上了马车。 “说说是你怎么打算的吧,正好也给我提点建议”,李承阳开门见山,李一的草原之行肯定是必然了,现在的他有很多事要做,时不我待,自己手底下不能有一个闲人。 李一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互市之前我也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和西市里差不多,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哪里的突厥人不是横行霸道,动辄杀人吗”,按照以往的思路,和草原人交易的地方必定是乱七八糟,没有王法,虽说是能赚大钱,但是安全上肯定就没什么保证了。 现在听李一说着互市居然就和西市差不多,那就说明互市里井然有序的,这大大出乎了李承阳的预料。 李一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就是和西市差不多,虽说物品没那么丰富,人也没西市那么多,但是大体上是相似的,前几年我也曾去过那里的一些互市,这才几年不见,肯定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李承阳又开始嘬牙花子了,不死心的又问了句:“那突厥人是不是经常破坏秩序,毕竟他们那里是不存在什么礼仪的”。 突厥的蛮横已经深入了李承阳的骨髓,嗜杀成性,蛮不讲理才是李承阳认识里的突厥人,这突然跟他说突厥也能守着大唐的规矩,实在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李一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李承阳:“怎么会,那里的突厥不但不会破坏秩序,反而会努力的维持着互市的安稳,若有人违背了哪里的秩序,可能就会遭到所有部落的通缉”。 “突厥能有那么好的心?”,突厥会维持互市的安稳,李承阳想都没想过。 李一点点头,随后眼中的鄙视之色更加严重了:“突厥那里需要我大唐的东西活命,无论是盐还是茶,都是他们急需的货物,把互市弄得乱七八糟的,怎么可能还有商人敢往那里去?咱们汉人去了赚的是钱,突厥去那里买的是命”。 李承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被以前的记忆误导了,前世看得那些电视之类的,但凡有提到互市的,都说互市里没有规矩,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现在想想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草原上,几天不喝茶,就容易吃不下东西,几天不吃盐,身上就没有力气,烧杀抢掠得来的终究是少数,而且战士都是年轻的男人,剩余的老幼病残不能去抢,便只好来这互市里换取。 如果互市真的像李承阳想的那样杂乱不堪,那么最后吃亏的肯定不是大唐的子民。 大唐的百姓和商人们就是去那里赚钱的,就像李一说的,汉人去那里赚的是钱,若是互市里杂乱不堪,朝不保夕,甚至说随时都有可能被突厥人杀死,死于非命。 那谁也不是傻子啊,那么危险的地方谁会去那里,虽然说这世上总少不了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但是那终归是少数人,进了互市,我命由天,那就不去了呗,大不了少赚点钱,也比丢了命强些。 虽然说还会有少数人铤而走险去那里换些钱财,但终究成不了规模,区区那么点人想满足草原人的胃口,那绝对不可能。 所以突厥才会尽力的维持着互市的秩序,甚至拿出全族通缉的举措,就是为了保证自己命脉的稳定,谁敢动了互市,那就是动了突厥的命脉,互市只需要一个月不开,那就可能造成草原上的大乱。 想通了这一截,那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原来派李一去只是想在那种局面里维持一下商业的正常运行,现在这个计划要改改了,看来自己还是和大唐有些格格不入的,好多常识一样的东西都不明白,以后还是要多了解一下才好。 “那就没事了,我打算把我弄出来的那些茶啊,盐啊的在互市上卖,换些牛马羊的回来,过几天等事情稳定了,你就带几个人压着货物启程吧,隔一段时间你们换个班,在那给我盯着点”,预料之中的危险没了,那李承阳自然就要赶紧把事情干好,光靠这酒楼养那一万六卫还是有点捉襟见肘,能再开个财路那自然是极好的。 本以为李一会满口答应,没想到李一一听确是显得有些踌躇。 “怎么了?你还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连门都不想出了?我告诉你,想得美,我想休息一下都没可能,别说你了”,李承阳不满道,现在他想宅在宫里不出门都不可能,他的宅男生涯一去不复返,李一想偷懒?不可能的。 李一一听就有些急了,连忙挥着胳膊:“不,不是少爷想的那样,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见李一说到一半又没动静了,李承阳连忙催促。 “咱们还是要慢慢计划的”,李一憋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像是怕李承阳有什么误会,赶忙解释道: “真不是我想偷懒,只是互市里确实没那么简单,那里虽然不会面临突厥的威胁,但是还是有些难度的”。 李承阳一脸疑惑:“突厥人都要去保护互市了,难不成还有人想打互市的人的主意?那突厥人能饶的了他?”。 李一搓了搓手:“互市里确实比较安全,去了就能等着把货物换成钱,但不是随便一个人去了就能安稳的把货物卖出去的”。 李承阳皱着眉头想了想,既然去了那里不会受到突厥的骚扰,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大唐内部的问题了,李世民肯定是支持互市的,不然也不可能答应颉利把互市正式放到台面上来,那剩下的能对互市有所影响的就只剩下一群人了。 “又是世家?怎么哪里都有他们”,李承阳狠狠的锤了一下马车,恨恨的说道。 李一也只是点点头,等着李承阳在那发泄怒火。 皇家的事世家参上一脚,大唐的国事世家也要干预一下,现在连互市里都有他们的影子,李承阳觉得世家就像是厕所里的苍蝇,烦人的紧,无论他想做什么,第一件事想的是李世民,第二件就是先想想世家会不会同意。 “说说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重重的发泄了一下怒火,又抬起李丽质的小脸揉搓一番,这才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开口问道。 李一仔细看了看李承阳的脸色,没有发现什么生气的样子,这才接着开口:“互市早早就被世家们承包了,一般的百姓若是想要进入互市,要么直接投靠世家,要么就给世家交付重重的钱财,基本上还有点赚,不过也就是赚些皮毛,大头都给了世家那群人”。 “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就在那摆摊做生意的话会如何”,李承阳很确定会有人不鸟世家那一套,他很想知道不理会世家,他们会做些什么。 李一仔细想了想:“当初我也就是去了几天,了解的不多,不过倒是见到过一次和世家对着干的人,后果不太好,货也丢了,人据说从互市出来以后就不见了”。 “官府就没有管管?”,什么是不见了,不过是被人谋害了而已,这种事情若是报官被查出来的话,世家里怎么说也要给个交代的。 “哪有什么官府”,李一无奈的笑笑:“那里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就成了世家们的天下,据那里的老人说,各个互市都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一直都是那个规矩,从来就没见过改变,官府?在那里只是摆设而已,据说早在东晋的时候,就开始有了这个说法”。 李承阳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东晋也就是司马懿家族建立的国家,从东晋末年直到现在的大唐,中间足足过了两百多年,如果说从东晋的时候世家就开始插手互市,那还真是根深蒂固。 不对,互市最初的模型茶马市就是产生于东晋那个时期,也就是说,如果李一没有骗他,那么互市这个东西完全就是世家们开创的。 那这就真有点说道了,怪不得李世民之前从来没管过关于互市的事情,认真来说,这是人家的祖产。 而那么轻易的答应颉利打开互市的目的也清楚了,通过这件事把互市划归到正归大唐管理,把人家世家的私产变成大唐的产业,有了颉利的支持,完全可以在互市那里撬开一个口子,再慢慢蚕食下去。 好大一盘棋啊,好处李世民全拿了,颉利的助攻真是及时,可能李世民早就开始打互市的主意了,互市带来的巨大利益连李承阳都有些眼红,准备去打那里的主意,李世民不可能注意不到,只是不好开口,正好颉利把借口送了过来,完美。 等世家反应过来找到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颉利,是颉利强烈要求这么干的,当初颉利打过来的时候你们世家不是能折腾吗,当时我李世民处在下风,只能委曲求全,你们还别说委屈,我把皇宫所有的东西都献了出去,我比谁都委屈,有能耐去找颉利说吧,协议已经签了,我可不能违反。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两个国家的君王合力给世家挖了一个坑,不声不响的就夺了人家的祖产,脏,是真的脏。 不过李承阳喜欢啊,既然已经是敌人了,那就该这么做。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李世民得失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名正言顺的混入互市里去,好好捞那么一笔。 “殿下,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李一见李承阳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只好提出他的想法。 “你说”,这么一来,李承阳就来了兴趣,示意李一把他的想法说出来,成不成熟不要紧,能成就行。 “殿下,你还记得之前抓住的那个瘦猴吗,就是王肖的那个向导”,李一神神秘秘的说道。 “就是后来落到李侍手里的那个家伙?不是让你们把他放走了吗?”,李承阳当然记得,当初就是这个人把如何混到王肖身边的方法说了出来,这才有了老木的出现。 李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来我们想放他走,他却不走了,死活都要投靠太子门下,我嫌弃他没个人样,就没跟你说”。 李承阳眼珠转了转,一拍李一:“好,就他了,等打完猎你就让他来见我”。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诡异的哭声 李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身形一闪试图继续隐藏起来。 李承阳指了指李一身上的衣服:“一身黑衣的藏什么藏,在这种地方能藏得住?只要注意一下一眼就能看到你,别做那些没用的了”。 李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周围茫茫的绿草地,陷入了沉思。 “行了,别想了,等回去你让人给你做一套绿色的衣服不就行了,以后六卫们也会穿同样的衣服,正好你提前试试效果如何”,李承阳看着站在原地怀疑人生的李一出言建议。 李一一回头,确是吓了李承阳一跳。 只见李一已经是满脸的泪痕,鼻涕都流了出来也没顾得上擦,在那抽抽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这是,挺好的大男人怎么还哭上了”,李承阳忙不迟疑的问道,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转眼就哭成了泪人了呢,这风沙也不大啊。 李一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扑通一声给李承阳磕了个响头:“殿下今日一言惊醒梦中人,我终于知道我有些前辈,明明极易非凡,却总会死于非命的原因了”。 李承阳急忙跳下车把人扶了起来,真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事。 “你们不管执行什么任务都会穿着这身衣服?”,虽然是疑问句,李承阳的内心早就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李一狠狠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地方,脸上转眼的时间又布满了泪痕。 李承阳扶了扶额头,这暗卫是有多不专业,这么多天以来,他就没见过李一穿着别的衣服,就算是潜伏在王肖身边,化身成小酒仙,也就是再外面套了一件平常的衣服,里面穿的还是夜行服。 古人的脑筋不转弯的吗? “这是很久以前就传下来的规矩,我们一直都遵从着,从来没想过有什么改变”,李一抽抽搭搭的说了出来。 那得有多少冤死的暗卫啊,合着大白天的就穿着一身黑衣去执行任务?所以暗卫能留下这九个人就是全凭运气的? “那你们以前暗卫有多少人?”,李承阳好奇的问了一句。 李一回想了一下:“记不清了,大约有个五百多人”。 嘶,五百多人,就剩下了九个,这个阵亡率显得实在是有点高了:“就没人发现这其中的原因?”。 明明少了这么多人,却没人仔细去想着里面的问题,要说古人的智慧不足,那李承阳是不信的。 “我们以前执行任务,一般都是有去无回,死了的更是无人问津,没了就没了,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说道这些,李一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死士死士,去死的棋子,不会有人去关心他们的死活,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派出去了,人没回来,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人会追究一个死士的死因。 “本来会有更多的人留下的,呜呜呜”,李一现在已经不能看了,说完这句话就躲到了一旁嗷嗷的哭,李承阳也只得听之任之,现在人家想起同僚们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等了一会,哭声不但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不仅是李一一个人的哭声,四面八方都传来一阵阵的抽泣。 这是所有的暗卫都哭了?李承阳摸着脑壳想到,没想到事情还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这下麻爪了,几个大老爷们这么哭,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听着听着,李承阳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哭声怎么有些多?怎么还有女人的声音?回头看了看马车,丽质还在俏生生的盯着这里,看那个好奇的表情,不像是哭的样子啊。 “李一,你们来了几个人?”,发现了不对,李承阳急忙问道。 李一抬起头抹了一把鼻涕,比了个ok的手势。 “三个?”李承阳沉吟道。 “不对,李一,暗卫,保护丽质”,李承阳一声爆喝,立刻让人去保护李丽质。 这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远远不止三个人,而且还有着女人的哭声,要不是现在是白天,李承阳还真怀疑自己见鬼了。 从草丛里闪出来两个人影,配合着李一把李丽质围在了中间,李承阳站在马车前爆喝:“谁?出来,鬼鬼祟祟的像什么好汉”。 李一三人也不哭了,现在的情形不明,他们只能打起一万分精神来防备着周围。 女人的声音还在响着,刚才声音太多分辨不出方位,现在声音停了,哭声渐渐清晰,方向也渐渐显示了出来。 李一侧耳倾听这方位,从李丽质的手里拿过弓弩,指向了正前方,那里就是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李承阳挥手拦住了李一,因为哭的人已经漏出了行踪,不像是想象中的危险人物,看身形,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而已。 “喂,止步,你是做什么的?再往前走我们可就要动手了”,李承阳冲着那身影喊道。 那人止住了脚步,往李承阳这边看了看,随即身形立马矮了半截,竟是已经跪了下来:“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吧”。 是个女声,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前来求救的。 李承阳冲着李一努了努嘴:“咱们慢慢靠上去,你们把丽质保护好,车夫,把马车掉过头去,如果有危险,咱们掉头上了车就跑”。 马车上是不能呆的,那么狭小的空间里,一顿乱箭下来,躲都没地方躲,几个力气大的拿着长矛一类的武器随便往里戳戳,估计就剩不下几个活人了,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李一也是经验丰富,朝着李承阳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余的二人跟上。 四个人慢慢的靠近,总算能看清那人的外貌了。 黑,不是一般的黑,原本李承阳觉得迎面来的黑影是因为背着阳光的原因,现在看来不是。 眼前这人已经看不出一点原来的容貌了,浑身上下都黑成了一坨,这要是在夜里,那才是刺探情报的无双利器,只要把眼睛一闭,可能他站在你面前都发现不了他。 “救救我弟弟吧”,那人见李承阳几人靠了过来,大为惊喜,对着李承阳的方向死命的磕着头。 李承阳和李一对视一眼,李一冲他摇了摇头:“少爷,咱们这就走吧,眼下的情况不明,不适合贸然前往”。 李承阳刚想点头,今天若是只有他自己,这事说不定还要管管,可是妹妹还跟在身边,在大唐的百姓和自己妹妹之间,想必任何人都会很容易做出选择。 临走前想在看看这女子的容貌,万一这人说的是真的,现在回长安调几个城门守军也来得及,左右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能多就一条人命,怎么说都是好的。 没想到这一眼就走不动道了,李承阳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腿:“你是何人,你弟弟怎么了?”。 那女子听到李一的话已经差不多有些绝望了,李承阳的这一句话又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我弟弟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洞里,早晨我和弟弟出来给牛打草,没想到他就栽了进去,还摔断了腿,我怎么也拽不上来,这才跑到大路上求救”,那女子好像把李承阳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嘴巴突突突的就往外冒。 “你这身黑也是在哪个洞里蹭的?”,李承阳指了指女子身上的颜色。 女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颜色,冲着李承阳点点头,随后长跪不起:“求公子救救我弟弟吗,以后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报答就不必了,刚刚不是有一群人过去了,你怎么没找他们帮助”,李承阳示意李一放下手中的弓弩,把自己心里最后的疑点问了出来。 如此来历不明的人,还在这荒郊野外的,不得不防,西游记告诉过他,凡是落单在外求援的女子,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女子趴着地上抬起了头:“刚刚那群人跑得太快,我才刚刚走过去,他们就走远了”。 李承阳点点头:“那好,就带我们去你弟弟那里吧”。 李一在身后扯了扯李承阳的衣角:“少爷,来历不明,不如先让我去看看,等确定情况安全了您再去也不迟”。 “好,那你去吧,我们就在原地等你”,李一愿意走一趟,那就再好不过了,把李丽质独自放在这里,说真的李承阳还真放心不下。 在女子的千恩万谢之下,李一和那女子前去了远处的一处土坡。 不多时李一就跑了回来,手上也变的漆黑无比,拍了拍手,冲着李承阳说道:“检查过了,没问题,就是农户家的姑娘小子,也确实遭了意外,周围没有埋伏的痕迹,不过那坑有点深,我试了试没能把人救出来,回来拿点东西”。 李承阳点了点头,转回身从马车上挑了几件衣服拿了下来,稍微处理一番,一条长长的绳子就在他手里做了出来。 “走吧”,李承阳扛着绳子带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远远看着土坡没多大,但是走进了才发现这个面积还真不小,只是起伏的弧度有些小,粗略看下去还以为是平地一样。 女子的弟弟果然就在土坡里的一个洞里,李承阳的绳子扔了下去,没多时里面的人就摸黑抓住了绳子,李承阳一个用力就把人拽了出来。 姐弟二人自然千恩万谢,女子扶着弟弟还要给李承阳行礼,被李承阳拦住了。 “我还要多谢谢你们才是,你弟弟伤的也不轻,这样,我把马车借给你们,你们去长安里找个郎中看看,这里还有十两银子,你们拿着做个药费,行了,别光顾着谢我了,先去看病才是要紧”,李承阳摸出来一块十两的银子递给了女子,顺便还给出了建议。 “少爷,您这是?”,等姐弟二人上了李承阳的马车走后,李一才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觉得我这次亏了对吧?”,李承阳看着那个洞嘿嘿直笑。 李一点点头,他觉得今天的李承阳有点不正常。 李承阳一直面前的洞口:“亏什么亏,你见过那个家里有座煤矿的人亏过?咱们这次真是赚大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那处少年掉进的洞里,那就是一个完全露天的煤矿啊,看这周围草木生长的颇为稀疏,和其他地方的草木比起来也显得枯黄了不少,这种情况遍布整个土坡。 用脚趾头想李承阳都知道自己发财了。 那可是煤啊,工业之母,能量源泉,工业时代的标志,有了这种煤,那么他接下来只要好好运作一番,钱就将不再是个问题。 之前第一眼看到那少女就隐隐有了猜测,只不过从来没见过被煤灰染得如此均匀的人,再加上当时的情况不明,李承阳只好谨慎行事。 直到后来将走的时候,看到了那少女身下因为剧烈运动落在地面上的煤灰,这下决定先来看一看。 幸好来了这一趟啊,李承阳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虽然他是穿过来的,但是他还是坚信着科学的那一套,宁愿相信自己无意间落入了某个虫洞,也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不过他现在确是想点上三炷香拜一拜了,合该他有这么大的造化。 老天也是觉得他收拾王肖做的是对的?所以特意送了对姐弟过来,把他指引到了这硕大的金矿面前。 李一为难的看着李承阳,再三犹豫还是开口道:“少爷,这黑石什么作用都没有,还带着剧毒,这可不是什么能发财的东西”。 剧毒?炭毒而已,不过是一氧化碳中毒罢了,古人不知道里面的缘由,李承阳怎么可能不知道。 摆摆手:“不用担心,你家少爷自然有对付他们的办法,李一啊,咱们眼看着就要发大财啦”。 李一将信将疑,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李承阳的神奇他看在眼里,现在既然他都说了有办法,那自然用不到他去操心了。 李承阳趴在洞口,掏出原来的绳子,在绳子下端找了块石头放了下去。 足足下了有两丈深的深度,手上这才感觉一轻,这估计就是到了底了。 五六米深的地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存在的,怪不得那少年腿都给摔断了,确实不浅。 李承阳反而大喜,龇牙咧嘴的在哪狂笑个不停。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确认了坡顶的位置,蹬蹬蹬跑了过去,捡起一根木棍来就往下刨了几下。 随后看着木棍上变的黑乎乎的一团乐的更厉害了。 笑玩了,又风一般冲到了土坡的边缘地带,又找了个木棍刨了几下,随后就开始又蹦又跳起来。 看这个土坡的面积,估计是估计不下来,但是肉眼望不到边,怎么说这片土坡的面积也足够大了。 这煤矿表面只有不到一手身的表土,破开表土就是煤层。 扒拉出一小块煤仔细看了看,恩,质量还是上乘的,黑乎乎的看着就喜人。 现在已经是九月多将近十月了,虽说今天的天气有些热的出奇,但是该冷还是要冷的。 治冰司的产业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开张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停运,静等来年继续大展身手。 吴礼那里已经不止一次的催促李承阳这边多想想办法,争取为工部再弄出一些财源出来。 过惯了有钱自己花的日子,治冰司的产业一停,吴礼整个人都变的有些患得患失的。 李承阳自然也是在头疼这件事,治冰司不但和工部挂钩,更是和他李承阳的酒楼分店大计划脱不开关系,若是治冰司就这样停下,那他把酒楼开满全大唐的目标就要再往后推迟一年了。 现在不用着急了,有了煤,还是这么一大块露天的优质煤矿,接下来只要准备好箱子装钱就行了。 以前不是没打过煤这边的主意,但是李承阳终归只是个历史系的高材生,和他说地理煤矿的分布,他可是真的一窍不通。 长安周边倒是有不少煤,只是分布的太小,亦或者太深,根本就没有开采价值。 太小的支撑不起大的产业链,仅仅向小部分人贩卖,还满足不了李承阳的胃口。 深的煤矿不敢搞,也没那个技术搞,若是要强行开采,不知道要祸害掉多少人命,李承阳自然不屑去做那种事。 现在好了,钱也赚了,工部的问题也解决了,回去把煤炉子和制备蜂窝煤的工具做出来,万事大吉。 这次吸取上次的教训,先拿出点股份来安慰安慰李世民,省的他以后再眼红,找个借口掺上那么一手。 然后就可以闷声发大财了。 把正怵在原地看着自己发愁的李一叫过来,二人合力从洞口上扣下来一块煤块,足足半人高,李承阳把煤块举起来死命的往地上砸了几次,把大块的煤都摔成了方便燃烧的小块。 在四周收集了不少木头,掏出火折子点燃,最后把煤炭放在了上边。 煤块慢慢的烧了起来,越燃越烈。 李承阳拉着刚刚凑过来的李丽质站在火堆的上风口,看着燃烧的煤堆满意的点了点头。 往走了几步,接近火堆,耸起鼻子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恩,没闻到什么异味。 这下更开心了,没异味说明这煤的含杂质量少,质量上等,回去再试试看能不能直接用来炼钢。 炼铁那肯定是没问题的,煤的温度烧起来可是比木炭高的太多了,只要确认了这煤的杂志含量少,完全可以取代了木炭。 “少爷,你不会是打算拿这些黑石来烧吧,那可不行”,看完全程的李一直到现在才一拍脑门,对着李承阳劝道: “这黑石以前也有不少人用过,但是一人用就死一人,一家人用就死一家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实在贫苦的百姓家里才会用这个,还有乞丐,少爷您这个身份,是不是不合适”。 李承阳闻言冲着李一笑了笑:“是不是那些穷苦人家和乞丐烧这些东西反而不会出问题啊”。 李一想了想,点了点头。 说来也奇怪,越是穷苦的人,烧这个黑石越是安全,贫苦人家烧这个,多数只是第二天起来头疼恶心,但是鲜有直接在睡梦中死去的人。 乞丐就更别提了,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 “是就对了,你就别管这事了,真要论起来,这世界上还没有比我还懂这东西的人”,得意的冲李一扬了扬下巴。 没想到吧,在你们眼里宛如魔鬼一样的不吉之物,到了我这就能成为一座金山银山。 这就是知识滴力量。 现在烧煤取暖,根本没有什么防范的措施,把煤敲成小块,往火盆里一扔,端进屋里。 为了保暖,人们更是把门窗关的死死的,生怕跑出去一点热气。 这是取暖还是熏肉呢? 至于那些贫困的人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因为那些人家里大部分都是破屋烂窗户之类的,前后透风,煤烧起来煤烟直接就被吹走了,剩余的煤气还是有毒,但是已经不足以致死了。 而乞丐?那更不用说了,乞丐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就拿李承阳当初住的破庙来说,那何止四面透风,简直就是相当于住在了大街上,通风能力那是杠杠的。 解决办法更好说,一个煤球炉子就能搞定的事情。 前世在孤儿院里,李承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冬天围着煤炉子听老院长讲故事了。 那时候孤儿院里还是不是的会来几位义工,总是会给他们带来一些零食,但是李承阳最喜欢的还是老院子自己种出来的那些花生土豆。 一到了冬天,老院长就把自己种的东西拿出来,放在火炉上慢慢烤着,不急不缓的把孙猴子是怎么大闹天宫的一一道来。 那时候的他时不时的还会得到一杯老院长特意给的一杯糖水。 捧着热乎乎的水杯,围着温暖的炉子,一群小伙伴静静的听着老院长给他们讲故事。 伴随着屋外呼呼的风声,一群小孩围在火炉的周围,捧起手里的水杯轻轻的吸溜一口,随后满足的闭上眼睛。 还会有嘴馋的,趁人不注意就从火炉上扒拉下一粒半生不熟的花生,或者是一枚仅仅熟了个表皮的土豆。 迅雷不及掩耳的塞进嘴里,然后捂着嘴巴,眼泪都烫出来了,还是舍不得把东西吐出来。 每到这个时候,老院长就变的暴跳如雷,一边咒骂着调皮的孩子,一边四处去寻找温水给孩子灌下去,生怕孩子被烫出什么毛病。 李承阳对火炉始终有不一样的情感,只是从孤儿院出来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么可亲的大肚子炉子了。 虽然没见过,但是炉子的每一项结构都被他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中。 说起来没什么可以注意的,只要有一个耐得住高温的材料就行,用不到多高,一般的铁就可以,完全可以承受住煤燃烧带来的温度了。 其余的只要调整好煤炉的出风口和进气口就行。 最后再加上一截铁皮管子通向屋外,一个和前世里差不多的炉子就能成行。 李承阳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和吴礼商量一番了。 不对,应该先去找长安县令,看看这块地是划归到了谁的名下。 无论是抢还是买,一定要把这块地拿到手里。 其余的地方也不能空着,之后就传令治冰司的洛阳众们,让他们没事就多出去转转。 眼下治冰司已经没了什么事,扩张的事情还有马周主持,他们这群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去把散落各地的露天煤矿先圈起来。 左右也用不了多少钱。 世家们买卖田地,也不过是一两到几两一亩不等,这种种不出粮食的荒地那就更不值钱了,这么大一块不毛之地,可能几百两银子就能拿下了。 这种露天煤矿的地,白送给人都不要,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冤大头愿意接了这个盘,那些人感激还来不及呢。 买的时候可能只是几百两银子,可是要买回去,那可就不止这么一点了。 可惜那些世家们的地盘距离长安实在有点远,不然还可以小小的坑他们一笔。 果然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现在体验的淋漓尽致,就算李承阳什么也不做,买下几块煤矿地来,随后一进一出,这钱就能翻上个几千上万倍。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上交? 整整一天,李承阳都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利益达到最大化的问题。 独吞是肯定不能独吞的,煤这个东啊西遍地都有分布,煤炉子说穿了也没多高的技术含量。 他敢保证,煤炉子面世半个月以后,就肯定会冒出来无数的仿制品。 反正现在也不存在什么专利保护法,治冰司的风扇前段时间都被人仿制了去,只不过由于没赶上好时机,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罢了。 就长安附近的煤就足够他吃个饱了,只是颇有些不甘心。 明明那么大的市场,为什么自己就是吃不下呢。 不行,怎么想怎么感觉自己亏大了。 我辛辛苦苦发现了煤,又是招人挖煤,又是弄煤球蜂窝煤,还兼职打造些煤炉子。 你们什么也不做就能坐享其成?换谁也高兴不起来。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是时候了,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 小程对李承阳这么早就要回家表现的颇为不满,表示他还没打到传说中的老虎,今夜他就不走了。 李承阳嫌弃的看了看他,你是因为没打到老虎不想回家,还是因为女装的事不敢回家,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李丽质到是颇为得意,怀里抱着两只半大的兔子乐颠颠的跟在李承阳的身后,一副心满意足的做派。 回去的路上话就少了,李承阳还在想着煤矿的事。 直到听到段瓒的骂娘声,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地方了。 不理会小程希望去东宫住两天的哀求,女装的事情太大,他这个小小的太子实在顶不住。 摆脱众人,直直的走回了皇宫。 把李承乾和李丽质送回他们各自的住所之后,慢慢的回到了东宫。 迎面正好碰到刚刚要离开东宫的李纲,李承阳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大神呢,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李纲早就解除禁闭回来了,只不过这些天李承阳这边一直没什么事情,所以两人之间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总不能和王肖之间的小打小闹还要这位大神出来主持大局吧。 “李师,重修论语的事情?怎么样了”,李承阳上前扶住颤巍巍的李纲。 李纲回来以后也就不再时刻跟在李承阳身后耳提面命,而是专心致志的去准备用标点符号重修论语的事情。 一说到这个老人家当即来劲了,拉着李承阳就要准备和他聊聊自己的伟大事业。 “李师,且慢,且慢”,慌忙的拦住李纲,这个话匣子可不能先打开,这种事情一旦说起来那可没完了。 李纲被拒绝以后也不恼,反而捋着胡须看着李承阳: “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尽管说来”。 李承阳往常虽然和李纲的联系不多,但是那是有求必回,挺好的孝顺孩子,现在如此拒绝自己,那就肯定是遇到了问题。 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跟守在东宫门口的李纲随从说了一声,随后就搀着李纲来到了正厅。 “李师,我想挣钱,我也有更加挣钱的方法,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处理,还请李师教我”,把李纲扶到了正位上,一个深鞠躬就拜了下去,请教问题就要有个请教问题的态度。 “想挣钱就去挣吗,你那酒楼不是还能日入千金吗,也不见有什么不好的,陛下不是也私底下准许了,这有什么什么问题”,李纲好奇的问道。 当即李承阳就把煤矿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李纲越听脸色越凝重,到了最后眉头几乎都皱成了一坨。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黑石真是如此重要之物”,李纲仍然不敢相信李承阳说的话,这平日里毫无作用的煤,几百年来受尽唾弃,怎么到了这太子手上,还能变成利国利民的大事。 李承阳严肃的点了点头:“事关重大,小子不敢有丝毫妄言,明日小子就会去工部找人把炉子的样品做出来,样式简单,可能后天您就能看到实物,到时候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李纲点了点,深深的叹了口气:“也是,你也是个机灵的,这样的事情不会开玩笑”。 随后又捋着胡子不说话,眼珠子一个劲乱转。 “你打算怎么办?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东西他是第一次接触,完全没有经验,只能先按照李承阳的计划来,他在旁边做个指导。 “先把能发现的露天煤都买下,随后把这种事情教给工部,收益分成几份,送给父皇最大的一份,工部拿一些,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李承阳挠挠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不是说以现在长安附近的情况,你发现的那块露天的煤完全可以供给长安和长安周边的使用吗,那还去买别的地方的煤做什么?”,李纲听完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长安附近可以说完全是皇家的天下,在这里怎么折腾都行。 但是到了长安以外那就说不准了。 天高皇帝远,又不能时刻盯着,随便来个人给你使个坏就容易让你开不下去。 甚至都用不到世家出手,他们派几个流氓地痞什么的天天去矿上闹事,那就够李承阳喝一壶的。 李承阳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大唐的百姓们都是淳朴的,憨厚老实,容易知足。 但是世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就是一匹一匹的饿急眼的狼。 无论见到什么东西,都想上去咬上几口。 真要是出了长安,出了关内道,就算把煤矿买下来,那也开不起来,世家也不能强夺,只能双方干瞪眼。 “我打算狠狠的坑他们一笔,反正最近也缺钱,如果操作成功了,所得的利益可能会超过我大唐的税赋”,李承阳得意洋洋的说道。 “嘶”。 李纲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唐一年的税收是两千多万贯,那就是需要所有人仰望的数字了。 现在李承阳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他吃惊的不得了。 “真有那么多?”,李纲都坐不住了,直接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李承阳颇为骄傲的点点头:“只多不少,就这,还是世家们赚了”。 前世煤矿到底有多赚钱,李承阳不知道,但是足够世家人吃上几百上千年的,若不是现在的情形不允许他吃独食,打死他都不会把煤矿往外卖的。 李纲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坐回了原位。 “不行,如果是这么大的收益,那你刚才的计划就不可行”。 良久,李纲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怎么不可行,我都准备把绝大部分上交了,有我父皇作为靠山,还会怕了那些人”。 李承阳颇为意外,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李世民还是顶得住的。 “我不是说陛下,我是说你”,李纲指了指李承阳。 “我?没事,反正他们也动不了我,顶多时不时的给我下点绊子”,李承阳颇为光棍的开口。 这么多钱,换来一段时间的世家的敌视,值得。 再说了,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没逼谁,认真来说这事对世家的好处那可是无限大的,真要说的话,世家还要感谢他呢。 李纲摇摇头,颇为不满的看着李承阳:“我不是在说世家们,你那是光明正大的交锋,他们无论胜负都不会站出来跟你说些什么”。 一想也是,自己提前知道了煤的事情,借此坑世家一手。 虽说做的有点不地道,但是确确实实的处在规矩里,世家那边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技不如人而已。 “那是?”,李承阳的手指指向了大明宫。 李纲点点头:“你一个太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陛下能容忍你练兵已经是前所未有了,现在你又想弄来这么大一笔钱,真当陛下……”。 说道这里李纲不想说下去了,作为臣子,能跟李承阳说到这里已经颇为不易了。 李承阳翻了翻白眼:“那这钱还真就不能拿了吗,看着那些世家坐享其成,我咽不下这口气”。 李纲神秘的笑了笑:“谁跟你说这钱不能拿了?只不过换个方法而已”。 “还有什么办法?”,一说到还能有钱拿,李承阳又打起了精神。 “简单”。 李纲笑了笑,指了指自己:“你那钱分我点”。 李承阳点点头:“分,肯定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孝敬孝敬您,您倒是说呀”。 李纲嫌弃的撇了李承阳一眼:“老夫的办法已经说了”。 “分给您点?”,李承阳又像是在问李纲,又像是在问自己。 良久,突然一拍巴掌:“您是说把所有人都拉到一起,人人得利?”。 李纲欣慰的点点头:“那么大的一笔钱财,无论谁得到了都是麻烦,分出去不就得了,那么大一笔钱,即使这满朝文武都分一下,你也能留下不少吧”。 “想法是这个想法”,李承阳挠了挠头: “但是李师,我这个太子不方便那么做吧,不被人说结党营私?”。 “恩,不错,看来还没钻到钱眼里,还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李纲的表情有点说不上的古怪。 李承阳诧异的看着李纲,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怎么就钻到钱眼里了?只是他需要钱啊,一万六卫要钱,酒楼扩建要钱,李固和暗卫的钱到现在还没还上,以后更大的计划更加没个头绪,这些东西都需要钱的支持。 “那按您说的,那我应该怎么做?”。 “看到那个方向了吗,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做了吗”,李纲指着大明宫的方向冲着李承阳说道。 李承阳满脸不甘:“上交?就没有点别的办法吗?”。 李纲摇摇头,扶着桌子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无论是钱,还是人,李承阳这个太子都是不能碰的,李世民能容忍李承阳开个酒楼,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如果李承阳继续一意孤行,非要把所有的好处揽到自己的口袋里。 那他这个做老师的还真什么也做不了。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教给李承阳自己了。 大不了就在去换个太子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换太子了,换啊换啊的就习惯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灌钢法? 李承阳在李纲走后不久就回了书房,直到天色大亮了才走出来。 简单的吃了两口,吩咐李一去昨天那块煤矿地里拉几车煤回来,他还要先确定一下这煤能成什么样子。 而他自己则是拿着一张图纸溜溜达达出了宫,直奔工部而去。 现在的工部好像就成了他的后花园,任他来去自如,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恭敬的行个礼。 这可是工部的财神爷,不好好供着怎么行。 “哎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请进”,收到消息的吴礼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拉着李承阳就要去正堂里说话。 李承阳连忙把他拽住,拉着人就往吴礼的专用小院里走去: “今天找你来有事,帮我个忙,如果你把这件事情做好了,可能以后你们再也不会缺钱了”。 吴礼的眼睛里都在往外冒着光:“殿下,这治冰司的事情解决了?”。 李承阳摇摇头:“没有,又给你们新找了一条财路,没问题的话你们能吃上一辈子,可不能儿戏”。 “不儿戏,不儿戏”,吴礼不住的点头,进了小院第一件事就把自己的锻造锤抄了起来,冲着李承阳挥了挥: “殿下你说,需要老吴打些什么,您放心,不管什么都给您做好”。 从怀里掏出昨夜画好的图纸递给吴礼:“你看看能不能把这东西打造出来”。 吴礼结果图纸,只见上面画着一个怪模怪样的物件,大肚子,半人高,上下开口,下面拦着几根铁柱,侧面靠近下方的位置还开着一个小孔。 “殿下,这是?”,吴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先向李承阳问问,防止出现什么错漏。 “你别管了,只管打造就行”,李承阳压根没打算解释,这火炉的通风口什么什么的问题,他也不知道,不过能用就行。 吴礼为难的挠挠头,最怕的就是这种没见过的东西,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殿下,你总得提点要求吧,不然这打造倒是可以,但是造出来的是什么,那就说不定了”。 李承阳想了想:“还差两个空心管,一个竖着的一个横着的,那个我没来得及画,这两根管子还要能接驳在一起,整个火炉的关键就是,一点也不能透气,除了那三个特意留出来的三个孔洞,其余的地方一定一定要密封起来”。 有了这就好打造多了,吴礼掀开火炉,抽出一根铁钎往火堆里挑了挑,拉着风箱推拉几下,呼的一声火焰就冒了出来。 “你还有别的炉子吗,炼铁的那种”,吴礼准备开工了,李承阳自然也不能闲着,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单纯的打造一个炉子的。 吴礼放下锤子想了想,又去偏房里捣鼓了一阵,随后就开始一件件的往外搬东西。 李承阳看了看,一个鼓风机,一个硕大的火炉,一个挺大的沙漏一样的东西,在加上其余的乱七八糟的配件。 “这就是炼铁的炉子?”,李承阳看着吴礼问道。 “对啊,殿下你稍等,这可是我前些年不断的收集的无价之宝,据说有人用这个直接练出了钢来,不过后来我做了这个工部的侍郎,也把这个东西忘了,今天您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 吴礼一边熟练的把东西都安上,一边回答道。 “无价之宝?”,李承阳搬起了那个沙漏一样的东西,仔细研究起来。 看不出什么奇怪的,怎么会能直接把钢练出来。 钢要是那么好练,现在的大唐早就人手一套钢甲,挥师灭了颉利了。 “殿下,这是真的,这还是当年我在新平镇那里重金买回来的,我亲眼见过有人用同样的东西练出了一点钢,当时看的真真的”,吴礼见李承阳不信,赶忙解释到。 “新平?”,这是个什么地方。 “对,就是新平,那里产出来的瓷器特别漂亮,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做着瓷器的活计”。 这不就是景德镇吗,前世还去过呢,景德镇瓷器的大名在后世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那里有一种高岭土,产自一个叫做高龄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命名。 这种高岭土是少有的耐高温的黏土,据说在前世高岭土仍然有着巨大的市场需求。 直到那个时候还没被淘汰,足可以证明高岭土的珍贵之处。 那吴礼的话就可信多了。 生铁练钢就是个去除生铁里含碳量的过程,当含碳量去除的差不多了,铁也就变成了钢。 而这个去除过程中,最需要的首先是温度,其次是时间。 首先要有足够高的温度,才能把铁水里的碳去除,还要不停的搅拌,让铁水充分的燃烧,这才能得到一炉上好的刚才。 温度的话还可以解决,总有一些能产生高温的原料可以烧。 但是这耐热的材料就不好找了,平时用的炼铁的东西,承受不住那么高的温度,用不了多久就会融化,那就更别想着能把钢练出来了。 现在不用愁了,既然说有人已经用那个沙漏练出过钢来,那就说明这个沙漏是能承受的住高温的,如此说来,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百炼钢的产量一直是李承阳心里的结,没办法,大唐的钢铁产量实在是太低了。 之前在户部里查账,就隐隐有了些感觉,但是当时并没有在意。 昨夜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的结论令他大为沮丧。 昨晚用现代的进制换算了一下,大唐全年的钢铁产量也不过是四千余吨。 四千余吨是个什么概念呢? 篮球场上铺满一米高的铁块,就是差不多四千吨。 整个大唐啊,全年啊,就这么点铁。 那钢的产量就更不用说了,三国时期,曹操打算炼制五把宝刀,都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打造完成。 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没必要去追寻了,反正这百炼钢制作的实在是不易。 说是百炼,很多人都以为是把一块生铁不断的折叠敲打,折叠个一百多次就算是打造完成了。 李承阳原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后来吴礼带他去看了几眼工部里打造百炼钢的人工作,他就再也不这么认为了。 百炼钢不是打造一百次,而是这块生铁就要活活的加热在冷却一百次,甚至更久。 每次天不亮就起来把生铁烧红,这就开始了一天的打造,一直做到晚上,熄火回去休息。 第二天继续。 如此重复上百天,一块百炼钢才能形成。 而且一次只能打造约么一把刀的量,工匠们说这是什么什么诅咒,李承阳到是知道,只是因为生铁体积太大,所需要的时间更长而已。 一个匠人一年能练出几块百炼钢来?恩,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有了煤,又有了这耐高热的材料,可能接下来大唐的钢铁产量会迎来一个飞升期? 吴礼把炼铁炉安装好就去打造煤炉子去了,留下李承阳自己围着炼铁炉不断的研究。 这炉子太小了,练铁倒是够了,钢就不一定了,回头试验好了,一定要做个大点的炉子。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了,只要煤带回来,那一切就有了定论。 李承阳还是满怀着希望的。 吴礼以前也用过煤来炼铁,但是却以失败告终。 温度是够了,但是练出来的铁确实脆的不像个样子。 别说和百炼刀比了,就是和一般的铁刀比,那也是一碰就碎,试验了几次以后,吴礼就再也不对煤抱有希望了。 脆的原因有很多种,用煤来炼铁本来就不是很现实的事情,煤的杂志含量太多了,最主要的就是因为硫的含量过大,发生一系列的化学反应导致铁变的极为脆弱。 李承阳记得炼铁需要什么什么焦炭,但是可惜的是他只知道一个名字,用来应付考试倒是足够了,但是真要让他做,对不起,完全没有头绪。 这次长安城外发现的煤,却让他开始有了那么一点点希望。 这次发现的煤并没有那种刺鼻的味道,那就说明这次的煤里杂志的含量比较少,煤矿较为纯净。 炼铁可能是够了,但是炼钢就不一定了。 不过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到底能不能成还需要事实的检验。 “吴礼,咱们就没有什么更好的炼铁方法了吗”,闲极无聊的李承阳,开始和吴礼说上了闲话。 吴礼把一块烧红的铁片塞进了熔炉里,回头想了想: “据说还是有的,据说东汉的时期,就有个人想出了更好的炼铁炼钢的法子,传闻说能做出大量的百炼钢”。 李承阳立刻来了精神:“那人可有后人传下来,或者那方法可传了下来?”。 吴礼摇了摇头:“当年战火纷飞的,好多东西都失传了,前些日子的水车,以前就有人做出来过,也是因为战火的原因丢了传承,最后还是殿下您又给做了出来”。 “唉,是啊,战乱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家”,李承阳蹲在一边叹着气道。 “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传说中的灌钢法”,吴礼也跟着叹息一声,低头继续打造他的煤炉子去了。 “灌钢?灌钢法?”,李承阳不断的在嘴里念叨着。 这个名字他还是熟悉的,里经常提到,没想到在东汉的时期就有了雏形。 那不应该啊,既然是没有传下来,那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总不能后世又想起了同样的方法,随后又加上了同样的名字吧,那也太巧合了。 是了,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比世上还存在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概率还小,基本不可能发生。 既然这个不可能,那就是灌钢法肯定是被记录下来传下去了。 只不过现在不知道在谁的手里,或者被人埋藏进了什么地方。 可能在多少多少年以后,被不肖子孙啊,或者挖坟掘墓的人带了出来,又让这种方法重现于世。 让李承阳去挖坟掘墓是不可能了,但是找找不肖子孙还是有那么点希望的。 从东汉一直传承到现在还没消亡的诗书世家,大唐有啊。 没准世家收藏的书里就有那么一句两句的记载呢? 要不然?试试?这要是发现了,那大唐的国力往上翻几番都不是问题。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试验炼钢 世家坑起来多随意啊,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之前还打算着坑人家的钱,现在钱不要了,全改成要世家的书。 奇技淫巧,各家绝学,来者不拒,世家们不是把工匠们放在了第三阶级上吗,那他们对工匠类的书籍可能就不会那么重视。 要是想要人家家里的不世出的孤本绝本,那可能还真不行。 世家视那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书为立足之本,轻易旁人连远远的看一眼都不行,要是李承阳问他们要那些书,就等于要了他们的性命。 但是这种记载工匠上的东西的书就不会那么珍贵了吧。 世家肯定不知道有些书里可能寥寥数语就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仍然把那套诗书传家的作风继承下来,并且还打算继续发扬下去。 谁能想到就可能在世家书楼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或者被垫了书角的一本书,一旦出世,就足以改变整个世界了呢。 不是李承阳夸张,钢在现在的大唐绝对有着无比领先的地位。 如果能大批量的产出钢来,那么可能只需要几万重甲兵,就足以横推大唐。 这是技术层面上的差异,不是以人数的方式可以解决的。 就像是曾经的汉朝,一汉当五胡的年代,一个全副武装的汉人可以单打独斗五个草原上的蛮子。 凭的是什么?汉人的身体天生就不如草原人强壮,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还是将来,这都是改变不了的。 但是为什么当初的汉人能抵挡住足足是自己五倍的敌人呢。 还不就是装备的问题,当时汉朝,铁甲铁兵器已经普遍开来,多数的汉兵都或多或少的有点护甲,每个人标配一把铁刀。 反观当时的草原人,他们拿的是什么? 牛羊的骨头,捡块石头磨尖锐了就是兵器,用那东西和铁刀对着砍,不失败才怪。 随后的草原人为什么越来越强?因为他们的铁器越来越多,当初李承阳在便桥上阻挡颉利的前锋的时候就被箭雨照顾过。 当时突厥们第一轮射的是箭雨,然后射出来的就都是骨箭了。 突厥没拿的武器也说不上多好,但也算不上坏,勉勉强强吧。 从唐朝开始,草原人就从弱势渐渐变成了强势。 东汉末年的时候,曹操刘备孙权三个人打生打死,也不见有什么草原上的蛮子趁乱突袭,那就是一个明证。 而后发生的事件成了一个历史的转折点,那段历史实在有些残酷,李承阳不想再去想了。 总之,发生了那段事情后,草原人和中原的人攻守就开始互换了,从此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最后攻入了中原,建立了他们草原人的王朝。 而发生这一切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草原人在中原掠夺了大量的军械和大量匠人。 中原人看不起匠人,但是在草原上那可就是宝贝,能打造兵器的匠人在那里过得甚至要比在中原还好。 草原上的兵器多了,铠甲多了,把双方的军备拉到了统一水平线上,再加上草原人本身强壮,且精通骑术的特性,这才有了现在颉利的肆无忌惮。 铁甲对骨制兵器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一块铁甲,就是站在原地让骨头打,那也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钢对铁也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古代检验一把刀是不是好刀的方法是什么?拿着刀就往铁甲上劈,能劈烂的才叫好刀。 曹操当初搞出来的百炼刀,一刀就砍穿了三十扎的铁甲,和铁兵器对砍,铁器断而百炼刀不见丝毫痕迹。 足可以清楚钢与铁比起来有多好的优势。 就这么好的东西,却就这么默默无闻的过了数百年,说实在的,李承阳实在有些痛心。 若是当初那个想出灌钢法的人能活下来,打破法不轻传的旧思想,想必今天的大唐不知道要比现在强上多少倍。 就这么决定了,和钱比起来,还是那些知识更为重要,就算世家的藏书里没有灌钢法的记载,但也有可能有别的办法,不多,只要能找出一件失传的东西出来,那就赚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看看能不能先通过这种办法把钢练出来,他的六卫急需更新装备呢。 吴礼的煤炉子打造了一半,李承阳在一边看了一会就跑去给他拉风箱。 “殿下,你说这个玩意真的能防御炭毒?”。 见李承阳想完事情了,吴礼这才问了在他心里憋了半天的话。 李承阳看了看那个已经合拢的圆形铁皮,点了点头:“按照你这种打造的办法,应该无碍,你只需要保证不漏气,那就出不了任何问题”。 “嘿嘿,那敢情好”,吴礼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的见牙不见眼。 “那当然是好,这东西不仅冬天能用,就是夏天,也是可以用来做饭的,一天烧不了多少煤,和以前的木头比起来,那实在是省了太多的钱了”,煤炉这东西还是蛮实惠的。 “啊?”。 吴礼惊了一下,手上的铁锤差点砸歪,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问向李承阳: “殿下啊,这要是烧不了多少,咱们还怎么赚钱呢,这要是冬天赚不上钱,过不了多久咱们工部又要去看户部人的脸色了”。 这人呐,真的是,看别人说别人那是头头是道,一旦涉及到了自己,那就是个大傻子,明明挺好用的脑子瞬间就秀逗了。 当然他李承阳也不好这么说吴礼,昨天他也是这个样子。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而已啦。 “你知道盐吗?”,李承阳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吴礼。 吴礼傻乎乎的点点头:“知道啊,但是呢?”。 李承阳一拍脑门:“但是什么啊但是,从此以后,煤就和盐一个档次了,而你也将会成为大唐最大的煤贩子,还是正规受朝廷认证的煤贩子,怎么就赚不到钱了”。 吴礼想了想,皱起来的眉头肉眼可见的绽放开来,似乎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银子砸了一脸。 得了,这人傻了,没救了。 李承阳从地上站起来,不去理已经完全陷入幻觉的吴礼。 “少爷,少爷,黑石拉来了”。 正打算去其他地方溜达溜达,和傻子保持一定距离,李一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那还等什么,拉进来拉进来”,李承阳眼神一亮,这下有事情做了。 李一点了点头,出了门,招呼着几个暗卫拉着大板车走了进来。 “你们几个,把这些煤都碎成小块”。 李承阳冲着暗卫们指了指,随后就去把炼铁的炉子准备好。 “老吴,吴礼,别他娘的在那傻乐了,你们工部的铁矿石放哪了,去给我拿过来点去”,回头看着还在傻笑的吴礼,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边干正事呢,能不能正经一下。 吴礼被喊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自己的偏房里搬出来一堆铁矿石: “只是好久之前我拿来的,当初就是用这些尝试的用煤来炼铁,质量那是比其余的铁矿石好得多,殿下您先试试”。 铁矿石好不好李承阳又不清楚,不过既然是专业人士说的,那么他就信了,做了实验而已。 第一炉粉碎的煤块已经搬上来了,李承阳点火烧煤。 原始的煤块很难燃烧起来,但是问题不大,生了火鼓风机一吹,火苗就呼呼的冒了出来。 回头看向李一:“你们几个,分开把手这间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直到我把这里的事情做好再说”。 李一颇为无奈的点点头,挥了挥手安排了一下各自负责的范围,往阴影里一藏就没了踪迹。 堂堂的暗卫被李世民取消了编制,现在只能沦为打杂的,让李一着实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暗卫们的风光。 李一的小心思李承阳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眼里只有这面前的一炉铁矿石。 火刚刚烧起来,李承阳就迫不及待的找了根铁钎在沙漏里不断搅拌起来。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李承阳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看着煤火呼呼的往外冒,沙漏中的铁矿石却没有丝毫变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会拿东西拨弄几下沙漏,一会又回风箱那里死命的拉了起来。 良久,铁矿石的慢慢开始出现了变化,这才让李承阳松了一半的心。 “殿下,你说这种煤真的能把钢练出来?”。 吴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的李承阳差点蹦起来。 “不知道,只是有可能,你怎么过来了?”,李承阳死死盯着煤炉,连头都没回。 吴礼把手上的东西伸到李承阳面前晃了晃:“你想做的东西都做好了,不来看看?”。 李承阳看着那一截铁管一愣,怎么过的这么快? 回过头来,一个丑了吧唧的火炉就摆在了面前。 一个圆柱形的炉身,上下都开了口,侧面也有个口。 怎么看怎么难受,但是看样子还真的能烧? “行了,完成了就放点煤进去,顺便你在弄个水壶出来,咱们两边都试验着”,李承阳吩咐到,也不管吴礼什么反应,扭头继续盯着他的炼铁炉去了。 吴礼挠挠头,从自己的火炉里掏出来几块木炭作为引火,挑了几块大小合适的煤扔进了炉子里。 李承阳说的水壶他不知道,不过确实能理解李承阳的意思。 就是专门堵上面那个口的呗,没问题。 等同样圆柱形的水壶做好放到了火炉之上后,李承阳那里也传来了动静。 “吴礼,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钢水?”。 吴礼闻声急忙朝着李承阳那边赶去。 沙漏里的铁矿石已经完全融化了,剩下的杂志都被李承阳撇了出去,此时李承阳正拿着一根铁棒子不断的搅着铁水。 吴礼仔细盯着看了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承阳大急:“成与不成你倒是给句痛快话,这又点头又摇头的,你想做什么?”。 “算是成了一半吧”,吴礼又仔细的看了一眼,也显得有些激动。 “那质量如何?能不能直接用来打制兵器铠甲?”。 吴礼点了点头:“能!”。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买地 “那你怎么是这个表情?”,看着吴礼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李承阳开口问道。 这是直接能把钢练出来的东西,和现在的技术比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为什么吴礼却没表现出丝毫开心的样子。 吴礼盯着沙漏里的铁水,沉吟了一番开口: “这出来的只能说是好一点的精铁,并不能说是钢,用处不大,而且这种传家之宝只有这一个,用的也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上好的铁矿,所以并不能说以后这就能直接大批量的生产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想想也是,直接把铁矿练成钢,想想都不太可能,看来之前确实太乐观了。 沮丧的放下手里的铁钎,蹲在了煤炉子旁边。 想法落空了,失落是必然的,也是,那么小的坩埚,一天才能出多少东西,就算成功了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算了,还是从世家那里做打算吧。 吴礼也是有些失落,李承阳给他描绘的太过美好,现在结果出来,他的心思也好不到哪里去。 炼铁炉里的火苗呼呼的往外冒,吴礼的眼中却开始出现了不一样的光彩。 随后猛地一拍巴掌:“殿下,这炼钢不行,但是炼铁行啊”。 李承阳扭回头来诧异的看着吴礼:“你们不是早就能炼铁了吗,这是什么好事,这么激动?”。 吴礼拨弄了一下煤火,把铁钎插进了煤火里,不多时抽出来,铁钎已经被烧的通红。 “殿下,你不知道,以前炼铁都是先练出块铁,随后在经过反复的炼制才能得到一块生铁,中间还要有好多过程,现在有了这个煤,完全就省略了这些步骤,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吴礼高兴的像个孩子,之前被李承阳一口一个炼钢误导了,导致他也随着李承阳的想法走,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了用这种煤炼铁是完全可能的。 李承阳哦了一声,把手放在煤炉上感受了一下温度,起身跟吴礼告了别就走了。 铁的产量能增加那自然是好事,但是对他的意义不大。 他还是想要钢,只要把钢弄出来,他的六卫便暂时的无敌,李世民三千打十万,靠的是玄甲军们精良的装备。 若是一万六卫穿上比玄甲军还要好的铠甲,那么是不是最少以一当十? 还是去找世家的麻烦吧,先从他们入手,看看能不能搞来一些好东西,剩下的就另说了。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去和李世民通气了,原本想着狠狠的坑世家一笔钱,所以才去想着先给自己把后台找好,先把李世民拿下,再去和世家较量。 现在就不用了,不打算搞钱了,那就可以自己干了。 顶多再分给李世民一些小钱钱,不叫个事。 只是可惜吴礼了,本来想把煤矿的精英交给工部,现在也用不到了,吴礼的自给自足小计划还是要往后推延一下了。 出了工部,直奔长安县衙。 长安附近的地形还有私人土地的分布,都能从长安县衙里找到记录。 来到县衙,跟小吏说了来的目的,没多久小吏就抱来半人高的一摞书。 县令听到消息也急忙赶来,在李承阳身边候着。 看着那么厚的卷宗,李承阳心底直打鼓,冲着县令问道:“你知道长安外边数十里处有一块什么都不长的小土坡吗”。 县令想了想,点点头:“知道,不知殿下?”。 “那里可否已经有了主?”。 县令急忙摇头:“那种地方怎么能给人分呢,不止那里,长安附近还有几块那样的地方,都是什么也长不出来,都挂在长安县衙的名下,要是把那些地方分给百姓,那还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好消息,原来还以为今天要走访一番,从别人手里把那块地买下。 没想到这县令这么有良心,果然这建国之初的官员还是清正廉明的比较多呢。 “都有几块地,无论大小,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既然没人要,那还不赶快入手,不长粮食的地方大概率都是那种露天的煤矿,这东西多多益善。 县令眼珠转了转:“要不,这些都送给殿下?反正留着什么用也没有”。 “不行”,李承阳立马回道:“别因为我是太子就对我特殊,作为太子,那更要遵纪守法,这些地方该是多少钱就要多少钱,明码标间,事后把地契给我完好的送过来”。 要是别的,有人免费送来李承阳还可能接受,但是这煤矿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按规矩来吧,必须把事情做得谁也挑不出毛病来才好。 县令连忙令人去把长安周边的地图拿来,在李承阳面前铺开。 指着上面几处画着圈的点,仔细回忆起来。 良久,县令心里有了定数。 “殿下,按照以往的规矩来说,一亩地是需要二十两白银,不过殿下既然买的都是这种不毛之地,那当然不能按照良田的价格来算,这样吧,一亩地按五两算”。 李承阳想了想,点点头:“你说一共要多少钱吧”。 县令伸出两根手指:“一共两万两!”。 “嘶”,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李承阳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惊得,是喜得。 露天煤矿露在表面的面积往往都不多,更多的还是深埋在地下,不过现在按照县令的说法,那这煤矿还真不少。 “行,立字据吧,钱太多了,孤分几次给你付清”,那么多钱暂时拿不出来,但是当煤卖出去以后,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县令美滋滋的找出几张地契来,把那几块地的位置尺寸都标注出来,随后递给了李承阳。 把地契往怀里一塞,李承阳的心瞬间就有了底,从此以后那几块地就都是他的了,就是李世民来了也抢不走。 “第一笔钱今天晚上就送到你这,剩下的每月都会送来,行了,孤走了,不用送了”。 等李承阳走后县令喜滋滋的把地图收起来,也不知道这太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要把那几块地买了。 管他呢,反正那几块地都成了各个县令心里的毒瘤,分又分不出去,留着看着闹心,现在好了,被太子接盘了,为了防止太子反悔,他特意没有在地契上写死了,土地不得转卖。 卖了地,有了钱,处理了老大难的问题,估计今年考评可能要得个上上吧,那他这官是不是要往上升那么一升?想想都能笑出声。 县令笑没笑李承阳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确是在酒楼里看着几张地契流口水。 笑儿在一边指挥着人把银库里的银子慢慢清点出来,装箱,随后派人送去了县衙。 “少爷,这大唐不都是你家的,怎么买几块地还要花钱?”,笑儿满脸的不情愿,酒楼的收益,除了供给六卫,剩不下多少了,这都快两个月了,才攒下了那么一点钱,就这么被李承阳花了出去,还是去买几块大唐的土地,想想都亏得慌。 李承阳神秘的笑笑不说话。 是他家的没错,他要是想要几块地跟李世民说几声就好。 他的封地到现在还没下来,李承乾那小子还是个恒山王呢,封地面积也不小,只有他这个突然出现的长子,礼部那里迟迟划分不出来合适的封地。 只要他开口要几块地,那李世民肯定不会不给。 但是这种地,李世民可以给他,那自然也可以收回去。 等煤的价值被所有人知道了以后,李世民一开口把煤矿都拿走,那李承阳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还是自己买的才是自己的,看着这几张地契心里就踏实,李世民想收回这块地?可以,从律法上想办法吧,张口就要回去,不存在的。 “没事,不要心疼,这钱花出去,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本”,李承阳揉了揉笑儿的头,安慰道。 “少爷,实在是没钱了,在这么下去,咱们连原料的钱都没有了”,笑儿的小嘴掘地老高,李承阳这个钱花的实在是太快了。 李承阳也颇为不好意思,谁让他就这么一个来钱的地方呢,不从这里拿钱还能去哪里。 “行了,明天就让李一他们去走一趟互市,估计走一趟以后咱们就能在多一条财路”,互市的事情也必须早日踏上正轨了,只要把今年坚持下来,那么他以后再也不需要为了钱发愁了。 在酒楼里把事情都安排好,回了东宫。 “你为什么这么需要钱?哪里有太子会如此想方设法的搞钱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李纲的声音从书房中响起,传遍了整个小院。 回了东宫,李承阳自然要去找李纲说说自己的想法,顺便从他那得到一些建议。 没想到等来的确实李纲的怒火冲天。 “钱,钱,钱,每天就想着赚钱,你知不知道,你手里的钱越多,你这个太子做的的就危险,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李纲须发皆张,指着李承阳就开始喷吐沫星子。 李承阳挠挠头:“不是您说的,既然藏不住就使劲折腾吗,我这不就是在折腾了吗”。 说到这李纲的气更大了。 “我那是让你多在陛下个众臣面前多多表现你好的一面,而不是整天就想着怎么赚钱”。 李承阳倒了杯水,递到了李纲面前: “李师,您别生气,并不是我喜欢赚钱,只是很多要做的事情不得不花这么多的钱”。 李纲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冲着李承阳道: “说吧,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立刻像陛下上书弹劾你,早早的去了你这个太子位,也算是救了你一条命”。 确实,李承阳这么折腾下去,迟早要把性命丢掉。 一个太子掌握了富可敌国的钱财,那么什么事情做不得? 别说是太子了,任何一个人握着巨额财富,都会引起掌权者的忌惮。 李承阳扶着李纲坐下,自己则是坐到了李纲的对面: “您老别生气,我挣钱又不是为了花天酒地,您看,我这衣服还是多少年钱的了,您还担心我学坏了不成”。 “我还巴不得你天天花天酒地”,李纲一翻白眼,最起码花天酒地的人一般都没多大出息,怕就怕李承阳这种,明明很能挣钱,自己却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的人。 李承阳苦笑了一下,面色带着前所未有的正经:“我有一个梦想”。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有一个梦想 “我有一个梦想”,李承阳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再发光。 “我希望在这大唐,人人都书可以读”。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不再是谁的拳头大,谁说的就是真理”。 “我希望我大唐的百姓,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求助官府的帮助”。 “我希望我大唐永远都不再受到来自外部的威胁”。 “我希望这世上所有人都生来平等,没有人一出生就是贵族,也没有人刚一落生就会被打上下等人的标记”。 “我希望这世界上永远以我大唐为尊,凡我大唐子民,到了哪里都要受到最顶级的尊敬”。 “好了,我的愿望暂时就这些了”,说到这里,李承阳住了嘴,死死地盯住李纲,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理想很好”,李纲盘坐起来:“但是实在是太难实现了,单单是第一条,你就不可能实现”。 “但是没有理想,那和外面拉磨的炉子有什么区别”,李承阳回到。 “所以你就这么想要钱?有了钱你就能让这天下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李纲的语气颇为不屑,他不信这天下谁都能读上书。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确实万万不能的,李承阳对这话理解颇深。 “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理想吧,不可能平白的你就出现了这种想法,总要有个原因”,李纲接着说道。 “原因,若是非要说是原因,那就是还债吧”,李承阳仰头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 李纲提笔把还债这两个字写下,拿起纸来冲着李承阳展示了一下: “是这两个字没错吧,但是据我的了解,你不欠任何人什么,哪里来的债?”。 不欠任何人?李承阳噗嗤一笑。 哪里不欠任何人,他欠的人多了。 冯立和他那五百守军,现在还时不时的去李承阳梦里露个脸。 颉利走后,那数万被裹挟的流民,还有突厥一路从灵州到长安造成的杀戮,哪样不是欠的债。 全大唐的人都是他的债主,如何不能还债? “不用管这些,反正小子就是欠了很大一笔债,可能直到死都还不清楚,之后做的,也就只可能还上个皮毛而已”,李承阳冲着李纲笑了笑。 原因当然不能告诉李纲,不然他的底细不就暴漏了。 难不成告诉他,我知道颉利回来,只要我早几天反应过来,提前把罗艺拿下,颉利根本接近不了长安周边,最多就是和以往一样,简单的劫掠一番就会退走? 或者告诉他,本来颉利的前锋就不打算渡过渭水,是他这个太子出现在了便桥,才让突厥人起了试探的心思,所以那五百守军加上五十护卫全都是冤死的? 这些事情一辈子都只能憋在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去。 李纲理解的点点头,太子说欠就欠吧。 “所以你才想要这么多钱?”。 “对,我想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有钱就可以完成的,但是钱是里面最重要的一项”。 “那你知不知道,就算有了钱,也不会有那么多书,就算所有的书局不眠不休的抄录,达到你想要的成果也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李纲随手抽出来一本论语扔到李承阳面前: “这本书,可能你这里有很多,但是你是太子,所以你才有了这么多的资源,但是你可曾亲自见过书是怎么出来的,那都是人们一笔一笔的抄录下来的,一本书,抄错了就废了,你想我大唐的千万子民都有书读,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承阳看着那本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突然对着李纲伸出了手。 “借李师印章一观”,李纲他们这种大儒,那身上肯定带着自己的印章。 李纲从袖口中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小布兜,从里面掏出来自己的人名章递给李承阳。 刚递过去他就后悔了,只见李承阳一把就把他的印章按在了一旁的砚台上。 “你为何要如此做,这可是名家手笔,这世间可就这么一个,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李纲一个抢救不及时,他的名家出手的印章就落入了墨汁里。 “李师稍安勿躁,马上您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李承阳拿起印章来看了看,恩,不错,不愧是出自高人之手,刻得清清楚楚,墨汁分布的极为均匀。 把印章往纸上一按,李纲的大名就被清楚的印在了纸上。 李纲愣愣的看着李承阳的动作,随后又把目光移到了纸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没多久,李纲就开始一把一把的抓自己的胡子。 知道李纲开始砸自己的脑袋,李承阳才出手把老人家拦住了。 “就这么简单?”,李纲的胡子乱糟糟的抖动着。 李承阳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雕版印书法而已,李承阳自然不陌生,活字印刷术初中的时候寄学过,里都快把这东西写烂了。 李承阳一直好奇,印章这东西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就有了,怎么这印刷术到现在还没被人提出来? 明明一模一样的道理,知道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石头上,省了签名的麻烦,就想不出来把书刻在石头上,省了抄书的麻烦吗? 李纲不断拿着自己的印章不断的印来印去,不多时纸面上已经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名字。 “神物,神物啊,如此一来,这大唐的书籍将不再是个问题”,李纲激动的不能自己,抱着自己的印章激动的直夸神物现世。 李承阳看着李纲,虽说这雕版印刷是好东西,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这大儒的心思他还真理解不了。 “不,不对”突然李纲把手里的印章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还有什么不对的,您这不是都亲眼见到了,只要把您这印章放大几倍,在往上面刻上书里面的字,那这印书不就快多了”,李承阳问道,明明都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不对的,别是老爷子把自己高兴傻了。 李纲拿起一张纸,冲着李承阳道:“纸不够了”。 老人家的口气满是绝望。 “没问题,我会”,李承阳毫不在意的点点头,造纸吗,简单,用点麻就行,现在大唐早就有了,不过是因为抄书的原因,导致纸张的销量上不去,大不了自己来做,用点麻啊什么的就行。 李纲点点头,他也想起来了,现在只是因为读书人少,所以纸张也造的少,并不是产量不足。 “你还会什么,一并都说了吧,不然老头子怕以后承受不住”,冷静下来的李纲又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李承阳嘿嘿笑了两声:“会的很多,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您老还是等着以后慢慢看吧”。 李纲捋了捋胡子:“好,那老夫等着,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我问你,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准备什么,钱的事情过了今年就能解决,其余事情连开头都没有,现在谈准备是不是有些早了”,李承阳满脸问号。 “准备好和大唐所有人为敌啊?”,李纲表情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平静。 “和所有人为敌?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世家,勋贵,乃至陛下,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打算怎么办?”。 李承阳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他还真没想过这些事,一切都还没开头呢,想那么多干什么。 “一定要做?”,李纲继续问道。 李承阳肯定的点点头,就算不是还债,他也不能白穿越这一遭; “要不然我就先自己开个书院,人人都有书读不可能,但是能让一部分人读上书还是可以的”。 李纲想了想,点点头:“可以,这个愿望还有些希望”。 书院很久之前就开始出现了,现在他李纲的许多好友都开着书院,专门教书育人,李承阳要是开个书院,还是说的过去的。 “那就先试试吧,只要你能扛得住压力,老夫以后也想在你那书院里做个教书先生”。 李纲把话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留着李承阳在原地默默想着事情。 开个书院,做个校长,把自己的学问传开,这是李承阳一直想做的,就凭他自己的力量,实在做不成什么大事。 而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自己实在是和这个大唐格格不入,恐怕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怪胎吧,小小年纪,什么都会,什么都比别人强,现在还好,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名声。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肯定会做更多的事情,展露出更多的不凡之处,成为更多人眼里的怪胎。 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别人强一点没什么,别人还会佩服你几句,心眼小的可能还会诋毁上几句。 但是强太多那就不一定了,谁知道以后人们会怎么看他,把他送上刑场祭了天都有可能。 但是把自己的知识交给更多的人,那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大家都是这么的清新独立,都是如此的超凡脱俗,那人们就很容易接受了。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心里过得去,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亦或者单纯的不想让自己的后人继续面临着外地的威胁,李承阳这个书院是必须要开的。 至于世家不同意?那就斗呗,比上那么一比,实在不行那就快刀斩乱麻。 大不了把中原的战火再次燃起,李世民谨慎不愿意面对一个再次乱起来的中原,但是李承阳不介意。 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能把世家这个毒瘤灭了,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不过那是最坏的情况了,一旦战火再起,不知道还会出现多少杀戮,轻易的开启战争不明智。 现在还是先把钱挣了吧,有了钱,干什么底气都足。 把自己和李纲糟蹋的纸都丢掉,开始提笔写信,洛阳众一个也别闲着,都去给我买煤矿去。 只要治冰司所在的地方,煤块一个也不能丢。 把信写好,上好封泥,揣进怀里。 接下来的计划就要靠他了,可要好好保护好了。 天色快黑了,还剩点时间,再去厨房里弄点精盐出来,多弄一点是一点,那可都是钱呐。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于受 “就是你整天吵着要投靠孤?”。 第二天一大早,李一早早来到李承阳门前候着,顺便把当初王肖身边临阵脱逃的那个痩商人带来。 李承阳一推门就看到一个痩的皮包骨的人站在门口,不由的吓了一跳。 等到李一把人介绍完毕,李承阳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痩商人被暗卫们抓到以后,发现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只是简单的问了几个不是秘密的问题就要放了他。 那怎么能同意,被抓的那几天,明里暗里的这个人已经知道了暗卫的后台,这让他起了不如搏一搏的心思。 反正已经得罪了王家,要想不被王家找到,以后少不了东躲西藏的,不然就只能远远的离开太原,有多远跑多远。 习惯了长安繁华的生活,让他就这样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现在无论好坏吧,最起码有了一条和太子搭上线的门路,只要能投靠太子手下,那这王家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叫事了。 所以从他被暗卫赶出来的那一天起,他就天天堵在酒楼门口,什么也不干,暗卫们进进出出,他就随时上去和人家攀关系。 后来李一怕他影响了酒楼的生意,只能把他扣下,见不见李承阳以后再说,别天天像个鬼一样堵着门口就行。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机会,这不,一大早的,李一就把他直接带到了东宫里。 商人喜不自胜,他在王家,只能算是下线的下线的下线,别说是王家人了,就是见了王家随便一个管家,那也得点头哈腰的。 哪能像现在,直接就来到了太子面前。 也是赶上了好时候,听说这太子就是捡回来的,根基不稳,现在能找到他来干事,那以后一个元老的位置就少不了了。 再也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太子拿下。 想到这,痩商人“啪叽”一声就扑倒在地:“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阳被他这动作吓的往后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李一红着脸在李承阳的耳边:“这是五体投地大礼,他说的”。 “你也被这么拜过?”,看见李一的脸色,李承阳不由的有些好笑。 李一点点头,上去就想把商人拽起来,什么五体投地,明明就是狗吃屎,在这东宫里就别闹这样的笑话了。 李承阳拦住了李一的动作,往前走了走,亲自拽住了商人的手: “起来吧,在我这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你姓甚名谁,为何要投到我的门下?”。 商人激动的不知要怎么回答,手舞足蹈了一番才断断续续的把话说明白。 商人叫做王受,就是这长安人氏,家中原来也颇为殷实,无奈父母早去,当时的他只有十四岁,却不得不扛起父母留下的铺子。 年纪轻轻却接手一个不小的产业,其中的难处自然可以理解。 最后把一家红火的盐铺经营的不伦不类,眼看着就要关门了。 没想到却被王家的管家找上了门,简单交谈了几句,他这铺子就被挂到了王家的门下。 从此他的铺子才开始渐渐有了以往的辉煌。 “那照你这么说,王家对你岂不是有天大的恩情,你这不声不响的就跑了,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李承阳脸色严肃了下来,要是说被迫害的逃离王家,或者和王家没什么关系,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要是真要是王家对他有很大的恩情,他却等危险来临时拍拍屁股就跑,那就真的不可靠了。 说到这,商人愤恨的拍了拍大腿:“有什么恩情,我那铺子本来挺红火的,就是被他们盯上才差点开不下去,您且听我慢慢道来……”。 本来他们家的盐铺在长安也是排的上号的,不过这是祖产,所以他父母并没有投靠任何一家。 而后他的父母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什么也来不及交代。 十四岁的商人当时还在上着私塾,对家里的运行一无所知。 等噩耗传来,他也只能放弃读书,回家撑起铺子。 怎么进货,哪里的货便宜实惠,怎么分辨盐的好坏,他是一概不知。 祖传的门路到了他这就失了踪迹,只能跟着其余的盐商,人家怎么弄,他就怎么弄。 新手上路自然什么意外都会发生。 别的商人买的盐都符合他们的预期,谁也别想骗了他们。 但是王受不同,他不知道怎么分辨好坏,表面上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真等买回家才发现,那盐比别的盐要差上许多。 回去找人理论,却被人说是他私底下把盐换了,没说两句就要和他一起报官。 年纪轻轻的他怎么敢和官府打上关系,只能闷着头认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他的盐铺就开始变得无人问津。 即便后来他有了经验,但是仍然时不时的被套路一波。 直到最后王家找上门来,说能给他提供好货,保证能让他恢复祖上的荣光。 走投无路的他也只能投进了王家的门下。 后来他才发现,当初他去买盐的地方,就是王家的。 这才明白了一切,不过周瑜打黄盖,被坑了就认,反正铺子都红火起来了,他也就不去在意这些事情了。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们几个盐商一起喝酒聊天,有个商人无意间说了一句: “你们家的盐铺子被王家看上了好多年了,当你是个孩子的时候王家就不停的上你家的门,不过你父亲死活不肯答应,这才保住了你们的产业,没想到到你这,转头就投了王家”。 当时已经算是老油条的王受当即就明白过来了。 “所以你和王家有着杀父之仇?”,听完王受的话,李承阳摸着下巴问了一句。 王受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正是如此,我父母年轻力壮,怎么就突然的双双暴毙了,现在想想定是那王家下的毒手”。 李承阳点了点头,王受的话条理清晰,要想知道真假,找几个盐商问问便知,这个做不了假,世家人的作风也符合常理,还是有点可信的。 “那好,你一会回家收拾收拾东西,直接跟着李一上路吧”,确认了关系,那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帮他报仇? 恩,以后再说吧。 王受领命扭头往外走,没走几步又突然转身,还没等李承阳反应过来。 “啪叽”。 “你怎么又趴下了”,李承阳和李一异口同声道。 “请殿下为我赐名”,王受把脸埋在地上,闷声闷气的说道。 李一上去就是一脚:“赐名,你想的美,还殿下给你赐名,你知道我这个李姓是经过多少血战才得的,你现在想要,见鬼去吧”。 “不,不是李姓”,痩商人抬起头急切的说道。 李承阳又把他拽了起来,象征似的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吧,看你不像是冒失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有原因”。 “谢殿下”,王受又开始手舞足蹈了。 “只是当初我投了王家,才改姓了王,现在既然已经和他们划清了接线,自然不好继续戴着这个王字”。 那就可以理解了,古代人不像现代人,你想怎么改怎么改,私自改名那是犯法的。 这边改了名,刚宣扬出去,那边官府就要上门,罪名就是不孝。 除非有长者或是一些更高地位的人出来给他站台,这个名字才能改的名正言顺。 李一他们的姓名都是李渊改的,先不论好不好听,把这名字摆出去,那别人就要低上一头。 这是荣誉! 李承阳琢磨了一下,李姓不可轻赐,李渊这么多年也没赐下几个,李固,暗卫们算是,罗艺也得过李姓,李世绩原来姓徐,这都是立了不小的功勋或者自身就有着巨大的能量,这才能冠上李姓。 “你原来的姓氏是什么”,不能赐姓李但是可以赐别的姓啊。 “小的原来姓于”。 “那好,你就恢复祖姓吧,不过你可想好了,这样一来,你和王家之间就在也没一点可能了”。 “小的想好了,和那王家本来就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又投了太子门下,小的不怕他们”,王,不,于受满脸的豪气。 “行,没事了吧,那就回去收拾收拾吧,一会上路的时候李一会告诉你的工作”。 这次于受倒是没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东宫。 直到于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李一才冲着李承阳抱了抱拳: “少爷,这人油嘴滑舌的,长的又是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个不可信的,您就这么让他负责互市的事情?”。 “怎么?不放心?没那个必要”,李承阳看着门口,漏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得罪了王家,这于受还有的跑,大唐之大,总有王家触碰不到的地方。 但是得罪了他李承阳,一个告示发下去,那这大唐将再也没有于受的立足之地。 李一点了点头,动脑筋的事情他玩不来,一辈子打打杀杀直来直去的,不擅长这个。 他家太子说了,没那个必要担心,那他就不去担心,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再说了,让你去是做什么的,你真当就是让你去给他保驾护航的?”。 说完这句话,李承阳就带头朝着厨房走去,挥了挥手示意李一跟上。 李一闻言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到时候这于受坑了他,直接就掏出匕首咔咔咔不就完了。 心里再也没了压力,迈起脚步追向李承阳。 来到厨房,这里已经堆放了两个巨大的包裹,一个是白色,一个是被画上了几道墨痕。 李承阳指了指白色的布包:“这个是盐,好的不能再好的精盐,一斤五头牛,或者五匹马,或者二十头羊”。 又指了指旁边的带着墨痕的包:“这是茶叶,顶尖的茶叶,最适合他们草原人喝,一斤,不,一两,一两等于一斤盐的价格”。 李一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里的东西不多,两个包加起来估计能装下一车,就这么点东西,能换回…… 那么那么多的羊。 想到这里,狠狠的冲李承阳点点头,从此以后,这两样东西就是他的命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章 临行嘱咐 看着李一脸上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李承阳不由的有些好笑。 “这些东西是用什么做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用不到那么上心,真要是保不住了,那就扔下货物就跑,人命要紧”。 李一砸着嘴点点头。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只是从不值钱的东西里面制作出来的,但是如此之高的价钱让他实在有点放不下。 “少爷,你说这些东西真能卖出这么多钱吗,一般在互市上,一斤盐换一头羊,运气好点能换匹马就不错了”。 想着李承阳说的价钱,李一心里还是有点小忐忑。 盐,茶这种东西搬到草原上,确实能够增长些价钱,但是李承阳这个嘴张的确实有点大了。 “不用管,卖不出去咱们就自己用,一定记着,要把捡钱咬死了,便宜一点可以,再多了宁可都烧了也不卖出去”。 李承阳想的是打造一个精品店,专门为那些突厥贵族服务的。 本来货物就少,在卖不上价钱去,那还去草原有个什么意思。 原本打算拼命干一干,争取来个薄利多销,稍微便宜点,但是能够卖出足够的量来,那也不枉互市走一遭。 但是现在不用了,有了煤,那钱的问题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互市那边完全可以吊着。 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撤。 李一点点头,那他就完全没心理压力了,反正这里面也没他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吧。 “等你们到了那边,用于受的名义,先在互市里挂个名,然后再去互市的官员那里打通一下,估么着就可以开业了”,李承阳背着手,在两个大包前面来回走着,提醒李一到了之后要做什么。 “开业以后,王家如果向你们索要好处,那就给他们,他们对自己人下手还是不会太狠的”。 李一听到这里有些不自在:“这怎么好处还得分给他们呢,咱门的身份一亮出来,量他们也不会做的太过分,只要我在那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相信也能在那站住脚”。 李承阳摇摇头:“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和气生财吗,他们也不是把好处都拿走了,大头还是留给咱们的,那就够了”。 李一颇为不甘的哼了一声,自己在那生着闷气。 钱,他也有,但是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别人无缘无故的就要分上一口,他还真是不乐意。 “别担心,是我的终究是我的,总会拿回来的,你还不相信我吗”,见到李一还生起了气,李承阳赶忙安慰。 李一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明明这钱他一文也拿不到,但是还会因为李承阳的损失而生气。 在互市那里,眼下还是世家们的地盘,不适合轻起战端,毕竟那是别人的主场。 再说了,能和气生财不好吗,简简单单交个保护费,就能安安稳稳做生意,比起和人拼杀起来不更是稳妥的吗。 李一他们的命很贵,李承阳可不舍得就如此简单的让李一出了意外。 李承阳的话落下后,李一的表情缓解了许多。 要说这世上谁是对李承阳最了解的人,那么除了笑儿和李侍,就要数他李一了。 李承阳的神奇他都看在眼里,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传出去不是可以流放千古的东西。 到了李承阳这里就成了大萝卜了,想要多少都有,那些神奇的物件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他说以后能从世家那里找回场子,那就肯定能找回,李一无条件的信任李承阳。 看到李一的表情不像刚才那样愤恨了,李承阳这才继续开口: “等东西差不多卖完了,就以一个月为期吧,一个月后,我会派遣另一批暗卫去送货,顺便把你那的人都还回来”,沉吟了两下又继续道: “等你那里的形势稳定后,你也时不时的回来看看”。 三十天,以为有马车的存在,去往灵州距离约有一千多里。 三十天走到灵州绰绰有余了,三十天的时间也足够李承阳把盐和茶弄出来足够的量,暗卫们一个月还可以轮休几天。 完美! “不用那么麻烦,少爷你直接把这制作的技巧教给我就行,不用你还天天那么劳累”,李一摇摇头,来回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要丢掉多少钱,不如他在那里现做现卖。 李承阳冲着李一摇摇头:“不行,这种东西现在谁也不能知道,这天下除了我和父皇,不许有第三个人知道这里的事情”。 不是李承阳不相信李一,实在是他怕啊。 李一对他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虽然现在有点从死士转向正常人的样子,但是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存在的。 但是李承阳赌不起,他宁可自己苦点累点,也不想把这技巧教给其他人。 就算李一严格保密,但是终究有泄密的那一天,这是必然的事情。 茶叶的事情还差点,一旦这么好的盐出现在互市上,李承阳都能想到李一他们会面临着怎么样的问题。 世家们的骚扰肯定是从头到尾的,不管他们的品质如何,但是那眼光绝对是一等一的。 这样的好东西出现,他们还能无动于衷,那他们就不叫世家了。 万一李一把技巧学了去,在那里现做现卖,时间一长肯定会被人偷学了去。 所以这些事情还是算了吧,产量小点,于受完全可以推脱说产量太少,说不定还能熄了世家们的贪婪之心。 毕竟东西再怎么好,也不过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卖的虽然多,但是还不算有强行去抢的价值。 撑起一个精品店,完全给那些突厥贵人服务,赚的足够了。 李承阳不贪。 等以后李世民决定对突厥动手了,李承阳再把这技巧拿出来,完全可以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 李一也不再多问,少爷不告诉他自然有不告诉他的道理,没必要追问下去。 两个人对着两个大包一直挠着脑袋。 李承阳想的是还有什么漏掉的嘱咐,李一想的是要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完好的带到互市,并且还能卖出高价。 李承阳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什么来,只能暂且放弃,看看以后会不会灵光一闪想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在写信寄出去。 李一头发都快挠秃了,也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只好对着李承阳开口: “少爷,你说这些东西我要怎么才能卖出去?”。 李承阳噗嗤一笑:“什么时候让你去卖东西了,那是于受的事情,要是没他我原本想的是再去找个商人,你来?你自己觉得你是那块料吗”。 李一嘿嘿笑了笑,他还真不是那块料,现在这点事情就让他焦头烂额的,要是到了互市,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少爷派我去做什么?”,既然不是让他卖东西,那么他去互市还有什么意义。 互市里一般出不了什么人命,所以他的专业技能派不上什么用场,那他过去有什么用。 “三点”,李承阳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一,你去了以后要注意监督于受,如果他有了二心,或者别的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李一比了个手刀再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李承阳点点头,随后又比了个耶的手势: “第二,去了那以后,肯定不会太平,商业上的手段你就别参与了,但是一些阴谋诡计,打闷棍暗杀什么的,这都要你注意这点,一旦发现真有人动了杀心,你懂的”。 李一点点头,又在脖子上比了比。 “第三吗,等你在那边都安顿好,生意也稳定下来以后,一定要多和那些突厥人们打好交道,他们的风土人情,生活习俗,饮食习惯等等等等,事无巨细,一定都要打听清楚了”。 李一比了个手刀,想了想又把手放下,憨憨一乐: “我就知道少爷不可能给咱一个护卫的工作,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们做起来再为合适不过”。 “你知道就好,虽然你们被父皇夺了编制,但是完全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如果有条件的话,你在那里收几个徒弟也是可以的”。 暗卫们的编制是没了,李世民一个口谕就把这九人变成了白身。 待遇仍然好得多,但是想要还有以前一样自由的权利,那就别想了。 无论别人怎么劝,李承阳还是有点不甘心。 李侍还留在酒楼就是他不甘心的证明,暗卫们训练的那些小乞丐现在成了酒楼的护院,李侍仍然留在那里等着时机。 既然在李世民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有些不被接受。 那就去外边搞,灵州地处大唐和突厥的交界处,算是大唐的最北端。 他就不信李世民在那里也是无所不知的,山高皇帝远不是一句空话,要是李世民真的能把灵州发生的事情掌握的一清二楚,那他立马放下一切,安安心心的当个纨绔太子。 不过想想都不可能,李世民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颉利刚刚入侵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了,那里还能把颉利放进来。 李一眼睛一亮,又能做回老本行了,比什么都好。 这几天没能隐藏在床底下,浑身都刺挠,看到个能装的下人的东西就想进去躲一躲。 “少爷,您放心,我肯定不负你的信任”。 “殿下,殿下,宫门外有个叫于受的人说要来见您,说是受了您的吩咐”,外面的护卫跑进来,等着李承阳的回复。 “恩,是我吩咐的,把他带进来的”,李承阳吩咐完,就带着李一走出厨房。 一处偏院里停放着一辆马车,和李承阳的马车差不多大,只是看起来简陋了许多。 “一会于受来了,你们把车装上就走吧,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次去你带着四名暗卫和二十名护卫,暗卫你就留在那,护卫想不想留都随你”,李承阳指着马车说道。 李一点了点头。 “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一定要把价格咬得死死的,能不降价就不降价,咱们不缺那点钱”,李承阳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 “放心吧,都记下了,少爷放心,一定一句不差的告诉于受”。 李承阳点点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走吧,实在是混不下去就回来,保命第一,于受不需要你拼了命去保护,没了他还有别的人,好了,人也来了,你们走吧,我就不去送你们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一章 焦炭? 李一扛着马车去给李承阳打开新的商路去了。 此行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总之祝他们好运吧。 既然到了厨房,那就别闲着,之前买的粗盐还有不少,继续磨下去吧。 “殿下,工部侍郎吴礼求见”,刚动手没多久,护卫就来通传。 吴礼?他不好好的打造他的煤炉子,现在来东宫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 李承阳洗了把手,把厨房的门关死,出来迎接吴礼。 “殿下,坏了坏了”,隔着老远,吴礼就开始开口。 李承阳满脸黑线:“把话说清楚,是我坏了还是什么坏了”。 吴礼挠挠头:“不是殿下,煤炉子,都烧化了”。 李承阳皱了皱眉,煤炉子还能被烧化了的?能有那么高的温度? 前世自己和一群小伙伴们可劲祸祸那个煤炉,也没见出什么事啊,怎么这自己动了手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按我的预料,应该不会化才对啊”。 吴礼在自己脑海中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嘿了一声,拉起李承阳就走: “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殿下你还是跟着我去看看去吧”。 两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工部,吴礼一路上像是被狼辇的兔子,那两条腿倒腾的,李承阳差点跟不上。 到了吴礼的小院,李承阳才知道了为什么吴礼会这么失态。 昨晚回去以后,吴礼看样子又是连夜打造了四个煤炉。 四个煤炉一字摆开,但是没一件是完好的。 最左边的煤炉可能是最早打造的那一个,也是最早烧煤的那一个,现在已经看不出样子了,整个煤炉就剩下四分之一个壳子,其他的都已经化成铁水流淌到地上了。 最右边的炉子应该是最晚做出来的,现在也被烧的通红,有着轻微的变形。 怎么会这样呢?李承阳摸着下巴沉思。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前世的那种大肚子煤炉,那温度比吴礼做出来的这种圆柱形的煤炉温度要高得多,也没见他融化了啊。 “是不是铁的问题?”,李承阳回头问吴礼。 吴礼点点头,指了指最右边的那个炉子:“昨天晚上我就发现问题了,这个新打出来的煤炉是用的最好最耐热的材料,没想到也承受不住这种高温”。 李承阳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吴礼说是最耐热的材料,那就肯定是大唐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 如果这种材料都承受不住煤的高温,那煤炉子的事情还真就进行不下去了。 怪不得吴礼这么着急,这事换谁都急,吴礼绝对不能忍受一门新的生意就如此黄了。 不对,李承阳暗自想着。 前世里这种圆柱形的煤炉也有啊,他也见过啊,就那铁皮,看起来还没吴礼用的铁皮好呢。 那为什么前世的就行,现在用就不行了呢? 难不成是蜂窝煤的问题? 蜂窝煤是加了什么制成的来着?好像就是土吧。 不管了,先试试,可能就是蜂窝煤燃烧的温度比较低,所以普通的煤炉子才能承受的住。 “老吴,你们这那里有土啊,随便什么土都行”,想到就去做,先找点土再说。 吴礼摇了摇头,不过看李承阳若有所思的模样,接着说道: “我这就派人去城外挖,用不了多久就能弄回来,殿下你需要多少?”。 “先拉一车回来吧,尽量弄的细一点,干净一点”。 李承阳边脱衣服边对着吴礼吩咐。 蜂窝煤制作比较简单,有了土,再加上煤粉拿水一和就行。 土有人去找了,这煤粉还要他亲自来弄。 吴礼点点头就出去了,没多久就听到了他招呼人的声音,还有车轮滚动的吱呀声。 李承阳把外袍脱掉,抄起一个铁锤照着一个煤堆就开始一顿猛砸。 就凭他的力气,干起活来一个顶十个,没多久,一个硕大的煤堆就没了一半。 李承阳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把敲碎的煤灰又细细敲打了一遍。 最后把煤灰堆成一个山包,然后把中间挖出一个坑来。 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吴礼的土到位了。 没等多久,取个土而已,小车的吱呀声就响了起来,吴礼亲自拉着车回来了。 李承阳上去看了看土,不错。 吴礼肯定是用了新的,选的土都很细腻,简单处理一番就能用。 拉着吴礼把土块又粉碎了一遍,挑了一旦土就倒进了煤灰里。 差不多一比四的量,一份土四份煤,这不难,李承阳小时候就自己做过这玩意。 “倒水”。 水倒完,李承阳就和吴礼一起搅拌起来。 吴礼一边拿着铁钎搅合着,一边满脸担忧:“殿下,这能行吗?”。 李承阳点点头,反正他把后世学到的都带过来了,再不行他也没办法了。 吴礼也只能先信着,有个办法怎么也比束手无策好点。 “你别搅了,你去打个模子,就一指长,然后煤炉内部那么圆的模子,里边放几个木棍什么的”,突然李承阳想到了什么,做蜂窝煤还需要模具。 还好他就在工部,用不到他去操心。 简单的给吴礼比划了一下,吴礼了解的点点头,回头就去开火打铁了。 把煤和土混合好,李承阳把工具放到了一边,准备好好研究一下煤炉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来想去,直到看到了一旁的炼铁炉,这才一拍大腿。 对啊,炉子承受不住热,那就给他做个隔热不就好了。 前世的煤炉子不就有这些东西吗,怎么到了现在就给忘了。 这个脑子到底还好不好使,怎么现在做什么都感觉心有余力不足的呢。 炼铁炉上的沙漏不就是上好的隔热材料吗,虽然现在没那个高岭土,但是普通的黏土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性质勃勃的搞回来一堆土,倒了点水就开始活起泥来。 煤炉的内衬也不知道有多厚,那就能多厚就多厚,做他一指宽,就不信这样还不够。 李承阳这边的泥内衬完成,吴礼那边的模具也到了尾声。 两人几乎同时做完了手头的工作,吴礼看了一眼活泥巴的李承阳,眼中满是不解。 “你去用新做出来的模具去打点蜂窝煤出来,往上一印,然后放到地上就行”,李承阳还不忘指挥着。 吴礼按照李承阳说的,提起模具来往和好的煤堆里一戳,随后来到空地上,用准备好的小机关一推。 一块和前世相差无几的蜂窝煤映入眼帘。 李承阳点点头,做的不错,不愧是大将,这手艺没的说。 自己手里的泥模也差不多到了尾声,这玩意看起来简单,没想做起来这么难。 主要这东西一点也不好做,必须要弄到圆润无比。 把泥模直接放到吴礼的锻造炉上干燥一下,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次的了。 李承阳抱着一个皱巴巴满是裂痕的泥模子,吴礼手提着自己打造的蜂窝煤模具,眼巴巴的看着一地的蜂窝煤。 “殿下,咱们就这么等着?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干啊”。 吴礼语气里满是焦急。 李承阳也叹了口气,他也着急啊,但是有什么办法,这蜂窝煤还湿着呢。 “要不?咱们也想这个泥炉子一样,先把这什么什么煤的烤烤?”。 吴礼实在忍不下去了,提出了一个办法。 “你是不是傻,那煤放火里,干了不也就烧完了”,李承阳给了吴礼一个白眼。 这人脑子怎么长的,净出些歪主意。 “那咱们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吧,谁知道这什么什么煤什么时候会干,看着天气明天还可能下雨,这要是让雨一冲,什么也剩不下了”,吴礼抬头看了看天,满是忧愁。 李承阳也抬起头看了看,啥也没看出来。 不过吴礼说的,那大概率明天肯定下雨。 “滴答”,一滴水落在了李承阳脸上。 得了,不用等明天了,现在就下起来了。 “要不?咱们拿块铁板隔开?”,情急间,李承阳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怎么也比就等着干好多了,这雨要是下起来,什么也别想剩下。 吴礼眼睛一亮,转头就从屋里取来一个铁盒子,往火炉上一放。 李承阳把手里可怜的内衬放下,从地上抱起几块蜂窝煤放到铁板里。 “拉风箱,拉大一点”,吴礼照看着煤,李承阳就在旁边死命的鼓风。 这也没多块,好在他需要的也不多,有个七八块就够了。 这一拉就是半个时辰,总算是把这几块煤烤干了,但是情况却有点出乎李承阳的预料。 干是干了,但是煤已经不是煤了。 拿铁钎打开盒子时,里面的煤已经变成了一堆黑漆漆的不明物体。 “殿下,这是什么?”,吴礼一边拿铁钎不断戳着那堆不明物体,一边像李承阳问道。 李承阳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做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突然,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名词,随后狂喜起来。 “这是焦炭!”,能由煤制作出来的东西,李承阳也就知道一个叫做焦炭的了。 其余的告诉他他也不懂。 吴礼挠了挠头:“什么是焦炭?”。 “焦炭就是焦炭”,李承阳兴奋的抓住吴礼的衣领,一个用力就把他拎了起来,挥着吴礼就转起了圈子。 这可是焦炭啊,可以直接拿来炼铁的东西,知道了这个方法,那么以后大唐的铁产量不知道会提升多少倍。 这可比木炭炼铁快多了。 之前的煤不能用来炼铁,就是因为煤里面含有大量杂志。 但是焦炭里面没有啊,这玩意基本就是纯净的碳,温度还高。 而且据说可以用来炼钢,还有一系列的化学公式。 公式李承阳已经全部还给了当初的化学老师,但是这不影响他的兴奋。 只要有了材料,那就一个一个的试不就得了,不就是耗费点时间吗,李承阳还等得起。 铁产量上去了,说不定就会有人开始琢磨着怎么炼钢。 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呢,万一谁炼铁的时候脑子泛轴就往炉子里面扔东西呢。 历史上的什么什么发现不都是这样的,量变引起质变,炼铁的多了,迟早会出现炼钢的方法的。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李世民:都给我带走 有了焦炭,那煤的事情就放到一边吧,这雨他爱下不下,今天不行还有明天,这反正煤要开始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最起码要等到把能买到的露天煤矿都买到手,在开始推广煤炉子。 不差这么一两天。 “老吴,别做了,被淋了就淋了,不是什么问题,咱们先烧点焦炭出来,这可比煤重要多了”。 吴礼颇为不情不愿,这太子怎么还一会一个主意呢,一点也不靠谱。 不过李承阳既然说了,吴礼也知道照做。 这次也不去找蜂窝煤了,直接就把原煤仍进铁盒子里。 还是吴礼照看着,李承阳在一边拼了命的鼓风。 因为这次放的有点多,李承阳特意延长了加热的时间。 足足一个多时辰,李承阳才放下了手中的风箱。 挑开铁盒子,一股刺鼻的气味就喷了出来,酸不酸臭不臭的,及其难闻。 李承阳到是更高兴了,就这焦炭没错了。 这是闷烧把煤里面的杂志都除去了,因为闷在铁盒里,来不及排放,堆积起来的。 把一盒焦炭放到了屋里,等他自然放干。 李承阳就拽着吴礼去找炼铁的高炉。 现在的炉子不叫高炉,叫做竖炉,不过也就差不多啦,左右都是炉子,作用都是一样的。 工部自然不会有大型的竖炉,但是一些小型的还有不少的。 这里的铁匠有的时候会用自己的独家秘方来炼铁,不屑于用那种大众货。 所以吴礼也都给每个人搭了个小竖炉。 小的就好,大的还不一定需要多少焦炭呢,就这一个多时辰李承阳都累得够呛,在来一炉他就能躺下。 还是拿小的先试试吧。 在工部里转了一圈,选了个看起来最好的竖炉,两人确定了目标,便回屋把焦炭搬了出来。 竖炉底下放点引火物,然后把焦炭,铁矿石,还有石灰石全都混合好扔进去。 总算李承阳还记得点东西,高炉炼铁的材料也不多,就这么几样。 都放好了,从竖炉下面把火点起来。 然后就是老一套,拼命的鼓风。 时间慢慢推移,李承阳和吴礼皆是闭口不言。 眼下如果真能成功,那么大唐肯定会迎来一次飞跃。 原本吴礼他们的炼铁方式,就是直接把铁矿石用木炭灼烧,因为木炭产生的温度比较低。 然后他们会得到一块块的烂铁,就是含有大量杂志的铁块。 现在的人称为海绵铁,这种还不能叫做铁,顶多就是些铁的残渣。 然后在经过反复的锤炼,这才能得到一块生铁。 而焦炭的温度够高,再加上李承阳拼拼凑凑出来的半个高炉,出来就能直接得到生铁。 如果他们这次试验成功了,那么大唐将全面迎来铁器时代。 如果大唐的士兵把现在身上的皮甲夹铁片的护甲全部换成铁甲。 那么就现在来说,没有任何国家是大唐的对手。 一路平推过去就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滴铁水从竖炉里流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出来了出来了,真是铁水,哈哈”,吴礼一蹦老高,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趴下,仔细观察着地上的那一滴铁水。 李承阳一看还真成功了,手上的动作更加剧烈起来。 那一滴铁水被吴礼扒拉了出来,离开了炉火,这滴铁水已经迅速的凝结,成了一小块铁片。 吴礼用衣服隔着把他拿到眼前,白森森的铁片在他眼里好像成了绝世美人。 之前李承阳用的沙漏炼铁,终究不是正轨,就算那能练出铁来,也不足引起吴礼的重视。 毕竟最好的铁矿石,最好的设备,最好的燃料,哪一样都是有限的,最后产出来了那么一点铁,完全不能量产。 可这次不同了,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轻易得到。 焦炭闷烧一会就行,铁矿石无论品质如何,往炉子里塞就行了,随便找个竖炉就能把铁练出来。 完全可以大规模,大批量的生产,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小心的把铁片收入囊中,以后做成传家宝,这世界上第一滴直接被提炼出来的铁水,是他吴礼的了。 转过头去看着竖炉,不知不觉那里已经滴下来好多铁水。 吴礼又拿出工具来,把已经冷却的一块铁块撬出来,抱着铁块死活不撒手。 这世界上第一块提炼出来的铁块也是他的了,想想都兴奋。 直到李承阳累成狗,炉子这才终于不往下滴了。 把剩下的一块铁抱了出来,冲着吴礼努努嘴: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随我进宫”。 这东西的出现有多重要不用说也知道,这件事要是像以前一样闷着头自己做,李世民能活吃了他。 吴礼也反应过来,这事确是应该立刻上报。 从怀里丢出来世上第十块提炼的铁以后,活动了一下。 恩,重是重了点,但是不太影响活动,这才对着李承阳挥挥手: “殿下说的是极,咱们这就出发”。 李承阳目瞪口呆的看着吴礼那硕大的肚子,之前鼓风的时候他一直背对着吴礼,没注意吴礼都做了什么。 “我说呢,那么多铁矿石怎么就出了这么点东西”。 之前还以为是高炉的原因,原来这吴礼早就把之前练好的揣在了怀里。 吴礼脸色一红,犹自嘴硬:“这怎么说我也帮了个忙吧,怎么还不能分点东西了”。 李承阳揶揄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就往外走去。 这铁的意义确实很大,简单处理处理,那就是个传家宝,世上第一件东西,不知道放到前世会卖出多少价钱。 两人前后脚出了门,直奔李世民的书房而去。 “儿臣(臣)参见父皇(陛下)”。 当着外人的面,李承阳就显得矜持多了,一言一行甚是有规矩。 “你们俩个来这里做什么?你们那铁筒造好了?”,李世民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李承阳和吴礼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 本以为他们做的足够保密了,没想到还是被李世民打听了去。 “先不说那个,父皇,来,给你看个大宝贝”,李承阳摇摇头,这他都已经习惯了。 不就是监视吗,毛毛雨,只要自己对李世民没什么坏心思,他就不信李世民会无缘无故动他。 李世民“哦”了一声就从书桌后站起身来。 在以往的李承阳眼中,任何东西都算不上好东西,哪怕他李世民的夜明珠,也只是得了个不过尔尔的评价。 这小子的眼光有多高,那李世民可是深有体会。 现在既然他都说了是个好宝贝,那就由不得李世民不重视了。 “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宝贝是好宝贝?”,来到二人面前,李世民开口问道。 李承阳摸了摸袖子里的铁块,摇了摇头,这块太小了,形不成什么震撼眼球的效果。 一手就伸进了吴礼的衣服里,摸索一番,挑了个最大快的拿了出来。 吴礼都被惊呆了,这太子居然如此不知廉耻,好好的就把手往人家的衣服里伸。 李承阳把这块怪模怪样的铁块递给李世民:“这就是大宝贝了”。 李世民接过铁块,手中一沉,颠了颠,有个七八斤的模样,仔细研究了一下: “这不就是快铁吗,算得上什么宝贝?你莫不是诓我,皮又痒了?”。 原以为真是个宝贝,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块铁,李世民颇为失望。 吴礼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手里忽上忽下的铁块,眼角直抽抽。 那铁块上有两道划痕,那是什么铁块,那可是这世上第二块精铁啊,您要是不要就还给我,我要。 李承阳笑了笑:“就是快铁块没错,但是,要是告诉您这是我和吴侍郎刚刚直接从铁矿石练出来的呢?”。 李承阳的脸上满是骄傲。 李世民看在眼里,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手里的铁块,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这是你们直接练出来的?”。 李承阳的意思他明白了,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个好宝贝。 李承阳点点头,一脸你快夸我的期待。 “走,带我去看看,玄甲军,段志玄,过来,叫些人随朕一起走”,李世民当即来了精神,招呼着人就往宫外走去。 在李世民的一再催促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工部。 一进门,李世民给段志玄使了个颜色,段志玄点点头,冲着身后的玄甲军一挥手: “都给我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李世民把吴礼叫过来:“带路,让朕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奇效”。 等到了之前的竖炉面前,吴礼简单的介绍了一番,李世民就围着竖炉看了起来。 “有何不同?不就是扑通的竖炉吗,太子,你们怎么做的,再给我做一遍”,对于炼铁,李世民不陌生,这眼前的竖炉也没什么奇怪的,怎么就能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呢。 “父皇,这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再练一炉?那可能就要等到深夜了。 “无妨,这种事情终是要亲自看过才放心”,李世民挥了挥手表示不介意,随便找了地方就坐了下来。 看样子今天还真打算在这耗上了。 没办法,李承阳和吴礼两人又把之前的步骤还原了一遍。 烧焦炭,拉风箱,烧高炉,拉风箱。 一直折腾到了子时,这才终于把一炉铁练完。 当第一滴铁水流下来时,李世民就一改往常的淡定,直接就趴在了竖炉前面,仔细看着铁水慢慢滴下。 直到竖炉中再也没动静之后,这才站起身来: “这种方法除了你们两个人,可还有其余的人知道?”。 “没有”,李承阳挠了挠头:“父皇你也知道,我这保密意识比较强”。 李世民点点头,转头吩咐身后的段志玄:“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带回去,这里一点痕迹也不能留下”。 段志玄点点头,开始招呼着玄甲军把东西都搬走。 为了彻底执行李世民的命令,就连地上的石砖和土都没逃脱被人带走的命运。 吴礼也在同时和石砖一起被带走了,本来还想带着李承阳走的,被李承阳一眼瞪了回去。 “孤自己回去!”,呸,我就没有面子的吗。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给李世民送钱 “以后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吴礼那边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以后就让他来负责炼铁的事情,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多问”。 回到书房,李世民对着李承阳吩咐道。 李承阳耸了耸肩。 幸好他早就有准备,而且也不打算和炼铁的事情扯上什么联系。 这东西目前来看是谁碰谁死,李承阳无比庆幸之前和吴礼一直是在保密中进行的。 若是让别人看了去,说不得李世民手上又会多出几条无辜的人命。 或许等到个几年以后,李世民把自己的力量都武装到牙齿,才会开始向外边透漏出那么一星半点的东西。 没什么可以非议的,无论哪个君王可能都会这么做。 若是李承阳日后遇到了可以直接把自己的力量翻上几倍的事情,他可能比李世民做的还要过分。 不过不碰归不碰,但是这个的功劳那是不能放过的。 “爹,您看,我这辛辛苦苦顶风冒雨的,这才把炼铁的方法改进出来,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不给我点什么?”。 李承阳冲着李世民谄媚的笑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咱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权利你不缺,到哪里谁不会给你这个太子一个面子,钱别问我要,没有,好了,你就从剩下的地方挑吧”,李世民摩挲着下巴说道。 李承阳暗暗翻了个白眼。 我到底是不是有权有钱,你心里没点数吗? 说是太子,但是哪个人真把这个太子放在心上了。 出门在外的是能有点面子,但是一到涉及到了一些事情,那些人跑得绝对比兔子还快。 不过怎么说,说他有权,也勉强说的下去。 但是李世民没钱? 呸,鬼都不信,治冰司的收益都进了你的小金库。 一个卖冰的收益就足够支撑工部的花销还有治冰司的扩张,风扇和冰激凌的手艺那还不多到天上去。 小气吧啦的,死死捂着自己的钱袋子,一点也不爷们儿。 心里腹悖着,脸上也没表现出太多表情,这种事情遇到的多了就习惯了。 “爹,我不要钱,也不要权,恰恰相反,这次是给您来送钱的”,还好李承阳这次的目的和钱与权沾不上关系。 李世民满眼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你没骗我,是不是又去惹了什么麻烦,自己兜不住了来找我?”。 李承阳给他送钱,那完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钱拿着可能有点烫手。 李承阳摇摇头,他在李世民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明明他都在尽心尽力的为了大唐奋斗,怎么就在别人眼里成了别人避之不及的祸害了? 李世民还是一脸戒备,看着不说话想着什么的李承阳脑筋疯狂的转着。 他也是不得不如此啊,看看以往的那些太子,历朝历代有一个像自己的太子这样能折腾的吗。 人家的太子在十二岁的年纪,不是在国子监里读书,就是在外面花天酒地,过分点的还去强抢几个民女回来。 以前李世民很厌恶那些太子的做派。 但是现在他巴不得李承阳变成那个样子。 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就李承阳这几个月来做的事情,日后可能取得的成就。 可能李世民这一辈子兢兢业业,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呕心沥血也比不上李承阳这几个月产生的成就。 想想都让人痛心,自己不如儿子,儿子还没成年,还有比这个更加悲惨的事情吗。 不怪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压制李承阳,扣他的钱,不给他人,断了他的眼线,收了他的暗卫。 李世民自己觉得都有些过分,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不加压制,恐怕等李承阳成年的那天,他李世民就要去和亲亲老爹作伴去了。 就算是自己一再的压制,甚至显得有些不择手段了,这小子还是能给他带来一次接一次的惊喜(惊吓?)。 外面那个悦来酒楼他也让人打探清楚了,一个月数万两白银,让他现在都垂涎不止。 若不是有治冰司的收入打底,恐怕他早就对酒楼下手了。 后来听说李承阳又去了工部,李世民就感觉又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李承阳整出来一个这么好的技术。 值得高兴的事,做出来第一时间就跑来通知了他,说明这儿子教的还不错,最起码对他没什么二心。 不高兴的就是现在了,以往一毛不拔的儿子居然想来给他送钱? 这得多大的事儿才会让这小子舍得把利益让出来呢。 李世民觉得这事自己有点罩不住。 “爹,这次真的是来给你送一场天大的富贵,而且我什么货也没闯”,李承阳忽然抬起头对李世民说道。 “行,那你说说,什么样的富贵能入了你的法眼?”,担心归担心,但是能让李承阳都说是天大的富贵,那肯定少不了。 “嗯”,李承阳看了看书房的四周,没发现什么外人,这才开口: “现在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百姓的家中也开始烧起了炭火或者木柴对吗?”。 李世民点点头:“难道你的事情和这个炭火有关?就是你们摆在吴礼那里的那个铁壳子?”。 “嘿嘿,什么都瞒不住您”,李承阳挠挠头:“那个不叫铁壳子,叫做煤炉子,是我前些天发现的”。 “那能有什么富贵,废铁到是真的,那几个炉子不是都被烧成铁水了吗”,李世民翻了翻书桌上的纸张,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崭新的纸,对着李承阳扔了过去。 “四个怪模怪样的铁筒已经在清晨全部不同的程度的化为铁水,暂时没看出任何价值”。 这是那张纸上写的内容。 李承阳嘴角抽了抽,合着这监视还是全天的?但是人都藏在哪了? “不是这样的,那只是失败品,后来的改良版应该已经被玄甲军带回来了,不然咱们先去试试?”,李承阳连忙解释,一定要在李世民心中为煤炉子多争点气。 李世民点了点头:“走吧,随我进私库”。 李承阳乖乖的在后面跟着,私库就在东宫的旁边,没多久便到了。 守卫的士兵打开门,两人便走了进去。 私库李承阳来过一回,以前打造方天画戟时,曾经来这里搜寻一些天外玄铁,那时候的私库里,除了一些祥瑞外,什么也没有,空的能跑马。 李承阳打量着面前的私库,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那空的能跑马的私库去哪里了? 入目的即使琳琅满目的奢侈品,看样子都是宫里特有的。 私库的最深处闪烁着点点的金银光芒,那是夜明珠的光投射在金银上反射出来的声音。 “走吧,看什么看,这都是我大唐的”,李世民轻轻踹了李承阳一脚,心里暗道失策。 这段志玄为什么把东西都放回了私库里,这下好了,自己的家底都让李承阳看了去,以后这些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撇了撇嘴,不就是一些奢侈品,不就是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吗,白给我,白给我我就要! 打量了一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自己烧好的泥模。 这玄甲军还是很靠谱的,可能他们知道吴礼院中东西的重要性,所有东西都尽可能的保存了下来。 直奔那个泥模,顺手从一旁捞了几块煤块。 看着地上的泥土眼角直抽抽,玄甲军这是把吴礼的小院掘地三尺了吗?什么都搬过来了? 幸好没在这里发现吴礼的身影,不然他还真就对玄甲军比个大拇指了。 “啊……嚏”一处阴暗的角落里,被玄甲军严密看守的吴礼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涕对着一旁的玄甲军到:“二狗子,你他娘的长本事了,现在还来看守老子,没见老子都受了风寒吗,还不赶紧去给我找件衣服”。 李承阳拿着两样东西走了出来,冲着李世民比划了比划:“这就是那天大的富贵”。 “你且来给朕看看”,李世民不知道李承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看看为先了。 把手里的泥模一放,回去搬了两块石砖架起来,往里面扔了点煤块。 成与不成,各安天命吧。 暗自祷告了一下,就给底下引燃了火。 接下来就是等了,等着煤烧起来,一切就有了结果,是生是死全看今朝了。 索性泥模没有让李承阳失望,虽然外表丑不拉几的,但是还真有作用。 煤火已经旺起来了,但是泥模却没出现什么大的不便。 李承阳又从那堆东西中翻了翻,找出来两个煤炉子。 把相对完好的那一个镶嵌在泥模的侧面,不管好不好看了,完全是模仿一下以后泥模以后包上铁皮的情况。 又拿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煤炉直接放到了炉火之上,任凭火苗呼呼灼烧着。 做完了这一切,开始对着李世民解释: “煤,也就是黑石,遍地都有,开采便利,燃烧的热量大,出了有炭毒以外就是最好的燃料了”。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指着那个泥模问道: “所以你这个东西就能吸收炭毒了?”。 李承阳冲李世民比了个大拇指,做皇帝的就是聪明。 “对,也不对,这泥模是用来隔热的,煤炉才是用来排炭毒的,之前的煤温度太高,把我们的炉子都烧化了,后来我就想出了用泥来隔热的办法”。 又指着那两个摆上去的煤炉说道: “我现在做个对比,爹你看,这还没多久,上面的这个就已经烧红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烧成铁水, 不过另一个就差很多了,现在只是有些烫手,但是还远远没达到要融化的情况”。 李世民点点头,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黑石有炭毒,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现在李承阳能把这黑石变成安全无害的材料,那这还真是一场天大的财富。 “有了这个炉子,你就可以卖煤?然后就可以赚大钱,朕这么说对吗?”。 李承阳点点头:“这种煤及其便宜,不说百姓,就是那些破落户也用得起,一天连一文都不到,取暖效果确比木炭木柴等强上数倍,完全可以取代之前的燃料”。 “可以”,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拿就行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李世民把自己坑了 “您要了?”。 一听李世民不要钱,而是直接打起了煤矿的主意,李承阳嘿嘿一乐。 李世民感觉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若是煤真有你说的效果,那定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如此大事,当然该为国有”。 李承阳点点头:“爹,您说的都对”。 看李承阳这么配合,李世民的语气也渐渐放松下来: “你也不用担心,该赏你的一个都不会落下,你的封地不是还没着落吗,我这就吩咐礼部,让他们给你找个富庶的地方”。 李承阳嫌弃的皱了下眉。 这就打算给他打发了?封地那不是迟早的事情吗,就提前一段时间发下来就当奖励了? 再说了,他是太子,封地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直到他继位之前,他都是遥领封地,表面上他是封地上的主人,实际上他可能一辈子也去不了那里。 他真正能得到的就只是一些人的供养。 当然也多不到那里去,有个一千百姓供养就不错了。 一千百姓能交上来多少钱?小富生活足够了,但是对现在的李承阳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李世民见李承阳没有反应,心头一紧。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但是有什么办法,大唐现在缺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不说别的,就他这皇宫,从大唐开国以来就没修缮过,许多不住人的地方已经堪比外面的土地庙了。 煤如果有和盐,粮一样的重要性,那么他无论如何都要掌握在手里。 “许你听政怎么样?”,李承阳没有反应,李世民只能加重了筹码。 李承阳一拍脑壳:“爹,您这是赏我还是罚我呢,我的性子您还不知道?”。 李世民的嘴角直抽抽,允许太子听政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奖赏了。 “那你说你要什么吧,只要你开口,那么能答应你的我都答应”,李世民决定下血本了。 李承阳背着手踱了几步:“我要父母开开心心,长命百岁”。 “竖子,朕跟你说正经的”,李世民腾的从书桌上站起来,盯着李承阳的屁股脚下蠢蠢欲动。 李承阳嘿嘿一乐:“你还知道是正经的啊,是你先开的玩笑”。 李世民指着李承阳,满脸涨红:“今天你若说不出个理由来,这一个月别想出门”。 把李世民扶回书桌前坐下,自己则是站起来,换了一副严厉的表情: “爹,你觉得你真的能把煤的事情受到大唐的手里吗”。 “当然,朕九五之尊,说一不二,朕说的话,有人敢违抗吗?”。 “那世家呢?”。 “这……”。 “那勋贵们呢,他们想要做煤的生意怎么办?”。 “他们不可能违抗朕的命令”。 “那百姓们呢,煤又不比盐,煤只要细心去找,总能找到,他们挖了拿去卖怎么办?”。 “朕有一个抓一个,抓到没人敢卖”,李世民说的话自己都不相信了。 问完这几句,李承阳抱着膀子不说话了。 李世民想把煤弄成官营,以此来谋取大量的钱财。 有道理,李承阳也想这么做,但是其实做不到的。 世家们不可能放着这么大一块蛋糕不啃,李承阳敢保证,无论李世民的圣旨里说的多么严厉,世家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 再有就是勋贵们,就是老程他们那帮人。 谁不喜欢钱?或许老程他们懂事不会来参与,但是人那么多,总有个人来求李世民偷偷开个口子。 这东西是客观规律,谁也改变不了的,谁让他们和李世民之间的兄弟情那么深厚呢。 再有就是百姓,露天煤矿不多,但是也不少,只要专心去找,很容易找到。 人家不肯花钱,人家就从外边捡,捡了就拿回村什么的去卖,这种能断绝吗? 这三个方面,无论哪个方面出现问题,那官营煤的事情就会化为泡影。 世家们就不用说了,一旦动起来能和官府分庭抗礼,他们要对煤矿下手,估计李世民还真干不过他们。 勋贵们有一就有二,不是所有人都能守得住本心的。 一旦他们中出了几个人经营煤矿,李世民要怎么办。 杀了?含了所有勋贵的心,断了自己的根基,从此在世家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不杀?不杀那岂不是看着他们越做越大? 至于百姓那就更不用说了,抓得过来吗? 所以煤这东西收归官营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历史上的盐铁这种官营是在武则天以后才开始实行的,目的是为了筹措资金镇压安史之乱。 “那你说要怎么办?”,李世民也不生气了,满脸的颓废。 李承阳说的他也知道,但总要有些侥幸心理。 一年几千万贯,甚至上亿的手艺,谁不会动动心呢。 李承阳笑了笑,缓缓冲着李世民吐出两个字:“收税!”。 “收税?”,李世民嘀咕道,随后摇摇头。 “不行,要是能收税朕早就收了”。 现在的盐就没有税,唐朝开国就没有说盐税的事,李世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曾经说过,这个叫“藏富于民”。 民富不富他不知道,但是世家们肯定是富富的。 自己心里多苦自己清楚,当初刚露出个收税的苗头,就遭到了激烈的反击,只能就此作罢。 “为什么?”,李承阳追问道。 李世民摸着下巴想了想:“世家都经营盐业多少年了,就从来没交过税,现在在想从他们那里拿出钱来,难上加难”。 李承阳了然的点点头,就是世家们吃独食吃习惯了,现在想让他们交上点来,人家不乐意。 “爹,盐的事情他们已经做了几百年,所以他们不肯交税,这也差不多说的过去”, 李承阳嘿嘿一乐,继续道: “不过煤这东西可是咱家的,固然,咱们挡不住他们去学习咱们卖煤,但是他们也阻止不了咱们自己收自己的税啊”。 新兴事物在初期总是会或多或少的走一些弯路,究其根本就是所有人对新兴的东西都不熟悉。 现在李承阳就打算利用这点,煤,是我,是大唐的太子做出来的,你们想卖?没问题,你们得分我点。 李世民眼睛一亮,李承阳这种说法让他恍然大悟。 之前钻了牛角尖了。 对啊,煤是我儿子做出来的,我收我儿子的税,你们总不能拦着吧。 既然我儿子交了,你们这些效仿我儿子的人当然也就顺便教一教吧。 不过美了一会,李世民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还是不行,世家那些人不管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想从他们手里拿钱出来都是件困难的事”。 世家的作风吗,不管什么,先捞到手里再说,哪怕是坨粑粑,他们也要先仔细研究研究,随后在扔进自家茅房里。 不管什么事情,要钱?没有。 说要收税?不管是什么,连听都不用听,首先把反对的大旗立起来。 事后再慢慢琢磨事情是不是对自己有利。 有利的话就把大旗砍断,挥起更大的一面旗大力支持。 都是这德行,李世民都习惯了。 说要煤要收税,那么世家肯定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不管什么,先反对就对了。 李承阳摇摇头:“仔细想想,这事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不可能”,李世民回答的异常肯定:“除非你拿捏住他们,不然别想他们有任何的交换”。 “真的,还是有那么点可能的”,李承阳坚持道。 李世民想继续摇头,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眼中的目光一下变得犀利起来: “你是说你有制住世家的法子?”。 李承阳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已经让治冰司的人奔赴各地,拿着我的信物去各个地方把煤矿都买下来了”。 “包括世家的?”,李世民站起来激动地拉着李承阳的肩膀。 李承阳点点头:“最主要的就是各个世家地盘上的露天煤矿,现在信已经送出去了,想必有些离得近的治冰司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了”。 李世民眼珠转了转:“大胆,你竟然敢不经我的同意,私自调动朝廷命官”。 这是要跟他算账了,李承阳翻了翻白眼。 这怎么还翻脸不认了,把他李承阳治了罪,随后再把治冰司的人掉到自己的手下,这样煤矿不都是他李世民的了。 “爹,现在治冰司都开始休沐了,治冰司的官员可以休息半年的”,李承阳抱着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来人啊,传我的令,长安周边的煤矿都改成永不可交易”,一计不成又出一计。 说完就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翻出来一张空白的圣旨大笔极挥,最后大印一印,安排人给长安县令与万年县令送去。 “从此以后这煤矿就不许买卖了?哈哈”,做完这一切,李世民松了一口气,冲着李承阳大笑起来。 李承阳笑的比他还要高兴。 之前李世民写圣旨,他就上去瞄了一眼,越看越高兴。 “你笑什么”,李世民看着叉着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承阳,心里开始有那么点不妙。 “儿臣谢父皇隆恩,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随后从胸口摸出来几张地契给李世民展示了一下。 李世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圣旨已出,在想收回来基本不可能。 这下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埋了之后还让万马在坑上奔腾了一遍,基本永世别想翻身了。 “来人”,生气的事一会再说,现在争取努力的补救一下。 门外的护卫进来抱拳等着李世民的命令。 “去告诉段志玄,让他派出玄甲军轻装出发,十五天内要把大唐所有的黑石矿都给我收归名下”。 “爹,你最好还是买,信我的,没错”,李承阳拉了拉李世民的袖子,建议道。 “那就买,都给我带足了钱去,我不想听到失败的消息”,李世民想了想,立刻改了命令。 护卫领命走了,李世民撸起了袖子,恶狠狠的看着李承阳。 顺手从一边抄起来一个花瓶。 “竖子,受死”。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宫中的藏书 书房里凡是容易碎的就没有一个能保存下来的。 李世民和李承阳喘着粗气坐在地上互相对着直瞪眼。 李世民指着李承阳手指头直哆嗦,嘴巴动了几下最终也只是咽了口口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承阳也是累的不轻,他比李世民还累,挨打不还手,还得左冲右突的,不过到底一下重的也没挨上。 “嘿嘿,爹,消消气,那不是你都派人去收煤矿了吗,我不就买了那么点东西吗,把气出了就得了,保重龙体要紧”, 李承阳见李世民终于住了手,连忙劝道。 李世民鼻子都快气歪了,咆哮道: “什么叫我都买了那么多?你把最重要的全买了,现在你来告诉我我还赚了?”。 看李世民终于开始讲道理了,李承阳这才站起身,把人扶起来,找个快干净的地方落个脚。 “要不,我的生意除了每年都要交税以外,我的收益再分给您点?”。 李世民没好气的开口:“你说,分我多少”。 李承阳比了个二的手势晃了晃。 “两成,怎么样,儿子够大方吧”。 “竖子,受死吧”,李世民随手就抄起一旁的小酒壶碎片朝着李承阳扔了过去,作势就要起身。 李承阳连忙按住:“别啊,这怎么又来了呢,气大伤身,父皇龙体微妙呀”。 “你打发叫花子呢?两成能做什么的”,李世民须发皆张,双眼赤红,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李承阳死死按住,动都动不了。 “那您说,您要几成?”,李承阳看着李世民无能狂怒,心里颇有点小爽。 “五成!这已经是最少的了,你一个太子要那么多钱,拿着干什么,造反吗”,李世民伸出一双大手,五指张开,冲着李承阳一顿比划。 李承阳的脸当即就苦了起来,松开按着李世民的手,垂手站在李世民面前: “五成真不行,我也不拦着您了,您打死我吧”。 李世民活动活动肩膀,揉了揉手腕。 “怎么五成真不行了,你可知道那是多少钱,你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李承阳想了想,开始跟李世民算起了账: “您看啊,这煤矿,买下来需要钱,虽然不多,但是那也是真金白银呐。 再说接下来雇工人挖矿的钱,这挖矿可是苦力活,废的力气很大,所以工人的待遇必须高,吃的也要提高上去,所以这个钱也小不了。 还有啊,煤要粉碎吧,这又是不少的花销。 还有打制蜂窝煤,联系商户,走街串巷,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钱啊”。 闭目想了想:“这投资是很大的,眼下我也只能靠着酒楼的收入勉强维持,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呢”。 李世民顺着李承阳的想法往下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煤这个东西不值钱,走的是销量的路线,要想快速回本,还真不一定能实现。 再说了李承阳手里的煤矿也仅仅是长安周边的几个,更多的煤矿肯定会落在他李世民的手里。 想到这里就不在乎李承阳的那点小小收益了。 李承阳再狡猾,再未雨绸缪,他也只是一个孩子,没钱没权的孩子,和他这个正牌皇帝是比不了的。 别看他已经提前买了那么多矿,但是最后能剩下的也就是这长安周围的煤矿了。 剩下的都是李世民和世家,那才是收入的大头。 想到这对李承阳的分成也就不上心了,不过小小的教训还是要有的。 “三成,不能再少了,以后每个月都给我把钱交上来”,李世民终于松了口,要了三成利。 李承阳脸上的表情瞬时就垮了下来,颇为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内心却是快乐出了花。 他原本计划着分给李世民一半,没想到这次还赚了不少。 “对了,要是你的人把世家地盘里的煤矿都买了,记得交给我,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朕,小心朕抽你”。 李承阳下巴都快掉了,脸厚心黑,后人果不期我。 不过看着李世民颇为严肃的神色,李承阳也不好再说什么。 之前无论是打还是骂,其实父子二人都没当真。 就是李承阳提前套路了李世民一波,李世民拉不下那个脸而已。 李世民也知道李承阳手里的地契保持不了太久,最终手里能剩下几个就不错了。 就连他自己都没打算再世家的地盘里开矿,更别说李承阳了。 所以就算李承阳买的再多,李世民也不介意,最多是在他手里保存一段时间而已,事后还是要还回去的。 不过刚刚这件事就是正经了,世家地盘里的地契关系到大唐税收的事情,容不得一点纰漏。 两人都是分的清轻重的人,在这种事上还是能达成一致的。 “行,等他们回来我就把那些地契给您,不过,爹,我能不能留下几个,我想和世家们做个交易”,李承阳先是点头,随后弱弱的说道。 李世民眉头一皱:“你和他们能有什么交易,少接触那些人,你大伯就是被那些人裹挟起来的,作为太子,和他们保持好距离”。 李承阳点点头,现在他别想和世家们有所联系。 最起码在李世民还在位的时候,他必须是和世家们旗帜鲜明的站在对立面的。 李世民终其一生都在打压世家,岂能容得下自己的接班人和世家友好的。 等李世民一退位,世家在继任者的帮助下势力更上一层楼?那他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就是想和他们换点东西,放心,不是钱,也不沾什么麻烦”。 “你想做什么,和朕说说”,不换钱,不换麻烦,那还和世家做什么交易。 “我想跟他们换点书”,李承阳挠挠头。 “换书?哈哈,你打的好算盘,不过怕是不行了”,听完李承阳的话,李世民哈哈大笑。 笑完李世民接着说道:“你可知道世家的根基是什么,他们是靠着什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李承阳点点头,知识无价吗,还是那种独一无二的知识,世家几百年的积累,知识,或者说书,就是他们的底蕴。 有了这些底蕴,哪怕世家倒了,还能靠着这些底蕴重新起家。 “既然知道那就别去想这些事了,皇宫里的书你皇爷爷不是都让你看完了吗,世家那里有的宫里大部分也都有,还不够你看得?”,李世民摆摆手,示意李承阳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不是想要他们的那些孤本,就是想要去找一些工匠的书,想来不是什么问题”。 孤本,就是世间仅此一本的书,古代不像现在这样方便,很多书没了就永远也别想找到了。 而大部分的孤本都有着及其重要的价值,世家里收藏的就是这些孤本。 孤本的内容可能是一个先祖作了一辈子县令的经验,或是一个商人白手起家的经历,更多的是从古代传下来的经史子集。 有了这些书,世家才能屹立不倒。 哪怕中间出现了断代,后人仍然可以通过书上的记录,去做一个出类拔萃的县令。 或者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或者通过自己丰富的知识和先辈总结的踏足朝堂。 就像现在还有一些技术能吃上一辈子甚至几辈子一样,世家完全可以凭着一本孤本传承几代无忧。 所以李世民才如此果断让李承阳放弃这种想法。 现在听说李承阳不是想要这些孤本,反而对那些工匠的书感兴趣,不由的大为意外: “你怎么还真打算一辈子去做那工匠的事情?你要记着,你可是堂堂太子”。 李承阳叹了口气,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已经深深刻印在大唐所有人的骨子里。 工匠就是不入流的职业,太子本来就该高高在上。 真不知道说什么了,李承阳定定的看着李世民不说话。 李世民被看得浑身发痒,颇为不自在。 “父皇现在还认为工匠是个低贱的下等人吗?”。 等李世民都准备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开出了什么花,李承阳这才慢慢的开口。 李世民看着面前这张和自己相像的充满稚气的脸,脑海中回忆起了李承阳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对啊,李承阳带来的改变几乎都是他和工部的那些人搞出来的。 曲辕犁,水车,治冰司,煤,铁这几件大事,样样都和工匠脱不了关系。 自己凭什么认为工匠是个下等人呢? 见李世民陷入了沉思,李承阳颇为欣慰的点点头。 还算没有不可救药,没有上来我把工匠打入了死牢。 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李世民给劝回来。 要想出现一个他想象中的大唐,少不了工人和商人的支持。 农民是国家的根基,但是工人和商人才是国家的血液,想要国泰民安,照顾农民就行,他们能好好种地,自然国泰民安。 不过想要国富民强,那就只能依靠工商行业的发展,李承阳必须从现在开始,准备改善工商的地位。 “你想要那种书籍?去宫中藏书那里去翻翻,我记得那里还有不少那种书,以前你皇爷爷就没打算把那些书让你看,所以才没有送过去”,李世民停下思考,冲着李承阳说道。 说完李世民就回了自己的寝宫,留下李承阳和一地的狼藉。 李承阳也不好多呆了,直奔藏书楼而去。 以前还纳闷呢,在小院里的那段世家,时不时的就有新书送过来,但是回想起来,一本工匠类的书都没有。 原来问题出在了李渊的身上。 他老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些书脏了他乖孙子的眼睛。 煤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的税收问题就不关李承阳的事儿了。 李世民和他的众臣们自己商量去就行了,也省的李承阳操心。 一路无言,等李承阳再停下,已经来到了藏书楼的面前。 气势恢宏,大气磅礴,与东宫的画风完全不同。 这里才像是皇宫,李承阳的东宫完全就是电视剧里鬼片的现场。 踏入书楼,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就出现在李承阳的面前。 简单看了看,都是按照年代排序的,还算有点规律。 伸了伸懒腰,深吸一口气,以后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在这个上面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六章 灌钢法和煤的税收问题 “烧生铁精,以重柔铤,数宿则成钢”。 这是李承阳十五天的战绩了,如获至宝的捧着那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书,李承阳兴奋的溢于言表。 这就是钢的做法啊,发明出这种做法的人叫做綦毋怀文,是个南北朝时期的著名炼铁行家。 而这短短几个字就是他的巅峰之作。 灌钢法! 原理很简单,就是烧出质量上乘的生铁,然后浇灌再熟铁上,反复熔炼加热,然后就能得到钢。 简单的很,李承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被狗吃了。 生铁的碳含量大,熟铁的碳含量小。 钢的含碳量就处在生铁和熟铁的中间。 把两种东西一混合,钢这不就出来了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想到。 狠狠的拿书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赶紧看了看书有没有什么损坏。 这可是至宝,可不能随随便便级给弄没了。 急急忙忙出了藏书楼,走出来的时候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好好记住十五天噩梦一般的场景,以后打死他也不会再踏入这个楼一步。 这十五天,他几乎把所有的书都翻遍了,除了经史子集还是经史子集,其中夹杂着少量的史书,至于关于工艺的书那是一本都没看到。 就在他想要放弃时,管理藏书楼的官员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还有一箱子书被放在隔壁,多少年无人碰过了,既然太子找了十五天都没找到目标,说不定能去那里碰碰运气。 随后李承阳便从厚厚的尘土和密布的蜘蛛网中翻出了这本神书。 想想都是泪,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被随意的抛弃在一边,幸好这是皇家的藏书楼,要是换了寻常百姓家,恐怕那箱子书都会被拿去当了厕纸。 兴致勃勃的出了宫,来到工部里面。 吴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放了回来,仍然是带在那个小院里。 “哟,老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通知一下”,见面李承阳殷切的打着招呼。 吴礼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都是跟着陛下的老人,能出什么事,在那呆了几天就出来了”。 “那正好,我现在刚刚找到了一个炼钢的方法,正发愁找不到你要怎么办呢,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继续试验吧”,李承阳炫耀的晃了晃手里的书,对着吴礼说道。 话音刚落,吴礼的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殿下,您还是去找别人吧,这个我实在弄不来”,吴礼坐在地上,连起身都顾不上就连连摇头。 李承阳上前几步把人扶了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等走到吴礼面前才发现,吴礼的眼睛已经出现明显的黑眼圈了,整个人也显得萎靡不振。 “父皇怎么能这么对你?不行,我这就找他说理去”,李承阳一看就急了,这肯定是受到李世民一些折腾,要不怎么会变的这么憔悴。 吴礼可是他的老人了,从他进了皇宫,吴礼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现在看他受了委屈,李承阳怎么能不管。 吴礼连忙拉住李承阳解释起来。 这不是李世民的原因,都是吴礼自找的。 作为李渊手底下的老人,为大唐立了汗血功劳的老臣子,李世民自然不好怠慢了。 不过也是因为身为老臣,更要自觉的去给李世民分忧,这点觉悟吴礼还是有的。 所以等李世民问他的打算时,吴礼当即拒绝了把炼铁技术教给别人的想法,自己把炼铁的事情扛了起来。 带着十几个李世民交到他手里的人,没日没夜的再一个隐蔽的地方练着铁。 还要时不时的回到工部主持大局,所以才有了吴礼的憔悴模样。 “你把这技术交给那些人不就行了,用得到你一个人劳心劳力的吗”,李承阳不解的问道。 吴礼摇摇头:“谁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我信不过他们,这种事还是稳妥为先”。 李承阳点点头,吴礼的觉悟让他都有些羞愧,不愧是老臣,事事都以稳妥为先。 “不过殿下,你可千万别在弄出一些好东西了,我一个人炼铁已经够累的了,再来个别的,我这条老命可能就要交代了”,吴礼苦着脸说道。 李世民派给他的十几个人,全都让他拿来做了苦力,只要涉及到技术方面的事,都是他一个人亲力亲为,实在是累的不轻。 现在看到李承阳他的腿肚子就一直打哆嗦。 李承阳也不好在劝,不能把人当畜生看,炼钢肯定是比炼铁还要重要的事情,这要是再让吴礼学了去,还这能累出人命。 再说这事也不能让李世民知道,李世民知道了,肯定又是全部夺了去。 到那时候练出钢来肯定是先紧着各卫们这些主力装备,还能有他李承阳什么事。 炼钢的事情先放放,今天已经是第十六天了,想必大唐境内该收的煤矿都被收的差不多了吧。 过于远的地方除外,远的地方都没什么人,买了煤矿也没地方卖去。 既然地契都有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做正事了? 让吴礼自己去休息一会,李承阳自己把工部转了一圈。 结果让他很满意,工部的仓库里满满当当的全是煤炉子。 看来这十几天公布的人一天都没有偷懒。 搬出来一个看了看,简单的生铁皮,薄薄的一层,里面是一层厚厚的炉瓦。 这还是李承阳参照宫中的瓦片设计出来的,隔热,而且便宜,还耐热,是个煤炉的好东西。 下面是三条支架,也不知道是什么打造的,看起来结实的很。 拎了拎,有点重了,估计着有个二三十斤。 不过没关系,一般人谁天天拎着个火炉子往外跑。 重中之重的排烟的管道也是铁皮做的,这让李承阳啧了啧嘴。 之前本来打算的是用陶瓷来做管道,谁知道他却发现了新的炼铁方法,这下大唐不缺铁了,这都直接拿铁出来制管道了。 顺带着还有个水壶,能和煤炉子严丝合缝的放在一起的那种。 样式就是完全仿照的茶壶的样子,几乎也和后世的没什么区别。 不错不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扛着个煤炉子和水壶就出了工部,准备把这东西去带给李世民看看。 来到皇宫,直接就奔李世民的书房而去。 让人意外的是今天的书房里居然已经站满了大臣。 李承阳扛着煤炉子拎着水壶踢开门,十几双目光嗖的就投了过来,反应最快的秦琼已经把腰间的剑抽出来一半。 “嘿嘿,各位叔叔伯伯好,小子给您几位见礼了”,放下煤炉子和水壶,挨个给行了个礼。 “太子,你这是做什么?”,坐在当中的李世民一脸黑线。 李承阳把身后的煤炉子往前一推:“煤炉子打造好了,特意带过来让父皇体验一下”。 “哦”,一旁的长孙无忌拍了拍肚皮:“陛下,这就是那专门用来解决炭毒的工具?正好几位都在,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让各位都了解一番”。 李世民点点头:“都一起看看吧,之前你们对煤的收税问题都讨论半个月了,始终不能统一,现在正好先看看这实物,再好好想想朕的话靠不靠谱”。 税制的问题?这么多天怎么还没讨论出来,不过这也不关李承阳的事。 把煤炉子放在屋外,派几个人从他的东宫里取点蜂窝煤过来。 这几天他也抽出来了一点时间打了点蜂窝煤出来,用来试验倒是够了。 没多久,第一快蜂窝煤就燃烧起来。 李承阳把四块煤依次放进煤炉,把煤炉搬进书房,顺便把烟筒也布置好。 拍拍手:“好了,这下就行了,等着他烧起来就行,父皇,各位叔伯,小子这就回东宫去了”。 “慢着”,李世民开口:“既然来就别走了,要说对煤的理解,还是你最厉害,接下来你来介绍介绍吧”。 李承阳点点头,从外面拿进来一块蜂窝煤,一边展示一边介绍起来: “这东西,烧的慢,热量高,比木炭甚至木柴更便宜,谁都可以用得起,目前我的打算是十块这样的煤卖上一文钱,这十块煤足够一家人用上两天的”。 说完就不说话了? “没了?”老程急匆匆的开口问道。 李承阳点点头,满眼的疑惑:“没了啊,便宜,效果好,有了他,世间几乎就可以没了冻死的人,就这么简单”。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呆如木鸡的群臣心里给李承阳点了个赞。 多大点事,不就是收个税吗,又是扯国本,又是说与民争利的。 说到底就是不愿意出面背这个锅,扯别的都没用。 谁说出的要收税,那就是间接和世家杠上了,尤不得他们那不谨慎。 现在李承阳一个小孩把事情变得简单化了。 一个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们还好意思推脱来推脱去吗。 众臣相视苦笑,之前都在扯皮,死死咬着对煤的理解不清楚,不能轻易作出决定的借口一直拖延。 现在没了借口了。 煤炉和煤已经出现在了面前,太子亲自在陛下面前背书,说出了煤的好处。 他们要是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俺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就要收税,还不能少收,五成税”,老程第一个开了口,伸出黑乎乎的巴掌一阵比划。 “知节切莫开玩笑,老夫觉得有两成就足矣”,房玄龄摸了摸胡子说道。 “一成为好,不宜重税”。 “不,三成足够了,你们各退一步”。 “……”。 随着程咬金的开口,书房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李世民偷偷给李承阳比了比大拇指,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众臣们把书房吵成了菜市场。 李承阳找了快毛毯坐着,倚着柱子,借着煤炉的温度,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等他不知道被谁摇醒,面前的所有人都在对李世民比着三个手指。 迷迷糊糊的看着,突然挨了一脚。 转过头去,看到老程正瞪着自己,还冲自己一个劲比划。 李承阳犹豫的也伸出了三根手指,老程这才漏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突然,前面的李世民一拍桌子:“既然太子和众臣都决定了,那就收三成,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玄龄,你还要麻烦一下,替朕起草一下诏书”。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少吃蒜,味儿大 李承阳一脸懵逼的走出了书房,在门口站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丫的被一群老流氓给坑了。 怎么自己也糊里糊涂的表了态呢,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等这事传出去,那肯定都是这样的说的: “太子和众臣经过激烈的商议,最终确定了煤开始收税”。 得罪人呐,李承阳郁闷的挠挠头。 都是人精,做点什么坏事都没忘了带着他。 李世民全程都没有表态,看起来更像是胁迫的样子。 一群老流氓们品级大多都是三品,只有他这个太子在表态的人里高高在上。 以后世家记恨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李承阳。 嗨,早知道就不睡觉了。 不过后悔也晚了,该进的坑都进去了。 不在这个宫里呆着了,心塞。 叫上几个护卫往煤矿那里去一趟,那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呢。 出了宫,等到路过悦来酒楼的时候把李侍也给叫了出来,一会的事情还需要她的帮忙。 好久没和李侍在一起了,两人之间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等外面的人敲着车窗说目的地已经到了的时候,李承阳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李侍的手。 下了马车,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片荒芜,没有一点人烟。 这就是自己的煤矿,就是自己的钱袋子的,李承阳走在上面想到。 “你那边现在还能聚集多少流民和乞丐?”,扭头问李侍。 李侍搓了搓还带着潮红的脸蛋,想了想:“长安所有的流民和乞丐都会给咱们一个面子,要多少有多少”。 即治冰司以后,悦来酒楼也成了一处新的可以吃上饭的点。 悦来酒楼每日都会剩下很多很多的饭菜,那些富家子之类的每样吃上几口就吃不下了。 倒了也是浪费,所以就通过治冰司的门路把这些吃的发出去。 不算是施舍,最起码帮个小忙。 这是李承阳能想到最合适的办法了。 平白的给人好处,不仅他自己接受不了,别人也不一定领情。 那些乞丐,硬气着呢,明明什么都没有,仍然保持着自己那唐人可恶的风骨。 搞得每次去施个粥都像是李承阳求着他们一样。 这就是穷横吧,当初自己当乞丐的时候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好。 反而觉得这样下去还是不错的,最起码的气节还没丢。 现在自己成了放出好心的一方,这才终于理解了当初的人的难处。 不过好在,一切都慢慢的步入了正轨,在治冰司的倡导下,不少人已经开始给悦来酒楼送外卖了。 送一趟管一餐,要钱没有,多劳多得。 现在的悦来酒楼在长安也有了不小的声望。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饭菜问题,更多的是那些乞丐之类的人传播出去的好名声。 说真的,李承阳一直都不敢动用这些人。 他都不敢想自己真要动了口,长安会变成什么样子。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不能没有道理。 当他真的狠下心发动所有的人都去传播一个人的坏话。 那个人不死也会脱层皮,哪怕他什么都没做,本身就是一个清正廉洁的清官。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这些人都有归宿了。 都来煤矿上吧,有吃有喝有住,待遇良好,工资超高。 你还在等什么呢。 李承阳想到这里嘿嘿直笑。 “一会你回去以后,就放出消息,咱们酒楼的大东家就是你,从今天起,你无限制的收人,一天三顿饭,十文钱,干时间长了还给分房”, 笑完了,李承阳背过手去吩咐到。 “分房?”李侍嘴抽了抽: “少爷你知道长安里的房多贵吗,咱们真买不起”。 李承阳只是自己笑着,眼神中满是奸诈: “谁告诉你咱们要在长安里买房了,这么大块地方,都是本少爷的,咱们自己盖房不就行了”。 李侍看了周围一圈,点点头。 “那例钱还是抬高了,管吃管住就行了,怎么还每天都发钱呢,这可是独一份”。 “就要的是独一份啊”,李承阳走到了土坡的最高点,席地而坐: “咱们赚钱又不是单纯的为了花,最后还不是要还给他们, 还有啊,你以为开矿是个什么简单的活计呢?估计你现在做都会累得不轻, 再说了,等这矿开的深了以后,那危险性还是蛮高的, 就是不深,漫天的煤灰对人体的影响也很大, 所以这点钱是是真的没多少”。 李侍点了点头,李承阳说的她能听懂一半,但是没关系。 少爷耐心跟他解释的样子好看就行了。 看到李承阳坐着不说话了,李侍扭头就要回长安去办之前交代给她的事情。 “先别走”,李承阳拉住李侍的手,一用力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捧起李侍的脸和她对视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指。 李侍连李承阳眼睛上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脸色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 “这些天,辛苦你了”,就在李侍闭上眼等着什么的时候,李承阳却松开了她的脸,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李侍一愣,感觉到捧着自己脸的温度消失了,内心里一阵空虚。 随即又打起了精神: “不辛苦,这也是我愿意做的事情”。 李承阳点点头爱怜的拉着李侍坐到身边。 什么她愿意做的事,李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明枪暗箭,打打杀杀。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沦落成酒楼的保镖头子, 还是带着一群乞丐和流民的保镖头子。 李侍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地,忽的开口: “少爷,你要这么多钱要做什么,咱们并不缺钱呀”。 “不缺,嘿嘿”,李承阳把李侍的话重复了一遍,慢慢的躺在地上。 看着湛蓝的天空: “如果我没什么别的想法的话,咱们确实不缺钱, 可是,谁让你家少爷天生就是不安分的人呢”。 李侍偏了偏头,慢慢躺在李承阳的身边,同样望着天空: “你要那么多钱准备用来做什么?”。 “做什么?非要说做点什么的话,就是建设一个我梦中的大唐吧”。 “你梦中的大唐是什么样子,现在这样不好吗?”。 “我梦中的大唐啊,国泰民安,国富民强,任他雨打风吹,巍然不动, 人人都有说话的权利,谁也都有当官的可能”。 李承阳回想着现代的一切,缓缓说道。 李侍有些听不懂李承阳的话,现在的大唐还不是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吗? 再说了,现在不是有那什么科举吗,虽说其中还有不少龌龊,但是仔细想来还算是给了人家一个当官的机会。 百姓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已经是李侍见过的最好的时代了。 那么少爷还是不满足,那么他梦里的大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李侍的脑筋无论怎么转,都想不出李承阳描绘的大唐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能撅噘嘴,学着李承阳的样子,把双手背在后脑,翘起了二郎腿。 李承阳歪着脖子看了看,发现李侍的脸上一脸迷茫: “怎么?想不出是个什么世界?”。 李侍点点头。 李承阳把李侍的腿放下去:“女孩子家家的翘什么二郎腿,光跟着我学坏了”。 李侍扭过头去,把腿紧紧的合上。 李承阳这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不是真的,现在少爷已经有些迷茫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世和大唐不断的融合,他对大唐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多。 这里有无条件宠溺他的长孙娘亲,还有一个面厚心黑的李二陛下, 更多的是有了笑儿和李侍,前世单身了一辈子,没想到到了现在一下有了两个红颜知己。 再有就是一群在自己手下奔走的那群人了。 和前世比起来,这一世过的实在是太真实了。 和前世自己消失了都没人知道的情况不同,当下的他,别说是消失,就算伤了点皮,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越来越享受这种被无数人关心的感觉了。 至于前世,随他去吧,只要以前学到的知识不会忘,那么其他的记忆就让他慢慢还给时间吧。 李侍还是想不出来李承阳嘴里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索性不再去想,动脑子的事情教给自己少爷就行了。 李承阳说完话就没有动静了,李侍偷偷的扭脸看过去。 少年略带稚气的脸上挂着一幅让人心疼的愁苦。 隐隐的,还能发现些泪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 “少爷,你怎么了?”,李侍碰了碰他的胳膊问道。 李承阳被小小的吓了一下,激灵了一下慢慢缓过劲来,李侍脸上关心的神情让他觉得无比舒适。 眨了眨眼,把那些泪花挤走,伸出手把李侍搂在自己怀里。 “没什么,风沙大,迷了眼,这可恶的地方,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土”。 李侍狐疑的扫了扫四周,虽说这地方不长粮食,但是一地的草还是有不少的啊。 “可是殿下,这上面有……唔”。 话音未落,就被李承阳恼羞成怒的用嘴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李侍的眼瞪得老大,双手上上下下的移动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好在尴尬的时间没持续太久,没过一会李承阳就松开了她的嘴巴。 “以后说话前仔细考虑清楚,否则少爷我继续这么罚你”,李承阳挑起李侍的下巴说道。 李侍的眼睛已经紧紧闭了起来,看都不敢看眼前的大流氓。 看着李侍一副小女儿的姿态,李承阳嘴角勾了勾: “还有,记得下次早上不要在吃蒜了,味儿大”。 李侍原本粉扑扑的脸色突的变的通红,像是煮熟了的虾。 大眼一睁,挥起拳头就像着李承阳砸去: “李承阳,你这个混蛋”。 李承阳急忙起身,冲着李侍一挑眉毛扭头就跑。 “你给我站住”,李侍也跳起来,迈开步子向着李承阳追去。 良久,在李承阳刻意的放水下,他还是落到了李侍手里。 再挨了不轻不重的几拳后,两人再一次并排躺在了草坪上。 李侍又开始安安静静的看着天,只是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 “你在想什么呢?”,李承阳偏了偏头问道。 “我在想,少爷的梦里是不是有我”。 明明是感叹句,但李侍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李承阳。 李承阳无奈的点点头:“有你”。 李侍笑了笑,把头放到李承阳的胸膛上: “那就好,我们一起创造出你梦里的世界”。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八章 矿场(上) 转眼就过了三天,这天李承阳一早就爬了起来。 在笑儿的服饰下简单的用过早膳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先从市场上买了三头死牛,又去西市上买了不少活羊。 今天是他和李侍商量的煤场开工的第一天,他必须去给工人们打打气。 拍了拍三头死牛,满意的点点头。 市场上每天都出现那么一两头死牛,已经持续了好多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世民下令给所有的牛都穿上鼻环。 开始这道命令执行的并不顺利,没有人愿意去折腾自家的牛。 后来李世民派人牵了数百头穿着牛鼻环的牛招摇过市了一番,并且扬言,死一头补一头。 那几百头牛各个膘肥体壮,看着就是能干活的。 更加听话,人们怎么走,牛就怎么走。 这么听话又健壮的牛自然引起了所有农家人的兴趣。 所以给牛穿鼻环的事情也得以顺利进行。 尽管总会有因为操作失误或者感染致死的牛存在,但是百姓们仍然很乐意继续下去。 附近有人的牛死了,不到半天时间,官府就牵着一头新的牛送到了门上。 旧的牛自然被官府带走,放到市场上买了肉弥补一下亏空。 起初人们还疑心李世民手里到底有没有那么多牛。 但是随后他们的怀疑就烟消云散了。 一大批,足足千头牛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长安,中途停也不停的就进了皇宫。 这下最后的担心都没了,所有人都对自己家的牛下了手。 李承阳检查了一番自己买的三头牛,满意的点点头。 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几乎就是黎明的时候死的。 因为这牛身上还有着热气。 今天幸好来的早,宵禁还没开他就出了宫,第一时间就把这三头牛买了下来。 不然这三头牛还轮不到他。 这还要感谢突厥,互市开了没几天,李世民就派了人直接去和颉利做些交易。 拿着教坊司的绫罗绸缎,还有数不清的盐茶等等物资,去和颉利换东西。 颉利自以为聪明,统统都用牛羊来换。 至于马?一根毛都没有。 李世民也不以为意,以往草原上的牛确实桀骜难训,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 原本一头草原上的牛,想要他们耕作,至少需要个两三年的时间慢慢培养。 现在不用了,有了李承阳的牛鼻环,套上以后再让这牛跟着中原牛身后一阵,该会的也就全会了。 颉利以为自己抖了个机灵,狠狠的坑了李世民一波。 李世民笑笑不说话,你等着看明年我大唐的收成就行了。 这些都和李承阳没什么关系,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把自己旷工们照顾好了,等着他们给自己生钱。 出了宫门,坐在一头牛身上晃悠悠的往前走。 不多时,一号煤矿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号煤矿是李承阳给他取得名字,后面还有二三四五六号,都是在长安周边的煤矿。 除了这些,别的煤矿就和他没了一点关系。 已经找到了炼钢方法,他自然就不会再去和世家们对着干。 没正式宣战之前,还是少拉点仇恨吧,已经够多的了。 长安以外,李世民和世家们把所有的煤矿一分为二。 世家势力强的地方,就是世家的。 世家掌控不到的地方,就是李世民的。 以此,所有的煤矿都有了着落,别人想在弄一些煤矿? 可以,去深山里或者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找吧,找到了全是你的。 李承阳看着一片狼藉的一号煤矿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这里已经有了不少流民乞丐了,此时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虽然说今天才开工,但是事前不能不准备。 大片的草皮都被翻了起来,漏出了草皮下黑乎乎的煤。 土坡边缘那里已经出现了一排排的茅草屋,样式简陋,但是已经足够遮风挡雨的了。 流民大多是拖家带口的,所以此时的棚户区那里显得尤其热闹。 李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白嫩的脸蛋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显得甚是可爱。 “少爷,你来啦,吃过了没,没吃过就一起吃点?”。 李承阳看了看棚户区里冒出的炊烟:“你们都做好饭了?”。 李侍摇摇头:“没有,刚刚把锅支起来”。 李承阳点点头:“那就好,你看我带来了这么肉,让她们把手头的饭停下,咱们今早喝肉汤”。 李侍看了看李承阳身后的三头死牛和咩咩叫的羊群点了点头,扭头就朝着棚户区跑去。 没多久,棚户区就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随后李侍就派人把牛羊接过去,从流民里找出几个屠夫对着牛就开始折腾起来。 李承阳饶有兴致的看着,看到一半再也看不下去了。 牛肉好吃,但是处理牛的时候是真的恶心。 也不知道那些屠夫是不是专业的,不过看他们把牛的内脏弄得到处都是的样子, 李承阳觉得八成他们都是在吹牛。 恶心巴拉的不看了,看多了一会吃不下去了怎么办。 早上为了让笑儿放心才吃的早饭,但是也就马马虎虎吃了一口。 他可是专门留着肚子等着这一碗牛肉汤呢,一会要是吃不下去那得亏死。 没的可看,那就围着矿坑转转。 这一转就发现了毛病。 把李侍叫过来,指着挥汗如雨的一群人问道:“给他们发的衣服呢,为什么一个都没穿的?”。 工人的衣服李承阳都是统一做的,一口气就是两千套。 索性麻布也不是太值钱,现在他还能买得起。 本来是一人分两套的,也早就发了下去,怎么现在一个穿的都没有。 李侍看了看,捏着衣角回道: “让他们穿他们都不穿,好多流民都把衣服给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自己还是穿着以前的衣服”。 “那乞丐呢,乞丐没家人吧,他们怎么不穿?”,李承阳又指着几个露着腚的汉子说道。 “他们也都把衣服送了出去,还有的实在没得送也不敢穿,怕人家笑话”。 李侍说着说着眼圈都快红了,这可是李承阳教给她办的事,现在她全给办砸了。 李承阳看着众人叹了口气。 他能说什么,好好的乞丐有新衣服都不穿? 还送出去?人家缺你那点衣服吗。 难道你不应该去把人家的衣服抢了给自己穿,这才是一个乞丐该做的事情吗? 还送不出去怕别人笑话不敢穿。 “呸,都一个德行,你别管他们”,恨恨的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 这群人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这要是换了以前的自己,可能也会和他们一个想法吧。 “可是,这是少爷”,李侍依然红着眼眶。 李承阳揉了揉李侍的:“他们就这个德行,就见不到别人的坏,不用理他们, 过不了一个月,你家少爷就拿衣服砸死他们,让他们在这当好人”。 挖矿而已,穿不穿衣服都没什么,就是脏点而已,不是不能接受。 李侍点了点头。 李承阳又问道:“给他们的口罩呢,那东西可当不了衣服,别跟我说他们也都送出去了”。 李侍刚刚好起来的脸色又瞬间拉了下去。 “还真送出去了?那玩意儿能有个什么用?”,李承阳气急败坏的问道。 衣服可以不穿,但是口罩必须要戴上。 煤灰这玩意儿杀伤力还是很大的,不戴口罩用不了多久,这些人的肺都得落下毛病。 李侍都快把头埋到胸口了: “他们也送出去了,这里有不少带小孩子的人,都拿去做了尿片”。 “做尿片?”,李承阳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 他下了狠心耗尽家财订制的丝绸布料,被人做了尿片? 娘咧,这些人还是流民吗,这出手比他都大方。 “剩下的呢?一人三个口罩,不可能都做了尿布吧,还是怕笑话不敢戴?”。 李侍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不行,口罩必须要带”,李承阳急忙往棚户区走去。 牛的骨头已经进了锅,被砸的碎碎的,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整个工地上都弥漫着肉香。 不少人已经循着肉香味儿围到了锅边,口水滴答的看着掌勺的胖妇人。 “都给我让开,这肉和骨头都要煮上半个时辰,你们”,胖妇人一指周围的人: “你们这些馋鬼懒蛋,主家给咱们这么好的吃食,还有例钱,你们却在这里偷懒,你们对得起主家吗”。 “谁让你把肉做的这么香,一闻这味儿就没了力气”,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胖妇人双眼一瞪,就要施展一下自己多年练就的吵架大法,刚刚张开嘴,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李侍那副油盐不进的脸庞突兀的出现在妇人面前。 “主家,您来了,您放心,我都给您看着呢,一个偷吃的人都没有”, 胖妇人连忙说道。 李侍点点头,随后让开了身子。 李承阳的脸蛋从她身后漏了出来。 “这是我的主家,接下来他有话说”,李侍简单介绍了一下李承阳。 “哟,这小郎君长的可真俊,有什么话就说,我这就给您把人都叫过来”, 妇人夸了李承阳两句,随后把锅盖掀了起来。 取来放在一旁的勺子,冲着锅盖一敲。 “铛~” 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所有听到声音的人,无论是棚户区的人,还是仍然在矿上忙碌的汉子们, 纷纷丢下了手上的活计,身子一转就向这边跑了过来。 “开饭啦!”。 妇人一声中气十足的长喝,人们的步伐更快了。 等众人聚拢过来,妇人这才把锅盖放回原位,清了清嗓子,指着李承阳介绍道: “这是咱们主家的主家的小公子,现在小公子要训话了,大家好好听着”。 李承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大婶一看就不是常人。 妈蛋的这不是以前人们叫猪吃饭的方式吗,这么早就有了。 刚要说话,没想到那妇人又出声了: “二赖子,你别跟我在那叨叨咕咕的,这么好的主家你们以前遇到过吗, 主家说什么你就听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告诉你,别说是主家来了个孩子,就是来了条狗,你都得给我好好听着它叫唤”。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七十九章 矿场(下) 李侍听了妇人的话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李承阳拦了下来。 知道人家表达的是好意就行,至于话里的内容? 嗨,算了吧,最怕的就是和大婶讲理了。 走上前,拍了拍手吸引人们的注意,这才开口说道: “给你们发的衣服你们可以不穿,但是口罩必须要带,这点没有道理”。 “公子,我们用不到戴那个,我们一帮大老粗,不值得那么金贵的东西”, 有人在人群中喊道。 李承阳撇撇嘴,还非得来硬的? “谁不戴,就永远不要想在我这里呆下去,吃完这顿饭就走吧,咱们各走各的路”。 话音一落,就引起了一阵骚乱。 不少人当即就从兜里掏出了口罩胡乱的罩在嘴巴上。 这么好的工作去哪里找去,卖力气就有饭吃,还有钱拿。 等过些时日还会有房子分。 不说房子了,就说这顿顿吃肉的日子都不是一般的贵人家能享受的。 真要是因为那么一件小事就被赶走,那还真是亏大了。 李承阳满意的看着仓皇的人们,没一会,几乎三分之二的人脸上都被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 再等下去,就没人动手了。 李承阳看着那些站在原地局促的人们问道: “你们还真不想干了?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 剩下的人里有人站了出来:“小公子说的哪里话,这样的活计谁舍得走”。 “那你们还不赶快戴上,要知道这东西能保你们的命,别把我当小孩子哄”,李承阳眼睛一瞪,一身气势就放了出去。 久经高位始终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好处。 不说别的,就他那身气势,一旦放出来,还真没几个人能扛得住的。 那人看着李承阳心里一阵发虚: 这谁家小公子,怎么往那一站,随口一说,就让自己不由自主认为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要是去县衙里一站,那岂不是事上再也没了冤假错案了吗。 这人被李承阳的气势镇住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又窜出个人来冲着李承阳傻笑: “公子,那个,口罩能不能在给发点”。 “发?你真以为拿东西便宜呢,我都倾家荡产了才做了那么点,现在想要,一个都没了”。 “可”,那人一脸为难:“可是我们剩下的人的口罩都送给娃娃做尿片了呀, 现在估计着一块好的都没剩下, 这,这要如何是好”。 “你们自己做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总之我就一句话,不戴口罩,不让上工,好了,话就说道这,开饭”, 李承阳放下了最后一句话,挑了个干净的碗装了一碗汤揣了两个饼子扭头就走。 丝毫不顾身后传来的一片哀嚎声。 “少爷,您打算让他们把那些尿片给拿回来?”, 李侍跟在身后也端着一碗肉汤道。 “咦,吃饭呢,别说那么恶心的事情”,李承阳一个转身, 伸手就把手里的饼子塞到了李侍的嘴里。 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口饼子一口汤吃的香甜。 不是他舍不得再去给那些工人弄点口罩,是他实在是没钱了。 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眼下还指望着这些人赶紧开始工作来给他赚钱。 争取能快点回本,过不了几天钱一到位,这资金就能活起来。 不过现在这么做也有好处,最起码让那些工人知道了口罩这东西的重要性, 以后肯定会更加重视这事,也省的李承阳操心了。 工人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一个口罩不知道难为了多少人, 尿片就算了,但是还有很多人手里有多余的啊。 借不就得了,一时间,整个工地上到处都是拉关系的人。 “老徐啊,咱们兄弟那也是一起享过福一起吃过苦的对吧”。 “哧溜,哎,老赵,你尝尝这个汤,真好喝嘿”。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一句话,你借不借吧,大不了回头还你”。 “拉倒吧,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发了,我还留着备用呢”。 “这样,我拿我的两个换你一个,你可赚大了”。 “我快去你的吧,你三个口罩都给了王家娃子,现在上面都是屎尿了吧, 谁会要你的那玩意儿,你快快离我远点,老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味儿”。 李承阳本来乐滋滋的看着热闹,冷不防两个人从他的身边走过。 话音传来,李侍和李承阳对视了一眼,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碗。 “少爷,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李侍试探的开口。 李承阳捂着嘴就站了起来,冲着李侍挥挥手: “走,赶紧走,再不走我就要吐了”。 …… “哎,老楚,我记得你不是把口罩都给出去了吗,怎么这会又戴上了呢”。 “哈哈哈,我刚刚去他家看了一眼,就给我拉了两个”。 “是吗,运气不错啊”。 “那是,这个虽然只是尿了点,但是没关系,童子尿,有好处的”。 “呕”。 …… “呕”,李承阳从来没这样恨过自己。 怎么就那么嘴贱呢,这下好了,自作自受了。 李侍在一边给他拍着背顺顺气。 好半晌李承阳才不吐了,转头冲李侍挑了挑大拇指: “巾帼不让须眉”。 李侍微微一笑:“以前我们暗卫的训练还会蹲在茅房里好几天呢,这点算的上什么”。 “辛苦辛苦,厉害厉害”。 李承阳擦了擦嘴角,捂着肚子上了来时的马车。 李侍挥了挥手扭头就回到了工地上,一会开工还需要她来指挥。 李承阳又选了几头看起来颇为肥硕的羊一起带走,摇摇晃晃的往长安的方向走去。 这次去的不是长安,而是长安的附近。 既然有了挖煤的了,那就应该有加工煤的人。 这部分是笑儿负责的。 就在长安数里外的地方,李承阳盘了下一块不大的场地。 反正也用不了多少人。 这里就不想煤矿那里热火朝天了,仅有数十名工匠在这里忙碌着。 自从吴礼开始不怎么管理工部的事情以后,李承阳就不去找他帮忙了。 现在的人都是将作监里面找出来的,主要负责的是宫廷内部的装修。 本来建筑工地的事情用不上他们,但是谁让李承阳没什么可用的人呢,只能把他们拽过来做个苦力了。 一些简单的粉碎机,还有一旁一大片平平整整的土地。 约么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平整出来的土就被随意的对方在一边,几乎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了看这里的情况,这下舒心多了。 看看自己的人,做事多讲究,干净,麻利,和那群人都没得比。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承阳迎着声音看过去,笑儿正笑颜如花的看着他。 这里就是笑儿负责的了,她年纪小,长相甜美的要命, 让她去管理那群流民,不被欺负了才怪, 李侍就不一样了,一脸的生人勿近,手上随时带着把小匕首,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笑儿来管宫里的人就没得说了,整个皇宫哪个不知道笑儿最少就是未来的贵妃娘娘, 若是李承阳狠狠心,说不定还能给笑儿个皇后娘娘当当, 外面的人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宫里的人没一个敢得罪笑儿了。 将作监的人自然也清楚,所以在身边没什么得力人手的情况下, 让笑儿来看着他们是最省事也最有效的。 迎上去揉了揉笑儿的脑袋: “怎么样,还有多久能完成”。 “一会就能行了,这些人可是忙了三天三夜了,少爷你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笑儿享受的眯了眯眼,蹭了蹭李承阳的手心。 刮了刮笑儿的鼻子:“你啊,上来就给他们请功”。 笑儿嘿嘿笑了笑不说话了。 李承阳吩咐护卫把那几只羊宰了,参照刚刚的情况炖了一锅羊汤。 然后他和笑儿就开始围着这个场上开始查验了。 一圈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从矿里挖出来的煤块直接就会被送到这里。 经过简单的粉碎,弄成小块,然后就会被送入一个个石磨那里。 那里有几头驴子等着拉磨呢。 等煤粉出来,和上土,搅拌搅拌就可以打制蜂窝煤了。 过几天,蜂窝煤一干,那就是李承阳开始圈钱的时候。 没发现什么问题,接下来就差工人的事了。 “你联系的人都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不来的”,李承阳问道。 笑儿摇摇头:“都很顺利,那些人一听还有这样的活,一个个都抢着来干”。 李承阳点点头,既然这里也没问题了,那就太好了。 这里的工人就不是流民和乞丐了,而是之前靠着取暖这行业谋生的人。 这也是李承阳深思熟路过了。 煤炭出现以前,唐人取暖好的就是烧木炭,平民百姓的就是烧柴。 当然也有烧煤的,不过死的挺惨就是了。 现在他的煤一出现,那么木炭和木柴很快就会没了活路。 那些靠着烧炭和捡柴为生的人从此就断了生路。 偌大的长安,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突然让这么多人没了吃饭的活计。 很容易出现一些大问题,所以李承阳干脆就把这些人全部招了进来。 以后流民之类的大多数都会被分配在矿上。 颉利制造的流民不在少数,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这事李承阳也像李世民建议过了,李世民表示他也会按照这套程序来。 如此一来,大唐几乎就可以说没有流民了。 煤矿那里,永远都不怕人多。 就算大唐的人烧不完,不还是有铁等着炼呢吗。 几个大型炼铁厂一建,多少煤都不够烧的。 李承阳现在恨不得立刻把发动机做出来,搞出一台拖拉机他开着就奔草原而去, 杀不死那颉利也要给他下个半死。 不过也就想想而已,发动机他就知道一个原理, 燃烧水汽,产生大量水蒸气,然后压制水蒸气,随后爆发,产生巨大的推力。 原理知道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做。 只能等以后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家的煤炉子上的水壶开了以后被水蒸气顶起来,然后挠着脑壳研究这里面是什么原理吧。 等着吧,煤炭这个东西的广泛使用,大概率能给大唐带来一次飞跃。 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技术上,煤的使用都算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建筑。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大唐也能出现几个天才呢。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章 用老程来背锅 第二天,李承阳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揉揉惺忪的睡眼,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扒了两口饭就准备出门了。 第一站来的还是工部,叫上护卫拉了好几辆板车,进了工部就把煤炉子都装了上去。 随后话也没留就出了门,第一个到的目标,就是程府上。 “殿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小程挠着头看着李承阳对着一个铁筒子一顿操作。 “好东西,别说话,看着就行”。 李承阳草草的回了一句,继续手上的操作。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老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头。 一脚把小程踢倒一边,老程站在了李承阳的身后。 “程伯伯免礼,小侄见过程伯伯”,李承阳一边打着火,一边回了个礼。 老程凑了过来,对着煤炉子上下打量: “殿下,这怎么突然就送上门了呢,我府上用不到这些”。 煤炉子见过,作用也知道,但是想让他用,老程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 都知道煤有炭毒,就算是当日在御书房里简单的体验了一会, 老程也不能保证煤炉的安全性,现在的他,宁可继续烧以前的碳, 也不愿意烧煤,哪怕多花点钱呢,最起码花了以后心里踏实。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要有超出常人的勇气的,这点李承阳心知肚明, 但是煤太重要了,他不得不拿出这样的方法。 送货上门,强行以自己的太子身份把人压住,今天无论说什么, 这煤炉子必须送到每个人的家里点起火来。 老程是他能想到的胆子最大,心思最灵敏的人了。 若是在这里还不能成功,那这煤的推广就会陷入困境。 “程伯伯别介意,总是好东西吗,当日书房里不也见过吗, 您看看,就这热量,肯定比您家里那个炭盆好用吧”,李承阳就像是没听到老程说的, 只是顾着折腾自己的煤炉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老程的夫人也赶到了院里,看到李承阳在做的事情,好奇的凑了上来: “殿下,这就是您弄出来的煤炉子,这东西真的没毒?”。 “有毒”,李承阳做了个揖,随后解释道: “不过这个毒已经顺着这个管子跑到外面去了,无路如何也毒不到家里人, 伯母您看,这是不是比您家里现在用的热乎多了”。 崔氏上前,把手放在煤炉上探了探,点点头: “是要热的多,夫君,还愣着做什么,别让殿下一个人忙了, 看眼这火都烧起来了,还不把这煤什么的抬进去”。 老程看了看崔氏,给崔氏使了两个眼色。 他知道崔氏是什么意思,这么点小事能卖太子个面子, 说不定以后就会有地方需要人家帮忙的。 但是他老程虽说混不吝,或者说大智若愚?但是他肯定不会拿自己家人的生命来卖人情。 只要不能确定煤炉的绝对安全,他就不可能把煤炉放进自己的家中。 崔氏见老程一个劲的挤眉弄眼,但是就没什么动作, 悄悄往老程身边移了两步,到了老程的身侧。 伸出手来捏住老程腰间的软.肉.道:“殿下您看,我家这老糊涂了,您多担待”。 随后手上暗暗加力:“说你老了你还不听,还不赶紧的”。 老程疼的脸都红了,但是两个小辈在这他还真就不敢疼出声。 只能任命的挥挥手,让几个下人把煤炉子搬进去。 见这煤炉子进了府,李承阳的心也就稳了下来。 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的什么事情都好说了。 拉着崔氏仔细叮嘱了一下煤炉的使用方法,着重介绍了一下水壶什么的作用, 随后就拉着小程出了门。 接下来还要逛好多家,不知道还有多少苦力活能干,不叫上小程那多亏。 …… “夫君,长本事了啊” 李承阳走后,崔氏当即面色一变,一副秋后算账的语气。 老程听到这种语气腿颇有些发软:“娘,娘子,别生气,我这有原因的”。 崔氏往床上一坐: “我不管,什么原因,我嫁给你多少年了,给你生儿育女的, 我可曾对你提过什么要求,现在好不容易让你办个事,你就给我推三阻四的, 我不活啦,我的儿啊,娘亲不活啦”。 老程头都大了,手忙脚乱的扶着崔氏,嘴里嘟嘟囔囔的一句整话都没有。 “夫人,娘子,心肝儿哟,你可别哭了,你这一哭,我肝颤”, 老程苦着脸,终于挤出来这么一句。 “那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了”,崔氏摸了摸并不存在的眼泪,问道老程。 “听,什么时候我没听过你的话了,你这不是冤枉人吗”, 老程的脸色满是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崔氏。 “什么叫听过我的话了,刚刚让你给太子个面子,你为什么推三阻四的”, 一说到这个,崔氏又来了劲。 “哎,别别别”,老程一看崔氏的动作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打住了崔氏的话题。 “这煤说他是没毒,但是谁知道呢, 我也只是想先看看,当初在那御书房里,我们也没呆多长时间, 现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放进咱们房里,我这不是不放心吗”。 崔氏看着老程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脑子都糊涂了”。 “夫人这是什么话,老夫喝多少都没事”。 崔氏一点老程的脑门:“你就让他放进府里来,用不用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 实在不放心,你就把煤炉子放进没人的地方不就好了, 平白的得罪太子,就算他现在没什么权利你也不能这么干呐”。 老程苦笑的摇摇头:“要真是那样就简单喽,这太子披上毛比狐狸还精, 要是别的事,我也就将就将就的答应了,但是这个太子的事, 真没那么简单哟”。 崔氏翻了翻白眼:“那我不管,这太子确实不简单, 彬彬有礼,足智多谋,就连咱们陛下小时候都没这么聪明吧, 我崔氏里数万子弟,就没一个这么灵醒的人,要我看呐,以后这太子位就稳了, 不趁着现在太子势单力薄的攀上点人情,等以后人家羽翼丰满了, 看得上看不上你这个老东西还两说呢”。 老程脖子一梗:“这叫什么话,他就在聪明,他就是仙人下了凡, 那他也是个太子,陛下才多大,还没满三十呢,你这么早就打算考虑以后的事情做什么, 再说了,老夫不也正是风华正茂,有我再一天,我程府就能有一天的繁荣, 用不到你操心以后的事情”。 “风华正茂?”,崔氏蹭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揪着老程的耳朵就是一顿数落: “你看看自己这张脸?你哪里风华正茂了,你还有脸说出来, 你就考虑你自己,你就不相信咱们的儿子? 处墨还好,其余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需要扶持, 我虽然不是他们的生母,但是也把他们当做亲儿子养的。 以后处墨继承了你的爵位,你其他的儿子怎么办,你还真打算让他们去战场上博功名啊?”。 说完还不解气,咬牙切齿的拎起了老程的另一只耳朵: “再说了,咱们俩还能活多久,说长远了能再活上三十年, 三十年以后,这太子才四十多点,正是最好的年纪, 到时候你死了,你还把太子得罪了,等他上了位,不反过来报复咱们才怪”。 老程龇牙咧嘴的跟着崔氏的动作扭着头,嘟嘟囔囔的不说话了。 良久,崔氏才送开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凌乱的地方,端起大家闺秀的样貌慢悠悠的出了门,只留下了一句话: “今晚别想进老娘的房,自己睡书房去”。 老程挠挠头,盯着刚刚搬进来的煤炉,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晦气”。 另一边,李承阳和小程也来到了房玄龄的府上。 “房伯伯,我们来给您送煤炉子了,刚刚给程伯伯那里装完”, 李承阳和小程给房玄龄施了个礼,就拉上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房二折腾起了火炉。 房玄龄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吩咐下人给几人上茶,然后就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承阳也不在意,按部就班的把火生好,就让房二把炉子架到屋子里, 夸了房二两声就离开了。 有点遗憾,那位传说中的房夫人始终没露面。 这个吃醋一次的始作俑者李承阳还是想见见的。 不过也就想想吧,他和房府的关系没那么熟,程府里的后院都快被他踩烂了, 房府不行,无论是和房玄龄,还是和房遗爱,都没熟到穿房过屋的地步。 “哎,殿下,怎么到了房伯伯这,他什么也没说就让咱们把东西装上了”, 小程除了房府挠着头问道。 李承阳神秘的笑了笑: “那不是你爹做出的好榜样吗?”。 “我爹?”,小程依旧挠着头,怎么也想不通里面的事情。 李承阳也不去管他,径直的朝长孙府上走去。 老程起到的作用当然很大,要不然李承阳也不用那么废力, 特意等到中午人们都在家的时候才上门,还给人家亲自安装。 老程就是用来背书的,给了其他大臣们一点心理安慰。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已经出来了,而且那人向来是个人精。 你们谁也别怕担责任了,出了问题第一个找李承阳,第二个找程咬金。 责任都让老程担了,剩下的人自然可以放心了。 反正我是跟着程咬金那厮装的,他比我先装,你们要算账,别找我,找老程去。 这就是老程所担心的事情,也是他迟迟不愿意松口的原因。 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用着煤炉,这第一个用煤炉的榜样都是他。 谁都跑得了,就他跑不了。 别的人一听,哟,老程都装了,那我也随大流装一个吧,左右也少不了一块皮。 再有就是,大唐一个用煤炉的都没有那还好说。 现在有人用了煤炉,那么太子亲自上门给你装,你要是再推三阻四的,那你就是不给面子了。 就像老板要加班一样,所有人全部抵制加班,那么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强行压住众人。 怕就怕一群人里突然蹦出个人来:“老板,我爱公司,我要加班,不让我加班我跟他急”。 那别人再那么顽抗下去,这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唐的烟尘 果然,有了老程的背锅,剩下的事情做得就简单多了。 几乎就没遇到什么阻拦,等天色都黑透了,李承阳带来的所有煤炉子也被他送空了。 施施然的拉着空车回了皇宫,草草洗漱一下就睡下。 第二天早早起身,看着自己屋里的煤炉子发了会呆,然后强行令自己脱离温暖的被窝。 宵禁刚开,一群各式各样的人就等在工部的门前。 工部里的人看着这群人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谁让他们来的,不知道咱们工部也算是朝廷部门吗”。 “还能怎么回事,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得不就是太子殿下吗”。 “又是他,他来了以后咱们工部就没一天闲着的”。 “切,看你说着这么不乐意,那你别做啊,也没人逼着你做”。 “傻子才不做,有钱拿我就干”。 “别吵了,不过话说回来,殿下弄这么一出,是不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到是希望殿下又想出赚钱的门路来了呢”。 “我呸,让你做煤炉子委屈你了?少给了你钱还是没给你衣服?”。 “别吵了,看,太子的车架来了”。 杂乱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就消失了踪迹,连堵着工部门口的那群人都不说话了。 所有人看着那个气派的车架到了工部,从上面下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臣等参见殿下”,工部的人员齐齐施礼。 “草民参加太子殿下”,紧接着的,就是堵在门口的人们。 “都免礼都免礼,来这么早做什么,让你们久等了”,李承阳连忙把那群百姓扶起来。 “你们也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随后冲着身后的工部人员吩咐到。 “今天你们要做的事情,你们那里的主官可都告诉你们了?”, 李承阳等工部的人散去,拉着百姓里年纪最大的那热问道。 那人点点头:“苏姑娘说了,我们都记得真真的”。 “苏姑娘?”,李承阳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了曾经差点忘记的那些事。 长孙还给笑儿赐过姓来着,顺便李侍也改成了苏姓。 后来因为叫习惯了就一直没该称呼,这么突然来一下,李承阳还真没翻译过来。 笑儿的赐名是什么来着,苏笑笑吧,李侍是不是叫苏乐乐。 嘿,不愧是母后,这名字赐的,多喜庆。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自己改做的事情,那我就不耽误了,正事要紧”, 说完这话,吩咐自己的护卫进门把煤炉子抬出来。 “你们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把煤炉卖出去,卖一个煤炉,你们拿两文钱, 卖出去一百块煤,你们拿一文钱,卖的多拿的多, 什么也卖不出去,那就混顿饱饭”。 李承阳的话音一落,周围就响起了欢呼声。 虽然之前苏姑娘也说过这些话,但是远没有当朝太子说出的话来的有分量。 起初对这事抱着怀疑态度的人现在也不担心了,堂堂太子,骗他们这些人做什么。 “太子您老人家放心,就凭俺这么多年卖柴的门路,肯定能给您卖的多多的”。 “你可别吹了,要说认识的人,还得看我,我这可是祖传的家业, 你别什么也不会就开始蒙骗太子他老人家”。 “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蒙骗,不信你看着的”。 “嘿,不服比比,咱们就让太子他老人家评判一下?”。 “比就比,谁怕谁,输了的晚上没吃的”。 人们的士气高涨,李承阳也不好多说什么。 什么时候他也成了老人家了?怎么他自己不知道。 年纪轻轻的老人家,除了自己也没谁了。 下面还在吵着,已经有护卫一手一个煤炉子走了出来。 刚到门口,就被几个人哄抢而去。 “一人五个,卖完了再回来领,拿到五个的,自己去后边领车煤,你们就可以去卖了”, 李承阳拍了拍巴掌,对所人吩咐道。 这煤都是这几天他辛辛苦苦弄成的,后来还有这些人的帮忙。 一共一千个煤炉,还有几万块蜂窝煤。 一个煤炉子卖十五文,刨去成本净赚两文。 这两文都给了这些卖煤炉的人。 这是他和工部达成的协议,因为这事已经属于李承阳的私产了,所以工部也就没了稳定的财源。 李承阳只好和工部定下了一个煤炉十文钱的价钱,以后长年收购。 在跑去自己提供的原料钱等等。 一个煤炉十五文,甚至李承阳还会亏一点。 不过没关系,可以接受。 煤炉子和冰是一样的,都是尽量的便宜。 冰的成本不高,所以定价一文。 煤炉子需要不少的铁和其他东西,所以成本十几文。 亏了也没什么,李承阳又没指望着靠这个赚钱。 煤才是他捞钱的主要途径。 十块煤一文钱,一文钱取暖够两天,谁也用得起。 长安百万人,数十万户。 每家每户都用得上,就算他一户一个煤炉子吧。 一天烧的煤也足足数百万块,那就是数十万文。 一天数千贯进账,想想都美。 当然现在还不行,不过也要不了多久就是了。 只要李承阳的生产效率上去,就不怕卖不出钱来。 很快,那些商人都拿到了自己的物资,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李承阳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些人一切顺利吧。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而且几乎算是最好了。 现在的上层人物家里每家都有个煤炉子蹲着,这消息昨天就被渐渐的散布开来。 李承阳为了确保卖的顺利,还特意的去加工厂那里把那群人都叫了出来。 就是那群以前砍柴烧炭为生的人们。 他们都有自己的门路,或者说自己的地盘。 当地的人对他们的接受能力很大,让他们去卖煤炉子,那肯定事半功倍。 接下来等消息就行了。 与此同时,商人们也开始渐渐的散步到整个长安,找到了以前自己服务的地方: “余老爷子,几天不见您老人家还好吧, 冻着了?那就是小的的不对了,您看看,小的这就给你赔罪, 嗨,别提了,现在不是找到了更好的生意吗,就去看了看那里的情况, 什么?哦,还是取暖的放心,咱们可是干了一辈子的这个事了, 来您看看,就是这个物件,昨天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听过过吧? 不是我说你老爷子,没事真该出去转转,这都不知道,那行,我给你说说, 昨天开始,咱们陛下和那群大臣们,家里都开始有了更好的取暖的, 哎,对,不仅便宜,烧的还暖和,这不是我就赶紧去看看,能不能加入进去, 结果您猜,怎么着了, 哎对,现在小的卖的就是这个,原价是五十文,既然咱们这么熟了, 小的这几天也对不住您,这样,十五文,十五文我就把这好东西送您, 行,老爷子就是敞亮,来,小的告诉您,这都该怎么用”。 “瞧一瞧看一看了哎,新式的煤炉子,烧煤没炭毒, 要多暖和有多暖和,要多便宜都多便宜, 走过路过的都过来看看,绝对比您家里的东西便宜, 还要什么火盆啊,扔了吧,咱这个东西,不仅能取暖, 还能烧水,还能做饭,一天不到一文钱, 您几位看看?成,咱今天就下了本,现在就把火点起来。 什么?有毒,放心,没毒,现在的大臣啊,国公爷们呐, 甚至陛下太子宫里都是这东西 这话我可不敢说假,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名,是要杀头的, 您几位想想,要是真有毒,他们那些人能用吗。 听说陛下还支持这事呢,放心吧,偏不了人, 我以后就常年在这摆摊了,出了事您来找我, 咱当场就去见官,什么事情我来负责。 多少钱?不要一百文,也不要九十八,就要十五文, 哎对,没错,十五文一个煤炉子,一文十块煤, 五块煤包您一整天屋子里都暖暖和和的,谁也冻不着您, 好咧,成交一位,您住哪,我这就给您送去, 我这摊子麻烦哪位帮忙看看啊,拿不拿的不要紧,那炉子还烧着呢,别烫到了人, 那炉子可热啊”。 一时间,整个长安中都刮起了一股煤炉子的风。 很多人都是经过笑儿的简单培训的,李承阳把自己知道的那一套都告诉了笑儿。 笑儿也没耽误李承阳的信任,把这群商人调教的妥妥当当的。 不多时,在东宫里的李承阳就发现长安里渐渐升起了一道烟气。 紧随其后的,渐渐的烟柱就越来越多。 起初是一个一个的往外冒,随后就变成了一片片的接连起来。 一个坊里,有一人买了煤炉,肯定会有人前来参观。 见到了里面的好处,又没了其中的炭毒,卖煤炉的人信誓旦旦的保证。 自然就引起了很多跟风的人。 十五文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真像是那人说的那样,那还真是赚的。 大家都眼熟来卖煤的人,不就是常年砍柴为生的那几个吗。 这种人知根知底,大家也都知道他家在哪里,不怕他跑了,更不怕找不到他。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煤炉确实有人家说的那种效果。 接下来跟风买的人自然会越来越多。 直到午后,工部的人来消息了。 煤炉子已经卖完了,实在是卖不下去了。 李承阳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成果比预想的还要成功, 从今天起,煤就会彻底的融入大唐,并且一直持续下去。 吩咐工部继续加紧赶制,李承阳继续看着长安中一道道黑烟叹气。 煤是卖出去了,估计过不了几年,他就再也看不到那蓝蓝的天空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直接跳过煤直接采用风力水力发电?亦或者直接整出来核能? 那还不如让李承阳再去穿越一次呢,最起码穿越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没多久,护卫也来了。 “殿下,煤是一点都没有了,除了给陛下留了点外,咱们自己东宫用的都给了那些商人”。 “给了就给了吧,过两天就永远不会为缺煤发愁了,通知城外的人们,全力赶制”。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世家密谋 之后过了十五天,长安的大多数人已经完全接受了煤这个新出现的物种。 当初去卖煤炉的商人转眼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们各自都经营起了自己的山摊位,在李承阳的支持下做起了生意。 每天一早,就会在摊位前排出长长的一串人来,都是来抢煤的。 煤的产量还是上不去,这让李承阳头疼了好久。 大把的钱在面前放着,他却只能干看着,难受的不行。 哪怕已经把所有能找到的流民都派去了矿上作业,也仍然挡不住长安人对煤的追求。 流民的人数也不少,加起来也有个万余人,但是相对矿场来说,无异于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工具质量上不去,人员的技术也上不去,产量始终是那么点。 一稿下去,煤矿没事,稿子断了! 一个人拼死拼活的敲半天,也就能敲出一人大小的煤出来。 这都是李承阳面对的问题,都要等着他慢慢解决。 找李世民帮忙,李世民只是一挥手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就等着李承阳把一切都摸清楚了,李世民就捡了现成的果子就行。 都是臭流氓啊,李承阳哀叹一声,又开始对着自己面前的硕大坩埚折腾起来。 钢制的炼制必须要开始了,生铁的工具太脆,熟铁的太软。 只有钢才能胜任煤矿的开采工作。 清晨四名暗卫赶着两架马车急匆匆的出了门,准备去互市上把李一他们换回来。 一车炒茶,一车精盐,又被他们带了去。 事情太多了,李承阳悲愤的喊了一声,又拿起大铁棒子对着坩埚里的液体搅拌起来。 始终想不明白,古人能把生铁做成熟铁,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通过生铁做出钢来。 这是哪门子道理,熟铁是生铁经过充分燃烧形成的。 就是把生铁烧化了,然后继续加热搅拌,一段时间后, 生铁里的含碳量减少,直至几乎消失,得到的就是熟铁。 可是,钢的含碳量不就是在生铁和熟铁之间吗? 你练熟铁的时候偷偷懒,那钢不就出来了吗。 直到现在李承阳都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他已经不需要那种方法了。 一半生铁水,一半熟铁水,混在一起,搅拌完成。 剩下的就是钢,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李承阳这边苦逼呵呵的练着钢,李世民美滋滋的等着捡果子吃。 而在世家这里,却完全就是另一幅场面。 就在长安的一户大宅院里,六名胡子都白了的老人围成了一圈。 六个人都是衣着华贵,每个人身后都跟着几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厮。 说是小厮,但是但看那气势就不像是一般人,身上的穿着打扮无一不显示出他尊贵的身份。 “说说吧,咱们应该怎么做?”, 有个老人首先开口。 其余的人对视了两眼,皆是低头不语。 “有什么好说的,要我说,咱们就直接抢了那李世民的矿,他敢说什么?”, 老人身后的人忍不住了,第一个跳出来回答了老人的问题。 “混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不知道你怎么学的, 你走吧,以后我王家的事情你永远不要掺和了”。 老人眉头一皱,整张脸不怒自威,冲着年轻人训斥道。 年轻人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我可是长房长子,你有什么权利把我剥离王家, 你不配,我爹才是家主,我不服”。 老人回头瞪了年轻人一眼:“不服?不服憋着,你爹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快下去,带着污了老夫的眼,你的事情我回头回去你家里说”。 随后再也不去管那年轻人,扭头对着周围的人抱了抱拳: “家门不幸,出了个蠢儿,各位见笑,见笑”。 坐在他对面的人摆了摆手:“老王啊,看开点,看看我姓卢的,早就不管家里的事了, 你管他们小辈怎么闹呢,咱们老了,就该有咱们自己的活法”。 “哼,说的那么轻松,这次王家的通知一到,你还不是屁颠屁颠赶过来了”, 六位老者中,唯一一位有点黑头发的人开口说道。 “我说你姓崔的,你可记着,这里的人可都比你大一辈, 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 王姓老者点点头,指了指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煤炉子: “咱们来是说这件事的,扯那么多做什么?”。 “我就觉得你家那小子说的不错,直接抢不就行了,哪那么多讲究, 李世民算哪根葱,我老崔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就李世民那样不休德行的,长久不了,咱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 小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又一个白头发的老者开口说道。 之前的黑发老者,也就是小崔点点头:“李世民的事确实不用太过在意”。 “胡闹”,老王手里的拐棍用力一顿道: “规矩,规矩,跟你们说了多少次的规矩,你们怎么就记不住呢? 你们要是抢了他李世民的东西,他转眼就能以欺君之罪发兵灭了你信不信? 咱们六家就是合力也打不过他,真要是他下了狠心, 拼着让大唐乱上一乱,你们自己摸着心口问问, 你们真的挡得住?”。 “那李世民不会这么不守规矩的吧”,小崔弱弱的说道。 “你先不守规矩在先,你还要求人家守什么规矩”,老王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更何况那李世民本来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主,李建成那事你们忘了? 现在好不容易他当了皇帝,规规矩矩的坐到了棋盘上, 你们居然还想着直接把棋盘掀了? 真当那李世民是泥捏的?他和咱们以前见过的哪个皇帝相同? 之前那杨广小儿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挑拨着把他灭了, 现在咱们在李世民心里那就是根钉子, 你们应该庆幸那颉利早早的赶来,给了那李世民一个威胁, 不然等他稳住了自己的位置,第一个下手的就是咱们, 即使有了突厥的威胁,他还是把咱们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还想和之前一样把皇帝玩弄于鼓掌之间,没那么容易了”。 老王气的胡子都在哆嗦,怎么这崔家老一辈都死绝了? 就剩了这么两个混不吝的玩意死死活着不肯死,要是崔家都这么下去, 两个崔氏一个都别想有个好下场。 老王的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人在出声。 现在确实不像以前那样可以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了,李世民确实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头号大敌。 “那您说,咱们应该怎么做?那李世民把咱们地盘,不, 把所有地方的煤矿都买了去,咱们在想着自己家多条财路,真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又有人开口道。 老王看了看说话的人,捋了捋胡须道: “老郑,稍安勿躁,这办法还是有的”。 煤在长安卖的如火如荼,不出几天,消息就传回了各个世家那里。 经过短暂的犹豫和了解,所有的世家几乎同时决定, 这样发财的事情,他们也要插上那么一手。 完全就是不逊色于盐的另一个生意,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差他们。 可等他们派出去的人都垂头丧气的回来以后,他们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十多天以前,就有不少人看到有人把自家的所有黑石矿都买了去。 这样烫手的山芋,无论对于官府,还是对那些被分地分到黑石土地的倒霉蛋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犹豫,所有的煤矿都到了别人的手中。 现在他们在想买,只能去找当初买了土地的那些人买了。 世家的人当时就怒了,当即全力去搜查那些断了他们财路的人。 结果查出来的结果令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买地的是玄甲军?那也就是说,买地的是李世民? 这事就大条了,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所有世家实际上的领头人齐聚一堂,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李世民。 “既然不能抢?难道咱们还要去和李世民谈什么事情不成?”, 老崔颇有些吹胡子瞪眼。 老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点头。 “谈,不仅要谈,而且这次咱们还要吃上不小的亏”。 “还要吃亏?不行,要我说,咱们就再次合力把他李家搞乱, 大不了再换个皇帝,这次换成咱们的人,我就不信了,他李世民还真就没人敢惹了”。 老崔还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小崔也在一边点头迎合。 老王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要想再次挑起战乱,那你们两家去吧, 我们就不参与了,成或不成都与我们无关,来人,送客”。 两个崔氏人目瞪口呆,还要说什么,却被老王身后的人半强迫的架了出去。 “嗨”,老郑叹了口气: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怎么两个崔氏,死来死去就剩了两个这么个玩意儿”。 老王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这两人在不死,两个崔家一个好下场都别想有”。 “行了行了,咱们还是商量咱们的事情吧,他们的事他们自己想办法”,老卢出来把话题拉到了正轨。 老王点点头: “那继续咱们刚才说的,去和李世民谈判,煤的事情有多重要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 切莫再有造反之类的想法了,不说咱们实力比不上李世民, 就是现在的中原,实在经不起大战了”。 老郑点点头:“哼,他们从小就是混蛋,到现在都不清楚百姓才是咱们世家的根, 百姓都被祸祸没了,他们去给人家颉利头上作威作福吗”。 说完,扭头看向老王:“你说吧,咱们怎么谈,这次出多少血我荥阳郑氏都认了”。 “别急别急,这不是眼下就有个正主吗,怎么了老李,一直都不说话,是不是就等着现在呢”, 老王摸了摸下巴,问向那个一直没开口的老者。 老李苦笑的点点头:“嗨,家门不幸,非要上赶着投入那李世民的麾下, 还真让他们找出了两家李氏的渊源,这也说不清楚, 不过今天老夫还真是来给那李世民传话的”。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听说你们想见我? “哦,你倒是说说,那李世民想跟我们说些什么”。 老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老李。 老李谄笑道:“这个煤矿他准备原封不动的还给咱们”。 “代价,或者说我们要付出什么?”,老郑插嘴问道。 李世民那厮能白白的把矿还回来?想都不要想,里面肯定有猫腻。 果不其然,老李接着说道: “百倍买回,并且从此以后给煤交税”。 “嘶” 三个老者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李世民这是穷疯了吧?”,卢氏的家主感叹了一声。 老王犹豫了半天,问道: “能不能我们千倍赎回矿场,把那个税免了?”。 老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王这一招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就那些煤矿,小的可能几十两几百两,大的有可能几千两不等。 这还是原来单纯买地的钱,现在肯定不是这个价了。 百倍买回,那就是几千到几万不等。 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各个世家也会付出将近百万两的巨款。 本来以为这王家会舍不得掏出那么多钱来。 可谁想到这老王直接宁可付出千倍的价钱也不肯去给煤交税。 这要是老李自己的事他肯定就一口答应了。 一家千万两,六家就是六千万两。 虽说他也是世家之一,但是面对如此巨款,还是忍不住不动心。 短暂的震惊过后,老李无奈的摇摇头: “我只是个传话的,没决定权,李世民的意思是, 要是你们打算谈判那就去趟皇宫,在那里谈, 要是你们不打算谈判,他也不会去动那些煤矿, 但是咱们也就别想碰了”。 “哎,两败俱伤”,老王斜靠在桌上叹了口气: “李世民这次还真是抓到了咱们的痛处,这次咱们不想大出血都不行了”。 其余人也是认同的点点头。 煤是个好东西,让他们不加入这个行业,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想要加入进去,那就必须交税。 世家那里交过税?难道今天就要打破这个惯例了吗? “老王,我担心的不是这煤的事情,我担心的是, 这可交税的口子一开,咱们的盐啊,布啊是不是也要跟上去交税?”。 老卢皱着眉头问道。 单纯的交煤税,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这次他们完全处于被动之中,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这次栽了,他们认,这点胸襟世家还是有的。 但是他担心的就是自己其他的产业。 如果李世民要以煤的事情为跳板,把世家的嘴给撬开。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受世家们的控制了。 老王摇摇头:“李世民是个混蛋,但是不是个傻子, 一旦动了咱们其他的产业,咱们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李世民才是皇帝,他比咱们更希望天下太平下去, 所以他不会对咱们别的产业动手的”。 “那这事我们卢家认了,输输赢赢的都是常事,不丢人”, 老卢站了起来,第一个宣布道。 随后看向在场的三个人:“你们怎么想的?”。 老王点点头:“我们王家也认了”。 老李和老郑也是点头称是。 “那?博陵崔和清河崔两家怎么说? 刚刚他们走了,咱们难不成还要甩开他们单干吗?”,老李犹犹豫豫的开口。 老王摆了摆手:“无妨,他们两家的现任家主按理说还是咱们的孙子辈, 五姓同气连枝这么多年,咱们怎么也能说上点话, 既然那两个老货不识抬举,那咱们就直接把他们的家主叫来, 小家伙有小家伙的好啊,听话”。 其余的人也是点点头。 “好了,你们派两个人把崔家的家主都叫过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李世民”。 两个小厮领命出去了,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马蹄声。 所有人都盯着老李,老李只好站出来开了口: “李世民说的是煤税要五成,只有这么多了, 多的我也不知道,都是现在的家主在和李世民直接联系”。 “五成?”,老卢当下激动的站起来。 “那不就是说咱们就是白白的给他李世民打工了, 他这个主意想的倒是好,什么也不干,白拿一半的钱,我不同意”。 “哎,老卢,稍安勿躁”,老王拉着老卢坐了下来: “那不是还有谈判呢吗,急什么,没什么可急的”。 “就算是后面还有谈的余地,他李世民也太狠了些吧”,老郑说道。 “无事无事,等一会崔家的家主来了,咱们立刻就去宫里找李世民, 谈判谈判,还是得先谈谈才行”。 老王说完就不说话了,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个时辰,两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携手走了进来。 “博陵(清河)崔氏家主见过诸位长辈”,两人齐齐拱手行礼。 “免了,先坐下吧,你们家的两个老祖就这么让你们来了?”,老王虚扶了一下,开口问道。 两个中年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家中老祖年事已高,刚刚得了风寒,已经被晚辈仔细照顾了起来, 以后不出意外,老祖轻易就不出门了”。 四位老者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这边刚刚把人赶出去,那边的两位家主就把人软禁了起来? 听这意思,还要软禁到死为止。 “不错,人老了就该好好休养,好了,接下来咱们说正事吧”, 老王挑了挑眉,出声就把这事翻过,转移了话题。 “老李,你先把现在的情况说说,看看两位家主有什么看法”。 随后老李就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 两位崔氏家主对视了一眼,又是齐齐拱手: “晚辈单凭几位老祖吩咐”。 “那好,咱们就现在就启程去皇宫,看看那李世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六个人慢慢走出了客厅,找到自己的马车, 排成一条长龙慢悠悠的开到了皇宫里。 等到了宫门,守着宫门的侍卫还没上来查验, 第一辆马车里,老郑慢悠悠的探出了头: “怎么,你们还要检查老夫们的车架不成,我就是让你们查, 你们敢上来吗?”。 一个城门官脸一红就要上前呵斥,却被一旁的人紧紧拉住。 六辆马车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你为什么拦我,不检查就把人放进去,正要出了事, 咱们全都是死罪,不就是几个人瑞吗, 这个骂名我能担得住”。 被拉住的城门官满脸怒色的说道。 “你眼瞎啊,看不出来他们那车架堪比太子? 太子进宫你什么时候查验过? 现在那样的车架足足有六架,你要是查了, 以后会不会死不一定,现在咱们可能就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被人这么一说,被拉住的人也反应了过来。 刚刚那六辆马车的规模比王侯还要高上一个规格。 以前也就只有太子李承阳的车架显得最大,这怎么现在突然蹦出来了六辆? “怎么不可能,看着情况,这是世家们的头头都来了, 当初太上皇刚登机,把所有世家的地位都抬高一等, 甚至还给世家家主们送了仪仗过去, 刚刚要不是我拦的快,谁知道你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况”。 “我就不信这世家能这么嚣张,敢在这皇宫门口对我动手”, 那人还在梗着脖子嘴硬道。 “是,是不敢对你动手,但你不是太原人吗,你一家老小都在太原, 他们不对你动手,难道还不能对你家人使个绊子?”。 刚刚那人不说话了,脑门上也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能吧,我们家在太原过得挺好的, 这王家还时不时的修个桥,修个路什么的, 饥荒年间还会免费施个粥,他们怎么会对我家人动手?”。 “那是再太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现在去长安里打听打听,看看王家在长安是个什么德行? 新来的,你还年轻,多学着点, 本来这宫门守卫就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在没有点眼力见, 你这小命不知道还能保存多久”。 城门处的议论声渐渐熄了下来,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世家的六辆马车却已经快到了李世民的书房。 早就收到消息的李世民放弃了继续教导士兵们弓马的大业, 早早的就在书房门前候着了。 等几位老者一下马,李世民连忙迎了上去: “几位可是来的有些早,用过饭了吗,要不要先吃点?”。 老王摆摆手:“不用了,都吃过了,这次来就是为了和陛下商讨大事, 其余的细枝末节就不要多谈了吧”。 李世民点点头:“王老说的是,那咱们就进书房详谈”。 很快,众人落座完毕。 “陛下,我们准备拿出千倍的价钱买回我们的煤矿, 以此来抵免税收,不知陛下是否同意?”。 “千倍?”,李世民的心里一突。 他买下所有的煤矿花了接近十万两。 千倍就是万万两? 大唐五年的税收啊,想想都馋。 不过李世民还是摇摇头:“王老切莫说笑,朕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馋是真的馋,但是李世民又不是傻子。 短暂利益和长期利益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选什么。 不过世家也是真的下了狠心了。 万万两啊,就算世家再怎么有钱,这也够他们伤筋动骨的了。 这要是换个意志不坚定的皇帝,说不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惜他们碰到的是李世民,这就注定了他们的计划成了泡影。 “陛下,每个世家数千万两的白银,短时间就能凑齐, 不出两个月就能交到你手上,不心动?”,老王盯着李世民问道。 他想从李世民脸上看到一点贪婪之色。 哪怕只有一点,那也说明李世民的内心不是那么坚定,那么他就又信心把李世民心里的那点贪婪给放到最后。 令人可惜的是,李世民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仍然是那个恭敬有礼的样子。 老王失望的摇了摇头,仍不死心道:“要不我们在加一些?”。 李世民也是苦笑道:“不是朕不同意,实在是这些事情朕自己说了不算”。 “哦,这世上竟还有让陛下坐不了主的人?不知老朽能不能见见?”, 老王好奇的问道。 “见,孤来了!”,门外传来了李承阳的声音。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以为那就是太子?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俏生生的站在书房门口。 手上提着一个大布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此时的少年正一脸笑意的踮着脚朝书房里看来。 看到李世民看向了他,少年笑嘻嘻的挥了挥手: “父皇,儿臣可以进来了吗”。 李世民微微一笑:“进来了,也来认识一下你的这些长辈们”。 李承阳颠颠儿的进了门,先是挨个打了个圈子: ‘见过四位爷爷,见过两位叔叔,各位吉祥’。 随后看向李世民:“父皇,刚刚听说有人想见儿臣,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 老王站了起来:“老夫太原王宗,刚刚就是老夫想要看看殿下的”。 李承阳点点头:“不知王爷爷何事找晚辈,但说无妨”。 老王看了一眼李世民,李世民冲他点点头, 表示能在这个事情上做出决定的人就是他们眼前的太子。 老王擦了擦衣袖:“敢问殿下,这煤税的事情,可是殿下在负责”。 李承阳点点头,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向老王: “是的,这煤的事情都是晚辈发现的,所以一直都是晚辈来负责”。 老王眉毛一挑:“那不知殿下可否取消了煤税, 放心,我们自然不会让你吃亏,肯定会有大礼奉上”。 “大礼?”,李承阳重复了一遍,眼睛里都冒出了光。 “对”,老王一看有门,连忙说道: “足足万万两白银奉上,不知殿下可否取消了煤税”。 万万两?那就是一亿。 李承阳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有了这一亿两,他做点什么不行。 “咳咳”,李世民在台上假装清嗓子的咳嗽。 李承阳猛然转醒,这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盯着老王的脸,一眨不眨。 良久,眼中出现了泪花。 李承阳拿衣袖摸了摸眼睛,却像是打开了眼泪的阀门。 “哇……” 还没等老王反应过来,一声嘹亮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李承阳此时瘫坐在地上,抱着手里的包裹放声大哭。 “殿下为何如此失态”,老王急忙问道。 “你,你说晚了,我的钱啊,呜呜呜”,李承阳抽抽搭搭的说道。 说完,慢慢的怀里的包裹打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包裹白花花的白银。 “殿下莫哭,你手里这是?”,老王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就对那包银子好奇了起来。 李承阳抓起包裹里的银子就是一顿猛砸, 好像是出完气了,他才哭唧唧的说道: “这就是煤税啊,这个月的煤税”。 李世民抱着胳膊看着李承阳的表演,暗暗给他点了个赞。 不愧是朕的儿子,瞧瞧这哭的,眼睛都肿了,眼泪哗哗的。 “原来是这事啊,无妨无妨”,老王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事就咱们几个人知道,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要我们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你交税的事情, 那么这事还是不会被别人知道的,你就还能接着获得我们的钱”。 “哇……”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李承阳哭的更大声了。 “可是,我已经把这事传出去了,现在可能满长安都知道了”, 就在老王被那刺耳的声音折磨到快疯的时候,李承阳才把哭的原因说了出来。 老王腿一软就坐回了原地。 事情传出去了就不好更改,更何况是太子做出来的事情。 等他们世家把煤矿都整理好,到时候煤要上税的消息已经遍及全大唐了吧? 到时候就算自己等人得了特许不交税,那他们恐怕也会被人指着脊梁骨。 渔轮这个东西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当所有人都认为煤应该交税, 交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时,即使他们世家也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更何况,就算他们豁出去不要面皮了,李世民也特许他们不交税, 那他们还是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也就是说,就算李世民脑子被门夹了,不收他们的税,但是其余方面, 李世民想插上一手,他们也不再有任何理由去阻拦李世民。 毕竟煤税这么大的利益都给了他们,想从他们身上找回来一些钱,也是理所应当。 最可怕的是,就算李世民什么也不做。 他们还是有把柄落在李世民的手里。 所有人都交税,就世家不交税,说小了那是面子问题,说大了就是影响国本。 到时候李世民翻脸把事情抬出来,天下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世家站不住脚。 到时候李世民想清算,就会获得不小的一股助力。 看着还在地上打滚嚎哭的太子,老王感觉自己被人套路了, 还是很深的那种套路。 “你们父子二人是不是在合伙算计我们世家”,还没等老王说话, 崔家的家主就站了起来,对着李承阳怒斥道。 李承阳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中年汉子,小心的缩了缩腿, 随后快速闪到了李世民的身后,冲着那人一指: “父皇,他凶我,呜呜呜”。 李世民的嘴角一阵抽抽,李承阳这个骚操作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了,太子虽然尊贵,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温柔点吗”,老王给了崔氏家主一巴掌, 然后转过身来给李世民道歉: “崔氏年轻气盛,冲撞了太子,还请陛下治罪”。 李世民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小孩子吗,哭哭闹闹的都习惯了”。 崔氏不甘的坐下,老王确实看向了李承阳: “殿下为何要主张交税呢?”。 李承阳从李世民身后探出了头:“煤是我弄出来的,我想怎么做就这么做, 他凶我,我不理你们了”。 老王和李世民的脸上都是黑线,李世民从嘴角挤出来一句: “差不多行了啊,朕要吐了”。 李承阳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钱都自己拿着,为什么还要把钱分出去”,刚刚坐下的崔氏又站了起来。 李承阳把头一缩:“我就是想挣点钱,给父皇多挣一点,有什么错”。 一句话说完,书房里就没了声响。 人家孝顺父母,把自己做的东西赚的钱分出来点给父母。 你怎么也挑不出理由来。 “陛下,税我们交了,只是这五成的税收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老王任命的点点头,木已成舟,他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这样吧,太子是按照五成利润教的, 既然各位都亲自来了,朕也不能不能这个面子,四成如何, 一成是多大的利润各位想必心里有数”。 老王想了想,摇摇头:“三成,外加之前许诺的千倍买地的钱,一并给你”。 李世民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李承阳在他身后死命的捏着李世民腰间的软.肉。 “父皇,别笑,别笑出来”,小声的在李世民身后逼逼。 李世民眉头紧皱,脸色发白,任谁也能看出来此时的陛下陷入了多大的纠结。 “好,那就三成”,等所有人都觉得李世民会勃然大怒时,他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陛下,可否立下契约为证”,崔氏的家主站出来说道。 李承阳又把另一只小手放到了李世民的腰间,找了最软的那块肉,一咬牙就捏了下来: “小钱,小钱,父皇,忍住,亲爹啊!”。 李世民的脸色不白了,现在已经变的通红。 咬牙切齿的盯着崔氏家主,最后狠狠的一拍桌子:“签!”。 很快,契约就你好了,六家家主和李世民各自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人手一份,尘埃落定。 “此间事以了,陛下我们就各自回去了,银子会在年底之前送到, 这您放心,不过着契约您也要好好遵守”。 老王临行前还不忘仔细的叮嘱李世民一番。 等六辆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李世民嗷一声一蹦老高: “太子呢,把太子给我找出来,今天朕要狠狠的收拾他”。 李世民捂着后腰上的肉愤怒的咆哮。 此时的李承阳早就偷偷跑出了皇宫,刚刚他下了多大的力他自己心里有数。 李世民后腰上的淤青,没个一个月好不了。 现在不跑,等着挨收拾吗。 李承阳正在急促的赶往城外,准备去笑儿或者李侍那里躲上几天。 而世家的六人已经回到了之前议事的院子里,相对而坐。 “李世民还真算得上是咱们的大敌啊”,崔氏首先叹了口气。 老王也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这大唐可能不像以前那样了,他们最少能强盛两代人”。 “两代人?您说的是靠着那个哭鼻子的太子?这不可能吧”,崔家家主不解的问道。 老王看着崔氏摇了摇头。 这年轻办事就是不靠谱,当即开口: “你真以为太子就是个孩子? 我王氏前段时间和太子发生了点冲突,最后我王氏二房长子被他活活弄成了疯子, 李氏算法是那个太子自己独立写出来的,你不是也听说过? 那个牛鼻环也是他做的,现在又做出了煤, 你真觉得今天见到的太子就是真正的太子?”。 崔家主皱了皱眉: “难道我们所有人都被那个小儿耍了?”。 老王摇摇头:“不是所有人,是你们两个”。 果然,其余三位老者都是一脸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两个崔氏对视了一眼,满满的都是挫败感。 “那您几位就看着那小子演戏?”。 “什么演戏?他已经把事情都做了,刚刚回来的路上你没听过吗, 他真的把交税这事都宣扬了出来, 他只是换了一个委婉的方式向咱们表达而已, 若是他上来就强硬的跟咱们表明态度,那事情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现在人家哭哭啼啼的就把事情办了,还在你心里留下了不过如此的形象, 这是一个小孩能做到的事情?”。 崔家主仔细一想,就出了一身白毛汗。 若不是老王这么点醒他,恐怕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他们两个崔氏都不会把太子放在眼中。 可能一直到吃了什么大亏才会猛然醒悟,太子之前的表现不过是扮猪吃老虎。 想玩,两位家主出列,同时向着王老鞠了一躬: “晚辈谢王老解惑”。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尾巴狼王林 世家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再次协商,最终定下了自己个家的势力范围。 无非就是在自己家地盘上负责自己的煤矿。 之所以还要再次抽出时间来商议,主要是防止有人捞过了界,导致世家里出现些龌龊。 终于,事情都谈完了,各家的当家人也起身告辞离去。 最后一个人走出了大院,剩下的就是老王和陪在他身边的年轻人了。 “祖爷爷,咱们真的就这么认了?让那李世民作威作福?”, 现在这里没了外人,年轻人也终于开口了。 老王摸了摸胡须,叹了一口气: “这次是咱们棋差一招,不认也没办法,要是你能先那太子一步, 把煤的事情先弄过来,那咱们怎么说都对, 不过谁让人家先发现了呢,只能就这么认了”。 随后回头看向年轻人: “怎么,你觉得不服气?”。 年轻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显得颇为纠结。 老王皱了皱眉眉头:“你弟弟的事情还放在心里?”。 年轻人犹犹豫豫的开口:“王肖的事情,我不介意, 不过怎么说他也是我王家的人,被太子弄得如此狼狈, 孙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王伸出手来狠狠的打了年轻人巴掌: “王林,你给我记住,你弟弟王肖,那是被太子堂堂正正的击败的, 他疯了那是那没本事,咎由自取, 我们王家输了就要认,你作为下一代家主,你要记着, 咱们还欠那太子一个解释,是我王家的人首先破坏了规矩, 你还要感激那个太子, 若是王肖那个混账真的打赢了官司,那咱们王家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是那个太子用事实把王肖赢了的, 我们王家输的心服口服,咱们永远欠太子一个人情”。 年轻人,也就是王林捂着脸点点头。 只是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年轻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热血,他自己的弟弟, 只能自己欺负,别人欺负就不行。 更何况王肖现在已经疯了,他们整个二房也因为这件事被排挤出了权利的核心。 现在一家人被派到了一处边陲小镇上,衣食无忧,但是没有自由。 老王横了他一眼,随后摆了摆手: “过几天你去那个太子建立的煤场看看,人家都弄出来了什么你都学学, 务必仔细观察,学完了以后你就回太原组织一下, 这煤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也算是你刚刚成为世子之后的第一件事吧, 切莫不当回事,好了,老夫乏了,你走吧”。 王林恭敬的点点头,随后扭身退去。 接下来的几天,李承阳就没有别的事情。 每天天不亮就被李世民提溜起来,迷迷糊糊的就往朝上走。 现在的朝堂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的大臣都因为煤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认为煤税就该交,都是皇家的东西,怎么处理都是自己家的事情。 还有人搬出了祖制,强烈反对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 还有人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总能坚定的投出自己的反对票。 李世民被这些事情弄得烦不胜烦,他还没办法,只能天天听着这群人吵闹。 虽说已经和天策府旧臣们商量好了,但是这满朝的大臣可不止又天策众臣。 足足过了五天,事情才算是尘埃落定。 煤税收三成被写进了大唐律令,从此就成了大唐的一部分。 李承阳也终于得以喘息一下。 这些天他的压力是最大的,哪怕李世民也没他的压力。 那些大臣动不动就把他拉出来怒骂一顿, 李承阳还得陪着笑脸。 没办法,谁让他做的事情就是与民争利呢。 好在经过治冰司的事情,官府经营一些福利性机构已经渐渐的被朝廷所接受, 单单说今年夏秋两个季节,凡是被治冰司覆盖的范围, 就没一个中暑致死的人,这些人的不与民争利的话就渐渐的站不住脚了。 治冰司若是让私人经营,那肯定达不到这种效果。 一是小商贩等人的财力不够,支撑不起那么大的范围。 还有就是一旦冰开始了私营,想必价钱很快就会被抬高, 慢慢就会出现又有人舍不得买冰了,事情就又会回到初始的情况。 无论怎么说,煤税的事情算是定下了。 李承阳也松了一口气,早早的就来到了城外,今天他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顺便在养养被李世民打伤的屁股。 来到笑儿这里,这里已经完全成了蜂窝煤的海洋。 粗略看去,就有密密麻麻的一片蜂窝煤被摆放在了地面上。 一群人或是粉碎,或是加土,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现在的没产量算是勉强能供应长安的正常使用了。 煤炉子的数量还是不够,不过那是硬性条件,只能慢慢等工部产出了。 “少爷,您可算来了,工地上来了个公子,趾高气昂的不知道做些什么”, 笑儿很快就迎了出来,给李承阳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世家公子吗?”,李承阳皱着眉头问道。 笑儿点了点头,附在李承阳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像还是王家的世子,已经在工地上转悠了三天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世子?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选拔吗,这怎么还提前出来个世子? “走,咱们看看去,到底他想做些什么”,李承阳当即来了兴趣,冲着笑儿吩咐到。 笑儿点头称是,直接把他带到了工地的外围。 “少爷你看,就是那辆马车,这三天就一直转,就没有下过马车”。 李承阳撇了一眼,这马车和王肖那个样式差不多,都是卡住了愈制的那条边。 走上前去,冲着马夫说道:“我是当朝太子,让你家主人出来见我”。 马夫掀开马车的车帘,小声的禀报着什么。 “让他上来见我!”,突然,从马车上传出来这样一道声音。 李承阳眉头一皱,这人飘了? 这世界上真正能吩咐他的只有李世民,长孙还有李渊 除了这三个人,别人那都叫请示, 就连老程他们这群老将,在表面上的功夫也要做到恭恭敬敬。 一个王家的世子,谁给他的自信? 马夫回头冲着李承阳说道:“别愣着了,我家公子让你上车见他”。 得,果然,智商低的人手底下的人也不怎么样。 李承阳干脆也不理他了,上前抓住马车的一角, 一个用力就把马车的侧面掀了开来。 马车里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此时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的青年脸上一脸倨傲之色还没退去,一脸骄傲的看着被卸去一半的马车。 那场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你就是王家世子?什么玩意儿?”,李承阳扫了他两眼, 随后不屑道,说完转身叫上笑儿就走。 原以为世子这个东西肯定不像之前的王肖那样天真, 没想到李承阳还是高看他们了。 能让当朝太子主动去见他的人,脑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回路? 王林愣着看了好久,直到李承阳的身影都消失了,他才反应过来。 “这个太子,有点意思”。 轻轻一笑,他就从那个窟窿里走了出来:“走,跟着我去会会咱们的太子殿下”。 李承阳和笑儿前脚回到工地,王林后脚就追了上来。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王林没了之前的倨傲,一脸恭敬的给李承阳行了个礼。 之前不过是在试探试探李承阳,看看这个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知道了, 嚣张,无与伦比的嚣张。 上来就把他的马车给掀了,还是在明知道他是王家世子的情况下。 这个太子不好打交道。 王林心里嘀咕道。 李承阳草草拱了个手就当做回礼了: “你来我这有什么事,有话就说,能帮就帮”。 还有一句帮不了的我就不帮了没说。 王林指了指周围热火朝天的工人:“特来次向殿下学习一下经验”。 “学习?”,李承阳皱了皱眉,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工地: “那就学吧,都摆在这了,没说不让人学,记得把税交上就行”。 王林面带犹豫,考虑了一会才开口: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我弟弟?”。 学习他早就学会了,就那么点东西,看两眼就记住了。 他留下来的原因就是想见见李承阳,看看未来自己的敌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王肖”,李承阳想了想: “当然记得,不过他不是疯了吗,怎么了,现在好了?”。 不知道为何,李承阳看到王林这副模样就想怼他, 话语中也不知不觉的带了点刺。 王林眉头一皱,勉强笑道:“没有,他们一家人被家族变相流放了, 现在住在偏远的地方,衣食无忧,一辈子不用担心被人害了性命,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殿下呢”。 李承阳皱了皱眉:“你们家还真狠心,一个人就带的一大家子没了活路, 谁知道王肖他们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王林咬了咬牙,最终的怒气还是被他压住了, 强行挤出来点笑容:“不劳殿下费心,他们的性命还是无忧的”。 “无忧?呵呵”,李承阳点点头: “要学就学,不学滚蛋,别打扰小爷的雅兴,看到你就烦”。 李承阳说出了这句话,扭头就回了笑儿的小屋里。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王林就烦了。 明明都是生死敌人了,我害了你弟弟全家,你还这么跟我笑脸以对, 心里都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有意思吗,在李承阳眼里,王林还不如王肖呢。 最起码人家爱恨分明,什么都摆在了脸上。 再看看这个王林,呸,虚伪。 王肖就是个真小人,说报仇就报仇,一点不带犹豫的。 王林就是个伪君子,明明衣服下的拳头攥的那么紧,却始终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这样子给别人看还好,但是在李承阳这就不成了。 大家都人脑子快打成狗脑子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平共处。 您跟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林的报复 之前李承阳对那些世家的家主印象并没有多不好。 每个人都笑眯眯的,说话也好听,知书达理的,相处起来十分愉快。 可你王林是个什么东西? 脸上笑嘻嘻,眼神中的光芒恨不得把他杀死,杀人的目光也不过如此。 既然修行不到家,就不要摆出那么虚伪的一套来。 看着就生气,都是年轻人,非要强行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形象来。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李承阳怎么看王林怎么不顺眼,可能天生就不对付吧, 说不定两人上辈子就是死敌? 进了屋,笑儿担心的凑了上来: “少爷,您那么跟他说话,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呀”。 李承阳摇摇头:“放心吧,怎么说他也是王家世子,知道轻重的”。 如果一个世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人激怒,做出一些一时冲动之举,那王家这个世子选拔也有点太草率了。 单凭他王家,还不足以和李世民叫板。 甚至说,一个王家,他李承阳狠狠心也能灭了。 毕竟那一万六卫不是摆设,他们现在还在秦岭那里天天练着呢。 就算那个世子一时想不开,准备对他展开报复, 他们家里的人也肯定会拦着的,因为这点小事,挑起双方大战,不至于。 所以李承阳才如此有恃无恐,连最基本的面子都没给王林留。 他知道自己的境界,虽然年纪还是十二岁,但是他的实际境界已经到了约么四十来岁的年纪。 之前李世民让他合伙在书房里演戏,就表明了最起码李承阳的演技能入了李世民的法眼。 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李承阳的对手始终是各个世家的家主, 还有隐藏在家主背后的各个老不死的。 区区一个世子,还真摆不到台面上来。 世子和他这个太子一样,可是可以换的,甚至还是可以死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再老程他们心里是个什么形象了。 可以微微重视一点,但是不用太放在心上。 就像是他现在看王林,王林能做什么? 世家的力量能调动多少?能调动多少银钱? 只要想几个损招给王林泼上几盆污水,很轻松就能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再狠狠心,给王林挖个大坑,说不定就能罢了他的世子之位。 再再狠个心,派出人把王林给杀了,也不过是引起一些动荡。 至于杀了王林会导致世家和大唐正式开战?不至于。 他这么看王林,老程他们也就是这么看他的吧,无非是自己更重要一点, 身为一国太子,废立要更困难一点,无论如何都算是正统,死了的话也会引起大点的动荡。 李承阳对王林或者说是对王家充满了自信。 这些人,一口一个大局为重,没有十成的把握就不出手。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骂了王林一句,这事所有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李承阳还是错估了人心。 此时站在屋外的王林脸比煮熟的螃蟹还要红。 “不抱此仇誓不为人!”,王林咬牙切齿道。 李承阳的想法全部化为了泡影,他想象中的世家顾全大局畏首畏尾完全没有出现。 王林也是刚刚当上王家的世子, 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子,经历重重考验,最后登上了世子之位。 现在的王林感觉自己就是世上最尊贵的那几个人。 这让李承阳看到绝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飘了,膨胀了,短短一段时间内完全了从普通人向一家世子的跳跃。 谁都会飘,李承阳当初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是他知道的更多, 更知道太子当下去会有多难,所以从第一天开始,他就死死压制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内心。 可是王林不知道啊,他觉得他成了世子,那么他的尊严就必须得到所有人的维护。 这段飘的时间不会持续太久,等王林渐渐适应了, 或者家中有人把他的情况点了出来,这种不健康的膨胀自然就会消失。 可惜的是,王林才刚刚当上世子,家中也没有人好心的提醒他, 做事要多多考虑大局,你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整个王家。 现在的王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问题,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情: “报复,狠狠的报复,一定要把那无知小儿打的痛哭流涕, 要把之前王家丢的面子都讨回来”。 值得庆幸的是,王林并没有直接冲进李承阳的小屋里,而是一转身扭头就走了。 不然他的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找了几块木板把马车漏了的地方挡一下,结实还是其次,最起码不要把里面坐着的王林给漏出来就行。 修好马车,王林头也不回的回了长安,来到了之前的大院里。 家中的族老还在长安没走,王老要等着尘埃落定, 才肯回到王家,安心养老。 王林直接就来到了王老的面前: “祖爷爷,我要报复”。 王老正在舒服的眯着眼晒太阳,闻言睁开一点眼,懒散的回到: “报复就报复吧,自己想办法,别耽误正事就行”。 小孩子吗,总有那么些冲动,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呢, 有王家给他做靠山,这世上他不能报复的不多了,随他去吧, 多来几回这人就知道报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能暂且出口恶气而已, 渐渐的就会想到其他的办法解决问题。 等到他报复的烦了,自然而然就会宠辱不惊。 经历过了,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厌了。 等以后在遇到类似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就不是报复,而是仔细的去分析, 一番动作下来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没有好处,报复都懒得报复。 这个就叫成长,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成长了。 “我要报复那个太子”,王林攥着拳头把自己的目标说了出来。 王老饶有兴趣的睁开眼,没想到这还和太子杠上了? “哦,太子怎么你了,让我家麒麟儿生这么大的气”。 “他辱我,在很多人面前让我滚蛋,拆了孙儿的马车,无论如何,孙儿咽不下这口气”。 王老闭目沉思了一会,报复太子,这个是他还是第一次搞, 太子能搞吗?能搞,对于他来说,太子也就是是那么回事。 他也想知道知道那个太子到底有几斤几两,王林既然上来就选了这个强敌, 王老也刚好看看两家未来的掌舵人都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沉吟了一会,王老吩咐道:“记住一点,不能伤害了太子,一点伤都不能受,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报复归报复,但是还要有个度。 只要李承阳不受到伤害,那么事情就在可控范围内。 若是伤了太子,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一个造反罪名都跑不了。 王老生怕王林头脑一热碰了什么禁忌,出声嘱咐了一下。 王林点点头,冲着王老鞠了躬退下了。 “来人,去把太子的消息都给我带上来”,出了门,还没回屋, 王林就迫不及待的找人开始收集李承阳的资料。 王老既然开了口,那么就表示王家都会站在他的身后。 至于伤了太子?不可能的,生气归生气,王林也不是傻子。 太子伤了他也别想活,他从来就没打算去动李承阳。 没多时,一叠厚厚的资料就出现在王林的书桌上。 最上面的那一页,只有三个大字:“李承阳”。 这就是王家收集到的所有资料了。 世家们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而对几个重要人物,那更是事无巨细全部都记录在册。 王林翻开了最前面的一页就细细看了起来。 如果李承阳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第一页写的分明就是他曾经在洛阳的讨饭生涯。 连他的婆婆,还有曾经几个得罪过的人都有比较详细的记载。 不过看这个墨迹还比较新,想来应该是李承阳当上太子以后, 王家派人去洛阳收集的消息。 不过这些也足够让人吃惊了,世家们的效率可见一般。 王林翻了一整天,这才把所有的资料都翻看完毕。 想要报复敌人,最好的就是先去了解敌人。 现在的王林已经把李承阳身边了解的差不多了。 “治冰司,苏笑笑,苏乐乐,悦来酒楼,还有外面的煤矿, 要从哪个下手呢?”。 李承阳在外面拥有的所有东西都被记录在册,包括他身边最为亲密的几个人。 王林摸着下巴仔细想着要怎么报复,如何报复。 治冰司首先肯定是要排除的,那是个朝廷机构, 虽然把那个叫马周的,还有和李承阳一起要饭的那群乞丐都折腾一番, 肯定会对李承阳造成不小的痛苦,但是同样的,也会得罪李世民。 得不偿失。 至于那两个女的?堂堂太子岂会把女人当成最重要的事情。 别说是太子了,就连以前的他,没成为世子之前,也没缺过女人。 悦来酒楼? 王林心动了,不过翻出悦来酒楼的消息来看了看情况,然后摇了摇头: 悦来酒楼的达官显贵太多了,甚至将近一半的常客都是世家的人, 如果报复到悦来酒楼,得罪的人太多,他刚刚坐上世子之位,不应该树立那么多的敌人。 想来想去,也就这个新建出来的煤矿上报复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都是些流民和乞丐,还有少量的卖柴的商人,一个有背景的都没有。 完完全全的泥腿子一群,甚至有些还是大唐的黑户。 太子辛辛苦苦建立了这个煤矿,刚刚开始赚钱,现在我要给他来个狠的, 让他这个煤矿再也干不下去,那么够太子喝一壶的了吧。 王林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 不仅狠狠打击了太子的气焰,出了一口恶气, 而且这种报复完全不用考虑得罪人的事情。 些许小民,这又不是在太原, 在太原还要对那些泥腿子客客气气的,就算心里再看不起,最起码表面还要过得去。 哪怕是做些不好的事情,还得偷偷摸摸的。 哪像现在,长安离太原远着呢,他完全不用考虑会不会得罪那些泥腿子。 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地方了吗?没有,那就动手吧。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笑儿中毒 第二天一早,李承阳还在睡着懒觉,笑儿和李侍早早的起床就出了门。 今天的李承阳还是无事,正好可以趁着这点空闲的功夫弄点精盐出来。 李一他们眼看就要回来了,这起码的货物还是要准备好的。 之前李一已经派了人送了信回来: 于受在互市上的官员和世家们的双重照顾下,现在已经站稳的脚跟, 李承阳的盐和茶确实给互市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但是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李一手刃了一名想要趁着夜色盗取配方的小贼, 并且亲自把尸体上交到了官府,官府新官上任,自然对这种恶略的事情选择了一查到底, 在经过几天的严查之下,一家替罪羊被抓了出来, 随后被官府以杀人的罪名流放了,这辈子都别想回到互市的地界上。 于受则是在世家那边大肆说着好话,也巴结上了一个世家的总管, 一切都在像好的地方发展,第一笔盈利正在跟着李一走在了回长安的路上。 李承阳美滋滋的捣碎了盐快,踩着脚下的虎王乐的嘴都合不拢, 就那么不到一车的盐茶, 竟然换了数百头羊和十来头牛。 这还不算送礼啊,交保护费啊的花销。 新的两车现在可能已经到了互市,这次估计能换来千头羊和五十左右的牛。 千头羊足够六卫吃上十来天了,一万人一百头羊。 一人一天吃个一斤左右的羊肉还是能保证的。 而且互市那里的市场远远没有饱和,完全还有上升的空间。 过不了多久,六卫就能完全靠着互市供养了。 “不好了殿下,煤场那边出大事了”。 正当李承阳乐滋滋的幻想着以后的情形时,一声急促的声音让他心中一惊。 来人正是自己派给笑儿的护卫。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这么慌张”,李承阳站起来,扶住了护卫。 “煤矿中午吃饭,吃完饭后全部都倒下了,看样子是中了毒, 笑儿姑娘也……”。 护卫说道这里就说不下去了,一听笑儿有事,李承阳头也不回的就冲出了小院。 骑上好久没见的赤兔,跟身边的护卫吩咐: “立刻去找太医,把所有的太医都叫上,带着所有器具给我前往煤场, 有一个不从的,直接杀了,责任我来承担”。 说完也不等人回话,狠狠的在赤兔身后抽了一巴掌,化成了一道残影冲出了东宫。 “笑儿,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李承阳一边跑着一边祈祷,此时的他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飞过去。 好不容易等来了好日子,笑儿怎么就会中毒了呢。 若要让他知道这事情是人为的,他就算翻遍了长安也要把那人给找出来。 好在笑儿所在的地方距离长安不远,不多时李承阳就到了矿上。 这里的人全部都躺在了地上不住的捂着肚子打着滚。 李承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下了赤兔就往笑儿的小屋里冲去。 屋外抽刀警惕的护卫一看李承阳来了,当即收了手中的武器,静静的等在那里。 “笑儿怎么样了,算了,我还是亲自去看吧”, 李承阳双目通红,直接就冲到了屋里。 此时屋里也有三个护卫守在床边,默默的一句话也不说。 笑儿就躺在床上,往日红润的小脸显得尤其苍白。 嘴唇也有一些青紫,不过比起外面的人来那就要好上太多了。 外面的人嘴唇都紫透了,所有人都像个大虾一样紧紧弓着腰。 “你们谁知道这是什么毒”,李承阳看着笑儿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抓着旁边的护卫就问道。 护卫皱了皱眉,颇为为难的开口道:“看症状像是批霜之毒,别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批霜?”李承阳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这个东西都是剧毒。 吃了这个东西,前世还有专门的特效药救治一下,但是现在在大唐? “催吐,先催吐”,李承阳急忙道。 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都是吃进去的,最起码催吐还是能起到点效果吧。 把笑儿扶起来,掰开嘴,李承阳就把手指伸进她嘴里不断的挠着笑儿的嗓子。 “哇……” 笑儿一个恶心,把中午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护卫蹲下去,仔细的翻了翻地上的那摊污迹: “殿下,确定了,就是批霜”。 李承阳愣了一下,随后继续挠起了笑儿的嗓子眼。 连着吐了好久,开始吐得是饭,后来就是酸水,最后吐出来的个黄色的胆汁。 直到此时,李承阳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去外面,依法施为,能救一人算一人”。 笑儿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呼吸也渐渐平静了不少, 李承阳吩咐完毕,就去工地上的食堂里找了几个鸡蛋过来。 拿了个碗把蛋清都弄出来,缓缓的灌进了笑儿的嘴里。 这是用来保护肠胃的,现在没有牛奶,蛋清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 笑儿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看样子就像是睡了过去。 外面开始响起了一阵吵闹声,随后一群太医就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 “太子殿下,这是批霜之毒,暂时,暂时无药可医”, 太医自然是比护卫有经验的多,来的时候路上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中了什么毒。 但是这东西实在是没得治啊。 “你们看到外面的护卫怎么做了吗?去学他们照着做”。 “可是,殿下”, 那人还想说什么。 李承阳双眼一瞪,猛地一跺脚,木屋的地板都被他跺出了一个坑:“滚”。 李承阳的一声爆喝把所有人的胆子都吓了回去。 太医们进来的快,出去的更快,几乎瞬间小屋里就只剩下笑儿和李承阳二人。 批霜没得治,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有着赫赫威名,它还有个别的名字, 鹤顶红。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到了清朝,鹤顶红都是没有解药的。 李承阳能做的只有缓解,却不能根治。 把太医赶走,坐回了笑儿的床边,拉着笑儿的手仔细的看着她的变化。 心跳没问题,脸色没问题,也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索性那护卫够机灵,可能事情刚刚发生,就急忙策马冲进了皇宫。 一来一回没用半个小时,毒还没有深入。 太医,护卫,还有一些跟来的看热闹的百姓齐齐出手。 时间不长,就有护卫来报: “工地一共七白四十多人人,能暂时保住一条命的,只有三百多人”。 李承阳点点头,挥手让人退下了。 现在的他没心思去管外面的事情,那是太医的事。 现在最主要的事笑儿没事就行。 李侍也闻讯赶了回来,进了小屋看了一眼,发现并没什么大事, 笑儿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不像是丢了命的样子,当即出门找人了解情况。 这事肯定是被人坑了,这想都不用想。 现在李侍应该做的就是去找出这个幕后黑手,然后把人送到李承阳的面前。 厨娘都没保住性命,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 问了有限几个保持清醒的人,也没有太大的收获。 可能有嫌疑的人都中毒死了,一切又陷入了僵局。 问了问护卫,才大概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工人们正开开心心的干活, 到了午间,厨娘开始做饭, 很快,饭就熟了,贪吃的厨娘时不时的舀起勺肉汤偷喝几口, 其余的人也见怪不怪,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吗, 很快,开饭了, 一人两个大胡饼,一碗萝卜炖肉,外家一碗肉汤。 所有人都美滋滋的吃着,这样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笑儿有自己的小灶,也在同一时间吃上了午饭。 工人们吃的多,肉汤又不限量,一碗接一碗的都进了他们的肚子中。 笑儿吃的少,又不像工人那样运动量那么大,也没什么胃口, 所以就简单的对付了几口。 很快,第一声惨叫就响了起来。 正是那个偷吃的厨娘, 吃的最早,喝的不少,中毒的第一个就是她。 随后工地上的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 所有人都捂着肚子直哼哼。 接着,就是笑儿。 所有人都倒下了,笑儿大吃一惊,正要去查看,她自己也捂着肚子缓缓倒下了。 当下,就有护卫骑上马就往皇宫里跑去。 然后发生的事情就都知道了。 随后李侍把这情况告诉了李承阳。 李承阳眼睛盯着笑儿一动不动: “去城里查查,是谁给咱们供的菜”。 李侍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厨娘死了,而且笑儿和工人是分开做饭的, 那么就肯定不是往菜里投的毒了, 护卫们有规矩,轻易不再外面吃饭,所以他们得以幸免。 而笑儿的厨子在做饭的时候,也会受到护卫的监视。 他是做不到在饭菜里投毒而不被发现的。 所以,问题的根源就很可能出现在了卖菜的人那里。 只有提前在菜上抹了毒,这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李侍派了自己的护卫去煤矿那里通知一下,让他们暂时不要吃任何东西。 自己则直奔长安城内而去。 菜都是在长安城内买的,李侍也曾经去熟悉过情况。 菜贩子的家里她也知道,所以直奔那人的家中。 到了地方,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现场还有不少打斗的痕迹。 李侍皱了皱眉,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现场,却一无所得。 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证据。 看了看周围没卖出去的菜,随便选了几样看了看, 不像是涂了毒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证据了,当即李侍把所有的菜都抽了几样,带着样品就直奔城外而去。 李承阳这边,还在死死的守在笑儿的床前。 良久,李承阳感觉笑儿的手指动了几下,当即大喜。 大气都不敢出的望着笑儿。 终于,笑儿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少爷?”。 李承阳点点头:“别说话,好好养着,我已经让太医去想办法了, 不怕,有少爷在,你不会有事的”。 笑儿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终归刚刚睁开眼,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只好听了李承阳的话,乖乖的闭上眼继续休息。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李承阳的猜测 “过了多久了?”。 李承阳看着面前被绑起来的几只鸡问道。 “五个时辰了,没有任何反应”,有护卫回答。 李承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慢走回了屋子。 李侍带回来的菜都被他喂了鸡,足足经过五个时辰,几只鸡还活的好好的。 那最起码,菜贩子的嫌疑就要减轻不少了。 李侍把菜送回来,就又开始一头回到长安里,查案了,力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长安县衙里的人来了又走, 随后大理寺也来了一群人,仔细的查看了一波,灰溜溜的回去复命了。 最后李世民也派来了不少人,把现场所有的东西都带走,这一去也就没了任何消息。 李承阳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到底是谁想害他? 他自问并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谁犯得上用四百多条人命来报复? 王林?李承阳想到了那个飘乎乎的人,随后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世家不会冒天下大不韪,直接的去谋害几百上千条人命, 这要传出去那世家的名声真就要臭大街了。 那还能会是谁,除了世家,他就没得罪过任何人。 向来他就与人为善,受到委屈一笑而过,无论是谁,他都笑脸相迎。 能不能拉到盟友说不准,但也绝对说不上与人结仇。 更别说这种关乎数百条人命的大仇了。 “殿下,陛下昭你回宫”,外面有护卫喊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是大唐建国以来的第一例。 而且这事还是发生在长安城外,众目睽睽之下,李世民都压不住了。 煤矿的事情再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就要停工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为了自己的生意,也为了那数百条人命,李承阳无论如何也要把凶手给找出来。 把笑儿从床上抱起来,小心的安置在外面的马车上。 一行人慢慢的回了皇宫。 太医们大部分留在了原地,他们还要给那些保住一条命的人调理身体。 笑儿已经恢复了过来,现在正沉沉的睡去。 还好笑儿年纪不大,吃的也少,所以并没有留下什么眼中的后遗症。 太医仔细查验过了一番,只是让李承阳之后好好给笑儿调养一下就行了。 来到了皇宫,李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了过来。 李承阳看着李侍问道:“怎么样,查出点什么了吗”。 李侍摇摇头:“长安大大小小的药铺,道观都查遍了, 只有很少的几家近几日卖了点批霜, 买家买的很少,也就是专门毒家里的老鼠的, 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量”。 李承阳眉头紧皱,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能把将近千人毒翻的批霜,量肯定足够多。 只要这些天,有人大批量的买进批霜,那么很可能那人就是嫌疑人了。 这是李承阳唯一能想出来的点子了,结果还是落了空。 现在完全就没有一点头绪。 李承阳最害怕的就是自己遇到了某些变态, 可能就因为单纯的兴趣去祸害了那么多人, 这样的人无迹可寻,他可能和自己没有任何的交流, 就只是突然兴起,拿了包批霜扔进了所有人吃饭的锅里, 事了附身去,不留一点痕迹。 “不过找到投毒的地方了”,李侍接着说道。 “是不是水源?”。 李侍点点头。 “水源附近查了吗?有什么可以的地方?”,李承阳继续问道, 李侍摇摇头:“作案的人明显是个老手,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看情况,他的手段足以和暗卫们相媲美”。 李承阳面无表情的挥挥手:“你去吧,辛苦你了, 笑儿那还需要人照顾,你去看看,我去趟父皇那里”。 天色都黑透了,李世民的书房里却仍是灯火通明。 李承阳推门进去,书房里却早就坐满了人。 大理寺少卿,长安,万年两县的县令,还有他们手下的一干官员, 尽数都坐在了书房里。 李世民冲着他点点头,李承阳乖乖的找了个位置坐好。 接着李世民就开始训话: “这次,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无论如何,也必须把真凶找出来,否则你们身上的这身皮也别想要了, 七天时间,七天一到,我必须看到凶手”。 众人领命走了出去,书房里就剩下李世民和李承阳两个人了。 “你怎么看”,李世民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李承阳。 “报复”,李承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李世民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才继续开口:“你得罪了什么人?”。 “昨天骂了王家的世子一句,其余的一个人都没得罪过”,李承阳回到。 李世民托着下巴又开始思索起来。 似乎是没有任何猜测,李世民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那个加工的地方先关了吧,再开下去没办法交代, 等这事的风头过去,你在去好好经营, 你回去吧, 记得把我的儿媳妇照顾好”。 李承阳起身,犹豫了一番,咬了咬牙: “爹,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李世民错愕的抬起头,看着李承阳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 “猜测只是猜测,咱们没有证据,不过你放心,这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的”。 李承阳上前一步:“真不可能是世家?”。 李世民坐了下来:“要真是世家就好喽,世家里要是都是这种人, 只要让朕抓住一次机会,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李承阳不说什么了,扭头走出了书房。 与此同时,在王家的大院里: “啪”, 一声耳光声响起,老王狠狠的抽了王林一个嘴巴: “你好大的胆子,什么事情你都敢做!”。 王林捂着脸,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放心吧祖爷爷, 有关此事的人被我抹除了,谁也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来, 那李承阳不过是个小儿而已,成不了什么大事, 再说不过就是几条下人的性命,算的了什么”。 老王的脸都抽成了一团,怒视着王林,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真以为我王家就无所畏惧了,乱世里,别说几百条人命, 就是死个几万人,我王家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李世民无时无刻不再盯着咱们, 一旦咱们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世家, 平日里这种事情躲都躲不及,你倒好, 上赶着把把柄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王林满不在乎的揉着脸:“放心祖爷爷,我选的都是最好的人手, 投毒的人都是用的死士,现在他可能已经不再人世了, 他们一点证据也找不到的”。 老王满眼复杂的盯着王林,良久,挥了挥手:“你走吧,以后做事小心着点”。 王林恭敬的鞠个躬,慢慢退出了王老的宅院。 出了院门,脸上就满是得意:“李承阳,太子?看我怎么玩死你”。 等王林出了门,老王挥了挥手:“来人”。 两道黑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们跟着世子,若是事情真被发现了,你们立刻送他一程,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落到李世民的手里”。 两个黑影动了动,随后就顺着院门追了出去。 王老背着手看着满天的繁星,心里满是忧伤: 看看现在的小辈,像个什么样子!原以为就是些小打小闹而已, 结果上来就惹了天大的麻烦,一点轻重都不知道。 李承阳回到了东宫,趴在笑儿身边守护着。 “少爷,要不你先去睡,这里有我就行了”,李侍看着李承阳脸上满满的疲惫之色,不由的开口劝道。 李承阳摇摇头:“不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明天还要靠你去找消息,你先去休息吧”。 李侍一步一回头的回了房门,李承阳则是坐在了床边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能有那么大的批霜储备,能对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让他到现在还找不到一点证据,还有着堪比暗卫的伸手, 一看就是专业的人员。 而符合这几样条件的,在这长安城里除了还呆在长安的世家, 别人没那么大的能量。 朝中虽有不少垂涎煤矿生意的人,但是他们还做不到这些。 李世民正处于狠狠宰了一顿世家的兴奋中,也不至于现在就对他动手。 那么最后剩下的,哪怕再不可能,也还是真相了。 “王林!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李承阳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没想到昨天一时失态,就酿成了如此大祸。 怎么也想不到,世家出身的人脑子能差成这种样子。 狠是够狠的,出手就是几百条人命。 但是这个行为明显就不是正常人该做的。 之前之所以李承阳没有怀疑到王林的头上,是他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傻,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应该是世家这种人做出来的。 找不到证据还好,只要找到了证据,那么王家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不过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李承阳怎么想也不会猜测到现在王林的心理状态, 说好听点就是飘了,说难听的就是小人得志。 地位的陡然提升总会对人的性格产生很大的影响。 现在,李承阳做的只能是等了。 等到李侍,或者县衙,亦或者是大理寺。 只要他们那里能找到一点证据,那么接下来就是他李承阳大开杀戒的时候了。 深夜,长安外的一家普通民居里,一家三口被人绑的严严实实。 三人面前是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手拿着一个坛子不断的在地上泼洒着什么。 三人闻到了刺鼻的火油味儿,不由的一阵挣扎,却只是徒劳而已。 黑衣人在地上倒了半坛火油,剩下的尽数泼洒到了三人的身上。 三个人嘴巴被绑着,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呜声。 三人中,孩子只有五六岁,瞪着大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怪叔叔。 黑衣人看了看这三人,随后把屋中的油灯扔到了他们身上。 大火呼就烧了起来,瞬间遍布了全屋。 黑衣人从腰间抽出匕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感。 “噗嗤” 随后大火中就再也没了声响。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九成把握,王林到来 第二天,长安县衙。 此时的县令已经一夜没有入睡了,几百条人命的大案子,他能睡得着就见鬼了。 矿场被人投毒的事件在长安里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起来。 县令受到的压力也开始越来越大。 现在县衙门外就有接近千名死者家属围堵在县衙的门口。 原以为家里的男人被矿场招了去,在太子麾下做事,等着他们的就是天大的好处,破天的富贵。 谁成想,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就传出了这样的噩耗。 好在之前李世民已经派人把消息散布出去: 此时乃是有人蓄意投毒的,太子只是因为倒霉撞倒了而已。 不然李承阳的名声就真的臭了。 这群家属也还算是理智,大唐的官府向来还是讲那么点理的。 有冤屈,一般就给你伸了,哪怕你要告的人是那些国公公子也一样。 所以家属们只是静静地等在县衙门前,希望着官府早日把那幕后黑手找出来。 县令已经急的脚打后脑勺,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却没有丝毫的收获。 作案的手法极其丰富,绝绝对对的老手。 和本案相关的人现在一个都找不到了,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县令偷偷扒着门缝看着外面的人群,死活不敢出门。 不是怕被人打骂,那还好点。 他最怕的就是被人问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毛都没有一根,他这个县令很少遇到这要的案件。 失落的看着外面的人群,县令心里也不好受。 “找到了,找到了”,一阵急促的声音从县令的身后响起。 县令一蹦三尺高,空中就转身就看清了来人。 “你怎么进来的,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县令也顾不上教训眼前的衙役了,衙役的话已经完全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小的从后门进来的,前门过不来,早上有百姓来报案,长安城外一户人家失了火, 烧死了四个人,小的去看了看,死者可能和本案有关”。 “走,还等什么,咱们从后门出去”,县令当即大手一挥,官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拉着衙役出了门。 距离长安数里外的一处民居,茅草屋。 现在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灰烬,这里几乎就没什么住户,导致被别人发现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县令走进仍然在冒着烟气的房子,捂着鼻子在里面巡视了一圈。 大致能看出来的是三个疑似人行的物体,其余的就没什么发现了。 火应该是不久前才烧完的,现在还有这很大的烟和零星的火星。 县令走了出来,围着房子转了一圈,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看屋里那几块碳化物的情况,他大致就能猜出这就是被绑架的菜贩子那一家人。 三个人形物体里有两个是坐在地上,双手不自然的往后放,明显就是被绑着的。 还有一人是躺在地上的,想来就是那个凶手,或者是和凶手有关的人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里面有猫腻,绝不是一起寻常的失火案,县令当即下令: “去几个人,一个去通知大理寺,让他们派出仵作前来验尸, 再有一个去宫里通知陛下,告诉陛下咱们有发现了, 最后在去告诉太子,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身边的人领命而去,县令也不闲着,继续在周围转悠起来。 李承阳正在扶着笑儿走路,一夜的休息,终于让笑儿又精神了起来。 “少爷,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不好”,笑儿倚着李承阳满脸的不自在。 李承阳嘿嘿一笑:“怎么了,我扶着自己婆娘的腰,他们还能说什么不成”。 笑儿满脸通红,娇嗔道:“谁是你婆娘,羞死人了”。 耐不住笑儿的百般要求,李承阳只能松开了自己的手,让笑儿自己慢慢走几步。 看着完好的笑儿,心里都是满足。 只要人没事就好,如果笑儿没了,李承阳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要真的不管不顾,最起码半个大唐别想好,世家毛都别想留下。 好在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唐终于又安全了。 不过,幕后黑手,李承阳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无路如何,他也别想逍遥法外。 “太子殿下,外面有人找你,说是案子有突破了,问您要不要去看看”。 护卫来报,李承阳当即就来了精神。 笑儿不满的瘪了瘪嘴,慢悠悠的走回了房间。 临进门前冲着李承阳一笑:“殿下快去快回”。 李承阳也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就这么顶着大大的笑脸出了东宫。 李侍收到消息也赶来了,顺带着,把赤兔也牵来。 李承阳上了赤兔,冲着外面等着的衙役吩咐道:“走吧,带路”。 很快,三人就到了长安城外的案发地。 县令还在围着民居绕着圈子,走一圈摇摇头,叹息一声,然后继续下一圈。 因为李承阳是骑马来的,这时候这里除了县令就是他了。 “殿下,您来了,正好,您来长长眼”,县令见到李承阳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李承阳翻身下马:“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县令为难的摇摇头:“下官无能,围着走了数十遍了,一点痕迹也找不出来”。 李承阳冲着李侍努了努嘴,示意让她去看看。 李侍领命也仔细查看起来。 不一会,李侍就走了回来,把李承阳带到了一处门口的小路上: “少爷你看,这有点不同”。 县令和李承阳同时蹲下,仔细盯着地上的痕迹。 县令皱着眉头:“这不就是普通的脚印吗,没什么不同的,我看了好几遍了”。 李承阳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抬头看着李侍,希望能得到解答。 李侍指着地上一个明显清晰了一些的脚印说道: “这家人想来已经在这呆了不少年了,这土路都被踩结实了, 一般人在上面走路并不会留下很深的痕迹,不信少爷和县令可以看看自己的脚印”。 两人低头看去,果然,县令的脚印很浅,而李承阳的几乎就看不见,今年都没下什么大雨,这土地硬的厉害。 在这么硬的地方留下那么清晰的脚印,要么,走路的人很胖,很重, 要么就是走路的人身上带着什么特别重的东西,换种方式,那个人身上背着个人。 县令赞叹的看着李侍,不愧是太子身边的人,这才刚来,就找出了自己死活找不到的线索。 “这能说明什么?”,李承阳问道。 李侍想了想,摇摇头:“并不能证明什么,只是印证了之前县令的推测, 里面的人确实是被人绑来的,其余的什么用也没有”。 李承阳点点头,有这点就够了,只要确定里面的人和本案有关,就是个不错的开头。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李承阳吩咐到。 进了门,李侍捂着鼻子皱着眉头道:“一共四个人,三大一小, 那边绑着的应该就是一家人,看样子是被活活烧死的, 堂中躺的人应该是先自杀,随后被烧成了这个样子”。 “四个人”,县令喃喃自语:“这不是只有三个痕迹吗”。 李侍指了指那边被绑着的人:“你们发现那两个人中间有些奇怪吗”。 县令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了其中有点不同。 两个人中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连接了起来。 可是明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算小,肯定不会产生肢体接触的。 “那这中间的是?”,县令哆嗦着手指头指着中间的那块东西。 “是孩子,小孩子,身体没发育完全,被大火一烧,就成了这个样子”,李侍皱着眉头说道。 县令的脸变的通红:“这个畜生,真是心狠手辣,本官今天就跟他杠上了”。 李承阳侧目看着县令,这人还有这么大的豪气呢? 不知道当他知道幕后黑手就是王家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 李承阳现在对是谁做的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这个死士的行为作风他很熟悉。 就是暗卫里除了李一之外其余暗卫的作风。 没有底限,没有规矩,谈不上心狠手辣,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去死。 眼前这个人,完全符合死士的形象。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死士,完全就是那种专门培养出来的工具人。 若是半路出家的死士,他们的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些自己的底线。 例如说李侍,让她做这种事,她就下不去手。 尽管她的天赋是最高的,但是她还是保留了人性,因为她是被暗卫捡回来的,之前已经在社会上混迹了十年。 所以,地上躺着的这个死士,定然就像暗卫一样,是从小培养的。 他们不与人接触,不知道好坏,没有人性。 只有这种人才会丝毫不犹豫的把一个孩子活活烧死。 有培养这种死士能力的人,已经把大唐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刨除在外了。 剩下的在砍去一些天策府一系的人,也就是老程他们。 在刨除那些和李承阳一点交集都没有的,剩下的没几个了。 那么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可能。 王家!又是王家。 李承阳牙齿都咬出了咯吱声。 “找吧,就算把这地方都毁了,也要找出我们想要的证据”, 李承阳吩咐一声,走出门外,蹲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索。 只要找到一点线索,他就赶上门去找王家报仇。 没一会,大理寺的人到了,一群人领着两个仵作赶了过来。 不多时,四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就被摆在了院子里,两个仵作围在一起不断的讨论着什么。 李承阳凑上去听了听,还是李侍说的那一套。 三个人是活活烧死的,还有一个是自杀然后死的。 其余的就一点线索都没了。 凶手的身上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连点表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李承阳叹息一声就准备继续寻找线索。 突然,远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抬头望去,和一双熟悉的眼睛碰了个正着。 王林坐在修好的马车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李承阳。 李承阳的眉头皱了皱,不去理他。 王林哈哈一笑,带着身边的狗腿子们扭头就走。 刺耳的笑声让李承阳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九十章 上门算账(上) 以前经常听人说,一般的凶手犯了案,还会返回作案的地方去溜达一圈。 原来李承阳是不信的,那不是傻子吗,自投罗网了不就。 可是现在他真的体会到了,这话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作案高手,看着那群比自己耍的团团转的捕快警察等人,心里不知道会有多快活。 找吧,这辈子你们也找不到任何线索的。 所有的东西都被我处理干净了,你们这群人只能干看着没办法,无能狂怒吧。 李承阳很不喜欢自己居然理解了一个犯下这么大罪的人的心理状态。 这种自恃高人一等的感觉,看那些人不眠不休的工作,却没有丝毫收获的得意。 李承阳很不喜欢,很讨厌。 因为他就是那个被人耍的团团转的猴子。 他就是那个无能狂怒的人。 王林临走前的笑容放佛还在围绕在耳边,刺耳且嘲讽。 周围的大理寺官员也听到了那声笑,皆是暗暗的咒骂不止。 但是这除了让王林笑的更加放肆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李承阳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 王家的马车已经消失在了眼前,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来一点点证据,然后把它甩到王林那张脸上。 可惜,直到中午,都没有丝毫的收获。 李侍这个行家都毫无所获,更别说那些普通的衙役了。 四具尸体被解剖的惨不忍睹,然而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难道,就真的这么算了?”,李承阳问自己。 不可能,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王林就这么放过去。 这个人差点把笑儿从他的身边带走,绝对不能忍。 笑儿就是他的逆鳞,就是他得以融入大唐的根本。 证据,必须要找到证据! 对王林动手,就差一个证据,不然就是真的挑起了世家和李世民之间的战争了。 从哪里去找证据呢? “李侍,你知道哪里会有证据吗”,李承阳回头问李侍。 李侍摇摇头。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找证据找不到,但是创造证据确实挺简单的”。 “创造证据?”,李承阳挑了挑眉。 “你详细说说”。 “王家的下人身边都会带着一样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李侍说道。 “可是,咱们去哪里找这样的东西?难不成要去绑个王家的人回来? 那不行,如果被人发现了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李承阳心动了一下,随后否定了绑个人回来的想法。 信物好找,也不好找。 好找是因为随便找个王家的下人就能得到。 不好找是因为一切都要做的隐蔽,不能被人发现,不然王家的反击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少爷,你忘了当初跟着王肖的那四个护卫了”,李侍神神秘秘的说道。 “他们还活着?”,李承阳大喜道。 李侍摇了摇头:“死了,但是他们身上的东西被保存了下来”。 “包括信物?”。 李侍点点头。 说完李侍就回了长安,不多时就跑了回来。 扔给李承阳四个戒指:“这是王家公子贴身护卫的信物, 我刚刚去王家他们那里看了,他们的信物没有这个高级”。 李承阳看着四个明显经过精心雕琢的银戒指点点头。 能负责王家直系公子的,身份肯定不会差了太多,要是就是个普通下人的信物,他还真拿不出手。 收起来三枚戒指,李承阳走到了那四具尸体前。 蹲下来捂着鼻子假装查看,另一只手在尸体上拂过。 “来人,孤找到证据了”,随后李承阳兴奋的站起来,冲着四周大喊大叫。 所有人呼啦一声就围了过来。 李承阳拿布包着一枚银闪闪的戒指举在半空。 “这是孤刚刚在男人的肚子里找到的,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 县令第一个围了上来,看清了东西后也是一喜。 “殿下果真非常人,这么隐蔽的东西都能发现,这下好了,咱们只需要按照这个戒指查下去就行了, 下官这就去找遍长安的金银铺子,看看这戒指是谁买的”。 李承阳小心翼翼的把戒指交给县令:“务必保存好了,这是唯一的证据了”。 县令结果戒指收好,立刻就点齐了人马,呼啦啦的又往长安城里敢去。 大理寺的人互相看了看,又转头查找起了线索。 两个老仵作躲在一边窃窃私语: “刚刚我明明仔细检查了啊,你负责的那两具你检查了吗?”。 “检查了啊,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敢偷懒,每一寸地方我都摸清楚了”。 “许是咱们老眼昏花了”。 “呸,不可能,我都一点一点的摸过了,关我眼睛什么事”。 “许是咱们老眼昏花了”。 “嘿,你今天还跟我杠上了是吧,我告诉你,老夫这双眼睛,就没看错过”。 “许是咱们老眼昏花了”。 “哎,我说你……嘶,你说的对,咱们就是老眼昏花了”。 两个仵作像是反应到了什么,事后一直说自己年老不适合继续留在大理寺,领了丰厚的赏钱回家养老去了。 到了傍晚,县令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殿下,查清楚了,这是王家的信物”。 李承阳了然的点点头,伸出手来:“把东西给我吧,剩下的你们继续查?”。 “这?”,县令为难了一下,但是看到李承阳那满含杀气的眼神,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把戒指递了过去。 “李侍,叫上护卫,咱们去王家要个说法” 拿到了戒指,李承阳翻身上马,同时对着李侍吩咐到。 李承阳的护卫一共百人,两批五十人被派去了互市那里押送物资。 剩下的五十护卫跟在李承阳身后排成两列。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长安,直扑王家宅院而去。 这个地方李承阳早就知道了,李世民早就告诉过他。 每个世家在长安都有着自己的宅院,以王家的最大。 当了宅院门口,李承阳下马对着门房问道:“你们家世子回来了吗?我乃太子,让他出来见我”。 门房一听,不敢怠慢,点点头急急忙忙的就进去通报。 没多时,门房来了,冲着旁边的侧门一指: “殿下,请随我来”。 李侍一看居然让李承阳走侧门,一下就把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 李承阳按住了李侍的手,随后跟在惊魂未定的门房身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院中,王林和王老两人坐在凉亭里等着。 王老皱着眉头开口:“你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咱们王家可没有这么没牌面”。 王林笑了笑:“无妨,是他先出言辱我的,我这也算一报还一报, 祖爷爷不用担心,对付这样的粗人,就不该用什么君子的手段”。 王老迟疑不定的点着头。 很快,李承阳就带着一帮人闯了进来。 五十名护卫周围围着一圈王家的家丁,此时双方正各自拿着兵刃对视。 “公子,小的实在是拦不住,只能把太子的护卫也放了进来”,门房哆哆嗦嗦的上前禀报道。 “下不为例,都把兵器收了吧,别吓到了咱们大唐的太子殿下”, 王林大度的饶了门房的失职,随后开口让所有人都放下兵器。 王家的家丁愣了一下,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老。 王老点点头,王家人就把兵器收住,扭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小子见过王老,您老人家吉祥”,李承阳给王老行了个礼。 “殿下此次来我王家的大院所为何事?”,王老开口问道。 李承阳看了看王老,随后把目光转移到王林的身上: “此次前来,是来问世子一个问题”。 “你说”,王林颇为大方的开口。 李承阳从袖子中拿出来那枚戒指,放在了王林的面前问道: “此物可是王家的信物?”。 王林点点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枚戒指是从今日被害的一家三口中的男人肚子中找到的, 想来是他趁着凶手不注意,把这枚戒指吞到了肚子里,那我就要问问了, 你王家的信物,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的肚子里”。 王林瞳孔一缩,心突地就提了起来。 当他看清李承阳手里的戒指后,又开始放声大笑: “你随便拿个信物就说是我王家人做的?我告诉你,这种信物在我王家多了去了”。 李承阳死死盯着王林:“但是你还没解释清楚这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王林轻蔑的笑了笑:“我告诉你,肯定是你诬陷,这肯定是你自己找来的东西, 想要对我王家栽赃陷害”。 “你怎么知道这肯定是我诬陷你?”,李承阳好奇的开口。 王林一扬下巴:“我告诉你,我王家的死士,根本就……”。 “咳咳咳”,王林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王老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 王老抹了抹嘴唇:“这人老了啊,什么病都找上来了,都怪老夫年轻时候太不注意身体了, 所以,王林,你可一定要好好注意一下”。 王林的嘴一下子闭的死死的,看了看王老,讪笑了一声: “孙儿记下了,孙儿以后一定注意”。 李承阳把目光投向王老: “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毛病就多,这么大把年纪了, 还要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操心,以后会不会进了棺材都不得安宁?”。 李承阳实在是被气坏了,眼看着王林就要说出来一些证据了, 却被这老不死的给打断了,心里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王老怒视着李承阳,嘴里不断开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王林连忙上去给王老捶背顺气,良久,王老才缓了过来。 “老夫还到不了棺材里,不过你到要好好注意一点了”,王老瞪了李承阳一眼,扭头便走。 走到一半,又突然回头吩咐到: “王林,你把太子殿下送出去吧,咱们王家的宅院太小, 放不下殿下这条金龙,还有,嘴里说话要注意着点”。 王林点点头:“祖爷爷慢走”。 随后转身冲着李承阳一笑:“既然祖爷爷发话了,那我这个做孙子的自然不能违抗, 殿下,您外边请?”。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上门算账(下) 李承阳不甘心的看着王林,顺着他指的方向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李承阳停下来脚步对着李侍吩咐道: “你先带着护卫们出去等我,我和王公子有点话说”。 李侍犹疑的看了一眼,见到李承阳的目光很坚定,只能点点头带着护卫退了出去。 王林也随着停下了脚步,像李承阳问道: “殿下这是?”。 李承阳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这里没别人了,当即看着王林一字一顿的问道: “加工厂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可以说了”。 王林眉头一挑,脸上布满了骄傲: “是我做的,怎么了,就是看你不爽,就是要报复你, 怎么,想要查出证据来,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你大可以去告诉你父皇,就说是我做的, 你看看咱们最后谁会赢?”。 李承阳眼中开始布满了血丝:“报复?因为什么报复?”。 王林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你当初让我滚蛋,现在你问我为什么?”。 李承阳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就因为一句话,你就杀了几百条人命?”。 “不行吗?你现在不是焦头烂额的吗,你的煤场也开不下去了吧? 以后还会有人相信你,给你干活吗, 知不知道现在市面上怎么说你,灾星,废物”。 李承阳握了握拳头:“不管他们怎么说你,你直接报复我不行吗? 几百条人命就这么葬送在你的手里,你心里不会愧疚吗”。 王林轻蔑的笑了笑:“戚,区区贱命而已,能成为我手中的棋子,算是他们的荣幸, 更何况他们的死还给太子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恐怕现在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李承阳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这人的心里已经变态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王家会选出来这么一个当世子。 “好了,话也说完了,你可以走了,记得要去好好查案, 早点把我的证据找出来,狠狠的把我告倒,我在这里等着你, 哦对了,要尽快,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王家去接收煤矿的生意了, 这还要多谢你啊,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东西都被我学了去, 你有煤矿有什么用,抱着你那不能运行的煤矿哭去吧”。 王林说完最后一句话,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我的话说完了,太子您请”。 李承阳在原地站了半天,和王林对视了很久。 拳头握紧又收起,往复数次。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无能为力。 确实,他没证据,找不出幕后真凶,一切都会像王林说的那样。 今天走了,那么可能永远也没机会在见到王林了。 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 可是他能怎么办,世家和李世民不能开战,否则死的就不是那么几百人了。 为了大局,他必须要忍着,他要靠着堂堂正正的真凭实据把王林送上大理寺的监狱里。 最后看了一眼王林,把这幅面孔死死的记在了心里,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慢慢的朝门外走去。 路上的家丁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几个人窃窃私语也像是在谈论他的狼狈。 世界的恶意朝着李承阳扑面而来,把他包裹在里面。 李承阳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憋在眼中的泪水涌出来。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之前的王肖让他觉得,世家也不过如此,看看他们里面的那些都是什么人。 可是王林的出现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世家里还是有能人的。 最起码,李承阳就对王林无能为力。 人家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就是像现在这样。 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事情就是人家做得,他也不能做点什么。 但凭着太子一张嘴,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来到门口,李侍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少爷,你怎么样?”。 李承阳一出来,李侍就关心的问候到,李承阳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李侍能敏锐的感受到李承阳身上的杀气还有郁结的内心。 李承阳揉了揉李侍的头:“没事,过一会就好”。 一阵唢呐声响起,接着一队一队身披白布的人出现在了李承阳的眼前。 “昨天那些死者的家属,现在这是准备出城去找个好的墓穴,等着明天把人下葬”, 李侍观察了一番,像李承阳解释道。 李承阳静静的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色海洋。 死了四百多人,那些人的直系亲属,家人什么的都来了。 加起来得有个几千人不止。 几千人里,有大有小,有老有少。 有披着全身白布的,还有仅仅扯了快白布绑在头上的。 都是男丁,这种事情不适合女子出面。 虽然有几千人,但是确实安静异常。 除了时不时响起的孩童的哭声之外,这群人就无声无息的默默往城外走去。 横死的人不能入祖坟,他们这些人要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找到一些上好的墓穴, 然后连夜挖好坟冢,等着明天能给亲人下葬。 李承阳下了王家大院的台阶,静静的站在路边低着头默哀。 这群人是因为他而死的,他却始终不能还人家一个清白。 明知道凶手就在身后这个大院里,他却只能被灰溜溜的被赶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群悲伤的人们尽数走了过去。 李承阳带着众人慢慢的跟在了这群人后面。 人群出了坊市,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天色将黒,街面上也早就到处都是出来溜达找乐子的行人了。 四百人对于长安来说并不是个大的数字。 除了李承阳跟着的这群人面带悲色,其余所有人皆是笑颜艳艳。 又有小孩子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他爹爹前天还好好的, 仅仅过了一天,就有人告诉他,你爹爹再也不会回来了。 许是这孩子的哭声打开了什么开关,瞬息队伍中的小孩子好像都哭了起来。 刺耳的儿童啼哭声,和周围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一声不似人声的哭声传来,随后队伍里就出现了一阵小规模的骚乱。 然后就有几个大人抱着一个年级不大的孩子冲了出来。 孩子已经不省人事了,想来是哭的太悲伤,哭晕了过去。 李承阳安排了个护卫在他们身后跟着,希望能帮上什么忙。 人群继续前进,哭声与笑声就没断过。 一直到了城门,这里早就等候了大量女眷。 他们就是死者的妻子娘亲之类的女眷。 不能参与进去,她们早早的过来给自己的男人或者儿子送上一程。 队伍短暂的分开了,队伍中的男丁都去找到各自的家人抱头痛哭。 没多少时间,队伍又重新聚了起来,伴着更加凄厉的哭声缓缓的朝城外走去。 李承阳送到这里就准备回去了,接下来还要去找一些证据。 队伍消失在了视线里,李承阳刚要转身,从一旁的女眷群里又传来了一阵骚动。 李承阳看去,那里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一个老妇人,带着应该是自己的儿媳妇,自杀了。 两把剪刀就插在了他们的心口,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许是家里就剩下这么两个女眷了。 家里的顶梁柱不在了,她们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很快,巡街的武侯赶到,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是摇了摇头。 李承阳走上前去,把自己的外袍解开,罩在了两人的尸体之上。 最起码给人留点体面吧,死都死了,就别再让人肆意查看了。 做完这一切,李承阳转身就往回走。 “少爷,回皇宫的路不是这么走的”,李侍在后面提醒道。 “我知道,你们先回去,我去冷静一下”,李承阳头也没回的回答道。 李侍愣愣的看着李承阳的背影,抿了抿嘴唇: “你们先回皇宫,我去跟着太子”。 护卫们领命走了,李侍像着李承阳离去的方向发足狂奔。 李承阳迈开步子再街上大步前进,目标正是王家大院的方向。 李侍小跑着赶了上来,跟在李承阳的身后一言不发。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又追上来了”,李承阳皱着眉头看着李侍。 李侍只是冲着他笑笑没说话。 李承阳也不再多问,拉着李侍的手就往前走去。 还是王家的大院,来到正门前,李承阳一脚就把正门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王家的家丁很快赶来了,正要给这个冒失鬼一个狠狠的教训,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刚刚走的太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太子护卫他们可以拔刀,哪怕打伤了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对太子动手?他们没这个胆子。 李承阳.根本就没搭理这些人,拉着李侍直奔之前的小院。 王老和王林很快就收到消息赶了过来,看着气势汹汹的李承阳愣了愣神。 “怎么,太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王家?”,王老不明情况,率先开口。 李承阳点点头:“是的,丢了件最珍贵的东西,这次上门就是特地来取回的”。 王林往前走了几步:“殿下遗漏了什么,这就给您找去”。 李承阳摇摇头:“不用了,这不是就在这呢吗”。 说完就从李侍的腰间抽出了匕首,狠狠的从王林的脖子上划过。 然后不管别人的表情,冲着王老行了个礼: “小子刚刚在你们这大院中丢了血性,幸好小子反应的早,现在又找了回来”。 王林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承阳,嘴里不断的发出“赫赫”声。 王老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满眼的惊恐。 李承阳拍了拍王林的脸颊,沾上了一手的血沫。 嫌弃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把李侍护在身后,慢慢的向门外走了过去。 “不能让他走,他走了我们都活不了”,有家丁喊了一声,抄起手里的木棍朝着李承阳挥去。 李承阳劈手把木棍接下,往前抢了几步捏住了那人的胳膊。 随后那些家丁也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给自己打气,然后就冲了上来。 李承阳拉着那人的手把人凌空挥起来,转了一圈。 所有的家丁都倒下了。 把手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家丁扔下,李承阳大步走出了院门。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弹劾吧! 李承阳头也不回的拉着李侍离开了王家大院。 老王缓了好久才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身旁倒在血泊中的王林老泪纵横。 这个世子他还是很满意的,如果没有这件事,说不定王林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这个孩子刚刚从一众王家的小辈中脱颖而出,除了性格上有点瑕疵,其余都是上上之选。 小小年纪就知道谋定而后动,而且对于人性等方面更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无论是对他这个老头子,亦或者家里的其余长辈,王林都称得上彬彬有礼。 至于心眼有点小? 人吗,谁能没点瑕疵,再说了,等王林见得市面多了,心胸自然而然也就开阔了。 然而就这么一个被家族和自己寄予厚望的后背,就这么被人当众杀了。 慢慢的蹲下,把王林死死瞪着的双眼闭上,王老咬牙切齿道: “把所有世家的掌权人都叫出来,今日这事,他李世民不给个说法就别想好过。” 院子里躺着哀嚎的家丁里,有几个还能动的,踉踉跄跄站起来就往门外跑去。 没多久,三个老头和两个中年家主就坐到了原来议事的屋子里。 “今日咱们必须联手,给那李世民一个教训, 此事由我王家来牵头,无论过程如何,你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都由我王家一力承担,我要的,就是让那个太子下台, 然后去死。” 众人刚刚落座,老王就等不及了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和怒火冲天的老王不同,其余人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王家的事情又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还没那个必要弄得同仇敌忾的。 老李最先说话了: “把太子拉下台?你有什么办法?李世民并不是那么好骗的。” 王老看了看老李,低头沉思起来。 众人等了好一会,王老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哪里有那么容易,李承阳又没犯什么罪,平日里也没什么把柄可以抓的。 如果六家同心协力的话,还有可能完成这个目标。 但是王老自己心里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家事,强行把其余的人都拉过来,并不能起什么效果。 “老王啊,既然你拿不出什么办法,那老夫就先走了。” 老卢第一个冲着王老拱拱手告辞。 这种麻烦事谁爱沾谁沾去,反正他不来。 无缘无故的你们王家死了一个人就要所有人都替你出头。 你咋想的这么美呢? 老卢一站起来,其余的人也都接连不断的站起身来准备提交辞呈。 “慢着” 王老叫住了众人,声音显得颇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就这么看着那个太子这么嚣张下去? 今天他能闯进我王家宅院里杀了王家的世子,明天他就能闯进你们的府邸去, 把你们的府邸上杀个血流成河,现在你们再不出手,那就晚了!” 老卢斜了他一眼: “什么叫嚣张下去,你们那个世子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 几百条人命,说杀就杀了,真以为李世民是个傻子? 真当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我们都不用去查就知道这事和你家那个脱不了干系,不然为什么那太子偏偏找上了你们这里? 既然做了,那就要认, 啧啧,大手笔啊,几百条人命加上太子身边的近侍,说毒死就毒死, 你家王林若是还能活着,以后少不了成了一代枭雄, 可惜啊,这么个好好的人物却被人抹了脖子。” 其余人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太子绝对不是疯子,也不会是傻子。 按照他们以往对李承阳的了解,这个人年纪虽小,但是心智手段都是上上之选。 就是如果李承阳能出现在自己家族中,能保住家族继续延续千年的那种。 这种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滥杀无辜。 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或者意识到了什么,这才杀到了王府的门上。 他们才不去踩这滩浑水,这要是操作不当,被太子或者李世民把滥杀无辜的帽子扣到他们头上, 那岂不是亏大了,没占到便宜却引了一身骚。 王老绝望的看着众人,眼神中甚至都带着祈求: “可是我们世家皆是同气连枝啊,区区一个太子,为何你们如此不管不顾, 忘了咱们祖上的规矩了吗,一家有难,多方支援。” 老李噗呲一笑: “王老,别说的这么严重,不就是个世子吗, 你们家年轻一辈怎么说也有个数百上千人吧,再选一个不就是了吗, 祖上是有话传下来,五姓七家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但那说的是面对大祸临头的事情, 没有关乎世家存亡的事情发生,咱们还是各扫门前雪吧。 别想因为你王家丢的那么点面子就要把所有人绑在你的船上, 不就是个面子吗,丢了就丢了,以后再找回来就是。” 老王被说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指着老李:“竖子,竖子!” 随后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其余人也不做表示,就是静静的不说话。 不说话表示的就是默认了,大家都没参与这件事情的打算。 老王慢慢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又开始想着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他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产生了兴趣: “谁此次帮了王家,王家都会欠他一个人情,王家的煤生意也可以分出一点去”。 老郑急忙站了出来: “我说老王,你至于吗,不就是个世子吗, 说着荣耀,对咱们来说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就是个跟在身边打杂的小厮而已, 你若是为了挽回王家的颜面,还有很多方法呢, 你为什么非要通过这种方式找回面子呢?” 王老抬起头,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话,我已经放在这了,你们谁想要谁就明日大朝会上出手相帮, 王家绝不会食言,你们的恩情我王家都会记得的, 另外在提醒你们一句,这个太子也是个不讲规矩的主儿, 李世民也是个喜欢狗急跳墙的主,咱们好不容易才把他关进笼子里, 但是他还是把咱们当成了第一大敌,咱们现在谁不是心惊胆战的, 生怕那李世民不耐烦掀了棋盘拉出他的玄甲军来对咱们挥起屠刀, 一个李世民就够了,长短也不过是二三十年的事情, 只要这段时间,咱们能安稳下来,坚持到他下台,那接下来的还是咱们的天下, 以前各家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不是都过来了吗, 可现在不行了,这个太子比李世民还要不讲规矩,一怒之下就要和你分生死, 你们可以想想,等咱们辛辛苦苦熬过了李世民, 却又蹦出来一个更加变本加厉的李承阳,咱们的好日子还会剩下多少?” 老王说完这段话就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一群人面面相觑。 “老王说的有点道理”老郑首先摸着胡子说道。 其余人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本来他们早就在皇宫中布置好了后手, 李世民的每个皇子身边都有他们的人,都在从小对那些皇子潜移默化。 希望的就是培养出一个对世家抱有好感的接班人出来。 李世民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他们只能用自己最大的优势: 门生便天下, 用这一点来强行压制着李世民, 好在李世民是个聪明且理智的人,在消灭世家和大唐的稳定之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现在虽然世家活的有些艰难,李世民正在不断的压制他们的生活空间。 但是好歹是活着的。 以前祖上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强势的人,不也是忍气吞声的过来了吗。 等那人一死,下一个接班人就是世家扶持出来的了,被压制了好久的世家一朝翻身,势力不减反增。 可是现在他们的计划出了纰漏。 李承阳这个野生的皇子已经完全超出了世家的控制。 虽然他才十二岁,但是心态与思想早已经成熟。 想安排几个人过去,算不上多难,就算李承阳不喜欢人伺候,但是还是有办法的。 以太子年纪到了不能没有妾氏啊,子嗣啊的理由,劝说长孙来个选美? 这里面不就有了操作空间了吗,而且这样的方式并不会受到多大的阻碍。 再或者,直接在世家中找个嫡女嫁于皇家,都不算多难。 只是换了别的十二岁的少年或许还能对他有一些引导,但是谁让李承阳就是个怪胎, 这么点年纪就有了自己的见识与理解,等闲进不了他的眼, 想要像之前那样培养出一个对世家有好感的人,在李承阳这里肯定是不行了。 王老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们。 就算不去管王家的事情,他们还是迟早要和李承阳对上。 无他,李承阳和李世民本就是一类人。 无事的情况下可以和你下下棋聊聊天。 但是一但被彻底激怒,他们能选择的就只有一件事。 拔刀一顿砍。 手上拿着笔杆子,那么遇到问题第一件要想的就是怎么喷死那个混蛋。 不过当手上提着刀,面对挑衅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挥刀砍上去。 世家就是那个拿着笔杆子的人,他们操控朝堂,影响天下,把朝堂染得一片乌烟瘴气。 李世民和太子就是拿着刀的喽,快刀斩乱麻,有道理先砍死了再去讲。 与此有关的证据,请参照玄武门之变,和躺在外面的王林的尸体。 这都是这父子二人的战绩,血腥,残忍,完全不讲道理。 “要不,咱们也出手?”老郑最先出声,王老的话确实有点道理。 老李和老卢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不用出全力,把他拉下台就行,用太大力了怕是李世民会不同意。” 随后看向了一边老老实实坐着的崔家两个家主: “你们两个呢,怎么想的?” 两位家主对视了一眼,抱拳道: “单凭几位前辈吩咐。” “那好”老卢做出了总结: “明日一早,咱们开始弹劾太子滥杀无辜, 今晚你们各自回家都把消息传出去,让他们好好想想, 记得告诉他们,自己掌握一个度,别真把李世民这头老虎给逼急了。” 众人又交头接耳了一番,就急急忙忙的各自回家安排去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李纲:好事啊 当晚,不仅长安外乱成了一锅粥,就连皇宫里也不得安生。 “你到底怎么想的?真当自己无人敢动?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指着李承阳气急败坏的骂道。 李承阳无所谓的摆摆手: “爹,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反正人我已经杀了,大不了不要这个太子了, 反正我也不想做,当个闲散王爷多好,每天吃吃喝喝的,一点也不用担心被人盯上。” 李世民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气急败坏道: “你觉得他们能轻轻松松的放过去?还想当个闲散王爷? 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李承阳一愣,随后舔着脸来到李世民身边,拉着李世民的手,瞪着十二岁的大眼睛看着他: “爹,您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吧,嘿嘿。” 李世民抬起巴掌就要抽下去,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往门口一指: “回你的东宫去,没我的命令不要出来。” “喏” 李承阳屁颠屁颠的走出了书房,溜溜达达的回了东宫。 世家想要自己的命? 李承阳表示随你们,他没有丝毫的担心。 李世民那是谁,出了名的护犊子,再说双方本来就有大仇。 别说是李承阳的命,就连这个太子都不一定会撸下去。 回到东宫,李纲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 李承阳一进皇宫,就立刻被李世民叫了过去。 等李承阳杀了王家世子的消息传到了李纲的耳朵里,他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没见到李承阳的身影,老人家就坐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李师,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折煞小子了。” 李承阳连忙把李纲扶起来,不由分说的就架进了书房之中。 这时李纲才有空跟他说话: “王家的那事,真是你做的?” 李纲的眼睛里满是探寻。 面对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人家,李承阳还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能低声道: “我知道我闯了大祸,连累李师大半夜的又跑了回来, 这次情形并不是太好,说不得以后咱们的师徒之情就要断了, 不过您放心,以后该孝顺你的我还是不会忘得,以后您就当多了个儿子。” 李纲死死盯着李承阳,良久一拍手: “好啊!” 老头一脸的兴奋,甚至带的胡子都开始颤动起来。 李承阳表现的比李纲还要不堪,一把把李纲按倒在地: “李师,莫不是犯了失心疯,都是小子的不对, 来人,传太医!” 李承阳觉得李纲疯了。 不疯了能拍着巴掌叫好吗,自己杀了王家的世子,看来真的惹下了滔天大祸。 看这老人家,明显都语无伦次了。 李纲用力拍打着李承阳的手,嘴里喊着: “放开老夫,老夫没疯,快快放开我。” “真没疯?”李承阳轻轻放开掐住李纲脖子的手。 李纲爬起身来,整理着衣服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你疯了老夫也好好的。” 李承阳上前帮着李纲整理着衣领,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 “一加一等于几?” 李纲一个暴栗就砸在李承阳的头上:“你这是把老夫当傻子了? 我打死你个不敬恩师的东西。” 得了,挨了李纲两巴掌李承阳也彻底放心了。 这人没疯,不仅没疯,手劲还不小呢,尽然都让他感觉到疼了。 等李纲把气消了,李承阳才问道: “既然您没疯,为什么说这件事是好事呢?” 李纲慢慢坐下,老神在在的说道: “对于世家,自然是件坏事,从这个方面说,你的麻烦确实大了, 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个大唐能做主的可不是世家, 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个人?” 李承阳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您是说,我父皇?” 李纲满意的点点头: “没错,就是陛下,这次你做的事情对世家来说不是好事, 但是对陛下来说,这可是少有的值得庆幸的事情。” “这么说,我的太子位不会丢了?”李承阳不确定的问道。 若是李世民在他身后力挺,宁愿可世家对着顶,那他更不用担心了, 原本打算丢了太子位就算有了交代,毕竟他是直接冲上门,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把人杀了的, 怎么着也要给这满朝文武和天下的百姓一个交代。 不过按照李纲的话来说,他的太子位都不用丢。 “这是为什么呢?”李承阳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李纲抚着自己长长的胡须开始了解惑:“因为你太聪明了。” “怎么我聪明了就会有这样的事情?”李承阳一顿挠头。 李纲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因为你太聪明了,朝堂上所有人都没怀疑过你的能力, 这些天来,你做的一些事也在朝堂传开了,除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外, 无论是世家一系,还是陛下一脉,都不得不把你当成一个完美的接班人, 但是随之问题就出现了,几乎所有人都渐渐的认同了你, 那么,你说陛下那里会怎么想?” 李承阳撇了撇嘴,还能怎么想,李世民根本没想,直接就是做了。 想方设法的压制他,剥削他,坏他的名声。 看到李承阳的表情,李纲也有些了然了,作为太子少师,一些隐秘的消息还是知道一些的: “陛下对你始终有着两种态度,一方面,他也认同你的能力, 他也和众臣一样,相信你以后会是一个有作为的好接班人。 但是,另一方面,你给陛下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陛下不得不采用一些手段来压制你,以此来减弱你在其他人心里的地位, 但是现在不用了,你杀了王家的世子,那么接下来陛下再也不用这么做了, 他想做的事情会由世家来完成,你对他的威胁也将不复存在, 不管外面百姓怎么说,陛下对你还是有完整的认知的。 甚至就算外面那些世家把你说成了吃人的野兽,也丝毫不会影响陛下的判断, 而且这次你冲动杀了王家的世子,只能在朝臣的心里创造出一个冲动的少年应该有的品行, 冲动是应该的,这才是年轻人应该做的事, 你看看老程那家人,段志玄家里的兔崽子,那个不是年纪轻轻闯下了一身的祸事, 但是他们的地位确是在陛下心中越来越高了, 你看看那段瓒,现在不是当上城门官了,再熬两年, 就会被提拔到千牛卫里,充当陛下的亲兵, 亲兵当上几年,就会被派到边关做个校尉, 几场胜仗,几次败仗,多磨练一番,一回长安,顺理成章的就会成了将军, 等时间在过去一些,他们就能以将军位接受父辈传下来的爵位, 从此一生无忧,下次接受这种安排的就是程家的程处墨。 他们不闯祸吗?陛下心里不清楚吗? 但是他们的未来为什么都被陛下安排的好好的? 就因为他们冲动,他们意气行事,他们满脑子的忠君报国。 现在你终于也做出了少年人应当做的事情,这才是年轻人!” 李纲的一篇长篇大论彻底点醒了李承阳。 没错,虽然不好意思,但不得不说,之前自己表现的简直像个圣人。 说是全知全能有些夸张了,但是也相差不远了。 少年人的冲动?有,但是都被他自己压制下去了。 毕竟自己的真实年龄加起来也有三十多了,如何还能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到一出是一出。 当太子的短短一段时间,自己的进步更是突飞猛进。 自己现在面对的就是世家和大唐这种国家层面的事情。 甚至还为李世民提出了不少针对世家的毒计。 单独的人,甚至小群体的人,都不会被自己放在眼中。 个人的得失他也从来没计较过。 除了有点私心养了一万六卫之外,他的一举一动简直就像是个圣人。 这不是一个十二岁小孩子该做的事情。 随着他的事情再朝野中传开,一个年少多慧,聪明,机智,冷静的太子形象出现在了朝臣们的心中。 甚至说他的形象可以堪比李世民了。 怪不得李师说这件事是好事。 这件事一出现,众臣心中的那个睿智的太子形象轰然倒塌。 李承阳再次塑造了一个热血少年的形象。 对他的评论,也会变成虽然聪明,但是还需要磨练,毕竟是个年轻人吗。 而外界对他的评论就更不用说了。 相比起李世民把他骗去射箭的操作,世家肯定会做的比这个过分多了。 在长安周围还好,但是在长安以外,尤其是一些世家的地盘, 他们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抹黑李承阳。 李世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光辉形象会被掩盖了。 从此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承阳的身上都要背起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不过想到这,李承阳有点发愁了: “李师,若是我的名声臭了,以后还要如何服众?” 李纲笑了笑:“你这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局势, 你的名声臭了不就是因为你杀了王家的世子吗,这事解决起来再简单不过了, 只须以后把真相找出来,公布天下不就行了, 到时候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会转化成对你的支持, 再说了,就算是这招不管用,不是还有你娘呢吗? 等曲辕犁等等的事情传出去,她不知道会在大唐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 百姓们建立生祠供奉着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只要她发了话,说你是被冤枉的, 到时候,基本大唐所有的百姓,都将成为你的助力!” 李承阳想了想,然后错愕着指着自己:“所以说我还真是办了一件好事?” 李纲说的确实对,无论外界怎么传,说到底还是证据说话, 只消自己即将继承大统的时候,把证据抛出去, 那么那些百姓骂的多狠,到时候就会支持的有多坚定。 这就等于自己以后的路上只要不在继续作死,直到自己登基,都将不会面对李世民的压力。 至于证据找不到? 开玩笑呢,长安时他家的,大理寺也是他家的,大唐都是他家的。 到时候随便找点东西,我就说那是证据。 恩,你们敬仰的长孙娘娘也说那是证据。 你们是信百姓圣人说的话,还是信那群世家的辩解? “小子受教了!” “行了,早点去睡吧,明天不知道还会面临什么,老夫也回去休息了。”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世家不要脸了 第二天一早,今天是大朝会,能赶来的百官都早早的到来了。 不像是往日那种其乐融融的模样,几乎大部分官员的表情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长孙无忌鲜有的出现在朝堂上。 他本来计划着在李世民当朝的时期内,尽量减少自己在众臣面前出现的次数。 毕竟除了李世民手下第一文臣的头衔外,他还挂着另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 然而今天一早,他是第一个到达朝堂的。 李孝恭,李道宗两个李家的王爷也出现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老程此时已经开始盯着聚成一团的文官们开始运气了,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战等着他。 这时候就看出来世家的影响力了。 虽然李渊,李世民两代帝皇都在若有若无的压制着世家。 但是这朝堂上最多的,还是世家的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世家的人大部分都是站在后边,而李世民的心腹和一些中立派却站在了前几排。 世家中几乎就没有做高官的人,更多的是空有头衔,没有实权,甚至开朝会都轮不到他们出场。 不过就算这些四品五品一下的官员,在绝对的数量的优势下, 那聚集起来在朝堂中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两派人马都憋足了气,看对方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上朝” 一声尖锐且带着穿透力的嗓音响起,这场战争第一时间就爆发了出来。 “陛下,臣有事要奏。” 李世民刚刚从幕后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坐下,老王珪就第一个站了出来,捧着一张奏折说道。 李世民撇了撇嘴,慢慢的坐下,这才看着王珪说道: “说吧,什么事情。” “臣,弹劾太子擅闯民居,肆意杀人,当着长辈的面把人家杀了, 造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王珪颤巍巍的说道。 李世民靠在龙椅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王珪:“那你想让太子怎么办。” “臣请陛下夺去太子位,另立太子。” 李世民手指头轻轻敲着龙椅上的扶手:“其余人呢,还有什么话说?” “臣,弹劾太子闹市纵马,扰乱秩序,伤及无辜,品行不端,请陛下夺去太子位,另立太子!” 这次是户部里冒出来的官员。 “臣,弹劾太子与民争利,刮取民脂民膏,贪婪成性,请陛下夺去太子位,另立太子!” 这个是兵部的。 “臣,弹劾太子矿场上平白无故的死了四百多人,这明显和太子脱不了干系,请即刻将太子下狱,严加惩办!” “臣也有弹劾……” …… 整个朝堂几乎就成了西市,乱哄哄的官员都站了出来。 就像是一百只鸭子在耳边狂叫。 最后连站在门外的七八品小官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弹劾的内容五花八门: 有太子强抢民女的, 有肆意掠夺的, 有说他里通外国的, 还有强抢农民家里圈养的牛羊的。 总之他们能想到的罪名全被扣在了太子的头上。 以前不敢这么干,因为谁都不是傻子,明显不靠谱的事情,你这不是诬告吗。 现在不用担心了,大家都在诬告,告着告着就成了真的了。 世家的力量第一次在朝堂上爆发出来,惊得老程等人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呔!” 最后还是老程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那个说李承阳牛的那个老头喝到: “你说太子偷牛,走,咱们现在就去东宫里看看,要是那牛还在还好, 若是不再,老子找头牛塞你肚子里去!” 长孙无忌也挺身而出: “弹劾可以,你们可以拿出证据来,你们可不是御史, 有着风闻奏事的权利,找不出证据,别怪我不讲情面。” 世家的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自己说的话自己心里有数,就是单纯的编的而已。 现在明显李世民准备要抓个人出来杀鸡儆猴了,总不能他们一闹腾李世民就服了吧。 总会有几个人献出自己光辉又卑微的一条命, 然后剩下的人继续梗着脖子开始反抗,开始展示自己眼里容不下一丝沙子的高风亮节。 眼看李世民就要找几只鸡出来了,所有人又同时闭上了嘴巴。 这时候可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不然真被抓出去,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世民不屑的笑了两声:又是这一套,也不说换个方式。 世家的人都在低着头,努力把自己的脸塞到胸口的衣服里。 老程跳着脚:“你们继续说啊,说啊,让我看看还有几个不怕死的!” 眼看着这些人的气焰暂时熄灭了,老程准备抓住这个机会死缠烂打, 绝对不给他们一点说话的机会。 王珪看着在场的众人失望的摇摇头,虽然之前有所准备,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有些失落。 调整了一下呼吸,王珪再此走出了队列,对着李世民喊道: “陛下,太子不仁,乃是天下百官和百姓都知道的, 陛下不可被那太子蒙蔽了双眼, 更不能因为太子是您的儿子就对他有所袒护, 老臣不才,愿意用自己的还没冷掉的鲜血劝告陛下, 太子当废,陛下,诸位,老夫去也。” 说完最后一句话,挣脱了身边人的束缚,闭着眼睛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李世民嗖的站起身:“拦住他!” 可惜已经晚了,王珪的头狠狠的撞在了柱子上, 当即一股鲜血就喷了出来,顺着柱子缓缓流下。 “来人,送王老去找太医。” 李世民无奈的挥了挥手,人还喘气呢,还有的救。 老程再次愣住了,这人要是真不要命了,他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其余的世家官员们眼神一亮,纷纷冲着李世民跪下: “陛下,太子不仁,太子当废,臣去也。” “嘭”“嘭”“嘭” 所有人的脑袋都和身边的东西做了亲密的接触。 撞柱子的,撞地板的,撞门框的。 还有几个实在找不到可以撞得,随便拉过个人来就和人碰了个头。 老程他们傻眼了,这怎么转眼都成了这幅模样呢。 他还没来得及发挥了,你们这群人都抢着要去死? 死倒是一个死的都没有,不过大殿中确实倒了一地的官员。 李世民牙关紧咬,拳头都攥出了血丝。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世家不要脸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都拿了出来,就是为了让李承阳下台。 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本来就是杀了个世子而已,本以为不算是什么大事。 惩戒一番也就是了,再说了,王林做的事情。 李承阳差不到证据,但是对长安掌控力极强的李世民若是真要查,还是能查出点东西的。 原以为王家差不多闹闹就行了,最多也就让他拉上两个盟友,给李承阳一点教训。 谁知道王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这满朝的世家官员都绑成了一条线。 这下麻烦大了。 李世民相信,如果现在不给他们一个交代,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都能想出来: 世家一脉的官员集体罢工,甚至现在连理由也有了。 大家都去跟李世民死建了,只不过大家都没死而已。 没死归没死,但是养伤就说不好要多少时间了。 反正脑壳上流的血不少,养伤怎么也要一段时间。 至于到底需要多久?那就看李世民什么时候给众人一个交代了。 李世民的双眼里已经满是血丝。 此时此刻,他真想什么都不顾,下令把这满朝的世家走狗杀个干净。 不过终归还是让他给忍了下来。 杀了他们容易,但是杀了以后空出来的位置怎么办? 一个县,没了县令,没了上官?那大唐会乱成什么样子? 恨恨的哼了口气,李世民缓缓坐下想着要怎么跟世家交代。 想拖着肯定不可能了。 用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出去。 陛下被蒙蔽了心神,分不清好坏,所有的官员以死相逼都没把陛下劝好。 那么接下来李世民的民心将会下降到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 “把太子叫来,让他自辩吧。” 想了很久,李世民都没想出对策,只能把唯一的希望放在李承阳那里。 希望这个小子能想出来一些办法吧。 没多久,传召的人到了,李承阳也出现在朝堂之中。 “太子,你自辩吧。”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给李承阳使者眼色: 娃儿啊,爹撑不住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承阳收到了李世民的意思,然后扭头转向躺了一地的官员,皱着眉头。 他也没什么办法啊,谁知道这事闹的这么大。 嘿,这满地的尸体,看着跟真的一样。 要是你们别时不时的睁开眼观察情况就更完美了。 摸着下巴,想着解决的办法。 李世民是一点办法都没了,要是往常,世家这么抛下面子这么做,李世民早就妥协了。 这就是世家的杀手锏,也是李世民最怕的地方。 不过好在世家也知道这招杀伤力太大,从来都没动用过这种杀招。 这种东西还是要用在最关键的事情上。 不能多用。 用上十次八次的,李世民可能就忍不住了,大手一挥,发兵世家。 所以这种事情用一次少一次,务必要珍惜。 不过现在用了到不亏,只要能把李承阳赶下了台,换上他们自己培养的皇子,都是值得的。 李承阳在尸体堆上走了一遭,慢慢的有了一点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现在不能说,只能转向李世民:“父皇,儿臣请求休庭!” “休庭?” 李世民一愣,这是个什么玩意。 李承阳挠了挠头:“就是暂时先停一下,儿臣还有一些证据没拿出来, 这也不好当庭自辩,关键是这证据还就儿臣知道在哪里, 还请父皇宽恕一段时间,不用多久,两个时辰足矣, 各位大臣们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看看太医, 你们也可以派人跟着我去取些证物过来, 不用担心孤使用一些小手段, 不出两个时辰,咱们再在这里当庭对峙。” 李世民想了想,点了点头:“朕允了,把太医都叫上来吧,给朕的爱卿们好好看看。”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证据(上) 李承阳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冲着李世民点点头。 李世民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安心心的坐回了龙椅上。 世家官员们也抓紧时间爬起来去找自己认识的太医了,伤不重,但是一直流血也不是个事。 不过到底世家还是派出了两个小官跟着李承阳去了。 他们生怕出现一些意外的事情,毕竟李承阳最擅长的就是创造奇迹。 但是想象中的幺蛾子并没有发生。 李承阳回了东宫,直接拿起了一块木头板子,上面坑坑洼洼的不知道雕刻了什么东西。 然后李承阳捧着板子就往外走。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您可不能随意出宫的。” 监视李承阳的小官说道。 李承阳扫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 “孤要去王家大院里看看,这你总不能拦着我吧。” “殿下不要开玩笑了,这次来是让你拿证据用来自辩的,王家大院里能有什么证据? 殿下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两个时辰后上朝吧。” 李承阳一把把那人的领子拽住,狠狠的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昨天去了王家大院知不知道? 我把证据遗留在那里了,除了我谁也不知道证据放在那儿了, 我现在要亲自去取,你不乐意? 弹劾太子,事关国家的安危,要是因为你不让我去拿证据出了岔子, 这个责任你担负的起吗?” 那人愣愣的看着李承阳,良久才说道: “既然如此,殿下大可以把那个东西的位置告诉我, 我现在立刻就前去取来。” 李承阳一把把他提起来:“你在教我做事? 我告诉你,那个位置只有我知道,也只能是我知道, 至于告诉你?你算个屁, 告诉你了我的证据还能拿来吗,这话自己信吗?” 那人在半空中不断的挣扎,却死活逃不开李承阳的钳制。 最后这人好像是认命了,不再继续挣扎,只是为难的看着李承阳: “这个我做不了主,要不殿下让我先去请示一下?” 李承阳把他放到地上,烦躁的一摆手: “去去去,赶紧去,时间紧急。” 那人走了,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慢慢的凑了上来: “殿下,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我是陛下派来的,嘿嘿。” 木清冲他一瞪眼:“用不到你,好好的在世家那里藏着, 这么大点事你没事露什么头,把你安排进世家阵营可不是让你做这个的。” 那人嘿嘿笑了笑,随即又摆出了一张油盐不进的脸色:“殿下,您看这个可以吗?” 李承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李世民在世家里有安插人手,这是肯定的。 只是想不到这次李世民还真下了血本,把一个重要的棋子给派了出来给他作弊。 能上朝,并且能被世家派过来监视他,那这个人在世家里的地位也不低了吧。 说不定还是李渊时期派出去的老臣了。 混了多少年才能混到这么个位置,现在却直接亮了出来。 这正好印证了李纲说的,李世民现在就是无条件的要保住他了。 可惜还是准备不足。 不然派出来的两个人都会是李世民的人。 那李承阳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像个人犯一样,走动被人看着。 和这个人寒暄了一会,刚刚去请示的那个人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殿下,您请,只不过下官就要时时刻刻跟在殿下的身边了, 您放心,此事过后,下官立刻引咎辞职, 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惹你烦心。” 李承阳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扭头就走。 两个人跟着李承阳上了马车,慢慢的朝王家走去。 李承阳死死的把刚刚拿来的那块木板放在了怀里,谁也不让碰。 他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这一次了。 万一他真的被人参倒,那他可以肯定,自己活不了多久。 只要他倒下,世家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由此也想到了李世民和李建成当时面对的是个什么情形了。 都是被人逼到死角的人,不存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形。 想要兄弟二人都安安稳稳的保住性命是不可能的。 李建成赢了,那么世家们肯定不会放过李世民。 就像现在这样,李承阳一旦被参倒,世家绝不会容忍一个对太子位有着巨大威胁的人继续存在在这个世上。 这不是李承阳能够决定的。 没多久,马车就来到了王家大院的门前。 今天的院子前面已经停了一溜的马车。 李承阳下了自己的马车挨个看过去,六个世家都到齐了。 每家每户都是把自己家的当家人派了出来。 也不知道现在里面的人在商讨什么事情? 是喝着庆功酒?还是磨刀霍霍的准备一旦李承阳下台就开始斩草除根? 一切都有可能,可惜他们计划大概率不会成功。 揣着木板从正门走了进去。 门口的门房一看这个煞星又来了,连上来问话都不敢, 转过身疯狗一样去给里面报信了。 等李承阳来到昨天的院子里,院子里已经占满了一个个家主和宿老。 “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你不是应该出现在朝堂之上吗?” 站在第一位的王老冲着李承阳问道。 李承阳笑了笑:“拖你老人家的福,确实被弹劾了, 不过小子运气还好,父皇也深明大义,给我小子两个时辰的时间来寻找证据, 所以小子这不是就来了吗, 放心,找到证据就走,绝不敢有丝毫耽误, 等这事过去,小子再来一趟王家给您几位亲自到个谢, 好好谢谢各位不留余力的给小子历练的机会。” 李承阳的话音一落,世家的众人就互相对视了几眼。 这小子什么意思? 合着他们几个家族共同努力,把自己的杀手锏都用了出来。 结果到了人家这里,就是一个历练的机会? 是现在的年轻人太狂了还是他们这些老人家跟不上时代了? “殿下,老夫在叫你最后一声殿下, 这做人啊,不要太猖狂,奉劝你一句, 等这事过去了,殿下还是好好看看这大唐的美景, 说不准啊,什么时候就会看不到了。” 老王好像丝毫没把李承阳的话放在心上,略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道。 他不相信,自己所有的世家都出手了,这李承阳还能好过? 不可能的,就是李世民亲自来了都不可能。 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抵挡住世家的联手。 李承阳挠了挠头:“多谢老人家关心了, 现在小子还有官司在身,这次来这里是专门来找证据的。 不知道几位可否有兴趣跟着小子一起去见见?” 王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话,什么时候我王家里能有你要的证据, 你怕不是想要栽赃陷害吧, 你以为你给我王家扣个什么什么罪名,你这事就能过去? 别天真了,老老实实的回去接受弹劾吧。” 李承阳不怒反笑:“肯定是证据啊, 不然就这么两个时辰,足够小子做什么的, 小子知道什么才是重点,这样,咱们进屋, 我要的证据就在屋子里, 也耽误不了诸位多少时间, 诸位长辈不妨委屈一下,随小子看看?” 其余的人点了点头,老李第一个带头往屋内走去。 李承阳紧紧跟在后面,来到王老身边: “王老,我这个证据可了不得, 你确定要让这些小辈们一起跟着看吗? 好心劝您一句,能跟在诸位长者身边的,那身份肯定不简单, 若是就这么白白葬送了,属实有点可惜。” 王老奇怪的看着李承阳,想了想,摇了摇头: “就让他们也去见见世面吧,也好长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说你的证据会让他们丢了性命? 呵呵,大可不必,我等的心胸还没有那么狭隘。” 李承阳撇撇嘴,你们心胸还不狭隘? 我呸,就看看那王林就知道你们是什么德行了。 一个个心眼小的跟芝麻一样,还处处标榜着自己心胸宽阔。 做了那啥来要立牌坊,说的就是你们这群人。 不过人家不接受建议,李承阳也不好说些什么。 大步的朝门内走去,那些人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自己不死就好了。 来到屋内,李承阳安排着把几位家主宿老围成了一圈。 随后看着那几个年轻人再次开口道: “刚刚跟王老说了,如果你们还想保住你们的后辈, 那就最好让他们出去,接下来的东西可了不得!” 老卢哈哈一笑:“到底有多了不得啊, 你倒是让我们先看看啊,至于这些小辈,就让他们呆着吧, 老夫就不信你真有那么大本事, 谁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呢,说不定就要对我们做一些血糊刺啦的事情, 这些小辈还是留着吧,最起码心里踏实。” 李承阳憨憨一笑:“若是小子说的是真的呢?” 老卢眼珠转了转,指着一旁书桌上一本书:“那老夫就把这本书给吃下去。” 李承阳又挨个问了一遍,得到的回应却都是一样的坚决。 李承阳摇摇头,那就只能对不起你们了。 原本只想着坑王家一把,现在不好意思,把你们都连累上了。 “诸位老人家,诸位长辈, 你们不是想要看证据吗,小子这就给你们拿出来!” 说完,李承阳把手放进胸口,缓缓的抽出来那块一直保存着的木板。 王老第一个凑上去,眯缝着眼自信看着上面的内容。 不知所谓,坑坑洼洼的看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这就是说的证据?不要消遣老夫?” 王老指着李承阳手里的木板问道。 李承阳却小心翼翼的把木板放在书桌上,仔细查看了一下木板是不是放的安全, 会不会掉下去摔碎,或者被人顺手抢了就走, 等确定一切都安全了,李承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冲着王老漏出了灿烂的笑容: “哎,王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有些东西不看到最后你永远也理解不了这里面有什么意义。” 一旁的老李拍了拍身后的年轻人: “太子这话说得对,好好学着点。” 随后对着李承阳送过去一个善意的笑容。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证据(下) 李承阳冲着老李笑了笑,然后就从书桌上拿起了一张白纸。 随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把砚台中的墨汁都泼在了木板上。 最后,拿起那张纸缓缓的印在了木板上。 仔细的把纸张与木板贴合起来,又抚平了纸张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就把那张纸给提了起来,向周围的众人展示了一下。 “嘶” “咣当” 满场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甚至还有几个人碰到了自己面前的器具。 李承阳温婉的笑道:“怎么样,小子这个证据不错吧,是不是铁证如山!” 只见被他举在面前的纸上,赫然画着一只老虎。 看那个栩栩如生的样子,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画出来的。 李承阳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说话,索性又拿起来几张纸。 一边磨墨,一边把那几张纸上通通印了一个遍。 这是当初和李纲说了印刷术之后,他请工匠专门雕刻的一张雕版。 画的就是虎王,他没事弄着玩的。 谁知道现在这个雕版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咔咔咔” 几声响,随后六张栩栩如生的老虎跃然纸上。 李承阳拿着画纸,每一个人宿老都发了一张。 几个老者拿着手上的画互相对比着,不时的还低头商量商量。 最后还是王老开口了: “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承阳把手一摊: “很简单啊,我不是来找证据的吗,现在证据不就是找到了, 你们手上捧着的就是铁证, 他证明了就是王林下的毒手, 甚至他还想刺杀于我,也就是当朝太子, 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啧啧,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不过好在我足智多谋,在他动手之前就把他杀了, 真是举国同庆的好事情,所以孤不仅有罪,反而有功, 不知道王老,还有诸位长辈,你们是怎么认为的?” 老李捧着画啧了啧嘴:“我觉得殿下说的对。” 王老怒视着老李:“你休要血口喷人,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以为你家里有人投靠了李世民就真不把世家放在心上了, 说到底,咱们才是一条心,你们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样工具而已。” 老李皱着眉头看着暴跳如雷的王老: “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这点事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不仅我清楚,家里的小子也清楚, 不过你要是说出来还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赵郡李氏本就和陇西李氏是一家, 从我这往上走多少辈我们还是同一个祖宗, 谁和你是一条心了,我呸。” 王老被气的不行,索性不去看老李。 哆哆嗦嗦的看向其他的人:“你们就这么看着这个小子如此辱我王氏?” 其余人都是低头仔细盯着手上的画,把王老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老卢身后的少年人气不过,轻轻捅了捅老卢: “祖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老卢瞪了他一眼:“回去再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李承阳看了看还在不断在人群中寻找盟友的王老不屑的笑了笑, 还想什么呢,印刷术都被他拿出来做交易了, 你还想翻身?不可能的。 最后王老也没能拉拢到一个盟友,只能不甘的坐回原位。 李承阳凑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了王老,我这个证据的分量够不够重?” 王老抬起头,愤怒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等着李承阳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赢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承阳哈哈一笑,把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各位长辈,你们说我的证据如何?” 老李第一个朝他比了比大拇指,其余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那就别愣着了,赶快动起来吧,小子现在还被人告着呢, 这官司啊,能不沾上就不要沾,一沾上了,说不得小子就会有什么不得了的想法, 好了,就说到这里了,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小子还要赶快赶回皇宫,去迎接小子的胜利, 各位长辈切莫耽搁啊,诸位,告辞。” 李承阳说完扭头就走,等他到了房门时,后面有人开口问道: “那这个木板的事情?” 李承阳摆摆手:“这个东西叫印刷术, 不过你们放心,这件事,只有我,还是在场的诸位知道, 最起码以后的几十年,这东西都不会出现在大唐。” 李承阳说完这话就走了,留下了一群心思各异的宿老们。 王老这时也缓过劲来,指着李承阳消失的方向: “你们看看,这小子现在就嚣张成这个样子,若是以后真让他掌了大权, 咱们世家还有没有活路都说不准, 你们怎么如此糊涂,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他给放了?” 老李一撇嘴:“别什么事情都把我们带上,你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我李家和皇家本就是一家,从现在起,你们有事也不用找我夫了。” 其余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珠子。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彻底投靠皇家?” 老郑震惊的问道。 老李摸了摸胡须:“就在太子刚刚印出了第一张画的时候, 诸位且住,老夫去也。” 老李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就这么让他走了?”老卢震惊了一会才开口道。 其余的人也是有些措不及防。 从此五姓七家就要变成五姓六家了? “这个老东西,反应的到是快。” 老郑摸着胡子看着远去的老李,话语中居然还带着一点羡慕的意思。 剩下的人对视了一眼,举步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你们难道真的就这么听了那小儿的话?”老王迈着步子追了上来。 老卢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王啊,认命吧,咱们这次栽的彻彻底底的了, 让你们家里的人也松了口吧, 这个人咱们惹不起,他手里有这么大的大杀器, 真要放出来,咱们谁也扛不住, 用不了几年,咱们千年的世家就要化为乌有。” 王老嘴唇一张一合,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憋出来一句:“就这么让他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 老卢也惨然的笑了笑:“他不能吗? 他的这个什么什么印刷术,一旦普及开来, 那么只要有足够的纸,就会有足够的书, 以前人们都没有书读,主要就是因为书都是人写的,可能一个人一辈子也抄不来几本, 但是有了这个印刷术,书就不是问题了, 书的价格也会降低到一个极地的境界, 到时候所有人都有条件买上几本书看, 咱们世家独霸的场面就要结束, 用不了一代人,咱们世家门人遍天下的口号就会成为世上最大的笑话, 到时候所有的读书人都会念着太子的一份情,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从哪里去找出那么多人, 乖乖听咱们的话,靠着咱们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 老王啊,认栽吧,这可不是你们自己家的事情, 这可是关乎所有世家存亡的大事, 人家有这个手段,那咱们就只能受着, 他不是说了吗,最起码几十年内都不会让这个印刷术冒头, 咱们还能有几十年的时间去准备, 若是你仍旧一意孤行下去,恐怕到时候咱们世家就要面临着灭顶之灾, 别说,那老李还算是有点眼光, 小时候也就他看人最准,咱们都比不上他, 他都因为太子投靠了皇家,你还在这折腾什么?” 说完也不等王老回话,急急忙忙的就出了门。 他还要去想办法去通知朝堂里的人,让他们赶紧松口。 这太子就是个蚂蜂窝,惹不起惹不起。 王老周围的人渐渐的都走完了,最后就剩下了他一人。 身后的年轻人看他没有什么动静,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 “扑通” 老王应声而倒,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苍天,好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年轻人脸色发白,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王老的脖子,嗷的一声就窜了起来: “来人啊,祖爷爷,归天了!” 他居然是被李承阳活活气死了。 王家大院里发生的事情其余的几家都没去在意。 老了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呢。 事后过去乖乖的上两柱香就行了。 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几个宿老回了家里,没一会,从世家的各个院子中皆是冲出去了不少人影。 真是冲出去的,一路猛跑,直奔皇宫的方向。 李承阳还在半路,就被一个个疯跑的人们超越了过去。 看着那些人身上各个世家的标记,李承阳的表情又喜又悲。 喜的是这次和所有世家的交手,最后还是他赢了,这可是连李世民都没取得的成就。 悲的是印刷术以后就别想造福大众了。 私下里偷偷用还行,只要摆在了明面上,那面临的就是世家不死不休的反击。 还要等,等着李世民找到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他再把印刷术拿出来混个助攻。 至于承诺?承诺值几个钱? 李承阳优哉游哉得走着,那边的各个世家也刚刚恢复了平静。 该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他们答应李承阳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解决了李承阳的事,接下来就该解决自己家里的事情了。 老卢把刚刚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叫来,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杯茶: “刚刚太子的所作所为都看到了吗?学到了点什么?” 两个人恭恭敬敬的把茶水喝下,仔细琢磨着自己的所得。 这是祖爷爷准备考验他们呢,只要好好琢磨一下, 回答的漂亮一点,说不定世子的位置就是他们的了。 两人想了很长的时间,却始终没人敢首先说话。 老卢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失望的叹了口气。 从书架上拿起来一本论语,仔细的看了起来。 两个年轻人还在互相对视着,希望对方能先去试试水。 “撕拉” 一声纸页撕裂的声音传来,两人急忙扭头看去。 老卢正把一本论语撕开,慢条斯理的把撕下来的纸页往嘴里送。 “祖爷爷,您这是?” 老卢翻了翻白眼,把嘴里的纸页吞下去:“遵守承诺。” 两个年轻人还想说什么,突然腹中一阵绞痛,随后就是浑身无力,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老卢看了这两个人一眼:“废物,连人家万一都比不上。” 说完又撕下一张纸来塞进嘴里嚼着。 第二卷 还债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角色互换 东市的门口处,李承阳捧着一张夹了厚厚羊肉的胡饼啃着。 身后的两个世家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殿下,您这证据也拿了,是不是该回去了,这时间不等人呐。” 那名纯正的世家人催促道。 他可不敢放任李承阳在这里呆的太久。 刚刚王家大院里他们没跟着进去。 他们的主子都在里面了,他们跟着进去显得有些不好。 是以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李承阳和世家们达成了一些py交易。 李承阳白了他一样,把嘴里的胡饼咽下: “急什么呢,这不是还有两个时辰呢,看你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 不是他不想回去,真以为这胡饼好吃呢? 又干又硬,里面的羊肉还带着浓烈的腥味,他才不想吃呢。 那不是得给那些世家派出去的人留足时间吗。 要是他早早回去,世家的官员却没受到消息,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一蹲,就是两个时辰。 等到那个人都要以死相逼了,李承阳这才慢悠悠的上了马车。 日头已经越过了头顶正上方,现在差不多都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这下应该能成了吧。 在官员的一再催促下,终于抵达了大明宫。 李承阳进了朝堂,老神在在的给李世民行了个礼: ‘儿臣参见父皇’ 李世民摆摆手,然后看着李承阳两手空空,眉头一皱问道: “你不是去找证据了吗,你的证据呢?” 李承阳伸手往袖子里一掏,掏出来一张白纸: “证据就在这里!” “混账!” 李世民一拍扶手怒道。 该说不说的,你就是那本书来也行啊,拿张纸算什么事情? 李承阳到没有丝毫的慌乱,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父皇息怒,这证据就在这纸上,不如先让诸位大臣看看再说?” 李世民眉头都皱成了疙瘩,狐疑的盯着眼前的大儿子,猜不透他心里是在想着什么。 不怪李世民,主要是这两个多时辰他都死死的盯着这群世家的官员。 谁知道没人看着这群人会不会一起商议个更大的罪名出来, 要是有了准备,这群人在给李承阳挖个更大的坑,那李承阳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有一大群人拿着御赐的腰牌进了皇宫,和那些轮流去太医院的大臣们说了一些话。 李承阳也不等李世民发话,只是把那张顺手从王家拿出来的空白纸交到了一个官员手里: “这位伯伯,您看着个证据是不是能证明孤是清白的, 孤是在为民除害!” 那大臣看着面前的这张白纸欲哭无泪。 这就是指鹿为马啊,太子真不是个好东西。 这不是摆明了就以势压人吗。 虽说是主家那里已经吩咐了,要把太子洗白,但是也没这样的。 您老人家哪怕那本书,不,拿张带字的纸呢? 那都要比这张白花花的纸好多了吧? 可是事到临头由不得他反悔,只要硬着头皮回道: “是,这足以证明太子的清白, 老臣无话可说,自请责罚。” 说完就冲着李世民跪了下去。 其余的人一看,得了,有带头的了,咱们还愣着干什么? 也跟着跪吧。 所有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下跪,然后齐呼:“臣等有罪。” 李世民这次算是开了眼界了,明明就是一张白纸,哪来的证据? 这群大臣迷途知返了?不可能。 那就是李承阳又做了些什么。 以后再问吧,最起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李承阳保住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决定了,当即李世民就要盖棺定论,还李承阳一个清白。 “慢着!” 就在李世民要做出最后的总结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然后王珪的身影慢慢的从门口漏了出来。 老人家绑着一个王肖同款的阿三头,一步一个趔趄的来到李承阳的面前。 给李世民行了个礼,然后把李承阳手中的白纸拿到手中仔细端详。 随后,狠狠的把那张纸撕成了碎片,扭头冲着后面喊道: “你们就这么没骨气?我王家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小人。” 然后冲着李世民艰难的躬了躬身:“陛下,还有一批人正在太医院诊治, 这些人说的话并不能代表那一批人?” 李世民盯着王珪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李承阳大为意外: 王家怎么回事?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吗? 不可能啊,明明都服软了啊,王家人也不是傻子,能不知道一个世子和所有世家之间孰轻孰重吗?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王家不想活了? 不是李承阳飘了,眼前的这情况,明显就是王家仍然没收到消息。 不然他们早就跪了。 估计王家的人这次都下了狠心,撞柱子的时候没一个是轻伤。 在太医院里呆的时间最长,哪怕现在还有很多人躺在了太医院里。 这本无可厚非,事情都是王家带头做的,这个表率肯定要做好。 只是现在确是因为这个出现了问题。 哪怕王家真的不派来人,其余世家的人也会偷偷的跟他们通个气。 结果他们就伤的太重了,长时间呆在太医院里,和其他人的联系断了。 这才出现这种情况,王珪明显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依然还想把他这个太子推翻。 不过李承阳并不担心,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差点让他笑掉了大牙。 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人,他就跪在王珪的一边。 此时他偷偷的把王珪拄着的拐杖拉了一下。 王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李承阳眼疾手快一把给老人家扶了起来。 王珪还想说什么,刚刚使坏的那个官员急忙站起身来: “陛下,太子,王御史肯定是伤还没好, 这人一把年纪了就要多多休息,陛下,臣这就送王御史回家, 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放开老夫,老夫没事,老夫身体健康的很”, 王珪一边喊着一边挣扎。 但是还是抵不过那人死命的拉着他往外拖。 “崔礼,你放开老夫,彼其娘之!” 王珪甚至都说出了脏话。 这个叫崔礼的官员冲着李世民憨憨一笑:“嘿嘿,陛下您看, 王御史都神志不清了,这种贤人,怎能口吐污秽呢,臣这就带他去看太医。” 李世民在龙椅上点点头,又看了看正捂着嘴偷笑的李承阳。 他越来越看不懂形势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嘿。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个事盖棺定论, 只要他的大印一印,那么以后这个事就翻篇了。 “太子无罪,众臣罚俸半年,你们可有异议?” 李世民正了正表情问道。 “臣等并无异议!”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就算完成了,以后谁也别想翻了他的案。 李承阳也是松了一口气,尽管已经胸有成竹,但是还是有点不自信。 接着众人就开始讨论起怎么解决这件事带来的流言等问题。 世家官员们这次出奇的积极,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这事办的明明白白的。 从今天起,太子还是那个正义的形象,王家那个王林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小人。 如果他们完不成扫尾工作,那就提头来见。 李世民也难得和众臣团结一心,表现的甚是得意。 李承阳则是被老程他们拉了过去,仔细问着这里面发生的事情。 李承阳捡着能说的说了,倒也引来了不少的喝彩。 老程更是拍着巴掌表示以后让小程多来找李承阳玩。 君臣尽欢,众志成城。 这是李世民登记以后就没见到过的景象。 哪怕是之前突厥到来,这群人里还有人跟他唱着反调,哪像现在这样,一点都不用他操心。 然而好景不长。 一个玄甲军急匆匆的从李世民一侧的小门里走了出来,俯身小声的跟李世民说了些什么。 李世民原本乐呵呵的脸色瞬间就变的错愕起来。 拉着那个要走的玄甲军又问了好几遍,这才一屁股坐回了龙椅上。 然后就看着李承阳直撮牙花子。 “咳咳,停一下!朕还有话要说。” 良久,李世民出口打断了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臣。 众人向着李世民的方向看去。 李世民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李承阳说道: “虽说太子无罪,但是也仍是擅自闯进了人家的宅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决定将太子逐出长安, 什么时候表现好了什么时候在回来, 若是一辈子表现不好,那就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陛下,不可啊陛下,太子英明神武,那王家小儿自作自受。 那怕是无故闯入了人家,那也是太子少年热血, 大不了陛下处罚他一顿,打一顿板子就行了, 说到底太子杀的是个罪人,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驱逐出京啊。” 世家里的人第一个站出来为李承阳求情。 老东家说了,要保证李承阳一点皮都伤不到。 本来以为他们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谁知道现在李世民却抓住不放了。 “陛下,他说的对啊,陛下三思啊。” 其余的人也经过短暂的呆愣,随后就跟着求起情来。 老程他们对视了几眼,现在轮到他们出场了。 老程第一个跳了出去:“陛下爱做什么做什么,太子是陛下的儿子, 是你们的儿子吗?人家的家事都要管!” “就是,你们事情少是不是?尉迟我最近手痒的紧,不如咱们来校场上较量一下。” 李承阳人都傻了,这怎么回事。 现在世家要保他,李世民要罚他。 这世界这么疯狂的吗?他是不是再次穿越了一回? 谁料李世民谁的话也没听,老程说得对,这就是他的家事。 当即大手一挥:“你们不用求情了,就这么决定了,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子,你过来。”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的摇了摇头。 只能等明天继续劝告李世民了。 李世民带着李承阳来到书房,关上了房门坐都来不及做冲着李承阳说道: “王家宿老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你气死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告别 “死了?还是被我气死的?” 李承阳不敢置信的大张着嘴,愣愣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在问我?” 李承阳仍然是那种你怕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我确实是气到他了, 但是无论如何那个老头的养气功夫也不会差到那种地步吧? 就是简简单单的和他做了个交易而已, 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气性?”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世家人不都是这个德行吗,用得到这么稀奇? 你说你和他做了交易?做了什么交易?” 李承阳挠挠头,憨憨一笑:“我找到了能让世上所有人都能读书的办法, 然后就给他们看了看,结果他们非要说那就是王林杀人的罪证, 我掌握着罪证那就是无辜的。” 李世民眼睛一亮,随后又慢慢黯淡了下去。 ‘忍住,一定要忍住,现在还不是时机。’ 李世民这样告诉自己。 即使有了让所有人都读上书的办法,但也需要一段不断的时间, 即便是开蒙都需要个半年左右才能让全大唐的人都认识基本的字, 至于之后的深入学习那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所以李承阳现在找出的这个东西基本就是鸡肋。 或许未来能给自己提供极大的助力,但是现在来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被拿去做个交换也可以理解,反正都用不上,不如先让它起到点别的作用。 等以后把世家压制住,最少压制他们五年。 那么这五年内,就会涌现出一大批青年才俊为李世民效命。 虽然他们的能力或许有些欠缺,实力和见识也有些不足。 但是那都是可以后期弥补的,只要他们听话就行。 只要以后抓住一个机会,不出十年,世家就再也没了崛起之日。 而且以后也休想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控制朝堂。 “把你那个方法都告诉朕,然后去和你母后告个别, 然后带着你那两个小女娃,赶紧出长安,有多远走多远, 去外面避避风头,等什么时候差不多了朕在叫你回来。” 李世民冲着李承阳吩咐到。 李承阳拿出自己的太子印,从李世民那里要来几张纸,咔咔咔一顿印。 然后李世民就明白了。 这样的办法他怎么就没能想到呢? 不仅自己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人们几乎人手一个印章,但是就没一个能从里面产生点别的想法。 自己这个儿子是怎么想的。 李承阳又把印刷术的方法详细的给李世民介绍了一遍,然后才问起了自己要离开长安的事情: “不是,爹,至于吗,不就是气死了他们一个老头吗, 他也活不了几年了,他们的世子杀了都没什么, 这个气死个老头您怎么就扛不住了?” 李世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然后闭目想了想,随后朝着他问道: “有人打了你一巴掌,你说这事真会管吗?” 李承阳想都没想就摇摇头。 开玩笑,别说是有人打了他一巴掌了,就是有人刺杀他,也不见李世民问一声的。 李世民又接着问道:“若是有人打了你皇爷爷一巴掌,会怎么样?” 李承阳这次回答的没那么快了。 若是有人伤了李渊,不,不说是伤,就是简简单单的碰了一下。 那么无论是李世民,还是他李承阳,亦或者是满朝的文武大臣们。 死都不会放过那个伤了李渊的家伙。 这下明白了,杀一个世子没什么,都是小孩子吗, 他们本身并没有太大的象征意义。 他们要是说一言一行当真就代表了世家的颜面,那世家的颜面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但是王老就不一样了,动了他,和掀了人家祖坟没什么区别。 人家一个人,就可以说完全代表了整个王家。 而且李承阳可不是打了人家一巴掌。 他是直接把人家气死了,这个仇可谓是结大了。 接下来,王家无论是单纯的想要为王老报仇, 或者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和他不死不休,没有任何和解的理由。 就算王老在王家什么都不算,王家都不会简简单单的善罢甘休。 更不用说王老几乎就是世家实际上的首领了。 想到这里李承阳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祸闯大了,怪不得能让李世民都这么手足无措。 甚至立刻就把他逐出长安,无令不得回京了。 李承阳还想说他还有别的筹码和王家谈判,现在除了王家,其余所有的世家都不敢得罪他。 就算王家死死咬着他不放,但是在其余世家的合力纠缠下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影响。 不过看着李世民脸上带着的那丝急迫的表情,还有书桌上那堆厚厚的奏折。 李承阳犹豫了。 自从来到大唐后,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休息过一天。 出门最远的地方就是秦岭脚下,大唐不叫秦岭,叫终南山。 渐渐地,他有了一些想法。 干脆的冲着李世民点点头:“儿臣这就去准备!” 李世民也点了下头,随后说道: “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你就赶紧出城, 接下来朕会给你个代天巡狩的旨意,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收到, 剩下的仪仗什么的你就先用朕的人吧,等你走后不久就给你送过去, 去吧,给你母后道个别,然后把你那两个女娃带上,立刻就走, 第一站你先去幽州,在那里稍微等一下, 敕封你的圣旨和你的仪仗都会去那里,你等到他们到了以后再走, 想去什么地方随你,你的太子令能调动千人以下的军队, 朕就不给你兵符了,行了快去吧。” 说完李世民就坐到书桌前奋笔疾书起来。 李承阳面带复杂的看着李世民。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感觉到李世民是真真正正的对自己好。 不带着丝毫忌惮的那种好。 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第一次,他从李世民这里找到了被宠的感觉。 肃然的给李世民行了个礼:“父皇保重。” 李世民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李承阳扭头就走,接下来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等李承阳从门口走出,李世民才抬起头来,满脸复杂的神色。 就像之前李纲说的,他现在再也不会对李承阳有什么忌惮了。 最起码在世家还存在之前,李承阳都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连他李世民都比不上的那种。 李承阳想要继续好好的在大唐活着,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如果李承阳没有什么别的杀手锏,或者其他一些能刷出巨大声望值的事情。 那么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民间的风评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现在的世家之所以帮他,无非是受到了胁迫而已。 他们在私底下肯定还会继续摸黑李承阳,最好永世都不能翻身的哪种。 所以现在的李世民才真正的承认了李承阳的太子地位,并且会尽自己最大的力去保护李承阳。 这样有能力,有责任心,又不担心会对他产生威胁的太子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不能再好了。 接下来一定要把这小子给照顾好。 想玩这些,李世民又开始低头奋笔疾书起来。 代天巡狩的理由还没写呢,这要好好想想,一定要师出有名。 而此时,李承阳一脸郁闷的跪在长孙身前,享受着这有点疼的母爱。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世家的事情你交给你父皇处理不就好了, 用得到你这么个小孩子出面吗? 现在好了,祸闯大了,你父皇都护不住你了, 我可怜的儿啊,年纪轻轻就要背井离乡, 呜呜呜, 不行,我这就去找你父皇,他那么大的本事,还没有别的办法吗? 大不了老娘亲自披甲,把他王家杀的片甲不留! 不行,这事不能找你父皇, 走,阳儿起来,咱们去找你皇爷爷,让他去找你父皇!” 长孙一边揪着李承阳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道。 李承阳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长孙:“娘,疼。” 长孙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抹眼泪: “疼,疼就对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做?” 李承阳急忙摆摆手:“不敢了,娘,儿子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儿子这一回吧。” 长孙看着李承阳的可怜样,手上的力气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冷静下来的长孙把李承阳从地上拉起来,整理着他的衣服: “出门在外的要小心坏人,身边带着乐乐和笑笑,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不错, 回头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几身衣服, 对了钱还够不够?不够娘这里还有点,你都拿去吧。” 李承阳摇摇头:“放心吧娘,这些儿子都懂的, 肯定不会胖了瘦了什么的,您就好好等着儿子回来就行, 儿子不还是太子吗,即便是出门在外, 那也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不用担心。” 长孙这才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快跑两步进入自己的寝室里翻了翻, 没一会就揣着一面铁牌走了出来,不由李承阳分说,一把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是当初娘子军的令牌,当年你秀宁姑姑特意留给娘一份, 现在娘拿着也没什么用了,你就戴着防身吧, 应该能起到不小的帮助。” 李承阳把那枚令牌拿出来看了看: 黑铁的令牌,上面有一把刀,和一根红色的绸缎。 娘子军的令牌? 珍重的把这个东西收好。 这些可能对长孙真的没什么作用,但是对他来说那作用肯定就大了。 现在大唐的基层军官,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出身娘子军。 当初李渊起兵,他的女儿李秀宁无奈流落在外。 可她没有和其他的女子一样自暴自弃,希望能凭着运气存活在这个世上。 而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组织起了十万大军。 对,没错,当李渊手里的兵力还没超过十万的时候,李秀宁几乎就独身一人撑起了十万大军。 还好她是个女子,不然现在大唐的皇帝她都有可能做上一坐。 这只军队就叫娘子军。 后来李渊挥兵把他们之间的路打通,李秀宁的娘子军也被打散和李渊的唐军混到了一起。 随后就是连续多年的混战了。 而这十万娘子军,能活到现在的,基本都得到了升值。 再庞大的人口基数下,现在的基层军官几乎六七成的娘子军。 而李承阳怀里的令牌能起到什么作用就可想而知了。 最起码他在调兵或者和军队打交道的时候,凭着这枚令牌能省多少事,说都说不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唐的房车 李承阳乖乖跟长孙做了最后的道别。 顺便还把悦来酒楼托付给了长孙,最后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暂时不把盐茶的制作方式也告诉她了。 以后互市的运行可能就会受到点阻碍了,不过没关系。 自己以后的空闲时间长着呢。 最多就是运输的时候会麻烦一些,盐茶的产量会下降一些而已。 问题不大,涨涨价就是了。 在长孙又是不舍又是催促的唠叨中被赶出了寝宫,李承阳叹了口气直接回了东宫。 长孙还是理智的,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改变李世民做出的决定。 最后还是认命的把他放了出来。 回了东宫,李承阳先是看了看还在养身体的笑儿。 问了问太医,说是没什么关系了,这才放下心来。 笑儿正在自己屋子里静静的坐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都是笑意。 李承阳推门进去的声音都被把她叫醒。 李承阳悄悄地走到笑儿身后,一把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小娘子,要不要跟着大爷出去玩?” 笑儿先是吓了一吓,打了个机灵。 随后就缓缓的把头靠到李承阳的胸膛上,糯糯的说道: “少爷想去哪,咱们现在就去。” “嘁,没意思。” 李承阳切了一声,然后把手松开,冲着笑儿吩咐道: “去收拾一些细软,记得多准备点东西,咱们这次要离开长安了, 最少也要走个半年,你要把准备都做好了。” 笑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李承阳,发现李承阳一脸认真,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 “真的吗?咱们去哪里玩?” 李承阳揉了揉她的脑袋:“哪里都去,行了快去收拾吧,有点着急。” 笑儿点点头,嗖的一声就冲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没多久,笑儿的小脑袋又漏了出来:“少爷,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李承阳歪歪头:“刚刚不是还很高兴吗?怎么又不想去了?” 笑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酒楼里还需要人照看, 笑儿两天没去不知道那里都成了什么样子,这要是离开半年, 说不定这酒楼就黄了。” 李承阳无奈的笑笑:“我家的笑儿还没那么大本事, 少爷都走了,你还担心什么,放心,酒楼都托付给母后了, 这你总放心了吧,行了,快去收拾吧, 我去看看你李侍姐姐。” 笑儿这才放下心来,又是兴奋的小声叫了一声,随后又回去把衣服都装起来。 李侍就好找多了,也没那么东西要收拾。 当李承阳跟她说完以后,李侍扭头就从屋里抱来了三套换洗的衣服, 还有两把备用的匕首,用布一裹,然后就静静的站在李承阳身后。 “就这三套?”李承阳看着那个小小的包裹,又想起笑儿准备的那个, 足以把他整个人都装起来的大布包,好奇的问道。 李侍不解的点点头:“三套就够了,用不到别的。” “那你的亵衣呢?”李承阳不知道那根筋坏了,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话。 李侍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羞恼的看着李承阳。 李承阳也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嘴漂了。” 李侍看了看李承阳:“在衣服里面裹着。” 李承阳“啪”的一拍脑门,这李侍越来越不可爱了。 不一会,笑儿就拖着一个有她一人大的包裹吃力到了门口。 李承阳赶忙上前把包裹接过来,颠了颠,分量还不清。 把那个包裹放在院中的马车上,好奇的问道: “你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啊?这么多东西。” “啊?都有什么?” 笑儿可爱的皱起了眉头,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少爷换洗的衣服十几套,鞋子十双,少爷的木梳好几对, 还有头巾,还有那个什么什么牙刷的,一大包刷牙用的盐, 少爷爱吃的干果,还有……” 一堆杂七杂八但是都是李承阳平成用惯了的东西。 李承阳一脸复杂的看着她:“那你自己带了什么?” 笑儿憨憨的笑笑,比划了三根手指:“三套衣服哦!” 李承阳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傻妮子。 李侍一脸受教了的表情,随后把自己的小布包往车上一扔,扭头就冲进自己的屋子里。 没多久就扛着一个更大的布包走了出来。 李承阳的嘴巴抽了抽:“你这里面又是些什么?” 李侍一扬下巴:“毒药,迷药,泻药, 一些杀人的兵器,暗器,还有你常用来耍上几下的刀剑!” 李承阳脑壳直疼,只能说不愧是暗卫出身。 你看看人家这毒药,都是论包装的。 小心翼翼的把李侍手上的包接过来,轻轻放到了马车上。 随后又感觉不放心,从屋里拿出来几条被子把布包紧紧的保护在中间。 谁知道这包里面的药会不会被碰烂了洒出来,先做点防护措施。 等确定两女都把东西收拾完了,李承阳拉着她们上了自己的马车。 拍了拍给他赶车的护卫:“走吧,出城,咱们先去幽州,出发!” 马车闻声而动,剩余的护卫都一人三马的慢慢跟在了后面。 李承阳优哉游哉的躺在马车里,享受着笑儿和李侍无微不至的服务。 现在的马车不是他原来一直乘坐的那辆。 那辆就是以前太子的马车,威风倒是有,但也只剩下威风了。 这辆马车是李承阳亲自参与设计,由工部的诸位匠人联手做出来的。 李承阳把马车里无用的东西统统去掉,改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首先,就是一个硕大的储物柜,里面都是些常备的衣服一类的东西。 另一侧还是一个柜子,这个柜子里面全都是一些吃的,干果什么的占了大多数。 然后还有一个小煤炉,个头不大,但是马车的内部也不大,刚好够用。 眼看就要下雪了,要是以前那辆车,不知道会被冻成什么样子。 在马车的后方,堆着几床被褥,前面有一个隔板挡着。 平日里一看就是个稍微奇怪了一点的马车。 等晚上把隔板放下,就是一辆大唐豪华版的房车。 车窗也被改成了抽拉式的,平时可以把窗户拉开看看风景,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可以把窗户关上, 马车内就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还有一些常用的医药啊,做饭用的调料等等之类的东西,很多。 太子的马车,长四点五米,宽一点五米,高二点三米。 这么大的面积,李承阳躺在里面打滚都有富余。 当然,安全方面更是有了巨大的升级。 马车内层里都被夹了钢板,两层薄薄的木头中间夹着半厘米后的钢板。 别说是弓箭了,就是直接用锤子砸都不带破防的那种。 马车的顶部还有机关,可以直接把车顶给掀开,防止人被困在里面出不去。 这完全就是一辆防弹+舒适的现代房车了。 也幸好他是太子,可以配上四匹马拉车。 要是他就是个普通的士族什么的,就算把这个车做出来,那马也不一定能拉的动。 毕竟他们只能配个一两匹马。 马车晃悠悠的出了长安城,李承阳的心也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只要不被人堵住,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 出了长安城,他就安全了。 世家在想要找他,估计是不可能了。 就让他们在朝堂上抗议去吧,一个世家的力量还不足以让李世民忌惮。 等时间长了,这件事情自然就会不了了之。 李承阳还得感谢王家给的这次机会,让他能有理由去游览一下这个大好河山。 当距离长安足足有十几里的距离时,李承阳彻底放飞了自我。 把后面的隔板一放,拉着笑儿和李侍半躺在马车里。 三个人烤着小火炉,用被子盖住腿。 李承阳还从一边的柜子里掏出来了一把干果跟给两女。 三人横着坐在马车上,把对面的车窗打开。 现在的天气属实有点凉了,小风嗖嗖的刮。 李承阳都能听到外面的马夫冻的牙齿打颤的声音。 但是现在马车里完全就是春天的海洋吗。 把笑儿送到嘴边的葡萄干吃下,又从橱柜里翻翻,没一会就找出来一壶葡萄酿。 摸了摸这壶酒,已经温热了,不满的摇摇头。 往前凑了凑,掀开车帘,把哪壶葡萄酿递给马夫: “喝壶热酒暖暖身子。” 马夫受宠若惊,一再道谢。 李承阳微微一笑就把车帘拉上了,再次从橱柜里摸出了一壶葡萄酿。 找了根绳子把葡萄酿固定在车窗外,满意的点点头。 没一会,李承阳又把哪壶酒取了回去,摸了摸壶身。 恩,这次就对了,冰凉冰凉的。 打开壶塞对着壶嘴猛的喝了一口,冰凉的口感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葡萄酿就该喝冰镇的才对,喝什么温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把剩下的酒分给了两女,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才对。 果然冰镇的葡萄酿获得了两女的一致好评。 没多久,三瓶葡萄酿就挂在了马车外面随风晃动。 “腐败啊!” 李承阳叹了一口气,吃一口肉干,灌一口葡萄酿。 “真暖和啊!” 笑儿把全身都塞到被子里,只漏出一个头来,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少爷,我要堕落了。” 李侍的脸上带着一抹酡红,懒洋洋的靠在李承阳的怀里。 李承阳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李侍的后背: “堕落可以,只是你可不能再吐了,咱们不剩几条被子了。” 李侍:“……” “呕” 李承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车熟路的把被子裹成一团,往外一递。 外面的人好像也习惯了,话都没说就把被子接了过去。 没办法,李侍半壶葡萄酿下去就醉的不省人事。 也可能是她不怎么坐车的原因,这一路上吐得,所有人都习惯了。 李承阳把车顶掀开,把马车里的味道散去,然后又给李侍擦了擦嘴。 李侍醉眼朦胧的看着他,不一会就开始了傻笑。 “笑,明天有的你哭的,差点吐了我一脸。” 李承阳恨恨的看着李侍。 笑儿抬起小脑袋看了看,随后就从旁边把自己的那壶酒递给李侍: “姐姐,喝!” “喝你一脸,你们俩以后谁也别想碰酒了!” 第二百章 打野遇刺(上) 从长安到幽州,距离一百多公里。 哪怕是李承阳连夜赶路,差不多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和突厥的速度没办法比,突厥只用了一天一夜多一点连夜行军就到了。 谁让他做的是马车呢。 不过也没差了,一路吃吃喝喝不就行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 等李承阳发现橱柜里的干果见了底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奢侈下去了。 把马车叫停,问了问护卫们有没有带着多于的干粮。 然后三人就对着一坨黏糊糊的不明物体一顿嫌弃。 吃肯定是能吃的,但是这个卖相。 一堆面糊糊,好像还混上了一些羊油之类的东西,炒熟以后就是干粮。 等吃的时候兑上点热水就能吃了。 李承阳看着这一坨莫名其妙的东西,几次抬手又几次放弃。 “罢了,还给他们吧,我宁可饿死也不吃这个东西。” 笑儿也赞同的点点头,这碗干粮让她想起了某家小孩子每天都会产出的黄色不明黏糊糊的东西。 李侍到是毫不在意,她以前就吃的这玩意儿。 是有点难看,但是还是能吃的,味道还算可以了。 见二人不吃,李侍端起碗来就想往嘴里送。 “不要!” 李承阳和笑儿齐齐大呼。 李承阳看着李侍:“你今天要是吃了,别想上我的马车!” 笑儿看了看李侍,又看了看李承阳,坚定的站到了李承阳身后,用行动表达出了她的态度。 李侍无奈的看了看这两人,叹了口气就把碗递了出去。 随后就带着李承阳下了马车。 已经距离长安很远了,他们现在处的位置大致就是幽州与长安的中间。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点人烟都没有。 李侍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心中有了点想法。 这种地方肯定是有不少的野味的。 当即像着李承阳说道:“少爷,您在这等着,我带几个人去抓几只猎物回来。” 李承阳一挑眉:“行,咱们一起去,这走了一天一夜了也没溜达溜达, 这次正好接这个机会透透风。” 一会功夫,李承阳就带着穿着厚厚皮裘的笑儿来到众人面前: “行了,都各自去找方向去打猎吧,活动范围两里地, 能打多少打多少,最好打够吃三天的猎物, 这一路上就不用再停下来打猎了。” 众护卫领命各自散去,李承阳从后方的马车里把虎王抱了下来。 三人一虎就选定了一个方向直接朝前走去。 虎王现在也有半人高了,力气与体重正处在急速生长的时候, 而且也是与人建立信任的最好的年纪,李承阳出门自然不能不带着它。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处硕大的平地上。 这里没有人烟,那么更没有田地了。 在这种有着厚厚的枯草的地方最适合兔子生存了。 草都长的很高,即便是现在都枯黄了也有半人多高。 李承阳还在发愁怎么从这里找到猎物的时候,父王一声兴奋的咆哮然后一头就钻进了草丛里。 随后就一阵鸡飞狗跳。 认真的来说应该是兔子跳。 虎王不停的在草丛中奔跑,撒欢,这可苦了那群这里的原住民了。 虎王跑到哪里,哪里就时不时的飞出来几只野鸡来。 李承阳嫌弃的看了看那些野鸡,不去理会它们。 这玩意儿看着那么大一个,其实拔了毛根本没多少肉。 家养的鸡一只顶他三只基本没问题。 而起这野鸡的肉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及其难吃,他之前打猎就没少吃了他们的亏。 还是兔子好啊,这个时候的兔子正是最肥的时候。 整整的一个夏季与半个多秋季,他们都是无忧无虑的吃吃吃。 这地方很少有他们的天敌,所以一个个肯定都是膘肥体壮的。 李承阳想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很快,第一只兔子就慌不择路的跳了起来,在草丛中漏出了身形。 “嗖” 李侍手中的劲弩声响起,一道黑影就射了出去。 那兔子应声落地,李承阳急忙走过去看了看,一根弩箭正中兔子的眉心。 冲着李侍比了比大拇指,高手。 虎王还在草丛里撒欢,时不时的跑到李承阳身边蹭蹭,然后又一头扎了回去。 李承阳也任它胡闹了,认真说起来,这还是虎王第一次这么自由的玩耍。 李侍带来的弩箭已经射空了,李承阳的身边也堆起了一堆猎物。 基本上全是兔子,只有一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獐子。 虎王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嘴上叼着一只胖乎乎的兔子扔到了李承阳脚下。 自从他感觉主人好像对这些兔子有兴趣以后,他也对这些蹦蹦跳跳的小玩意儿产生了兴趣。 李承阳狠狠的揉了揉虎王的大脑袋,夸奖了一番,然后就任它继续玩了。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天黑之前能回去就行了。 笑儿裹着皮裘蹲在那堆兔子身边念念有词。 等李承阳好奇的凑过去才听到她再说什么: “这只肥,这只肉更多,哇,这个肚子好大啊, 一看就是个能吃的……” 李承阳好笑的把那只最胖的兔子拎出来:“馋了?那咱们今天就吃它, 晚上少爷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笑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没多久就又高高兴兴的自己玩了起来。 李承阳宠溺的看着她,终究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之前在皇宫里不得不表现出一些不符合她年纪的成熟来,只有到了现在, 只有他们几个人了以后,她这才暴漏了自己的本性。 好事,年纪轻轻的压抑太久容易出问题。 笑儿玩的开心,拿着几根小木棍在那乱划拉着什么,李承阳也没去管。 一边就有条小溪,干脆提前把那只兔子收拾了,一会回去直接烤了就行。 李侍见到李承阳在那忙,看了看周围,也拎着一只兔子过来和他一起收拾。 很快,两只兔子就被洗的清洁溜溜,眼看就能入锅了。 李承阳回头看了看笑儿,还是玩的不亦乐乎。 也不催,现在天还没黑呢。 干脆又拎了几只兔子过来,继续处理起来。 没多久,剩下的几只兔子都被处理完毕,笑儿又在那开始抓起了虫子。 李承阳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又准备去拿一些兔子过来。 “少爷,等等。” 李承阳刚要走,李侍就喊住了他。 回头看去,却发现现在正一脸严肃。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承阳好奇的问道。 李侍肃然道:“虎王去了多久了?” 李承阳想了想,这几只兔子处理了约么半个小时了。 确实啊,虎王呢,之前就一会回来一趟的啊? “难道虎王跑了?”李承阳的脸色也变的有些严肃起来。 不过立刻又摇摇头,虎王不可能跑的。 训练它的人用的是不世初的绝技,是李世民帮忙给找的,人家不知道多久以前就与虎为伴,多少年了都没出过岔子。 不然李世民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教给他。 那么就肯定是有别的问题了。 当即也不去管兔子了,和李侍对视一眼,急匆匆的跑到笑儿身边。 两人一前一后的慢慢往营地里退去。 笑儿也发现了气氛有点不对,乖巧的跟着两人,一点大气也不敢出。 李承阳吹了几声哨子,希望能得到虎王的回应。 但是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传回来。 这下乐子大了,肯定是出问题了。 也顾不得管虎王了,拉着笑儿加快步伐就往营地跑去。 李侍把匕首掏出来在后面跟着警戒。 这样走了没几步,就有一声凄厉的哨声响起,在这个空旷的平原上不知道传出去了多远。 李承阳心里咯噔一声,麻烦来了。 这个哨声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声音,既不是护卫发出的求援信号,也不是虎王的回应。 那么肯定就是外人了。 正要把笑儿背起来跑的时候,从四面八方的方向都传出了哨声。 紧接着,一个个黑衣人就都站了出来。 李承阳皱着眉头看去,粗略看来有将近两百人,差一点就围成了一个圈。 圆圈以他们三人为中心,大约五百米为半径。 漆黑的衣服在枯黄的草叶衬托下显得无比吸睛。 好在,他们往回走的路上没有什么人。 可能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把最后的道路堵上,李承阳他们就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那些黑衣人这才紧急发动了袭击。 当即李承阳二话没说,把笑儿抱起来就往哪个唯一的出口跑去。 好在这些人手里没什么弓弩,大唐也禁止民间私藏强弩,不然他们今天肯定没活路了。 虽然现在的的情况也不怎么样,但是好在有那么一条出路。 三人几乎化成了一阵风,朝着那个缺口冲去。 那些刺客也急忙围拢。 五百米,不远,两分钟足够他们把李承阳围到中间。 李承阳能做的就是和这些人抢时间,看谁跑得快了。 好在无论是他,还是李侍,都有着远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他们只需要脱离包围就行。 打算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事实上谁也不是傻子。 缺口周围的刺客已经意识到了李承阳的目的,不断的往哪个地方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那里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从天上看去,就是一个黑色的圆不断的缩小。 随着圆圈的缩小,圆圈也变得越来越粗。 那是不断汇集在一起的刺客们。 很快,李承阳面对最近的敌人只有百米不到了。 停下脚步,把乖乖趴着的笑儿放下递给李侍: “你们两个好好保护自己。” “殿下?”李侍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李承阳却头也不回朝着前方冲过去,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跟紧我。” 李侍咬了咬牙,拉着笑儿追了上去。 笑儿一把把自己身上的皮裘扔下,迈开步子也跟着跑了过去。 李承阳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距离那些人不足十米了,他都能看到那些人眼中流露出来的那丝凶狠的味道。 你狠?我比你更狠。 李承阳怒吼一声给自己打了个气,把头一低就朝着那些人冲了过去。 “我他娘的撞死你们!” 第二百零一章 打野遇刺(下) 双方刚一接触,李承阳的巨力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不知道为何,这群人一把弓箭都没有,只能和他近身肉搏。 这让李承阳占尽了便宜。 短短几个呼吸,李承阳手上就出现了两个人。 一手攥住一个人的脚脖子,伦的虎虎生风。 周围的人起初还敢上前偷空子找个空隙给他一刀,但是紧接着就开始大规模的逃窜。 李承阳现在浑身浴血,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杀神。 包围圈被短暂的破开了,随后李承阳赶紧带着两女冲出包围圈朝着营地的方向狂奔。 其余的敌人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呼呼喝喝的就开始聚到一起追赶起来。 李承阳背着李侍抱着笑儿跑得极快,一身的力气在这个时候完美的体现出来。 与身后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李承阳的心才渐渐的放了下去。 在跑不久,他就能回到营地里。 那里有他的方天画戟,还有他的全身钢甲。 只要把两女往马车里一关,那么他李承阳就是无敌的。 别说是三百人,就是三千人,恐怕也伤不到他分毫,而他杀光敌人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希望就要到了眼前。 突然,一根绊马索迅速的从地面冒了出来。 李承阳一个没反应过来,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连带着周围也有两个黑衣人飞了起来。 半空中,把笑儿护在怀里,对着李侍喊了一声:“小心。” 随后三人就落在了地上。 李承阳急忙去查看两女的状态,还好,反应的及时,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周围的人又开始围了上来。 这批人和之前的那三百人明显不是一批,这群人的手段可就狠多了。 人人手里拿着强弩,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给李承阳的感觉比那三百人危险多了。 新的包围圈已经形成了,李承阳再次被围在了中间。 四下寻找着有什么有利的地形,还真让他找到了。 一个两米深的坑,不大,但是用来装两女倒是足够了。 当即也不顾笑儿的哭嚎声,一把把两女塞进了洞中嘱咐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不让你们出来就别出来,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话,从一边扒拉起一堆杂草盖到了坑上。 这是用来防留矢的。 新的一批刺客已经把包围圈缩小到不到五十米了,所有人手里的弓弩都抬了起来, 直直的指向李承阳。 李承阳精神紧绷,死死盯着周围的人。 “嗖” 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扣下了手里的弓弩。 李承阳此时把速度拉到了最高,弓弦声一响,他就一个狗吃屎就趴到了地上。 箭矢弩矢从他头顶嗖嗖的射过,李承阳都能感受到箭矢上附带的冰冷的寒气。 不过好在,他赌对了。 所有人瞄准的都是他的上半身。 没一个瞄准他的双腿的,他这么一趴下,虽然样子是难看了点,但是确是出奇的好用。 接着就是数声惨叫声响起。 周围的人围成的可是个圈,射不到李承阳,那就自然会射到对面的人。 李承阳再次在心里感谢小程他们一家子。 当初老程就跟他讲过这种事情,但是李承阳都是把这事当故事听的。 老程口口声声说他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并且一个狗吃屎就打破了僵局。 但是这种事情听听都不可能,崔氏当场就把老程吹得牛皮给戳破了。 “真正的战阵上哪里会有那么傻的人,还围成一个圈射击? 他们都是傻子吗,怎么着,为了射死你一个,他们最少要搭上一半的人命? 真要是把你围了,几杆长枪分上中下三路齐头并进,你连动都动不了, 再说了,你以为谁都有百发百中的箭术吗?那都是骗小孩子的, 唐军里三十米内指哪打哪的都少,那不都是靠着数量来弥补的? 就算像你说的,围成了一个圈射箭,那也是射到什么地方的都有, 别说你趴下了,就是能飞,你也逃不出那么大范围的射击, 太子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瞎说,就会在小孩子面前吹牛皮。” 这是崔氏的原话,李承阳记得死死的。 没想到在崔氏口中不可能的事情在他这里成了现实。 这群刺客明显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看他们的眼神,还有那身上的气势,李承阳百分之百肯定这群人就是死士。 只有死士才会一言不发,杀人对他们来说只是工作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群死士经过很专业的训练,所以他们的箭术都能说得上不错。 他们的目标就是李承阳的咽喉,心脏等一击致命的位置。 偏偏这就让李承阳保了自己一命。 惨叫声响起,周围陷入了短暂的一段混乱之中。 李承阳从地上爬起来,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现在就是他破局的最好机会,只要能突进对方的人群里,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弓弩上弦需要时间,李承阳偏偏就不给他们这个时间。 还是老规矩,冲上去拎着两个人的脚脖子就开始胡砍乱砸,一点都不给那些人反手的机会。 很快,包围圈里就再次被冲出了一道口子。 不过这次李承阳决定暂时不走了,就在这拼上一把就好。 刚刚他跑是因为那三百人手里并没有远程武器,只要跑得快,那就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 但是这群人不行,李承阳相信,只要自己一跑,紧随身后的定然是密集的箭矢。 这可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枪林弹雨里来去自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只要李承阳给了刺客们一次机会,那么他就别想能再次站起来。 不过这群人也有突破口,他们的兵种太单一了。 统一的小匕首,人数也不到百人,放倒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寸短一份险对不对不知道,但是一寸长一份强李承阳确是无比的同意。 他的胳膊,加上手里两个人的身高,他的攻击范围差不多是个直径五米的圆。 在这个圆中,谁也别想近他的身。 刺客们连着胳膊加上匕首也不过一米五的距离,想要靠近他,最少也要承受一下李承阳的攻击。 而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扛得住李承阳的全力一击。 很快,场面就被李承阳完全控制住了。 近战刺客们完全落在了下风,远程攻击形不成规模也很难对李承阳造成困扰。 倒下的刺客已经超过了一半,其余的人虽然还是奋不顾身的攻击,但是永远也别想给李承阳带来之前那样的危机感了。 后面的三百人到了,看着面前修罗场一般的场景,一时间竟然定在了原地。 李承阳撇了一眼那里,随后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只要把这群身手高强的刺客解决了,那三百人不过是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徒而已。 死士不愧是死士,直到最后一个人,仍是没有漏出一点怯意,依旧奋不顾身的朝着李承阳铺了上来。 然后被李承阳一巴掌趴在了泥土里,抠都抠不出来。 这还没完,李承阳从地上找来一把匕首,在整个战场个挨个补刀。 管他是死是活,上去就是一刀,死士永远都是一群疯子。 哪怕还有最后一口气,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给敌人来上一口。 给所有人都补完刀,李承阳一身鲜血的站起身来。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仅余一丝余辉照射着大地。 李承阳背对着阳光,浑身的鲜血,提着一把同样被鲜血完全浸透的匕首,看向了那三百人。 “跑啊!” 还没等李承阳说话,三百人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然后所有人轰的一声鸟兽而散。 等最后一个人承受不住李承阳的气势逃跑以后,李承阳这才急忙返回刚刚那个坑中,扒开表面的枯草往里看去。 “嗖” 一声匕首破空声迎面而来,李承阳心头一紧。 紧接着就是李侍惊慌的叫声,然后就是匕首落地的声音。 李承阳冲着坑里笑了笑,把惊慌的李侍和早已哭成泪人的笑儿拉了出来。 “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李侍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李承阳刚要抬手去摸李侍的头,却看到自己手上全都是鲜血,把手伸到半空就又缩了回去。 没想到李侍主动的把他的手拉起来,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笑儿早就急的不行,一边哭一边围着李承阳转着圈看着。 “少爷,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几圈下来,并没有发现李承阳身上有明显的伤口,仍是不放心,又拉着李承阳问了起来。 李承阳摇摇头:“没有,都是别人的血,再多的我也感觉不出来,一会咱们回营地洗洗再看看吧。” 说完就拉着两女朝着营地那里走去。 “少爷,要不咱们不走了,就回长安,告诉陛下,就说有人行刺你, 让陛下给咱们主持大局,一定要把那个幕后黑手给抓出来。” 半路上,笑儿对着李承阳说道。 李承阳摆摆手:“不用了,等咱们到了幽州就安全了。”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王家。 除了王家,李承阳现在和别的世家都处于蜜月期,或者是互相忌惮的时期。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关头去把李承阳惹火。 不然他们之前做的妥协不就成了笑话。 不过想来王家也是知道他离京的消息不久,不然也不会布置一个这么简单的陷阱来刺杀他。 李承阳有什么能力,那些世家绝对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么点人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今天如果没有两女,李承阳估计会选择直接和那三百人硬刚,然后静静等着护卫的到来。 他才不会一头扎进那些死士的陷阱里呢。 接下来就没问题了,王家唯一能出手的机会就是现在了。 等他到了幽州,随后的仪仗自然就会感到。 无论是太子的牌面,还是天使本该有的仪仗,那阵容一定小不了。 到时候单单凭着几百死士就想接近李承阳? 不可能,真当大唐的士兵那么好对付呢? 第二百零二章 如此张瑾 很快,营地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里已经躺了几个浑身是伤的护卫了,不过好在都没伤到要害,暂时都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李承阳三人径直上了马车,找出来一些药品分发给护卫。 随后李承阳就在两女的服侍下简单清洁了一下身上的血污。 半个时辰过去,护卫们也回来的差不多了。 五十个护卫,最后剩下了三十七人,其余的十三个人想来是不会再回来了。 怪不得李承阳之前觉得世家这次出手有些小气,原来是已经分出去不少人去拦截护卫了。 好在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在与刺客的正面对拼之下,胜率还是不错的。 李承阳还想要去把剩下的人找回来,却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对。 最后不得不留下了几个人去搜寻尸体和虎王,剩下的人即刻启程,往幽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承阳躺在马车里享受着笑儿与李侍的帝王级服务。 李承阳避过了笑儿递上来的第六杯水,摸了摸肚子,苦着脸说道; “笑儿,本少爷实在是喝不下了,停停吧。” 笑儿撅了撅嘴,不情愿的把那杯水倒出窗外:“可是少爷你受伤了,受伤了就该多喝水。” 李侍促狭的看着李承阳,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白了李侍一眼,举着自己的胳膊说道: “我就是胳膊上划破了点皮,算不上什么受伤,不用喝那么多。” “哦” 笑儿应了一声,躺在李承阳一边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李承阳终于松了口气,仰面摊到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方天画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李侍戳了戳他的肩膀,等他看过来的时候,偷偷指了指笑儿。 李承阳侧过头看去,笑儿已经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轻轻抽泣着。 心疼的把她转过来,抱到怀里: “不哭不哭啊,都怪那些人,吓到笑儿了,来,给大爷乐一个, 要不大爷给你乐一个?” 蹩脚的话并没有引起什么笑意,笑儿只是抬头看了看他,继续哭了起来。 这下没办法了,只能轻轻拍着笑儿的后背慢慢哄着她。 良久,笑儿抬起头冲着李承阳说道:“少爷,我也要练武。” 李承阳愣了愣,莞尔一笑:“行,想学就学吧,先跟着李侍练练。” 李侍一脸为难:“可是练武很苦的,你看少爷,从来都不练。” 李承阳:“……” 劝就劝,带着他干嘛,还用来做反面的例子。 笑儿的目光确是坚定的很: “不管多苦我都要练,我再也不想成为少爷的拖累了。” 李侍先是点点头,随后又补了一句: “你就算学成什么样都是少爷的拖累。” 李承阳看了看梨花带雨的笑儿,又看了看一脸诚挚的李侍,直翻白眼。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不用这么直接的表达出来吧。 笑儿也是可爱的点点头,李侍说的还真没错。 想要不成为李承阳的拖累,那只能去赶上李承阳,最起码要有人家一半的力量吧。 不过面对力能扛鼎的少爷,笑儿的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李承阳刮了刮笑儿的鼻子:“想做什么就去做,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笑儿点点头,把李承阳抛在一边就跟李侍讨教起来一些练武需要注意的东西。 …… 很快,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 中途被留在后方的人把虎王送了过来,据说是被人绑住了四爪,就被那样放在了平原里,嘴还被绑上了。 或许是那群业余杀手起了点贪心,想要把李承阳杀了然后把虎王卖个好价钱吧。 不过后来众人都被吓破了胆,没人去顾忌虎王,所以才能保住一条虎命。 距离幽州城足足还有二十里,充当马夫的护卫就敲了敲马车的边框。 李承阳探出头去: “怎么了,不是还有很远才能到吗?又有人杀过来了?” 马夫摇摇头,指了指队伍的正前方。 李承阳抬眼望去,远方花花绿绿的站了一片人。 在那群人的头顶,一面“张”字大旗在风中飘荡着。 嘴角抽了抽,这出城二十里迎接是个什么礼节来着? 这张瑾打算做些什么? “别管他,往前走,看看他们做些什么?” 李承阳吩咐到。 护卫应声而动,缓缓的靠近了人群。 没过多久,李承阳听到马车外响起震天的呼声: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太子一路辛苦了。” 李承阳不想搭理这些人,百官出城二十里迎接那是李世民的专利。 他不知道这群人是想做什么,总归有些愈制,他不想沾染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谁知,外面的人像是铁了心,李承阳不露面, 外面的人就跪在地上不起来,一次又一次的高呼殿下辛苦。 无奈之下,李承阳不得不出了马车,对着人群中领头的人说道: “你就是张瑾吧?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愈制吗?” 领头的老者却不见有丝毫慌张,只是恭敬的拱拱手: “殿下这是什么话,您是代天巡狩,理应受到这样的礼节, 下臣等人唯恐做得不够,怎么能说是愈制呢, 这都是下臣对大唐,对陛下,还有对太子恭敬的表现呐。” 李承阳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老者。 胡子都白了,按理说是该稳重的时候了,怎么这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思,代天巡狩的圣旨不下来,那孤就只是一个太子, 你就按照迎接太子的礼制来就行,好了,都回去吧,孤等会再走。 省的以后传出去说你们还真把我接回去了。” 张瑾擦了擦脑门上流下来的汗,然后恭敬一礼: “殿下说的是,是下臣们考虑不周,下臣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一转身:“走,咱们走快点,太子殿下一路劳累, 咱们做下官的不能让殿下在这多等了,等咱们回去立刻去找殿下赔罪才是。” 说完,竟然是带头跑了起来,看样子真的不想让李承阳多等一会。 李承阳目瞪口呆的看着呼啦啦跑回去的群臣,一时说不出话来。 等到那群人消失在眼前,李承阳才拍了拍马夫的肩膀: “这种刺史你见过吗?” 马夫想了想,摇了摇头。 李承阳也不在多问:“走吧,走慢点,天黑之前能赶到就行。” 队伍再次缓缓前进,李承阳又回到马车里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夫又开始敲起了边框。 李承阳睁开眼,再次探出头去:“又怎么了?” 马夫再次指了指前方。 仍然是那群人,依旧恭恭敬敬的站在路边。 “这里距离幽州城多远了?”李承阳问道。 “五里。” “五里?行,咱们过去吧。” 五里就是迎接亲王的待遇了,这次算是没错。 “下臣恭迎太子殿下,殿下这十五里路辛苦了!” 套路还是那么点套路,就是词换了点而已。 李承阳从马车上走下,虚扶了众人一下: “我不辛苦,倒是你们跑这十五里应该累的不轻吧。” “下官不苦,殿下不用多考虑我们。”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张瑾嗷的一嗓子,吓的李承阳差点蹦起来。 笑儿听到外面的情况,慢慢的从马车里下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下臣参见贵妃,贵妃一路辛苦了。” 笑儿刚刚来到李承阳身边站定,那群人立刻再次喊道。 李侍自己留在马车里也颇为无趣,看到笑儿下了车,自己也赶忙跟了上来。 “下臣参见另一位贵妃,贵妃辛苦了。” 理所当然的,李侍再次获得了众臣的欢迎。 李承阳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眼前这帮人让他想起了一种前世特有的狗狗。 “别瞎客气了,进城吧。”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带着两女就回到了马车上。 张瑾眼睛一亮,气沉丹田,转头高喝一声:“太子起驾。” 喊完就跑到了车队的正前方去给队伍开路。 笑儿和李侍掀开车窗看着外面恭敬无比的众官员,时不时的还能收获一声“贵妃辛苦”,脸上乐的都看不见眼睛了。 李承阳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这个张瑾还真是个妙人儿。 别的能力不提,但是这献媚的方法到是真有一套。 看看吧两女逗得,笑儿一路上都没多少笑脸,到了这里到是开心了不少。 不由的,对李世民把他的第一站安排到了这里有了那么点理解。 原本他是很看不上张瑾这个人的。 毕竟之前颉利来袭的时候,从开始到最后,这个人都没发出一兵一卒。 原本以为,李世民把朝政理清之后,肯定会狠狠的收拾这个人,但是想来以后是见不到这一幕了。 谁能想到这张瑾能获得李世民如此之高的信任? 李世民不仅没有追究张瑾之前不出兵的罪行,现在更是等于把李承阳托付给了张瑾。 这份信任可能李承阳都有些比不上。 看来还真是脸皮厚吃个够。 老程他们无论表现的如何尊重李世民,但是他们终究不能放下自己的面皮,始终在李世民面前保持着一种半臣半友的关系。 这种关系说不上不好,但是估计着李世民并不是太喜欢。 其余的世家官员就是彻彻底底的臣了,跟着杨广是臣,跟着李世民是臣,哪怕现在李承阳登基了,他们还是臣。 然后就是张瑾这种了。 他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臣子。 他就单纯的把自己当成了李家的一条狗。 虽然有些过分,也会被人调笑,更会被人看不起。 但是也正是这样,他获得了李家毫无保留的信任。 把李承阳托付给老程,李世民有些不放心。 因为说不定老程会遇到什么大压力,要么顶不住压力家破人亡,要么迫于压力和李世民撕破脸皮,把李承阳交出去。 至于那些世家官员更不可能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唯有把李承阳放在张瑾这里,李世民才会无比的放心。 张瑾肯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一定会把自己一条狗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在他这个刺史没死之前,绝对不会让李承阳受到一点伤害。 在家人和李承阳之间,张瑾绝对会选择李承阳,不带有丝毫犹豫的那种。 第二百零三章 圣旨到来 进了幽州城,李承阳再三婉拒了张瑾的宴请,同时拒绝了张瑾想要把自己的府邸让给他的举动,径直住进了城里的驿馆。 出门在外的自然要注意一点,不该做的事情就不去做。 刚刚和李世民有了良好的信任关系,李承阳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作死。 来到驿站,李承阳皱着眉头看着身后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粘着自己不放的张瑾,皱了皱眉: “你还跟着孤做什么?孤在这住下就行。” 张瑾看了看驿馆的环境: “殿下,无论如何你也不能住在这里呀,这里什么都没有, 您这金枝玉叶的怎么可能受的了,下官的府邸已经完全清出来了, 一用器具也全部换成了最新的,保证您住的舒心, 我的殿下哟,您就听下臣一句,移步吧, 就算您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两位贵妃住不住的习惯啊。” 李承阳看了看身边憋笑的两女,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孤怎么样不用你管,记得一会找几个郎中过来,我手下的人都受了伤, 找郎中的钱和抓药的钱也从孤这里拿,行了,快去吧, 孤一路确实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啊!” 张瑾一惊,急忙在李承阳身上扫了两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受重伤的痕迹, 这才松了口气,看向身后的护卫,仔细询问了他们身上的伤势,然后就屁颠屁颠走了。 “少爷,这个刺史怎的如此奇怪?” 笑儿拉了拉李承阳的衣角问道。 李承阳微微笑了笑:“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他自己选择的就是这种, 看他的样子还挺享受其中的,咱们就别管了吧。” 所望拉着两女进了驿馆,找了几处最好的房间,把行李一放,就当是入住了。 连着走了三四天的路,确实累了,把护卫们都安排好后,李承阳往床上一躺就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谁知刚睡下不久,就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 烦躁的出门看去,到底是谁赶在这驿站中大呼小叫的。 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群小厮中指手画脚指挥的张瑾。 再看看那些小厮的手里,锅碗瓢盆,桌椅板凳, 一切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而且单单看其外貌,那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李承阳冲着张瑾招了招手,张瑾立刻就屁颠屁颠的额赶了过来。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张瑾站直了身体,然后指了指背后的那一群小厮: “这驿馆年久失修,下官府里又正好多了几件不用的物品, 看着心里怪烦的,索性都捐给了驿馆,也是下官这个刺史为了百姓做好事了。” 说完又偷偷的凑到李承阳身边小声说道: “嘿嘿,下官左思右想,还是不能想象殿下如此金贵,要怎么才能在这驿馆里住下去, 现在下官借着这个借口,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您就好好休息吧, 不用怕什么人弹劾,若有人弹劾,下官第一个找他算账去, 另外下官已经把城中所有有名的郎中都找来了,此时正在给殿下的护卫诊治, 随后外面还有下官的亲兵驻守,殿下您出行也可以吩咐他们, 下官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您离开幽州, 他们定然会以性命来保护您,绝对不让你出一点差错, 驿馆里的所有人也让下官换了,绝对可以信任,殿下尽可放心。 好了,话也说完了,下臣告退。” 张瑾连珠炮一般哒哒哒的说了一堆话,还没等李承阳回话,就急匆匆的退去了。 李承阳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看着张瑾一溜烟的从门口跑了出去。 这人做人是真的有一套,真是面面俱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一群人搬着一张华贵之际的床榻吆喝着进了门,避过李承阳,径直把那张床放在了他的屋子里。 等人们走后,李承阳试探的往上躺了躺。 别说,还真是舒服,这榻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还散发着一股子清香, 比他在东宫里睡的那张床舒服多了。 来到笑儿和李侍的房间,发现她们的房间里也和自己大差不差。 进门的时候,两女正在一面硕大的铜镜面前打量镜中的自己。 李承阳走过去搂住二人:“怎么了,宫中虽说条件不如这里, 但是怎么说这铜镜还是有的吧,至于让你们两个这么新奇吗?” 两女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李承阳,不断地摇头摆手。 李承阳愣愣的看着这两个跟通了电一样的两女,疑惑道: “你们在那扭啥呢?” “哎呀!”笑儿一声娇嗔,推着李承阳就打算把他赶走。 李承阳自然不肯,抓住笑儿的后脖颈问道:“好好的做什么呢?” 笑儿还是盯着他轻轻晃动着脑袋。 李侍站在笑儿身后又急又笑,当李承阳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李侍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簪。 哦,这一下就明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女头上都戴上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发簪,他还真没注意。 随后看着笑儿说道: “哟,什么时候买的发簪,可真漂亮, 尤其是戴在了笑儿的头上,这一下我家笑儿就真成了仙女了。” 笑儿这才停止晃动自己的脑袋,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现在才发现,算了,原谅你了。” “那本少爷可真是受宠若惊喽。” 便宜话谁还不会说,说了又不会少两块肉,而且还能收获笑儿香吻一枚,赚大了。 随后李承阳又掏空了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把两女夸成了天上少有人间绝无,没多久就一脸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床上。 首饰是怎么来的就不用想了,肯定是张瑾带来的。 说不定他还会来一句无意间遗失的,谁捡到就是谁的。 说真的,李承阳真有些羡慕这人,这心思到底是怎么长的。 怎么就能把小女生的心思掌握的这么明白,两根不值钱的簪子就能哄得两女心花怒放的。 他要有这本事就好了,也不用天天让笑儿操心生气了。 三人闹了一阵,随后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李承阳睡到中午才醒,叫上笑儿和李侍打算去外面看看。 然后他就被吓回来了。 张瑾是不是对保护这件事情有什么误解? 三人刚一出门,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上百号人,呼啦啦的就围了过来。 是真的围了上来的那种,一点缝隙都不带留的。 人群的最中心,就是紧挨着李承阳三人的这一块,全是妙龄少女。 有个十几个少女吧,就把三人紧紧的护在中间,外围就是一帮又高又壮的大汉。 他们这些人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紧挨在一起。 李承阳一动,这些人就跟着动,全程都不带有一丝声音的。 李承阳三人享受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贴身保护”,那家伙,想转个头都费劲。 只好又退回驿馆,找来人把张瑾给叫来。 “你就是这么让他们保护孤的?”李承阳疾言厉色的控诉着眼前的张瑾。 张瑾挠挠头: “这不是怕您出什么意外吗,现在刺客可猖獗了, 前不久还有人专门调戏良家妇女呢,再说了殿下现在是一些人眼中钉肉中刺, 下官这也是不得不小心的防备, 不过殿下您放心,那些人都是下臣的心腹,知道什么事情该知道, 什么事情就当成看不见,那几个女子可是正经的良家女子,下官废了多大的心思才把人找来, 有了他们,您就放心大胆的逛吧,想去哪里都行。” 李承阳一拍脑门,他出去?出去个鬼! 就那样的阵容,保险倒是保险了,但是出门不会被人围观才怪。 “能不能把你那些人撤了?”李承阳问道。 张瑾摇摇头:“殿下,这个真不行,现在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下臣不得不出此下策,等您的仪仗与护卫来了,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李承阳叹了口气:“行了,你走吧,孤现在不出门了。” 张瑾神色一喜,不出门就好,不出门就是最安全的。 三人就这么在驿馆里呆了整整一天。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传旨的太监到了: “太子接旨!” 一声尖锐的男声响起,李承阳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自己的大救星终于到了,他终于可以脱离张瑾无所不用其极的舔狗手段了。 太监走进了驿馆,抬眼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李承阳。 清了清嗓子,把圣旨拿出来,慢慢打开:“太子……” 李承阳早就等不及了,草草往地上一跪,然后就把太监手里的圣旨抢过来: “儿臣接旨!” 然后也不顾太监的惊愕,急匆匆就出了门看看自己的仪仗到没到。 一出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小程憨憨傻乐的大脸。 然后就是段瓒的一个狠狠的拥抱。 “你们俩怎么来了?”李承阳抱着两人惊喜的问道。 段瓒放开李承阳,在他的胸口锤了两拳: “我爹让我来跟着你,保护你,听说你小子打算在外边玩半年? 那就行了,咱们哥几个好好的玩上两天。” 小程也顺手锤了他一拳:“俺自己去和陛下说的,陛下提前让我入了军伍, 做你的亲兵头领,这咱们兄弟真的就能痛快的玩上半年了。” 听完这些,李承阳一人还了一拳,随后大手一挥: “走,哥几个吃饭去,这幽州的青楼在哪? 我要好好为你们俩接风洗尘,今天吃好喝好啊!” 李承阳美滋滋的准备拉起两人就走, 青楼啊,那个男人不想去的,只是之前在长安,他赶去,长孙肯定就敢立刻去抓他。 他在长安还是那种好好公子的人设呢。 但是心里馋呐,就算是不吃,那也能长长见识不是。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天高皇帝远,谁也别想管他干啥,又遇到了两个最投缘的兄弟,正是去青楼的最好时机。 没想到走到一半,自己的愿望就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笑儿和李侍扒着墙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里。 “少爷,你要出去玩吗?带上我们呐!” 笑儿扒着墙头满面笑容的开口,随后就消失在墙头,从正门那跑了出来。 李承阳回头看了看两个兄弟促狭的笑容: “走啊,还等什么呢,咱们去逛街去!” 第二百零四章 小程与段瓒的双簧 张瑾的家丁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踪迹,取而代之的就是段瓒所统领的护卫队。 由于现在是在闹市,所以段瓒并没有带太多的人进来,不到百人的护卫而已。 三人带着两女在幽州的地面上溜达着,李承阳时不时的会给两女买点小玩意儿。 “殿下,你还别说,这张瑾打仗不怎么样,但是这治理的到是有一套。” 小程走了一圈下来,对着李承阳说道。 李承阳点点头,这点不得不提,这个张瑾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什么都不会的人, 恰恰相反,他把幽州城治理的极为有条理,并没有多少的流民乞丐聚集于此, 可能这也是李世民能够容忍他的原因吧,毕竟一个光会溜须拍马的人活不长,你还必须有相对应的能力的。 到了现在,李承阳对张瑾倒是没有太多的偏见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地方,张瑾就是不擅长打仗,但是处理政事的确是一把好手。 加上幽州的地形平坦,就算当初颉利来的时候幽州出兵了,但也不会对突厥产生多大的威胁。 毕竟一水的平原,骑兵在平原上都多大的杀伤力那就不用提了,张瑾不出兵,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他和罗艺不一样,罗艺所在的泾州虽然也是大部分都处于平原,但是那毕竟是从北方进入长安的门户所在。 泾州地势不行,但是之前的数代帝王都有注意泾州方向的防护。 到了现在,泾州外围已经是各种防御措施齐全,城外更是有着星罗密布的城堡。 单单按照李承阳在李世民那里看到的地图,他就算是地图上随便画一条线,都会接触到一个或者数个堡垒。 就算他开着上帝视野,有着最为精密的地图,但是他也做不到二十万大军长驱直入,不带有丝毫停留的穿过泾州。 所以罗艺这个人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这个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承阳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以这么说,渭水之盟的一切惨案罗艺都要负全责。 李世民对他不好吗?虽说以前罗艺打过天策府里的人,但是李世民为了保持住自己和罗艺的关系,让罗艺替自己守护好长安的北大门,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罗艺位列三公。 就是李承阳见到都要恭敬行礼的那种,当朝一品大员。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消除罗艺心里的那点畏惧。 对,就是畏惧,他害怕李世民,所以把希望寄予突厥人,希望突厥人能够打李世民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泾州城防对于颉利来说形同虚设。 可谁也没想到突厥对此也没什么准备。 颉利根本就没打算正正经经的和李世民打一场,更别说是把李世民怎么样了。 然后罗艺就坐蜡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在泾州等着李世民的清算。 一路走一路逛,李承阳也终于体会到了陪女人逛街的恐怖。 就这一路上,两女停留了无数次,但是手里确是一件东西都没买。 三个男人走的见脚后跟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痛的还要龇牙咧嘴的跟着两女继续转悠。 终于,段瓒最先忍不住了:“我说两位祖宗,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笑儿抬头看了看天,天色都快黑了,侧过头问李侍: “姐姐,咱们是继续逛一会还是去吃饭?” 李侍还没说话,李承阳就接话道:“哎哟哟,腿疼,可能受伤了,要吃饭!” 这下两女不纠结了,直接扶着李承阳慢慢朝最近的酒楼里走去。 李承阳被二女架着,转回头冲着段瓒和小程使了个眼色。 两人纷纷竖起中指冲着李承阳一顿鄙视,随后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身后。 五人找了个包间坐下,随便点了点东西,然后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间中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啪” 小程一把就把面前的碗砸个稀碎:“奶奶个腿的王家,小爷肯定饶不了他们。” 段瓒也醉眼惺忪的灌了自己一碗酒,然后冲着李承阳说道: “殿下,你说吧,王家居然敢行刺你,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发兵灭了丫的, 我跟你说,太原距离这里不远,咱们全力行军,有个三五天也就到了, 等咱们冲进王家,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让他那王家鸡犬不留,毛都不剩,也给以后的人长点记性, 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大唐的太子不是闹着玩的! 殿下你下命令吧,你一句话我们兄弟二人必然为你冲锋陷阵,手起刀落,咔咔咔, 小程,你说对不对。” “对!”小程直接抬起了一坛酒就往嘴里灌,段瓒问到他,急忙把手里的酒坛放下,拍着胸脯: “殿下你放心,不就是些酸文腐儒吗,真要打起来咱们一个对他们十个, 王家才多少人,这次连着你的护卫带着仪仗,将近一万人呢, 区区王家,连给咱们塞牙缝都不够的。” 李承阳好笑的看着这两个醉鬼,看看这个,笑笑那个。 现在真想有个摄像机录像机什么的,要是把这段录下来交给他们家里,他们的屁股指定保不住了。 两个醉鬼越说越来劲,李承阳和两女只是自己吃着自己的,他们说什么就一直点头就行了。 没想到这两人越说越喝,越喝越兴奋,越兴奋就越说。 没多久,两个人就打算着去把所有的世家都灭了,然后挥兵打到天边去, 然后在打回来,把自己打下的地盘都交给李承阳,随后他们就辞官还乡,生他一窝小将来继续跟着李承阳的儿子混。 李承阳对此不可置否,任由他们发酒疯去了。 可是他不介意两个人,但是有人介意啊。 “嘭” 一声踹门声响起,随后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 李承阳这次可不是单独出来的,就算他想独身出来,那段瓒也不会同意。 外面可是驻守了足足百名护卫呢,这边门口的踹门声刚一响, 外面就是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随后就是几声们闷哼,最后伴随着一声惨叫,外面陷入的平静。 声音响起的瞬间,李承阳一把就把两女拉到了身后,紧张兮兮的盯着门口。 “难道又是王家来人了?” 笑儿在李承阳身后道。 李承阳摇摇头:“应该不是,王家胆子虽然大,但也不是傻子,现在他们明显没有任何机会了。” 很快,一个护卫就敲门而入: “殿下,是个喝多了的醉鬼,听到您房里比较吵闹,上来闹事了。” 李承阳示意自己知道了,挥手就打算让护卫退去。 和醉鬼较劲,没那个必要,再说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的。 可李承阳不打算追究此事了,那边腰刀都抽出来的段瓒和小程反而不乐意了。 刚刚那声响直接就把他们吓醒了,他们可还是有着保卫李承阳的责任呢。 这好好的喝着小酒吹着小牛,眼看一会把李承阳哄好了他们哥俩打算去青楼看看当地的风土民情呢。 偏偏这个时候窜出来一个醉鬼,把他们的酒性就完全吓没了。 作为长安最大的两个纨绔,这能忍? “别走呢,殿下,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依我看那人就是王家派来打探情况的, 不如咱们先问上一问?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承阳无所谓的摆摆手:“你要问就问吧,注意点别弄出事来就行。” 小程和段瓒对视一眼,猛点着头。 很快,一个衣衫颇为华贵的中年人就被带了进来。 哪怕此人现在被绑着,眼神中还是满满的不服气,瞪着自己眼中能看到的每一个物件。 小程上前把这人嘴里的布条抽出来。 “他娘的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唔,唔,唔” 布条一脱口,这人就喊了出来,小程急忙给他塞了回去。 段瓒从一旁走上来,看了看这人,开口道: “这人一看就是细皮嫩肉的,不像是能有力气的人,要不咱们给他放了?这卖也卖不出去多少钱呐?” 小程看了看这人,也不住的摇头: “不行,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作为一个人贩子,怎么能放弃这到嘴里的肉呢?” 段瓒拍了拍那人的胳膊,紧皱着眉头:“可是你看这人,能做些什么? 杀个鸡可能都杀不了,总不能把他卖到突厥里去当大爷吧?” 小程也佯装纠结的琢磨了半天,良久,在那人惊恐的眼光中一拍手: “有了,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有人跟咱们要个细皮嫩肉的男的?” 段瓒摸着下巴琢磨了一番,无视了那人哀求的目光: “记得啊,就是那个身高八尺,身宽八尺的突厥汉子吗,我记得特别清楚, 那家伙丑的,我都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了,你这么一说也对,把这人卖给他估计着能卖个好价钱。” 小程一咧嘴:“对吗,那谁不是说话吗,做生意就是把别人需要的送到别人手里, 你看看那个突厥丑汉子有个龙阳之好,咱们手里又有个细皮嫩肉的肉票, 多好的事啊,奶奶的,要不是当初杀了几百官军,说不定老子也就是个顶尖的大商人了, 那里用得到在这买卖着人口,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一会趁着没宵禁, 咱们连夜把人带出城去,那突厥人就在泾州呢,咱们快跑两步没多久就能在赚上一笔。” 段瓒也是比着大拇指不断地夸奖着小程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 那人:“呜呜呜?” 嘴巴被堵住了开不了口,扫了扫周围,一咬牙一闭眼,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接着就是不断的冲着小程他们磕头。 小程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人身下已经渐渐出现了一滩水迹。 “行了行了,别闹了,你看看咱们还怎么吃饭?” 李承阳也坐不住了,屋里已经渐渐的有了一些奇怪的味道,急忙带着两女站起身来: “行了,把人放了吧,咱们赶紧走。” 小程乐呵呵的领命,然后挥刀把那人身上的绳索砍开: “今天贵人发话了,饶你一命,你在家里好好等着我们找你上门啊!” 谁料那人被解开后居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冲着李承阳行个礼: “龙门薛玉,谢过恩人!” 第二百零五章 出发,目标龙门县 此人的话音一落,李承阳要抬起的脚步就收了回来。 “你是河东道的绛州的那个龙门?”李承阳问道。 薛玉拱拱手:“正是!” “你们那里有没有个叫薛仁贵的人?” 薛玉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那么叫薛礼的呢?” 薛玉眼中一亮:“这个倒是有,那孩子在我们那里特别出名,没想到连您这样的贵人都知道。” 李承阳眉毛一挑,急切的问道: “那个小子是不是特别能吃?” 薛玉错愕的点点头:“贵人连这种事都知道了? 那小子家里原来还是有点小钱的,只不过就从他出生以后,活活把家里给吃穷了, 现在已经开始种地务农,顺带的给我家做个长工,您要寻他? 小的这就让人把他送来,供您驱使!” “你家在哪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幽州?” “小的乃是绛州龙门县修村人氏,家里是做些生意的, 这次来到幽州,就是想要找个下家一起合作,商量一下生意的事情, 谈事情的时候喝的有点多,这才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李承阳看了看他:“你说薛礼在你家里做长工,那他有没有把你家吃穷?” 薛玉摇摇头:“那小子虽然饭量大,但是也不是一直那么吃, 给他几碗饭他就能做上一天的活,并不会有吃不饱就没力气的事情。” 李承阳:“所以你从来没让他吃饱饭过?” 薛玉挠了挠头:“不是小的不想啊,实在是他太能吃了。” 李承阳不再继续理他,而是冲着护卫吩咐道: “把他带下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是记着,别让他跑了。” 薛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护卫蛮横的给带走了,一把就把他的嘴堵上了。 小程诧异的看向李承阳: “我说殿下,你说的那个叫薛礼的人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李承阳摇摇头:“不认识,但是以后你们就会认识了,等着吧。” 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小程也不在意,找来小二换个个包间继续吃喝起来。 李承阳又坐回主位,慢慢想着刚才的事情。 薛仁贵啊,武力值历史上都算是上上之选的将才啊,就这么送到了他的眼前? 这么个三箭定天山,灭高句丽,灭吐谷浑,灭了铁勒九性,脱个帽子就能吓退突厥万人的神人就这么来了? 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 不行,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把人给收了,带在身边好好教导。 想完给了还在喝酒的二人一脚: “别喝了,明天咱们就启程去龙门县,如果此行顺利的话,说不定咱们又多个小伙伴。” 小程被踹了一脚正要发火,一听说有正事急忙点头应下。 段瓒则是好奇的问道: “殿下,那个薛礼是个什么人,让你如此在意?我记得就是当初王家的世子你也没把他们放心上吧?” 李承阳神秘的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应该和我是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又是个太子?”小程拿着一个羊腿一脸懵逼。 李承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碗,一个用力就把碗捏成了粉碎, 然后对着两人指了指那堆粉末: “我说的是这样的人,什么太子,你这可是对父皇不敬啊,这事我先给你记着。” 小程和段瓒看了看桌上的那堆粉末,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承阳: “又是一个怪胎?” 李承阳白了眼两人,什么是怪胎,你才是怪胎,你全家都是怪胎。 他这个叫天生神力好不好。 之前李承阳就一直对薛仁贵好奇,不仅仅是因为薛仁贵那火爆的人气和辉煌的战绩。 这些他并不是太在乎,以他现在的力气来看,日后成为一代战神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好奇的是,薛仁贵为什么那么能吃? 还记得自己刚刚觉醒神力的时候,也是狂吃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 这才有了这一身铁一样的身板和几千斤的力气。 那么薛仁贵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他能吃的原因就是也在觉醒自己的神力。 这让李承阳颇为好奇,虽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他就是想知道这里面有着一些什么东西。 这次去绛州应该能把这个人收到麾下。 毕竟据薛玉所说,他家都快穷的卖裤子了,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就要好好巴结着。 再说了,李承阳不是特意把商人给扣了吗。 到时候当着薛仁贵的面把商人揍一顿,刷刷好感,肯定没什么问题。 既然明天有了正事,小程兄弟二人也就不再继续大吃大喝了,差不多吃饱了就催着李承阳会驿馆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承阳就被笑儿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少爷,就等你了,快起来了。” 先给笑儿一个早安吻,随后简单洗漱一下,直奔外面停着的马车。 张瑾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早早的就在门外候着了。 见到李承阳出来,张瑾急忙凑了上来: “殿下,一应吃喝药品都给您准备好了,您在路上尽管吃, 您的被褥也全都换了新的,都是用的顶级的材料,另外还跟着几位厨子, 都是下官家里精心准备的,不求能让您吃好,但求您想要吃一口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人, 路上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派人传信,下官这里一直准备着, 只要您的消息一到,无论如何下官也都会给您做到。” 李承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做事的我不管,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你喜欢就好,你不出兵的理由我也理解,与其外出送命不如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但是,你要记住了,你还是这幽州的刺史,你手里下还有无数的大唐子民,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鱼肉百姓的消息。” 张瑾一愣,随后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对着李承阳恭敬的行了一礼: “满朝文武,唯陛下与殿下懂我,下臣当以死报之, 从今以后,这满城的百姓就是下官的父母,下官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李承阳最后冲着张瑾拱拱手,然后就大摇大摆的上了马车。 小程一声高呼,段瓒就指挥着一百多名护卫慢慢的朝着城外走去。 张瑾一直在原地等到队伍里的最后一个人消失在视野中,这才直起了一直躬着的腰。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这太子能成为世家的大敌,就这个眼光,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哼,那群尸位素餐的人,叫嚣着我不敢出兵,叫去吧,气死你们, 大唐的陛下和太子都理解我,你们能对我这么样? 不行,回去就把太子的画像供起来,省的老夫忘了他。” 说完,然后刚要上马去自己的刺史府,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把马鞭交到身边的家丁手里: “给家里传个话去,从此以后张家不准在城中行马, 免得碰到了百姓,现在百姓就是我的爹娘,让他们自己斟酌着办。” 随后张瑾就迈开大步朝着自己办公的地方走去。 刚刚只是送太子上马的,现在还要带领百官去城外好好送送太子。 这次人家是天使了,那么肯定是要送出二十里的。 二十里啊,难,不过想到是给太子送行,那张瑾的干劲嗖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李承阳的马车到了城外,一大队人马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单单是各种旗帜都不下百面,其中拿着各种乐器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李承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人群:“这都是仪仗?” 小程坐在马夫的位置上点点头: “对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李承阳的嘴角一顿猛抽:“这里有多少人?” 小程侧目看了他一眼:“昨晚不是说过了吗,一万人有余,差不多一半的护卫, 还有一半的就是纯属仪仗,你自己不是有个一万多人的仪仗吗, 怎么现在表现的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承阳撇撇嘴,他那一万多仪仗,也就是太子六卫,不是都让他拉去练兵了吗。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出个门都要万人跟随的,这不是白花钱吗。 小程见李承阳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好解释道: “你这次是代天巡狩,而且因为什么原因得来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本来你就代表着陛下,这仪仗就不能有一点马虎,再说了, 为了保护你的安全,陛下还派出了不少精锐的将士跟随,这一万人差不多了, 不过你的太子仪仗差不多只有千人,以后你用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李承阳缓缓的点点头,随后慢慢的缩回马车里。 抱着李侍的大腿就是一顿乱蹭。 娘咧,自己现在出个门都要万人跟随了,也就是一万多人都是为他服务的。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做皇帝,这是真的爽啊。 想想自己一个屌丝,居然能混成这样,李承阳心里美的不行。 就连张瑾那张老脸都开始变得亲切起来。 拉着张瑾的手一顿嘱咐,并表达了自己对张瑾老同志的殷切期望之后,队伍在一声惊天动地的锣声中缓缓开始动了起来。 李承阳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把周围的窗户通通打开,兴奋的往外望去。 路边有几个避让的行人看过来了! 李承阳一惊,急忙在马车中正襟危坐起来。 刚刚路过那几个行人,又有几个小娘子一脸好奇的往这边看来了! 李承阳调节了一下表情,冲着那几个小娘子露出了自认为最为温柔的笑容。 很快,小娘子也被马车抛在了脑后。 对面有几头牛正在田里悠闲的转悠着! 李承阳…… 这下要用什么表情来对待这几头牛才能凸显出自己的威风呢? 笑儿在一边早就笑的不行了,和李侍抱在一起笑的都喘不上气来。 李承阳懊恼的回头看了看两女: “能不能行了,这边是代天巡狩,正经点,你们这么不像话,让人看了去怎么办?” 笑儿和李侍对视了一眼,两人一个娇哼,咔咔几下就把窗户封上,随后恶狠狠地看着李承阳: “好啊,敢教训我们了!” 第二百零六章 收过路费的 少年总会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中二气息。 曾经在孤儿院的时候,李承阳身后跟着三四个小伙伴都能把他得意的不行。 现在跟着一万多人,干什么的都有,这的的确确把他高兴坏了。 足足两天的时间,李承阳都在兢兢业业的扮演一个好太子的角色。 哪怕现在走的都是野地,也不能阻止他随时随地的露个面(装个x)的心情。 直到小程说了一句话,李承阳才停止了自己的装x大业。 “殿下,话说绛州是不是王家的地盘吗?咱们真要这么大摇大摆的过去?” 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一样狠狠的泼在了李承阳的头上。 对啊,绛州就是河东道的地方,而太原,就是河东道的首府。 而这个首府的实际领导人,就是太原王家。 他这么带着万人去人家的地盘,是想去做什么的? 小程接着说道:“那天在幽州,我只是喝多了,说的胡话, 殿下你可不能真的对王家起了杀心,要么你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杀的一干二净, 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别真的把兄弟的话当真啊。” 李承阳一脚就把小程从车架上踹了下去,随后关起车门仔细思索起来。 去肯定是一定要去的,毕竟他以后的首席大将军就在那里等着他呢,可不能白白错失了这个机会。 但是肯定不能带着这样的仪仗去。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倒不是李承阳不敢挑衅王家,或者不想去王家耀武扬威的。 毕竟双方现在已经算是撕破脸了,他们之间要想和解,估计要过上个几年。 但是他不怕王家,不代表他想去王家。 毕竟那里是人家的地盘,在人家自己的地盘上,做些什么事情都会束手束脚的。 说不定还会从王家再跳出来几个王林那样的神经病患者,一筐毒药下来,这一万多护卫剩不下几个。 就算是明面王家客客气气的,但是谁知道他们背后憋着什么坏呢。 所以能不让王家发现就别让王家发现,能多低调就要多低调。 最好是当天到了绛州,然后把薛仁贵带上就走,那才是最好的。 传令队伍停下,李承阳把段瓒和小程叫到了马车里,打算跟他们说点事情。 等所有人都找地方做好,李承阳开口了: “我打算吧仪仗放在这里,然后我轻车简从,直奔绛州, 把薛仁贵带上就往回跑,来回可能也用不了两天,可能还会更快。” “什么?我不同意!”小程第一个大着嗓门反对到。 开什么玩笑,让李承阳孤身入虎穴,那他这个亲卫首领是做什么的? 段瓒也紧接着开口:“殿下,咱们不怕他们王家, 我手里还有五千兵马,对付个王家那是轻而易举, 就算这五千人不行,你还可以使用太子的权利调点兵, 还有你这代天巡狩的身份,也能弄不少兵出来,马虎凑一凑也有个万人吧, 何必害怕那区区一个王家。” 李承阳无奈的看了看笑儿,得,笑儿的头都快成拨浪鼓了。 到是李侍坚定的站在了他身后,李承阳正要夸夸她,没想李侍一句话让他没了脾气: “你去可以,带上我,要死一起死。” 李承阳头都大了,不就是独身一人吗,这世上还有谁能拦的住他? “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自己去遇到什么情况都能脱身!你们去了那都是累赘,我还要保护你们。” 小程和段瓒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李侍眼珠转了转,也不说话了。 只有笑儿还在死死的拉着李承阳,拼了命的摇头。 李承阳摸了摸笑儿的头安慰道: “你放心,这世上还没人能拦得住你家少爷的,少爷就离开两天。” 笑儿死死盯着李承阳,并没有从李承阳眼里看到什么妥协的意思。 一撅嘴,扭过头去不搭理他了。 李承阳苦笑的摇摇头,薛仁贵啊薛仁贵,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小仙女都得罪了。 这下你要是不跟着我走,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众人再次劝了一遍,李承阳依然死死的把持着自己的底线,就是要独自动身。 最后所有人没办法了,虽然不能理解,但是还是同意了李承阳想法。 不过作为交换的条件,李承阳必须一切听他们的。 笑儿从马车里吃力的把李承阳的装备都脱了出来,然后让李承阳必须要带着这些东西。 李侍也在马车里摸索了一番,然后把一大堆瓶瓶罐罐的塞给了他。 “这些都是各种毒药的解药,都在瓶子上写着呢,你要小心呐。”李侍认真的嘱咐道。 段瓒倒是简单多了,拉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过来: “殿下,看样子你肯定骑不上马了,这马车你先架着, 也算是个代步工具吧,哈哈。” 小程什么都没说,往马车上一坐,冲着李承阳招手: “殿下上车,今天我给你驾车。” 李承阳眉头一皱:“不是说好让我自己去吗?之前可就你没说话,我还以为你同意了呢, 怎么现在你过来耍赖皮了?” 小程撇了撇嘴,看向段瓒:“小段,你告诉他,我现在的官身是什么?” 段瓒翻了翻白眼:“太子亲卫统领。” 小程冲着李承阳一龇牙:“怎么着殿下,走吧。” 李承阳无奈的点点头,随后上了马车。 亲卫吗,就是和自己是一体的,同生共死都不止,一般都是亲卫先死,随后才轮得到他们效忠的人。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就不会驾马车。 没办法,自己的盔甲带上武器,再加上自己,好几百斤的重量,什么马能坨的动。 更别说还有一个哭的跟泪人一样的薛玉呢。 但是无论是笑儿还是李侍的好意,他都不能拒绝。 那就只能坐着马车上路了,既然小程愿意给他驾马,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草草的和众人打了个招呼,随后马车就朝着绛州的方向狂奔起来。 一走就是一天,两个大老爷们也没什么讲究,饿了就吃,渴了就喝,随后的时间就全部用来赶路了。 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他们来到的绛州的地界上。 中途因为一路停都没停,所以并没有遇到什么别的事情。 到了这里,他们就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脚步了。 因为就在前方不远的一处山坳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马车一类的,把整个道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李承阳下了马车往外看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的路,随后就把薛玉给拽了出来: “你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马车停留再此?” 薛玉扫了一眼就战战兢兢的回复到: “启禀太子殿下,这是山贼在拦路收钱,那马车应该都是商人的货物。” 李承阳眉头一皱:“这山贼怎么还干上官府的活计了?” 薛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叹了口气: “嗨,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而已,这地方连个山头都没有,那里来的山贼, 不过是一些人靠在了王家的门下,然后给王家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官府就不管吗?”李承阳问道。 紧接着又摆了摆手,示意薛玉不用回答了。 在这块地上,王家说的话可要比官府管用不少,王家一心想要做,官府是阻拦不住的。 薛玉倒也识相,不去说王家的事情,倒是把这山贼的事情给李承阳一一介绍了出来: 这就是一群破落户或者村子里的闲汉,靠着王家赚个糊口费。 商人们的货物经过这里,会上交一部分的过路费。 收的不算多,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一趟走下来还是有的赚的。 而且只有在这里交了钱,才能领到类似路引的东西。 有这个东西,那么接下来在太原地界上买卖物品都会顺风顺水,甚至遇到一些麻烦也可以凭借这个凭证去寻求王家的帮助。 如果没有这个凭证,那么基本上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经常就有舍不得交过路费的愣头青,结果他们无一不是带着满满的货物来,然后灰溜溜的返回原地,严重的甚至回都回不去。 付了很少的钱,就能保证这次行商的顺利,所有人都愿意交这个钱。 哪怕有人像官府告状,去请求官府的帮助,其余的交了钱的商人也会站出来作证,根本就没有人去收他们的过路费。 久而久之,这种事情几乎就成了所有商人默认的规矩,哪怕是在路上没遇到这些交过路费的人,那些商人也会自己找上王家的门去,求爷爷告奶奶的一定要把钱送到人家的手上才行。 李承阳皱了皱眉,然后拍了拍小程: “走吧,咱们这次什么都没带,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总不能连个路人都收费吧。” 说完就带着薛玉回了马车里。 小程一声吆喝,马车就缓缓的往那边走了过去。 走进了才发现,这是一条挺宽阔的路,大概能容得下四辆马车并行。 此时道路的两侧,都排着一溜长长的队,正在一辆辆的往前挪动,想来是排着队交钱的。 但是在这路的中间,确实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程一看就乐了,这中间留出来的空位足以让两辆马车通行,当即马鞭一挥,赶着马车就往中间的道路走去。 马车里的李承阳正在和薛玉说着薛仁贵的事情,薛玉自从知道李承阳身份之后就放弃了一切反抗,李承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乖得很。 关于薛仁贵的所有事情都是尽数相告,慢慢的,一个能吃苦还特别能吃的种地少年的形象就出现在李承阳的眼前。 本来还打算继续询问一些事情,不想薛玉不经意间往外扫了两眼,随后面色立刻大变, 掀起马车的车帘就喊道: “停下,快停下,祸事了啊,快快回去。” 小程诧异的扭了扭头:“关你什么事,这路在这放着不就是给人走的吗, 咱们又不做生意也不用交钱,难道还排到别的队伍后面等着?” 薛玉却丝毫没在意小程说的话,喊完之后就想上来抢夺小程手里的马缰。 小程刚要呵斥,不想从前方传出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呵,那个娃子这么大胆?活腻了吗?” 话音一落,薛玉就像失了魂一样,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第二百零七章 你别动手啊,让我来 李承阳看着拉着窗帘试图遮挡住自己脸面的薛玉问道: “怎么了就全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谁,难道你这么不看好我大唐皇室?” 薛玉没好气的用窗帘把脸遮住: “你们倒是没什么怕的,哪怕王家只手遮天,那也不敢再你们面前做些什么, 但是我呢,我就不一样了,你们一走,转头就会有人去我家找麻烦,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的太子殿下,他们来了,我先藏好了啊!” 李承阳无奈的叹口气,虽然说早就知道了王家的声势有多厉害,但是知道和自己体验过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看着缩的跟个鹌鹑一样的薛玉,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说的也对,自己两个拍拍屁股走了,薛玉可走不了,人家全家老小也都在人家地盘上呢。 索性就由他去吧,以后他会跟薛玉证明他要敬畏的到底是皇家,还是区区的一个王家。 随手扯了一块布把薛玉全身都给蒙上,随后李承阳探出头去,打算看看小程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 从前方的人堆里已经分出来四个人了。 四个长的嘴歪眼斜的‘土匪’吊儿郎当的往这里走来,手上几把锃亮的大刀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不怕冷,十一月的天儿,上身就一件皮毛做的衣服,漏出里面没有二两肉的排骨。 四人很快就到了马车前,为首的一人把手里的大刀往地上一戳, 然后悄悄动手把胸口上的毛皮拉开一点,努力让那排骨多漏出来点。 做完了这一切,那人才大大咧咧的对着小程开口: “你们这马车?谁家的啊,不知道这是专门给贵人留的路吗?你们算哪根葱, 也不打听打听,之前走过这条路的人都怎么样了?” 小程把手偷偷塞进马车里,那里有他的武器,等把武器的把手握住了,心里才算是有了底: “我们是哪里人关你们屁事?小爷今天就走这条路了,还专门给贵人走的? 恁娘的小爷就是贵人,就没有在比小爷更加贵的人了。” “哎哟,还是个愣头青,哈哈哈……”领头的人听到小程的回话不仅不恼, 甚至还对着他身后的三人大笑起来。 那三人也跟着一起指着小程笑道:“大哥,这种人也有点时间没冒出过来了吧, 要不这样,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先把人扣下,然后让人去给他家去个信, 看这个人穿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家丁,后面马车里不是公子就是小姐, 这种人最值钱了,咱们兄弟这次少不了发个大财啊!” 头领也是点头称是,不过还是先决定稳一手,把手中的刀提起来,冲着小程问道: “我说小兄弟,你身后的人是不是与王家有什么关系? 若是有关系你就说,咱们哥几个绝对不让您吃了亏, 要是没关系硬要说有关系,那也没问题,兄弟们先给你看住了,随后就让人去请示请示, 若是真的还则罢了,要是假的吗,你们可能呢就回不去了, 自己琢磨吧,你们是个什么来历,好好报上来!” 小程鄙视的看了头领一眼:“我的来历?站好了,说出来吓你一跳!” 头领一听,这还真是个有来历的? 急忙把手里的刀再次插到地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 “您和王家的那位公子、那个贵人有关系呢?” “咳咳咳,听好了。”小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我乃是长安,唔唔唔。” 话没说出来,嘴就被马车里窜出来的李承阳给捂上了。 狠狠的瞪了小程一眼,复又朝着地上的那四人说道: “我们曾经在长安与王家二房长子王肖有点关系,这次来就是来找他叙旧的。” 头领一看李承阳的一身打扮就不像是好招惹的人,而且听李承阳的口气, 不像是那种装出来的感觉,皱了皱眉头,把地上的刀又背回到背上,冲着李承阳微微弯了个腰: “既然您都说了,那咱兄弟就不能不信,之后会有兄弟快马去王家扫听消息, 您这马车咱也记住了,以后找您也好找, 之前小的对你略有得罪,不过嘛,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别往心里去, 小的给您鞠个躬,这事咱们就算是过去了,您要是还不满意, 等您这个消息确定了,咱自己给自己来上一刀给您出个气, 行了,话小的就这么多,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以后你要找我算账也容易, 在王家随便找个人都知道我老三的名号,咱也不跑, 咱在这块地界上也混了个七八年了,你随时想来就能遇到咱, 贵人,您请吧,兄弟们把路让开。” 头领一声吆喝,挡在前面的几人就散开,把路让了出来。 紧跟着,就有一穿着士子服的人骑着快马从李承阳他们这里跑了出去,这应该是去确认消息的。 小程瞥了一眼那个头领,重重的哼了一声,拎起马缰就打马前进。 那个叫老三的土匪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只是冲着小程笑笑,然后乖乖的去前方为小程开路去了。 很快,李承阳的马车就走出了车队,继续往前方驶去。 老三静静的看着远去的马车,良久,叹了口气。 有小弟凑了上来,颇为不甘心的说道: “哎,多大的肥羊啊,估计这绑了他,咱们这几年都不用愁了, 结果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老三哥,心疼不?” 老三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笑呵呵的给了身边的小弟一拳: “别总想着发财发财了,咱们兄弟们能有现在,当着土匪还能安安稳稳的, 每天有酒喝,有肉吃,隔三差五的还能换身衣服去城里找找乐子,你就知足吧, 知不知道贵人们想要灭了咱们,他们都不用自己说话,皱皱眉头就有人替他把咱们灭了, 给人家当狗,就要有狗的意思,你家的狗把你的客人咬了,那你们还不得吃顿狗肉啊, 再说了,没听人家说吗,那可是二房长子的客人, 这身份就更不一般了,对了,他说是谁的客人来着?” 小弟挠着脑壳,颇有些不确定道:“说是王肖?” 老三也仔细回想着王家里有谁是叫王肖的,和小弟大眼瞪小眼起来。 身旁有个小弟嗖的一声窜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王肖?就是那个在长安城被人弄疯了的那个吗?” “哎呀”老三一拍大腿,急急忙忙吩咐到: “被那小子骗了,快快,上马,咱们立刻追上去, 我就说嘛,今天合该是咱们哥几个发财的日子,走走走!” 很快,在留下了勉强能维持车队正常运行的人后,其余约么一百多土匪就骑着马直奔李承阳刚刚去的方向追去。 “大哥,这次咱们怎么个章程?”有小弟骑在马上问老三。 老三琢磨了一下:“老规矩,先把人绑了,然后取他家要赎金, 在派个人去王家,给那个小管家说一声,就告诉他说是抓了个对王家不敬的人, 咱们兄弟已经把人当场杀了,让他看情况给点赏金, 等那家人的赎金送到了,咱们就撕票,记得啊,以外面那群山贼的名义, 别傻乎乎的就把自己的名头给爆出来。” 小弟笑嘻嘻的点点头,吆喝一声狠狠的给了马一鞭子,打马疾驰而去。 另一边,小程和李承阳才刚刚走出去了没一里,李承阳就从马车里把小程的武器铠甲都递了出来。 小程捧着自己的明光甲愕然道: “殿下,几个意思?要打仗了,这咱们不都跑出来了吗。” 李承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自己的那套全身甲往身上套: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个二愣子啊?咱们打的是王肖的主意, 你觉得就凭他们和王家的关系,王肖的事情他们能不知道? 行了,快点准备吧,好在这次你穿的是明光甲,一会就缩在马车前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来。” 小程瘪瘪嘴,一边套着盔甲一边不满道: “你都决定要打一场了,那你不如就在刚刚那里直接把人砍了,就那么点人, 别说你,就是我废点力气也能给他们杀散了,那里好用得上跟他们叽叽歪歪个没完, 一点都不爽利。” 李承阳把自己的方块大头盔往头上一顶,顺手把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薛玉塞进车厢里,瓮声瓮气的回道: “杀,一天天就知道个杀,你杀的人能有我多? 在那里就把人杀了,你也敢想,那里多少商人在那看着呢? 这些商人都是来自大唐各地的,你是生怕百姓不知道咱们两个多傻?” 小程也把明光铠的头盔给戴上,然后把拉车的两匹马从车上解下,一脸兴奋道: “得,你说的都对,咱不和你讲道理,但是一会你别出手啊, 自从陛下赏了我这一身明光铠,我是做梦都想穿着他杀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今天一定要杀个痛快,说好了啊,你别出手,你一出手我就没得玩了!” 李承阳把车厢里的方天画戟抽出来,戳在地上,回头看着小程那一身装备。 明光铠明光铠,顾名思义,能反光的铠甲。 当然这只是戏说,其实就是几块厚厚的铁板抛光了。 就是这种铠甲,大唐沿用了不知多少年,自然有他本身的优势。 虽然不像李承阳这样的全身铁板的盔甲来的安全,但是也能护住周身所有的要害。 就这样的厚铁板,大唐的一些底层将领都不会有。 也就是小程占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让李世民赏了一套下来。 看着小程跃跃欲试的模样,李承阳也索性由他去了。 这种将军级别的铠甲,凭着那些土匪手里的武器并不能造成太大威胁。 再说了,那不是还有他吗。 要是说小程的明光铠只能保证自己要害部位的安全,那他的这身盔甲就是真真的武装到了牙齿。 别说是那群土匪,就是真正的正规军到了,那也不能对这个铁坨子有丝毫办法。 小程一看李承阳点头了,瞬间变得更兴奋了,迫不及待的骑上马,不停地挥舞的手中的长刀。 “驾驾驾……” 不远处渐渐响起了马蹄声,小程的眼中也爆发出了嗜血的光芒。 第二百零八章 小程初战 李承阳他们本来走的就不到一里,加上那边土匪们反映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足十分钟。 此时的土匪们已经尽数追了上来。 小程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身影,皱了皱眉头,回头冲着李承阳说道: “殿下,把我的马槊拿过来。” 李承阳一乐,从车厢上面拉下来一个足足五米长的布条,对着小程问道: “你确定要把你爹的马槊拿出来?我跟你说,这玩意儿可不怎么结实,你要伤了不要紧, 你家的马槊要是断了,你爹估计能打死你!” 小程啧了啧嘴,犹豫了一番,随后又狠狠的点了点头: “拿过来吧,点子扎手,哪来的这么多人,不给他们的下马威估计这下就难了。” 李承阳到是不介意,把布条上的布尽数去掉,漏出来一把闪着金属光泽的木质马槊。 敲了敲马槊的木杆,竟然发出了一阵阵金铁之音,在手上颠了颠,随后就递给小程: “我在跟你说一遍啊,这马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你可要精心,实在不行就让我上, 之前说的可不是玩笑,这马槊让你玩断了,你爹真能抽死你。” 小程嘿嘿一乐,把长刀插回腰间,在马上把马槊直立起来,持着槊杆道: “殿下你别操心那个,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不让这些人跑了吧,这要跑了一个, 用不了多久王家就能收到消息,知道有人把他们养的狗杀了,不得大张旗鼓的报仇啊, 你真当我这十五年是白活的啊,我老程家一辈子的功夫都在这马槊上, 我可是从一记事就抱着这杆马槊的,再说了,就是个下马威而已, 真要是谨慎搏杀,傻子才会用马槊,不用担心了。” 李承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他都劝了两遍了,小程还是坚持要用,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不过不是他磨叽,实在是这马槊真的不是一般的将门能玩得起的。 一杆马槊的制造就要三五年,而且程家的这把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真不是李承阳吹牛,就这把马槊,换一个小型世家的财产都绰绰有余。 更关键的是,这地方有价无市啊,你弄坏了根本没地方去找另一把。 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什么什么游记,说的就是大唐的马槊。 就是有一家将门,落魄了,远走海外,点还背,遇到了强敌,把这家人的家当抢劫一空,只留下了一杆祖传的马槊。 这家男主人迫不得已,把马槊给当给了海外一个小国家。 一杆马槊,还只是典当,换来了数十具精良的盔甲,还有数百兵卒。 这人靠着这些东西负了仇,把敌人的全部家当都抢了过来,然后兴奋的去当铺准备把马槊给赎回来。 结果那家当铺居然早就放弃了自己的全部产业拿着马槊跑路了。 这时候的一杆马槊的价值足可以从这件事上看出来一点。 不过谁叫马槊是人家的呢,小程乐意用他也管不到。 倒是小程说的有道理,他必须保证这群人里一个都别跑掉。 只要跑掉一个,那么李承阳的行程就会暴露,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接踵而至。 只要能拖住一天半天的时间,那么到时候他们早就跑了,让王家找去吧。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在他们王家闹事的会是正在代天巡游的太子殿下。 说了这么多,那群土匪也已经停在了小程的面前。 李承阳暗戳戳的隐藏到了路边的枯草里,准备着接应小程,或者防止人逃跑。 小程骑马立在路正中,横眉怒视着对面的土匪喝到: “呔,你们当真想要杀了我?” 老三微微笑了笑:“你家那个公子死不死得看他的表现, 但是你,我肯定,你死定了!别以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战甲就得意了, 我们兄弟们也不是吓大的。” 小程闻言乐了,二话不说拨马就开始提速起来。 之前他还真不知道要不要对这群人下杀手,毕竟他们之间认真说起来并没有太大的过节,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现在老三给了他杀人的理由,这下他没有任何负担了。 土匪们看到小程朝他们冲来,皆是一愣,这人这么胆大的吗? 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已,很快,老三的命令就到了。 “冲!” 老三一个字吐出来,所有的土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朝着小程冲来。 双方距离不到百米,小程冲的早,马速已经微微提了起来。 但是土匪们冲的晚,几乎是刚刚提步,小程的马槊就到了。 老三带头跑到了正前面,一低头的功夫,一杆黑黝黝的马槊直奔他的胸膛而来。 老三一惊,挥刀就想把马槊给拨道一边。 但是小程准备这一下不知道准备了多久,认真说来是这是他准备了十年的一槊,岂是那么容易能格挡开的? 老三手里的大刀狠狠的撞向了槊杆,随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被弹了开来。 马槊却只是微微一颤,带着一往无前的势头直接从老三的胸口处穿了过去。 老三只觉得一个眨眼,随后胸口一凉,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当即惨叫出声。 但是小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借着马力往前一伸,马槊就穿破了第二个人的肚子。 第二个人也丢下了武器抱着槊身惨叫起来,小程仍是理都没理。 前冲的力量基本已经被抵消了,小程靠着自己的臂力,狠狠的抵着槊身的底部把马槊往前一送,继而松手把马槊放开,拨转马头就掉头往会跑。 马槊不负众望的贯穿了第三个土匪,然后被三人带着落在了地上。 老三和两个手下不停的扶着槊杆惨叫着,周围的土匪早就被吓愣了,短时间内居然每人反应过来要怎么做。 马槊的威慑力这就体现出来了。 槊身长差不多五米,比那些拿着长刀的人根本都碰不到小程。 再加上小程这么多年的练习,这马槊也勉强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他直接杀了对方的三个人,对方甚至碰都碰不到他一下。 但是这场厮杀也只是刚刚开始,每分每秒都耽误不得。 趁着对面人还在愣神的功夫,小程已经往回跑了差不多百米了。 继而抽出腰间的长刀来,狠狠地在马屁股后面刺了一刀,马受痛,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哒哒的马蹄声唤醒了还在发愣的土匪,但是已经晚了。 小程已经选出了最好的攻击路径,从自己的左侧,土匪们的右侧边缘冲了过来。 急速奔驰的马屁给小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成,他只是横着长刀从土匪的一侧跑过,当时就有十数人惨叫出声。 这一下土匪们才匆匆反应过来,可惜的是小程已经冲到了他们身后,他们失去了攻击的方向。 一百多人扎成一堆,还骑着马,掉头自然不易。 这些人的马才调过来一半,小程的第三次冲杀就已经到了。 依然还是老套路,横刀就行了,把刀放在敌人脖子的位置跑过去就行。 马的速度自然就会教敌人做人。 第三次冲杀并没有取得像之前那样辉煌的战果,所有人都有了防备。 这次也只是倒下了数人而已。 小程第四次调转马头,土匪们都反应过来了。 “给老大报仇!” 土匪堆里响起了一声充满着愤恨的声音,随即所有人都像着小程这里冲过来。 小程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面对的就是实打实的硬拼了。 土匪们毫无章法的冲了过来,小程举起手里已经有些磨损的长刀,仔细的从对面的人堆,想要找出几条突破口出来。 但是可惜的是乱有乱的好处,整个战场乱成一团,一时间他从老程那里学来的战术还真没了用武之地。 没办法了,小程一咬牙,向着人数最少的那一个方向冲去。 双方一交锋的那一刻,数声金铁交击声就响了起来。 接着还有几声微不可闻的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番冲锋,小程身上的明光铠上多了几道深深的刀痕,对面的土匪又多了几个在地上哀嚎的人。 这就是装备带来的好处了,小程砍别人,一刀一个准,别人砍小程,要先把那一层厚厚的铁板给破开。 短暂的交锋,土匪们终于意识到了这次是真遇到高人了,皆是踌躇不前。 小程到是杀的兴起,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一头就朝着土匪人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土匪们勉力撑起了又一轮冲击,却不可避免的又损失了数人。 这下土匪们不在嚷嚷着要报仇了,皆是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准备找一条好的退路。 对面那个杀神的冲锋立刻就要到了,他们可不想白白的把命交代在这里。 小程新的一次冲锋已经到了,土匪们也拍打着身下的马匹准备逃命了。 “杀啊!”小程挥着长刀准备冲锋了。 “跑啊!”土匪之中,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声跑。 “嗖” 就在此时,一道破风声传来,那个土匪的头瞬间爆裂开来,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众人一惊,纷纷朝着四周看去,确实没有丝毫的发现。 李承阳蹲在几株灌木的后面,身边摞着一堆拳头大小的石子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土匪。 土匪们要跑,他知道,而丢石子也是他现在想出来的唯一能拦住土匪的东西。 毕竟他没马骑,也没什么远程攻击能力,只能靠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只希望能和小程配合着把这群人杀绝。 也幸好这里的人少,他的办法才能起点作用。 最起码那个带头逃跑的土匪脑壳爆裂的一幕就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紧接着,又有数个土匪打算偷偷往后撤。 可是他们刚一动,就感觉脑壳一痛,随后就没了意识。 这下土匪们傻了,有不信邪的土匪躲过了冲过来的小程,跳下马准备躲到路边的草丛中。 “啪!” 那个人再次倒在了逃跑的路上。 土匪们傻了,这意思他们都看出来了。 谁跑谁就死啊。 土匪们互相对视了几眼,纷纷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看向了小程。 比起那种死无全尸的死法,最起码小程这里还能留个全尸吧! “杀!” 第二百零九章 都杀了吧! 土匪们嗷嗷叫着往小程那里冲去,留下了几个死伤换来了小程铠甲上的几个新的刀痕。 又有人起了逃跑的心思,然而刚刚往后退了几步又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爆了头。 土匪们近乎绝望了,不少人都哭了出来,一边哭嚎着一边继续冲向小程。 结果还是徒劳的,人数越来越少,小程应付的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现在想砍倒他都难了。 “扑通” 一个土匪从马上直挺挺的掉了下来,把手里的长刀扔掉,朝着小程的方向跪了下去: “我投降,我投降,饶命啊!” 剩余的土匪才如梦方醒,对啊,打不过他们还能投降吗! 接下来,所有人都从马上爬了下来,在满地的血污上不断的对着小程磕头求饶命。 小程缓缓走了过去,先把地上杂乱的兵器踢到一边,然后又把那一群马给牵到了旁边,自己就站在了土匪群和马群的中间。 再三确定了这群人没了什么反抗的能力之后,小程冲着那堆灌木丛喊道: “出来吧,都稳住了!” 李承阳顶着一个方块头盔从后面走了过来,手上还抓着两块来不及扔出去的石头: “看看还剩多少人。” 小程数了数:“完好的有六十多吧,还有受伤装死的有二十来个!” 李承阳眉毛一挑,看着一旁躺了一地的尸体: “这装死你还能看出来的?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了?” 小程撇撇嘴:“都是我砍得,我哪能不知道,刚才就是看着杀的多, 但是多数都没砍倒要害,也就是养一阵的事情,刚才打的那么乱,我哪能一刀刀都奔着他们的脖子去啊, 都是见事情不对装呢,不信你看。” 说完小程就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前,在那人的手腕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嗷”一声,那个原本的死人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喊得中气十足的丝毫不像是个死人。 小程一脚就把那人踹倒了俘虏堆里,指着那人骂道: “恁娘的,刚刚老子就记着你呢,骑马不稳从马上掉下去就不起来了? 也不怕马踩死你,怂蛋!呸!” 那人捂着手腕缩头缩脑的跪在人堆里,任由小程怎么说他都不说话。 小程好生骂了一顿,随后就从之前的战场上把他那柄马槊给捡了起来,像李承阳炫耀到: “怎么着,咱这个武艺还是不错的吧?” 李承阳破例的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别的不说,单单是小程那套一槊三连就值得他好好夸上一番了。 别以为这三个人少,真要是在战场上,就凭刚刚小程那一招就足以让一个小兵一跃踏上领导层了。 一场战争下来最多能死多少人,绝大多数,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战役其实死不了多少人。 双方十万大军,正经的打起来,加起来能有过万的斩首那都算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大捷了。 那些阵斩数万数十万的,多是赢了战争以后的追杀,或者是俘虏之后的屠杀产生的。 真的打起来,就像之前尉迟恭在泾阳,两万打五千,斩首两千,这都让李世民大为意外。 古往今来的战争,一般的军队,就是稍微训练一段时日就拉上战场的那种,战损不到一成就溃败了。 这一成里还夹杂着很大比例的伤兵。 而一切久经训练的老兵能把这个战损比例坚持到两成,再多也就开始溃逃了。 经过精心训练的精兵,这个比例也不会超过三成去。 而一些完全没受过训练的兵员,例如三国时期的黄巾军,别说是一成了,死几个人就开始跑路。 这也是当初黄巾起义那么大,却没几年就被诸侯瓜分的原因。 说起来十几万,几十万,浩浩荡荡,听起来都可怕。 但是一旦交上手,顺风还好,一旦稍微有点逆风,他们就立刻溃不成军,转头跑路。 小程打土匪的这一战也有点那个意思。 这群土匪肯定都有着数年乃至十数年的交情,武器也是精铁做的长刀,一般的精锐军队也就这个配置了。 小程也是发挥神勇,李承阳也用石头砸死了不少人。 但是也就对他们造成了不到一半的伤亡而已,这还是李承阳用了谁跑就先打死谁的手段逼着众人和小程决战产生的。 那么真正的战争上,一个小兵能在一场战斗中取得三个人头,还能继续活下来。 那么接下来升官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所以千万别觉得这三个人少了,真不少,这三个人头足以换一个小兵一生衣食无忧。 而小程的一槊当然不止是取得了这三条人命,其中表现出来的眼光也让李承阳佩服不已。 擒贼先擒王吗,谁都知道的道理。 但是怎么去擒这个王还是有点讲究的,根据一个头领在队伍中占据一个什么地位去决定要不要擒王,这很考验小程的眼光。 小程做的最起码李承阳自己感觉做不到。 当然他也用不到去做,直接杀了就是,到了他这个境界就不用考虑什么战术了,平a过去就行。 在说小程,他杀了老三,获得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对土匪们造成第一波杀伤。 那一波足足十几人受伤掉到了地上,这就是小程选择杀老三的后果。 当然不止如此,利用老三在土匪中的威望,让所有人不得不给老三报仇,从而牵制住土匪,不让他们逃跑,这也是杀老三的一个后果。 结果很明显,土匪们各个悍不畏死,或者说不得不去与小程拼命。 毕竟自己所跟随的老大当着他们的面被人杀了,他们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得不和小程拼命。 这也是直到最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还可以投降的问题。 若是老三是个无恶不作,欺压手下,肆意妄为的人,那么小程若是杀了他, 这些土匪不但不会为老三报仇,反而会转过来好好谢谢小程。 这就考研一个人的眼光是不是看得准了。 很明显,小程看人很准。 …… 冲着小程比了比大拇指,然后李承阳就发愁了。 这些投降的人怎么办? “处墨,你说这些人咱们怎么办呢?”李承阳想不到办法,只好求助于小程。 小程错愕的看着李承阳:“什么怎么办?杀了啊!” “杀了?”李承阳把头盔脱下,整张脸皱成了包子。 小程仔细的擦着马槊,看到李承阳脸上的不解,一指那些跪在原地的人: “他们是敌人,敌人就该杀,陛,你爹没告诉过你吗?” 李承阳点点头,这点李世民还真跟他说过,没想到老一辈人教育孩子都用这一套。 转过头来,复杂的看着跪倒在地还在不停磕头的土匪们,李承阳咬了咬牙: “那就杀吧!” 无关于小程与李世民怎么说,只是他想这么做的。 薛仁贵有多重要,其余人都不理解。 但是李承阳自己心知肚明,一个真正存在的传奇人物,由不得他不重视。 之前所有人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独身前去找薛仁贵,他都没有去解释,第一次拒绝了笑儿和李侍的关心。 付出这么多,完全就是因为薛仁贵这个神人。 这个人神到什么地步? 所有电视里演的关于他的形象,其实还不如他本人来的牛x。 最出名的三箭定天山,这是人家实打实的功绩,没有丝毫夸张的那种。 脱帽退万敌,也是人家真真正正做到了的。 而且他脱帽退万敌之前,还是被李治冷藏了好久,直到突厥打来之后,李治才急忙的又把他官复原职的。 记得那件事之前的薛仁贵是因为一些事情直接被流放了,后来突厥打来,李治又把他召了回去。 一来一去很长的一段时间,毕竟流放吗,就算是来回一趟估计也能用去半年的时间了。 然后薛仁贵继续领命出征,到了突厥。 当他与突厥对阵的时候,突厥不信他是薛仁贵。 然后他就把自己的头盔给脱了下来,接下来突厥当场下马给他致敬,随后就要缓缓逃离。 薛仁贵当然就挥兵掩杀过去了。 这种完完全全就是开了主角光环的人物,李承阳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的。 所以,他不容许此次行程出了丝毫的意外。 这群土匪,必须死。 李世民说的对,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他们还活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偷偷的把事情告诉王家。 他们知道李承阳的行程,此去乘马车不过半日的时间,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 李承阳不能容忍在自己刚刚找到薛仁贵以后就出现什么意外。 万一薛仁贵死了怎么办? 万一薛仁贵迫于王家的威慑力跟李承阳反目怎么办? 还有好多好多的意外,李承阳绝对不允许这些事情发生。 所以,为了自己的目的,那就只能委屈这些土匪了。 和小程一前一后,不出片刻此地就没了哭嚎声。 把薛玉也从马车里叫出来,三个人合力把路上的尸体都扔到了路边不远处。 “殿下啊,就这么扔在了路边?能有什么作用, 再不济咱们往深处扔扔也可以啊,就这么放着,不出两个时辰,这里就会被人发现的!” 李承阳一手一个尸体,一个用力就把人扔了出去,拍拍手说道: “夸张了,这地方走的都是商人,一般不会有人管这种闲事的, 见到这地方死了人早就远远的跑了,只要能拖上半天的时间就够了, 有半天时间咱们应该就能打道回府了。” 薛玉一边抖着一边附和道:“殿下说的不错,我们行商的看到这种事情还真是扭头就走, 咱们出来是发财的,不是来管闲事的,更别说是这种事不关己的大事了, 依我看啊,别说是半天时间,就是一整天的时间可能也拖得住, 不过殿下啊,您身边还缺不缺个端茶倒水的小厮?您看看我合不合适?” 李承阳白了他一眼:“一会你跟着薛仁贵的家眷就赶紧走吧, 我给你开个路引,你带着他们直奔长安,去治冰司里随便找个人, 让他们先安排你们住下,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薛玉一喜:“那可说好啊,不反悔的!” 第二百一十章 薛礼,跟我混吧 三人把地上的尸体尽数扔到路边,李承阳抄起画戟来就准备弄些土把地上的血迹掩盖一下, 以防止一会被人看到了这满地的血迹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没想到一戟下去,挖出来的土里还是带着血迹,这下肯定是埋不上了。 还是薛玉这个混社会的脑子灵活,从远处抱来一捧又一捧的孤草,在地上撒了厚厚的一层。 李承阳满意的看了看这地上已经被遮掩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 “走吧,赶紧出发!” 说完自己就走进了马车里。 小程把自己的马给套上,又从土匪的马中选了几匹最健壮的绑在马车后面, 扶着车辕一用力就坐到了最前面,提起马缰就准备驾车前进。 “小公爷,等等,这马车我来赶,您和殿下一起歇着去吧。 这地方我熟,走的肯定比您快,再说了,您这金枝玉叶的小的可不敢坐您驾的马车, 快进去吧,我来我来。” 薛玉殷勤的凑上了上来,一边说着一边半接半抢的把马缰从小程的手里接过。 小程看了看身后的李承阳,又看了看眼前的薛玉,大嘴一咧: “哼,刚才怎么不说,现在决定去长安了就想起来我的身份了, 呸,一副奸诈的嘴脸,就你这个脾气,跟着殿下肯定把我兄弟带坏了。” 薛玉倒也不恼,只是一屁股坐在了马车上,冲着小程说道:“您坐稳了,咱这就走。” 小程这下才得以休息,钻到马车里,和李承阳面对面坐着: “殿下啊,你看,你又捡到了个灵醒的,有奶就是娘啊,就这样的人,用起来那可是顺手的多, 这人你要不要,你不要我要了!” 李承阳轻轻踢了小程一脚: “就你知道这人脑子好使啊,你现在要人做什么?充其量不就是给你开个店挣点小钱吗, 现在我手里统共就那么点人,好不容易多出来个看起来靠谱的,我能让给你?” 小程挠挠头:“嘿嘿,殿下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程家不是你的人吗,您看看, 陛下都钦点了我做你的亲卫,表现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要我说啊,缺人你就直接从我家里要,我家别的没有, 几十上百个性命相托的人确是出的起的,你开口了,我老爹那里也不会说什么的。” 李承阳看着小程,笑了笑不说话了。 这个傻子哟,谁知道他李世民把小程派过来是怎么想的。 或许只是心血来潮,亦或者是真正的就像小程说的那样,把程家和他绑在了一起。 但是最有可能的就是用这件事来试试李承阳心里是怎么想的。 虽然现在和李世民之间的信任空前的好,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承阳宁愿把李世民想成那种最坏的人,也不愿意自己亲自去试试李世民想要表达给他的是什么意思。 是,他现在势单力孤,但是这不是一步步的好起来了吗。 跟几个月前的自己相比,现在他的羽翼可以说是空前的丰满。 文有吏部的那个王云,马周,李纲,长孙那里也算得上半个。 现在王云负责查账,可是把满朝的文武大臣得罪了个干净。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那种孤臣。 偏偏他想做孤臣,李世民都不想理他。 那么他只有死死的和李承阳这个太子绑在一起,这样王云才能活下来。 武就不用提了,不说李承阳自己,单单那经过李固严苛训练的六卫估计也是一个不小的战力。 再加上小程段瓒这种官二代,还有即将到手的薛仁贵。 这些人现在显不出什么能力来,但是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就能创造出一个接一个的奇迹。 钱的话有悦来酒楼,还有互市那里的于受和暗卫,短时间内这些钱就够用了。 再说了李承阳想要别的不行,但是想要钱的话还是蛮快的。 白糖的市场一直被岭南的冯家占据着,和他们皇家隔得还是有点距离。 他只要制作出后世的白糖来,那又是一笔巨大的财路。 冯家离得这么远,李承阳抢占了他们的市场对他们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毕竟冯家只能算个草字王,他们的底蕴和威慑力远远不及世家们,一个冯家李承阳还是得罪的起的。 还有一个大杀器,玻璃! 玻璃这玩意在唐朝还叫琉璃呢,就那种烧的不透,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琉璃都能卖出天价来, 李承阳要是把纯净无暇的玻璃搞出来,限量发售,不出一个月估计就能聚拢出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财产出来。 不过现在钱,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的势力到现在来说应该是已经进入一个瓶颈了,在想发展下去难上加难。 文官还好,随着他年纪的增加,李世民渐渐老去,那些老臣们迟早会投到他的麾下,而且按照他的想法,什么李义府,狄仁杰,许敬宗甚至还有武则天等人,他以后都会把这些人收到身边。 军伍上的东西也别想动了,李世民能容忍他训练太子六卫已经不错了,在想蹬鼻子上脸,只能适得其反。 至于程家? 李承阳轻轻摇了摇头,最起码前半生,他不想和程家有着任何政治上的牵扯。 恩,和别的家里也一样。 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去把年轻一代,自己能叫上名字的几个人都收到麾下。 至于现在朝堂上的那些人?算了,有最好,没有也无妨。 他相信自己靠着这些人完全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把汉族的名字传到全世界。 李承阳还想继续想下去的时候,马车忽然就停下了。 薛玉掀开马车的车帘:“殿下,小公爷,咱们到了,您说巧不巧, 薛礼就在我家帮工呢,刚刚他从门口里进去我看到他了。” 李承阳一乐,嗖的一声舅冲出了马车,三步两步就赶到一个挂着薛府的大门前,凑着头往里看去。 “嘿嘿嘿,那里来的娃娃,不知道这是薛贵人的府邸吗? 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李承阳什么都没看清,一个门房就嗖的一声闪到了他的面前,把他面前的场景挡的死死的。 李承阳皱了皱眉,回头冲着还在伺候小程下车的薛玉喊道: “嘿,薛玉,管管你家门房,还有你什么时候成了贵人了? 这府上的门面你一个商人怎么就敢挂出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就叫愈制吧?” 薛玉听到李承阳的话,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狠狠的踹了门房一脚: “不长眼的东西,看不出来这位才是真正的贵人吗?赶紧的,通知夫人, 打开中门,敲锣打鼓的给我把声势撞起来!” 门房一看自己家主来了,笑嘻嘻的挨了一脚,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慢慢退去: “小的这就去通知夫人!” 李承阳站在薛玉身后,一脚就踹了过去: “行了,别装模作样的了,你不知道咱们这次时间紧吗?差不多行了啊, 赶紧去你们院里,把人都叫起,该扔的扔,该带的带。 除了一些金银细软和地契房契什么的,别的衣服什么的就都别带了, 等到了长安再说,还有那个门房?门房你去薛礼他们家,把他老娘叫过来, 处墨,你跟着去把人接过来,顺便看看他们家有什么想要带又带不走的,你去帮个忙, 半个时辰内咱们在这里汇合,然后立刻就走!” 小程应了一声就看向那个门房。 门房看了看薛玉,薛玉冲他点点头,门房撒腿就往村边跑去。 薛玉还想对着李承阳说些什么,却被李承阳一把推开: “闪开,让你去你后院通知家眷,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快去,别拦着我看看我以后的大将。” 说完就搓着双手慢慢往前走去。 刚刚虽然没看到薛仁贵,但是确实看到了半截木头在转角处一闪而过。 那肯定就是薛仁贵了,除了他没别人。 按照刚才的记忆,慢慢来到了转角,还没看到人,一声呼喝声先传了过来: “嘿呀!喝!” 听声音年纪不大,却难得的中气十足。 李承阳定睛望去,心头不由大喜。 肯定是薛仁贵没错了,一般的孩子也不可能抱着一整根圆木到处跑的。 刚刚的呼喝声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发出的,可能刚刚他把木头换了个肩膀? 李承阳就静静站在拐角里看着。 此地可能是柴房,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别人家的柴房都是一根根的树枝和劈开的圆木。 就这薛家的不一样,他们家堆得是一根赛一根粗的大圆木,打眼一看还以为是建筑工地呢。 薛仁贵把肩膀上的那根明显是刚砍下来的木头放到了一边,随后在旁边的柴堆里找出来一根干的差不多的木头。 又是一声呼喝,把那根圆木扛起来,放到院的正中。 在柴堆中一摸,就摸出来一根不短的战戟,拿在手上比划了几下,狠狠地朝着圆木中间砍去。 圆木应声而断,李承阳眼前一亮,而这也只是刚开始而已。 只见薛仁贵手里的战戟越挥越快,劈砍抡砸一招快过一招,到后来竟然只能看出几道残影出来。 等一套戟法耍过,那根地上的圆木已经被劈的散落了一地。 李承阳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来几块砍好的木柴比对了一下,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别看薛仁贵之前挥舞的那么花里胡哨,谁知道这柴砍出来的却是大小几乎相同。 不死心的又捡起了几块看了看,不得不承认,不愧是以后勇冠三军的将军,这武艺还真不是盖得。 这要是让李承阳来,估计他能把那根圆木拍成粉末,但是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把木头切割的整整齐齐的。 薛仁贵见到有人来了,连忙把手中的战戟塞到圆木堆里,冲着李承阳微微行了一礼。 李承阳背着手受了这一礼,然后看着面前和他差不多年岁的薛仁贵微微笑道: “功夫不错,力气也不小,跟着我混吧。” 薛仁贵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憨憨的笑了笑: “这还要问过家主。”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仁贵,仁德为贵 李承阳一愣,随后挥挥手:“薛玉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这次你娘还有薛玉全家都带走,这点你不用担心。” 薛仁贵眼前一亮:“您能把家主全家都带走?您很厉害吗?” 李承阳一扬下巴:“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别人都叫我太子!” “太子?”薛仁贵呢喃了两声,眼中的目光更加亮了: “跟着你的话,能不能吃饱饭?” 李承阳拍着胸膛保证道:“保证你每天吃的饱饱的,不是薛玉每天就给你几碗饭,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放心,钱我有的是,尽管吃。” 薛仁贵眼睛都快变成心型了,哈喇子从嘴角流出来都没注意到。 良久,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你能不能把村东边的柳家大小姐许配给我?” 李承阳先是愕然了一会,随后好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柳银环?” 薛仁贵猛点头:“对对对,没想到我家银环的名字太子都知道了,嘿嘿,太子大哥,您能行吗?” “能行吗?去掉那个吗字,还有男人能说自己不行吗,肯定能行。” 李承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薛仁贵此时都想蹦起来了,今天他才是真的遇到了贵人,随后闭着眼想了想: “那您能不能把我父亲的坟给迁到故乡去,他老人家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能回归故土, 我现在年纪还小,有点不成,现在您要是帮我把事情办了,小的必然为你出生入死眉头不皱一下。” 李承阳脸上的笑脸渐渐消失了,只是一脸复杂的看着薛仁贵。 眼前这个蹬鼻子上脸的人真是那个历史名将薛仁贵?会不会是重名了啊? 哪里有这样的,这才刚刚见面就提出来一大堆的要求,这才刚刚开始呢。 以后他要跟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会再提出多少要求,难不成每次还都给他办了? 他是想找个猛将,不是想找个爹。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任薛仁贵贪得无厌,必须像个办法治治他。 说真的,若不是刚刚看到了薛仁贵挥戟砍柴的一幕,李承阳现在真想掉头就走。 神话被打破了,史书上的薛仁贵威风凛凛,让李承阳对他有了很高的期待感。 可是刚一见面,这个期待感就被薛仁贵亲手给打破了。 也对,人都有缺点,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的,这才是真实的薛仁贵的样子。 李承阳这样在心里劝着自己。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薛仁贵还小,李承阳还能有机会把他塑造成自己印象中的形象。 若是现在薛仁贵二十大几了,李承阳肯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猛将他想要,但是一个不识大体的猛将他还是有点膈应的。 摸着下巴看着薛仁贵,李承阳沉吟了一会开口道: “柳银环的事情,孤这么办,我下道太子令,告诉他们未来十年,柳银环都不准出嫁, 十年之后,若是你没在我手下混出什么来得到柳家的认同,那你就不要怪人家改嫁了, 你父亲的坟还是你亲自来迁吧,我给你父亲迁坟像个什么话? 你家的祖坟我也派人照看一下,什么时候你觉得你自己做的足够得到你父亲的认可了, 到时候你再亲自给你父亲移居,我这么做你可满意?” 薛仁贵兴奋的小脸渐渐灰暗了下去,眼看自己心心念念的柳银环就要到手了,结果这太子还给他来了这么一套。 说服气那是肯定不服气的,但是没办法,人家官大人家说了算。 薛仁贵耸拉着个脸微微拱手:“满意!” 李承阳一拍巴掌,还好这个薛仁贵没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然他今天还真就不要这个人了。 “既然满意就行,你还没字吧?以后你就姓薛名礼字仁贵了,啧啧啧,仁贵……” 李承阳突然想认识认识给薛礼起字仁贵的这个人了。 这人明显就感觉到了薛仁贵的一些不好的方面,方才给他取了仁贵这个字。 之前的李承阳只是把这个字当成了一个词来看,现在看来,这仁贵两个字还真的有点适合眼前这个小子。 仁贵仁贵,仁德为贵,古人的名字起得一般都有讲究。 例如他的名字里面的那个承字,还有李承乾的那个承字,都代表着一房长子的意思。 还有李建成的儿子们都带着一个承字,都是有点一出生就定下的意思。 可以说,一个人的名字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自己的身份。 而字这个东西,就完全是能体验出一个人的性格,或者是长辈对这个人的感情寄托了。 李泰小字青雀,就是长孙给起的,因为怀着李泰的时候梦到过青鸟。 名,是先天就产生的,字是成年后找长辈或者请的高人取得。 除了青雀这种类似长辈对子孙的美好寄托之外,字的更多作用就是弥补这个人的某些方面的不足。 毕竟古人们有着缺啥取啥的传统,这个传统一直沿用到了现在。 例如森这个字可能就是那种命中缺木的命格啊什么的。 字更多的是弥补一个人的德行。 所以薛仁贵这个仁贵的字就有的想了。 不管是谁给他取得这个名,都能或多或少的证明,薛仁贵,他缺了点仁德。 想到这点李承阳的头更大了,这么个小东西还挺烦人啊! 不过好在发现的早,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希望。 “殿下,这里都准备好了,家里没什么要带的,现在就等着薛老夫人了!” 薛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冲着李承阳说道。 李承阳摆了摆手扭头就往外走去。 薛玉看着李承阳的神色不对,扭头像薛仁贵问道: “礼娃儿,你是不是那蹬鼻子上脸的老毛病又犯了?” 薛仁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太激动了,不过殿下答应我了,替我留住银环十年,这十年我一定要好好的努力,一定风风光光的把银环娶进家门。” 薛玉皱了皱眉: “罢了罢了,以后你就不算是我的人了,以后跟着殿下好好干, 殿下对你那可是无比的重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你的,但是我知道他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心思, 以后定要好好跟着殿下,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薛仁贵正了正脸色,冲着薛玉道:“小子谢家主教诲。” 薛玉喜忧参半:“还什么家主不家主的,以后你小子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就行, 行了,咱们的主仆情就到此为止了,你跟了殿下,前途一片光明,你日日苦练的武艺也有了用武之地, 我也不送你什么了,你老娘也被殿下接了过来,咱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临别前也没什么可以嘱咐你的,念在你这么多年为我府上的情, 我给你取个字吧,这几年来我也没把你当外人,毕竟都姓薛,我还是有这点资格的, 你出身小世家,但是父亲早逝,家族败落,只能种地为生, 这也导致了你先是享了别人享不了的福,随后又受了别人受不了的苦, 所以你这个性格大气中夹杂着小气,大事可以信你,但是小事上你却免不了斤斤计较, 能力有,仁德不足, 这样不好,以后你要记得,无论大事小事,都要以殿下的声誉为先, 殿下是太子,事事以仁德为先,我就给你取个字叫仁贵吧, 即能让你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毛病,也能让你做事之前先考虑考虑殿下, 我这么说,你可愿意?” 薛仁贵一愣,随后伏身跪下:“谢家主赐字!” 薛玉笑了笑,一把把薛仁贵从地上拉起来: “行了,拜也拜了,看这个时间你老娘应该也到了,咱们出去看看吧, 这里的东西都别要了,咱们也带不走,有什么实在放不下的东西你也可以托给我带着, 行了,你先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你别耽误太久啊, 对了,你那个祖传的战戟记得带上,那可是个好宝贝!” 薛仁贵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看向院中渐渐产生了一丝不舍。 等薛玉走后,薛仁贵一把把战戟从木堆中抽出来,第一次在院中空舞了一番,随后扛着战戟就出了门。 刚出门,就看到自己的老娘再两个汉子的陪同下往这边走来。 连忙快跑两步:“娘,您都知道了?” 薛老夫人点点头,然后摸了摸他的头顶: “儿啊,既然跟随了殿下,那就好好的保护殿下,咱们薛家祖上可都是些大英雄, 若不是你父早亡,咱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的境地, 现在好不容易有幸跟了殿下,那你就把你学到的东西都施展上,不要让殿下失望。” 薛仁贵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 “哎呀,我说你们娘儿俩就先别废话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殿下在,你们以后还怕没有谈话的机会? 老夫人,这我刚给礼娃儿起了个字,叫做仁贵,您看怎么样?” 薛老妇人点点头:“好,这个字好!就凭这点文采你不去做官就可惜了!” 薛玉嘿嘿一笑:“嗨,那不成,咱们这辈子就是个商人了, 就刚刚,太子还因为我家的薛府训了我一顿,不过好在没跟我多计较, 行了,咱们也别愣着了,赶紧上车吧,马车都给您准备好了。” 薛老妇人点点头,一边跟着薛玉往马车那边走,一边嘴里念叨着“殿下仁德” 等所有人都安排完毕,薛玉上来敲了敲李承阳的马车: “殿下,都安排好了,除了金银细软就是房契地契,再有就是一些干粮,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启程了。” 李承阳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行了,去吧去吧,咱们这次什么处境你也清楚, 你们虽说不会有太多的危险,但这一路上也要小心行事。” 薛玉拍着胸脯:“殿下放心,咱别的不敢说,但是咱从小就跟着父辈跑了不知道多少路, 从这里到长安左右也没多远,我路熟的很。” 李承阳这就放心了:“那就赶快启程吧,一路顺风!” 薛玉鞠了个躬就离开了,李承阳把头转向小程和薛仁贵面前: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等我去请你们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两个大傻子 双方人马就此分别,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薛玉拿出了王家发给他的凭证,挂在了自己的头车上。 有了这个凭证,官面上就能保证他们这一路的通顺了。 李承阳看着薛玉经验还算不错,也放下心来,带着小程和薛仁贵就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薛仁贵拿着自己的战戟在马车前直挠头。 小程看了他两眼:“别愣着了,赶紧的,咱们也要走了,傻站着做什么?” 薛仁贵舞者自己的战戟苦笑道:“这兵器要放到哪里?” 小程啧了一声:“墨迹什么,放车里就行。” “可是”薛仁贵面带犹豫:“这不会唐突了殿下吗?” 小程眉毛一皱:“让你放你就放,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这里面放的东西多了,还能差你那一件?拿来吧你。” 小程越说越急,索性直接就把薛仁贵手里的战戟给抢了过来。 战戟一到手,小程的脸色就变了: “哎哟,你这战戟多重?” 薛仁贵憨憨的笑笑:“七十斤吧,嘿嘿。” 小程一愣,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手上用力把战戟抬起来递到马车中: “殿下,接好了。” 李承阳横着一只手就把战戟接到了手里,冲着小程笑笑: “怎么样,单凭这一手,你说我这趟来的亏不亏?” 小程璨璨的挠挠头:“不亏不亏,这趟你赚大了。” 随后回过头来冲着薛仁贵喊道:“小子会驾车吗?” 薛仁贵点点头。 小程一乐:“那行,你来驾车,我给你指路,我先休息一会,等你累了我在替你。” 薛仁贵自然也说不上什么反对的话,乖乖的坐在马上上提起了缰绳。 “驾!” “吱呀吱呀……” 薛仁贵一声令下,本以为马车就该动了,确只见马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马车确实丝毫未动。 薛仁贵还以为是自己驾车有什么问题,不停地催促着马儿,急的脑门上直冒汗。 李承阳苦笑着看着车里乱七八糟摆放的兵器铠甲,摇了摇头: “处墨,咱们下去吧,后面不是还有几匹马呢吗,咱们骑马走, 这个车就让仁贵来赶吧。” 小程刚要躺下打算休息一会,听到李承阳的话又一脸不满的坐了起来: “刚刚不是还走的好好的吗?这怎么换了个人这车就走不动了?” 李承阳指了指刚刚放上来的那根战戟:“喏,原因不是在这呢吗。” 小程眉头皱了皱,复又叹了口气: “行,就听你的,为了把战戟堂堂太子居然把马车给让了出来,你礼贤下士,我比不上。” 李承阳好笑的看着小程,揶揄道: “你不会还吃醋了?不,现在没有吃醋这个说法,难不成你还嫉妒一把武器不成? 再说了,我不下车,让你拎着把战戟招摇过市,你不怕引起骚乱啊?” 小程低着头不说话了,闷哼一声就钻出了马车,还恨恨的看了薛仁贵一眼。 薛仁贵一脸问号,这怎么还跟自己生上气了? 李承阳也钻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理他,一会就好了,你好好驾你的车,我们在后边跟着。” 说完他也下车找了匹马爬了上去。 凑到小程的旁边,伸出胳膊戳了戳小程:“怎么了,你这生的什么气?” 小程瘪瘪嘴,偏过头去:“我没生气,你别管我!” 李承阳耸了耸肩膀,也不说话了。 没想到小程还有傲娇的一面呢,这可是个大发现。 两人一下马车,马车就开始动了起来。 李承阳趴在马上慵懒的慢慢跟着,小程则是时不时的看看前面的马车,一会超出去一截看看薛仁贵,一会又落在李承阳身后一言不发。 李承阳被他吵得烦不胜烦,最后冲着小程喊道: “烦不烦,烦不烦,赶了一天马车你不累啊,还不休息会折腾什么呢?” 小程黑着脸不说话,继续之前的跑跑停停。 李承阳索性也不趴着了,在马上坐直了,看着小程: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在这阴阳怪气的腻味谁呢?”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小程的眼圈都开始红了。 只见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接着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会,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才看着李承阳问道: “为什么我就没那么大的力气?” 李承阳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就为了这事生气呢?” 小程点点头,眼神中有说不出的苦闷。 李承阳好半天才把自己的笑意给憋回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薛仁贵: “你拿自己和我们比什么?你知道我们这种人多少年才出一个吗?你真当所有人都有这么大力气了, 也是,你天天和我混在一起,确实会这么想,不过你再想想你爹, 还有秦伯伯,尉迟伯伯他们,这不就好了, 我偷偷告诉你啊,尉迟伯伯认识我的第一天也不服气,想和我较量较量, 结果被我一只手就给他翻了个跟头,你现在在看他,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呢, 你也学学他,眼光看开点!” 小程瘪瘪嘴:“你说的轻巧,以后不知道多长时间我都要和你们两个怪胎混在一起, 怎么说呢?哦对了,用你教给我的话来说,生活就是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 李承阳摸了摸胸脯,装作理解的样子点点头: “对,你说的对,不过啊你想,李靖伯伯,听说他武艺也不怎么样吗, 你再看看现在人家多威风,秦伯伯厉害吧,不也是跟在李靖身后让他干嘛就干嘛, 你要这么想,你就要做个统帅三军的统帅,而不是一个只会战场拼杀的大将, 到时候不管薛仁贵多厉害,最后不是还得听你的? 这么一想是不是就开心点了?” 小程细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当下也不难受了,夹着马腹往马背上一趴: “开心了,我先休息一会啊,一会到了土匪那块你在叫我。” 李承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行,眯会吧。” 说完了小程,李承阳也夹住了马腹缓缓的趴了下来,也微微闭上了眼睛。 马车走的不快,李承阳的马就绑在马车的尾部,自然也走不快。 马身上晃晃悠悠的,李承阳只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渐渐地,眼睛越闭越紧,眼看着假寐就要变成真睡了,小程腾的一声又从马上坐了起来: “恁娘的,我还是不服!” 李承阳被他这么一吓差点从马上跳起来,要不是现在够不到小程,他一拳就挥过去了。 “你到底要不要睡了?是不是欠打了?”李承阳咆哮道。 小程歉意的看了眼李承阳,随后冲着前面喊道: “嘿,姓薛的那小子你停下,咱们俩较量较量!” 李承阳一拍脑门,这人真的不打疼了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吁~” 薛仁贵停下了马车,从前面伸出头来往后面问道: “程大哥你说什么?” 小程打马快走了几步,跳上了马车,把自己的马槊和薛仁贵的战戟都拿了下来, 把战戟扔给薛仁贵: “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你个小辈上来就能叫我大哥, 咱们打过一场,你让我心服口服!” 薛仁贵横着战戟,看向后面脸都皱成苦瓜的李承阳:“殿下?这?” 李承阳舒展了一下脸上纠缠到一起的肌肉,任命的说了句: “成全他吧,不然咱们这一路都别想好过, 不过说好了只是比试,咱们点到为止啊,不能出了什么事, 你程大哥之前和人拼杀还伤了胳膊,你注意着点。” 薛仁贵看了看已经带着槊跑向远处的小程,把战戟头往手上递了递, 把战戟当成刀,狠狠的给自己的胳膊上来了一下,然后冲着李承阳笑道: “这下就公平了,嘿嘿。” 李承阳人都傻了,这不傻子吗这不是?怎么个意思,让你让着人你就这么让的? 嘶,是该说他个性刚直呢还是说他是个愣头青呢? 不过现在想说什么都晚了,薛仁贵已经带着战戟和哗哗流血的左臂上了马冲向小程那边了。 李承阳也打马跟了过去,就怕他们杀红了眼控制不住伤了对方,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李承阳刚刚站定,对面的两个人已经都选好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准备比试。 小程刚要把马槊放平,突然就看到了薛仁贵那条哗哗流血的左臂,愣了愣,喝到: “你什么意思?” 薛仁贵扫了扫自己的左臂,龇牙咧嘴的挥了挥,回道: “殿下说了,你胳膊伤了,我不能占你的便宜,就要公平一战。” 小程眉头一皱:“我胳膊可没伤那么重,你等着!” 说罢小程抽出自己的腰刀,不等李承阳反应过来,在自己原来的伤口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嘿嘿,这下就公平了,咱们来!” 小程得意的把腰刀扔到地上,挥着自己血糊糊的左臂喊道。 薛仁贵仔细看了看小程的左臂,又看了看自己的,撅了撅嘴: “你挨了两刀,这不公平,看我的啊!” 说完就手一松,复又握住了战戟的顶部。 “都他娘的给我停,你们打算把自己砍死吗?你们爱比不比, 别他娘的打人之前先给自己来上一刀,你跟谁充社会人儿呢? 要么现在打,要么跟我回去治伤,你们看着办!” 李承阳都快疯了,这自己怎么就带出来了这么两傻子? 斗将之前先给自己来上一刀?都不敢这么写。 薛仁贵看了气急败坏的李承阳一眼,有些为难的朝着小程喊道: “程大哥,对不住了,小弟占了些便宜,殿下有命,不敢不从。” 小程呵呵一乐:“没关系,就当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的见面礼。” 薛仁贵正了正脸色,朝着小程喊道:“那程大哥,我来了!” 说完就打马往前赶去,小程也不肯示弱,双腿一夹,也是朝着薛仁贵冲了过去。 “铛~” 一声金铁交击的响声,然后小程手里的马槊就被弹到了天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脖子上就传来了一丝冰凉的感觉。 薛仁贵收起抵住小程脖子的战戟,微微一笑: “大哥,承让了!” 小程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刚刚那抹凉意真的吓的他不清。 好在那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的薛仁贵,小程大嘴一咧: “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了,我挨了两刀,你就挨了一刀,这么说来虽说你赢了,但是你还是占了不小的便宜,这么说吧,咱们俩这次是平局,如何?” 薛仁贵的嘴角抽了抽:“恩,平局。” “别他娘的平局了,跟我回去,我给您两位大爷处理处理伤口!” 李承阳在两人身边喝到。 第二百一十三章 练武就要杀人? 李承阳把两个铁憨憨连拉带拽的抓回了马车,把两个还在躁动的人给按住仔细查看起来。 好在都是将门出身的世家,对自己下手还是有点轻重的。 一刀下去看着血流不止,其实没伤到筋骨,就是个大点的口子而已。 从马车里拿出李侍给准备的伤药给两人抹上,等回去再给他们慢慢处理。 不过问题不大,现在天寒地冻的,两个人身体又是一个赛一个的强健,不用管都能自动恢复。 李承阳给两人抹上药,然后就抱着双臂看着他们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直起鸡皮疙瘩。 薛仁贵:“大哥不愧是大哥,哪怕手臂受伤了依然还能再战。” 小程:“哈哈,无妨无妨,些许小事而已,今日与贤弟拼了个平手,待下次大哥伤养好了有了时间,咱们在好好的做过一回!” 李承阳实在看不下去了,戳了戳小程: “处墨,要点脸成吗?” 小程眼神中带着一些奸诈:“怎么了,本就是我挨了两刀,我贤弟挨了一刀,这说破天去也是我本来就占了弱势, 等回了长安,让那群家伙们都和贤弟练上一手, 从此以后我老程就是唯一一个和薛仁贵打成平手的人了, 我跟你说殿下你可不能拆我的台,这可是我贤弟亲口承认了的。” 李承阳偏偏头:“行,以后你就是唯一能和薛仁贵打成平手的人了,满意了吧!” 都是什么样的想法,就为了这么个平手一口一个贤弟的,平时也没见你对别人有多亲近。 小程嘿嘿一笑,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李承阳: “我说殿下啊,你们俩个的年纪都是一样的, 又都有着这么大的力气,要不?你们俩比比?” 薛仁贵的眼中噌的一下就亮了,自家殿下还有这样的本事的? 李承阳看了看薛仁贵,对着他伸出右手: “来吧,咱们翻个腕子试试水。” 薛仁贵愣了几下,还是小程拉着薛仁贵的右手握上了李承阳的手。 两人各就各位,小程一声令下,李承阳就感觉到从薛仁贵那里传来的力量开始越来越强。 但是说要是力量比他大还是不行的。 按照李承阳一路上对薛仁贵的观察来看,薛仁贵的力量并没有太强,最大也不到李承阳的一半力气。 薛仁贵手上缓缓发力,一边还仔细注意着李承阳的表情。 他真不确定这个太子能承受住自己的力量。 渐渐地,他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李承阳一脸轻松,完全不像是正在用力的样子。 看到薛仁贵看过来,李承阳还对他笑了笑。 薛仁贵这下就放心了,看来这个太子的力气还真的不下于他,他完全可以全力施展自己的力气了。 一声闷哼,薛仁贵的脸就红了起来。 脚底蹬着地板,整个身子都侧了过去,完全把自己的力量给发挥出来。 但是,面前的太子还是那种温和笑意。 薛仁贵不信邪的把左手也搭了上去,双手用力把全身的力气都压了上去。 李承阳还是没有反应,任由他尽情施为。 两人僵持了好久,李承阳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薛仁贵才认命的把手松开,活动着自己的手腕,顺便在把崩裂的伤口处理了一番。 李承阳手腕不酸,但是这个脸是真的酸了,揉了揉脸颊,然后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 “小伙不错,有膀子力气,以后好好干!” 薛仁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一个人的笑脸。 刚刚接手的时候这个笑脸是这样,薛仁贵以为这就是殿下的客气。 等到他用处全力的时候这张笑脸还是这样,薛仁贵渐渐的感觉有些不爽了。 怎么越看这个笑容就越想一拳呼上去? 现在还是这个笑脸,薛仁贵表示自己就快忍不住了,越看越欠揍。 好在李承阳也没和他继续客气下去,不然一会会发生什么那可真就说不准了。 三人数马慢腾腾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小程也不纠结了,认清了自己和薛仁贵的差距之后,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在武力方面超过薛仁贵的想法, 只是一个人在马上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 李承阳好奇的凑了过去,听了两耳朵,抿着嘴又回去了。 丫的小程居然在背孙子兵法。 说不准以后小程也能成为一代名将? 天黑时分,三人也终于到了之前屠杀土匪的地方。 三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把马车停在路边,借着夜色往前摸了几步。 那道狭窄的路口处现在已经完全没了马车的踪迹。 那群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土匪。 土匪们在原地搭起了一个营地,此时营地里早已灯火通明。 薛仁贵仔细数了数营帐的数量,在心里估算了一番,捅了捅趴在一旁的李承阳: “殿下,看样子能有个三百多人!” 李承阳看了看小程,小程也冲他点点头。 李承阳伸出手往后挥了挥,三人慢慢的爬走返回原地。 “殿下,怎么办,看样子他们早就发现了土匪的事情!” 刚回到马车的地方,小程就开口问道。 李承阳摸着下巴琢磨一番: “问题不大,咱们现在把仁贵接了回来,就不像去的时候那样要小心翼翼的了, 这样,咱们先去走走试试,然后见机行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薛仁贵嗖的一声就跳上了马车,把自己的战戟拿出来,冲着李承阳气势汹汹的说道: “说吧,殿下,咱们杀谁?” “啪”一巴掌落在了薛仁贵的后脑勺上,李承阳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 “什么杀谁,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杀性?” 薛仁贵搔眉嗒眼的低头不说话了,倒是小程出来给他解了围: “嘿嘿,殿下你没练过武不知道,这练武为的不就是杀人吗, 我家贤弟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年,看样子还一个人都没杀过,这都不容易了, 你可知道当初我做梦都想在战场上冲杀一番,练了那么多年,血气方刚的, 但是偏偏你这一身本事还不能随便在长安用出来,用了就是一条人命, 你是不知道这里面会有多憋屈,就平常打个架都要一直控制着,生怕一个不注意给人脖子拧断, 我看我贤弟也是这种情况,练武之人都有这种冲动, 嘿嘿,可以理解,我爹说了,这个每个人都会有的!” 李承阳狐疑的看了看小程:“真是这么回事?” 小程猛点头:“殿下你觉醒了力量没多久就遇到了突厥的事情,你可是杀了个够, 我听有人说单单你自己就杀了三千?所以你并没有这么大的体会, 不过现在您想想,是不是和我们打闹的时候都要时时刻刻控制着, 生怕自己力气用大了伤了我们?这种感觉不好受吧,我家贤弟憋了这么多年, 也是时候让他好好发泄发泄了。” 李承阳想了想,还真是,自己轻易不和人打闹,就算是打闹也要轻手轻脚的, 好在也习惯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来。 转念一想,若是让自己在暴怒的情况下还要控制住自己不出手? 那王林就不会死了。 这杀意一起来还真是不好控制,薛仁贵这么大的杀意就可以理解了。 看了看薛仁贵,此时正一脸崇拜的看着小程: “程大哥说的对,不过殿下,我都习惯了,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别扭。” 薛仁贵先是对着小程拱了拱手,然后对着李承阳说道。 李承阳点点头,推己及人,薛仁贵的心思他有点了解。 算不上什么事,眼前不就是有这么多无恶不作的人吗,正好给薛仁贵练练手。 带着薛仁贵再次回到刚才的位置,自己的把地形都摸了个遍,李承阳心里有了计较。 “处墨,把你的明光铠借给仁贵穿穿,然后起去那头堵着, 我在这边堵着,放仁贵进去试试身手。” 李承阳说着就把自己的盔甲套上,顺便教薛仁贵怎么穿明光铠。 小程提着腰刀不情不愿的就上了一边的山坡,不一会又回来了,冲着李承阳不满道: “殿下,那边通的可不是王家的地盘,那群人傻了才会往那边跑, 我到了那边的路口,肯定遇不到几个人,要不咱们俩换换,你去那边,我守在这里?” 李承阳白了他一眼:“你没盔甲你守什么?不怕人家一刀剁了你? 要不你能穿得上我这一身盔甲也行,我就把这个地方让给你。” 小程看着浑身钢板的李承阳撇了撇嘴,低着头爬上山坡往另一边的路口走去。 李承阳把盔甲套上,自己大马金刀的站在了马车附近。 “仁贵啊,这是你的初战,对面的人都是一群土匪,不用有心里压力,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老百姓的人命,想杀也就杀了,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找咱们了,这条路无论如何咱们都要过去, 他们不让走,要杀咱们,那么咱们就杀他们,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准备好了就去吧,我来为你掠阵!” 薛仁贵一脸激动的点点头,挑选出一匹最为健壮的马,纵身一跃就上了马背。 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明光铠,提着战戟冲李承阳一抱拳: “殿下,我去了!” 李承阳大大咧咧摆摆手:“去就去,怎么滴?还要让我给你温个酒?” 薛仁贵挠了挠头,重新调整了一下被李承阳打乱的气势,不去在看李承阳,打马就往前走去。 李承阳看着薛仁贵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世道啊,这才出来多久,手上就多了这么条人命。 古代的人命真就这么不值钱? 嗨,罢了,这不就是自己以后的目的吗。 等以后有一天,人命开始值钱了,那就说明他的努力起到了一些效果吧。 总不能现在跳到土匪面前跟他们讲什么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道理吧。 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给自己扩充一下底蕴,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实现自己的愿望而努力吧。 看着薛仁贵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就从现在开始迈出第一步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凹造型的薛仁贵 李承阳站在原地远远地眺望薛仁贵,想看看这个小子有什么表现。 距离很远,人只能化成一个黑点模糊不清。 好在有营帐周围的火堆照着,李承阳勉强的能发现薛仁贵在做些什么。 距离土匪营帐不到百米,薛仁贵就悄悄的跳下马,自己摸着腰慢慢摸到了大营的边缘位置。 找到了一个最近的营帐,薛仁贵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摸索了一阵就钻了进去。 李承阳看得目瞪口呆。 他早就知道这群土匪一点素质都没有,可能是这么多年的狗腿子生涯让他们活的无比滋润,来往的人也都因为王家的声势对他们礼敬有加,导致他们连点基本的防范意识都没了。 上次从这路过,土匪就连个岗哨都没有,对自己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原本想着现在他们老大死了,可能会让他们警觉一下,可谁想,这群人还是老大的不在意,依然对周围没有一点戒备。 忘战必危啊!忘战必危。 李承阳这样提醒自己,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丧失警惕,不然自己的下场可能和这群土匪也差不了多少。 薛仁贵都不声不响的摸到第二个营帐了,土匪们都毫无所知。 现在才刚刚天黑,这营帐里可来来往往的不少人,毕竟天色还早,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一般的人也不会这么早睡下。 可是偏偏就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薛仁贵愣是连着钻了数个营帐了。 李承阳亲眼看到薛仁贵和一个土匪打了个照面, 刚从营帐里钻出来,就和一个土匪脸对脸了,原本以为暗杀计划就要到此为止了, 谁料那两人在原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土匪勾着薛仁贵的脖子就把他往营帐里带。 随后的结果就不用猜了,现在薛仁贵都摸到下一个营帐了。 李承阳啧啧嘴,也不看了,这么下去薛仁贵能无声无息的摸掉不少人,剩下的人也就不是问题了。 靠在马车上安稳的等着那边传来好消息就行。 不消片刻,那个方向就传来了喊啥声,接着就是震天的哀嚎。 李承阳挑了挑眉,提起画戟来到路边,准备拦截一下逃过来的土匪。 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喊杀声都停了,仍旧没有一个土匪跑来。 李承阳好奇的爬上马车,远远看去: 营帐里已经不能看了,不少的营帐都倒在地上,被四处飞溅的篝火点燃了起来。 现在那个地方已经不能叫营帐了,完全就是个战后的废墟。 借着冲天的火光,李承阳看清了远方的情形。 薛仁贵站在了营帐的正中间,此时正持着自己的战戟熬着姿势。 在他脚下,有不少尸体,看样子都把地面覆盖起来。 而营帐的外围处,很整齐的躺了一圈尸体。 这个圈好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分外整齐,有点强迫症的李承阳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大致数了数人数,和开始预计的三百人差不多,李承阳这才跳下马车,撒开双腿往那边跑去。 三百人差不多都死完了,要是跑也跑不出这条路去,这条路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专门收钱的路卡,自然有他独特的地方: 这条路根本就算是一个矮点的峡谷了,两边都有挺高的土坡,似乎这些土匪还对这土坡做了些改动,要想通过这里,要么像小程那样,从路口外就往土坡上走, 要么就只能走他们特意留出来的这条路。 小程走的路也就只能走个人了,马都不一定能上去,更别说是商人的马车了。 可以说是把商人吃的死死的,要么交钱,要么滚蛋,没有丝毫的选择。 不过现在这些布置倒是成了土匪们的催命符,他们想直接从原地跑就只能沿着路跑。 路两边被他们挖的太陡了,完全爬不上去。 李承阳确定了不会有人会逃过来了,这才想着去看看薛仁贵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越走越近,那边的情况也看得越来越清楚。 那一圈整整齐齐的躺着的土匪们都有一个现象,就是每个人的后脑上都插着一只箭矢。 几乎没有丝毫的差距,都是被命中后脑最中央的位置一箭毙命。 李承阳翻看了几具尸体后开始啧啧称奇,放下手上的尸体就来到了薛仁贵的面前。 薛仁贵还在原地拄着战戟摆着要多拉风有多拉风的姿势,眼神三分杀气,三分傲气,三分兴奋,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个人被血浸透了都,一股沙场猛将的气势扑面而来。 “啪啪啪” 李承阳一边鼓着掌一边朝他走了过去。 耍个帅装个x而已,可以理解。 怎么说也是薛仁贵的第一战,李承阳怎么说也要给人家捧捧场助个兴什么的。 趴着巴掌走到了薛仁贵面前:“仁贵,不错,差不多行了啊,把你这姿势收收,现在也就我能看见,意思意思得了!” 薛仁贵看着李承阳,一闭眼扭过头去,摇了摇头。 李承阳眉头皱了皱,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想着从他这要点好处? “等回去等你赏赐行了吧,跟在我身边做个亲兵吧,别看没品级,但是见官大一级。” 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给他点甜头。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吗,这点是个想做大事的人都会遵守的。 本以为这就差不多了,谁知道薛仁贵仍是摇摇头,闭目不回话。 李承阳有点不高兴了,一定不能培养他这个性子,不然以后怎么办。 “还想要什么?在这样下去,亲兵你也别想做了!”李承阳怒目看着薛仁贵。 薛仁贵摇头的速度更大了,但是就是不说话。 “你信不信我……” “噗通” 李承阳一下气就上来了,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想放点狠话。 谁知这巴掌刚一落上去,薛仁贵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仁贵你怎么了?说句话!”李承阳一下慌了,连忙把薛仁贵翻过来,拍了拍他的脸。 薛仁贵还是死死闭着眼睛,头仍然在摇着。 李承阳慌了,可别刚把自己的大将搞到手就玩坏了,那可没地方哭去。 看着软趴趴瘫在地上的薛仁贵,李承阳一咬牙,用了点力气往薛仁贵的胸膛上按去。 再不行他只能来个人工呼吸什么的了。 “噗~” 李承阳轻轻一按,薛仁贵的眼突然就睁开,随后强行把头侧过去,然后满嘴的秽.物就喷了出来。 真的是喷的,足足喷了差不多有两米远。 李承阳看了看自己的手,傻了。 他没用这么大的力气吧,别把人给挤扁了。 “贤弟,贤弟你怎么了,殿下!仁贵他怎么了?” 小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薛仁贵的惨状。 李承阳茫然的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啊,就是看他状况有点不对,轻轻的按了按他胸口。” 小程急忙在薛仁贵身上摸索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看着依然躺在原地吐着黄水的薛仁贵嘿嘿笑了笑,把李承阳拉到一侧附耳说道: “这是第一次看见死人给恶心到了,没事,谁都有这一天,吐吐就没事了。” 李承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话说第一次看见这种修罗场一样的地方是应该有这种反应。 薛仁贵才十二岁,没见过死人,尤其是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战场,有这种情况不奇怪。 随后促狭的看着小程:“那你第一次杀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小程闻言脸色一红,指着吐得已经浑身无力的薛仁贵道: “怎么可能,我能和他比吗?我爹当年直接让我活埋了两个异族人,还是他从战场上直接带回家的,当时小爷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干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只是回家换了次裤子而已,小程在心里补了一句。 李承阳看着小程通红的脸色也不好说破,耸了耸肩膀去薛仁贵身边给他拍拍后背。 薛仁贵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吐得差不多了,这才回过头虚弱的冲着李承阳说道: “殿下,我那亲卫还能不能当?” “能当,你放心吧!以后有什么事就说,憋着不说话算个怎么回事?” “呕”薛仁贵又干呕了一阵,随后冲着李承阳拱拱手: “之前不敢看,一开口就怕吐出来,生怕唐突了殿下。” 李承阳摆摆手:“这种事不用考虑,也是我没想到,以后有问题可以问,只要不碰我的原则就行, 还有,这一圈死人都是你干的?” 薛仁贵看了周围一圈,随后捂着嘴点点头,好半晌才回到: “之前我就发现这群人手里有弓箭,所以我提前去他们营帐里搜了不少出来, 刚交战没多久这些人就开始跑,等他们一跑到二三十米的位置我就开弓射他们, 这个距离是我把握最大,练得最多的,所以这才成了这么个大圈子!” 李承阳给他比了比大拇指,不愧是三箭定天山的人物,看看这箭术,一打一个准。 拉着小程让他把薛仁贵给扶回去,这孩子打仗的时候没怎么样,反而打完以后整个人都瘫了。 李承阳就没这个情况,主要是以前当乞丐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野狗吃人他都常见,这么点场面,毛毛雨啦。 在原地转了个圈,确定了没什么活口之后,李承阳准备给马车清理了一条路出来。 “公子且慢!” 一声悦耳的女声响起,李承阳手上的动作一停,随后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晃了晃脑袋。 也不知道是这几天累到了还是怎么回事,这都出现幻觉了。 拽起两个人,大喝一声给自己壮壮胆,顺手把两人远远的扔了出去。 “公子等等!” 又是一声女声响起,李承阳嗖的一声就从原地蹦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四处扫视。 这次他肯定了,绝对不是什么幻觉,他周围就是有人! “谁?给我出来!”李承阳大喝道。 “公子且慢动手,小女子并无恶意,小女子也是被他们掳来的!” 一声悦耳的女声从一侧响起,李承阳看去,正是之前土匪大营正中心的位置。 此时那已经坍塌的帐篷下面有个什么东西动了动,慢慢映出了一个人手的景象,还在不停的挣扎着。 第二百一十五章 媚!! 李承阳定睛看过去,那个倒塌的营帐中已经鼓起来一个硕大的包,此时里面的人还不断的挣扎着。 上前几步,那画戟的尖端在营帐上划开一道大口子。 “谢公子相助!” 口子刚一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就从里面跳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个礼。 李承阳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狼狈至极的女人: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把自己的那张娇媚至极的小脸努力的漏了出来,等确认李承阳都把自己的脸都看清楚了才微微开口道: “公子,小女子是被他们这些土匪强行掳掠来的,谢过公子大恩。” 女子说的毕恭毕敬,李承阳却丝毫没把这个女的当成什么正常人家的小女儿。 “你是哪里人氏?姓什么叫什么?因为什么被绑过来的?”李承阳问道。 女子再次把自己的头发拨开,笑颜如花道: “小女子原是太原人氏,今日本该是大喜之日,不想却被这帮土匪们半路抢了回来,奴家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小名招娣,不知公子何人,奴家当牛做马也要好好报答报答您!” 李承阳撇撇嘴:“我是哪里人就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是被人抢过来的,现在你安全了,自己找路回家吗,这里还有不少马匹,牵几匹回去找个黑市卖了,够你自己吃喝了,行了,咱们就此别过!” 出门在外的,女人和小孩这种东西能不碰就不碰,麻烦。 这个自称招娣的女人皱了皱眉,再次不信邪的仔细打理了一下头发。 李承阳咧了咧嘴:“行了,别整理了,一身的血腥和灰尘,怎么着?你还能把自己玩出花来?” 话音一落,招娣急忙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情况。 果不其然,就像是李承阳说的,一身的灰尘,原本的大红色现在基本已经成了暗红的了,虽说没有一身的血腥,但是也是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如此想来,自己的脸上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让对自己长相颇有自信的招娣尖叫一声就把脸背了过去。 李承阳嘿嘿一乐,继续去清理道路了。 “公……公子?” 李承阳刚刚把挡路的尸体都仍走,身后却又传来招娣的声音。 烦躁的转过身去:“不是让你走了吗,也没想亏了你,马不会骑就从这里人身上翻点值钱的东西拿走,从此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不好吗?” 招娣被李承阳吓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掩着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程和薛仁贵此时赶着马车走了过来,看到这里的情况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薛仁贵还好,刚刚跟着李承阳,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小程就不一样了,看着眼前的景象,哈哈大笑道: “哟,兄弟你这是从哪找出来的小娘子,看看这哭的梨花带雨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我见犹怜啊! 怎么着,带回家去?你不怕你家里那两个祖宗吃了你?” 李承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两眼:“该干嘛干嘛去,路也通了,咱们连夜走人。” 小程也就是开个玩笑,李承阳基本是不近女色,也不见过有什么绯闻传出来,在自身的德行这方面,李承阳基本算是所有太子中排的上名次的人了。 不花天酒地,不吃喝嫖赌,挣了那么多钱自己却还是穿着带着补丁的亵衣,总体来说很符合一个良好的太子形象。 如果忽略了他的惹事能力,那他的个人品行还真的就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薛仁贵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苍白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诡异。 “殿,公子!咱们现在就走吗?” 李承阳点点头,然后就跟在了马车身边,慢悠悠的扶着马车走。 薛仁贵也松了一口气,摸索着身上明光铠的扣子,打算把盔甲给卸下来。 李承阳看了看他,小声的说道:“别脱,先穿着。” 薛仁贵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顺手还把战戟摸到了手里。 小程自然也听到了李承阳说的话,抬头四处看了看,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没什么人了吗?还穿着那么重的玩意儿做什么?” 李承阳冲着身后努了努嘴:“谁说没人?咱们后面不就跟着一个呢吗?” 小程回头看去,只见马车的身后还真的跟着一道火红的影子。 “啧啧啧,怎么了,一见钟情?这小娘子漂不漂亮?刚刚还真的没看到她的正脸,要我说啊,你差不多也该收个人进后宫了,要不过不了一年两年的,那些礼官们就该主账着给你挑选合适的女子成婚了。” 李承阳慢悠悠的走着:“漂亮,特别的漂亮!这点没骗你,你要对她有想法你就上,我是不想的。” 小程更加好奇了,李承阳的眼光那可是挑剔的十足,以往兄弟们也没少蹲在路边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但是就属李承阳的眼光最高,这么长的日子,就没听到过李承阳夸过谁。 就好像这世界上除了笑儿和李侍就没有女人能入他的眼的。 不过在这荒郊野外的居然还能遇到这么一个能让他都开口夸赞的人,到底会漂亮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小程好奇心更重了,干脆就从马车上站起来,趴在车厢上往后看去。 女人还在后边踉踉跄跄的跟着,马车刚刚才离开营帐,女人此时也刚到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面前。 小程看过去的时候,女人也刚好抬头看向马车,那被特意漏出来的容颜不经意间就被小程看了个清楚。 “嘶~哐啷~” 小程一口凉气,一愣神间腿一软就从马车上掉了下来。 李承阳憋着笑把小程拽起来:“怎么样?没骗你吧?” 小程却无暇去顾忌李承阳的话,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幻境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良久,小程深深吸了一口气: “漂亮,真的太漂亮了,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媚的人!” 李承阳撇撇嘴:“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心里还是对小程的话颇为赞同,这个招娣长的,哪怕是他以前世的眼光来看,也算的上最最顶尖的那批人了。 标准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再加上小巧的嘴巴,尤其是那两处肉眼可见的伟岸,拼凑出一个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美人来。 就像是小程说的,媚!媚到李承阳都怀疑自己遇到了狐狸精。 袖子突然动了动,李承阳看去,小程正在拉着自己的袖子往这边凑: “殿下,这么漂亮的美人,你就这么把人家放在路上不管了? 你可别跟我说你对她没一点想法,你要真没想法你家那两位后半辈子可就没指望了。” 看着小程又怂又贱的表情,李承阳叹了口气道: “红颜祸水不知道吗?她可是从土匪的主账中钻出来的,据她所说,她是在中午的时候被人抢了亲, 但是直到现在,她也不像是被人侮辱了的样子, 就这样的美人,别说是你,就说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我才十二岁啊, 就咱们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控制不住自己,那些土匪里难不成各个都是圣人? 把人家小女子抢来就一点别的想法没有?” 小程摸了摸下巴,不死心的又回头看了两眼,这才扭身上了马车: “这事我管不着,你是头你说了算,反正看人家的模样是专门为了你来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要是我说啊,就这样的女人,再麻烦也没什么, 再说了,你身上的麻烦不多吗?” 李承阳苦笑的摇摇头:“走吧,我总感觉这个女人对咱们有点不好的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小程耸耸肩,一扯马缰:“就是可惜了个美人喽,驾!” 马车再次吱呀吱呀动了起来,李承阳小跑着跟在后边。 …… “吁……” 小程把马车停下,对着依然在马车后小跑的李承阳说道: “殿下,这都半个时辰了,也出了王家的地盘了,也不会有什么追兵危险,你就把盔甲什么脱了, 咱们上马离开,走快的明天中午咱们就能回到仪仗了!” 李承阳来到小程面前,脸不红气不喘,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点头: “成,你等着我把盔甲脱了。” 说完叫上马车里的薛仁贵两人就开始卸甲。 这盔甲穿起来容易,脱起来是真的难,两人折腾好半晌才把一切都收拾完毕。 李承阳活动了一下筋骨,骑上马车后的马:“走,出发!” 小程也上了马,刚要跟上李承阳,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又往后看了一眼,随后惊叫起来: “嘿,你看咱们后边是不是跟了个人?” 李承阳闻声看去,只见身后远处,朦胧的月光下,一个红色的人影磕磕绊绊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小程看清状况以后,扭头问道: “怎么办,你不是说那人一会就知难而退了吗,看这情况人家是盯上你了。” 李承阳嘬着牙花子一阵心烦。 这女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良家女子。 之前女子跟他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如果这招娣是个男的也就罢了,一刀杀了的事。 但是人家偏偏就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说真的,下不去手。 原本打算的就是从此两不相见,相忘于江湖了,谁知道这女的还这么不知死活的贴了上来。 咬了咬牙,对着小程摆摆手:“走吧,不去理她,让她跑去,累了就该走了。” 刚要离开,远处的那处人影突然就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再也没见站起来。 李承阳收住了自己想要挥下去的马鞭,盯着远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小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 “不让她跟着就不跟着,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是吧,不如殿下你就去看看情况?” 李承阳犹豫了几秒随后点点头:“说好了啊,我就去看看,要是没事的话咱们立刻上路!” 第二百一十六章 前因后果 骑马来到招娣摔倒的地方,李承阳翻身下马戳了戳地上那滩红色的不明物体。 “唔……” 招娣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轻哼,随后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身前。 当她发现来的人是李承阳以后,眼中突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恩人,你打算带我走了?” 李承阳看着面前这满是泥土,根本看不出人样的大脸盘子皱了皱眉。 长的再漂亮也是人呐,粘上一脸的泥土照样也让人觉得恶心。 “不带你走,我就来看看,看你样子还不错,我就走了,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李承阳转身就要往回走,冷不丁的自己的大腿上就被两道湿滑的胳膊抱住。 “恩人公子,您能不能带我走,就算是我求求你了,就算是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招娣死死抱着李承阳的大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某处已经与某人的大腿进行了亲密接触。 李承阳嘴角抽了抽,不留痕迹的把自己的大腿错开一点,低头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别跟我说你要以身相许,那种事情我不信,你也不信,你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我可不想白白的惹上一身麻烦!” 招娣再次紧紧抱住李承阳的大腿: “我没有什么身份,我就是招娣,被人家强行掳掠过来的良家女子!” 李承阳索性也不躲了,话说这触感还真是有点暗爽啊: “那你说你家在哪里,如果顺路的话我就把你送回去,只要你不要一直跟着我就行。” 招娣愣了愣,不回话,定定的看着李承阳。 借着朦胧的月光,招娣脸上被泪水冲出来的两道白痕显得分外明显: “我无父无母,还请公子能收留我,奴婢以后定会为奴为婢的报答您!” 李承阳的手动了动,想去为这个招娣擦掉眼前的泪水,但是想了想随后又把手收了回来。 招娣看到李承阳的手一抬就缓缓闭上了眼睛,抿紧嘴唇,放佛在等着李承阳会对她做些什么事情。 但是等了好半晌,预料之中的轻薄却没有来,让她心里一阵欣喜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失望。 “行了,就到这里吧,别缠着我了,之后我们会直接上马走,你在想追也追不上,好好回家享你的清福去!” 李承阳粗鲁的把招娣的手从腿上拿开,拉着马缰就要走。 “公子,您今天不带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招娣再三的去扑向李承阳,却都被他躲开了,眼看李承阳就要走了,情急之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喊道。 李承阳挠了挠头,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出来了。 不过别说,他还真就吃这套,他真的不想让这么个美人香消玉殒。 不然之前刚刚发现她的时候直接一刀就秒了。 这么漂亮的女子,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会对她有点想法的吧。 招娣一看李承阳犹豫了,脸色大喜,这招有用! 手上猛地用了下力,脖颈处的皮肤就被锋利的匕首割开,殷殷的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公子,你不带我走,我立刻死在这里!” 李承阳服了,自己只是漏出来了一点犹豫就被这女子抓住了破绽。 索性,摊牌吧。 “你是王家的人吧?我是太子,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点,咱们之间是死仇,死仇知道吗? 就那么出现在土匪的大营正中央,仍然毫发无伤的,除了土匪内部的人也就只有王家人了, 你既然是王家的人,就不应该跟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知不知道?” 李承阳怒极说出的话没有让招娣的脸色有丝毫变化,仍是坚决的看向李承阳: “我知道你是太子,可我不是王家的人了,我就叫招娣!以后就是你身边的小侍女! 王家的仇与我无关,我连姓氏都不要了,你就不能要了我吗?” 李承阳趁着这个机会把招娣手里的匕首夺下,三手两手的揉成球远远的丢了出去: “我怎么要你?我才十二。” 招娣明显没反应过来这话里有什么别的意思,愣了片刻,看向那团匕首在天空闪过一丝微光,随后就消失不见,眼中猛的爆发出了一丝亮光: “那匕首,那匕首是我娘留给我做嫁妆的,我娘说过, 这匕首只能交给自己的夫君,现在你拿了,我娘没了, 所以我不能违抗我娘的遗言,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李承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狂喜的女人,回忆了一下那把匕首的形状。 那就是把普普通通的防身匕首啊,刚刚在营帐里看到好多,应该都是土匪们的制式匕首,想来是招娣在地上顺便捡来的,连个鞘都没有。 你跟我说那把匕首是你娘给你的信物? 呵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看这招娣那满脸今天我就是吃定你了的表情,李承阳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毕竟一个天仙一样的仙女哭着喊着要嫁给你,那是多少人都想都不敢想的事。 更别说招娣还是比天仙还要高上一个等级的妖女呢。 把自己的衣袍撕下来一角扔给招娣: “擦擦脸,在说说你这是因为什么这么做,别跟我说一句假话,一句假话都不行!” 招娣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拿着李承阳扔过来的布片草草擦了擦脸,从地上坐起来回道: “是,夫君!” “嘶~”李承阳倒吸一口冷气,这声夫君叫的,真真的没规矩。 还有,真他娘的爽啊! 虽然心里爽,但是最起码的嘴上还是要硬一下的: “别叫我夫君,我不是你的夫君,有什么话快说!” 招娣没在意李承阳的态度,只是看着夜空,陷入了回忆之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她是王家二房的长女,对,就是王肖的大姐。 不过问题是她这个大姐不是嫡生,所以在王肖他们家也是不受宠的。 不过随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出落的也越来越漂亮,事情开始有了一些转变。 很多人都看到过她的容颜,所有人都动了心思。 甚至还有其他家族的嫡子都放话出来,他们宁可放弃自己的脸面,去娶一个庶女作为自己的妻子,而且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多亏她还有个还算是英明的爹,所以并没有把她草草嫁出去的打算。 他爹英明的打算准备用她来换一个巨大的助力,以求能在王家里的地位在往上爬一爬。 是以虽说来求亲的人多,但是她爹一点也不急,无论什么人来了都只是一句回家等消息去吧完事。 他一直想等一个世子一类的人物昏了头来求亲,到时候他就可以直接靠着自己的女儿在两家都说的上话,他这个二房都可能少道横。 可惜的是,终归那些能被选出作为世子的人,并没有太把美色放在眼里,所以直到招娣都十六七了都没能成婚。 头铁的招娣他爹原本在多等个几年的。 谁知世事变化无常,转眼间,他家的大儿子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人疯了还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王肖的母亲茶饭不思而已。 倒是王肖把这大唐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得罪了一遍,这才是天大的祸事。 堂堂的二房,直接就被王家放弃了,把他们打发到偏远的地方,成为一家新的分支,想要再回到王家的权利中心,怕是要等个几代家里出了一些人才才行。 招娣的王父当然不能忍,但是实在是自己的儿子犯得错实在是太大了,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了出头的机会。 不甘心的王父思来想去,无意间看到自家的大女儿眼前一亮: 哎,我这不是还有个镇宅之宝呢吗! 随即,王父立刻开始紧锣密鼓的忙活起来,通过自己以前的人脉,不断去联系那些曾经求过亲的人: 亲家啊,你们的条件我答应了。 可惜,现在轮到他回家等消息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没一个人给他回信。 谁也不是傻子,现在的二房就是一滩狗屎,谁碰到谁就臭一身。 为了个女色搭上自己的全家,没人愿意这么做。 王父急了,再次加大了往外推销自己女儿的力度。 好在,在降低了一部分标准后,有人给出了回信。 回信的人是崔家的四把手,他家就有个独子一把年纪了还没娶到婆娘。 不是因为他挑,主要是这家的儿子是个傻子,世家通常都是联姻,联姻的对象很多,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这崔家的四房就等着自己的儿子延续香火呢,自然急的不行。 王父的消息一来,崔家四房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赌上一把。 自己的全家加起来才三个人,要是没有后了也就传这么一代。 与其这么看着家世慢慢破败,不如硬着头皮把招娣给娶回家传宗接代。 于是没过几天,招娣就穿着嫁衣被人抬着奔向崔家。 招娣坐在轿子里自然是不愿意。 把自己当成联姻的筹码也就算了,这下还要把自己嫁给一个傻子? 她的亲娘早就没了,她就没看到过自己的亲娘一眼。 作为名义上的老大,她也没受到过一点王父的关爱,哪怕到了后来,王父也只是把她的待遇提高了,但是亲情上的东西,确实一点都没给。 所以一路走来,招娣是能拖就拖,能慢就慢。 哪怕只是晚了一顿饭的时间,她的噩梦也会晚一顿饭降临。 今日中午,送亲的队伍到了土匪的营地,招娣再次找了个理由在这里留了下来。 领头的人看了看天色,也知道招娣心里是怎么想的,对这个女子也有些同情,干脆也就听命打算在此休息一晚。 没想到这一停就是一辈子。 送亲的人和土匪都被杀的一个不剩,只有全程龟缩的招娣没出声活了下来。 …… 听完了这段话,李承阳摸了摸下巴: “所以你现在就准备跟着我走?逃离王家?” 招娣狠狠的点了点头: “我不是他们王家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我就是一件市面上摆着的货物,价高者得, 现在好不容易你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要抓住!” 李承阳指了指自己:“为什么非要选我?” 招娣笑颜如花道:“因为这天下只有你敢与王家对立, 也只有你敢杀王家的人,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才多大你就等不及了? 李承阳看着坐在地上一脸希冀看着他的招娣,陷入了沉思。 年少的冲动和自己的理智经过了极其激烈的斗争。 最终,冲动完胜理智。 毕竟自己这副身体就是少年啊,这荷尔蒙分泌的有点旺盛。 对,全都是荷尔蒙的过错,这可恶的东西,总能在不知不觉间就操控了人的身体。 不过就算有了打算,李承阳还打算在嘴硬一下: “你跟着我,对我有什么用?” 招娣眼眸一亮,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王家,王家的事情我知道九成,除去一些实在隐秘的事情我不知道,其余的都是一清二楚, 除了这些,我还通过哪些以往献殷勤的世家子弟们知道了他们那里不少隐秘的事情, 夫君,您说,我对你是不是很有用?” 李承阳吧嗒一下嘴,这下总归是找到了个正当理由了。 这个不叫见色起义了吧,这叫为了李世民的大业添砖加瓦! 回头李世民不给他颁发个以身伺虎的牌子他就跟李世民急。 把招娣从地上拉起来,一个用力就把她放到马上。 招娣也不反抗,任由李承阳施为。 等李承阳也翻身坐到她背后之后,招娣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应,反而还小心翼翼的往他怀里靠了靠,顺便还把自己的头发放到了李承阳的鼻子下面。 她以前就听过,有些男子就对女子的发香情有独钟,她现在想在李承阳身上试试。 却不想刚刚把头凑过去头上就挨了一个暴栗: “自己什么样没点数?离我远点,这一身的汗味加上血腥味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招娣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偷偷低下头拉起衣襟闻了闻,随后尖叫一声把脸埋到了马脖子上。 丢人丢大了啊,自己现在身上的味道比以前见过的乞丐味道也好不上多少。 偏偏她还想凭着这一身的‘体香’去勾搭一下李承阳。 李承阳也顾不上说什么了,招娣此时的姿势实在有点难说。 那浑圆就顶着他的腿间,也幸好他年纪小,不然说不定当下就要出丑。 定了定神,一巴掌拍在那浑圆上: “坐好了,咱们走了!” 招娣再次一声尖叫,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姿势有多不雅,急忙直起身子坐好,低着头不说话了。 很快就赶上了马车,小程扭头一看,一个人回去两个人回来,冲着李承阳挑挑眉,漏出了男人都懂得眼神: “哟哟哟,看你回去怎么跟你那两个小侍女交代!” 李承阳瞪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呢,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我需要什么交代!” 小程也不回话,自顾自的找到薛仁贵,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人家现在不需要咱们这些碍眼的。” 李承阳嘴角抽了抽,原来不管什么朝代,这损友都是一个德行,生怕事情不大。 拍了拍招娣的肩膀:“你下马进马车里去,想来用来装你足够了。” 招娣刚要翻身下马,小程一个激灵就从自己的马上跳到了马车上,冲着李承阳咧了咧大嘴: “殿下,刚刚受伤颇为严重,现在我正需要好好的调养一番,这马车就让给我吧!” 李承阳无奈的望着他:“那马车装上你走不动,别闹了。” 小程闻言一个扭头就钻进马车里,把他们的吃喝和一些无用的东西都扔了出来,然后又探出个头: “嘿嘿,现在就走得动了。” 李承阳愣愣的看着那一地杂七杂八的东西,戳了戳招娣的后腰: “你会骑马吗?” 招娣点点头:“我……” “咴咴……” 招娣的嘴刚刚张开,那边的小程就把所有马的马缰砍断,然后拿着刀尖给每个马屁股上来了一下。 他们所带的所有空马都被小程赶了出去: “殿下,这马咱们不能带啊,这路上山高水长的,谁知道这马要吃多少东西, 咱们实在顾不上它们,索性就放生了吧!” 李承阳怒目看着他:“程处墨!你是不是脑子被门砸了?” 小程想也没想,从还在发愣的薛仁贵手里抢来马缰: “驾……殿下我们先走一步啊,哈哈哈。” 原地的两人对视了两眼,李承阳无奈的耸耸肩: “看看这帮人,都让我惯的无法无天了,要不,咱们走着?” 招娣还在愣神中没反应过来,她接触的那个男的不是彬彬有礼的那种, 哪怕心里的想法再龌龊,但是最起码表面看起来都跟个人似的。 现在小程这么无耻的来这么一套,真真就让招娣开了眼。 李承阳见招娣没回话,全当她是答应了,拨马就慢慢往前赶去。 小程的车远远的吊在前面,影影绰绰的保持着一段距离。 李承阳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依然保持着匀速慢慢往前走。 “夫君,在快跑几步咱们就能赶上他们了。” 招娣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马车说道。 李承阳闻言仔细看了看前方,然后皱着眉头道: “什么马车?没看到过,那两个倒霉玩意儿谁知道他们去哪了。” 招娣嘴角抽了抽,回过头来促狭的看着李承阳。 李承阳被看得尴尬不已,脑海中疯狂转动想找个话题: “对了,你不是王肖的姐姐吗?王肖是被我弄疯的,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提到自己家里的事情,招娣也不再去想身后这个无耻的人,只是轻笑一声: “王肖?我一个月见不到一次,从小到大我们加起来说的话不超过百句, 说是姐弟,他那里会记得自己有个姐姐, 我和他还没有我和给府里送菜的菜贩子熟悉,弟弟?名存实亡而已!” 李承阳一愣,颇为不可置信道: “不会吧,你们就生活在一个府里,怎么可能还比不上外人呢?” 招娣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看李承阳:“嫡庶之分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李承阳还是不可置信,他还是不敢相信招娣口中的王家会有那么冷漠。 一对姐弟,居然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哪怕嫡庶之分在过分,也不至于会弄成那个样子吧。” 招娣不解的看着李承阳,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 “忘了你是半路出家做了太子的,这里面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那我这么问你吧,在皇宫里,除了你自己的亲兄弟和兄妹,你还知道谁?” 李承阳闭目想了想:“李恪和李佑,还有我早亡的三弟李宽。” 招娣凄凉的笑笑: “你爹,不,陛下一共十四个子女,你算算你少说了几个?” 李承阳也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他算一个,丽质,承乾,李泰,李恪,李佑。 “六个!” 招娣冲他比划了个八的手势:“那还有八个呢,他们去哪了?” 李承阳吸了一口冷气,不说话了。 那八个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没了,他们肯定就是在宫里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一点其他的名字都没听到呢? 招娣像是看到了他的疑惑,缓缓张口道: “你们是嫡出,所以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很大的重视,也会有更多的资源, 而李恪兄弟二人,虽说不是嫡出,但是他们的母妃杨妃乃是前朝的公主, 朝堂之上还是有不少人念着前朝的恩惠的,是以他们兄弟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前。 至于其他的那些人,我敢说你一个都没见过, 甚至因为你刚进皇宫不久,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李承阳慢慢的点点头,心中已然全是震惊。 之前他还在吐槽王家不近人情,没想到自己就是最不近人情的那一个。 之前还不敢置信,全把嫡庶当成了一个简单的词语。 现在想想倒是自己有点可笑了,原来嫡庶之分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 想想后世也是,抓过个人来就知道李承乾他们的名字,但是李世民的其他子女几乎就没在史书上留下什么动静。 拍了拍招娣的肩膀:“受教了!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招娣无所谓的摇摇头: “我不说你以后自己也肯定能知道的。” 李承阳笑了笑:“但是你不是现在就告诉我了吗,谢谢还是要谢谢的。” 招娣眼神晃了晃,嘴角微微勾起: “那你的感谢可不能光凭嘴上说说,我要亲眼看到的。” 李承阳看着这个大花脸,想了想: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正好为我说说世家里的事情。 至于夫君什么的就别说了,叫我公子就行,等明天回了队伍,你跟着笑儿好好学学规矩, 以后你就跟着她就行。” 招娣错愕的回头看着李承阳: “你不打算跟我……” 虽然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李承阳就是神奇的知道了招娣想表达的意思。 伸出手在招娣的脸上胡乱的抹了一顿,让那张脸彻彻底底的被泥土给糊上之后,这才开口: “我才多大你就等不及了?” 招娣还处在愣神中,哪怕自己脸上已经被李承阳弄得不成样子也没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承阳。 李承阳刚要继续调戏调戏这个女子,不想却看到两股水流从招娣的眼睛里唰的一下就滑了出来。 接着,就是感觉身躯受到了一个重击,一个柔软的躯体就撞了进来。 李承阳低头看着那个在不断抽动的小脑袋,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你哭着,咱们接着走。” 小女孩终究是小女孩,哪怕她表现的再怎么睿智,心里还是害怕的。 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戳到了招娣的那根心弦,让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不过也好,哭一顿什么也都过去了。 至于不动招娣? 恩,暂时不打算动。 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再说了,在一切没确定之前,李承阳还不想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惹麻烦。 这么长时间过来,他的荷尔蒙好像慢慢的消散了,他的脑子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也许就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吧,反正人放在这了,想什么时候吃都随便。 先让招娣跟着笑儿,学学规矩。 这样不但对笑儿她们有个交代,以后再对付世家的时候也有个帮手。 至于其他的事情,等过几年再说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三女见面 四人连夜赶路,不出小程所说,第二天的中午他们就遇到了在仪仗外围巡逻的段瓒。 段瓒先是和头前的小程神神秘秘的说了一会,随后打马来到李承阳的马前: “殿下,继续往前走吧,再有五里就能回到大营了, 你也好好休息休息,连夜这么走路肯定累的不行,我就先去巡逻了啊!” 李承阳挠挠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身前的招娣: “你们安排人把她送回去。” 不想段瓒却一脸刚毅的说道:“军中严令,军中不得有女眷,我身为这军中首领,自然要带头遵守军令,殿下的这个命令恕末将不能从命。” 李承阳看着段瓒,哪里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一丝什么什么刚毅的影子。 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呸,什么玩意儿。 颇为无奈的摆摆手:“你爱遵令就遵令,留下一匹马给我就成!” 段瓒掏了掏耳朵,一脸疑惑加茫然道: “殿下你说什么?我跟你说,你走的这几天我可是日思夜想呐,一直就没闭过眼, 看看这报应不是来了吗,这耳朵啊就不听使唤了,行了,在这耽误了这么久, 我还有很多岗哨要去看呢,回见了您啊!” 段瓒说完带着手下拨马就跑,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李承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去的背景,牙根直痒痒:“交友不慎呐交友不慎!” 招娣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在您身边的人都和你这么亲切! 这在世家里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公子这太子当的可真滋润,有这么好的朋友。” 李承阳没好气的叹了口气:“屁的朋友,就是巴不得看我笑话的混球。” “那公子,他们都走了,这附近也没有别的人,您不会打算现在就让我下马步行吧?”招娣看了看四周问道。 “咱们先往前走走,不是还有五里呢吗,之后随便遇到个人就行,还怕没办法吗。” 李承阳大大咧咧的说着,可惜小程现在已经完全放飞了自我,看到段瓒以后直接就不见了人影,那马车颠的都快散架了也不带减速的。 却不想走到一半李承阳就傻眼了。 明明离得营地越近那人就该越多的,可谁知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碰到。 直到距离营地不到一里,远远的都能看到自己的大营了,但是仍然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个程处墨,我以后肯定饶不了他!”李承阳颇有些咬牙切齿。 营地里肯定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段瓒也不至于陪着小程胡闹。 那么这里没有人烟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有人把之前在这里盘桓的人都赶走了。 而在大营中有这个权限的没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小程。 肯定不用想,肯定是小程提前把所有人都支走了,为的就是要看他李承阳的笑话。 “公子,前面就是大营了,咱们是不是要下来走走?” 招娣笑了笑,然后懂事的要求自己可李承阳保持距离。 李承阳双眼一瞪:“怕什么,就这么走,我是太子,我代天巡狩,我有什么可怕的!” 招娣看着李承阳的脸色噗嗤一笑,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李承阳愣了半晌,把头放在招娣的耳边,小声道: “你在劝劝我呗,这怎么到了一半就不劝了呢,这我要批评你了。” 招娣翻了翻白眼:“您是太子,是代天巡狩,代表着皇家的颜面,这世上还有您怕的事情吗, 我这个小女子初来乍到,怎么敢忤逆了您的意思。” 李承阳挠了挠头:“嘿嘿,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就是个普通人而已,这样,你在劝劝我,我保证配合。” 招娣笑了半晌才回头道:“咱们要不下马走走?” “成,走,咱们这就下马。”李承阳这次答应的要多干脆有多干脆。 两人翻身下马,招娣本来还想跟在他身边的,不想李承阳一个大跳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到了三米,然后义正言辞道: “招娣,咱们男女授受不亲啊,保持距离!” 招娣无奈的点点头,背着手低着头慢慢跟在李承阳的身后。 走了一段距离,招娣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 “你就那么怕你家那两个小侍女?” 李承阳闻言停下了脚步:“什么叫怕,这个叫尊重,我堂堂太子,代天巡狩,有什么可以让我怕的。” 原以为招娣还是会冷嘲热讽一番,不想这次她只是点点头继续埋头往前走了。 李承阳错愕的看看这个一身大红的女人,耸了耸肩。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一里多路,走不了多久,转眼之间李承阳就进了大营内。 这里早早的聚集了一大波人,此时正被小程堵在门口不得外出。 数百人堆积在一起,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李承阳。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天使!” 李承阳摆摆手,让那些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随后狠狠的瞪着小程: “看看你做的好事,今天……” “少爷!” 正欲好好的和小程算个账,不想一声带着哭声的娇呼传来,随后怀里就挤进了两个柔软的身躯。 小程带着薛仁贵搔眉嗒眼的走了,临走之前还冲着李承阳挑了挑眉,漏出了男人都懂的眼神。 李承阳低头望着两个在他怀里一脸泪痕的笑儿和李侍,小心翼翼的把两人搂在怀里: “好了好了,少爷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不哭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李承阳的话一落,怀里的儿女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的在李承阳身上一顿摸索。 等确定了李承阳身上没什么外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笑儿委屈巴巴的把李承阳的胳膊抱在怀里,无论怎样也不肯松开。 “你呢?过来啊!” 李承阳安抚了一下笑儿,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李侍说道。 他还真没想到一向高冷的李侍还能做出投怀送抱这样的事情,看来这次出门家里的人真是担心坏了。 李侍好像也觉得刚刚做的有些不妥,面对李承阳的邀请只是红着脸摇摇头,转身就往大营里跑去。 李承阳无奈的笑了笑,只能以后再说吧。 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笑儿,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笑儿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抱着他的胳膊不说话了。 李承阳和跟在他身后的招娣对视了一眼,招娣眼神中的亮光让他有些尴尬。 摇了摇胳膊,带着笑儿转身看向招娣,介绍道: “这个人叫招娣,是我在路上救下来的人,原本是王家的人,后来不伺候王家了, 我看他挺可怜的,就把她带回来,以后她就在你手下办事了。” 笑儿抬头扫了招娣一眼,随后点点头: “好,先让人带她去洗漱一下吧!”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侍女架着招娣就往里走。 招娣用求救的眼光看着李承阳,李承阳把头偏过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少爷你心疼了?”笑儿抬起头问道。 “没有!”李承阳慌忙摆手: “怎么可能呢,我和她无缘无故的,我心疼她做什么?” “没有就好,还以为少爷终于懂得纨绔该做的事情了!” 笑儿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他一眼,放开李承阳的胳膊,朝着招娣走的方向而去: “我去看看那个叫招娣的,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李承阳一脸懵逼,动了动笑儿刚刚抱着的胳膊,感受了一下上面的余温。 不是幻觉,确实是自己的笑儿。 这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没办法,这肯定是生气了,造孽啊。 李承阳有点自责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招娣的那张脸就不香了,在怎么漂亮也没自己家的小侍女可爱啊。 罢了,先去看看李侍吧,她肯定也挺担心的。 随即李承阳就往李侍的帐篷里走去。 不出十分钟,李承阳一脸懵逼的被李侍推出了营帐,并被勒令没事就去休息! “哎哟,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期我!” 李承阳一边叹息着一边回道自己的主账里,叫来几个人去给他准备洗漱的用品。 与此同时,笑儿的营帐里: 招娣被几个侍女伺候着洗漱完毕,又有人询问了她的喜好,最后焕然一新的招娣穿着一身大红的宫装出来面见笑儿。 笑儿先是被招娣的容颜惊艳了一下,随后缓缓从一旁取出来一块纱巾: “这是殿下以前开玩笑给我做的,说是怕我太漂亮了引起不少麻烦, 可我本来就说不上漂亮,也没那个把脸遮起来的必要,这块纱巾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没想到今天他还能派上用场,你先用着吧!” 招娣一愣,随后恭恭敬敬的接过笑儿手里的面巾,戴在自己的脸上遮住了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随后冲着笑儿行礼:“公子派我到您这里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 笑儿用奇怪的颜色看了她一眼: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招娣一愣:“知道什么?” 笑儿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少爷把你带回来,那你就是少爷的人, 以后这里的人也会好好的对你,别把自己当成普通的丫鬟,你可是少爷的丫鬟!” “可是您……” 招娣欲言又止。 笑儿勾起了好看的嘴角:“我怎么了,我就是少爷的侍女,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少爷的侍女, 少爷的母妃曾跟我说过,少爷这辈子不知道要娶几个女子, 你是少爷亲自带回来的,至少说明少爷对你的印象不错,总比那些随意指婚的人好点, 只要你能保证对少爷的忠诚,你们怎么样我都没什么话说。” 笑儿说着说着语气就带着哽咽声,只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招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笑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 她第一次遇到这样‘懂事’的女子,而这个女子的年纪比自己还小上许多。 想起自己家里那群女人之间的明枪暗箭,又看了看明明很委屈偏偏还要装作大方的笑儿,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过,似乎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去找苏定方 自从李承阳回了营地,一直过了三天,一切才刚刚回复正常。 一大早被笑儿叫醒的李承阳先是愣了愣,随后痛心疾首的对着三天来第一次露面的笑儿再三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带女孩子回家了,又详细跟笑儿讲解了一下招娣对于自己对付王家的重要性与必要性。 在签下数条不平等条约以后,李承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这个代天巡狩也就是做个样子,仪仗里的那些礼官们对李承阳出来的原因心知肚明,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然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呆了三天,怕不是弹劾的折子早就送上去了。 不过就算是出来避难的,也不能显得如此散漫。 随行的礼官们在得知太子已经恢复正常了以后,第一时间来到他的大营请命: “殿下,咱们接下来往哪里走,要去看些什么,还请殿下早日决定!” 李承阳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代天巡狩的职责在身: “行了,知道了,咱们这就动身,你们先去准备吧!” 礼官点点头走了,李承阳吩咐身后的薛仁贵把小程和段瓒都叫来。 薛仁贵领命而去,不多时带着两个探头探脑的猥琐青年进了营帐。 小程和段瓒缩头缩脑的站在营帐中,对视了一会后,小程第一个开口: “殿下,我们错了,要罚你就罚吧,不用考虑咱们是声势兄弟,也不用在意我曾经跟着你出生入死了一趟,更别考虑咱们父辈的那些战场上的交情,要打要罚一定不要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 小程说的一脸坚毅,李承阳差点被他气笑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揍你?行了,事情过去了,笑儿她们也不生气了, 你们以后也不用躲着我了,不过就这一次啊,下次……” 段瓒急忙接过话题:“下次我们伺机而动?” “伺机你一脸,再也没有下次了!你家殿下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李承阳恨恨的说道。 小程拉了拉段瓒,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后朝李承阳说道: “行,我们听你的,你说什么是什么!” 李承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两人一看这事算是过去了,扭头就要走。 “等等,还有正事没说呢,别着急走啊!” 李承阳急忙开口对着两人说道。 小程疑惑的回头说道:“还能有什么事?你不会又想孤身入险地吧? 那不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太原那一块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据说王家的人发过誓, 就是把地翻过来也要把之前屠杀他们手下人的凶手找出来千刀万剐,现在整个河东道都乱成一团, 你可别再想着什么花里胡哨的事情了!” 李承阳无所谓的摆摆手:“他们要查就查去吧, 左右也不关老百姓的事情,让他们乱乱也好,打死他们也猜不出来凶手就是咱哥俩。” 小程撇撇嘴:“别说是他们,我现在还不敢信呢,你说说哪有人代天巡狩的时候敢私自脱离队伍的, 一点规矩也没有,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李承阳心说后世还有个天天微服私访的炮王呢,然后拍了拍身后一身明光铠的薛仁贵: “多值啊,你们两个都打不过他,别说是我,就是我父皇来了他肯定也像我一样做。 行了,别讨论这个了, 这次叫你们来是有正事,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苏定方的?” “苏定方?”段瓒摸了摸下巴: “这个名字有点熟,只是这一下还想不起来了。” 小程也琢磨了一番,一拍大腿: “是不是那个叫苏烈的,字定方?” 李承阳眼睛一亮,点点头:“就是他,他现在在哪呢?” 小程嘿嘿一乐:“殿下你这可就问对人了,你问别人还不一定知道, 当初这个苏定方再刘黑闼的麾下,然后被我大唐给灭了, 当时我爹被陛下任命去与那些降将打交道,争取能收服几个大将过来, 没想到最后刘黑闼大军中最能打的那个宁死不从,卸甲归乡去了, 我爹喝多了没少跟我们说那个苏定方的本事,说他天生就是个将军的料子。 怎么着殿下,对他有点想法?” 李承阳点点头,能没想法吗,一人灭三国的猛人,现在还是在野的情况,他早就馋了许久了。 唐初有名的大战里几乎都有苏定方的影子,灭颉利的时候有他,灭西突厥的时候他是主力,灭百济的时候他更是凭借一己之力把百济给灭了。 随后镇守吐蕃,保卫大唐一方安宁。 随后灭高丽,只是因为当时有其余人作乱,大胜之势打到一半就被迫撤军,不然高丽也不一定能存在下去。 更是以一届白衣的出身登上凌烟阁,妥妥的屌丝逆袭。 就这么一个猛将谁不馋,李承阳早就对他有所想法了。 “那你知道现在这个苏定方再什么地方吗?” 李承阳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程琢磨了一下:“据说是心灰意冷回乡去了,据我爹说他是到了冀州武邑县归隐,殿下,这距离可够远的, 你真打算去看看?人家可不像是薛仁贵这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你一句跟着你能吃饱就屁颠屁颠跟你走,人家也是吃过见过的!” 薛仁贵站在最后涨红了脸,张了半天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承阳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人家又有了想建功立业的心思呢, 再说了,咱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全当是消遣了。” 小程撇撇嘴:“你说对,走一千多里路你说是消遣,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李承阳没把他的抱怨放在心上,转身从身后取下地图: “来,你们都过来,咱们一起规划规划路线,礼官们都去准备了, 段瓒你也吩咐人准备动身,一会咱们确定了路线以后立刻动身。” 段瓒出门让自己的亲兵去通知了,随后来到了营帐,三人围着地图仔细琢磨起来。 小程看了一会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弄得有些不耐烦了,烦躁的拍了拍桌子: “有什么要计划的,直接就直奔那里不就得了。” 李承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在地图上在自己的位置和冀州的位置画了一条线: “直走就要穿过河东道,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啊。” 小程看了一眼,语气有所缓和,但是还带着一些气氛: “咱们就真的那么怕王家?咱们现在可是代天巡狩,我就不信路过他们那他们真敢对咱们动手!” 段赞也同样疑惑的看着李承阳,他也有同样的问题。 李承阳点了点地图上王家的地方,叹了口气: “单单我自己的话,我肯定不怕,这世上能伤到我的多,但是能杀了我的真不多, 但是你们也别把世家想的那么弱,世家里是真的有疯子的, 看看之前的王林,千把条人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万一咱们进了他们那里,再冒出来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办? 再说了,就算他们不敢对咱们动手,但是他们敢对使团里的人动手啊, 不用什么别的,效仿王林投个毒,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再说了,真要有那种人,就算把咱们杀了,王家也只需要推出来几个替死鬼就算完事, 即使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是咱们却不得不防, 孔圣人有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道那里不安全,咱们就别硬往上碰了。” 小程挠挠头,不说话了。 这句话有点道理,就算是王家把他们几个二代都杀了,也不过是付出一些代价而已。 但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李世民强行把他们灭了的程度。 段瓒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在地图上比划了一番,随后说道: “那咱们就只能直接南下金州,然后往东过邓州,取道徐州,随后折向北前往冀州了。” 李承阳仔细看了看,随后点点头: “只能这样了,吩咐下去吧,收拾好了以后咱们直接南下。” 两人各自去忙各自的,李承阳坐在大营里仔细的翻看着这一路所过的地方,想想自己会不会遗漏了什么。 金州的位置他不太清楚,但是邓州是现在的河南区域,徐州是现在的山东区域,冀州就是河北省了,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知道了也没用,这些地方都有什么人才他更是一盖不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了好几遍也没什么收获,索性抬脚往一边笑儿的营帐里走去。 “笑儿,准备准备,咱们南下去玩了!” 一进门,李承阳就颇为谄媚的说道。 笑儿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了,少爷,这就开始收拾!” 李承阳眼睛一亮,自己表现的机会这不就到了吗。 嗖的一声挤到笑儿身边,轻轻把她推开,自己则是弯腰开始整理床铺: “这点活怎么用的你做啊,你就好好的看着,看你家少爷给你做,保证整整齐齐的。” 笑儿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要走的消息我早就收到了,礼官第一个就是来通知的我, 这些东西一会又侍女来收拾,少爷别抢了人家的活呀, 不过招娣现在有些不高兴,少爷不去看看?” 李承阳脑袋摇的像个风车:“不去看了,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俩就是单纯的互相利用而已,她生不生气我哪里管的着。” 笑儿无奈的看了看他,一把把被褥抢到自己手里:“你还是去看看吧,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女子,现在突然遭遇了这么大的变化, 更是要背井离乡,少爷总该去看看的。” 李承阳一皱眉,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要不?我再去看看?” 笑儿似笑非笑的点点图:“去吧去吧。” 迈着忐忑的步子走出营帐,临走前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笑儿: “我真去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笑儿点点头:“快去吧,这次是我让你去的。” 李承阳这才放心,迈开大步往离他营帐颇有一段距离的大营而去。 这是个大红的营帐,也不知道招娣为什么如此喜欢红色,什么都要红的。 来到营帐门口,清了清嗓子: “咳咳,招娣在吗?我可要进来了!” 话音刚落,营帐的门帘就被人掀开,招娣一身大红,只露着一双眼睛说道: “进来吧!” 第二百二十章 礼官性许名敬宗 李承阳犹豫了一会,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听说你心情不好,特地过来看看。” 招娣愣了愣,微微躬了躬身: “多谢殿下,不碍事的。” 李承阳摸摸鼻子点点头:“恩,有事你就说,要不直接去找笑儿或者来找我就行, 准备准备吧,咱们这就出发了,直接下金州!” “金州?”招娣皱着眉头想了想: “为什么要走金州?是去那里有什么事吗?” 李承阳一挑眉:“你还知道金州?” 招娣微微笑了笑:“家里就有地图,我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怎么可能不知道。” “嘶~你说的也对。” 地图,一般人别想有,这玩意儿是大唐严令禁止的。 任何人不得私自持有大唐内的地图,这是条死规定。 不过想到人家世家传承了这么多年,有张地图也不奇怪。 李世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了第一张其余的那就禁不完,一天画一张都不是问题。 只要世家没把地图公布出去就好。 “殿下去金州可是打算绕过河东道?”招娣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承阳点点头:“没错,直接走金州然后往东绕过河东道,这样能省不少事。” 招娣闭目思索了一会: “不用走金州,直接去商州转到洛阳就行,王家的势力并没有延伸到河南道,不用绕那么远的路!” “真的?那河南道是谁的地盘?”李承阳半信半疑的问道。 要知道招娣说的那一条路基本就可以说是紧紧贴着河东道。 这也是段瓒要多绕一段路的原因,李承阳也是同意了的。 招娣看着李承阳,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条线已经出了王家的势力范围,你就放心大胆的走吧。” 李承阳眉头一皱,颇为不好意思的问道:“这洛阳倒底是谁说了算的,你就不能给我明说?” “你想想当年洛阳是谁打下来的?” “我爹?” 李承阳顺着招娣的思路想了下去,随后拍了拍脑壳: “你看我都糊涂了,行,我这就吩咐下去,你也收拾收拾,事情宜早不宜迟。” 说完李承阳急忙扭头就走,急急忙忙的去通知段瓒他们了。 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嘀咕,他这些天是怎么了,一天天的光想别的。 那洛阳是李世民带人给打下来的,当初可是从霸占洛阳的王世充手中救下了一大批洛阳的官吏。 当时王世充投降的时候据说是带领了两千多臣子共同投降的。 这两千人从那以后就是标准的秦王府的人了,而洛阳谁说的话最管用也知道了。 洛阳完全就可以说是皇家的,怪不得招娣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丢人丢大了。 索性军中将令传的并不快,很快新的命令就发下去了,顺便还抽了段瓒五鞭子。 没多久,李承阳的营帐里就进来一名礼官,恭敬行礼: “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何时启程?” “这就准备好了?”李承阳颇有些惊奇。 这才多久,一万多人要准备那花费的时间可不短,按照他的估计,最少也要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开动。 这才没过去多久,基本就将令刚刚传开,所有人就准备好了? “下官早早就吩咐众人随时待命,军士们更是衣甲不离身,是以只要通知一下就行。” 礼官回的不卑不亢,倒是让李承阳颇为满意。 “你是和人?叫什么名字,给你记上一功。” 礼官身体一紧,愈发恭敬:“臣秦王府十八学士,许敬宗!” 李承阳一愣,随后就是一阵大喜,勉强压制不让自己蹦起来,云淡风轻的挥挥手: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礼官,不,许敬宗喏了一声退下了,李承阳一直等到他的人影都不见了之后才开心的拍了拍大腿。 之前还想要找找这个许敬宗到底在哪,没想到这下自己就送上来了。 千古老阴人许敬宗啊,能把自己的亲舅舅长孙无忌给玩死的老阴人,来了就别想跑。 虽然话说的有点怪,但是不影响李承阳内心的欣喜。 这个许敬宗可以说是后发先至了吧,同为十八学士出身,曾经和他齐名的人一个个都成了李世民的巩固之臣。 看看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现在那个不是位极人臣。 唯独他这个倒霉蛋受到了李世民的冷落,连个县子都没混上,只能做些小吏做的活计。 不过他也不是一辈子倒霉,等李世民的时代过去以后,他才迎来了自己的辉煌。 当然这只是对于一个老阴b来说的辉煌,对别人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小人。 不过李承阳还就喜欢这样的一个小人。 李世民可能是对许敬宗很了解,所以一直到他死,都没有给许敬宗安排重要的职位。 不过随后的李治就没办法了,不管李世民怎么看许敬宗,许敬宗都是秦王府的老人。 在那个时候,秦王府的老臣没剩下多少了,剩下的人也没多少掌大权的。 这就把他这个当不当正不正的人给暴露出来。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凭着一个秦王府老人的身份就足以让李治对他有些别人没有的尊重。 是以许敬宗也慢慢的开始掌权,参与朝政,执掌大权。 最后更是在武则天小姐姐立后的事情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得到了武则天与李治的共同青睐,得以平步青云。 阿谀奉承,欺上瞒下,一手骚操作支持武则天差点把李唐皇室给杀绝,也幸好他死的早,不然不知道以后还会弄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来。 贪财,好色,争权夺利,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烂人。 但是李承阳还真就需要这么一个烂人。 看看他身边的人吧,一个比一个方正,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但是真要是遇到小人,仍然是会吃不小的亏。 但是许敬宗不一样,这个人就像是和珅一样,烂,但是有能力。 李承阳太需要这样一个人了,从现在开始,许敬宗就是他的人了。 就算是去求李世民,也要把这人求过来,有了许敬宗,李承阳自己最少能省一半的力气。 最起码互市的事情他不用操心了,让许敬宗去负责互市的事, 他必然无所不用其极的为李承阳奔走,而且人家的能力在那,互市的收益只会提高,不会降低。 还有马周不断的来信诉说自己扩展治冰司时遇到的地痞无赖等问题,也可以交给许敬宗。 还有酒楼的发展,六卫的后勤等等都可以交给他。 许敬宗这种人,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他都甘之如饴。 这种人不怕累,就怕没有权利。 权利给的越大,他所能创造的利益也就越多,积极性也会越高。 甚至可以说,只要李承阳确认自己能控制住许敬宗,他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胡作非为,吃喝嫖赌,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许敬宗自然全心全力的跟在他身后给他擦屁股,并且不断的去给李承阳造势。 当然话是这么说,李承阳绝对不会这么做。 许敬宗的能力已经经过了历史的认证,这个人为武则天这个历史上唯一一个女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才有了后面武则天称帝的一帆风顺。 李承阳已经迫不及待的虎躯一震,许敬宗纳头便拜,随后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甩出去了。 冷静了一会还是再等等吧。 人就在那,想必是李世民也不待见许敬宗,干脆就把他派出来当个礼官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凭借自己的表现不信收服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许敬宗会是什么多大的难题。 很快就有人来拆帐篷了,李承阳也带着笑儿李侍上了马车。 短暂的忙碌过后,队伍开拔,李承阳特意把窗户打开吩咐道: “刚刚那个叫许敬宗的,把他叫过来随车。” 小程点点头就去找人了,一旁骑在马上的段瓒重重的咳了一声: “咳!” 李承阳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到段瓒的眼神飕飕的往一边示意。 招娣正一身大红的骑在马上,冬天的寒风吹得她紧紧在马上缩成一团,抖得不成样子。 李承阳犹疑的看了看招娣,不知道要说什么。 “少爷,让招娣也进来吧,想来她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 天寒地冻的,要是受了凉就麻烦了。” 笑儿的声音在李承阳的耳边响起,侧目看去,笑儿正一脸纠结的趴在窗边看着招娣。 随后也不管李承阳说什么,只是对着段瓒说道: “让她上车吧!” 段瓒领命而去,不多久招娣就登上了马车。 李承阳刚要起身,却被李侍一把按住: “少爷你好好坐着就好。” 说完两女把招娣安排到一边坐下,笑儿在中间,招娣和李侍坐两边,三女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李承阳。 “我?是不是要出去?” 李承阳结结巴巴的试探道。 “殿下,那个许敬宗来了!” 四人相对无语间,救命稻草终于到了。 小程一把掀开马车的门帘,大大咧咧的朝里喊道。 喊完之后小程才看清了马车里的情形,唰一声就拉上门帘。 可是李承阳是谁,他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一个大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许先生来啦,来来,让孤好好看看你,做礼官怎么样?跟着我委屈不委屈? 有什么想要的说,咱们之后回到洛阳停留几天,到时候缺什么都找我买!” 刚刚到来的许敬宗被李承阳吓的一个激灵,随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承阳的窘迫与小程脸上的揶揄,灵机一动: “这事说来话长了,这边人多不方便说话,不如殿下咱们移步去臣那儿好好商讨商讨? 可不止我有需要啊,这仪仗里面因为出来的太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补充的, 走走走,殿下随我来!” 李承阳给许敬宗比了个大拇指,随后慢慢的往队伍后面走去。 马车内,招娣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为难的看着笑儿: “咱们真要这样故意吓他吗?他会不会生气?” 笑儿把车厢后面的隔板一拉,拉着李侍仰面躺上去,又冲着招娣招招手: “上来吧,别管他,虽然我不介意他女人多,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纵, 总不能出去一次带回一个来,这次要好好的给他长长记性! 别这么看我,这是母妃说的! 她就经常对陛下用这招,据说可灵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洛阳洛阳 “对三,你们谁要?” 笑儿颇为自在的倚着马车的车壁,从手上的一堆木片里抽出两张木片扔在面前的一张小方桌上。 李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把顺子叹了口气:“不要!” 招娣皱着眉头,把手放到四张j上犹豫半响,摇摇头:“过!” 李承阳坐在主位上,一脸兴奋的从自己的手牌中抽出两张,跃跃欲试的就打算把那两张二甩到桌前。 “少爷,您确定吗?” 笑儿一脸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露着尖尖的小虎牙问道。 李承阳一机灵,猛地把那两张牌收回: “要不起!” 笑儿满意的点点头,从手牌中抽出来一把牌:“顺子,谁要?” 李侍一乐,这可是打到她手里了,不惜把手上的顺子拆了也要吃下笑儿的牌。 “压死!”李侍得意洋洋的冲着笑儿点点头。 招娣眉毛一竖,电光火石之间,四张j就已经飞了出来。 “炸弹!” 李侍嘴角一抽,低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笑儿一愣,随后转向李承阳:“少爷手里是不是还有王炸呢?” 李承阳纠结的看着手中那一大一小两只王八,刚要点头,左腿上就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扭头看去,却是招娣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放在了他大腿上,小手在他腿上一阵抓挠。 隐晦的冲招娣笑笑,转过头来看向笑儿: “笑儿别闹,我这里那里会有王炸呢,不可能的嘿嘿!” 笑儿也不说话,只是奇怪的看了看李承阳,悄悄的把左手伸到桌下,在大腿内侧上狠狠的拧了下去。 “嘶~” 该说不说,这不管自己多抗揍,这个位置受到攻击都够他受的了。 对面一脸无辜的李侍抬头懵逼问道:“少爷怎么了?” “没事没事。” 李承阳一边摆手一边把两条腿上的小手都扒拉下去,把手上的牌一扣: “你们三玩吧,我弃权了!” “别啊少爷,说好的我们谁赢了谁跟你进洛阳的,你要是弃权了那我们怎么玩?” 李侍的话语捎带着一些焦急。 李承阳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到是想继续玩下去,但是我这两条腿能不能坚持住就不一定了!” 笑儿和招娣对视了一眼,同时低下头去。 只有距离不够的李侍还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一脸纯真: “那我们三个如果都赢不了呢?” “赢不了就都去吧,想怎么玩怎么玩。” 李承阳说完就狠狠的往后一躺,一头栽倒到床上,再也不发一点声音。 剩下的三女对视一眼,齐齐欢呼一声,接着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一会要去买点什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前辈诚不期我!” 李承阳偷偷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成一团的三女,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从招娣莫名其妙的被笑儿李侍接受以后,李承阳那是一天的好日子都没过过。 也不知是招娣把两女带坏了,还是笑儿年纪到了自己就觉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属性。 连日来那要命的问题说来就来,李承阳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是长孙的儿子。 最起码他不用面对媳妇和母亲同时掉进河里的问题。 好不容易的坚持到了洛阳周围,本来李承阳想着是把三女的同仇敌忾的氛围打散,还他一个正常的笑儿。 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最后自己还是败了。 …… “咚咚咚,殿下,洛阳出城二十里迎接,您看要怎么安排?” 马车外响起了许敬宗的声音,这才把李承阳从床上给拽了起来。 沉吟一会,对着窗外喊道: “你去处理吧,我就不露面了。” “喏!”窗外的许敬宗应了一声,随后就没了动静。 李承阳嗖的从床上蹦起来,指着已经开始互相挠痒痒的三女说道: “行了,咱们就快到洛阳了,出门在外的注意一下,都好好收拾收拾, 笑儿你看你腿都漏出来了,还有李侍,你拿把匕首晃荡着想刺杀谁呢? 尤其是你招娣,肚皮漏出来一半也不知道不好意思,还有你的面巾去哪了?赶紧的戴上。 以后再别人面前就别露面了。” 李承阳到底还是有点作用的,一番话下去三女急忙起身。 笑儿匆忙的把漏出来的小腿给遮回去,李侍则是谨慎的把匕首放回原位,仔细的别好。 招娣倒是没什么慌乱,看见李承阳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肚皮,竟是慢慢的拎着衣角慢慢往上掀。 然后就在最关键的位置戛然而止,裙子往下一放,把那块惹人遐想的地方遮了起来。 李承阳装作看不到招娣那妩媚的眼神,摸了摸鼻子: “招娣快把你的肚皮戴到面巾上!” 招娣先是一愣,随后理清了李承阳要表达的意思,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眼看着就不行了。 笑儿和李侍一脸危险的看着李承阳,双目中居然开始泛出了点点杀气。 “李侍姐姐你看,少爷长大了呢!”笑儿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李侍也重重的点头:“都开始馋人家的身子了!” 李承阳老脸一红:“你们说什么呢?口误而已,休要坏了我的清白! 好了,我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别的腰。” “好啊少爷,有我们三个了你还不满意,还想出去看看别的,两位姐姐上,好好教训教训他!” “别过来,口误口误,我错了!” “现在认错,刚刚想什么去了,今天肯定不能饶了你!” “别别别,那里不可以,嗷~” …… 一番‘玩闹’过后,马车里的四个人紧巴巴的挤在床上,李承阳被压在最下面喘着粗气。 笑儿七手八脚的挣脱招娣的胳膊,缓缓的坐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出个铜镜对着梳妆起来。 招娣见笑儿的举动,也掏出个铜镜效仿。 李侍则是大大咧咧的抹了几把头发,然后侧头问道: “少爷你以前不就是这洛阳里的人吗?为什么现在洛阳百官都出来了你连个面都不漏。 你不是说什么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而且这年头没过去多久,说不得还有不少你知道或者认识你的官员呢, 露个面,叙叙旧,不是好事吗?” 李承阳一边揉着被捏的生疼的腰间,一边苦着脸回道: “我认识的官员倒是不少,当初不少不让我要饭赶着我到处跑的人, 现在几年过去想必也走不到哪里去, 你说我要是漏了面,他们是高兴的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 招娣吃惊的捂着小嘴:“殿下你还真要过饭?” 李承阳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怎么,你不是知道我是要饭出身的吗?至于这么激动?” 招娣摇摇头: “我一直以为是那些正统。不,是那些世家刻意抹黑你放出来的消息,没想到还真的是, 殿下您要饭的时候还被人驱赶过?谁那么大的胆子?” 李承阳耸耸肩: “我先是个人,随后才是太子,该要饭还是要饭, 不只是我,笑儿李侍都是要饭的出身,啧啧啧,这么算起来还就是你是个正统的贵族, 驱赶乞丐的人多了,哪里数的清, 当时刚遇到笑儿的时候,他就是被长安县衙的差役一路赶向城门, 我看到了就想起了我曾经的日子,这才让李爷爷把她给收了回来。” 说到这里,笑儿也放下了手中的铜镜,颇为骄傲的说道: “自从我进了宫,那个长安县令可不知道活的多辛苦,天天想着亲自给我赔罪, 少爷不露面也是对的,省的他们乱想。” 招娣也点点头: “对啊,就算他们知道太子出身于洛阳的乞丐中,但是终归没亲眼见到太子本人, 他们始终会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期待自己从来没得罪过殿下, 只要殿下不露面,那么之前怎么过之后还是怎么过,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若是殿下真的从他们面前走一遭,说不准多少人会惴惴不安, 从此整夜担惊受怕,不得安眠,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 李承阳颇为错愕的看了她一眼: “不错吗,知道这么多。” 招娣戴上面纱微微弯腰:“谢殿下夸奖,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从小看的,算不上什么多高深的东西。” “只是世家的子嗣没几个真正看过背过的,把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到头来还不如你一个不被重视的女流之辈!” 李承阳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一样米养百样人,世家子弟读的书基本都差不多,但是最后才华能赶上招娣的都没几个。 绝大部分世家公子,或者李承阳他们这些勋贵二代,都把读书当成了一个应付的差事。 只要夫子要求不严,他们就天天得过且过,丝毫不认为那种老古董一样的书里能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 也不想想,真要是没用的东西能被传承这么多年? 负责教书育人的人还不如自己的学生聪明?书里的内容有没有用他们这些研究了一辈子的人心里能不清楚? “咚咚咚,殿下,洛阳百官都退走了,咱们现在?” 车外再次想起了许敬宗的声音,把李承阳飘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李承阳见车内的三女都打理完毕,掀开门帘: “你把仪仗的人都安排好了,有什么缺的东西就赶紧安排人去采买, 记得多买一些,孤准备在这里过完年再走,顺便你告诉段瓒, 让他也把那五千将士安排好,短时间内不用回来了。 我们带几个人先去城内逛逛,仪仗再往前走十里就原地扎营, 好了,暂时想到的就这么多,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不用向我请示。” “喏!” 许敬宗躬身退下去忙别的事了,紧跟着马车的小程把头探了过来: “殿下,你别说,这许敬宗还真好用,样样都办的不错, 对了,你怎么说来着,这是什么人?” “工具人!” 李承阳看着远处许敬宗忙前忙后的身影,颇为满意的拍拍肚子: “这个工具人找的颇为合意!” 第二百二十二章 暴怒 仪仗都在原地修整,许敬宗也在统计着队伍里缺少的东西准备开始统一的采买。 而李承阳已经带着三女走在了去洛阳的路上。 “殿下,咱们真要在这里过除夕?” 跟在李承阳身后的招娣犹疑的开口。 李承阳头也不回的点点头: “拜你们家那个心智不坚定的老前辈所赐,我成为太子的第一个除夕就要在这里过了!” “我已经不是王家的人,我和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当时王老被你气死的消息传来, 当真是在族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当时就有不少人想要出山给王家讨回一个面子!” 李承阳耸耸肩,全然没把招娣说的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去吧,都要面子,尽情的弹劾我,反正我也不在长安,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你还别说,根据从长安传来的消息,王家的人仍然每天一次的弹劾着, 想来这个年父皇都过不好,何必呢,好好的在家享享清福不好吗。” 招娣勉强一笑:“事情什么时候结束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只有什么时候百姓们把这件事忘了,那这件事才算是结束。” “无所谓啦!”李承阳摆摆手: “他们喜欢闹就闹吧,反正父皇也不会真听信了他们的话,过段时间就好。” “陛下还真是信任你呢。” “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马马虎虎吧,对了,咱们先不去城内,我要先去看个人。” 李承阳走到洛阳的官道上,没走多久就带着三女转了个弯踏上了一边的小路。 一踏上这条路,李承阳瞬间就变的正经起来,挺直腰身大步往前迈步。 招娣好奇的想问些什么,却被笑儿拉住了袖子: “别问,最好也别提这件事,这是少爷心里少有的逆鳞。” 招娣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远处的李承阳,又低声问道: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殿下为何突然变的如此,如此可靠?” 笑儿贴在招娣的耳边,小声说道: “这是少爷的养母安葬的地方,少爷刚出生没多久就走丢了,被人捡了回去, 然后就被带着做了好多年的乞丐,少爷一直叫她阿婆,我们私下里都把她当成了少爷的养母, 以前少爷刚刚到了长安,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天天做梦喊着阿婆的名字, 可惜的是,少爷被太上皇认领了之后,少爷的养母却早就撒手人寰,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少爷心里最不能碰的几件事,你可要注意了, 我们都不敢再少爷面前提这事,你的嘴巴可要闭严了。” 招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招娣受教了!” “喂!你们三个在后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快点跟上!” 前方的李承阳不经意的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三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远处,急忙扯着嗓子喊道。 三女急忙提起裙摆往前赶去。 “少爷,你不打算自己去吗?”李侍跑到李承阳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摸了摸李侍的头,一脸嘚瑟的说道: “刚开始我也打算自己去的,但是转念一想,阿婆肯定希望能看看他的孙媳妇儿, 咱们都是难得来一次,最好都去让阿婆高兴高兴, 以前她可没少跟我说要我娶个丑婆娘生个娃娃给她抱,好了,赶快走吧,还挺远的呢。” 招娣犹豫的往后挪了两步:“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李承阳把目光看向笑儿,与笑儿对视的刹那两人仿佛交流了无数的信息。 随后笑儿就拉住招娣的手: “你也去看看吧,这里人迹罕至的,我们都会担心你的。” 招娣半是欣喜半是尴尬,被笑儿拉着一步步往前走。 李承阳歉意的冲笑儿咧咧嘴,转身带路往前走。 阿婆就被埋在洛阳外土地庙的周围,这个土地庙就是他曾经生活数年的地方。 当然了,那群治冰司的洛阳众也是住在这里。 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早就荒废了,土地庙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呢。 早在他被李渊刚刚认领回来的时候,他就委托人把阿婆的坟重新修缮了一遍。 后来登基为太子之后,一直有着给阿婆选个风水好的地方迁坟的想法。 但是一是时间不足,二是也不忍让阿婆受死了还有受这种迁徙之累,一拖二拖的也就拖到了今天。 能再次见到阿婆,李承阳的心里满是激动。 虽说自己对阿婆的记忆全部来源于前身,但是这对他怀念阿婆没有任何影响。 那个时常在记忆中出现的慈祥阿婆一出现,总能把他躁动不安的心给安抚下去。 越往前走,距离阿婆的坟冢越近,李承阳的心里也越是宁静。 仿佛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这时候,什么王家,什么太子都渐渐的离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越发稀少的心灵的宁静。 正在李承阳陶醉在这种什么都不用想的状态下时,袖子却被人拽了拽。 “怎么了笑儿?”慵懒的睁开眯缝着的眼,好奇的问道。 笑儿为难的指了指路边的环境,没说话。 顺着笑儿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一些明显的不对劲: 路还是以前他们乞丐走出来的小路,现在只是变得更宽了一些而已。 只是路边的环境确是变的有些大。 原本应该是杂草的地方现在一根草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深深的车辙还有黑乎乎的煤灰。 看向远方,越靠近阿婆所在的地方,煤灰就越多。 这里的情况并不是那么显眼,但是远方已经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李承阳心里越来越不妙了,这里的场景让他想到了他在长安开的煤矿。 想到这一点,李承阳急速的往前跑去,他有些不好的想法。 …… 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的空地,周围是堆积成山的煤块。 场中心是一块块的被打制出来的蜂窝煤,看这里的规模,比他在长安开的煤矿都要大。 此时密密麻麻的人不断的在场中穿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按照李承阳之前的经验来看,就这处煤矿,完全可以供给洛阳内所有人的使用。 然而现在的他却完全没有赞叹的心思,只是愣愣的看着矿场边缘的一座坟墓,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就在矿场边缘的几堆煤矿之中,一座坟墓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从墓的规格看,就是个平民小户的坟墓,没有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是,现在这原本应该安安静静安眠的墓,现在已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煤灰。 若不是之前李承阳对这里无比熟悉,打死他都想不到这里会是阿婆长眠的场所。 急促的穿过乱哄哄的人群,直奔那座不起眼的坟墓。 愤怒?伤心?想杀人? 此时的李承阳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把那该死的煤灰给除去,阿婆肯定不喜欢满身的煤灰,她想来是个爱干净的乞丐。 虽说作为一个乞丐爱干净有些怪异,但是阿婆仍是坚持有条件的话就擦把脸。 但是现在,李承阳身为一国储君,却连阿婆这点最后的体面都维持不住,这让他怎么安心。 三女也互相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上急速奔跑的李承阳。 周围的工人被粗鲁的撞开,还有些正挡在李承阳身前的被直挺挺的撞飞出去。 三女借着李承阳开出来的路一路直行。 李侍手里的匕首已经掏了出来,用危险的眼光看向所有人。 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李侍不介意杀几个人给少爷出出气。 突然出现的几个人让矿场陷入了一阵骚乱,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声更是把所有工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就在有人反应过来,抄起一些工具想要好好教训这个来惹事的人时,李承阳终于跑到了墓前。 一个猛扑,趴到了墓碑上,撩起自己的衣服在碑上死命的擦拭起来。 三女随后也赶到,看到已经陷入疯魔的李承阳,互相对视了几眼,迟迟不敢上去安慰。 李承阳擦拭了好久,浑身上下都没一处干净的地方,但是墓碑不但没有变的干净,反而变的更加模糊。 甚至连碑上的字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别,不要这样,水,快去给我拿水,快点!” 李承阳哆哆嗦嗦的扶着墓碑,朝着三女嘶吼。 三女对视了一眼,急忙回身往外赶去,刚刚她们在这里看到了一处水井。 刚走没两步,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几桶装满水的木桶。 木桶被几个一身黑漆漆的工人抬着摆到她们面前,木桶上还放着几块黑白斑驳的布片。 “三位小姐,这是主家找上门了吧?先用这几桶水擦擦吧,嗨~造孽啊。” 领头的工人放下一句话,随后就扭头把围在周围的工人都打发走了。 李侍把匕首放回腰间,抬着水桶就往李承阳那里走去。 笑儿和招娣两人合力抬起一桶来跟在李侍的身后。 四个人着实的忙活了半天,等到木桶底部已经积蓄了一指深的煤灰后,那座墓碑终于漏出来原本的面目。 “阿婆之墓,不孝孙李哥儿立!” 李承阳用亵衣把自己的手擦干净,缓缓的抚上墓碑,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摸过。 “把这里的负责人叫来,还有到底是谁主张建立煤场的人也找出来, 一句话,只要是关于煤矿的,不管是人是狗,他们必须出现在我面前!” 冷不丁的,从李承阳嘴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李侍听到这个命令立刻掉头往那群还在忙碌的人群中去了。 笑儿和招娣则是慢慢的凑到了李承阳面前: “少爷,息怒。” “我没事!” 李承阳抬头挤出来一点难看的笑容。 笑儿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站到他身后不说话了。 没多久,李侍就揪着一个三角眼的中年男人来到李承阳面前。 “你们做什么?一帮贱民,你们知道这矿场是谁的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识相的还不赶紧把我放开,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贱民,连祖坟都没有的贱民!” 被称为贱民的李承阳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用那只干净的手摸着墓碑: “我问你,之前守在这里的人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 新仇旧恨 李承阳刚刚到长安发达起来的那一天,他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好好把阿婆的墓给守好。 当时的他对着李渊,说一句话磕一个头,希望李渊能派人去照看着阿婆的墓。 后来李渊答应了,派了几个老兵来到了洛阳。 另外李承阳还没放心,再次写信寄给当初的乞丐们,顺带着还有自己所有存银,希望他们也能没事去看看阿婆。 乞丐们被李承阳给调走了,那还剩下李渊派来的老兵呢。 他们这些热就算是不情愿守墓,但是碍于李渊的面子,也只能乖乖的在这里住着。 只要这些人不死,那么阿婆就能安安稳稳的睡在这里。 但是,现在那些人呢? …… 以前在洛阳乞讨为生的时候,不少人见他老的老小的小,都对他多有照顾。 最后他和阿婆被收容到这土地庙中。 这个土地庙,在乞丐的认知中那可是排的上号的。 洛阳城中曾经多次驱赶过乞丐,李承阳也不例外,当他们一群人被赶出来以后,就在这个土地庙安顿下来。 地势平坦,遮风挡雨,距离洛阳近,就几里地的路程。 可惜的是这些条件恰好与煤矿的建立重合了。 对于卖煤的人而言,这里地势开阔,可以大规模产煤。 距离洛阳近,基本一车煤半个时辰就能进洛阳。 于是乎,得到李世民亲自叮嘱的洛阳令大手一挥,就把这个地方占据了。 负责看守的几个老兵自然不肯,他们都是老资格了,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一颗忠心日月可鉴。 当洛阳令带着几个差役来到这里现场规划的时候,几个老兵炸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谁的墓,但是能让李渊亲自委派他们去看守的,那人肯定不简单。 当老兵们把代表着李渊身份的令牌摆出来的时候,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洛阳令只是毫不在意的看了看令牌,然后噗嗤一笑,什么也没说,直接让差役把几个老兵架开。 老兵是什么脾气,再加上洛阳令竟然对李渊如此不敬,当场就拔了刀。 不出几个呼吸,原地只剩一个洛阳令能好好站着了。 洛阳令也愣了,不断的把自己是李世民嫡系的身份给拿出来,希望能留得一命。 却不想他没把李渊放在眼里,几个老兵同样也没把李世民放在眼里。 几个手起刀落,原地只剩下了洛阳令临死之前的呼救声回荡。 几个老兵也光棍,人是他们杀的,几个人干脆的就去自首了。 县令听说了这件事,二话不说就把几人收押,顺便给李世民去信,询问上面的意见。 洛阳令,官不小,总览洛阳的所有事物。 这样的人死了自然会跟着出现一大推麻烦。 李世民把信上的内容看了又看,最后给县令回信: 先押着吧,煤的事情不能拖。 一边是自己的嫡系,一边是自己的父皇,李世民还真是两难。 只能把事情无限期的拖下去,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在把人放了就好。 于是乎,被临时升值的县令大刀阔斧的开始负责煤的事情。 原本洛阳令死了,阿婆也就安全了,但是事情偏偏就不像人们想的那样发展。 新上任的洛阳令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天生就是用来制煤的地方,当天查看了一下当地的环境, 第二天这里就开始出现大量的流民。 很快这里就成了管理严格,完全可以供给整个洛阳用煤的大型基地。 这是李承阳面前这个嚣张至极的工头说的。 不过现在他已经嚣张不起来了,四肢全被李侍扭断,基本上这辈子就与嚣张再也没缘分了。 从工头的口中听完全部过程的李承阳呆愣的站在原地。 他要怎么办? 正常来说谁做的都没错,但是谁都没错那错的是谁? 难道是阿婆错了?她不该躺在这里长眠? 不,不可能。 李承阳猛地摇摇头。 必须要有人错,阿婆绝对没错,那么错的就是别人。 可是,到底是谁错了呢? …… “给大爷让开,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老子这里闹事? 不知道这是上官专门吩咐严加看管的地方吗? 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里胡闹,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回去!” 正在李承阳皱着眉头想事情的时候,围观的人群背后响起了一道比工头还要嚣张的声音。 还有些熟悉。 抬头看去,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一个膀大腰圆少了一只眼睛的大汉大大咧咧走了上来。 大汉看了看李承阳四人,独眼中一亮,吸了一口口水来到李承阳的面前; “就是你小子在这里闹事? 哦,是这个土堆的家里人来了? 嘿嘿,今天你是别想好过了, 哟,这手上还有些功夫,把工头都打成这样了? 不过别觉得有些功夫就不得了,我告诉你,老子这里用人堆都能堆死你, 不过大爷今天高兴,你把这三个小娘子留下来,保不齐我就能把你给放了!” 李承阳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是熟悉。 当他把目光放在大汉那只瞎了的眼睛上时,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眼前这个人这么熟了。 这就是以前在洛阳混的时候曾经遇到过的市井流氓! 当时这个大汉还没这么胖,眼也没瞎,生在小康之家,每日调戏调戏小娘子,欺负欺负小乞丐,除了这些也不干别的。 李承阳作为小乞丐中的小乞丐,自然也曾受到几次欺负。 直到有一次,忍无可忍的李承阳随便拿了个石头狠狠的敲在这人的眼睛上。 这也是他当初执意从洛阳独自走到长安的理由之一,实在是在洛阳待不下去了。 没想到今天还能他乡遇故知。 李承阳终于知道到底是谁错了。 微微笑了笑:“孙英,你刚刚说这里是小土堆?” 大汉,也就是孙英一愣: “小子你知道我的名头?知道我的名头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就是个破土堆,我早就想推了它了, 我就说了怎么了?” 李承阳双拳紧握,盯着那张可恨的大脸看了好久,最后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今天这事你说怎么办吧?” 大汉撇撇嘴,猥琐的眼光一次次的从三女身上扫过: “什么怎么办,要么你把这三个小娘子交给我,要么我叫人活活打死你,你看着办吧。” 李承阳把笑儿和招娣往身后拉了拉: “你不像你的上家请示一下?” 孙英摆摆手: “请示什么,不就是个工头吗,又没死,我自己就做的了主!” “哦?是吗?” 李承阳一边笑着一边狠狠一脚踩到了那个已经晕死的工头脖子上,微微用力,一阵刺耳的骨裂声响起,工头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那么晕乎乎的被李承阳一脚送走。 把脚在地上蹭了蹭,抬起头笑着对孙英说道: “现在死了人了,你要不要去请示请示?” 孙英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毛骨悚然。 杀人他见得多了,但是杀了人还面不改色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李承阳见他不说话,上前拍了拍他的脸颊: “现在你说说,要不要像你的上官请示?” “不不不,不用了!您现在就走就行,我保证这件事传不出去!” 孙英一脸惧色,连连摆手道。 李承阳一皱眉:“什么叫不用了,我杀了人,犯了王法, 你必须带我去像你的上官请示,现在,立刻,马上!” 孙英错愕的看着面前这个全身上下都黑成一片的家伙,实在是想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 “你可知我上官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郑千户郑直,你真要去试试郑千户的刀?” 郑直?李承阳先是一愣,随后笑的更开心了。 这人当初也是驱赶乞丐的主力啊,当初所有的兵丁里,就属这个郑直下手最狠。 当县令调兵进城驱赶乞丐的时候,别的将士都是好言相劝,顶多抽出刀来吓唬吓唬也就完事。 只有这个郑直心狠手辣,动辄拳打脚踢,听说手底下还有不少乞丐的人命。 没想到这人现在升千户了。 也对,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他总能超额完成,在没有战事的现在,这种人升官才是理所当然的。 李承阳清楚的记得,阿婆被这人踹了几脚,自己还被郑直拽着头发从城内直接扔出了洛阳。 好啊好啊,新仇旧恨一起算,刚刚来洛阳的时候还没想起这茬, 自己在世家和李世民之间折腾了好久,导致他渐渐把眼光往上提了。 一般的私人恩怨他不会放在眼里,毕竟比起一城一国的得失,自己以前受到的那些委屈算不上什么。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李承阳现在急需出气筒,郑直这类人再合适不过了。 “哗哗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孙英眼前一亮,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叉着腰指着李承阳的鼻子: “我的兄弟们都到了,我告诉你,现在想降都晚了, 你不是想见见郑千户吗? 今天老子就满足了你的愿望,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话音一落,数十人从人群后钻了进来,穿的不伦不类,脸上也是各种玩世不恭, 唯一显眼的就是这群人手上都端着军中的强弩。 李承阳看着莫名自信的孙英,耸了耸肩,把三女护在身后: “好了,现在带我去见见郑千户吧!” 孙英看着面不改色的李承阳皱了皱眉头,伸手朝着人群里摆了摆。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中年从人群里窜了出来,点头哈腰的对孙英问道: “大哥,有什么事吗?” 孙英凑在他耳边: “洛阳城里,有郑千户罩不住的人吗?” 瘦高的人斩钉截铁的回到: “没有,洛阳里就没有郑千户怕的人,千户除了给洛阳令一个面子,其余的人是谁的面子都不卖!” 孙英这才放心下来,面前这个人既然来煤场闹事,那就肯定不是洛阳令的人。 肯定是什么暴发户或者愣头青,不知道郑千户的大名。 想到这里,孙英也放下心来,指了指四人: “把这些人都带走,注意点,别伤了那三个小娘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段瓒:殿下要装x了! 回洛阳的官道上,七八个壮汉正手持弓弩押运着四个人慢慢往洛阳城走去。 李承阳就在这七八人的包围之中,在他身后,就是一言不发的三女。 “小子,我在多嘴劝你一句,你只要把你这三个侍女交出来, 大爷立刻就把你放了, 至于那个工头的事,我就给你圆过去,看你打扮也是有点身份的, 何必去郑千户那里找死呢?” 李承阳饶有兴趣的抬头问道:“那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杀了我我这三个侍女可都是你的了!” 走在最前面的孙英回头不屑道: “呸,还以为现在是以前啊,杀了人我不得吃官司? 我可不像你这种愣头青,出手就杀人,现在大爷不干那事! 我要杀了你,你家里人不得抓着我不放,那多麻烦,咱们私了了就行。 煤场那里时不时的死个人,我还能瞒过去,杀了你那就不一定了, 我在问你一遍,你真打算死扛着去见郑千户?见了他你肯定没活路, 你这三个小娘子也别想跑,都得落在他手里,何必呢对不对?” 李承阳一愣,被这孙英这番话给惊到了,这人还有这么精明的时候呢? 突然感觉后腰被人捅了捅,扭头看去,招娣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都快贴到他身前了。 “怎么了?别怕,不会有事的。” 以为是招娣害怕了,赶忙出口安慰。 招娣摇摇头,指了指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抬头望去,十几个骑马的人影映入眼帘。 “嘿,没想到还正好赶上了,那正好。” 来人正是段瓒与许敬宗,他们带着手下的人一路往洛阳走来。 想来是之前已经把仪仗里缺少的物资统计出来了,现在应该是去找洛阳令报备的。 段瓒与许敬宗走的很快,没一会就和李承阳他们并列而行。 段瓒早就被招娣那一身大红吸引了,此时超过押送李承阳的人,回头看来。 据他所知,现在能穿一身大红的除了李承阳身边的招娣就没别人了。 现在看到这么熟悉的身影,怎么能不来查看一番。 待他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四人时,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大嘴一咧,后槽牙都漏出来了。 许敬宗双腿一夹马腹,来到段瓒的身侧: “将军,什么事这么高兴?” 段瓒偷偷努努嘴,示意许敬宗往后看。 许敬宗好奇的往后看去,待看清了几人之后一脸懵逼: 之间李承阳浑身黑的像块炭,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黑的, 身后的三个侍女也是身上黑一块白一块,哪还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怎么能行,给我站……唔唔?” 许敬宗一皱眉,上前就要把人拿下,手也放到了腰间的配刀把手上。 谁知刚说了一半就被段瓒捂住了嘴巴。 许敬宗毕竟是个文人,那里是段瓒的对手,被这么一捂当即就挣脱不开了。 孙英瞥了一眼在马上纠缠的二人,等看清段瓒身上的服饰后急忙回头: “快快,给将军把路让开,都不长眼睛的吗?你们挡路了!” 段瓒现在可是统领五千将士的头头,身上更是穿着明光铠,单看那配置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负责押送的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孙英的作风,不出三个呼吸,齐刷刷的退散到路两边。 段瓒一边憋着笑,一边示意许敬宗不要说话,松开手,打马向前。 李承阳他们被那群人遗忘在了路中间,正挡住了段瓒前去的路。 孙英眼睛一亮,拉住了身边想要上前呵斥李承阳的手下,满是期待的看着段瓒一步步走到李承阳面前。 要是这个小将军是个暴脾气,一刀把人砍了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想象的画面没有出现,段瓒和许敬宗带着人绕过了那四个挡路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段瓒与李承阳交错的那一刻,段瓒压低声音跟李承阳问了一句话: “殿下,你这是打算装比呢?” 李承阳一瞪,随后不情愿的点点头。 段瓒了然,拉着许敬宗的打马往前走去。 双方很快拉开了距离,孙英暗道一声晦气,随后继续让人压着李承阳往洛阳走。 而已经走出两百米的段瓒这里却早已闹翻了天。 许敬宗执意要带着自己手下几个礼官往回走,一边闹一边还不断的怒斥段瓒: “段小将军,枉我认为你乃是殿下的挚友,定然会把殿下的安危放在心上, 现在殿下被歹人劫持,我们就这么看着? 枉为人臣呐,你等着,回长安我就去跟你爹告状,我还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段瓒无奈的拉住许敬宗,神秘的笑笑: “我说许叔,你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不带这么吓小孩的, 你看看殿下是想让咱们救他吗?再说了,就凭那几个人困得住殿下? 殿下有多大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敬宗这才冷静下来,随后一脸问号的看着段瓒: “那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段瓒冲着许敬宗勾勾手指头,等许敬宗把耳朵贴上来以后,轻声说道:“装必!” 许敬宗听完迷茫的回忆了一下,从他的记忆中,就从来没听过这两个字。 段瓒像是看到了他的疑惑,继续说道: “之前与殿下闲聊时,殿下曾说过几嘴,就是先展现的无权无势,被人欺负, 随后慢慢漏出自己的底牌,一步步让欺负自己的人绝望, 等那人漏出自己的底牌,在拿出更大的底牌压上去, 等那人感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之后,再把太子的身份漏出来, 我之前以为殿下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他还真这么做了!” 许敬宗皱着眉头顺着段瓒的话往下想了想,随后摇摇头: “殿下乃是一国储君,为何去行这种没有丝毫作用之事?” “什么叫没有丝毫作用?这么做了自己不爽吗?” “爽倒是爽了,只是这么做未免显得有些太过轻浮!” “许叔你老了啊,殿下一句话说的对,年轻人不轻浮点那能叫年轻人吗? 你想想你在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做过什么正事?” 许敬宗老脸一红,不说话了。 段瓒也没在继续说下去,带着队伍就要回头。 许敬宗一边调转马头,一边问道:“这又是做什么?” 段瓒眉毛一挑:“还能做什么,回去调兵,拿圣旨,对了圣旨你装着呢是吧, 咱们快快回去准备着,别到时殿下真玩脱了!” 说完段瓒第一个往回赶去。 许敬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有远处李承阳的身影,叹了口气: “年轻真好,好了咱们也走,驾!” 李承阳看着复又转身的段瓒,赞许的挑了挑眉,不愧是一直玩了这么久的兄弟,一句话就知道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下更放心了,暗暗把怀里那块长孙给的令牌放好,冲着前面的孙英问道: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 就在李承阳的一再催促,还有孙英看死人的目光中。 这行人进了城,就在进城不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占地面积颇大的宅院。 孙英上前点头哈腰的跟门房说了几句话,不多时就带着李承阳进了府。 “千户,您这些天过得可还好?” 宅院的正厅里,李承阳带着三女站在堂下,身前的孙英正跪在地上向正坐上坐着的人问好。 “我过得好不好和你没关系,不过小英啊,这次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 我虽然用你,但你也该知道点分寸,经常惹祸的人我可不喜欢!” 正坐上的人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李承阳四人,随后缓缓开口。 李承阳看着这个满脸横肉,脸上还有一处狰狞刀疤的郑千户缓缓攥了攥拳头。 就是这个人,在他和阿婆都快活不下去的时候把他们赶出了洛阳城。 当时若不是被洛阳众捡了回去,他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一定。 原本以为这种前身带着的仇恨已经快消磨完了,谁知现在一见这个人的脸,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升了起来。 本想着直接上去了结了此人,只是当他看到身边的笑儿和招娣,压制住了心头的熊熊大火。 就在这段时间,孙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给了郑直听,郑直了结了来龙去脉以后,饶有兴致的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李承阳面前: “你想见我?是不是想要投效于我?孝敬的银子带了吗?” 李承阳强行忍住想往这人脸上狠狠来一拳的冲动,转过头去: “你要多少孝敬?” 郑直吧嗒了一下嘴,看了看三女: “把你这三个侍女交上来就行。从此以后,这洛阳城有你的一席之地,对了,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子弟?” “我姓李,叫李哥儿,不知道这个名字你还记不记得?” “李哥儿?什么破名字,不记得,孙英,你知不知道?” 郑直呸了一口,回头问孙英。 只是当他回过头去,却被孙英的表现吓了一跳。 向来在他面前比狗还乖的孙英,现在居然一副要弑主的模样,通红的独目,牙齿咬得咯咯响,一脸杀意的看着自己。 郑直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两步,怒道: “孙英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来人,来人呐!” 话音刚落,就从周围窜出来不少将士,拿着武器指着除了郑直以外的所有人。 孙英噗通一声给郑直跪下: “千户爷爷,就是这人,我的眼睛就是被他弄瞎的, 原来还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现在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请千户把这人给我,日后孙英当牛做马不会有丝毫怨言!” 郑直这才反应过来这孙英的杀意不是对着自己,只是自己挡住了他的路线而已。 当即不留痕迹的又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孙英的头: “用不到你当牛做马,你只要给我继续当狗就行, 把这人给你也可以,只是你能给我什么呢?” “至宝,我有一个至宝,有了此物从此人们将不再畏惧严寒, 只要千户爷爷能让我亲手报了仇,小的立刻将此物双手奉上! 凭借千户的手段,哪怕是封侯拜相也未尝不可!”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孙英的宝贝! “封侯拜相?”郑直摸着脸上疤嘀咕着。 看向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孙英,用脚踢了踢他的头: “什么东西能够让我封侯拜相?有这好东西你自己为什么不用?” 孙英头部被人踢了几脚,不但没躲,反而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那东西小的一个人做不来,不过千户爷爷肯定能行,您可我比强多了, 只要您把这个废我一目的小贼交给我,小的必然双手奉上!” 郑直将信将疑,做原地转了几圈,低头看着孙英: “你先去把那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这个什么什么李哥儿, 我给你留着,不但这个人给你留着,他这三个侍女我也不碰, 你放心去吧。” 说完又对着周围警戒的人吩咐道: “你们先把这四人关进柴房小心看管,要是人跑了你们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孙英从地上爬起,不甘心的说道: “千户爷爷,我肯定不会食言的,能不能先把他们交给我?” 郑直眼珠一瞪,脸上的刀疤都开始变得有点红: “我给你脸了?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当狗就好好当狗, 再多说一句,你也留在这吧。” 孙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顶着一头口水一步一回头的往外走去,那只独眼恶狠狠的盯着李承阳,生怕这人就这么消失不见。 郑直抄起茶几上的杯子朝外面丢了过去: “滚,东西拿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孙英落荒而逃,郑直重重的出了口气,把目光转向李承阳: “小子,做人不要太嚣张,我听说孙英的那只眼睛是个乞丐弄瞎的, 怎么?现在走了狗屎运发达了? 你说你好好的去享清福多好,还有这么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陪着, 以为自己现在发达了就想回来找回场子? 呵呵,小子,我告诉你,在这洛阳城里,是龙你得盘着, 是虎你给我卧着, 不过说这些也没用,该死还是要死, 来人啊,把他们带去柴房严加看管!” 李承阳摸了摸黑漆漆的下巴若有所思,当几个仆役上来压住他, 冲着把手放到腰间的李侍微微摇头,然后及其配合的跟着仆役往外走。 到了柴房,四人被紧紧的看押起来,李承阳身上还被绑了三根看起来颇为结实的绳子。 “少爷,为什么不让我出手,那些仆役并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您一声令下,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他们都解决掉。” 李侍颇为不解的问道。 笑儿也附和着,她就没见过李承阳吃这么大的亏。 倒是招娣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开口: “殿下是不是想要看看那孙英到底能拿出来什么?” 李承阳在地上拱了拱,换了个轻松点的姿势: “对啊,我要是直接把人杀了,谁知道还会不会直接拿到孙英嘴里的东西, 能让所有人都不畏严寒的东西,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他来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个煤炉子什么都没做出来,现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那肯定不能浪费了,天意如此啊,可不能浪费了上天的垂青。 “可她们两个的安全?”李侍指了指笑儿和招娣。 李承阳摇摇头:“没事,来人,来人!” 说完就对着外边喊了起来。 “吱呀~” 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穿着仆役衣着的人走了进来: “请殿下吩咐!” 三女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随后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李承阳。 李承阳嘚瑟的扬扬下巴: “我出门在外的怎么不会有暗卫保护呢?刚进洛阳我就看见这几个人的身影了。” 李侍一皱眉头,上前几步,冲着来人呵斥道: “令牌!” 来人一愣,随后在腰间摸索了一下,掏出来一枚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的令牌来。 令牌为金属打造,上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匕首图样。 李侍也在自己腰间摸出来一个令牌,她的令牌就是正常的巴掌大小,仔细比对了一番,李侍一脚就把这人踹翻: “你这个暗卫怎么当的?如此轻易的就被殿下看出了行踪?” 来人当看到李侍那枚令牌的时候就结结巴巴不敢说话了。 那可是第一代暗卫的令牌,等级比他们高好几级,辈分也比他们大一辈。 被自己的上级加长辈踹一脚,说理都没地方说理去,只能乖乖站起来重新站到李侍的面前,等着被教训。 李承阳在地上拱了几下,用脚丫子碰了碰李侍: “你别说他,就是你们在我面前也隐藏不了多久, 你家老大以前不也天天被我揪出来吗,行了行了,消消气, 那个暗卫,这次来了多少人?” 李侍闻言脸色一红,偷偷的溜到笑儿身后,她想起来自己以前被李承阳没事就抓出来玩的事情了,哪里还顾得上教训暗卫。 来人被解了围,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承阳,回道: “共计三十人,现在都在宅院里藏着,殿下一声令下,宅院鸡犬不留!” “别别别,动不动就鸡犬不留的,这样,你们都把这里的仆役给绑了, 你们换上他们的衣服,随后等我命令就行。” 李承阳忙不迟疑的说着,这暗卫办事怎么杀性这么大呢。 这家伙一言不合灭人满门,么得感情的杀手吗? 来人闻言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剩下四人在柴房四目相对。 “你们三能不能别干看着了,先把我扶起来不好吗?” …… 就在千户府里热火朝天开始李代桃僵的大业之时,孙英也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人烟几位稀少的地方。 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人,这才捡了个石块在地上挖了起来。 几层浮土被挖开,一个木质的箱子就漏了出来。 孙英废力的把箱子取出,打开箱盖,看着里面一株干巴巴的植物叹了口气。 若不是恨极了那个废他一目的小贼,他如何会把这样的宝物双手奉上。 靠着这个东西,只须五年时间,他就能白手起家,把他孙家做大做强,将来时候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仇不得不报。 五年?不,他现在连五个时辰都等不了,只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那小贼的人头落地。 再次爱怜的摸了摸箱子里的植物,缓缓合上盖子,抱着箱子就往千户府里走去。 第二次来到千户府面前,抬头挺胸的大步朝门内走去。 门房一看孙英这幅姿态,嘿了一声就要上前阻拦,却不放被孙英一脚踹了回去。 “呸,看门狗,大爷我今天就要飞黄腾达了,以后看到大爷小心着点。” 冲着门房啐了一口,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不用看个门房的脸色了。 只要把这东西献上去,郑直少不得给自己记上一功。 来到正厅,郑直还是在正坐上坐着,见到抱着个大箱子的孙英眼中一亮,急忙从座位上起来就要抢孙英手里的那个箱子。 孙英侧了侧身,躲过了扑过来郑直: “千户,我要先看到那小贼才能把这个东西给您。” 郑直皱了皱眉,冲门外喊道:“把那四人带过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看来是有下人去领人了,郑直坐回原位,双眼死死盯着孙英: “如果箱子里的东西不像你说的那样,你的后果你自己清楚。” 孙英点点头,小心的把箱子打开个缝隙,再次确定了一下东西还在,看向郑直: “千户放心,东西就在里面,您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的功劳啊。” 郑直敷衍的点点头,现在就等着那四人过来了。 就在李承阳这里: “你出什么对子啊,连对连对!” “招娣你是不是傻,李侍和你一家的,她出个对三你拍个王炸,脑子被猪拱啦?” “笑儿笑儿,你别欺负她俩了,你都能算出她们的牌,这打着还有什么意思?” 柴房里,三女围成一圈斗着地主,李承阳则是像个蛆一样围着三人直跳脚。 真想不明白和笑儿这么一个算学怪胎有什么好玩的,没出几张牌呢笑儿就把她们手里的牌都算了个清清楚楚。 就在笑儿获得第四次完胜准备给两女一人一个脑瓜崩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了。 “殿下,那郑直要把你们叫过去!” 暗卫牌‘仆役’进门说道。 李承阳还没说话,招娣嗖的一声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啊,走走走,正事要紧。” 笑儿不满的收回抬起右手,撅噘嘴: “少爷,她输不起!” 女人间的战争,可怕,李承阳只能装作没听到,问向来人: “让你们办的事都如何了?” 来人点点头:“距离郑直最近的人都被我们换了,府中的护卫也被下了迷药,今天醒不过来。” “好,不愧是暗卫,靠谱!” 李承阳急忙蹦跶到暗卫面前,避开了笑儿幽怨的目光,拱了拱: “还等什么呢,你家主人来叫我们去见他,走走走。” 李承阳在前面蹦的欢快,三女无奈的看着那个欢脱的身影,叹了口气赶了上去。 正厅中,郑直终于等到了四人露面,当即迫不及待的对着孙英问道: “这下你放心了吧?快把东西给我!” 孙英也不含糊,把箱子送到郑直的面前,回头就从腰间拔出腰刀,大步流星的冲着李承阳这里赶来。 “等等!拦住他!” 孙英刚刚走过了一半,郑直那里就看清了箱子里的东西,急忙让人把孙英拦下。 几个暗卫出奇的听话,低着头一脚把孙英撂倒,压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 郑直气呼呼的拿着一株枯黄的植物指着孙英: “这就是你说的足以封侯拜相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这不是白叠子吗?我府里就有,娘的, 来人,敢耍我,把他带出去打断腿,丢出洛阳!” “停停停,千户爷爷,箱子底下还有个东西,您没看到吗? 我可不敢骗您,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功绩!” 孙英不停的挣扎着,努力抬起头来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暗卫抬头看向李承阳,等着李承阳发布命令,却发现此时的李承阳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之中。 “棉花?” 第二百二十六章 崩溃的郑直 “这是什么东西?” 郑直从箱子的底部摸索了一下,掏出来一个有成人小臂长的布条。 布条是用麻布做成的表面,中间蓬松的很,最中间是一个被刻意空出来的洞,方便人手能放进去。 这完全就是一个古代的手笼啊。 郑直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手笼,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是做什么。 拿着手笼往头上套了套,死活也套不进去,试着试着就怒了。 愤怒的把箱子连带着棉花一把扫到了桌下: “孙英,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 “卧槽,你娘的小心一点!” 孙英还没说话,李承阳就急不可耐的开口道。 说完就想往前走去,试图去挽救地上那株枯枝。 刚刚他可看的清清楚楚,这个上面的棉花还没被摘掉,里面肯定还有种子呢。 刚要迈步却发现自己现在还在被绑着呢,一个用力把身上的绳子崩开,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枯枝捡起来。 仔细检查了一下,虽然枝干什么的有些破损,但是种子还是保持完好的。 看的出来孙英是废了不少心思的,把植株晒得很干,种子也没有变质的情况。 小心翼翼的把几朵棉花取下,对着已经愣住的郑直说道: “还好这棉花没事,要是真被你砸坏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郑直确完全没听到他的话,认真的说他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哆哆嗦嗦的指着李承阳: “你,你到底是何人,不,绳子是不是坏了,来人!来人!” 李承阳把几朵棉花塞进腰间,顺手从郑直手里把手笼取来。 放在手上颠了颠,比预想的有些重,里面还有些硬疙瘩,想来是棉花的种子没被抠出来,但是这里面绝对是棉花。 把笑儿的手拉起来,把她的手塞到手笼里: “怎么样,暖不暖和?” 笑儿颇为惊奇的点点头,把手放到面前上下打量一番: “少爷,这不就是白叠子吗?家里很多呢,不想却有这样的用法。 少爷可真是什么都懂呢!” 李承阳皱着眉:“家里有这东西?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 笑儿微微笑了笑:“那都是放在后花园里的奇珍,你又极少去后花园, 想来是没有见到过!” 李承阳点点头:“那里的棉花,不,白叠子多不多?” 笑儿闭目想了想:“这是高昌送来的贡品,用来观赏用的,宫里也没多少,加起来不到白株的样子。” “恩,我知道了。” 随后扭过头来看着已经被李侍控制住的孙英,还有还在不断叫嚣着来人的郑直: “别叫了,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郑直摊在地上双腿直蹬,努力的往后退了老远,结结巴巴道: “你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我府中的人呢?” 李承阳耸耸肩,冲着外面喊道: “都进来吧,让你们主上好好看看你们。” 话音一落,外面呼啦啦的就冲进来一群仆役打扮的人,转瞬间就把李承阳四人给保护了起来。 郑直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家丁对别人的话言听计从,当即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饶,饶命!” 好歹是求生的本能告诉他现在不能什么话都不说,最后愣是被他憋出来几个字。 “饶了你?你可曾饶过我?” 李承阳分开人群,上前几步直面郑直。 郑直再次仔细的看了看李承阳的大黑脸,死活也想不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公子,大爷,小的不知道哪里得罪过您, 还请大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一回,我给你当牛做马, 不,我给你当狗,就是那孙英一样的狗, 求求您饶我一命吧!” 李承阳摇摇头,颇为失望的看着郑直:“你还是没认出我来,来人,打盆水来。” …… 狠狠地洗了几把脸,换了五盆水,李承阳这才把自己的本来面目露出来。 随后把脸贴到郑直的面前,阴森森的开口: “现在呢?认出我来了吗?” 郑直再次盯着眼前这张清秀的脸,渐渐地,一丝曾经的记忆涌了出来: 那是几年前,他还是个小兵的时候。 当时还是王世充占据了洛阳,整个洛阳一片混乱。 而郑直作为一个小兵自然也是归于王世充的麾下,籍籍无名,普普通通的一小兵。 后来王世充把洛阳折腾的太狠了,饿殍遍地,百姓民不聊生。 死的人越来越多,当时的城内走不了多远就能碰到一具还在温热的尸体。 王世充害怕这些尸体导致城里出了瘟疫,严令手下将士把城中的难民统统驱赶出去。 当时的郑直无异于是个充满了野心的家伙。 命令一下来,他就兴冲冲的出了门。 别的士兵大多也是本地人,对不少难民都算熟悉,也下不去重手只能好言相劝。 这样的效率自然不高,甚至还有不少士兵偷偷帮着难民藏匿在城内的。 郑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现在不正是表现自己的时机吗? 所有人都在应付差事,这就更能凸显出他的不凡来。 当即,无论男女老幼,不管是曾经的富人还是贵族,在郑直这里只有一句话。 要么走,要么死。 如此不讲道义的行为虽然让他在军中受到了不少非议,但也幸运的获得了上官的赏识,他获得了自己一生中第一次升官。 随后的他更是变本加厉,无时无刻不再展示着自己有多能干。 后来的一天,他在城中发现了一个快要饿死的老妇人带着自己家的孙孙偷偷的在路上乞讨。 正直的郑直自然看不得这样洛阳城里还有人受如此的苦难。 当即连踢带打的把这祖孙二人赶出了城。 这只是无数次赶人之中的一次,他都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 只是现在看着眼前这张脸,那段画面就突然浮现在眼前。 一个老妇人,似乎连路都走不动了,带着一个瘦的跟猴一样的孙子,抱着他的腿死死哀求。 “滚,老不死的带着个早该死的,给军爷我滚!” …… “你是?曾经的那个小乞丐?” 郑直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承阳,一脸的怀疑人生。 “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李承阳打了个响指,然后拍了拍那张苍白的脸颊。 “噗通!” 郑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个翻身就跪倒了地上,抱住了李承阳的大腿: “求求你绕了我吧,现在洛阳里的人我都认识,我还有价值, 只要你饶了我,这洛阳城就是你的, 洛阳令,对,还有洛阳令,你要是杀了我洛阳令不会饶了你的!” 李承阳低头看着哭的涕泗横流的郑直,微微皱了皱眉: “你看,就算我和你有天大的仇恨,现在看你这样子我都不忍心对你动粗!” 郑直一听,双手抱得更紧,哭的也更加大声: “谢谢公子大恩大德,你要什么,钱?女人?我都能给你!” 李承阳点了点他的头: “谁说过我要饶了你的,我只是想问, 就算是这样我也对你有些同情,为什么你当初就对我和阿婆能下的去那么狠的心, 就那么一脚一脚的让我们去死?” “不!不是我做的!”郑直近乎疯狂的喊了一句,随后一手指向孙英: “是他,当初是他天天招惹你,您不是还把他的眼睛打瞎了吗, 打的好啊,对,就是他, 你记错了,我从来不认识你,是孙英做的! 你去找他,杀了他,让他去死,我来动手,保证不脏了您的手!” 郑直已经开始有些崩溃了,只是最后的一点理智做出了最后一博。 可惜这些对李承阳没有丝毫作用,回头看了看被李侍用匕首架住的孙英,冲着郑直笑笑: “他会死,你也会死,你比他先死,等你俩下去之后在好好交流交流!” 说完李承阳就对着身后伸出了手,身后的暗卫把自己的匕首送到李承阳手里。 “不!不要啊!” 郑直已经崩溃了,身下渐渐蓄起了一滩不明液体。 李承阳慢慢的把匕首举起,轻声自语道: “本来是不打算找你麻烦的,但是谁让阿婆的墓被人占了, 谁让你偏偏这个时候就漏了面,算你倒霉吧!” 说着就要把匕首往下刺去。 郑直已经放弃了抵抗,死死的闭着眼等待着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就在此时: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外面响起,李承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郑直猛然睁开了眼睛,侧耳倾听一下猛然大喜: “我告诉你,我的将士们都赶到了,我劝你现在就放了我, 否则我大军乱箭之下,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李承阳好笑的看着紧紧瞬间就焕发生气的郑直,嘴角勾起: “你的部下?你的部下真有这么多骑兵?” 郑直愣了愣,嗖的从地上站起来: “肯定是洛阳令知道了此地有乱臣贼子作乱,特意从外边调来的兵马, 你的死期就要到了,放了我,放了我我能保你活命!” 郑直眼中的希望之火燃烧的越来越旺盛,话语也渐渐变得有底气起来。 此时若是忽略了地上那一滩水迹,谁也看不出来这个道貌岸然的刚刚是个什么表现。 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随后就停了。 郑直也彻底放下心来,挺直了胸膛: “小贼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王法的?擅闯朝廷命官的府邸, 又要当堂杀人,我告诉你,没我的保护你必死,你这群人一个也别想留下来, 诛你三族都不是问题,好在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这小儿计较, 你等着,我这就出去和洛阳令大人说这都是误会, 咱们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说完也不等李承阳回话,大步朝门外跑去。 周围的暗卫想要阻拦,李承阳冲着他们微微摇了摇头。 他很想看看一会有了希望的郑直,面对更大的绝望会是个什么表情。 郑直跑出正厅,不远处就是密密麻麻的将士,此时都在挽着弓指向正厅。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侧面的洛阳令,郑直大喜,三步两步就冲了过去: “快快快,有人要杀我,就在里面,都是乱臣贼子,一个冤枉的都没有, 放箭,快放箭呐!”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终是报了仇 令郑直没想到的是,以往明明和他狼狈为奸的洛阳令,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达放箭的指令。 洛阳令也麻爪啊,谁知道自己这里会来这么一个大神。 前脚刚收到太子到来的消息,后脚人家的仪仗加护卫就进了城。 等洛阳令急急忙忙的奔向城门,准备好好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时。 冷不防从礼官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太子被绑架了,现在就在洛阳城里。 洛阳令当场就吓的摊在了地上,好半晌才勉力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的洛阳令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派遣所有官差一起去寻找。 没想到带兵的将军像是知道了什么,拉着路边的人问了两句就确定了太子想要去的方向。 于是他们就出现在了郑直的庭院里,一进门就看到疯狂跑出来的郑直。 “令官,还等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下令放箭,凶徒,凶徒,里面都是凶徒!” 郑直以为洛阳令没听到自己的话,再次急切的说了一遍。 洛阳令扭头看了看人群中间的那个将军,还有将军身侧的大小礼官,微微叹了口气。 微不可查的冲郑直摇摇头,随后就不再去管他。 郑直这次是保不住了,绑架天使,这个天使还是个太子,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人完了。 那太子也是,好好的搞什么微服私访。 不知道自己哪怕是磕到蹭到都是别人承受不了的罪过吗? 郑直也发现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向来是洛阳里老大的洛阳令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群的最边缘? 他不是想来喜欢c位的吗? 难不成? 郑直狐疑的看了看正中央的小将军还有几个衣着板正的文官,眼中微微有些不敢置信: “屋里那个人是什么人?” 洛阳令刚要说什么,冷不防却发现从正厅中走出来几个人影。 打头的一个年级相当年轻。 不,不能说是年轻了,而是小,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在他身后跟着三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还抓着一个大汉,像是以前尝尝能在牢狱里见到的孙英。 带在屋里的李承阳看到郑直已经和洛阳令接触了,这才出来。 往前几步来到众人面前,冲着段瓒使个眼色:“咳咳!” 段瓒了然,嗖的一声从马上下来,一个半跪: “末将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天使。 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赐罪!” 许敬宗自然也不甘落后,这样巴结上官的机会也不多。 几乎就是和段瓒同一时间,许敬宗也同一时间落地: “臣参见天使,参见太子殿下!” 两个头头这么一跪,后面的人自然不敢光这么看着,纷纷下马行礼。 停留在外面没能挤进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倒是有几个机灵的原地半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参见殿下!” 这一喊像是给了众人一个提醒,一时间,守在门外的九千多人齐齐山呼。 汹涌的音浪传出去了好远,足足覆盖了半个洛阳。 不说别的,单是这个风头可能李世民都没这么享受过。 李承阳满意的点点头,偷偷冲段瓒比了个大拇指,大手一挥: “好了,免礼吧!孤是自己跑出来的,与你们无关!” 段瓒识趣的起身,然后乖乖看着李承阳下一步的操作。 李承阳一步一步的往郑直那里赶去。 每一步落下,郑直都感觉自己的心又收紧了一圈,脸上的青筋鼓起,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终于,李承阳来到了郑直面前: “听说孤是凶徒?” 郑直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不,不是。” “不,你说了我是!”李承阳一皱眉,面露不满。 “不,太子爷爷你听错了,我没说过。” 郑直咽了口吐沫,还想挣扎一下。 李承阳呸了一口:“孤说是就是,孤就是凶徒!” 郑直哆哆嗦嗦的点点头:“是是是,您是凶徒,是凶徒!” 李承阳满意的点点头,把头转向洛阳令: “你就是洛阳令吧,父皇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为人刚正不阿,他才放心把洛阳交给你!” 洛阳令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头都快点出了残影: “谢陛下厚爱,臣定当尽心竭力,保我大唐永世长存。” 李承阳点点头,随后换了一个好奇的语气: “那刚正不阿的令君,孤问你,这个绑架当朝太子,这个太子现在还在代天巡狩,这是个什么罪名?” 洛阳令咽了口吐沫:“诛,诛九族!秋后处斩” “嘶~”李承阳吃惊的吸了一口冷气,随后看着已经瘫倒在地的郑直: “不好意思,孤也没想到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有九族吗?” 郑直已经吓傻了,双目直直的望着前方。 倒是洛阳令急忙接话:“没有,他就是个孤儿。” “哦!”李承阳颇为吃惊的哦了一声,随后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想来也是,若是有人教养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随后又问道:“这,刚刚他叫我爷爷,这可是想要攀附我皇家, 你再说说这是个什么罪名?” 洛阳令一愣,随后想了一番:“处以极刑,流放三千里!” “流放?”李承阳微微摇摇头: “流放也太便宜了,说不准他还能活下来呢,这不好不好!”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瘫在地上的郑直: “他刚刚说孤是凶徒,你可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这是个什么罪名?” 洛阳令好像已经放弃了思考,李承阳表达的意思他也差不多懂了,不就是想当场搞死郑直吗。 当下也不再想那满脑子的大唐律法,闭着眼达到: “欺君之罪,杀无赦!” “好,这个孤喜欢,令君真是刚正不阿的典范呢!” 李承阳一拍巴掌,然后兴致勃勃的看向地上的郑直: “那既然是死,我能不能亲自动手?以证视听!” 洛阳令也破罐子破摔了,什么王法,什么典籍,那都是狗屁。 眼前这人,王法就是他们家的,人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就得了。 扭过头去点点头:“殿下自便吧!” 地上的郑直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彻底放弃了。 极致的绝望之下,他居然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气。 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洛阳令: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在矿场……唔” 郑直的话才说了个开头,冷不防洛阳令一脚就踹到了他的下巴上。 一脚下去,半截舌头从郑直的嘴里吐了出来。 李承阳嫌弃的往后躲了两步,颇为意外的看着洛阳令: “没想到令君还有如此功夫?” 洛阳令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躬身道: “当初为了陛下南征北战,下官虽是一届文人,倒是也学了些防身的本事, 上不了大雅之堂, 倒是最后陛下居然把洛阳如此重镇托付给下官,下官必以死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李承阳看着洛阳令,突然展颜一笑: “好一个忠肝义胆,刚正不阿的洛阳令,孤受教了!” “不敢不敢,这是身为陛下臣子的本分!” 洛阳令连连摆手谦虚道。 李承阳耸耸肩,不去搭理这个满脑子骚操作的洛阳令,转头看着捂着嘴在地上打滚的郑直: “郑直,给你个机会,和孤一战,赢了你能活,输了孤也不用说了,你可愿意?” 正在痛苦挣扎的郑直听到这句话,瞬间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呜呜呜呜……” 话虽然说不出来,但却能从那张扭曲到极致的脸上还能看到些喜色。 李承阳一乐,随后看向段瓒:“去,把我的武器拿来!” 段瓒抬起手挥了挥,不过片刻就有三个人扛着一副方天画戟走过来。 三个人抬一个画戟,居然显得还有些吃力,哼哧哼哧的勉强走到李承阳跟前。 李承阳一把抓住了方天画戟的杆部,单手转了几圈,另一手挠了挠脸颊: “太轻太轻!” 段瓒无语的瞥了李承阳一眼,这什么跟什么吗。 倒是一旁嘴里哗哗喷血的郑直眼睛都直了。 原本以为就算李承阳能把绳子挣断,也就是力气大点。 不想力气大了这么多,这让原本抱着一丝侥幸的他完全绝望了下来。 不过事已至此,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上还有一丝机会活命,不上,那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李承阳冲着众人摆摆手:“你们谁给他把刀?” 段瓒一乐,把自己的腰刀抽出来扔给郑直,随后招呼着众人后退,留个圈子出来。 郑直握着段瓒的腰刀,恶狠狠地看向李承阳,趁他不注意,一个猛扑就冲了上去。 李承阳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呢,郑直到了他三米不到的地方,画戟就狠狠的抡了出去。 不想郑直一个弯腰,从画戟下面的空处钻了进来。 “呜呜!”郑直意义不明的叫了几声,带着满嘴鲜血朝李承阳的腰间直直的刺了过来。 李承阳微微一乐,把横着挥出去的画戟竖起来,猛地往回一拉。 画戟的小枝噗嗤一声就贯穿了郑直的肩膀。 随后往下一挥,就把郑直甩到了地上。 接着把画戟往地上一戳,上前几步,一脚就把起身到一半的郑直踢飞: “这脚是还你当年给我的那一脚!” 郑直还没落地,李承阳再次来到了他面前,往上猛地一踢: “这脚是替我阿婆还你的!” 郑直飞上去足足两米,还没落地就再次飞了起来: “这脚为了被你逼死的无数流民百姓!” 郑直嘴里的鲜血已经不要钱的往外喷了,但是李承阳还没解气,等他落地一脚就把他踹倒了墙根处: “这脚,这脚我就是想踹你,你咬我啊!” 郑直眼看着已经不行了,只能贴着墙根不断地在那里捣气。 李承阳回身取来了画戟,走到郑直面前: “这下算我谢谢你的,给你个痛快,在我正想杀人的时候,你就主动送了上来。” 说完一戟挥下,郑直身首分离。 做完这一切,扛着画戟来到洛阳令面前: “我有个相依为命的阿婆你知道吗?” 洛阳令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也没事,你只要知道我阿婆埋在了你的矿场里就行!” 李承阳说完,也不等洛阳令反应,扭头冲着段瓒道: “好了,走吧,反贼已经伏诛,没什么热闹看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半年的得与失 权势带来的好处是毋庸置疑的。 自从李承阳跟洛阳令说了一句之后。 第一天,所有的工人就撤出了矿场,顺带着还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第二天,基本上这里再也见不到一块大块的煤,原地只剩下一些难以清除的煤面。 第三天,这里已经彻底恢复原样了。 李承阳小心翼翼的把阿婆坟上那些煤灰清理干净,顺便上了几捧新土,盘腿坐在了阿婆的墓碑前。 怒火消退了,郑直身手分离,孙英连带着那帮地痞无赖全部被投进了大牢。 看洛阳令那个气急败坏的意思,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李承阳摸着墓碑上的纹路喃喃自语: “阿婆,咱们的仇报了,也不知道您还能不能看到!” 随后又苦笑起来。 阿婆在世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官员,没少拉着他在背后说官员的坏话。 在阿婆的眼里,大唐就没有好官,全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败类。 却不想,自己现在成了天底下第二大的官员,不知道阿婆会不会生他的气。 倚着阿婆的墓碑,就像是曾经靠在阿婆怀抱里一样。 在这里李承阳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一切都变的不再那么重要了一样。 也许只有这里能无视他的出身,更不会去在意他所拥有的力量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明天就是除夕,算起来自己来到大唐也满了半年了。 这半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成立了治冰司,解决了百姓们夏日的难处。 出了新式算法,目前来看,几乎所有的贪污事件在新式算法面前都无所遁形。 想要在新式算法上面做做文章,在没有把他的几策算法彻底吃透之前,基本是不可能的。 初步估计吏治,最起码的钱粮之上,大唐还能保持几年的清明。 打退了颉利,虽然自己当初不清楚历史,导致冯立带着五百将士送了性命。 但是总的来说他们也没有白死,进攻他们的一万人最后只剩了三千残兵灰溜溜跑出了大唐。 最起码他们这五百人把一个大型部落打废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就算不是死得其所他们也不会上来找他算账了,只能等以后下去之后在好好跟人家赔礼道歉。 与李世民达成了默契,狠狠的坑了颉利一把。 颉利拿着皇宫不到十一的珠宝乐颠颠的回到了草原。 殊不知以唐人的性格,自己家里的家长被这么欺负,唐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现在投军的人数不胜数,攻入草原的呼声愈演愈烈,再加上李世民从不间断的带头练习弓马。 现在只需要等待粮食储备上去,李世民大手一挥,把这群恨不得生吞颉利的将士放到草原上。 颉利,插标卖首之徒尔。 开了酒楼,成了自己现在唯二的资金来源。 过完年,就打算在长安周边的几个大城里都开几家分店。 店里的服务员和大厨什么的都练出来了,甚至连护院都是李侍精心训练出来的。 别说是看个酒楼了,就是现在让他们潜入草原估么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六卫的训练也过了三个月,李固老爷子似乎是打算老死在军营了,一直就没在回过长安。 李承阳想着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训练条例,不仅有些替那些士兵担心。 他写的训练条例一部分是自己在军训中学到的,更多的还是从电视里看到的! 然而老爷子却无论科目的难度如何,坚定不移的按照条例坚决执行着。 好在六卫本就是大唐最最精锐的士兵,而后还有了酒楼所有资源的支持。 这才能勉强坚持下来。 现在三个月过去了,李固那也没什么话传来,想必将士们应该已经度过了前期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了吧。 而后互市,现在互市李承阳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期望了。 主要是这从幽州到洛阳的一路上他都没办法去继续搞盐和茶。 这手艺又不能教给别人,免得对以后李世民对付世家造成什么影响。 互市那里暂且就让李一带着暗卫们在那驻扎着吧。 顺带着,他们教几个徒弟出来去草原上转转圈应该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建了煤场,开始烧蜂窝煤,基本上煤场能送到的地方,所有人都不至于冻死。 李承阳是个怕冷的人,他一直以为被活活冻死是最狠的死法,能为所有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心里还是有点小满足的。 炼了铁,做出了钢,大唐的国力将会迎来史上第一次突飞猛进的前进。 想来用不了两年,大唐所有将士的装备都能从现在的皮甲换成铁甲。 有了铁甲,在这个时代基本就是所向无敌的。 到时候李世民就算打到天边去都有可能。 至于钢甲?李承阳表示还是想先给自己的六卫普及以后再贡献出去。 在他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拥有破罐子破摔的力量,至少不至于被莫名其妙就取了小命。 至于担心的是谁,那就不用多说了。 哦对了,顺便还得罪了王家,不过就是个世家而已,没兵没权,偏偏像个嗡嗡叫的蚊子,烦都烦死你。 无论你把自己周围布置的多严密,世家都能不知不觉钻进来,然后在你耳边耀武扬威的飞着。 飞吧,尽情的飞吧。 现在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只待时机一到,李承阳势必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这么一想,自己这半年做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脸上有点微不可查的红润。 谁能想到自己一个前世小屌丝,居然能做到这么多的事情。 只是明明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但是为什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呢? 是不是得到的东西太少了? 获得了什么呢? 一个马周,现在还在奔走在关内道,河东道与河南道,为治冰司的下一步扩展费心费力。 曲辕犁与水车的功劳都给了自己的亲亲长孙母后。 得到了个王云,现在听说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这个王家的弃子,开始查账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谁都不敢得罪。 现在的他则是完全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无论是谁他都敢上去撩一撩虎须。 据说现在已经有了刚正不阿王郎中的称号,隐隐有些与魏征比个高下的趋势,这是李承阳怎么都没想到的。 开了酒楼,钱都被他砸出去练六卫,暂时还看不到什么收益。 自己的煤场开了被封,封了又开。 名声是好不了多少,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有些收益的。 这些钱暂且存着,现在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互市那里,让李一自由发挥吧。 思来想去,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就得到了这么点东西? 这不科学啊,上明明说的,立个功就升官发财,怎么到了他这无论什么功劳也不见李世民夸他一句的?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承阳抱着墓碑摇了摇头: “不对,我还是收获了不少东西的!” 这半年,实质上的利益与自己的付出并不成正比。 但是一些精神上,尤其他的认知上的东西确收获的多了去了。 细细想来,这半年所获的最多的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底线。 李世民的底线就是不要威胁到他的地位,无论是功劳,还是名声,亦或者是军力。 只要没有触碰到李世民的底线,他就是这世上最为护犊子的老父亲。 长孙的底线就简单了,儿女们就是她的底线,比李世民要纯粹的多。 世家们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得无厌,没事就想对李世民指手画脚。 偶尔还从族里钻出几个疯子动不动把上千条人命当成儿戏。 不过据招娣所说,世家倒是把自己所在的大本营经营的欣欣向荣。 暂且粗略的认为世家的底线就是他们的根本利益吧,只要不碰他们的命脉,他们还算讲规矩。 笑儿与李侍的底线就是自己的底线,这两女已经完全把自己与李承阳当成了一个整体。 也算是李承阳收获的最宝贵的东西的一种吧。 至于招娣? 李承阳耸了耸肩膀,他现在有些后悔把她带回来了。 不就是长的好看吗,看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现在的笑儿与李侍都快被招娣带坏了,一点都不乖,还知道对自己发小脾气了。 只是招娣对世家还是了解的太多,李承阳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这么一个对抗世家的排头兵。 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窥视某人的美色,不可能的。 而他自己的底线,是什么呢? 李承阳把额头抵在墓碑上仔细想着自己有什么底线。 细细想来,自己也是个没底线的啊,不讲规矩能折腾那是出了名的。 如果非要说是有个底线的话,那估计就是笑儿她们这三女了,别的都可以忍,但是动了这三女,他绝对会跟人家不死不休。 咦?为什么说是三女呢? 罢了罢了,不去管他,想来是自己的脑子乱了。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抬眼望去,看穿着应该是许敬宗。 马上的人往这里看了看,随后调转马头走了。 没一会马蹄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段瓒和小程,两人从马上站起来往这边看了看,随后也撤了。 李承阳皱了皱眉头,这是做什么呢,看猴呢? 没一会,马蹄声再次响了起来,李承阳一拍地面就站了起来,想看看他们到底在看什么猴,有那么好看吗? 只是刚刚站起来脸上的怒气就消散了。 原来是自己的底线到了,正三脸担心的朝这走过来。 李承阳抬腿往前走去,来到笑儿面前: “你们这是看什么呢?一个一个的来了又走的。” 三女担心的看了看他,笑儿红着眼睛开口:“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李承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问题啊,还是大好青年一个。 李侍拉了拉李承阳的手腕,不留痕迹的摸着他的脉搏,随后冲着笑儿点点头。 笑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抽抽搭搭的说道: “可是少爷您已经在这呆了一天一夜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除夕夜的变化 “一天一夜?”李承阳懵逼道。 没什么感觉啊,就想了一会事情这就一天一夜过去了? 三女均是苦兮兮的点点头,随后上前拉扯着李承阳直接上了马走回仪仗里。 一直回到了自己的大营,李承阳还在不断地问自己:“这怎么就想了一天一夜呢?” 听说一些大师什么的有突然顿悟的时候,一般都要枯坐上个几天,完事就醍醐灌顶,原地升天。 只是,李承阳摸了摸自己的脑壳。 上面也没什么用来灌顶的窟窿啊。 仔细理了理自己的思绪,也没什么灵机一动,灵光一闪。 还是那个样子,除了比以往更清楚了自己要做什么以外,也没更大的变化了。 “少爷,快睡觉!” 正当李承阳躺在床上不断摸索自己的骨头,看看是不是又快骨头是不是成了仙骨的时候,笑儿撅着嘴巴不满的说道。 冲着自家底线谄笑一声,乖乖的闭上眼躺好。 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明明没过多久,为什么这天就暗了下来呢? 迷茫的睁开双眼,营帐外传来的吵闹声让他烦不胜烦。 打消了睡个回笼觉的心思,一赌气从床上翻身而起,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再他账前吵闹。 一出门,这气就消了。 三女正在那里与小程和段瓒不断的争论着什么,几人的身后,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静静的躺在那里。 “你们吵什么呢这么大声?” 李承阳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 众人一看他来了当即止住了争吵,集体簇拥到他的身边。 “殿下,你给我评评理,我要把那牛烤了,你家笑儿偏偏不让,非要说炖了,你说你支持谁吧!” 小程一脸愤愤的看着李承阳。 笑儿也不示弱,拉着李承阳指着小程: “这个憨货,什么都想烤了吃,那牛肉能烤吗?” “好好好,都别吵,这牛是怎么来的?杀牛可是犯法的啊!” 李承阳夹在中间好不难受,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自己的宝贝儿,他能怎么选? 很为难的好不好! 小程也是犯了混,依旧拉着李承阳: “你先说说这牛要怎么吃!” 李承阳脸上带着难色:“那还用想,炖了多好!” “你也说要炖?”小程一脸被打击到的样子,蹲到一边阴影里画圈圈去了。 李承阳耸耸肩,暗道一声得罪了。 兄弟吗,不就是拿来卖的,这还用选?开玩笑! 抬腿走到那处硕大的阴影处,一个健壮的牛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上前摸了摸,还泛着点热气,一看就是刚死不久的。 “这牛是怎么回事,别是你们随便抢了个牛杀了吧?那可是犯法的!” 段瓒撇了撇嘴:“这是那洛阳令送来的,说是牛摔断了腿,耕不了地了!” 李承阳看着那牛完好的四条腿一脸肯定: “恩,看起来真实摔断了腿,不过他为什么要给咱们送吃的?” 招娣拉了拉他的衣袖:“殿下,今天是除夕!” “除夕?”李承阳一拍脑门,睡迷糊了,把这事都给忘了。 不过既然是除夕,那就不用炖啊烤啊的了。 仰头冲着角落里不断散发幽怨之气的小程喊道:“喂,别在那蹲着了,今天咱们吃饺子!” 除夕吗,不吃饺子还能吃什么。 啧啧啧,极其稀缺的牛肉大葱馅儿饺子,想想都快流口水了。 随即几个人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小程挥着腰刀就把牛分解成了几大块。 李承阳选了几十斤最好的肉,随后打发小程把剩下的肉分出去。 过年了,多少也让别人开开荤。 随后剁肉馅的责任李承阳就当仁不让了。 取了两个消过毒的木棍,对着牛肉就是一顿锤。 几人和面的和面,烧水的烧水,不多时一切就都准备齐了。 “来吧,咱们包饺子!” 李承阳招呼几人围着圈坐下,每人分了一叠饺子皮: “今天你们随意,想怎么包怎么包!怎么开心怎么来!” 很快他就为他的豪爽后悔了。 笑儿心灵手巧,一捏就捏了个元宝出来,美滋滋的打量几眼,小心的放到一边的托盘上。 李侍看了看笑儿的手艺,效仿着笑儿的步骤,没多久一个栩栩如生的匕首就被她捏了出来。 不愧是杀手出身,这手真巧,李承阳怎么想也想不会她是怎么把一个饺子捏成匕首的。 招娣就简单多了,李承阳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只是这女娃蔫坏蔫坏的光挑一些大葱包进饺子里,一边包还一边阴森森的笑。 小程手里的饺子简直不能看了。 那肚子大的,恨不得直接包头牛进去。 饺子皮下面都被撑破了也没事,用他的话来说有肉就行。 段瓒倒是不像小程那么过分,只是他手里的东西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四方方的看着像个砖头,一个饺子包了老久,这才心满意足的把那块砖放到了托盘里。 李承阳看了看自己手里歪七扭八的饺子,没想到就数他包的看着有点意思。 不过,管他呢,大家高兴了就行。 没多久,饺子皮用光了,李承阳在大家朝圣一样的目光中,把数盘造型奇特的饺子下到了锅里。 一沸加水,等第二次开锅,李承阳就傻了。 谁能告诉他这些名为饺子实为肉丸面片汤的东西要怎么吃? 看了看桌上摆放的醋和蒜,不留痕迹的把醋给放到了桌下。 去他的饺子,今天就吃面片汤了。 好在众人里也没挑剔的,有什么吃什么都是基础,糊弄糊弄就算过去了。 李承阳从一堆面片里面好不容易翻出了一碗看起来像样的饺子,抬腿往阿婆的方向走去。 今天好不容易过个舒心年,怎么也不能委屈了阿婆。 原以为自己偷偷的溜走不会有人发现,但是没走多远就感觉身后有道声音跟了上来。 扭头一看,招娣正端着一碗片汤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后。 “你不好好吃饭跟着我做什么,我去去就回!” 李承阳问道。 招娣指了指营地的方向,心虚的笑了笑。 “是谁这么缺德,竟包些葱叶子!” 小程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招娣捂着嘴把脸憋的通红。 那副样子,像极了偷鸡成功的小狐狸。 李承阳也跟着笑了笑,耸耸肩:“要跟着就跟吧,咱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到时候处墨找你算账,看你怎么办!” 招娣撅噘嘴,提起裙摆哒哒跑到李承阳身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不是还有殿下呢吗!嘿嘿!” 李承阳看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认真讲啊,招娣还真是个妖精,用这么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还真让他起了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心思。 良久,猛地摇摇头,大步往远处迈去: “我可不管,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到时候可别找我!” 招娣在原地嘿嘿一笑,三两步就蹦到李承阳身边: “那好,我就让那个憨子狠狠的揍一顿,到时候看你管不管!” 李承阳额了一声,扬长而去。 营地因为李承阳的原因本就离阿婆那里不远,走了一段时间两人就到了阿婆墓前。 再次来到这里,李承阳心里居然一点之前那种思念都没了。 仿佛眼前这个墓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也不是没有关系,只是,那种一只环绕在心间那种感觉烟消云散了。 之前来到这里,心里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总让他想哭上那么一哭。 不想一天过去之后,这种奇特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 李承阳顿在了原地,细细的品味自己心里的感受。 高兴有之,缅怀有之,唯一没有的就是那种空前的忧伤。 难道这就是他呆了一天一夜的原因? 闭上眼回味了一下以前这个身体的记忆,不想越去想,那记忆就变的愈加的模糊。 很快,就连周围曾经生活了数年的环境就开始陌生起来。 一开始还不明显,直到后来被李渊认领之后的两年记忆也慢慢消失以后,李承阳这才反应过来: 似乎,这具身体在这一刻才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脑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哪种生涩感。 原来还以为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想这里面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作祟。 原来这一天一夜的枯坐还真是有了些收获。 只是这些收获现在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暂且看以后吧,这么短一段时间能总结出什么来。 把一碗饺子放好,给阿婆磕了个头,带着招娣一步一步走向大营。 “殿下,我怎么感觉你突然变了?” 招娣夹了个肉丸子塞到嘴里,鼓着小嘴说道。 李承阳偏头看了看招娣,抬手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肉汁: “以后别叫殿下了,跟着笑儿他们叫吧!” 招娣一愣,随后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李承阳牵起招娣的手,顺手把空碗接过来扔到一边: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变了,只是就是变了!” 招娣猛地摇摇头: “少爷没变,少爷还是那个少爷!” “没变吗?或许吧!” 李承阳耸耸肩,慢慢的向前走去。 回到营地的时候,几个人还在那里胡闹。 小程正拿着个勺子在锅里不断的搅动着。 看到李承阳来了嘿嘿一乐,挥舞着勺子往这边喊道: “回来了!之前的饺子已经吃完了,又给你做了一锅,快快趁热吃!” 李承阳也没客气,看锅里几个飘着的胖乎乎的饺子,比了个大拇指: “没想到啊,你们终于没给包漏了,来,让我尝尝你们的手艺!笑儿,给少爷我拿个碗过来!” 喊了好久都没得到回应,扭头看去,不想三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程不知道从哪里端了个碗过来: “她们应该吃饱了散步去了!快点的,你吃完了我好去休息!” 李承阳冲他挑了挑眉:“难得啊,你处墨亲自伺候我,那我不能不给面子,我先尝尝啊!” …… 营帐后的阴影里,笑儿拉着李侍,带着一脸懵逼的招娣暗戳戳的看向营地。 “少爷吃了,吃了!” 第二百三十章 大补啊大补 小程专门给自己煮的饺子,还没破皮,一看就是用心了。 所以当李承阳感觉饺子里有股怪味的时候也没多想。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想来是小程又突发奇想往里面加了一些东西。 能吃,还挺香,那就不能浪费了小程的好意。 一碗饺子下肚,李承阳满意的拍了拍肚皮,抬头对着小程比了个大拇指: “不错啊,手艺见长,以后没准你就是我身边第一大厨了,还搞什么将帅之才!那都是虚的!” 小程摸摸后脑勺,嘿嘿的笑了笑: “殿下,别这么说,这都是你家那两个小侍女教的,我就是下个锅!” 李承阳起身拍了拍小程的肩膀: “什么她们教的,她们不是去散步了吗,处默你也别不好意思, 君子远庖厨那是那群酸人们说的话,我不会介意的,你也不用介意, 大不了以后咱们偷偷私底下做,要我说啊,还是自己做的饭好吃。” 话音一落,小程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红着一张脸连连摆手: “不不不,这真不是我做的,你家侍女做好了才交给我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以后没事别找我啊,段瓒和将士们庆祝去了, 我也去,今天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我走了!” 说着小程扭头撒腿就跑,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被狗辇的兔子。 李承阳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小程远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这君子远庖厨的毒性真不小啊,把处默这样的汉子都吓成了这样!” 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外走去,今天除夕,按照惯例是要守岁的,今夜长夜漫漫,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走到自己的大营,脱下衣服准备换上自己的太子服,一会去军营里转转,仪仗那里也要看看。 美名其曰与民同乐,在李承阳看来也就是上去露个脸说两句话就行。 把常服脱下,仅仅穿着亵衣在行礼中翻找。 除夕夜,凛凛寒冬,之前即使这屋里生着煤炉子,那温度也高不到那里去。 但是现在,为何一件亵衣穿在身,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 李承阳全神贯注的找自己的衣服,完全没在意自己在这方面有什么奇怪的。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太子冕服掏出来,马马虎虎往身上一套,背着双手横着小曲慢悠悠出了门。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一路哼哼唧唧,无所谓唱些什么,高兴就行。 军营本就离得不远,晃悠悠的就走到了。 来到营前,李承阳仔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把那都快忘记的宫中礼仪摆了出来,大踏步往营内走去。 “太子殿下好!” 守门的士兵见他来了上前施礼。 李承阳上前一人拍了一下肩膀: “好,都好,做的不错,回头让你们段将军多给你们分点肉,大冷天的守门不容易啊!” “谢过太子殿下!” 两个小兵激动的差点原地蹦起来。 现在,别说是让他们守门了,就是让他们直接去捅颉利的老巢,可能这两人也不带有一丝犹豫的。 李承阳亲切又不失威严的点点头,越过二人继续往里行去。 等李承阳走远了,两个守门的士兵才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殿下还真是平易近人啊,你看看长安里的那些五六品的破官, 官没多大,这官威一点都不小,哼,哪天让殿下遇到了定然要好好修理他们一下!” “是啊,难得的殿下允文允武,嘿嘿,他做太子我放心,最起码我儿子都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对,你看殿下,真乃是不世初的猛将,这大冬天的还穿着夏天的冕服, 脸上不见有丝毫的冷色,不仅如此, 这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把功夫练到极深才有的内气护体!” “你懂什么,这叫胸中一口浩然气,寒暑不倾百病不扰。” “啧啧啧,还是你这老兵见识的多啊!” “那是,嘘,别说话了,三个太子妃来了,好好站着!” …… 李承阳一边走着,一边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总感觉与平常的状态有些不同。 走走停停的直到将士们聚集的位置,他也没想出来这是哪里的问题。 无奈的耸耸肩,从人群中挤到了最中心去。 周围正在欢庆的将士们见到他来了,当即整个营地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李承阳见此,老神在在的从中间篝火里烤着的全羊上随便揪下一块肉,看也不看就扔进了嘴里。 随后扯着嗓子高呼道: “都愣着干嘛?继续啊,今日孤与你们同乐!” “哦!同乐,太子千岁!大唐万胜!” 话音一落,周边的将士们就疯狂的呼喊起来。 这次有了李承阳的加入,周围掀起了一阵空前的庆祝场面。 李承阳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满意的看着周围的将士。 只是嚼着嚼着,怎么感觉嘴里这股味儿这么奇怪呢? 不像是羊肉的味道,里面有羊肉的腥味儿,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 像是茅厕里的味道。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把嘴里的东西都给吐出去。 罢了,之前抓的时候,自己确信是从羊身上抓下来的,那就够了。 肯定是能吃的,要是不能吃一边的小程肯定就把他拦下了。 想到小程,扭头看了看,只见他正一脸敬佩的看着自己。 李承阳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我身上有花吗,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小程摇摇头,举出一只手,想了想似乎觉得还不够,又伸出另一只手,狠狠的比了两个大拇指: “殿下!狠人呐,我程处默以后最佩服的人加你一个!” 说完也不看李承阳什么反应,一个出溜就钻到人群里玩去了。 李承阳一脸黑人问号脸,不过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简简单单的跟着将士们乐呵了一番,迈步走出了大营。 接下来还有仪仗那边呢,这一晚上事可真不少。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出军营的时候,身后突地就冒出了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两个守卫的士兵又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哎,你说,这三个太子妃在玩什么呢?” “噫!殿下的事咱们那里懂,说不得人家在做什么游戏呢!” …… 仪仗在另一侧,和军营一起把李承阳给围在了中间。 李承阳走进仪仗,就发现一群文人雅士此时已经围着篝火闹腾了起来。 有人捧着酒坛四处找人拼酒的,也有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躺在地上打呼的。 还有几个跪在地上指着上天痛骂苍天不公的。 总之这里与军营比起来,这群文人更像是流氓扎堆。 李承阳耸了耸肩,也不在意,长孙无忌他们喝多了玩的比这还厉害,见多了就习惯了。 难得从这群人中找出来几个不喝酒的,和他们寒暄了一番。 张罗着要敬酒给几位礼官,谁料人家根本就不喝酒。 无奈李承阳的盛情难却,有个礼官灵机一动,从自己的大营里抱出来一坛酒递到李承阳手里: “喝这个,这个酒是补身体的!” 补身体的酒也是酒,李承阳也不好说什么。 一坦酒下去,几个人都倒了,李承阳一脸嘚瑟的出了大营。 嘿嘿,这些人一个都没跑了,一个个的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好好享受一下文人雅士最高端的品味吧。 两个地方转完,李承阳也没了接下来的目标。 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离天亮还会有多久。 回大营里歇歇吧,说不准三女就回来了。 只有和三女在一起那才叫过年吗,自己一个人呆着怪不是滋味的。 背着手溜达到了大营,却发现里面还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略微有些低落,不过时间还长,三女也是难得的过一次年,多玩会就多玩会,都是小女孩,可以理解。 孤零零的坐在大营里,看看这,摸摸那,怎么呆着怎么别扭。 这么一静下来,又回了自己生着煤炉的大营,越发的感觉不对劲。 难道是刚刚那碗酒的作用?什么时候大唐的酒度数这么高了。 一碗酒下肚怎么这么热? 左右无人,三手两手就把外衣脱掉,穿着亵衣不断的在营中转圈子。 越转越热,越热越转,身上的燥热几乎已经成了实质。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难道那碗酒是什么仙酿?自己这就寒暑不侵了?’ 李承阳一边嘀咕着,干脆就把自己的亵衣也褪去,光着膀子在营帐里坐了起来。 “啊!怎么这么热!” 然而哪怕他现在只穿着一件亵裤,依然挡不住那汹涌的热力,整个人差点被逼疯。 这时从营帐外边,出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三女小心翼翼的掀开营帐的一角,往里看看。 随后光速把那一角掩上,随后三女就互相对视了起来。 笑儿看了看两个比自己大的姐姐,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你们两个哪个先?” 李侍现在完全没了那种高冷的样子,摆弄着手指忸怩了半天,一指招娣: “她年纪最大,她先去!” 招娣也红着小脸低着头,好半响才挤出来句: “我都是老姑娘了,殿下不一定喜欢,要我说还是李侍你去最合适!” 李侍的脸腾的一下就红成了猴屁股,唰的一声蹲下不肯出声了。 笑儿老神在在的指了指两人: “咱们之前怎么说的,把少爷看死了,不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当时你们俩可是说的信誓旦旦的,怎么到了现在一个个的都成缩头乌龟了?” 李侍蹲在地上漏出一双眼睛,低声道:“我怕!” 招娣看了看李侍,又看了看笑儿,一顿猛点头。 随后两人的眼神齐齐落在了笑儿身上: “少爷最宠你了,要不你去?” 笑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儿女,指了指自己的身躯: “我才十二!十二!” “过了今天就十三了!”李侍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句。 “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招娣也在一边补刀。 笑儿嘤咛一声,学着李侍的样子蹲到了地上,在也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招娣看了看两个抱着头装乌龟的两女,咬了咬手指出言道: “要不,咱们三个一起?” 地上两女嗖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好主意!走!” 三女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打开了营帐的大门,却发现自家的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 嘴角吐着白沫,身体还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