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及你荒谬》 第一章 一夜 沈蒽柔刚走出课室就接到父亲的电话,大意就是要她回家一趟,谈一谈她与易淮先的婚事。 沈家和易家的婚事,也是前不久刚定下来的,易家长子易淮川刚回国,两家就安排了这桩联姻的亲事,沈蒽柔甚至没见过他。 沈蒽柔是个对声音很敏感的人,她能听出来父亲沈凯东刚才在电话里头的语气并不好,似乎在压抑着愤怒。 踏进家门,就察觉到家里的氛围不太寻常。 “娟姨,爸爸呢?”沈蒽柔问家里的保姆阿姨。 娟姨表情耐人寻味,“在客厅。” 沈蒽柔走到客厅,家里长辈都在,她奶奶、父亲、母亲…… 而坐在奶奶身边的是一位年纪与她相仿的年轻女孩,仔细看那眉眼,似乎跟她母亲几分相像。 沈蒽柔眼皮一跳,乖巧喊人,平时慈祥和蔼的奶奶却不为所动,别开了脸,不看她,她父亲却盯着她看,那双眼眸,锐利直接却又陌生,而她母亲握着那年轻女孩的手,一脸平静看着她。 气氛微妙,又僵硬,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似乎把她叫回来,并非是要谈和易家的婚事。 沈蒽柔还没开口,沈凯东站了起来,说:“蒽柔,你跟我去书房,我和你单独谈。” 这时候,母亲赵欣夏却出声,道:“不用了,当着雅雅的面聊吧,雅雅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苦,是时候把沈家欠她的还给她。” 沈蒽柔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不知所措。 “妈,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沈蒽柔声音带着颤音。 赵欣夏站了起来,告诉她:“蒽柔,雅雅才是我亲生女儿,你不是我女儿,我也不是你妈妈,你以后别这样喊我。” 雅雅? 就是坐在沙发上那位年轻女孩? 被喊做雅雅的女孩,她看沈蒽柔的眼神充满怯弱,小心翼翼,似乎是误闯入了这个家,她皮肤有些黑,头发干燥枯黄,脸上还有晒后出现的小雀斑,和她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和打扮。 陈雅喊了沈蒽柔一声:“姐姐你好。” 沈蒽柔:“……” 赵欣夏把两份印着亲子鉴定字眼的报告拿了出来,给沈蒽柔过目。 一份是沈凯东与她的鉴定报告,不是亲属关系,而另一份是沈凯东与陈雅的报告,鉴定结果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 “蒽柔,母女一场,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太僵,但是,你亲生母亲把我女儿偷走,让她流浪在外二十年,吃尽苦头,而你享受了原本属于我女儿的一切,我们家对你,也算是尽责了,我们没有对不起你。” 沈蒽柔没哭没闹,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藏不住的情绪,说:“我亲生母亲是谁?” “当年在我们家做保姆的阿姨,不过上个月,她已经去世了。也因为如此,我们才能重新找回我们的孩子,蒽柔,你还是走吧。” “对不起,能……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收拾一下行李。” 沈凯东冷眼道:“你尽快收拾。” 在这个家住了二十年,一夜落魄,打回原形,这二十年来所有一切都是假象,是她夺取了原本别人的人生,沈家人已经算给她面子了,没有说更难听的话,只是让她收拾东西离开沈家而已。 她草草收拾了几间衣服,还有随身物品,很多东西都是这个家给她的,她带走也没用,也带不走,就拿了最重要还有必需品的东西。 沈蒽柔拖着行李一步步离开沈家,谁也没有来送。 第二章 淮先 易宅,下午五点多,易淮先回到的时候,易老爷子在后院浇花。 易老爷子听到脚步声,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开口就说:“沈家那档子事你听说了?” 易淮先蹙眉,俊朗的表情没有波澜,“听说了。” “真是无厘头,居然会出这档子事,假千金被赶出沈家,从乡下来的真千金回归原位,这婚事,我看就算了,赶明儿约个时间,见见沈凯东,把婚事取消了。” 易淮先没说话,站在,气场强大,冷静自持,浑身上下透着十足的贵气。 “不说话?”易老爷子瞥了他一眼。 夕阳的余晖有些烫人,暖色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让他的脸的轮廓分明而深邃,他不说话的时候,周深寂静,清冷又淡泊。 易淮先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毫不在意似的嗯了一声,又说了句:“我自己拿主意。” 易老爷子不太在意:“随你便,主要看你自个。” 易淮先晚上在易宅吃晚饭,易老爷子又提了让他搬回来的事,说:“我看你也可以搬回来了,家里又不是没房间给你睡,何必在外头住。” “不了,我住那地方,离事务所近,比较方便。” 听这口气,俨然是不打算搬回来住。 易淮川回国没多久,在江城开了间建筑律师事务所,事务所是刚起步阶段,为了方便上下班,他就在事务所附近住。 易老爷子不高兴,撂了筷子,“吃饱了。”便上楼去了。 易淮先不紧不慢继续用餐,等他用完餐,助理何用恭敬等在一边,才开口问:“晚上还是直接回事务所吗?” 易淮先淡淡道:“不去了,给你另外安排件事,去打听下沈蒽柔离开沈家后的去向。” 何用说:“好,我立刻去办。” 何用刚要走,易淮先又叫住他,说:“低调点。” “是,老板。” 易淮先要查一个人也太容易了,很快就有了消息。 何用说:“沈小姐从沈家离开后,就搬回学校住了。” 易淮先挑了下眉,骨节修长白皙的手抵着下颌,“没有寻死觅活?” “没有,很正常,就是听说她最近在问同学有没有什么兼职做,可能是缺钱了。” 也是,没了沈家承担她的学费、生活费,她一个还在念书的小姑娘,哪里有经济来源。 何用倒是有点佩服这位沈小姐,居然没有回沈家大哭大闹,或者崩溃活不下去。 毕竟沈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其实养多一个沈蒽柔不成问题,可是着急把沈蒽柔赶出去,撇清关系,大概是在怕那位真千金心里有落差,只是考虑真千金的感受。 易淮先淡淡的口吻:“倒也没有被沈家宠坏,知道自己找兼职维持生活。” 何用怎么感觉他这句话颇有几分欣赏的成分在。 何用又把找来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给他过目。 易淮先并没有拿起来看,微微凝起眉头,视线触及桌上那份资料,他深情漠然,说:“你下班吧。” 何用目光恭谨,而后离开。 第三章 记得(修) 沈蒽柔是真缺钱,她是学建筑工程的,五年学制,今年才大二,学费不便宜,还有生活费,样样都离不开钱,以前还是沈家千金,衣食无忧,如今凤凰被打回麻雀,她不得已要面对生活,所以才会找同学问,有没有兼职可以做。 他们这个专业,男女比例差距大,一个班里,三十个人,二十六个是男生,剩下的才是女孩子。 沈蒽柔所在的班级,女生算多了,隔壁的土木工程方向班级的全是男生。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沈家的父母,只是,他们已经不要她了,她再想,也是没什么用的。 这么多年的亲情,不是说断就断,说放下就放下。 她心里头很难过,就连伤心也要躲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 …… 第二天下午,沈蒽柔接到了管家伯伯的电话,约在了学校门口见面。 见了面,管家伯伯拿了一个小袋子给她,说:“这是沈家对你的一点心意。” 伸过来的是一张银行卡,不用多说,是沈家给她的补偿。 沈蒽柔硬生生愣在那,浑身发冷,麻木了似的。 “小姐,你收下吧,太太顺便让我带句话,毕竟多年母女一场,她也希望你能继续完成学业,卡里的钱,足够你完成学业。” 沈蒽柔没有接,她往后退了两步,很勉强笑了笑:“伯伯,麻烦您替我跟、跟他们说句谢谢,但是我不能收,抱歉。” 她不是不缺钱,只是不能以这种形式再收下沈家的钱,那这样,她后半辈子都没办法挺起腰杆。 既然沈家不要她了,彻底撇清关系,她也不会再要沈家一分一厘。 管家伯伯似乎了解她的性子,含蓄一笑:“小姐,日常生活都是要钱的,你没有钱,太太知道。” 沈蒽柔还是笑:“我可以自己找兼职做,我也有奖学金,我不能接受,伯伯,谢谢你,不过我还有课,我先走了。” 说完,沈蒽柔就走了。 …… 管家回了沈家,把那张银行卡还给了赵欣夏,并且说:“太太,小姐拒绝了,她不愿意收下这张卡。” 赵欣夏:“她以后不是沈家小姐了,管家。” 管家说:“抱歉。”喊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连管家都不习惯如今的沈蒽柔不再是沈家千金。 “算了,下次不要喊错了,不然雅雅心里会不舒服。”赵欣夏一脸疲惫,“既然沈蒽柔不要了,那就随便她了。她母亲对我们家做的事,我没找她算账,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那个贱人的女儿,我没有责任义务抚养。” …… 沈蒽柔长得漂亮,为人低调,又好相处,和同学关系处的不错。她一说要找兼职做,立刻就有热情同学帮忙介绍,很快的,同学帮忙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 按照课时计费,周末上课,对方家庭是一个上小学的小男生,当然了,这是要要面试的。 同学临时有事,给了她联系方式,让她自己联系雇主去面试。 沈蒽柔联系了对方,约了一个时间见面聊。 很快,到了见面的时间,沈蒽柔早早就到了见面的咖啡厅,她先找了个位置坐,点了杯白开水,等对方的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问她:“你是沈蒽柔沈小姐?” 她站起来,礼貌回应:“您好,我是。” 男人叫林予,今年三十几岁,正是他给自家孩子找家教老师,一番聊了下来,林予对她很满意,于是干脆就定了下来,让她下周六开始给他家孩子上课。 沈蒽柔没想到这么顺利,终于松了口气。 “那就这样说好了,以后就麻烦你了。” 沈蒽柔说:“不用,这是我应该的。” 确定好了,林予还有事,互相加了微信,就离开了。 沈蒽柔并没有着急离开,她扬了扬头,使劲眨了眨眼睛,想逼回眼眶里的热浪。 …… 晚上,舍友宋倩组了个局,请了玩的要好的几个朋友去酒吧玩,其中就有沈蒽柔。 沈蒽柔拒绝了一次,拒绝不了第二次,只能硬着头皮跟宋倩去酒吧。 这几个人里头,有个男生叫陈禹,一直对沈蒽柔有意思来着,频频对她献殷勤。 宋倩开玩笑说:“陈禹,你眼里是只有沈蒽柔了?其他大美女看不到?” 沈蒽柔僵硬坐着,背脊停止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陈禹看了一眼宋倩,“你别拿我寻开心,我难道没看你?” 宋倩又看向沈蒽柔,眼神,并不怀好意。 几个人玩的很高兴,沈蒽柔很努力融入了,可是很难。 她本来就不是爱玩的性格,也不常来酒吧,从小就乖巧,一点没学坏。 他们几个突然要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其实这游戏很没劲,但是都是年轻男女,这游戏,适合玩套路。于是也就玩起来了。 宋倩拿着一杯酒,搂着沈蒽柔的肩膀,“蒽柔,怎么不加入我们,多扫兴啊。” “沈蒽柔,一起玩。”对面男生也在起哄。 沈蒽柔只能加入他们的真心话大冒险。 从宋倩开始,她转到了陈禹,直接问:“你是不是看上了沈蒽柔?” 沈蒽柔:“……” 她不敢看对面陈禹,盯着桌子的啤酒瓶看。 陈禹慢条斯理,靠在沙发背上,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啤的喝了。 意思就是不想回答。 接下来又转转转,到陈禹,他转到了沈蒽柔,边上的人立刻很大声起哄,陈禹也在笑,说:“你选哪一样?放心,我不会难为你。” 其实选哪一样都是坑,她不相信陈禹,又不能不选,于是心一横,说:“真心话吧。” 反正说句话而已,不会死。 陈禹半开玩笑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暧昧的氛围一下子点燃,宋倩皮笑肉不笑盯着沈蒽柔看。 她说:“没有。” “……” 陈禹点了点头,说:“那到你了。” 沈蒽柔转到了宋倩,宋倩直接喝了一杯,不做选择。 沈蒽柔待久了,就想出去透透气,宋倩也跟着走了出来,跟她一块去洗手间。 在洗手的时候,宋倩一边补妆一边问:“看样子陈禹是看上你了,你不喜欢他?” 沈蒽柔:“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啊,你没看出来吗,陈禹一晚上都在看你,这么明目张胆,瞎子都看出来了。” 沈蒽柔不想谈论感情,何况,她眼下的处境哪里时间和功夫谈恋爱。 宋倩抿了抿唇,高深莫测看了她一眼,“走吧,回去了。” “恩。” …… 回包间路上,沈蒽柔心不在焉的,木讷走着,宋倩走在最前面,没顾她。 陈禹也走了出来,远远看到了沈蒽柔,他和宋倩打了声招呼,就朝沈蒽柔那走,挡在她跟前,说:“蒽柔,跟你说件事。” 宋倩停下来看着他们俩站一块,面无表情盯着看。 沈蒽柔说:“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聊,我们去安静的地方聊聊。” 沈蒽柔想起刚才宋倩在洗手间说的话,下意识拒绝:“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吗?” 陈禹喝了点酒,上了头,脸颊都红了,他一晚上都在找机会跟她说说话,明显的连宋倩都看出来了,就她没明白,真是有够迟钝的。 陈禹醉意上头,唐突握住她的手,拉她往外走。 沈蒽柔被拽疼了手腕,她再三拒绝,喊他名字,他都不听。 “陈禹,你先放手!” 陈禹哪能听进去,根本顾不上她的感受。 而宋倩就在边上看着,冷眼旁观。 沈蒽柔突然害怕起来,连忙喊宋倩帮帮她,但是宋倩没理会,假装在打电话,背过身去。 沈蒽柔惊慌失措,手指抓着门框,“你冷静点,陈禹,你喝醉了!” 陈禹说没有,见她抗拒,有些生气。 忽然间有个男人走了过来,上前拽住了陈禹的胳膊,手上用了劲,陈禹疼的松了手,往后栽了几步。 沈蒽柔心跳如雷,抬头看着眼前个子高大的男人,下意识就躲在他身后。 男人回头看了她,目光划过她分润泛红的脸颊,顿了顿,表情漠然,视线往下,看到她握着手腕,似乎红了,他问,“手腕怎么了?” 沈蒽柔还没缓过神来,“没事没事。”只是被攥红了。 禹补是真喝醉了,扶着墙勉强站稳,目光越过男人,落在沈蒽柔脸上,他要过来解释,男人扫他一眼,说:“你还是先去醒酒吧,她已经被你吓到了。” 陈禹意识是清醒的,但是控制不住。 男人低头看受到惊吓的沈蒽柔,他的眼窝深邃,鼻梁挺直,五官硬朗英俊,他顿了几秒,低声跟她说:“还记得我吗?我是易淮先。” …… 沈蒽柔听说过易淮先的名号的,更别说他差点成了她的未婚夫,现在跟他在这么窘迫的局面下见面,她感觉挺失礼的,非常不好意思。 不过他救了她,她很感谢。 易淮先把她带到自己的包间了,进了包间,他随手指了个方向,慵懒道:“随便坐,不用拘谨。” 沈蒽柔哪能不拘谨,一个劲道谢。 第四章 落魄 沈蒽柔情绪平静过后,觉得差不多该走了,于是站起来跟易淮先道别。 “易先生,今晚很感谢你帮了我,只是……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学校了。” 女生宿舍有门禁,晚上十二点阿姨就锁门,不让进的。 不过这人情,她是欠了。 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还他。 易淮先:“不着急走,坐会。” 沈蒽柔:“……” “才快十一点了,你一个人晚上回去不安全,我让助理开车过来,等会我送你回去。” 他说的是回去,他想说的是送她回沈家吧? 沈蒽柔:“我回学校,现在还有公交车,很近……” “很近也要半个小时。”易淮先语气淡淡的,“这么着急?” “不是……” “那就再等会。”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拒绝。 过了几十秒,他又问:“刚才那人是你朋友?” “同学。” 易淮先恩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蒽柔心里没底,飘忽不定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易淮先应该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处境吧? 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帮她? 如果反之,那他是可怜同情她吗? 就因为这层关系,沈蒽柔总觉得是低人一等,尤其是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这时候,有人一边说话一边推开门进来。 “淮哥,我听服务员说你带了个妹妹过来,谁啊,介绍认识认识呗。” 陆樾进来后,脸上挂着痞笑,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了沙发上的人身上,瞳孔放大,“这不是沈家的假千金吗?” 此话一出,沈蒽柔脸色一白,抿紧了唇,垂眸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很多人都知道了。 沈家高调接回流浪在外多年的亲生女儿,而顶替的那位落魄假千金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沈家不再管她是死是活。 她俨然成了他们这个圈子里头的笑话。 即便她很少露面,熟识她的人并不多。 陆樾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连忙补救:“抱歉,抱歉,我胡说八道,喝多了。” 他更不知道,难得听到有人说易淮先带了女孩子过来,结果这女孩子是沈蒽柔,是前段时间被赶出家门的落魄千金。 易淮先冷漠扫他一眼,光是那一眼,陆樾头皮发麻,继续岔开话题,说:“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见谅啊。” 易淮先:“随便过来坐坐,不过你这酒吧的确要整治了,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人家开酒吧做生意,敞开大门,陆樾不是,他是为了自己晚上有舒服的地方可以喝酒打牌。 陆樾嘴上说知道了,目光又瞥向沈蒽柔,藏不住的八卦眼神。 …… 宋倩看陈禹形单影只回来,莫名笑了下:“怎么就你一个人,沈蒽柔呢?” 陈禹表情有些不耐烦,拿了支烟抽,并不回答她,而是说:“玩的差不多了,走吧,回学校了。” 宋倩:“沈蒽柔呢?她是先走了吗?” 陈禹这才敷衍回答:“走了。” 宋倩看他表情就猜到大概是碰壁了,要么被沈蒽柔拒绝了,要么就是吃了苦头,要不然也不是这种表情了。 宋倩勾唇笑,不拆穿他。 沈蒽柔要是有那么好泡,就不是她了。 …… 陆樾很好奇,易淮先今晚怎么会带沈蒽柔过来,又去跟服务员打听,才得知是沈蒽柔被喝醉的人骚扰,经过的易淮先帮了她一把,才把她带走。 无趣。 陆樾还以为是易淮先特地约的沈蒽柔,结果就这? 而救的还是一只落难的凤凰,即便落难,曾经也是凤凰。 又等了十几分钟,易淮先的助理才到,他这才跟沈蒽柔说:“走吧,车来了。” 沈蒽柔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走了。 陆樾被他们俩忽视了,象尊门神目送他们俩出去。 陆樾不甘心呀,拔腿就跟上去。 他热络勾上易淮先的肩膀,无视易淮先的冷漠的脸,小声说:“淮哥,我也要回家,顺路送送我。” 第五章 是的 易淮先没拆穿陆樾的小心思,任由他厚脸皮搭顺风车。 何用没想到易淮先会带沈蒽柔出现,陆樾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欣慰,终于有人的想法跟他一样的了。 沈蒽柔不知道坐哪里,刚想询问,易淮先已经打开后座的车门了,说:“上车。” 陆樾:“……” 何用是司机,自然是坐驾驶位。 而陆樾,他以为易淮先会让沈蒽柔一个女孩子坐副驾,然后他们俩个大男人一起挤后座。 结果…… 沈蒽柔道了声谢谢,上了车后,易淮先也跟着上了车。 意思是,陆樾自己坐副驾。 陆樾:“……” 沈蒽柔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易淮先坐在她隔壁的位置,长腿微曲,存在感极强,她没法忽略他。 车里明明有四个人,但是异常冷寂,没人说话。 陆樾看着后视镜,观察后座的两人。 何用正襟危坐开着车,没有陆樾那么闲。 易淮先的手搁在膝盖上,有节奏似的敲了敲,忽然说:“你大二了?” 这话显然是在问沈蒽柔。 沈蒽柔回过神,指了指自己。 易淮先微侧了脸,点了下头。 “恩,大二。” “江大建筑系的?” “是。” 她回答过后,易淮先也没再问其他问题,他敛神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 没过多久,沈蒽柔接到了宋倩发过来的短信,问她:怎么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学校了? 她回复:回去路上。 很快到了学校门口,车停在路边,沈蒽柔下了车,她跟易淮先道了声谢谢,易淮先点头,算是回应,她就走了。 等人走了,陆樾这才开口说:“淮哥,你在打什么主意?” 易淮先这会拿了根烟放在唇边咬着,一簇火苗凑近,白色的烟丝一缕一缕往上冒,他吐了一口烟雾,漫不经心的,却没回答陆樾的问题。 何用启动了引擎,掉了个头,先送陆樾回他那。 陆樾不死心,总觉得易淮先今晚的行为举止不太寻常,问他:“沈家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为什么还要跟这个假千金来往?” 易淮先这才不紧不慢说了句:“你话太多了。” 陆樾:“……” …… 沈蒽柔回到宿舍,宋倩不在,温颜在敷面膜,看到她回来,说:“你不是跟宋倩一起出去吗?怎么就你回来了?” “宋倩还没回来?” “没呢,就你回来了。” 而宋倩一整晚都没回来,温颜是见怪不怪了,倒是沈蒽柔昨晚跟宋倩出去玩,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早上起床上课的时候,温颜好心提醒她一句:“别跟宋倩走太近,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沈蒽柔还想说什么,温颜已经走了,她没和沈蒽柔一起走。 温颜说这番话,也是因为昨晚她跟宋倩出去玩了,而宋倩是什么样子的人,周遭的同学老师都清楚。 沈蒽柔搓了搓脸蛋,拿了课本就去课室上课。 …… 这天,沈凯东带了陈雅去了一趟易家,易淮先不在,就易老爷子在。 陈雅刚回到沈家没多久,还不适应新环境,有些拘谨,但是沈家人对她很照顾,尤其是赵欣夏,恨不得把过去亏欠她的全都弥补回来。 陈雅虽然换了身打扮,可是总觉得跟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尤其是沈凯东带她来易家见长辈。 “爸……”陈雅有些不自在,怯弱弱地说,“我是要跟这家人的儿子结婚吗?” 沈凯东说:“对,原本就是两家订下来的,易家要娶的是沈家女儿,爸的女儿也只有你。” 第六章 已经 她低了低头,忽然嘴角扬起莫名的笑,再仰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刚才怯弱的表情。 易老爷子下楼了,看到坐在沈凯东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孩,想来大概就是那刚被接回沈家的亲生女儿了。 “凯东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易老爷子笑呵呵的,坐下来和沈凯东说话,“这位是……” “她叫雅雅,是我女儿,实不相瞒今天带雅雅过来是来见见您,雅雅叫爷爷。” 陈雅乖巧喊了一声:“爷爷好,我叫雅雅。” 易老爷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又听沈凯东说:“也想顺便聊一下关于雅雅和淮先的婚事……” 易老爷子和蔼地笑:“凯东,咱们两家也算是认识挺久了,多年的交情都在,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这婚事当初是淮先提及的,现在结婚对象换了个人,怎么样都要问过淮先。” …… 沈蒽柔的生活又恢复到平静里,只是没想到,学院周五举办的一个学术讲座邀请了易淮先过来,她是看到了公告赫然写了易淮先的名字,这才知道易淮先原来是这行的佼佼者。 凡是建筑系的学生都要参加讲座,其中包括了陈禹。 讲座是在小礼堂举行的,沈蒽柔来的路上和温颜撞到了,她们俩就一道走了。 她们到的时候,小礼堂的位置差不多都要坐满了,其中还有一些不是建筑系的学生也来了,她们俩就找了个角落坐,隔得有点远,沈蒽柔不得不戴眼镜才能看见。 她们刚坐下没多久,陈禹就发现了沈蒽柔,她也看到了,只是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假装没看到他。 陈禹一脸懊恼,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该喝多去找她,现在沈蒽柔都不想搭理他了。 讲座的开头是枯燥乏味的欢迎词,等了好一会儿,才到贵宾介绍。 “下面,让我们掌声欢迎江大杰出校友,09届的学长,在去年获得了普利兹克奖等诸多奖项,如今是国内排名前五建筑事务所mk的负责人易淮先,易先生。” 易淮先从后台走上来,解开西装扣,转身面对乌压压的人群微一鞠躬,底下随即一阵惊叹,紧接着响起如雷般的掌声,起身的时候,视线环顾了一圈,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沈蒽柔。 他的视线,停留了稍微比较久。 温颜也发觉了,侧过头高深莫测看了沈蒽柔一眼:“易淮先认识你?” 沈蒽柔被折磨突然一问,愣了下,“什么?” “没什么。”温颜笑笑,“听说易淮先三十岁不到,在国外拿了不少奖,今年回国发展,自己开了家事务所,说实话,我挺想去的,不过他的事务所,应该不是一般人能进。” 沈蒽柔垂了垂眸,没说什么。 台上,主持人在和易淮先走流程,问他有关建筑学术上的问题,他回答的滴水不漏还有自己的见解,接下去的流程是由学生提问,到这个环节的时候,人群都沸腾了,纷纷举手要问他问题。 主持人随机选了一位女生,女生站起来忍不住雀跃地问:“易先生您好,我是建筑系17级的学生,我叫谭思敏,关于专业上的问题您刚才已经给我们做了很详细的解答了,那我可以问您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易淮先礼貌微笑,优雅从容,说:“具体要看什么私人问题。” “啊?那可以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吗?” 底下沸腾起来,女生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也很期待易淮先的回答。 高颜值高学历,这种男人,哪个女生不喜欢? 温颜笑了声:“谭思敏还是这么大胆。” 沈蒽柔忽然起身,说:“温颜,我先走了,有点事。” 温颜说:“不想听他的回答?” “不了,还有点事。”沈蒽柔弯着腰,说完就悄悄离开小礼堂了。 她起身的同时,其实台上的易淮先注意到了,他看了一眼,收敛神色,在众多期待雀跃的眼神里,慢条斯理拿了话筒回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已经订婚了。” 有关注过易淮先的人大概知道,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外界公开过自己的感情生活,这次居然在讲座上对外公布已经订婚了。 第七章 介绍 建筑界大神级别的人物居然订婚了?对象是谁成了今天江大校园传得最广的话题了。 中午烈日炎炎,江大校门口挤满了人,一场建筑系的学术讲座硬是开展成了追星现场。 易淮先的车缓缓驶出了江大校门,但车里,并没有易淮先本人,只有开车的何用,因为人都挤在了门口,他的车行驶困难,有胆子大的贴着车身想看易淮先,但是车里空无一人。 …… 沈蒽柔怀里抱着两本建筑力学的书,一边低头看手机信息,是宋倩找她,问她有没有看到陈禹。 她回复:在小礼堂。 宋倩很快一通电话打过来,她摁了接听键。 宋倩说:“你在小礼堂看到了陈禹?” “恩,今天有讲座,大家都去了。” 宋倩:“哦,那陈禹找你了?” “没有。”事实上,是她躲开了。 “别理他,他就一个疯子,前几天抱歉了,我不该喊他出来玩。” “没事,不要紧。” “对了,你前几天是怎么回学校的?” “遇到了认识的人,他送我回来的。” 宋倩没再问,又说:“下次带你去另一个好玩的地方。” 沈蒽柔抿紧了唇,说:“还是不了,我之后都挺忙的。” “随你。” 说完,宋倩先挂断了电话。 刚走没几步,沈蒽柔经过一个转角,看到了朝她走来的陈禹。 她转身就走,陈禹看她要走,即刻大步跟了过来,连忙喊:“沈蒽柔,你等会。” 陈禹很快就拽住了沈蒽柔的胳膊,手上使了劲,不让她走,说:“你干嘛不理我?沈蒽柔,我是跟你道歉的。” 沈蒽柔挣脱不开,也走不掉,被他拽了回去,她后背贴上了墙,被他用身体挡住去路,他双手也就干脆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看她:“你跑什么,不想看到我?” 沈蒽柔愣着脸:“你道歉,我心领了,我还有事情,你能让开吗?” “不行,你都躲我几天了。”陈禹是真喜欢她,也觉得那天在酒吧喝醉了,轻薄了她,是他不好,不过他也挨揍了,他问,“那天在酒吧带你走的男人是易淮先吧,你认识他对吗?” 而今天学院的讲座,请来的人居然是那天酒吧带她走的人,陈禹感觉不太妙。 沈蒽柔:“算是认识。” “你跟他什么关系?” 沈蒽柔大概是了解了陈禹对她的心思,可她不想谈恋爱,更不想被陈禹纠缠,于是咬牙,找了借口,说:“男女朋友关系。” 陈禹脸色千变万化,说:“你开玩笑吧,你……是不是做梦?” 沈蒽柔:“那你就当是我做梦,不过不影响我喜欢易淮先这款。” 陈禹仿佛被羞辱了一般,咬牙切齿说:“他什么人啊你也敢喜欢?” “没事,我愿意做梦。”沈蒽柔声音温温柔柔的,“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让开一下,我要走了。” 陈禹咬了咬牙,“你不就是看不上我,所以故意说这些恶心我?你有你的,我算是看走眼了。沈蒽柔,我跟你没完。” 放完狠话,陈禹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了,沈蒽柔后背贴着墙,松了口气。 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刚要走,闻声看了过去,赫然看到了易淮先还有他们专业课的童教授。 看到易淮先她可以假装不认识走开,但是教授在,她不能假装不认识,连忙跟童教授问好。 “童教授。” 童教授说:“蒽柔,刚好,刚才还想喊你过来的,来跟你介绍一下你09届的师兄,易淮先。”说着,童教授又向易淮先介绍她,“淮先,她叫沈蒽柔,这届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勤奋、努力,主要是认真刻苦。” 第八章 发现 童教授毫不吝啬对沈蒽柔的夸奖,反倒是她不好意思起来,而易淮先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愈发高深莫测。 她被看的心虚,也不知道易淮先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她硬着头皮礼貌性笑了笑,跟他打招呼:“易先生,您好。” 而易淮先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还好陈禹刚走的快,不然要是这会刚好跟易淮先撞上…… “蒽柔,他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师兄,现在回国发展,开了一家事务所,能力出众,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跟他多学习学习,这对你以后也是有很好的帮助。” 沈蒽柔明白童教授的一片好意,他是学院出了名对学生非常好的教授,脾气温和,平易近人,很多学生都很尊敬他。 “谢谢教授,我记住了,我会的。”沈蒽柔毕恭毕敬,又说,“不过教授,等会还有课,我得先过去了,要迟到了。” “那你去吧。”童教授和蔼笑笑,没有留她。 沈蒽柔转身的瞬间,松了口气,紧张的手心冒汗,刚才根本不敢看易淮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刚才他一直在观察她,那眼神,让她感觉被他看穿了心事。 等那抹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易淮先这才收回视线,听到童教授说:“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坐坐,再聚会,别着急走,你难得回来一趟。” “好的,教授。”易淮先没有拒绝。 …… 下午下了一场雨,暴雨来得又急又猛。 易淮先从童教授那离开,刚走出办公室大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陆樾打来的,他嗓门大,急吼吼说:“淮哥,听说沈家那真千金去你家见老爷子了?看这沈家的意思是要把真千金嫁给你啊,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易淮先挑了下眉,说:“你听谁说的?” “你不知道吗?我家老头昨儿个去你家打牌,你爷爷说的。” 易淮先直接挂了电话,懒得跟陆樾说废话。 不过沈凯东这么迫不及待带他亲生女儿到他家里见老爷子,想来也是打算把真千金嫁给他,不过他对真千金并不感兴趣。 雨下的大,易淮先站在行政楼下避雨,顺便等何用开车过来。 刚好有学生经过,以为他是老师,便喊了一声“老师好”,易淮先挑了下眉,瞥到他手里揣着的课本是建筑力学,他立刻叫住那位同学。 “同学,你是建筑系的?” “对。” “不好意思,想问一下,你们在哪间教室上课?” “就在思正楼。” 易淮先又问:“你们班是不是有位叫沈蒽柔的女生?” “有啊,老师你是找她吗?” “是的。”既然被误会成老师了,易淮先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 沈蒽柔这会在上课呢,心绪不宁,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搅乱了注意力,她低头叹了口气,晾在阳台的衣服估计是干不了了。 温颜坐在她隔壁,戳了戳她胳膊,说:“叹什么气。” “突然下雨,衣服干不了。” 温颜:“突然发现你好像很久没回家了。” 第九章 送伞(略修) 温颜用的是突然二字,因为她发现沈蒽柔最近一直住在学校,没有回家,而且她床边还多了两个行李箱,像是刚从家里搬出来。 “我从家里搬出来了。”沈蒽柔淡淡回道,表情隐忍,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温颜见她不是很想提的意思,便没有再问下去。 刚上课没多久,沈蒽柔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陈禹和宋倩,陈禹她不熟,但是宋倩是经常旷课不来上课的,周遭老师和同学习以为常,她也不例外。 后面的人戳了戳沈蒽柔,她回头,男同学说:“刚才有人找你。” “谁找我?” “一个老师,他说他姓易,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老师?姓易? 她怎么不记得学院有什么易老师,而且为什么要送伞给她? 她只知道一个姓易的人,是易淮先。 沈蒽柔还是接过伞,道了声谢。 “不客气。” 温颜瞥到她的伞,刚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说:“似乎我们学院没有老师是姓易的。” 沈蒽柔觉得,不是暴雨搅乱她的注意力,而是易淮先的出现搅乱了她的生活。 …… 沈家。 陈雅住进了原本沈蒽柔的房间,原本属于沈蒽柔的物品已经被赵欣夏安排阿姨收拾掉了,沈蒽柔走那天,没有把东西都收拾走,只拿了一些随身的物品。 陈雅坐在床上,摸着柔软的被褥,脸上洋溢灿烂的笑容,以后这间卧室是她的,她不用再跟别人挤一张床,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而沈凯东把她的姓也改了,她以后是沈雅,姓沈。 赵欣夏带沈雅去逛街,给她置办新衣物,沈雅表现的很拘谨,不太敢跟赵欣夏亲近,这愈发让赵欣夏觉得亏欠她很多很多,恨不得把沈家最好的都给她。 就连吃饭的时候,赵欣夏坐在沈雅边上照顾她,给她碗里夹菜。 “雅雅,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妈妈,妈妈让娟姐给你做。”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吃,以前在乡下,家里做什么我吃什么。” 一说起乡下,赵欣夏愈发心疼她,摸着她头发,说:“都是妈妈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沈雅眼眶发红,说:“谢谢妈妈,妈妈对我真好。” “傻,你是我亲生女儿,妈妈不对你好,对谁好?” 沈雅垂眸,放下碗筷,露出迟疑不安的眼神,说:“妈,那蒽柔姐姐她离开沈家,没钱的话怎么办,我听说她还在念书……” “这事不用操心。” “妈,我提起她,你是不是不高兴?那我以后不提她了。” 赵欣夏望着她的眼神充满慈祥:“没事,没有不高兴,主要担心你心里不舒服。” 自从她搬进来后,沈凯东和赵欣夏还有家里的帮佣阿姨当着她的面从来不提沈蒽柔,原来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沈雅眼眶红了,说:“我以为这辈子就那样了,没想到还能回到您身边。” 赵欣夏想起她受的那些苦,心里头愈发憎恨沈蒽柔的母亲,还有沈蒽柔,她甚至还想给沈蒽柔一笔钱,供她读完大学,现在想来完全没有必要。 沈蒽柔的母亲已经连累了她女儿一生的前途,而沈蒽柔享受了一切原本属于沈雅的生活,他们沈家对沈蒽柔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有责任和义务管她。 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留足了情面。 …… 周六的早上,沈蒽柔准时来到林予家里,见到了林予的儿子,叫林致,看起来很沉默,似乎不爱说话,而他家里没有其他人,林予把孩子交给了沈蒽柔就去上班了,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还是沈蒽柔打破沉默,自我介绍了一番。 还好,林致只是看起来比较沉默,倒是很乖,非常听话,他做作业的时候,沈蒽柔就在他边上辅导。 不过他异常安静,跟同龄的孩子有点不同。 不过每个人的性格特点不同,沈蒽柔也没多想,辅导完他做好了作业,才离开林家,刚好,林予也回来了。 沈蒽柔回学校路上,意外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她接听后,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蒽柔吗?你是蒽柔吗?” 沈蒽柔疑惑问:“您是?” “我是你亲生爸爸,陈建北。” 第十章 顷刻 傍晚时分,残阳余晖,江大南门门口的建筑物边站着一个男人,正是自称是沈蒽柔父亲的陈建北。 陈建北有沈蒽柔照片,自然知道她长什么样。 沈蒽柔不认识他,对于他自称是她亲生父亲并没有任何触动。 见面后,陈建北上上下下看她,“你就是我女儿,真漂亮,个子高,还是高材生,真不愧是我女儿。” 沈蒽柔无动于衷,说:“您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这还不简单,沈家人给的,我找他们要女儿,他们要我自己联系你,真够无耻,还有我听说他们把你赶出来了?你现在住哪里?” 陈建北边说边靠近她,已经超过安全距离了,沈蒽柔下意识往后退,拉开距离。 “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你退什么,我是你爸爸,咱们分开这么多年,你就不想见到你亲生爸爸吗?” 沈蒽柔冷静道:“我从小在沈家长大,对您不了解,更不熟悉,一时间您要我喊您做爸爸,我暂时无法习惯。” 陈建北啐了一口,表情凶狠:“陈雅那小妮子回到沈家立刻认了亲爹亲妈,怎么到你这就不能认我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陈建北不给她说话机会,直接打断:“死丫头,要不是你妈当年把你跟陈雅调换,你哪里有今天?!在沈家住了二十年忘记自己是什么种了?还给我摆谱。” 她有些害怕,声音都跟着抖:“您有话好好说,我……” 陈禹和舍友刚好从外面回学校,大老远看到沈蒽柔跟一个男人站一块,似乎在说话。 “那不是咱们班的沈蒽柔吗?” 陈禹说:“过去看看。” “别了吧,看那样子,好像不太愉快,我们就别掺和了。” “那你别跟着,我自己去。” 陈建北突然动起手来,拽着沈蒽柔的胳膊,凶神恶煞:“别以为你现在念了大学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你始终是我陈建北的女儿,走,跟我回家。” 沈蒽柔有些害怕,急忙稳住情绪,冷静拒绝:“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不认识你。” 她根本没见过所谓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沈家长大,只对沈家父母有感情,至于所谓的亲生父母,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何况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亲生父亲,她是不可能跟他回家的。 这样想着,沈蒽柔都做好报警的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陈禹忽然出现,帮了她一把。 陈禹是男生,个子高,手劲大,轻而易举把她从陈建北手里救下来,他视线在陈建北和沈蒽柔身上来回扫,表情奇怪,那是因为陈建北灰扑扑的,一身脏,年纪看起来很大,看起来很穷的样子,为什么沈蒽柔会跟这种人来往? 沈蒽柔重获自由,连忙道了声谢谢,虽然他在酒吧那会侵犯过她。 陈建北盯着他看了会,底气不足,立刻变了脸,说:“你是蒽柔的同学吧?别生气别生气,一场误会。” “你哪位?” “我是她爸爸。” 沈蒽柔下意识否认:“不是,你不是。” 陈禹也说:“看她穿的用的,也不像是你女儿,你别乱攀亲戚,小心我报警让警/察把你抓了。” 陈建北一听到警/察字眼,心虚的紧,想起来自己干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要是被抓进去,指不定会有麻烦的事,就先走了,走之前骂了句晦气,还指着沈蒽柔让她等着。 沈蒽柔没回应,她只是慌,心里头发慌。 没想到所谓的亲生父亲是这种人。 等人走了,陈禹不怀好意笑着道:“沈蒽柔,你怎么什么男人都招啊,人来人往的你也不怕被人看到说闲话?” 顷刻间,他在她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感激之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 沈蒽柔急匆匆回到宿舍,也许是周末,几个室友都不在,就她一个人。 她坐着,看着桌子上那把雨伞,发呆。 第十一章 马上 她没有易淮先的联系方式,这把伞自然还留在她这了。 就很普通一把伞,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这伞是易淮先的,留在她这,总归让她觉得欠了他什么。 不过想来的确是欠他一个人情。 过了会,宋倩回来了,她消失了好几天,旷了好几个老师的课,大概这学期又要挂科了,不过她本人不是什么好学生,并不在意,只要补考过了就行。 “刚才回来碰到陈禹了,他心情不太好,怎么,你又惹他了?” 沈蒽柔整个人都绷紧了,说:“为什么说我惹他?” “他看上你了。”宋倩努了努嘴笑,妆容精致,眼神锐利,她的长相,属于妖艳型的,做什么都像是在使坏心眼,尤其这会,“你不是忘了吧,酒吧那天,他想泡你来着。” 宋倩是平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说的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沈蒽柔听出来了,说:“我不想谈恋爱。” 宋倩:“真的?我还以为你是欲擒故纵,故意钓着他。” “我没这功夫,而且我也不喜欢他。” 宋倩斜眼瞥她:“是吗。” “是。” 沈蒽柔说完不再理她,拿了本书看。 宋倩大概是回来拿东西,她在某一层抽屉里翻到一盒铝箔纸包装的盒子,塞进了包里,换了双细高跟又出去了。 估计今晚也不回来了。 …… 晚上沈蒽柔在宿舍里看书,接到一通电话,是沈家打来的,让她回去一趟将剩下的东西搬走。 沈蒽柔不舍得丢掉,还是回去了。 沈家的一景一物对她来说非常熟悉,然而这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等了会后,是娟姐开的门,她说:“现在家里有客人,不方便让你走前门,你去后门等我。” 沈蒽柔心头一紧,轻描淡写说了句好的,于是走到后门等。 等了十来分钟,再次开门的却不是娟姐,是沈雅。 沈雅看到沈蒽柔吃了一惊,说:“是你,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沈蒽柔喉咙一紧,说:“我还有点东西在家里,过来搬东西。” “我想起来了,是我让娟姐打电话给你的,那些东西我想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本来妈妈想要丢掉的,是我说还给你比较好。” “谢谢你。” 沈雅说:“你跟我来吧,娟姐刚被我妈叫去厨房帮忙了。” 沈蒽柔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假装没听见。 沈家的一切,她无比熟悉,其实不用沈雅带路,只不过如今沈雅才是主人家,她只不过是来搬东西。 “你的东西放在二楼书房,我妈在招待客人,就不陪你上去拿了,你自己去吧,你也认识路。” 走到楼梯口,沈雅说完看她一眼,“你搬完快走吧,我妈不太想看到你。” 沈蒽柔浑身发冷,控制不住的,又不能太狼狈,于是淡淡地笑:“好。” 她知道二楼的书房在哪里,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箱物品,不大,里面多半都是书,还有一些小物件,都是她的,她搬了之后就下楼了。 只是还是和赵欣夏撞上了。 不止赵欣夏,还有易淮先。 赵欣夏看到她,脸上明显不悦,不过大概知道她回来是搬东西的,就没说话,尤其这会易淮先还在。 易淮先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吃惊,反而有看热闹的成分在。 不用赵欣夏下逐客令,沈蒽柔自觉道:“打扰了,我回来搬个东西,马上就走。” 这场面,多多少少令人觉得尴尬,不止是赵欣夏,还有沈蒽柔。 第十二章 不如 易淮先今天穿的较休闲,饶是这样也挡不住那一身的矜贵气质,乍看下,又斯文又禁欲。 沈蒽柔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碍于易淮先在场,赵欣夏没有为难沈蒽柔,表情淡淡,不过还是很体贴说:“你等会吧,我让司机帮你搬,顺便送你回学校,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沈蒽柔神情僵住,喉咙里像被扎了一根刺,“不用麻烦了,不重,我可以搬。” 赵欣夏见她拒绝,也只是像模像样随口说说而已,她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礼貌疏离道:“那你小心点,我这还有客人,先不送你了。” “好的,阿、阿姨。” 总要叫人的,赵欣夏已经不认她做女儿了,她只能喊一声阿姨了。 赵欣夏的脸色瞬息万变,最后勉强扯了一抹敷衍的笑。 那箱东西其实蛮重的,搬久了手都有些发抖。 从沈家出来,沈蒽柔心里沉甸甸的,并不好受,她不敢回头看熟悉的沈家大门,极力调整好情绪,搬着东西离开不属于她的地方。 …… 今晚本不该出现的人离开后,赵欣夏这才松口气,找了机会,把沈雅正式退给了易淮先认识。 这是沈雅第一次见到易淮先,上次去沈家,他并不在,见到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心底里是高兴的,不过有些自卑,总觉得易淮先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易淮先给人感觉冷冷淡淡的,似乎对沈雅并不上心,不管赵欣夏极力说些什么,他的反应都很平淡,也没多看沈雅几眼。 他好不容易来一次,赵欣夏趁热打铁,提了提婚事,说:“淮先,之前咱们两家谈好的婚事,原本是准备先订婚的,现在雅雅回来了,也应该把这事提上了日程。” 易淮先没说话,眼神料峭,表情冷淡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沈雅跟着提心吊胆的,她没想到自己是沈家的亲生女儿,更没想到自己会有一个未婚夫,而且他长得太好看了,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微抬着头,流畅瘦削的下颚棱角分明,冷白的脖颈处,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格外勾人,她不是什么懵懂的小女孩,她太清楚了解眼前的男人多绝色。 “淮先,你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改天请人算个良辰吉日,先订婚。” 易淮先这才漫不经心说:“既然沈小姐刚回沈家,对情况也不太了解,那这桩婚事,先不着急。” “可这……” “我这还有点事,这顿饭只怕是吃不了了,抱歉,我先告辞了。” 易淮先要走,赵欣夏也拦不住,只能去送送他。 易家的人,沈家惹不起。 尤其是易淮先。 等人走了,沈雅问:“妈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他不太喜欢我……” “没事,不要多想,你淮先哥刚回国没多久,开了间事务所,很忙,事情也多,男人嘛,事业要紧。” 沈雅:“别安慰我啦,我知道,其实是我不如蒽柔姐,如果今天换做是蒽柔姐,他应该不会说这种话了。我有自知之明的,没学历,没有蒽柔姐厉害。” 说起这件事,赵欣夏十分心疼,若不是沈蒽柔的母亲当年掉换了两个孩子,也不会是今天这番局面。 “能嫁进易家的是沈家女儿,不是冒牌货。” 第十三章 靠山 沈蒽柔搬了一箱子的东西走出别墅区,东西多,她走不快,影子被街灯拉的斜长,显得有几分寂寥。 易淮先从沈家出来后,开了车,很快就追到出小区的沈蒽柔。 沈蒽柔站在路边边,给后面来的车让路,她抱着一箱子东西等了一会儿,那车似乎没开过去,她下意识回头看下什么情况,然后就看到了坐在驾驶座的男人。 这块路的路灯昏暗,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眼认出那是易淮先。 她其实直觉他这会是来找她的。 她直觉不假,那车停稳了,易淮先从车里下来,径直朝她走来。 等他走近了,她却往后退了几步。 他还没说话,她先开口了,道:“你的伞还在我宿舍,方便给我联系方式吗,我明天拿了还给你。” 灯光太暗了,他又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这人浑身气场太强烈,不怒自威形容的就是他这款。 沈蒽柔怔了怔,忙不迭道谢。 “还有谢谢你那天给我的伞。” 那天的雨下的蛮久的,要不是他这把伞,她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 易淮先看了她一会,伸了手,掌骨微微突起,手背冷白,脉络清晰,接过了她捧着的箱子,她抱起来费劲,他轻轻松松接过。 “我送你回学校,顺便拿伞。” 她脑袋空白了一瞬,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转过身,瞥她:“愣着做什么,还要我抱你上车?” “……” 他要送她一程,刚好顺便拿伞。 易淮先前脚刚从沈家出来,沈雅后脚便跟了出来,她总觉得他离开的仓促,不太对劲,刚刚好走出来没多久,便看到了沈蒽柔上了易淮先的车。 沈雅回到家,说:“我刚才看到蒽柔姐上了淮先哥的车。” 赵欣夏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是看错了吧?” “妈妈,没有,我没有看错,看来淮先哥是看不上我啦。”沈雅还安慰赵欣夏道,“要不还是跟易爷爷说,我不跟淮先哥订婚啦,蒽柔姐比我合适,这样就不会有人嫌弃我了。” 在赵欣夏看来,沈雅过分懂事乖巧了,又是自己亲生女儿,她打包票,说:“不要说傻话,易家是看上沈家才会联姻,你放心,妈会给你做主,一定让你嫁进易家。” “那蒽柔姐……” “她掀不起波浪,不用管她。” …… 易淮先直接送她到女生宿舍楼下,她抱着那一箱东西上了楼,拿了雨伞下来还给他。 他下了车,倚靠着车门,嘴里叼着烟,有股优雅的痞。 他看着眼前拿伞的女孩因为跑太急,气喘吁吁的,刘海有些凌乱,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她好看的事实,她属于耐看的型,清淡又能让人过目不忘。 “沈蒽柔。”他喊了她名字,声线平缓。 “恩?”她疑惑看他。 他挑眉,眼眸深邃,轻描淡写说道:“我可以做你靠山,需不需要?” 他声音很低,声线有种低哑磁沉的质感。 她皱眉,错愕地拧紧了眉头。 他很有耐心,不过掀眼皮的时候懒洋洋的,“不是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了么,沈蒽柔,你考虑考虑。” 第十四章 晚饭 沈蒽柔想,他大概是觉得她可怜吧,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今晚她回沈家搬东西的时候,他也在场,应该看到了沈家对她的态度。 她没得争辩,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 只不过和他订婚的是沈家女儿,她现在被赶出沈家,这桩婚事跟她也就没有关系了,那他所说是什么意思? 她只能想到是做他情妇,被他包。 沈蒽柔平静道:“易先生,我现在不是沈家女儿,和你订了婚事的是沈家女儿。” 言下之意是说,提醒他别认错人了。 易淮先:“你身份证不姓沈?” “……” 这哪跟哪?难不成沈家把她赶出来,还要把她身份证户籍的姓氏都改了才算彻彻底底撇清关系吗? 沈蒽柔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她回过头一看,是宋倩。 “蒽柔,怎么喊你不应。”宋倩刚回来,一副跟沈蒽柔关系很好似的搭上了她肩膀,“怪不得叫你都不理我,原来是在和帅哥聊天,见色忘友哦。” 她忽然凑过来,沈蒽柔皱了下眉,明显不太适应她忽然这么热情,还搭她肩膀,瞥到她的视线,沈蒽柔恍惚明白,她显然是冲着易淮先来的。 沈蒽柔没说话,宋倩倒是自来熟似的跟易淮先打招呼,嗨了一声,说:“你好帅哥,我叫宋倩,是蒽柔的室友。” 沈蒽此时选择沉默。 易淮先看了眼宋倩,礼貌点了下头,说:“你好,我叫易淮先。” 宋倩又凑近沈蒽柔,笑的不怀好意问她:“这帅哥是你朋友?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沈蒽柔潜意识并不想回答,岔开了话题,说:“我要回宿舍了。”她把手里攥着的雨伞还给了易淮先,转身就走。 宋倩并不着急走,反而等她走了,明目张胆对他说:“易先生,我总觉得哪里见过你,你是蒽柔朋友吗?” 易淮先眼窝深,望了望手里的伞,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宋小姐,方便请你帮个忙吗?” “可以呀,没问题。” …… 沈蒽柔回到宿舍没多久,宋倩回来了,看她的眼神奇怪,手上拎着一个外卖放在了她桌子上,冷不丁说:“刚才那帅哥让我带给你的,沈蒽柔你不够意思啊,怪不得看不上陈禹,原来有人追。” 她话里带刺,沈蒽柔不是听不出来,不过她没必要和她解释,平静问她:“这是什么?” “刚那位易先生说你没吃晚饭,让我帮你带的。”宋倩说着拿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新添加了一个微信好友,她输入备注为一个易字。 一分钟不到,他微信转了一笔钱给她,还发了两个字:多谢。 是宋倩帮忙买晚饭给沈蒽柔的钱。 宋倩回复道【不用客气,我和蒽柔谁跟谁呀,你放心,我会盯着蒽柔吃完的,不让她减肥不吃晚饭。】 而后他那边再没有回复了。 沈蒽柔没吃,拿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宋倩瞟了那份桌子上孤零零的晚餐一眼,眼神冷淡。 至于宋倩是哪里觉得易淮先眼熟,当她刷朋友圈看到了前几天系里的建筑学术讲座活动现场的照片,立即明白过来。 第十五章 合约 沈蒽柔洗完澡出来,宋倩躺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问她:“刚才那男的跟你谈恋爱?” 沈蒽柔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不是。” “那就是追你?” 她没回答。 “是你不喜欢他?”宋倩不依不饶,“他可是易淮先,前几天不是来我们学校开了讲座吗,这么厉害的人物,你怎么搭上的?” 沈蒽柔干脆拿了吹风机吹头发,她不想和宋倩说太多,潜意识觉得宋倩不怀好意,她说多,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宋倩等她吹完头发,不死心继续问:“你说句话呀。” 沈蒽柔叹了口气,说:“你想知道什么?” 宋倩直白道:“你和易淮先要是没谈恋爱,那我可要行动了。” 沈蒽柔:“……” …… 沈蒽柔不管宋倩做什么,她现在自己都快顾不上了,哪里管得了别人。 而那天易淮先说的那番话,她没有当真,她不想给人家做什么情妇,她也不想和易淮先有什么往来,她有点害怕,不安,更怕被沈家知道,她心虚,不想做对不起沈家的事。 毕竟沈家养育了她二十年。 而且如果因为这件事是她生母一手导致的,从情理上来说,她是对不起沈家,占有了原本属于沈雅的人生。 她不主动招惹,不代表易淮先不会找她。 没过几天,他们系新来了一位特聘的讲师,主讲风景园林建筑,听说蛮年轻的,很有名气。 温颜也跟沈蒽柔聊这件事,她消息来源广,笑眯眯的,说:“蒽柔,你猜猜,新来的老师是谁?” 特聘的一般都是大佬,要么是业内的大佬,要么是带科研的团队,前者还能稍微年轻点,后者一定是跟童教授一样级别的人物了。 她摇头,表示不知道。 温颜:“是易淮先。” “……” 这叫什么? 她做梦都想躲的人,居然来他们学校做讲师? “听说是童教授引荐的,我也是听大三的学长讲的,不过呢,易淮先跟学校签的合约似乎就一学期,只讲一学期的课。” 沈蒽柔:“为什么忽然……” “童教授的原因吧,我也不知道。” 课间十分钟休息,沈蒽柔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她从洗手间出来,陈禹就站在不远处抽着烟,也看了过来。 大学对学生抽烟管的不是那么严,都是成年人了,不像高中还有老师会在走廊抓学生抽烟。 不过当众抽烟,还是挺没品的。 沈蒽柔是不会喜欢这种男人,所以陈禹不是她中意的类型。 陈禹边上还有其他男同学,他们似乎出来透气,见陈禹一直看着沈蒽柔,有人就起哄,调侃道:“那不是沈蒽柔吗,别愣着,过去打招呼。” 陈禹扯了扯嘴角:“要你多嘴。” 沈蒽柔听到他们说话,走的更快了,头也不回,直接进了教室。 温颜问:“怎么了,走那么急。” “有点麻烦。”她皱眉,下意识往门口看。 陈禹刚好抽完烟进教室,也看了过来。 温颜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明白了,“别理他,我高中就认识他了,不是好人。” 第十六章 威胁 陆樾听说了易淮先要去江大当老师,联想到那天车上沈蒽柔说自己是江大的,还是建筑系的,他敏锐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厚着脸皮来了易淮先的事务所找他吃饭。 易淮先这会看工图,没功夫搭理他,陆樾也不跟他客气,大喇喇坐在沙发上,调侃道:“淮哥,你是咋地啦,真看上了,这都追到人家学校做老师了?” 易淮先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没搭理他。 不说话等于默认。 陆樾哼哼唧唧的:“要是让沈家知道你看上的是沈蒽柔,不是那个沈雅,沈蒽柔就完了。” 握笔的手一顿,易淮先抬头意味深长看着陆樾。 …… 平时沈蒽柔在学校会躲着陈禹,不过上课的时候难免会撞见。 时间一久,陈禹追沈蒽柔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陈禹其实长得还可以,有点小钱,他会玩,朋友不少,尤其认识他的异性也不少,在系里挺有名的,听说他在追沈蒽柔后,渐渐地,风言风语也传开了。 “建筑系大二的沈蒽柔?她家很有钱的,陈禹是想吃软饭吧?” “可不是,有钱有颜谁不喜欢。” …… 陈禹也听到了那些传闻,他本人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他不爽的是沈蒽柔躲他跟躲瘟神一样,他找了个机会,得知她这会去了童教授的办公室,于是他半路堵她,拽到没有人的楼梯转角。 沈蒽柔刚去童教授那拿资料,还在想童教授说易淮先下周一就到学校正式上课的事,一出门,就被人拽走了,资料也撒了一地。 她来不及捡,就被陈禹推在墙上,双手被他禁锢,她惊呼出声,陈禹不怀好意笑着:“你叫大声点,把人都喊过来。” “你干什么?” 陈禹说:“看不出来,我找你。” “你放手,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沈蒽柔皱着眉,不悦道。 陈禹笑:“沈蒽柔,别装傻,你躲我躲多久了。”手上不老实,捏住她下巴摩挲,眼神很快就变了。 沈蒽柔侧过脸躲了躲,不情愿和他靠这么近。 陈禹气息混浊洒在她颈上,他眼神一暗,看到她脖颈的皮肤,很想咬一口,甚至想咬破她的血管,让她骗他。 “你走开,别碰我。” 沈蒽柔脸色难看,非常排斥和他这么近距离接触。 “还装清高呢,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沈蒽柔了,落魄的沈家小姐,你还跟我装呢。” “……” 陈禹看她没什么动静,羞辱道:“真以为你是什么大小姐,家里有钱,原来只是个落魄的麻雀,一夜打回原形,还搁这里摆谱。” 沈家和她撇清关系的时候,她就想到有这一天。 身边的同学朋友知道她不是沈家的女儿,她是冒牌货,侵占了原本属于别人的人生。 她所谓的生母将两家孩子掉换,让她享受了沈家的荣华。 “这件事还没多少人知道,你跟了我,我不会告诉别人,我还能帮你维持表面的假象。” 第十七章 猫腻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楼梯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沈蒽柔立刻噤声,她眼神带着警觉,盯着他看,小声说:“你在威胁我?” “很明显,不是么?”陈禹压低声音,侧头往楼梯口看了一眼。 脚步声消失,易淮先站在楼梯口,眼睑微抬,看到了他们俩站在那,陈禹挡在她身前,那姿势,似乎在做什么亲密的行为。 男人面无表情,深邃漆黑的眸子无波无痕,嘴角微抿着。 三个人之间荡着微妙的气压,尤其是易淮先,他站在那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开,即便是撞破别人的好事,不至于光明正大站在那看热闹,按理说应该当做没看见,立刻离开,不打扰别人。 只是,这会撞到的当事人是沈蒽柔。 易淮先和陈禹是酒吧见过一面,前者当时没喝酒,当然是记得很清楚,后者当晚是喝了酒的,不太记得易淮先,只觉得他眼熟,没把他跟当晚在酒吧拉走沈蒽柔的人对上号。 前段时间的讲座,陈禹也在,自然是认识易淮先的。 沈蒽柔十分窘迫,她和易淮先之间那些微妙,只有他们俩知道,而且她大言不惭跟陈禹说过她喜欢的男人是易淮先。 “这是你掉的学习资料?” 陈禹松开了她,喊了一声:“易老师。” 易淮先没有理陈禹,而是看沈蒽柔,道:“我在办公室门口捡到的,这上面有你的名字。” 沈蒽柔走上前几步,手忙脚乱接过,“谢谢。” “下次小心点。”易淮先不冷不淡的提醒。 她低了低头,忍不住捏紧了资料。 她不知道为什么易淮先刚好出现,还撞见了她和陈禹在一块。 她想解释,可又觉得没必要和他解释什么。 反正,他也没存什么好心。 易淮先没打算走的意思,还站在那。 沈蒽柔拿回来资料直接走了,她也不想和陈禹继续待着。 陈禹不太高兴,又不能阻止她走开,易淮先不走开,他即便想做什么也不能当着易淮先的面。 沈蒽柔离开了教学楼,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头也没回,直接回了宿舍。 陈禹也要走,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从易淮先身边经过,忽然听到他说:“追女生不是像你这样追。” 陈禹有些僵硬停下步伐:“什么?” 易淮先反问:“你叫陈禹?” 陈禹看着他,迟钝点了下头,易淮先的身份摆在这了,马上就要做他们专业课的老师,他就算对易淮先有意见,也不能这会表现在脸上。 易淮先没说什么,扯了扯嘴角,抬腿就走了。 陈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有一点,陈禹直觉他跟沈蒽柔有猫腻。 但不是沈蒽柔说的那样。 …… 易淮先今天恰好到江大办交接手续,顺便来看下童教授,晚上也要和童教授吃晚饭。 吃饭那会,童教授开了话匣子,好奇问他:“我听你爷爷说前不久给你订了一门亲事,怎么样,什么时候定下来?” 第十八章 巧合 这事本就不是秘密,尤其童教授和易爷爷是旧识,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也只是知道他要订婚,但具体是哪一家的千金,并不清楚。 易淮先只是笑笑不说话。 童教授:“还在卖关子啊,那行,我不问了,免得你觉得我这糟老头子多事。”顿了顿,又想了起了什么,“对了,你怎么忽然答应来学校讲课,我之前可不止一次游说你,你每次都找借口拒绝,怎么这次就松口了?” 易淮先闻言,放下手里的餐具,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跟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说:“人都有例外。” 他只不过恰好赶上这次,所以破了先例。 …… 易淮先对沈家的态度不比以往,沈凯东几次约易淮先见面,都被拒了。 沈凯东很快意识到易淮先有悔婚的意思,一打听,才得知易淮先被江大特聘了,还是建筑系,而沈蒽柔就是建筑系大二的学生。 赵欣夏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太巧合了。 沈凯东安慰赵欣夏说:“可能是巧合,别想太多。” “这或许不是巧合,你没看到那天易淮先看到蒽柔的眼神,她前脚走,易淮先后脚就跟着走了,而且雅雅说蒽柔上了他的车,你说这是巧合吗?”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就前不久,我请易淮先到家里来做客,刚好那天蒽柔到家里搬东西。” 沈凯东思索了一阵:“我找她谈谈。” …… 沈蒽柔周末做兼职,周一到周五在学校上课,那兼职的钱还好能支撑她的日常开销,她也在极力控制开销,非常省。 就连宋倩就看出来了她最近手头很紧,于是开玩笑说:“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看不出来你缺钱。” 沈蒽柔没理会,也不解释,继续看自己的书。 这会,手机响了,是沈蒽柔的。 拿起来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但是157开头的数字让她觉得有些眼熟。 接听后,是陈建北打来的,一开口就说:“你在不在学校?马上滚出来见你老子。” 她握着手机的指腹发白,用了力,她走到走廊外面接,确认没人了,这才说:“您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直说是吧?也行,你在沈家吃好喝好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和你妈,你怎么会有今天,都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下?” 沈蒽柔也直说了:“回报什么?” “给钱啊,现在轮到你养你老子了,家里没人做家务赚钱给我买酒,陈雅那死丫头已经回沈家了,不管老子是死是活,老子凭什么白搭两个女儿进去?没让你退学回家赚钱已经不错了!” 她仿佛听到笑话,却笑不出来,有些悲凉,说:“我没义务养您,而且我也没有钱,抱歉。”她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里还有钱给他。 陈建北一听这话火气就来了:“你什么意思,打算撂挑子不干?你还以为你是什么沈家千金小姐啊?给你脸还不要了是吧?” 第十九章 极端 沈蒽柔讲电话没注意宋倩悄悄站在后边偷听。 “您现在要多少钱?您说一下。”沈蒽柔无可奈何屈服了。 听她松口答应了,陈建北得意洋洋:“早答应不就行了,你还在念书,我也不要多,两万块,赶紧送过来。“给我一个地址。” 陈建北说了一个地址,她说:“行,晚上八点我过去。” 宋倩在她讲完电话前就进宿舍了。 沈蒽柔回到宿舍,拿着手机在微信里跟温颜借钱。温颜似乎在忙,等了很久都没回复。 宋倩这时候说:“怎么了,愁眉不展的?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蒽柔看向她,做了一会儿的思想斗真后,她还是开口了,说:“宋倩,你有钱吗?” “你要借钱啊?” 她点了点头,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也不会找宋倩借钱。 宋倩说:“你要多少?” ”一万。” 宋倩吃惊:”一万啊?这么多,你要干嘛?” 万块对普通的大学生来说的确不是小数目,沈蒽柔也明白,她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借钱给她,自己反倒没钱花了,何况,她和宋倩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她没必要借这么多给她,她就说:“算了,没事了,谢谢你。” 宋倩笑笑,躺在床上,拿手机打开微信,往下滑,找到了易淮先的微信号,打了一行字,说:蒽柔最近很缺钱的样子,她刚才找我借钱,要借一万块,不知道她遇到什么困难了,你知道吗? …… 晚上,没有筹到钱的沈蒽柔还是去见了陈建北。 她在路口等的时候,边上走过不少人,看她的眼神,不怀好意,这附近是工地,很偏僻。 等了一会儿,陈建北来了,手里提着一瓶酒,-身酒气,见到沈菌柔,伸手就是要钱。 沈蒽柔拿出包包里的八千块,用信封袋包好了,还没放他手上,她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好,我也只是个学钱,我不会给。没有什么钱,我这次给你钱,是看在你是我所谓的生父上,也只有这次,没有下次。” 陈建北迫不及待从她手里抢过那袋信封,拆开看,立刻变验了,“你要我呢,这里哪有两万块?” 要不到钱的陈建北顿时来了火气,摔了啤酒,玻璃伴随酒水撒了一地,沈蒽柔也吓了一跳,看到地上的碎玻璃,她心一横,立刻捡起地上的半截玻璃瓶,锋利尖锐的瓶身那面对着自己的脖子,她冷静道:“钱已经给你了,你再逼我,我也没有钱给你,那剩下的我拿命还你,你说行吗?我是不是就不欠你了?” “拿命威胁我?你这细皮嫩肉的别瞎折腾了,你要是没钱,就找沈家。” 她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没有钱,也不会找沈家要钱。”她手上使了劲,朝自己脖子靠近,锋利的玻璃扎进了肉里,很快就见血了。 陈建北见她来真的,正要说话,忽然从不远处疾步下来道黑影,冲她过来,利落干脆扣住她拿玻璃瓶的手腕,一扭,她吃痛,手一松,啤酒瓶口掉在地上。 脖子上,肉眼可见的淌着血。沈蒽柔抬眸一看,震惊看着他。 “耍什么横?” 第二十章 等她(修改错别字) 来的人是易淮先。 他视线落在她脖子上,那血一点点染红了她白色t恤的衣领,那红的刺眼。 “你哪位?” 易淮先见过陈建北的照片,之前何用调查过沈惠柔所谓的亲生父母,得知她生父是赌徒,家里都让他败光了,就连沈蒽柔生母看病的钱都让他挥霍完了,这才将沈雅送回沈家,并且告知沈家真相,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也只有沈蒽柔母亲知道。 易淮先没理会陈建北,而是丢下一张名片,说:“你要钱来找我,她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钱。他怎么知道陈建北是找她要钱的?” “行啊,她没钱,你有钱是吧,可以,她还欠我一万两千,现在给我。”陈建北只认钱,其他不认,这男人身上的行头可不便宜,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位有钱的主。 易淮先:“你当我是提款机吗,随时随地提款给你。” “那她别想走,留下来,除非把钱还上!” 沈慕柔不想易淮先掺和她的事,她低声对他说:“易先生,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管我,你走吧。” 易淮先没理会她,而是抬手看了眼腕表,意味深长说了句:“你没机会了。” 忽然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两个穿看便衣的警/案,就在沈感柔发情的时候,那两个便衣快速走过来将陈建北控制任,其中一个亮出工作证,大响了一声‘警/察,不准动!” 后半夜,易淮先带沈恩柔到附近的医院处理了下伤口,其中一个便衣警/察也在,他和易淮先是熟人,两个认识,也是易淮先来的路上报了警,提前跟他打过招呼。 沈惠柔在诊室里面,易淮先和陆质在外面站看,陆质朝他挤眉弄眼的,说:“那姑娘谁啊,怎么这么巧被你上了?” 易淮先想抽烟,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指动了动,想到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就忍了,“认识的人。” “别想瞒我,陆樾都跟我说了,这姑娘就是前不久被赶出沈家的沈恿柔吧? 陆质连名字都清楚,陆樾真不愧是人间咖叭。 易淮先面无表情。 过了会,他说:“刚才那男的是她生父,敲诈勒索,想力法把他关上一段时间。” 陆质:“亲爹?这有点麻烦。” “所以让你想办法。” 得,敢情是吩时他别手下留情,他说,“人证物证都有肯定要关上一段时间,我尽力。” 沈恩柔从诊室走出来,脖子上缠了一层薄薄的纱布,伤的不深,还好没伤到血管,不然就麻烦了,她看到他们俩,表情平静,道了声谢谢。 陆质笑:“别客气,走吧,回去录个笔录。” …… 陈建北被带到警/家局,拒不配合调查,还撒酒疯,吵的警局不得安宁,还是陆质到了后,将他制服。 沈蒽柔这块笔录很快就做好了,的确是敲诈勒索来定性,她录完后,就可以走了。出去的时候,易淮先在门口抽着烟,没走,看那样子在等她。 这会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街上没几个人,寂静冷清,还有点瘆人。 阴阳代理人 第二十一章 拒绝 还是沈蒽柔思考了会,走上前主动向他道谢。 “今晚谢谢你。” 她每次遇到麻烦的时候,他都会出现,今晚不是第一次了。 他抽完一根烟,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自己报警,顺便告他敲诈勒索,还有宣称你的伤是他弄的。” 沈蒽柔僵住了,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脱口而出:“不是。” “假。” “……” 易淮先:“别在我跟前耍心眼。” 眼下没有其他人,易淮先也不好糊弄,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坦白道:“是,我承认,就算今晚易先生不出现,我也有办法脱身,我录了音,来的路上也拜托朋友我要是约定的时间内没联系她,就让她报警。” 易淮先挑了下眉,眯了眯眼睛,那双眼眸微微上挑,说:“所以我出现是多余的,还打乱了你的计划。” 沈蒽柔再度点头。 易淮先:“沈蒽柔,你既然舍得拿命赌,也就说明你不怕死,既然不怕死,为什么怕跟我?” 沈蒽柔:“……” 易淮先眼底深处深寒一片:“我这么不受你待见?” 他的意思,沈蒽柔其实明白,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她不想和即将和沈雅订婚的男人牵扯上关系。 即便这个男人各方面条件非常优越。 她说:“易先生,我不是沈家女儿,我是被调换的冒牌货,要是和我搭上关系,沈家不会放过我,我不想受你牵连。” 易淮先没说话。 她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做他情妇,这种建立在金钱上的男女关系,她玩不起,也不想浪费时间玩。 还有一点,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沈雅现在刚回到沈家,赵欣夏恨不得把所有亏欠她的都还给她,包括属于她的婚姻,也正因为如此,沈家和易家的婚事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沈蒽柔明白其中关系厉害,那她只能远离易淮先。 赶在十二点前回到了宿舍,温颜等了她很久,看到她脖子上的纱布,问道:“伤的很重吗?” “没事,一点皮外伤,要是严重我也回不来了。” “你发给我的微信我后来才看到,抱歉,我要是早点看到……” 白天那会,她在微信上问温颜借钱,温颜没回复,借不到钱后,她就怕陈建北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提前给温颜留言,要是她晚上九点左右没出现,就拜托她帮忙报警,还把地址发给她了。 后来去警/察局的路上,她找机会给温颜发了微信,让她不用报警了。 没想到是易淮先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好在有惊无险,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至于那八千块,警/察说没问题了就会第一时间还给她。 这跟她预想的有一点出入,只不过换了一个报警的人而已。 …… 易淮先回去路上又给陆质打了通电话,他说:“今晚的事别说出去。” 陆质一副心知肚明的态度,说:“我知道,我又不是陆樾那个大喇叭,避嫌是吧,我明白。” “陆樾还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说你的春天到了。” 易淮先:“……” 第二十二章 温颜 陆质说:“说正经事,我听陆樾说你对那女生有意思,是真的假的?” “你不是说我的春天到了么,如你所说。” “……”陆质被口水呛到,“真的假的?” 再三被质疑的易淮先冷呵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 几天后,沈蒽柔要回了那八千块,也从当时经办她案子的那位警/察那得知,陈建北被关起来了。 八千块要了回来,是高兴的事,沈蒽柔就请温颜去食堂吃了一顿好的。 温颜伸手夹菜的时候,袖子往上滑露出了一圈淤青的手腕,沈蒽柔恰巧看见,怔了几秒,下意识问:“你手腕怎么了?” 温颜笑了笑,扯了扯袖子,漫不经心道:“没事。” 那伤看起来似乎不是新的。 她不想说,沈蒽柔也没追问,原本融洽的氛围也因为这一小小的插曲变得不太正常。 吃完饭,温颜还有事先走开了,沈蒽柔漫无目的,就去图书馆看书去了。 这会图书馆没什么人,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了本书在看。 隔壁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是温颜的。 “轻一点。”温颜说。 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别装了,装什么,我这样你不喜欢?恩?” “不、不喜欢。”温颜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压抑,“周寻,你轻点。” “口是心非,欠收拾。” …… 沈蒽柔不敢发出声音,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隔壁安静了一会儿,男人说:“怎么,吃饱了?” 温颜:“恩,不过下次能不能别在明显的地方留痕迹,刚才被我室友看到了,这种伤,我解释不了。” “哦,你室友沈蒽柔?” “恩。” 周寻眉目张扬,不怀好意靠近她:“陈禹最近追的那个?要不介绍给我认识?” 温颜薄怒,怕被别人听到,声音压得很小:“你有病是吗?你给我老实点,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那陈禹就行?怎么,不敢介绍给我,是怕我喜新厌旧?吃醋了?”周寻越说越离谱,温颜知道他是这种性格,也不想和他废话了,“总之你别想搞她,她不是那种女人。” “哦,那你是了?” 温颜也不否认,拿着化妆镜在补妆,“是又怎样,你不喜欢?” “吃多了腻,想换口味。” “那找别的女人,别找她。” …… 沈蒽柔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谈话的,她只不过恰好碰见,听到这番话,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等隔壁的人离开之后,她又等了一会儿,才离开图书馆。 她听出来那个男人是谁,是周寻,同专业,却小她们一届的学弟。 迎新会上那次,她和温颜一起出了一个节目,这个学弟当时问温颜要了联系方式,后面他们断断续续都有联系,她不太清楚,没想到…… 不过她不是什么八卦的人,这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就没放心上,权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晚上她在宿舍接到了宋倩打来的电话,宋倩火急火燎的在电话里说:“陈禹和人家在酒吧打架,我们拦不住,你快来!” 第二十三章 送你 沈蒽柔本想拒绝,陈禹和别人打架,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但是宋倩找她帮忙,求她了,毕竟室友一场,她只能去了。 还是那间酒吧,沈蒽柔来的路上内心忐忑,她怕撞到易淮先,不过再怕都要去,来都来了。 她赶到的时候,遍地狼藉,陈禹也挂了彩,白色t恤上有血迹,还是鲜红的。 和他打架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脸肿,一脸血,触目惊心的。 沈蒽柔定睛一看,那不是周寻吗? 陈禹没什么好脸色,瞪了一眼宋倩,又看沈蒽柔,没好气说:“你来干什么。” 沈蒽柔说:“是宋倩喊我来的。” “她喊你来你就来?你这么听话啊。” 宋倩看气氛不对头,连忙打圆场,拽了拽陈禹的手,说:“你还会凶人呢,蒽柔是我喊来的,我要是不喊她来,你们俩还不知道停下来,都是一个学校,还是一个专业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也是够好笑的。” 陈禹甩开了宋倩的手:“多事。” 场面一度混乱,沈蒽柔刚想说话,警/察就到了,问清楚了谁在打架,二话不说,直接把人都带回警/察局了,包括被临时喊来的沈蒽柔。 又是一番笔录,等巡捕问完话后,这才搞清楚事情原委。 这事跟沈蒽柔没什么关系,警/察就让她到外面等着,宋倩做完笔录走出来,她走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宋倩说:“陈禹喝醉了,刚好听到隔壁桌的男的在议论你,还都是一个学校的,他们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估计那波人就是周寻了。 沈蒽柔觉得头疼,“你把我喊过来,我也做不了什么。”而且别人议论她,跟陈禹有什么关系? “酒吧老板要陈禹赔钱,陈禹哪里有钱,我带的钱也不够,以防万一,就把你喊来了。”宋倩顿了顿,“陈禹先动的手,毕竟朋友一场,不能不管他。” 沈蒽柔很无语,说:“下次这种事情不用找我,我和陈禹没有任何关系。” 宋倩笑笑:“那你和易淮先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沈蒽柔冷淡道。 陆质恰好拿资料经过,低着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闻声看了过去。 “沈蒽柔?你来这干什么?” 沈蒽柔回头,看到陆质手上拿着文件夹朝她走来,她差点忘了,陆质是在警/察局上班的。 “陆队长。” 陆质看到了沈蒽柔身边的女生,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沈蒽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面露难色。 陆质问:“刚才送进来那几个打架的是你同学?” 她这才点头。 “你也参与了?” 她摇头,说:“没有。” “那你怎么跑来这了,跟你没关系就回学校,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还到处乱跑,不安全。” 沈蒽柔咬咬唇,没说话。 陆质说:“这会也没公交车了,我打电话让易淮先送你。” 沈蒽柔:“……” 宋倩听到这话,眼神变得微妙,瞥向沈蒽柔。 第二十四章 学姐 陆质掏出手机就要拨通易淮先的手机号码,被沈蒽柔拦住,她急忙说:“不用麻烦了,都这么晚了,我可以打车回学校。” “你确定?” “确定。” 宋倩很快明白过来,,这警/察应该是易淮先的认识的人,不然也不会看到沈蒽柔在警/局,就要给易淮先打电话,喊他过来接人。 看来,沈蒽柔和易淮先之间的关系,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宋倩嫉妒握紧了手,任由指甲嵌入掌心。 到了后半夜,陈禹和周寻一块赔偿了酒吧老板的损失,愿意和解,不想把事情闹大。 沈蒽柔还在等车,还没有离开。 周寻喝了酒,虽然身上有很大的酒味,还好意识是清醒的,这么折腾后,他也醒了酒,他先出来,在警/局门口看到了沈蒽柔站在那,眼睛眯了眯,眼里有危险的光芒闪起。 “学姐。”周寻装作乖巧的样子喊她。 沈蒽柔无法正视他,也是因为图书馆那次,她也只是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学姐是来找陈禹的?” “不是。” “学长下手也挺狠,专打脸。”周寻脸的确挂了彩,影响到了他那张脸的美观,“学姐,能不能借我两百块,这么晚了,只能打车回学校了,我的钱都赔了,身上没钱了。” 沈蒽柔说:“我也没钱,钱借给了陈禹。” “哦。”周寻似乎不高兴,很快又嬉皮笑脸,说,“那学姐你能帮我联系下温颜,叫她来接我。” 沈蒽柔:“这么晚了,温颜应该睡了。” “那能不能麻烦学姐带我一程,我没钱,我们俩叫一辆车,回去我再还你钱。” 沈蒽柔迟疑了会,还没说话。 周寻忽然朝她靠近,低声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白天你也在图书馆吧,现场好听吗?” 一股寒意,从脊背涌起,她往后拉开距离,淡定道:“我不知道什么图书馆。” “那我可不管,要不要我问下温颜白天在图书馆有没有看到你。学姐,偷看别人进行不可描述的运动可不好哦,哪有白让你看的。” “我没有看。” “那你听到了。” “……”她不可否认,周寻就像赖上她了一样。 “学姐,你喊的车来了吧?” …… 陈禹和宋倩一同从巡捕局出来,宋倩扶着陈禹,他不太耐烦,宋倩也没不高兴,顺从受着,还哄着他,说:“你有必要吗,要不是我,今晚的事哪有这么容易解决,要是换做沈蒽柔,你看她理不理你。” 陈禹更加不耐烦了:“你有病吧。” “我有病还是你有病,非要去缠她,她是你能泡的女人?” 宋倩是故意压低声音刺激他,说:“别做白日梦了,沈蒽柔眼光高着呢,看不上你。” “她真以为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看不上我?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一个被掉包的假千金。”陈禹甩开了宋倩的手,一瘸一拐离开。 …… 陆质这边忙活完,想了想,还是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了易淮先。 易淮先在事务所里看工程结构图,这会事务所只有他的办公室亮着灯。 第二十五章 谈谈 陆质那边说完,调侃道:“你就没有想说的?” “没有。” “真冷漠。”陆质笑,易淮先再冷漠,也不妨碍总有各种各样的女人使劲往他身上贴,不过他都没正眼瞧过谁,他们认识这么多年,真不清楚他眼光到底高到什么境界,再优秀的女孩子也看不上眼。 这次沈蒽柔的出现,打破了易淮先不少的绝无仅有的先例。 陆质觉得有点意思了。 易淮先不太客气:“挂了,还在忙。” “行,不打扰你了。” 手机屏幕亮了又黑,易淮先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在工图上,神情如常冷漠,拿了椅背上的衣服,提前下班离开了画室。 …… 周一的园林建筑课上,易淮先如约出现,他穿着烟灰色衬衫,黑西裤,手上戴着名表,精明干练,眼神锐利,透着疏离,走上讲台,视线往下扫视了一圈,在一阵欢呼中,他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易淮先。” 混到他这个地步,名字就是名片,他无需介绍曾经的经历,只需要告诉底下学生,以他的经验,可以教会他们什么。 班里女生并不多,就那几位,剩下都是男生。 第一节课,易淮先没有点名,没来的那几位同学走运了。 其中就有陈禹。 还有沈蒽柔。 她也没来。 沈蒽柔在宿舍休息,温颜下课回来,表情不太自然,问她:“今天好几个旷课了,不过你走运,易老师没点名。” 沈蒽柔有些感冒,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扛不住,而且今天是易淮先的课,她下意识不想去,于是少有的旷了课。 没点名还好。 昨晚周寻厚脸皮蹭了她叫的车回学校,到校门口,周寻高深莫测说:“放心,今晚的事我不跟温颜学姐说,学姐,加个微信吧。” 沈蒽柔越想越觉得头疼,她当时拒绝了,毫不客气,周寻没再强迫,潇洒走了。 不过这会她的微信还是收到了一条申请好友的请求,备注是周寻。 阴魂不散。 让人厌烦。 中午,沈蒽柔去饭堂打饭吃,遇到了另一个大麻烦,易淮先。 午饭时间饭堂多的是学生,也有少部分老师。 她点了一份炒饭,刷了卡,转身就看到了易淮先,他是一个人,打扮休闲,要不是身上的矜贵气质不像学生,其实也没什么违和感。 易淮先上前,自然拿过她手里的饭盒,说:“中午就吃这么点?” 他与她说话的口吻熟稔,似乎与她认识多年。 她纠结了会,喊了一声:“易老师好。” 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你太瘦,多吃点肉。” “……” 两个人各说各话。 “易老师,那是我的饭。” 易淮先笑,“你今天早旷课了,没跟我请假,我需要一个解释。” 沈蒽柔彻底没话说了。 要一个解释的某人,把她饭盒拿走了,她只能跟了过去,走出饭堂,这会烈日当头,人少,沈蒽柔说话也有底气了。 “易先生。” 易淮先顿住,侧过头,眯了眯眼看她。 “易先生,我们谈谈。” 第二十六章 巴掌 易淮先挑了下眉,洗耳恭听。 沈蒽柔组织了下语言,说:“易先生,我不是沈家女儿,不敢癞蛤蟆吃天鹅肉,我不敢肖想你,更不敢跟沈雅抢男人。” 她说完,深呼吸。 闻言,易淮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外表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惊涛骇浪,他低了低头,靠近她,四目相对,她没有躲避他的视线。 他恍然有点意思,说:“这么害怕?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是,没自信。我对做别人的情妇更没自信了,沈雅是沈家女儿,我不是,易先生,你要搞清楚这个事实。” “可我看上的是你。” “……” 易淮先平静阐述事实:“这门婚事是我上门提的,当初我看上的也是你,沈家临时变卦换了个人给我,你说,我怎么会认?” “但是……” “你没自信,是因为你怕得罪沈家,得罪养育你二十年的沈家夫妻俩。沈蒽柔,我对包养情妇也没什么兴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缠你。” 易淮先自带光环,走到哪里都吸引视线。 周围有同学经过,窃窃私语,视线一直往他们这瞥,似乎好奇他是谁,还有站在他身边的女生是谁? 沈蒽柔浑身都僵硬了,震惊不已。 “你说的对,我是怕得罪沈家,他们毕竟养育我这么久,我不想做伤害他们的事情。所以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易先生,您不愁没女人,所以不缺我这一个,我的答案是永远不会改变。”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沈蒽柔说完就走了,饭盒也不要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坐在车里的赵欣夏看到了。 …… 沈蒽柔离开没多久就接到赵欣夏打来的电话。 见了面,赵欣夏脸色铁青,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打在了沈蒽柔脸上。 巴掌印很快浮现在她脸上。 “我们沈家没有对不起你,你非要做这种事情?”赵欣夏问都没有问,直接动起了手。 沈蒽柔捂着脸没吭声,她没想到,第一次有人打她巴掌,居然会是赵欣夏。 “沈蒽柔,你非要做出这种事吗?沈家养育了你二十年,你刚才在做什么?不求你知恩图报,但是求你别做出对不起沈家的事!” 沈蒽柔没有解释,低声道歉,“对不起。”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在学校勾搭谁,除了易淮先,他不是你可以妄想的人,我希望你有点良知,不要恩将仇报!” 那一巴掌直接打断了赵欣夏对沈蒽柔最后的感情。 再多解释,赵欣夏都不会信她的。 沈蒽柔从来不会轻易掉眼泪,这会眼眶通红,她强忍着不掉一滴眼泪。 赵欣夏说:“我就说那天你回去搬东西,你前脚刚走,淮先后脚就走是为什么,原来是你在搅和,沈蒽柔,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一巴掌,彻底将沈蒽柔打醒了。 …… 沈蒽柔回宿舍路上低着头,将脸颊的头发放了下来,过了一个拐弯角,前面有个人挡住她的去路,除了易淮先,还能有谁。 易淮先早就注意到赵欣夏的车了,不过没声张,没想到赵欣夏找了沈蒽柔,直接动手。 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轻。 第二十七章 丢脸 易淮先扫了她脸颊一眼,没有说话,更没有拦住她的去路,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一眼,沈蒽柔并不想揣测是什么意思。 他这会要是出面,只会让沈蒽柔更难堪。 她对沈家还有旧情,万万不可能因为他而得罪沈家,所以她选择远离他。 她要尊严,在努力保住仅剩的尊严。 沈蒽柔回到宿舍,默不作声上了床,拿了手机,翻来覆去,她主动给陈禹发了信息。 陈禹收到沈蒽柔短信有几分意外,看到她说要见自己更加意外了。 她不是向来避他如蛇蝎,怎么还会主动找他了。 既然她要见面,他没理由不赴约,回了句好,就去换衣服。 室友见他换衣服,随口问了句:“又要出去?又是宋倩找你?” 宋倩常来约他,室友都知道了。 陈禹说:“不是,沈蒽柔找我。” “真的假的?沈蒽柔找你?你吹呢,怎么可能,她要是找你,肯定也跟宋倩有关系,她们俩不是一个宿舍吗?” 陈禹冷笑一声,懒得跟他交代,换了衣服就出去了。 关门的刹那,宿舍门摔的贼响。 …… 第二天,沈凯东来了电话,打给沈蒽柔,让她回沈家一趟。 沈蒽柔似乎有准备,不过还是叹了口气。 去沈家之前,她给陈禹发了条微信。 沈家这会,不止沈家人在,还有易淮先和易老爷子都在。 沈雅有些紧张,乖巧坐在位置上不敢动,不过还是余光观察了坐在对面的易淮先。 他是真的英俊。 沈雅不自觉咬了咬唇,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得到他。 沈蒽柔是阿姨带进来的,她走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赵欣夏一改之前的态度,脸上堆上笑意,热情喊她:“蒽柔,就等你了,过来坐,坐我旁边。” 沈蒽柔受宠若惊,不知道赵欣夏怎么忽然改变了态度。 沈雅也是甜甜的喊:“蒽柔姐。” 易老爷子下意识看了一眼易淮先,他没什么表情,似乎没注意到沈蒽柔。 沈蒽柔被赵欣夏摁着肩膀坐在了位置上,赵欣夏在她隔壁,等她落座后,赵欣夏这才说:“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特地请易老爷子和淮先过来吃这顿饭,主要是有件事想跟大家解释并且说清楚。” “坐在我隔壁的蒽柔之前都见过,她也是我女儿,不过造化弄人,我当初生产的时候时候,蒽柔的生母因为一己之私故意掉包了我的亲女儿。导致了今天大家看到的局面,实在不好意思,让易老爷子笑话了。” 沈蒽柔一听,脸色一瞬即白,视线往下看,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沈凯东也没说话,他身为一家之主,这件事也觉得丢脸。 赵欣夏又笑:“说到这里,其实我养了蒽柔二十多年,对她也有感情,也是真心疼她宠她,把她当自己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很舍不得,不过她毕竟不是沈家的亲生骨肉,也想借这个机会,跟易老爷说明情况。”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冒牌货不配嫁进易家。 第二十八章 门槛 这算沈家的家务事,不过因为和易家有婚事,也跟易家有关。 易老爷子长了一副慈祥和蔼的脸,听赵欣夏这一番话,挑了下眉,又看向易淮先,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易淮先依旧是那副稳坐泰山的状态,让人看不透他的喜怒。 沈凯东说:“这本来是我们沈家的家事,不过因为两家有婚约,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易老还有淮先说明情况。” 赵欣夏:“造化弄人,我们都不会未卜先知,没想到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家里,这给大家都带来了不少麻烦。易老,希望您能体谅,我们也感到很抱歉。” 易老爷子笑呵呵的:“不用抱歉,这哪跟哪的话,我也明白你们的处境,表示万分理解和同情。还好,亲女儿平安无事回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易老说的对,所以雅雅回来,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赵欣夏握着沈雅的手,轻轻拍了拍。 而沈蒽柔觉得自己是外人,格格不入,她其实不该出现在这里。 沈雅才是沈家千金,而她只不过是外人。 而易淮先坐在对面,淡漠的眉眼,清隽的容貌,视线若有若无扫了沈蒽柔一眼,她头低了低,似乎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易淮先皱眉,他懂得她此时的处境还有心情,不太好,可以说是糟糕到极点。 沈家二位长辈将她的不堪和痛处摆在台面上,语言像一把锋利的剑刃,刺穿她的皮肤,一寸又一寸,鲜血淋漓。 不过还没完,赵欣夏缓了缓,说:“其实今天请易老和淮先过来,还有件事想说明。” 沈蒽柔直觉,这事跟她有直接关系。 然而事实也的确是的。 “之前订下的婚事,是沈家女儿,我们的女儿是雅雅,如果订婚,那就是雅雅和淮先订婚,不是蒽柔。” 赵欣夏这话挺强硬的,强调是沈雅和易淮先订婚,不是之前谈好的沈蒽柔。 沈蒽柔站了起来,头皮发麻,掌心在冒汗,说:“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蒽柔。”赵欣夏平静地笑,刚好,还有些话可以在她不在的时候聊。 沈蒽柔几乎落荒而逃,跑到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前疼爱她的父母,如今变成了犹如陌生人一般的存在,她心里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在洗手间待了会,觉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包间。 而赵欣夏也说了该说的,在她敲门推开包间门的刹那就没再聊了。 沈蒽柔木讷坐回原位。 易老就这刚才的话题,说:“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我很尊重孩子的意见,既然临时有变故,那这门婚事要不就先算了,雅雅不是刚回家吗,她肯定还不习惯,等她先适应新生活,之后再说吧。” 赵欣夏和沈凯东对视一眼,沈凯东道:“易老,不是……” “别着急,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也不是说这门婚事就算了,蒽柔也还是你们女儿,而雅雅嘛,说句实话,雅雅的条件,不是很合适。” 学历不高,素质不佳。 易老就差直说了。 易淮先清漫道:“我要求不高,不过,不是没有门槛。” 第二十九章 意味 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沈家夫妇俩心知肚明沈雅学历是初中,念到初中,抚养她的陈家就不让她继续上学了。 易淮先在意学历这事,可以理解。 在他们这个圈子,门当户对是常态,即便没有门当户对,条件也不能差太多。 赵欣夏道:“淮先,你的意思阿姨明白,只是雅雅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接她回了家……” “她受的苦也是你们家弥补。”易淮先双手交叉在身前,往后仰了仰,那意思是在说,欠沈雅的又不是他。 沈凯东说:“那这样吧,订婚的事先延后,我们会安排雅雅重新回到学校念书,等雅雅完成学业了,再订婚,你们看如何?” 沈家是不能轻易放弃和易家成为亲家的机会,而且在这个基础上,和易淮先订婚的必须是沈雅。 他们两家谈婚事,跟沈蒽柔没多大关系,她像是透明人,被忽略的彻底。 易老又看易淮先,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易淮先没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 他不给个准信,沈雅也跟着慌乱起来,眼神不住的往沈蒽柔那瞥,她很在意沈蒽柔的反应。 沈蒽柔低着头,没敢看其他人。 易淮先:“沈叔,我看这门婚事取消吧。” 沈蒽柔的脸色变了变,手指紧紧攥着膝盖。 沈雅的眼睛有点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赵欣夏问:“这样草率,不合适吧?” 沈凯东的脸色也拉了下来,不太满意的看着易淮先。 而易老没发表任何看法。 何况八字没一撇的事,哪来的草率? 赵欣夏稳了稳,说:“淮先,这门婚事是易家提的,现在取消也是你们提的,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你在意雅雅的学历,她还小,可以学,再考个大学也不是难事。” 成人大学也是大学。 “这么轻易说取消就取消,淮先,易老,我们也不想把关系闹僵,这事是不是还有商量的余地?”沈凯东说。 沈雅这会忽然站起来,说:“其实淮先哥,你是不是讨厌我,觉得我学历低,配不上你,才取消婚事?还是有其他原因?” 沈雅眼神瞥向沈蒽柔,道:“还是因为当初你是因为蒽柔姐才上门提亲,你想娶的人,是蒽柔姐。” 沈蒽柔抿紧了唇,抬起头来,笑道:“你不要开玩笑,易先生之前没有见过我,怎么会因为我,我之前也不认识他。” 顿了顿,她说:“我有男朋友了。” 这句话沈蒽柔说出来也花了不少力气,咬字清晰,心跳如鼓。 易淮先看向她,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很淡,很快不见。 沈蒽柔思索片刻,脸色白了又白,说:“沈家和易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出现在这,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们接下去要怎么谈,谈什么,都跟她没关系,她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 虽然很可笑,荒诞,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第三十章 胜利 沈蒽柔离开,没有人拦着。 易淮先也没出声,不过他这会兴致愈发淡了,似乎对接下去的谈话毫不关心。 沈蒽柔走出包间没多久,赵欣夏也跟了出来,喊住要走的她。 她停下来,顿了顿,也不敢看赵欣夏的眼睛。 她心虚,害怕,不安,还自卑。 她没有沈家的光环了,也因为自己生母做出的荒诞事,更加没颜面面对赵欣夏。 这位曾经的母亲。 她生母的错,沈家算在了她身上。 赵欣夏也不例外。 赵欣夏说:“你刚才也没吃到什么,肚子不饿吗?” “不饿。” 赵欣夏也是随便问问,并不关心她饿不饿,反正现在又不是她女儿,她声音冷淡了很多,说:“我也不拐弯了,刚才的事你都听见了,相信我的意思你也明白,你刚才说有男朋友了,是真的?” “对,真的。”她说。 “是谁?同学吗?” “恩,同学。” 赵欣夏其实是来问她是不是真的,看她表情,像是真的,这下放下心了,不怕易淮先对她有什么想法了,她都有男朋友了,那肯定对易淮先是没有感觉的。 “你有男朋友了,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就很简单,远离易淮先,你之前上他的车,雅雅都看到了,避免以后有其他误会,蒽柔,希望你能懂事。” 沈蒽柔沉默片刻,说:“好,我听进去了。” …… 饶是耐心不错的易淮先,也不想继续和沈家聊了,沈家意思他明白,不过,他决定的事,也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关于取消两家婚事,易淮先立场坚定,没有松口。 易老听易淮先这么一说,自然也是站在易淮先那边的,不管沈家二位说什么。 易淮先也承诺答应沈家一个要求,以示他的歉意,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他可以做到,没有二话。 沈凯东非常不高兴,又不能甩脸色。 这样也就算是谈崩了。 沈雅眼睛红了又红,非常懂事似的说:“抱歉,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好,既然淮先哥哥不喜欢我,那就这样算了吧,是我不配淮先哥哥。” 她一声又一声的淮先哥哥没有让易淮先产生任何的动容,反而觉得她这话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不过他没细究。 至于沈蒽柔说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易淮先是不信的。 易淮先很快处理完也离开了包间。 …… 沈蒽柔和陈禹站在路边说话,她不习惯和陈禹站这么近,身体排斥,心里也是。 陈禹看到她眼眶很红,说:“怎么了,答应和我在一起这么委屈?一来就让我看你哭鼻子。” 沈蒽柔摇头,垂了垂眸。 陈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临时改变态度,居然主动找了自己说答应和他交往,不过有一点,要尊重她的意见,不能强迫她不愿意做的事。 这是沈蒽柔给自己的退路。 易淮先走出来,恰好看到他们俩站在一块的这一幕,他没有上前打扰,多年的自制力不是开玩笑的。 还是陈禹看了过来,看到了易淮先,恍然明白过来,不过下一秒,他朝易淮先扬起了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 完了 经过这么一遭后,沈蒽柔在学校碰上易淮先的次数少了很多很多,除了一周四节课他都会来,其他时间,都碰不上。 而关于她不是沈家亲生女儿被赶出家门的事情也在同学间流传开来,渐渐的,她成了众矢之的。 而她答应和陈禹在一块后,陈禹信守承诺,她要是不愿意,他不会强迫她和自己做什么亲密的举动。 就连最简单的牵手都没有。 长久的话,这其实不现实,沈蒽柔也明白。 宋倩听说他们俩在一起后,阴阳怪气的笑,在宿舍里和她说:“陈禹可不老实,蒽柔,你跟他在一块,要是不想怀孕,记得做措施。” “我听他前几任说,他做不喜欢戴那玩意。” 沈蒽柔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沉默不语。 宋倩还说:“既然你放弃了易老师,那我可就上了,祝你和陈禹久久。” “……” 她在这段时间,也越愈发隐忍,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她都当做没听见。 周末,她去做兼职,一教起学生来就是一整天,自然也就顾不上陈禹。 陈禹约她吃饭逛街什么的,她说没时间,要做兼职。 一次两次后,陈禹渐渐没耐心了。 陈禹也知道她其实是拿自己当挡箭牌,至于挡谁,除了易淮先,还能是谁。 一开始他不明白,后来听到了学校里传的风言风语后,他才明白,沈蒽柔这是胆子小,不敢和沈家对着干呢,阴差阳错,她原来差点成了易淮先的未婚妻。 陈禹想反悔了,只能看不能吃,是真折磨人。 …… 易淮先这段时间除了学习那边上课,更多时间都待在事务所,手头有项目,他忙起来是真忙,就连陆樾来找他,他都没什么时间搭理。 好不容易逮到他,陆樾看他最近一直在事务所,好奇问他:“最近怎么没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 “沈家,还有你。” 易淮先扫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看工图。 “沈家前段时间对外正式公开了沈雅的身份,还送她重新回到学校上课,花了不少精力,最重要的是,我还听说,你真跟沈家取消了婚事?” 陆樾心里藏不住事,有人挠似的,尤其是得知易淮先取消了婚事,而沈家也正式公开沈雅的身份,沈蒽柔被当成笑话,议论纷纷。 易淮先的手机又响了,打开一看,又是同一个人发来信息,那人正是沈蒽柔的室友,叫什么他没留意。 陆樾凑过来,看到了手机屏幕,还没看清,屏幕就关了。 易淮先说:“你很闲?” “闲。”要不然也不会这会来找他了。 说话间,陆樾手机响了,他接听,那边说:“樾哥,小嫂子来了,还带了其他男人,怎么办?” “哪个小嫂子?” “就是上次淮哥带走的那女的!” 陆樾啊了一声:“你说沈蒽柔?”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带的那个男的,上个月还在酒吧打架闹进了警/察局,完了,樾哥,那个小白脸手搭上了她的腰!” 第三十二章 检查 沈蒽柔不想来酒吧,她不是泡吧的人。 她今晚会来,是陈禹带她来的,陈禹是常客,经常来这玩。 上次他和周寻打架,也是在这间酒吧。 陈禹今天来,是有朋友约,他那些个朋友听说他有新女朋友了,强烈要求他带出来看看,瞧瞧又是哪个大美女被他得手了。 他那群朋友,不是学校的同学,是他社会上的朋友。 陈禹很会玩,交的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人。 沈蒽柔和他们格格不入,如芒在背,坐在他身边,一看就知道是良家妇女那型,虽然她长得不像,反而有些艳。 “陈禹,你这位小女友有点拘谨啊,会不会喝酒?不喝酒干坐着很无聊啊。”有人凑过来勾陈禹肩膀。 陈禹瞥向沈蒽柔。 沈蒽柔说:“我不会喝酒。” “多喝几次就会了。”这话是陈禹说的。 沈蒽柔真不会喝,她摇头:“还是不了,明天我还要做兼职。” 这话就是不给陈禹面子了,那人靠近陈禹耳边,说:“你女朋友不太听你话,怎么,你哪里找来的?” 这话像是戳到了陈禹,陈禹咧嘴笑,他本来就喝了好几杯了,倒了一杯啤的,递到了她面前,“这些都是我朋友,以后会经常碰面,别闹脾气,乖,不管会不会喝,多少喝一点。” 她停顿了会,看着陈禹,其实想告诉他,她酒精过敏,没办法喝酒,可要是不喝,陈禹和他所谓的朋友不会放过她。 沈蒽柔拿起那杯酒,皱着眉头喝了半杯,剩下的她喝不下了。 陈禹盯着她看,嘴角勾了勾,手已经不老实了,在桌下摸她的腿。 沈蒽柔咬着牙,什么话也没有,这一刻还是来了,陈禹不会放过她的。 其他人看沈蒽柔喝了酒,顿时觉得乐子全无,就走开了,又去找新乐子了。 沈蒽柔想去上洗手间,跟陈禹说了,陈禹点了点头,就放人了。 等她再回来,刚想推开包间门,听到里面有人说:“陈禹,那女的是雏吗?怎么你换新口味了?” 另一个女生附和:“这不像你啊。” “陈禹你之前不是跟宋倩暧昧吗?怎么换了一个?” 陈禹说:“宋倩哪里有她好玩。” 沈蒽柔握紧了门把手,调整了心态,推开门走了进去,那些声音,在她进来那刻,戛然而止。 沈蒽柔又不傻,自然明白这群人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过了会,她脸上出现了红疹,是过敏的表现,她觉得呼吸不过来、心悸,跟陈禹说了后,陈禹看到她的脸,说:“真过敏了?” “恩。” 陈禹:“你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沈蒽柔说:“不想扫你们的兴,所以没说。” 陈禹表情有些阴沉,说:“你故意的吧。” 沈蒽柔摇了摇头,很难受。 就在这会,有人推门进来,好几个人,进门就说:“例行检查,所有人停下来,站好,把身份证交出来。” 沈蒽柔弯腰想吐,坐在沙发上起不来。 其他人被要求拿身份证,沈蒽柔也不例外。 第三十三章 谁啊 她出门没有带身份证,跟警/察说了。 便衣巡捕看她不舒服的样子,皱了眉,问:“你怎么了?” “过敏,能不能带我去医院?”她虚弱道。 她并不像是假装的,脸上的红疹触目惊心,警/察就叫来一位女同事送她去附近最近的医院。 …… 刚走出包间,来到大厅,就有人走了过来,是易淮先。 沈蒽柔头疼的厉害,恍惚中看到了易淮先,她咬着牙根,心悸想吐,胃里一阵翻涌,她不得已弯腰蹲下来,这样,看到的便是他那双价值不菲的皮鞋。 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穿的用的都是极其昂贵的,这种男人,不是她可以接近的。 她更玩不过。 她脑袋嗡嗡作响,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也因为这样,听不见易淮先跟警/察说了什么,下一秒,他弯腰半蹲,将她抱了起来,轻而易举。 她这幅体格,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困难,抱起来后,才知道她有多轻。 易淮先皱了下眉,在她要挣扎前一秒,说:“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别白费劲挣扎,没用。” 这话强硬没有让她拒绝的功夫。 她皱眉,并不是想拒绝,而是想道谢。 危难关头,她才不扭捏。 他浑身气息冷极,那眼神更是深沉,不是她的错觉,他今晚的心情似乎被她破坏了,糟糕的不行。 去医院路上,他提前给认识的人打了通电话,等到了直接抱她去了急诊室,他联系的医生也来了,戴着口罩和听诊器,二话不说,给她检查。 易淮先没有走出去,那医生和他很熟的模样,说:“你出去呀,杵在这干什么。” 听声音是位年轻的女医生。 易淮先被训了,走了出去。 他靠墙等待,兜里的手机响了,是陆樾打来的,一开口就说:“哥,你人捏?那谁也没在,你找到她了把她带走了?” 易淮先捏了捏眉心:“在医院。” “她咋了?” “酒精过敏。” “我跟你说,刚才和沈蒽柔一块那几个人里面一大部分都是社会混的,没读书没工作,烂人,你让沈蒽柔悠着点,少和这些人来往。” 易淮先淡淡道:“那个叫陈禹的呢?” “你说那个男的,搂着沈蒽柔的那个是吧?”陆樾打了个哈欠,刚跟警/察交涉完,“他被带走了,说是在他们包间找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被牵连了,妈的,等会我还要去警/察局做口供。” “自己举报自己,可还行。” 陆樾收到自己员工打来的电话得知沈蒽柔和一个男的出现后,易淮先给了一个主意,让他打电话给警/察自己举报自己。 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沈蒽柔。 可是没想到警/察真在陈禹也就是沈蒽柔所在那个包间搜出了有料的东西。 易淮先说:“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别,别跟我客气,你别记,哥,我求你。”就当是他难得做一次好事,积善行德了。 他可不敢让易淮先还人情。 陆樾说:“我先去处理这些事了,那玩意肯定是这群小子自己带来我这玩的,我先挂了。” …… 女医生给沈蒽柔内服加外用的药,让她去缴费,看她虚弱的模样,说:“得,你先坐会缓一下,我让淮先给你拿药去。” 易淮先等在门口,女医生走出来,说:“你先去缴费拿药,她的过敏不算严重,不用输液,吃点药就好了。” 等易淮先缴费取完药回来,女医生还在,也许是晚上没那么多人,不忙,她上下打量他,问他:“刚忘记问你,那姑娘谁啊,这么上心。” 第三十四章 负担 今晚不是陆质值班,他休假。 陆樾到了警/察局熟门熟路跟陆质的同事打招呼,同事都认得他是陆质的弟弟,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其实清楚他这人的品行,也知道他开的那家会所没问题,不过既然有人举报,那还是得走程序查一查。 陈禹又被带到了警/察局,心情可不太好,尤其在他们的包间搜出了那玩意,于是他们一行人都被带回去做尿检。 陈禹虽然爱玩,但那玩意是绝对不会碰的,他可不想找死,都知道碰了那玩意,这辈子就算完蛋了,而且他还是大学生。 又是一个不眠不休的通宵。 …… 医院。 女医生拿出外用涂抹的药膏,塞回易淮先手里,说:“把这些药先给她涂上,缓解一下过敏症状。” 对于刚才的问题,易淮先没回答。 女医生说:“她酒精过敏,以后能不喝不要喝,酒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好了,我去忙了,有事再找我。” 沈蒽柔扶墙走出来,易淮先刚好要推开门进去。 恰好看到她脸上起的红疹、还有些肿块,在细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此刻,易淮先正望着她。 她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子,不堪迫使她低头,妄想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同时,她心里也有疑问,为什么他今晚会出现在酒吧? 男人扯了下嘴角,“急诊室医生还要用,出来吧。” 说罢,颀长的身影让开了道。 她也不抬头,伸手揪住那人的黑衬衫,距离贴近,鼻息间是他身上的淡淡的香调,不是香水,但是挺好闻。 他低头看到抓着自己后腰衬衫的手指细长,颜色白皙,柔软无骨。 她有些困难呼吸,脸色潮红,脸上那异样的肿块近距离看挺吓人的,她费劲说:“易老师,我没有碰,也要去警/察局做尿检吗?” 易淮先挑眉,说:“要,因为你也在包间里。” “可是我没有碰。” “没有碰就不怕检验。” 沈蒽柔咬唇,心里不安,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易淮先干脆把她抱起来,还是要了间病房,让她躺在床上,他取了药的盖子,拿了棉签,涂在她脸上的红肿处。 易淮先帮了她很多次,沈蒽柔愈发心虚,说:“这药多少钱,我还给你。” 易淮先专心帮她上药,并未说话。 红肿并不疼,但是痒,钻心的痒,她伸手想挠,被他制止,声音醇厚,“你要是想留疤,就挠。” “……” 沈蒽柔放下手,手背痒,她抓了下。 易淮先说:“挠破了手,也会留疤。” “……” 涂完了脸,易淮先说:“其他地方我不方便帮你涂,我去喊护士帮你。” 沈蒽柔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你看得到你背后?” “……” 沈蒽柔说:“那药多少钱,我还是先给你吧。” “不用了,就当我做慈善,你是我学生,既然这事被我遇到了,换做其他人,也不会不管你。” 沈蒽柔愣了下。 “不用觉得有负担。” 第三十五章 躲我 说完,易淮先冷淡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护士姐姐过来帮她涂药,也许是外面那男人长相太出众了,护士姐姐笑着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她说:“那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姐姐有些尴尬,没再问了。 涂完药,易淮先开车送她回巡捕局做尿检。 沈蒽柔肯定是没碰那玩意的,不过那是谁带来的,她不知道,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易淮先一直没走,在陪她。 这两个月,她已经跑三次警/察局了。 最后结果是没有问题的,她录完口供就可以走了。 不过有巡捕已经记住她了,开玩笑说:“这两个月我都第三次见到你了,小姑娘好好上课,别和乱七八糟的人搅和在一起,别被带坏了。” 这话说的沈蒽柔无地自容。 “好了,你可以走了。” 易淮先在接电话,是易老爷子打来的,说:“你姑姑说你刚才带了个女孩子上她那看病,怎么回事?” 刚才那女医生就是他姑姑。 易淮先说:“没什么事。” “你刚回绝了和沈家的婚事,转头就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要是让沈家知道,影响不好,你低调点。” “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行,我就不管你了,不过要是真觉得看上了合适了可以带回家来吃顿饭,行了,你忙吧,我休息了。” 易老爷子还算开明了,从头到尾都让他自己做主拿主意,就连当初他说要和沈家联姻,也是听他注意。 易老爷子挂了电话,捧着全家福的照片在看,照片上的易淮先才十八岁,那会他父母还在,现在易家人丁单薄,到了易淮先这辈,没几个兄弟姐妹。 “老爷子,夜深了,休息吧。” 管家在旁提醒道。 “下个月初十是他们夫妻俩的忌日,你记得提前提醒我。” “您放心,老爷子。” …… 警/察最后查出那玩意是一个小年轻带来的,那小年轻还没来得及吸呢,就被警/察查到了,其他人不知情,包括陈禹,调查清楚后,就把其他人放了。 陈禹走出警/察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给沈蒽柔,问她在哪里。 沈蒽柔说:“我回学校了。” “你没事了?” “恩。” “刚才带走你的人是易淮先,对吗?” “对。” 陈禹声音听起来火气很大:“他怎么知道你在哪?你跟他说了?” 沈蒽柔这会在回学校路上,易淮先开车送她的,他在开车,她咬了咬唇,声音不自觉压低:“不是我。” “沈蒽柔,你耍我呢?不是你说的,咱们的易老师怎么会知道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女朋友。” 她沉默。 “你在学校门口等我,聊聊。” 沈蒽柔揉了揉眉心,说:“可以。” 挂了电话,沈蒽柔从包里拿出钱夹,刚想抽出几张纸币,就听到易淮先的声音响起,他说:“你不用为了躲我,和陈禹在一块。” 易淮先怎么会猜不到。 他说:“和我在一块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第三十六章 没有 易淮先把车窗摇下,声音散在了风里。 而沈蒽柔沉默不语。 易淮先也没说话。 车内气氛一瞬安静下来,她连喘气都觉得困难,她只能别过头,看着窗外。 眼眶热热的,染上了一层水雾。 她强忍住情绪,说:“我欠易先生很多人情,我还不了,下次,易先生要是撞到我的事情,还是别管了。” 她怕越欠越多,也怕陷进去。 她和易淮先这样的人,有差距,这差距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她清楚知道。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沈蒽柔,也许会试试,但现在的沈蒽柔,没有勇气试。 陈禹早就等在了校门口,他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兜,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很快沈蒽柔从车里下来,他丢掉了烟,不着急走过去。 等沈蒽柔走近了,他越过她,直勾勾盯着那辆车看,语气凉凉的:“怎么,打扰你了?” “你有什么事?”沈蒽柔脸色白了白,心跳加速,有些怕。 易淮先没有着急离开,他在打电话,所以刚沈蒽柔下车,他没再跟她说什么,她像是迫不及待逃离他的地盘,下了车就很快。 他扭头,便看到和陈禹站在一起的沈蒽柔,想到她刚才那句有些绝望的话,让他以后别管她的事,包括她和陈禹的事。 陆质在电话里头问他:“今晚怎么回事,我听我同事说你又上我们那领走一小姑娘,是我知道的那个?” 陆质今天休息,好不容易在家里泡个澡,睡个觉,工作群里炸开了锅,说这件事。 易淮先来过几次,局里的小姐姐都记得他了,还跟陆质打听过他是谁。 说这事的人也是值班的小姐姐。 易淮先说:“没事,你休息吧。” 陆质:“你那是不是有事?那明天再说。” 这会这么晚,再过几个小时天都亮了。 …… 陈禹看那辆车一直没走,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易老师送你回来的?” “是。” “沈蒽柔,你和易老师关系不浅啊,你发生什么事,他都在,怎么,故意钓他呢?” 沈蒽柔皱眉,刚想解释,陈禹打断她,说:“今晚报警,是不是你报的?” 她摇头,说没有。 陈禹说:“你没有报警,那就是易老师报的?” “我不清楚。” 熬了这么晚,沈蒽柔其实很不舒服了,她眼睛都红了,只不过这会光线暗,看不清楚而已,而且她刚从医院回来,脸上的红肿虽然涂了药,还没消。 陈禹也看到了她的脸,压低了声音,说:“既然不是你报的,那我相信你,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我虽然脾气不好,可我是真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低声下气哄你了。” 沈蒽柔无所适从,僵了僵,“我……” “既然是易老师送你回来,那就没事了。改天有机会,再跟他道谢。”陈禹说,“走吧,送你回宿舍。” 沈蒽柔欲言又止,又怕给易淮先添麻烦,于是没说话。 不经意回头看到不远处的马路空空如也,那车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第三十七章 是不 周日,沈蒽柔还要去教学生,她的过敏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不过到学生那,还是被看出来了。 沈蒽柔解释说是吃错了东西过敏了,已经没事了,学生家长这才放心,表示理解了。 上完课,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的事情了,她教的学生就自己在家里,家里长辈都不在,五点多,他们家的保姆阿姨买完菜回来做饭了,看沈蒽柔要走了,挽留她,说:“小老师你先别走,林先生说今晚请您留下来吃顿饭,想感谢您这么认真教孩子。” 学生父亲是一位公司老板,平时工作忙,不着家,也没时间管孩子,这才给他请了辅导老师。 沈蒽柔谢绝了,她已经拿了人家工资了,教学生是她的义务。 阿姨再三挽留,沈蒽柔已经走远了。 回到学校,温颜和她一起在食堂吃饭,两个人也有伴。 沈蒽柔心不在焉的,脖子那还有一点红肿,她没注意,是温颜看到了,问她:“你脖子怎么了?” “过敏了。”她说。 “对了,你昨晚回来那么晚,我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忘记问你了,你和陈禹出去了?” “恩。” 温颜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其实我很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和陈禹在一块,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温颜一直想问来着,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沈蒽柔咬唇,低着头,没说话。 温颜说:“你没必要和他搅和在一起,他之前也在泡宋倩来着,不是什么好人。” 她是出于担心沈蒽柔的情况下才会说这番话,换做其他人,她也不会说了。 陈禹不是什么好人,沈蒽柔自己也清楚,只是,这是她拿来拒绝易淮先的唯一正当借口了。 不然,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吃完饭,回宿舍路上,温颜接到了周寻的电话,她就先走了。 温颜被周寻拽到了篮球场边上的小树林里了,这里没什么灯,很暗,适合做一些方便他的事。 周寻胆子大的很,也喜欢玩花样,温颜瞬间心领神会他要做什么,她推搡了下,不太配合,小声说:“不要在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小声点叫,谁会进来?再说了,要是有人进来,也是跟我们俩一样,办正事。”周寻咬她耳朵,“你不觉得这比图书馆有意思吗?也不怕被人看到。” “什么意思?图书馆那次被人看到了?” “不然你说呢,学姐,你也太不小心了,被自己室友看到了还不知道?” 温颜再怎么也没有周寻这么大胆,脸皮厚,她用力推开了他,脸色有些难看,说:“我室友?你怎么知道?” 周寻也不生气,靠着树干,点了根烟吸了口:“还真不知道?当然是沈蒽柔啊,她都看到了,我猜,她也不好意思告诉你,不然你怎么面对她。” 温颜脸上挂不住,就要走,不想和他玩了。 …… 沈蒽柔回到宿舍刚坐下,微信收到了宋倩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披头散发的人,是温颜。 宋倩问: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温颜? 第三十八章 失踪 沈蒽柔张了张口,宋倩又发来一条微信,说:我觉得好像温颜啊,你看看,是不是她? 沈蒽柔直接打了宋倩手机号,等她接了,问:“你是哪里看到这张照片的?你怎么会有这种照片?” “学校论坛啊,蒽柔,你没瞧见吗?这张照片论坛上都是,热帖。”宋倩啧啧道,“没想到啊,宋倩居然是这种人,这么放得开,居然拍这种照片。看起来清纯高冷,结果私底下这么开放,拍这么暴露的照片。” 沈蒽柔有些愤怒挂断了电话,她连忙打开电脑,打开了学校论坛的网址,选课的时候论坛经常打不开,这会倒是一下子就打开了,特别流畅。 热门贴里赫然入目的是本校大二一女生在学校拍果照,五花八门的标题,都在议论这件事,不过这帖子很快就被删了,刷新一下就显示不出来了。 为时已晚,看过帖子的人可不少了,已经传播开了,甚至已经在朋友圈出现了。 沈蒽柔当即联系温颜,但是一直打不通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很快,导员找不到温颜,把电话打来她这,问她温颜在不在宿舍。 “温颜不在宿舍,我也在找她。” 不用导员说,沈蒽柔也知道导员的意思,都怕温颜也知道了这件事想不开怎么办,导员说:“学校已经删帖了,不让学生议论,现在要赶紧找到温颜,蒽柔,你要是找到她了告诉我,一定要看好她,别让她出事。” 沈蒽柔说知道了,她在想温颜平时去的做多的也就是图书馆了,她直接去了图书馆,去的路上给温颜发微信,问她在哪里,但是没有回复。 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温颜的消息。 导员直接报警了。 沈蒽柔去图书馆也没找到沈蒽柔,出来路上倒是撞到了周寻。 她问周寻,周寻挑了下眉,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女朋友?最多就是炮/友,哪里来的女朋友。” 他说不知道,沈蒽柔不和他浪费唇舌,抬头就要走,周寻却挡在她身前,“听说你和陈禹在一块了,怎么这么想不开。” 沈蒽柔恼怒:“让开!” “干嘛生气。”周寻看她生气了,也不逗她了,说:“你找温颜干嘛,她不是回去了吗?” “她没回去,她手机关机微信不回,我们联系不上她。” 周寻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很淡定说:“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他并不在意,关了手机,说:“学姐,你和温颜关系这么好?这么关心她?” 沈蒽柔深深皱眉。 “她欠了钱,一直不还,仇家找上来了,对,论坛发的那些果照,都是她仇家发的,你就别管了。” “什么意思?你知道怎么回事?” 周寻甩了甩头,习以为常的口吻说:“知道啊,她欠了人家的高利贷,没钱还了,人家就把她果照发出来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也别找了,找不到她的。” 第三十九章 睨她 温颜欠高利贷的事情,她周围的朋友没几个知道的,就周寻知道。 沈蒽柔问他:“她欠了多少高利贷?” “不多吧,就几十万。” 这不是什么小数目。 是巨额。 沈蒽柔惊讶难言。 …… 沈蒽柔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是导员让他们回宿舍休息,已经报警了,警/察会找的。 宋倩也回宿舍了,她没沈蒽柔那么担心,仿佛这事跟她毫不相干。 宋倩说:“大概是因为她那照片被人爆出来了,她看到了觉得没脸回来面对我们才搞失踪吧。” 顿了几秒,又笑:“真是看不出来,她这么不要脸的。” 沈蒽柔冷眼旁观,原本不想和她起争执,但是她说的这番话太过分了,她忍不住出声说:“她怎么样不用你来评论,不奢望你有同理心,我可以尊重你,但是别说那些话伤人。” “哦,也伤到你了?我是没同理心啊,她又不是我朋友,你要是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那你把耳朵捂住。” 沈蒽柔气不过,而且温颜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宋倩至于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吗? 宋倩看她气愤的模样,觉得有点意思,“沈蒽柔,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关心别人,怎么,遇到比你惨的人了?” 沈蒽柔脾气再好也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不会动手打人。 “你是不清楚温颜做的事吧?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她在外面被人包养的,明白吗?别操心了,轮不到你操心。” …… 隔天早上温颜还没有消息,导员在群里安抚同学情绪,一切都要等警/察那边的消息。 沈蒽柔没有搭理宋倩,今天没有易淮先的课,是童教授的课。 童教授不点名的,他上课的氛围比较宽松,虽然宽松,不代表他们可以在下面摸鱼。 沈蒽柔走神被童教授看在眼里,下课了,童教授叫住了她,喊她去自己办公室。 沈蒽柔去了办公室,发现易淮先也在,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头发没有梳起,刘海垂在额头上,戴了副金丝边眼镜,显得禁欲又寡淡,禁欲是气质,寡淡是神情。 童教授说:“蒽柔,我发现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你怎么了?” 沈蒽柔低着头,说:“对不起教授,我的问题。” “本来嘛,大学不像高中,我完全可以不管你上课态度问题,但是你不是这种学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童教授也听说了一些传闻,他本来不在意的,他求证了一下,发现传闻都是真的。 可能因为易淮先也在办公室,沈蒽柔有所顾忌,她没说话。 “蒽柔,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易淮先这会走了出去,没有听他们说话。 沈蒽柔说:“没事,教授,我没什么事。” “唉,你这孩子,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为你了。这里的资料是你上次找我要的,我整理好了,你拿去吧。” “谢谢童教授。” …… 从办公室走出来,沈蒽柔撞上了站在门口的易淮先。 他倚墙站着,单手插在裤兜里,冷淡扫了她一眼。 第四十章 议论 易淮先没课的时候不会来学校,今天过来,大概是有其他事。 沈蒽柔也不确定他有什么事,脑海里全是浆糊,乱七八糟。 易淮先扫她那一眼,沈蒽柔下意识就喊了声:“易老师好。” 在学校,他的确是老师。 沈蒽柔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易淮先也没回应,似乎没看她,又似乎在看她。 他个高,沈蒽柔也不敢抬头看,拿了资料,她抬头就要走。 “你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易淮先说完就进了办公室。 沈蒽柔握紧了手,又松开,手心都是汗。 每次遇到易淮先,她下意识就绷紧了神经,都形成了条件反射。 但是易淮先说可以找他帮忙,她咬紧牙根,装作没有听见。 …… 白天酒吧的生意比较冷清,人没晚上那么多,陆樾打着哈欠,进了办公室,易淮先已经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了,拿了本书在看,书皮都是英文字母,陆樾瞥了一眼,说:“淮哥,你怎么这个点来我这?” 易淮先放下书,说:“这几天生意不好?” “还好吧,跟以前一样,就是最近江大那边出了点事,一个学生不见了,我这进进出出的都是学生,我哥他们警/察局一个查的就是我这了,我还以为人是在我这不见的。” 陆樾一边说一边打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 “但这事跟我没关系,上次那几个小杂种带了那玩意来我这,我差点就遭殃了,现在不见了个学生,我还以为又是我这发生的,吓死我了。” 陆樾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他不就做点小生意而已,遵纪守法,可没乱搞些旁门左道的偏门。 易淮先沉思了片刻,问他:“你检查过了?” “检查过了,失联那个小姑娘也就上个月来过一次,之后都没来了,淮哥,我知道是你学生,但是你还信不过我啊?我要是知道有什么消息,肯定先告诉你的。” “知道了。” 江大一个学生失联,可是一件大事。 已经联系不上快两天了。 时间拖的越长越不利。 陆质他们已经忙疯了。 具体调查细节是不会公开的。 陆樾掏了掏耳朵,又接了通电话,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他脸色变了,挂了电话,跟易淮先说:“我好像知道谁把她带走了。” 陆樾认识的人多,什么人都有,小道消息也就多了。 而陆质虽然能调查各个地方的监控找人,但是有些地方的监控没有分布到,找起来还是有困难的。 陆质也喊了陆樾帮忙打听消息,陆樾虽然不太重视,还是帮忙打听了那学生的下落。 这不,刚来了消息。 “淮哥,我觉得这事我哥他们都不太能管得了,还是算了吧。” …… 温颜还是没消息。 沈蒽柔坐在图书馆里看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拿手机给温颜的温馨发短信,虽然知道发出去她未必能看到,她除了能这样做,也没其他办法了。 现在学校里议论纷纷的,都在议论温颜失联这件事。 第四十一章 找到 一个女大学生失联多天,不是什么小新闻。 沈蒽柔和温颜关系算是比较好了,虽然没到特别好的地步,不过即便是普通同学关系,她也不愿意温颜出任何意外。 周寻其实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他不愿意多说,明显是不想搅和进这事。 沈蒽柔书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她把书收进包里,决定再去找周寻。 周寻在他们年级也算个小名人,她一路问了过去,问到了周寻这会在篮球场。 周寻恰好坐在篮球边上休息,有人给他使眼色,让他回头看,他真回过头来,看到沈蒽柔。 他挑了下眉,走了过来。 周围人在吹口哨,还开了几句玩笑。 其实不太礼貌,不过沈蒽柔来找他是有正事,也就不在意了。 周寻站稳了,说:“找我?” “恩。”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问温颜的事就算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别问了。” “但是你知道她欠高利贷。” “是知道啊。” “她欠谁的?” “你猜猜。”周寻嘴角下挑,不屑又讽刺,“不怕告诉你,我是知道她在哪里,不过,我不会跟你说,还有警/察说的。” “只是呢,你要是想知道,我也可以破例,我有条件,就看你自己了。”过了一会儿,他说。 沈蒽柔其实长得是真不差,看脸的年头,她这脸还有这身材还是很吃香的。 周寻就喜欢漂亮的女人,和他玩的近的人都知道。 沈蒽柔脸色微变,说:“你说。” “和我睡一晚,我就告诉你。”周寻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有小虎牙,尖尖的,看起来像恶魔。 沈蒽柔抬起手,还没打到,就被周寻擒住了手,他抬眸扫了一眼,说:“还想打我?你算什么,还没人敢打我。” 她手腕纤细,脆弱,哪里是他的对手。 即便能打到他,只怕也是挠痒痒,根本打不疼。 沈蒽柔:“我想温颜应该是看错了人,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她怎么会看上你。” “激我没用,不过呢,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你想知道,也成。不过呢,我想她并不愿意看到你,你想好了,这比你在图书馆偷看我们俩做,更加难堪。” 过了几秒,他说:“还有,别告诉警/察,你要是告诉警/察,温颜大概会死。” …… 周寻给了沈蒽柔一个地址,这上边的地址是一处小区,她打了辆车,去了这个地址。 到了地后,发现这里是一处别墅区,周寻还给了她一个门禁卡,可以刷门卡进入小区里。 她左找右找,找到了一幢别墅,门口没有车,她咬了咬牙,犹豫了会摁了门铃。 等待的时候是充满疑问和不安的。 过了几分钟,门开了,沈蒽柔抬眸看到了失联几天的温颜。 温颜看到她,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反应过来,问她:“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找了周寻,他告诉我的。温颜,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温颜穿着打扮异常的成熟,脖子上还有些痕迹,很明显。 第四十二章 矛盾 两人在门口站了会,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境下见面。 温颜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尴尬,过了会,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你先回学校,晚点我回去。” 温颜很平静,是跟死水一样沉沉的,没有生息。 隐藏在平静下面的是惊涛骇浪。 沈蒽柔低了低头,抬头看了看她,说:“我们联系不上你,学校那边已经报警了。” “知道了。”她不太并不在意。 沈蒽柔也不好说什么,犹犹豫豫的,温颜说:“你回学校吧,不用担心我。” 见到了她人,可以确认她平安无事,也就可以放心了。但是她脖子上那痕迹,沈蒽柔不太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看样子温颜并不想提,她也没探究人家隐私的习惯,也就没多问。 只要确认了她平安没事就行。 沈蒽柔前脚走了,温颜关上门,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人,是个男人,模样和周寻有些像,但他的五官比周寻更硬朗成熟。 温颜有些怕他,缩了缩身子,低着头,眼神无处安放。 他说:“谁来了?” “我同学,她担心我,就找周寻问了我在哪里。” “哦,周寻说的?” “恩。” 他伸手摸了摸她头,像摸宠物狗一样,说:“那回去吧,没有下次了。要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和周寻搅和,就别怪我心狠。” 温颜脸色白了白,说:“不会有下次了。” 顿了顿,又说:“你欠的那些高利贷,我帮你还了。” “谢谢缪哥。” …… 当天晚上,沈蒽柔在宿舍接到了温颜电话,她说没事了,不过身上有些伤,需要去医院处理下,今晚回不来,明天回学校。 她说的伤,应该是身上那些。 宿舍里,宋倩又在说论坛的事,还拿温颜那照片开玩笑,沈蒽柔听不下去了,和她起了争执。 宋倩就笑:“你高潮什么呀,我又没说你。” “即便不是说我,你也没必要吧?刀没捅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 “是啊,我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这么义愤填膺,是不是你跟温颜一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三言两语,沈蒽柔难得较真,和她吵了起来。 宋倩当面嘲讽:“平时倒是没看出来,以为你是脾气好,好相处,原来这么记仇,你这么记仇,怎么还和陈禹在一起了,你不是喜欢易淮先吗?一边喜欢易淮先,一边钓着陈禹,你挺能耐的,你教教我呀。” “亏我还和易老师说你性格好,人又好,平时喊你帮点忙,你都会帮,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沈蒽柔也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宋倩全给她挑起来了,但是她不会骂人,很吃亏。 “你说我怎么样,这没什么,不重要,嘴巴长在你什么,你的确想怎么说怎么说。 但是希望你说别人之前,想一下,会给别人带来什么麻烦和困扰。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要是觉得和我合不来,可以远离,我不强求,但是没必要阳奉阴违。” 宋倩声音大,对面宿舍听到了动静,过来敲门劝和,被宋倩吼了回去,对面宿舍怕她们俩吵得太凶,直接告诉了辅导员。 宋倩说她和易淮先的事情,讲的特别大声, “你和陈禹在一起了,又去勾引易老师,到底是谁不要脸,我早就看不惯你了,装,就知道装。” 她还把宿舍门打开了,让其他人过来围观。 渐渐地,看热闹的人多了。 沈蒽柔也没想躲藏,她说不过宋倩,她一开口,宋倩的声音立刻盖过她的声音。 “你以为我很想和你住一间?要不是导员不让我搬,我想和你们俩住?沈蒽柔,别往自己脸贴金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家里有钱有背景?” “……” 这一下子,沈蒽柔成了众矢之的。 看热闹的人没有站队,和她们俩都不熟,就只是真的看热闹。 宋倩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的,她心思多着呢,她当众羞辱沈蒽柔,也是把自己积压多时的情绪宣泄出来。 导员来的时候,把看热闹的人赶走了,让宋倩和沈蒽柔去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导员问她们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吵。 宋倩刚要说话,导员却让沈蒽柔说。 沈蒽柔抿紧了唇,感觉不好受,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导员却没有指责宋倩,而是让沈蒽柔写一份检查,意思很明确,这事因为她而起的,要不是她不自爱,也不会出现这一系列问题。 宋倩没受到什么处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宋倩小声告诉她:“导员可是我表姐,你以为,她会骂我?想多了。” 沈蒽柔握了握手指,又松开,说:“宋倩,人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 “哦,所以呢。”宋倩毫不在意。 …… 昨晚她们这么一闹,很快传开了。 易淮先不去学校都听说了,当然了,告诉他的,是陆樾。 陆樾人间喇叭不是闹着玩的,他这几天看上了一个江大的女生,女生之间的八卦传很快,她当做聊天题材就跟陆樾提了这么一嘴。 刚好,这女生认识宋倩,和宋倩玩过。 陆樾听这么一形容,和沈蒽柔对上了号,就告诉了易淮先。 易淮先这几天都在事务所,除了忙项目的事情,也没其他事了。 陆樾说:“就是前段时间那个失联女生的事已经有结果了,那女生没事了,自己回来了,那女生,是周缪的小情儿。” 周缪的小情儿和沈蒽柔走的近,不是什么好事。 易淮先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何用这会敲门进来,把文件放在桌上,需要他签字。 易淮先走神了,等他回过神来,问道:“沈家有什么动静?” “没有。” 没动静才不对劲。 不过易淮先重心不在沈家身上。 他说:“下周的工作行程往后延,我有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 “处理私事。” 第四十三章 无法 沈蒽柔见怪不怪的表情,并不觉得惊讶。 易淮先没点燃那支烟,放回烟盒里收了起来,他是想抽烟,考虑到沈蒽柔在,临时改了主意。 沈蒽柔心里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于是严肃一张脸,看着他。 易淮先没说完,又补充:“我理解你的处境,也清楚你害怕的人和事,可这些都不是问题。” “只要你点头。” 她得承认,过分优秀的易淮先,是江大女学生的梦,是夜以继日想要扑上去的男人。 他这番话就跟魔鬼开出令人十分动心的条件诱惑她。 她可以拒绝一次两次,但是不代表可以一直抵抗诱惑。 她现在一无所有,他的条件,太吸引她了。 也正因为他越是这么优秀,强大,她越是感觉自卑无处遁形,她会想他到底是看上她哪里? 漂亮? 比她漂亮有皮囊的女人多得是,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找更漂亮的。 而像易淮先这种男人,绝对不是以外貌来评判一个人,尤其是找女朋友这件事上。 沈蒽柔叹了口气,恍然觉得后背的疼痛愈发明显了,那疼痛似乎提醒她此时深处的是现实,她要面对易淮先。 她久久没有回答,易淮先敛了眼帘,“上车。” “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他们俩站在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不断有人经过,而他们之间的三角恋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易淮先不是不清楚。 他让沈蒽柔上车,也是这个原因。 也是这会,沈蒽柔的手机响了,她看到来电显示,是沈凯东打来的。 她没有上车,而是接了沈凯东打来的电话。 她接听了电话,那边传来沈凯东的声音,语气颇重,说:“蒽柔,我对你很失望。” 而沈凯东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他坐在车里,目睹了易淮先和沈蒽柔站一起。 沈凯东下了车,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沈蒽柔看到沈凯东,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易淮先倒是沉得住气,只不过是皱了下眉,很快舒展开。 “你们俩?”沈凯东有些生气,怒意写在了脸色,他来回看易淮先盒沈蒽柔,说,“淮先,沈家需要你一个解释。” 易淮先其实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认识他的朋友都清楚,他面冷心也冷,看起来对什么事都不上心,说白了,就是越是礼貌待人,就越是跟人疏远有距离感。 陆质那兄弟俩是和他一个院子长大的,才熟悉一些,陆樾年纪小垫,看起来不怕他,其实是最怕他的一个。 而他先前对沈家的尊重,全然是看在了两家即将成为亲家的份上,否则哪里轮得到沈凯东在他面前指指点点。 沈家的家业真比不上易家,都说是门当户对,但是易家的门槛比沈家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所以当易家主动上门提亲,沈家才答应的这么爽快,能和易家攀上关系,那的确是大好的事。 沈凯东是一直将易淮先当成小辈看待的,以为这门婚事是易老说了算,也就想讨好易老,挽回这门亲事,但是几次上门,易老都是让易淮先自己做主。 意思就是要看易淮先意思。 而易淮先说了接触婚事,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沈凯东并不想放弃能和易家攀关系的机会,想方设法的要把沈雅嫁进易家,今天这个时候来学校,也是来找易淮先了。 他去过易淮先的事务所,事务所的前台说易淮先在江大,沈凯东这才找来了江大。 易淮先这些年在国外发展,获奖无数,是业内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他看上了沈家的女儿,不图其他,就图她这个人而已。 沈凯东没搞明白这件事,以为随便换了一个女儿嫁过去,没什么问题。 但人家只看上了沈蒽柔,不是看上了沈家女儿这个身份。 沈蒽柔完全没料到沈凯东会出现在这,还目睹了她跟易淮先在一块,她心慌意乱,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沈凯东的眼神像一面镜子,照得她无处遁形。 沈凯东说:“蒽柔,沈家没有亏待你,即便你已经不是我的女儿,我还想供你上完大学,你就这样回报我们?” 她和易淮先此时此刻站在一起,无形中说明了易淮先退婚,是因为她的缘故。 起码,在沈凯东是这样觉得。 如此一说,沈蒽柔就成了沈家的罪人了。 沈蒽柔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凯东打断她:“你说你有男朋友,其实是易淮先对吗?” 沈蒽柔摇头,说不是。 可沈凯东不相信她,他已经亲眼撞破他们俩在一块,他只信亲眼所见。 这会,易淮先把沈蒽柔拉到自己身后,说:“这不关她的事,是我造成的,不用责备她。” “淮先,这门婚事是你提的,现在退婚也是你,你是不是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沈凯东说。 易淮先面色依旧寡淡,没有一点情绪波动,说:“交代我会给,这事的确因我而起。” “很好,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今天不是谈话的时机,我们另外约时间谈!这个交代,是易家欠我们的!” 说完,沈凯东就走了。 沈蒽柔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心情愈发沉重,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压在胸口上。 易淮先说:“不用害怕,他又不会吃了你。” 她后背都湿了,低了低头,说不出一句话。 易淮先伸手拍了下她肩膀,低声说:“刚好到了饭点,陪我吃饭。” 他跟没事人一样,可是沈蒽柔心里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这事也不能怪他,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就是没法子冷静面对他。 “易淮先,你就放过我吧,我玩不起,我没那个资格。” …… 沈凯东回到家里,还是很气愤。 沈雅小心翼翼喊了一声:“爸,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沈凯东脸色这才缓和,说:“不关你的事,你今天学的怎么样?” 沈凯东为了让沈雅上学,请了家庭教师来辅导她,她本来是初中学历,现在的年纪肯定是不能回去上高中,只能考成人教育了。 沈雅说:“恩,都会了,老师很尽责,夸我很聪明。” “那就行,可怜你了,要不是当年的乌龙,现在在上大学的是你,你不用受这么多苦,是爸妈对不住你。” “爸,不要这样说,其实我能回来已经很幸运了,我很感激,当然,我的养父母我也很感激,我不会怪他们。” 这番话成功打动了沈凯东,也就愈发心疼起她来。 而沈蒽柔强占了原本属于沈雅的一切,想到这件事,沈凯东愈发不满。 沈雅谨慎问道:“爸,我和淮先哥哥的婚事是不是……” 沈凯东叹了口气,摸了摸她头发,没回答。 “爸,是我不好,淮先哥看不上我,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让淮先哥对我刮目相看。” “你很喜欢他?”沈凯东问。 沈雅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不敢正视看沈凯东。 这幅姿态,也就说明了她是喜欢易淮先的意思了。 但是沈凯东不敢告诉她真相。 只能鼓励她。 沈雅说:“不过要是他看不上我也没事,我有自知之明,我要是他,也会喜欢漂亮有学历的蒽柔,我这么土,他看不上也正常。” 沈凯东说:“不要紧,爸会给你做主,一定补偿这么多年欠你的。” “谢谢爸爸。” …… 沈雅回到房间,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皮肤黄不溜秋的自己,想到沈蒽柔的肤色,一脸狰狞。 她再怎么养,也没办法变得跟沈蒽柔一样白,皮肤好,这就是差距。 城里人都是这样,只看脸,就因为她这会土里土气的,不好看,才看不上她。 易淮先也不例外。 沈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沈蒽柔,你等着。” 沈雅拿了手机联系了一直没有消息的陈建北,电话不是陈建北接的,反而是陈建北的弟弟接的。 陈建国听到沈雅声音,顿了下,着急问:“你是陈雅?” 听到这个姓,沈雅厌恶皱起眉,不过并不着急纠正陈建国,她说:“叔叔,是我,好久不见。” “真是你,死丫头,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叔叔,陈家养了你二十年,你回到有钱父母家就不理我们,你真以为麻雀飞上枝头了?” “叔叔,你别着急,我不是不联系你们,是爸妈不让我联系,你们对我的恩情我都知道。”沈雅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是相反的想法,她安抚好陈建国的情绪,这才问:“我爸呢,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陈建国说:“你不知道?你爸被关进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被关进去?” 陈建国长话短说,把他从警/察那听来的都说了。 “你爸找他亲生闺女要钱,被他亲闺女搞进了警/察局,告他勒索敲诈还有故意伤害罪,他在里面,要蹲上一段时间了!好像也要几年!” “雅雅,你想想办法,救救你爸爸,他毕竟养了你这么久,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沈雅心里有了盘算,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陈建国迟疑道:“我都跟你说了你爸的事,是不是应该给点表示,你表哥念书又要钱,我这手头紧,你爸欠我的钱一时半会也还不了……” 她懂了,“我也很难,我刚回来没多久,他们不会给我钱,这样吧,我尽力好不好?过段时间我有钱了,我就给你打,先不说了叔叔,我下次再联系你。” 沈雅说完挂了电话,把电话卡扣了下来,重新撞上沈家给她办的电话卡,她这样做,是以防陈家那边的人主动联系她,主动权在她这,才不会被陈家那边的人骚扰。 陈建北关进了监狱,是沈蒽柔做的? 如果是她,那她真是够狠的,把她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 …… 沈蒽柔当天晚上回去宿舍跟丢了魂似的,神不守舍,脑袋里全是易淮先说的那番话。 宋倩不在宿舍,她短期内,大概都不敢回宿舍了。 温颜看她走神,问了一嘴。 沈蒽柔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温颜说:“易淮先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了?” 她还是很迟疑,说:“我应该是做错了。” “什么意思?” 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很慌,很乱,不知道怎么办了。” “易淮先跟你表白了?” 沈蒽柔沉默不语。 温颜意料内的笑了笑:“还真是。” 算是吧? 其实算吧。 易淮先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是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也怕得罪沈家,所以才拒绝,不敢答应,她有自知之明,她哪里都不配易淮先。 她更沉默了。 温颜说:“你拒绝了?” “我不敢,像他这样的人,我够不上,不敢。”她连说了两个不敢,足以见多自卑。 “他弯腰不就行了。”温颜不太在意,“我要是你,就高兴了,退一步说,他就算是走肾不走心,你也不吃亏,以他的性格,也不会亏待你。” 如果是走心…… 她想,没人可以拒绝了易淮先吧。 沈蒽柔的处境,温颜不太了解,所以她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不用给自己那么多枷锁,要不是我……算了,我的事不说也罢,沈蒽柔,倒是你,你在怕什么?” 沈蒽柔说:“怕,都怕,怕万劫不复。” “那你就栽在陈禹这?他可比不上易淮先。而且你和陈禹在一起,是为了躲易淮先吧?” 看,连温颜都猜到了。 易淮先猜到也不意外了。 温颜说:“你和陈禹交往,的确是做错了,你又不爱他,冲动之下答应了陈禹,更是对你们都不负责。” 温颜说完,自嘲勾唇,她似乎也没资格说负责这两个字。 沈蒽柔想了一晚上,拿着易淮先给的名片很犹豫,她的的确确没有信心,她的信心来自沈家,她不是沈家的女儿后,信心被一击即碎,全成了渣,风吹就散了。 而易淮先的出现,让她觉得不安,害怕,全是没自信的表现,才乱了阵脚。 他的杀伤力太大了。 有摧城之势。 第二天早上,下课后,陈禹找了沈蒽柔。 他们等人都走光了,陈禹才开口:“酒吧那次,我不知道你酒精过敏。” 沈蒽柔很平静,没说什么。 酒吧那晚,其实是陈禹组的局,他叫了朋友过来,顺便带沈蒽柔出去见见,也是那次,他想在她饮料里下点什么的,结果她喝了酒,而且药还没下,警/察就来了。 然后易淮先来了,把她抱走了。 那警/察估计是易淮先找来的。 陈禹说:“那玩意也不是我带来的,我不知道,沈蒽柔,我也没沾那玩意。” 沈蒽柔说:“恩。” 陈禹走到她跟前,弯了腰看她:“最近学校传的那些事,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既然提到了这件事,沈蒽柔认认真真想了想,说:“陈禹,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跟你说句抱歉,我当初不该冲动答应你。”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问题。” 她很诚恳道歉,但在陈禹眼里看来,是在逗他玩。 他当初知道是这个原因,顺水推舟答应了,也没有意见,他那会就是想和她玩玩,不过她不搭理,才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现在她说这番话,意思很明显了。 “我听你的道歉有什么用?” 陈禹笑了笑,阴恻恻的。 沈蒽柔说:“想跟你说清楚。” 是她的问题,她认,所以陈禹说什么她也不否认。 陈禹:“说清楚,然后呢?想分手?”他嘴角弧度越来越大,“沈蒽柔,就算是要甩,也是我甩你,不是你甩我。你没这个资格。” 沈蒽柔的下巴被他捏住,他劲大,她疼的仰起头来,陈禹说:“忽然想和我分手?怎么,是宋倩又跟你说了什么?” 宋倩和沈蒽柔闹矛盾的事,他也听宋倩说了。 他说:“宋倩和你闹矛盾,你不能迁怒我,宋倩就那样,她脾气来了,就跟疯婆子一样,不用搭理她。” 沈蒽柔说:“不是她的原因,是我的问题,陈禹,我觉得我们还是不适合,我也说了,是我冲动之下答应你的,对不起。” 陈禹笑:“你怎么不说你是被我缠的没办法了才答应的?这个理由不是好听点?” “……” “沈蒽柔,我陈禹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我当初看上你,就是想和你玩玩,也不搞其他的那些,直接明了和你说了,我就是想做你,但是我不喜欢事多的,懂吗?”陈禹凑近她耳边,“沈蒽柔,你挺有本事的,我当时就看错你了。” 沈蒽柔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陈禹放开了她,冷冷笑了笑:“易淮先也不知道是着了你什么魔,本来呢,我没打算这样放过你,但是没办法,谁让我斗不过他。” …… 事务所。 陆樾大大咧咧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喊:“淮哥,我完美完成任务回来啦。” 办公室里,只有何用在。 “淮哥呢?何助。” “老板去工地了,不在。” “什么工地?” “星河湾那边的项目。” 陆樾啊了一声:“那不是周缪的地盘吗?” 第四十四章 清楚 何用说:“对,我们事务所跟周总有个项目在做,就是星河湾的。” 陆樾:“那行吧。” “陆总,您找老板有什么急事吗?需要我这边联系老板吗?” “不用,不急,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等他回来。” 陆樾和易淮先不是一般的熟,何用也知道,就让陆樾在办公室里等着了。 到了饭点,陆樾跑出来问何用:“你们中午吃什么?” “点外卖。” “何助,顺便帮我点一份,少有少盐少辣。” 何用:“……”他开始怀疑,陆樾这个点来是为了蹭饭。 到了下午,易淮先才回到事务所,看到陆樾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呼呼大睡,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把他叫醒。 陆樾揉着眼睛,看到易淮先,说:“淮哥,你终于回来了。” “恩。”易淮先脱了外套。 陆樾呆滞了会,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说:“你让我去找陈禹,我找过了,给了他笔钱,让他跟沈蒽柔分手了。” 易淮先冷淡恩了声,坐在椅子上,桌面上已经垒了一叠文件需要过目,随手拿了最上面的文件就看了起来。 这反应,陆樾看了看,不太明白,说:“淮哥,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沈蒽柔都已经分手了,你不是该高兴吗?” 要不然,何必他去找陈禹,胁迫陈禹跟沈蒽柔分手。 易淮先终于抬起头,眼神颇为冷淡看着他,一本正经问:“我看起来不高兴?” 陆樾一头问号:“你这算高兴的样子?” 不甘心,又说:“你别动,我拍下来,给陆质看,看看你在这幅尊荣是不是高兴的表情。” 易淮先没搭理他,继续低头看文件,这份文件是星河湾的地形资料图,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资料。 周缪花了大价钱请他设计一座医疗和养老的建筑,这当然不是公办的,而是私人的,周缪的意思是,以后只服务有钱人的。 意思就是,要求更多了。 陆樾知道易淮先忙,也就没打扰他了,等他忙完再说。 一直等到晚上,易淮先才忙完手头的事,抬头看,他还在,说:“陈禹跟沈蒽柔分手了?” “分了。” “昨儿个刚分的,他给我打电话说的。” “恩。” 陆樾晃着腿,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沈蒽柔想什么,居然和那种小屁孩交往,那种男的,有什么好,跟你比?天壤之别。” 不过说着,陆樾想起白天何用说的星河湾,他问:“星河湾那边,周缪找你合作你答应了?” “恩,答应了。” “干嘛答应他,你又不缺这个钱。” 易淮先没跟他解释,他自有自己的打算。 周缪这个项目,其实也是易淮先想试的,既然周缪已经开了头,又找他合作,试试也未尝不可。 他不拘泥于一种风格的建筑。 陆樾还有话要说,组织了下语言,说:“淮哥,前段时间沈蒽柔那个室友,就是失联了几天那个女生,和周缪有关系的。” …… 宋倩听说陈禹和沈蒽柔分手了,觉得吃惊,转头就来找陈禹喝酒,他也没拒绝,两个人又跑酒吧,不过不是陆樾开的那间酒吧,陈禹说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大概是想起先前在那酒吧有过不愉快的记忆了。 宋倩也懂,就跟陈禹去了另外一家酒吧。 “你怎么回事,就分手了?这也太干脆了?” 刚坐下,宋倩就迫不及待问了。 陈禹一脸愠色,说:“反正一开始就是玩玩,分了就分了。” 他没有说实话,本来他还想再玩一段时间,等玩腻了再分,现在是被迫分手的,也怪他小瞧了沈蒽柔。 宋倩笑笑,说:“算了,既然都这样了,别想了,我有几个姐妹,长得比沈蒽柔好看,你要的话,我介绍。” “算了吧。”陈禹想到什么,说:“你们女的是不是都喜欢有钱的?” “看人,如果像你这么好看,钱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了。”宋倩主动勾他下巴,轻轻蹭了下,勾搭意味明显。 “你不喜欢易淮先?”陈禹冷不丁问了句。 宋倩笑:“我喜欢有什么用,咱们易老师的眼里很明显只有沈蒽柔。上上个月吧,他还不是我们老师,送沈蒽柔回宿舍。他们早就勾搭在一块了。” 陈禹捏紧了杯子,眼神狠厉。 宋倩说:“在这种情况下,沈蒽柔还答应跟你在一块,就是在耍你。” 陈禹也不是不知道。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旧的不去新的来,这丝毫不影响陈禹的桃花。 平时在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其他同学都以为他们俩挺尴尬的,毕竟是一个班。 不久后,宋倩回宿舍住了,她也交了住宿费,不可能一直不回宿舍。 沈蒽柔和温颜也没说什么,各自做各自的事。 而温颜的事影响挺大的,她走到哪里,都被人议论,虽然学校也发了声明贴,说那是诬陷,并不是温颜本人,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其实就是温颜,只不过学校为了平息舆论而已。 温颜还算冷静,继续上课,不过怕影响到沈蒽柔,平时她刻意和沈蒽柔拉开距离,没和她一块上下课或者吃饭。 沈蒽柔其实不在意,想和她一起走,她都不要。 而江大的学生对于建筑系的易淮先和沈蒽柔暧昧的绯闻越传越离谱,这已经对易淮先造成了不少的影响了,沈蒽柔有所耳闻,也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后,她才跟易淮先保持距离。 大学嘛,除了一些必要的班里职务,一般和老师没什么接触的。 尤其是易淮先特聘的,他不管班级事物,基本除了上课,没有和学生有什么来往。 他也没有再去找沈蒽柔,那天的谈话,是易淮先最后一次找沈蒽柔。 童教授听说学校里的传闻,私底下找了易淮先,童教授没恶意,就想了解一下事情原委。 如果没有处理好,要是让人抓到了话柄,对易淮先影响不好。 童教授是到易淮先的事务所见他的,开了个话头,语重心长说:“是这样的,我听说了学校的一些传闻,今天来找你,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听说?” 易淮先说:“听说了。” “淮先,你是我引荐到学校任课的,要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多少有我的责任。” 易淮先沉得住气,没有慌了阵脚,在他的人生中,这件事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并不足以掀起什么大的波浪,他的才华也不会因为这些掺杂诸多不实的传闻而受到影响。 童教授看到他沉稳的模样,明白了什么,说:“这件事我是相信你的,不过毕竟是老师,在学校里要注意和学生的距离,不过蒽柔她是个好苗子,也希望你能好好教教她。” 沈蒽柔的用心和认真,童教授教她的一年多时间来都看在眼里。 童教授看着易淮先的脸,恍惚想起他的父亲,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一眨眼几十年就过去了,他也白了头发。 “淮先,你父亲很伟大,教出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你也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学生。” 想起来,下周也就是十月中旬是易淮先父母的忌日了。 童教授也想起来了。 到了他父母忌日这天,他本来有课的,便跟学校请假了,请了其他老师代两节课,一早就陪易老去了郊区的墓园扫墓。 易老佝偻着身体扶着拐杖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说:“这时间也过的太快了,一眨眼,你们已经走了十几年了。” 易淮先说:“是十三年。” “对,十三年了。” 易淮先把花摆在墓前,深深鞠了三个躬,他一身黑衣,跟黑压压的天气一样,庄严肃穆。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司机在墓园门口等着。 易淮先拿了把伞挡在易老头顶,说:“爷爷回去吧。” “先不着急,你先跟爷爷说清楚,你对沈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易淮先说:“我要的是沈蒽柔。” 他说的是要。 势在必得的口吻。 易老爷子说:“那你去江大做老师也是因为她?” “她还小,需要人带。” 易老爷子问:“那之后呢?我怕你用错心,而且她身世复杂,不是沈家的女儿,你坚持是她的话,那沈家那边不会同意。” 易淮先撑着伞,扶着易老爷子一步步往阶梯下走:“我有打算。” “那你得想好,别到时候害了人家姑娘。”易老爷子感慨,“你妈妈当年嫁进来,你奶奶不同意,还说给你爸爸介绍其他名门闺秀,后来,你爸爸就带着你妈妈私奔了,这一走,就是五年。” 易家现在人丁单薄,到了你这一辈,就你一个了,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爷爷不掺和你的事,但是有一点,别学你爸。 易淮先恩了一声,表示听进去了。 “还有沈家,这里面关系有点复杂,要是迫不得已,不用管沈家了。”易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哼了一声,“我们家也不是没门槛的,什么人都可以塞进来。” “你也注意一下沈家动静,别让他们瞎掺和。沈凯东那人,小心眼,非常记仇。还有他那位夫人,都不是好糊弄的。” …… 易家的态度是很明确的,易老爷子把选择权都交到了易淮先手上。 沈凯东几次上门,结果都是一样的。 沈凯东便找到了江大,跟学校的负责人聊。 在场的有沈蒽柔的辅导员,有江大的负责人,还有沈凯东。 沈凯东以沈蒽柔家长的名义要求学校退了沈蒽柔的学,不让她继续在江大就读。 这学不是说退就退的,但是沈凯东是沈蒽柔的户籍上的家长,沈凯东以家长的身份施加压力,要求退学。 辅导员找来了沈蒽柔,沈蒽柔一听是沈凯东要她退学,她当场懵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这样。 在场的人视线都集中在沈蒽柔身上,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沈凯东还在施加压力。 沈蒽柔看着沈凯东,说:“为什么?” 沈凯东说:“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凯东言下之意很明显,既然她对不起沈家,那沈家也不会让她继续就读江大。 沈蒽柔握紧了手,指甲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她感觉不到疼痛,沉默数秒后,说:“我不退学。” 这次,她不想退让。 但是她的意见不影响沈凯东的态度,也不影响他强烈要求学校退她的学。 沈蒽柔感觉无力,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操场上有学生在打球,而她即将被退学。 她坐了一会儿,浑浑噩噩回到宿舍,温颜不在,就她一个人在宿舍。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沈凯东回到沈家,跟赵欣夏说了白天去了学校的事。 赵欣夏笑了笑,说:“这样,也算客气了。这不能怪我们不讲情面,这是她自找的。被易淮先看上,绝对不是好事,让她尝一尝,不听话的下场。” 沈凯东没说什么,似乎有其他考虑。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即便这样,也不能让沈雅变成江大的学子。原本这些都是雅雅的。” 赵欣夏想起这事,眼眶微红:“所以我们只不过是在讨回属于雅雅的一切而已,就连沈蒽柔这个名字,原本也是雅雅的。” 沈雅站在拐弯角,听到了他们夫妻俩的对话,回到楼上,难掩高兴的神情,她很高兴,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她要把属于沈蒽柔的都抢回来。 …… 沈蒽柔退学的事情在班级里传开,温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吃了一惊,以为是别人乱说,可是那人说是辅导员说的。 这会沈蒽柔都没来上课了。 温颜打沈蒽柔手机,显示的关机。 她连忙去找办公室找辅导员,辅导员头都没抬,说:“恩,她已经退学了。” “怎么会?昨晚上她还在宿舍!” “我不知道,你可以去问她,退学昨天就已经办好了,她父亲也来学校了。” “……” 温颜跑回宿舍,但是沈蒽柔已经不在宿舍了,她的东西还有一些落在宿舍了,但是主要的物品,都不在了。 她这会能去哪里? 温颜联系不上她,实在没办法,忽然想起了易淮先,温颜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办公室找童教授,问到了易淮先的联系方式。 而宋倩和陈禹知道了沈蒽柔退学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宋倩是看热闹心态,不关她的事,她并不感冒。 陈禹看起来有些吃惊,虽然没说什么。 怎么突然退学,没有一点征兆,班里的同学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温颜联系了好久才联系上易淮先,她着着急急,说:“易老师,我叫温颜,是蒽柔的室友。” “你说。”他嗓音很低,背景音嘈杂,似乎在工地,有些忙。 温颜犹豫不决,她怕贸然打扰易淮先,慢吞吞的,说:“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不过事出紧急,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才问童教授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蒽柔她退学了,辅导员说她昨天就办理了退学,今天就不在了,我找不到她,实在没办法了。” 工地这边噪音大,温颜说了好长一串话,他听的不完整,不过这不妨碍他敏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沈蒽柔退学了。 事出突然,一定有原因。 易淮先说:“多谢你告知我。” “不用客气,易老师,现在我找不到她,不知道她怎么样……” 温颜觉得沈蒽柔多半是怕别人见到同学吧,这才走的突然,没有一点点征兆。 温颜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失态了,没有这么情绪紧张过,就连在周缪跟前,也没有这样过。 …… 易淮先不着急,他给何用打了通电话,让他找人查一下沈蒽柔的手机定位。 退学应该是跟沈家有关系。 沈家是不会就此作罢的,他很清楚。 但是沈家拿他没办法,不能强制要求他娶沈雅,那么只能在沈蒽柔那里下手了。 沈蒽柔什么都没有,而且向着沈家,沈家要她做什么,大概也是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只是退学有点过份了。 江大怎么说都是沈蒽柔自己考来的,沈家没有这个权利要求她退学。 …… 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慢慢转凉了,沈蒽柔背着一个背包走在街上,风浇灌过来,她冷的缩了缩脖子,摸了摸口袋,就一部手机,她卡里的钱还有一些,但是有用光的时候。 她不想在学校,就出来走走。 她心绪很烦,又怕别人知道她退学,来问她为什么,她不想面对,就走出来了。 等她冷静的差不多了,就给温颜发了短信,说自己没事,就想出来走走。 温颜确认了她没事,说:“你没事,但是我跟易淮先说了你退学的事。” 沈蒽柔哦:“……” “你退学是跟你家里有关系吧?” 沈蒽柔咬唇,眉头无意识的皱了起来,但是她没承认。 “既然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你干脆跟了易淮先好了。”她沉默不语,温颜似乎清楚了她的处境。 第四十五章 易家 温颜说:“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 温颜还记得那会易淮先到学校开讲座,他站在台上,视线扫到坐在底下的沈蒽柔,还看了一会儿,现在想来,那眼神不同寻常。 “你也不必跟自己过不去,这就是现实。” 温颜话讲都到这里了,剩下的都让沈蒽柔自己去想。 沈蒽柔找了地方坐下来,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有一瞬间她想低头了,对现实低头。 沈家已经没把她当成女儿了,她念及二十年的养育恩情,处处退让,也没有想跟沈雅争什么,但是沈家就是不放过她。 虽然这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易淮先。 说实话,易淮先的条件是很优越,她要是真攀上易淮先这座靠山,短期内是不用愁的。 她的立场开始动摇,甚至在反思之前拒绝易淮先那几次,仿佛现实在打她的脸。 …… 想找沈蒽柔很简单,这不是什么难事,陆樾找了自己的关系,一个小时后就有了消息。 陆樾把地址发给了易淮先,还想说什么,易淮先已经挂了电话,再打就是通话中了。 陆樾一脸疑惑,怎么回事? 为什么每次都跟沈蒽柔有关系? 易淮先该不是来真的了? 陆樾没见过易淮先对谁动过心,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他谈过恋爱,就连陆质都有过好几段感情,他本人也有过不少段,就这个圈子,不可能没有谈过恋爱的,不过的的确确是易淮先例外。 他没有谈过恋爱。 所以前段时间听说他和哪家姑娘订婚了还觉得世界是不是末日了,他居然订婚了。 陆樾还在摇头感慨,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实在稀奇。 要是真动心了,那沈家岂不是要撕烂沈蒽柔了? 这还弄巧成拙了。 这会是堵车的高峰期,易淮先的车被堵在路上,他还算冷静,分析以沈蒽柔性格,应该是不会想不开,不过他得亲眼确认她没事才行。 这会沈家强制勒令沈蒽柔退学,大概率是跟他有关系,在逼迫沈蒽柔远离他。 半个多小时候,易淮先到了陆樾发来的地址附近,这是一处公园,挺热闹的,人挺多,他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陆樾说她就在这附近,但是具体的,不知道了。 易淮先锁了车,在附近逛了一圈,看到了她在荡秋千。 沈蒽柔没察觉到易淮先的靠近,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坐在秋千上慢悠悠晃着。 她的情绪一直藏的挺好的,就是这次崩了,没控制住。 易淮先站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仿佛她是被世界抛弃一样,身下的影子被街灯拉得很长,显得深深的孤单落寞。 易淮先抬腿走了上去,颀长的身影笼罩了她,她被一片阴影挡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抬起头来看他。 男人居高临下,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他也没说话,眼神漠然看着她。 四目相对,沈蒽柔反应很慢,缓了很久,才看清楚他的五官,说:“我没地方去了,不知道去哪里。” 所以跑来了公园。 这里人多,热闹,她才不害怕。 随处可以见一家人饭后出来散步。 就她是一个人。 易淮先:“……” “对不起。” 易淮先:“道什么歉。” 她低头,无言以对:“……” 易淮先弯腰蹲下,说:“走吧。” “去哪里?” “跟我走。”易淮先轻而易举看穿她眼里的脆弱,“你没地方去,可以来我这里。” “……” …… 易家。 易老爷子刚用完晚饭,这个时间点跟往常一样吃完饭在院子里散步,消消食,年纪大了,多走走对身体好,顺便看看新栽培的杏花树。 这个季节不会开花,能不能成活还是问题。 忽然远处传来车声,越来越近。 易老爷子唤来管家,说:“淮先白天有打电话回来吗?” “没有。” 易淮先回来都会提前跟管家说一声。 今天没有。 但这车声似乎是易淮先的车。 易老也听出来了。 管家说:“大概是忽然有事回来吧?还是我错过了没接到淮先的电话?” 易老先回屋里了。 管家去开门了。 车声越来越近,果不其然,是易淮先的车。 他的车停在门口,管家上前开门,刚想说什么,忽然瞥到后座有个女孩在,怔了下,管家很快反应过来,并没有说什么。 沈蒽柔看易淮先下了车,她也下了车,抱着背包,很拘谨的模样。 易淮先看了她一眼,说:“走吧。” 他说可以去他那,他直接把她带回了易家,沈蒽柔就来过一次,那次她还是沈家女儿的时候,时过境迁,她这次,早就不是昔日的沈蒽柔了。 她的人生都是偷来的。 管家朝她鞠了鞠躬,说:“小姐,背包我帮您提。” “不用了伯伯,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管家也还记得她,更知道她是谁,也就明白了易淮先的用意。 进了屋,一楼大厅没有人,沈蒽柔紧张手心都在冒汗,表面上还算淡定,就是不知道易淮先为什么带她回来易宅。 易淮先跟管家吩咐说:“管家,准备间房间。” “好的。” 易老在书房呢,等管家进来,他没说话呢,管家先说了:“老爷子,淮先带女孩回来了。” “女孩?什么女孩?” “沈家之前的那个女儿。” 沈家之前那个女儿不就是沈蒽柔吗? 易老爷子要笑不笑的模样,嗔怪了句:“把人直接带回来住了?” “对,淮先亲自带那女孩去房间,现在还在房间里呢。” “好小子,有点出息,把人带到家里来。” 管家不太明白:“您之前不是还在念叨想抱孙子吗?这不是好事吗?” “你年纪大了不懂了吧,他把人带家里比他那小破地方安全,免得沈家找麻烦,我这里,沈家没胆子来,怎么都比他哪里清静。”易老爷子丢了手里的笔,背在腰后,啧啧摇头。 管家这下想通了,恍然大悟,无可奈何笑着。 过了会,易老说:“那丫头也是可怜,既然淮先认定了,之后好好照顾着,指不定还能提早抱上孙子。” “是的,老爷子。” …… 易淮先把人安置好便退了出来,把门关上,又去厨房喊了阿姨煮点吃的,等会喊她下楼吃。 做饭的阿姨在一家做了很长时间的工了,和易淮先很熟,看他带女孩子回来,调侃了句,说:“老爷子终于放心了,你可算开窍了,估计老爷子晚上做梦都要笑出声了。” 这句话没有恶意,阿姨只是调侃他。 易淮先也不是不能调侃的人,他说:“她心思敏感,有些话别当着她的面说。” “这我明白,她也是可怜人,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麻烦了阿姨。” “客气了。” …… 沈蒽柔以为自己做梦,但的确是真的,她如今身处易家,还是易淮先带她回来的。 她暂时有了去处,但是易家也不是她可以一直待下去的地方,易淮先不是单纯做好事,看她可怜才带她回来。 她也明白。 房间的门被敲响,外头有人喊她:“蒽柔,阿姨给你做了吃的,你下来吃一点吧。” 沈蒽柔下楼的时候,易淮先不在,那位阿姨在,阿姨给她端了碗汤,又端了碗海鲜炒饭,说:“你吃点吧,要是不够,锅里还有。” “谢谢阿姨。” “不客气,你以后就放心住下吧,不用跟阿姨客气。” 沈蒽柔心里充满感激,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善意,她是能感觉到的。 易淮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走下来,经过客厅,刚好沈蒽柔吃完饭走出来,两个人碰上,沈蒽柔更显得局促了,他倒是很自然,这里毕竟是他家。 他看着沈蒽柔,说:“吃过了吗?” “恩,刚吃饱了。” “学校那边的事不用担心,就当是放假,休息几天调整心情,还有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不用想那么多,我不会强迫你,等你适应了再聊。” 沈蒽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她已经没有底气再去拒绝他了,而且温颜说的对,现实很残忍的,沈家容不下她,她今天就可以在江城混不下去,易淮先做靠山,起码她还能活下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沈蒽柔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易淮先说过的那些话。 与此同时,易淮先去书房见了易老爷子,开门见山,说:“沈家让她退了学,她没地方去,我带回来住几天。” 易老爷子斜眼瞥他,说:“那你也回来住?” 易淮先说:“不忙的时候会回来陪您吃饭。” “以后就不是陪我吃饭了,是看那丫头了。”易老爷子摇头,说,“把她带回来让沈家知道呢?这下可是彻底和沈家撕破脸了。你这样做,是为她考虑吗?” “提取消婚事的时候已经得罪沈家了。”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说了会对沈家做相应补偿他会实现,就看沈凯东的意思了。 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他可以满足。 如果沈凯东不是个聪明人,大概率不会就此罢休就是了。 易老爷子说:“你带回来了,我也没意见,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我想的很清楚。” “那我就放心了,刚你说沈家让她退学?沈家这是赶尽杀绝啊。书都不让她念了。” 易老爷子没料到沈家会这样做,颇为吃惊,又觉得荒诞,这么小的气度,还好没有成为亲家,要不然闹出去就丢人了。 易淮先说:“恩,她年纪小,我看也被吓到了。” 所以带她回来也有这个原因。 易老爷子:“的确是年纪小,没经历过事,被吓到也正常,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不是他沈家说了算,明儿个我找时间去江大一趟,谈谈她这事。” 易淮先点了下头:“不用了,这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你不怕受影响?我听说学校那边有些风言风语,在传你和那丫头的事。”易老爷子听说了也只是当笑话听听就算了,没有在意更没有去打听前因后果,都是年轻人,八卦点也正常。 何况说易淮先和沈蒽柔之间有关系,那也确实是有关系。 “不要紧,不是大事。” “那行吧,你自己看着办,我就不管了。” …… 第二天,沈蒽柔早早就醒了,七点多,阿姨来敲她房间门,喊她吃早饭。 易家的早饭,沈蒽柔其实挺紧张的,好在易老爷子慈祥和蔼,一上桌就让她放轻松,就当自己家,不用拘谨害怕。 这番话不提还好,提了沈蒽柔更紧张了。 易淮先过了一会儿才下楼来,他早上有洗澡的习惯,这会头发还没干,穿着休闲的家居服,他一来,便坐在了沈蒽柔隔壁的位置上,很自然跟易老爷子问好。 易老爷子说:“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了再下来?着急什么。” “吃完了吹也一样。”易淮先头也没抬吃着早餐,顺便给沈蒽柔杯子里加了牛奶。 沈蒽柔轻声说了句谢谢。 易淮先说:“不用客气,要是有什么不喜欢吃的跟阿姨说,不用勉强自己。” 沈蒽柔轻轻恩了声。 在易老爷子看来,易淮先就是怕自己欺负小姑娘,头发都没吹干就跑下来,不就是防他嘛,这小子,都还没娶进家门,就急着护妻了。 管家在旁边看着,和易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后者是无奈的笑。 不过那是个小姑娘,他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必要计较,迟早都是易家儿媳妇,未来的一家人。 吃完饭,易淮先也没着急上班,易老爷子就说他:“事务所今天不忙吗?平时这个点你人影都没了,怎么还不去上班?” 沈蒽柔吃的慢,还在喝牛奶,听到这话,下意识看易淮先。 易淮先淡定看了眼手表,说:“不急。” “不急,你小子现在是转性了。” 易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就差直接说是因为沈蒽柔这会在家里,要不然,他早就走了。 说来感觉怪怪的,易老爷子觉得自己连个小姑娘的醋都吃,算了,还是出门晨练得了。 易老爷子出门了,家里头就剩他们俩了,沈蒽柔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的局促不安都写在了脸上。 易淮先漫不经心的,说:“要是觉得没事做可以到三楼书房看书,也有电脑,你可以上网课。” 沈蒽柔点头,说好。 “晚上我回来晚,有事可以找管家,这是我手机号,你记住。”易淮先拿出了名片给她,名片是黑色的,上面就写了他的名字还有一串手机号,其他的就没了,大概是私人号,不怎么外给的。 沈蒽柔接过,犹豫了片刻,说:“我除了说谢谢,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做这些,没为什么。你也不用跟我说谢谢,或者说,以后不需要跟我见外。蒽蒽,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 沈蒽柔张了张嘴,心跳乱了节奏,手心都蓄了一层汗。 他这番话不是开玩笑的。 是确确实实认真的。 …… 早上九点钟,易淮先到了事务所,他今天来的比以往晚了半个小时,何用还觉得稀奇呢,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了? 有项目的时候是真的忙,尤其是易淮先,他忙起来是昼夜不分的,典型的工作狂,而且他高标准和高要求,如果有些项目细节达不到他的要求,直接推翻,毫不留情,不听任何解释,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换人。 何用在他身边吃了不少苦。 也是千锤百炼炼出来的。 不过何用总觉得今天的易淮先有些不一样,他看手机的次数比平时频繁,这不太正常,他好像在等谁的电话,何用想了半晌,以为自己落了什么没做。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易淮先给管家打了通电话,“中午爷爷在家吗?” “老爷子在,我正要去书房喊老爷子和蒽柔吃饭。” “书房?” “对,老爷子喊蒽柔陪他下棋,说是她也没什么事,打发下时间。” 易淮先声音淡淡的:“知道了,没什么事,您忙吧。” “好。” 管家挂了电话笑了笑,心想这通电话打来主要不是问老爷子的吧,是在意沈蒽柔吧,怕她在家里受委屈? 除了这个,管家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沈蒽柔陪易老爷子下了一上午的围棋,脑子一片浆糊,被易老打击的,她本来就不太会,易老一开始说不会可以学,她学了一早上,除了被易老打击,其他都没学会。 易老开心了,笑着说:“你还得学,多学,不然还得输。” 沈蒽柔愿赌服输,她也没辩解,不过围棋,她实在不会,学了一早上也没进步。 等到管家来喊他们吃饭了,易老这才拍拍屁股起来,说:“先吃饭,吃完饭睡个午觉继续,你也没事,今天就陪我下棋。” 管家看她纠结的样,安慰说:“别灰心,老爷子玩了十几年的围棋了,你输给他也不丢脸。” 沈蒽柔抬头问:“那易淮先输的多吗?” “淮先输的也多,不过没你多。” “……” 中午吃完了饭,易老爷子回房间午睡了,沈蒽柔去了书房。 第四十六章 扶我 她上楼往书房的方向走的时候,管家看到了,当下跟了上去,而书房的门没关,管家看到她坐在围棋边,托着腮,盯着棋盘陷入沉思。 是个认真的人。 管家想。 老爷子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拄着拐杖走下楼,忽然想起了什么,唤来管家,问:“那丫头呢?” “还在书房琢磨早上跟您下的那盘棋,还挺认真。” 易老叶子固执,脾气大,说:“死犟罢了,还不服输。” 管家笑而不语,已经见怪不怪老爷子不按常理出牌,按理说应该夸一夸那丫头认真好学。 “今晚让阿姨多做几个菜,淮先回来吃饭。”老爷子丢下一句话就出门了。 沈蒽柔一下午都待在书房研究那盘棋,她初到易家各种不习惯,除了这里,她也没有其他去处,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是因为如此,她在易家不太习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才给自己找事情做,正好,她全身心投入这盘棋里,暂时忘记自己失意的人生。 别墅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也黑了一片,直到没了光线,沈蒽柔才抬头看窗外,原来天黑了。 正好易淮先也回来了。 沈蒽柔揉了下麻掉的腿,听到了车声,着急站起来,没成想站不稳,又跌回位置上,还碰倒了棋盘。 一盘黑白棋,散落在地毯上。 沈蒽柔缓过来后跪坐在地上捡旗子,没注意到易淮先已经到书房门口了,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了她跪坐在地毯上,周围是黑白色的棋子。 “开灯找。” 啪地一声,易淮先开了灯,边进书房边脱了外套,随手放在椅背上。 沈蒽柔手里攥满了棋子,回头看到他,她张嘴,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易淮先已经弯腰蹲下来,帮她一起捡棋子。 沈蒽柔说:“我来就行了,有些跑到沙发底下了。” “我把沙发挪开。” 沈蒽柔不敢麻烦他,说:“不用的,我可以钻进去,很快的。” 他已经将沙发挪开了,沈蒽柔也不怕脏,伏在地毯上伸长了手捡沙发底下的棋,没注意到一直看着她的易淮先逐渐变得深沉的眼神,也就看了几秒,他克制似的移开视线,不再不礼貌看着她。 沈蒽柔把沙发里的棋子捡了干净,吹了吹灰尘,放在棋盘上摆好。 易淮先说:“不捡了,你去洗手,等会吃饭了。” 沈蒽柔一顿:“很快就捡完了。” 看她坚持,易淮先没再拦她,表情淡淡的。 等她捡完了,易淮先才走出书房,她紧随其后,一前一后下了楼。 易家的人少,除了家里帮佣和管家,就只有易老爷子和易淮先了,本来就很安静,现在加上了一个沈蒽柔,还是那么安静。 易淮先不是话多的人,他吃饭不紧不慢,还很优雅,他就坐在隔壁,沈蒽柔没办法不关注他,她是下意识看他,他似乎没察觉到。 老爷子先吃完的,吃完就去客厅泡茶了。 剩下他们俩个,沈蒽柔也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易淮先也放下了筷子,“坐在我身边有压力?” 说这话的时候,易淮先看向了她,表情没有波澜,那双眼睛微微上挑。 这会就剩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在,可是沈蒽柔还是觉得有压力,说不出来的压力。 “有压力。”她承认,低下了头,“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帮了我,不是免费的,我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还你什么,我怕我还不了。” 她是真害怕再经历一次丢弃。 在最后绝望的一刻,易淮先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想抓住,又怕自己以后还不起欠他的人情。 何况,她的确是没有偿还的资本,她一无所有,身上就那几千块钱,那唯一剩下的就是她只有身体了。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 易淮先依旧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她的自卑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她掩饰不住也藏不住,这跟她被赶出沈家有直接关系。 过了会,他说:“你的压力是你自己给的,旁人的压力可以无需在意。” 他是不知道,她觉得的压力,是从他这里散发的。 那她可以不在意? 不可能。 …… 沈蒽柔不在学校的这几天,她的东西还在宿舍里,温颜没有把她的东西搬走,也没人来搬她的物品。 温颜希望她能回来,希望易淮先能帮帮她,她难得和一个人熟悉起来,并不想回到以前独来独往的日子。 她也不过二十岁,也想跟正常人一样,有聊得来的伴。 这天有易淮先的课,阶梯教室里人满为患,多了很多生面孔。 温颜也是折服于易淮先的号召力,他才来没多久。 易淮先今天没点名,事实上他之前就没点过名,温颜仔细想了想,似乎也就沈蒽柔不在的那次点过名,之后上课他都没点过名字。 大概是开讲第一课,为了认识一下班里同学才点的名,并不是为了考勤。 沈蒽柔不在,温颜就自己坐,她坐在角落,没人关注。 而宋倩这会跟陈禹坐在了一起,在显眼的位置,温颜注意到他们俩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陈禹不配沈蒽柔,倒是挺配宋倩的,他们俩是一路人。 当然了今天这堂课还是有意外发生的,有位大胆的女生厚着脸皮在即将要下课的时候站了起来,当着一众同学的面大胆问讲台上的年轻的新老师。 “易老师,请问您有女朋友吗?” 教室安静的要命,安静没几秒,底下炸开了锅,一双双眼睛齐齐射向提问的女声。 跟先前开讲座那次一样。 体温的都是女孩子。 温颜还记得上次提问的是谭思敏,这次又换了个人。 讲台上的男人看着提问的女同学,声音不大,充满磁性,说:“如果对我私人感情有兴趣的话,可以等到下课再来找我。” 这样的回答,不让女生丢面子,是他的风格。 他对学生还是有包容力的。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 虽然他说可以等下课来找他,但是,没有人有胆子真的敢去找他。 而宋倩切了一声,拿了手机在刷朋友圈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女同事窃窃私语道, “上次易老师来学校开讲座不是说了吗,他是有未婚妻,已经订婚了,那先前传他跟沈蒽柔……” “对呀,易老师不是说自己有未婚妻了吗,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别人乱说的,既然都有未婚妻了,怎么会和自己学生搞暧昧。” “是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沈蒽柔要追易老师,故意放出这种传闻陷害易老师,沈蒽柔也太坏了吧。” 女同学犹豫:“可是沈蒽柔不太像是这种人,至于吗?她至于败坏自己的名声吗?” “谁知道呢,你和她很熟吗?知人知面不知心。” “……” 这一切都被宋倩听见了。 而之后关于易淮先的家境学历都被当做了江大学生热议的话题,莫名的就给他渡上了一层光环。 女人八卦起来,威力一向厉害。 但是没人可以说得出来关于他的家境,至于学历,那是写在履历表上的,不用刻意去猜测,非常优秀。 温颜把这几天学校发生的事当故事告诉了沈蒽柔,当然了,没告诉她学校又新起的另外不好的传闻。 是说沈蒽柔主动勾引易淮先的。 沈蒽柔也不知道回复什么,她很想回去学校上课,但是她已经退学了,再想回去,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不上学了,她先前答应做的兼职还是要去的。 周六早上,她要出门,要跟管家说一声,管家问了她要去哪里,她犹豫了会没说,就说晚点回来。 昨晚易淮先没有回来易家,他在事务所熬了个通宵,在忙。 沈蒽柔教学生做功课的时候,有些不在状态,学生都看出来了,以为她是昨晚没睡好,特地喊了阿姨倒了杯热牛奶给她喝。 沈蒽柔说了句谢谢。 林致说:“不用客气,要是太累的话,我跟爸爸说一声,你先回去休息。” 沈蒽柔:“抱歉,是我的问题,我已经缓过来了,继续吧。” 林致今年上初中,他的学习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小小年纪已经戴上了眼镜,他也不像同龄的男生一样爱玩爱闹,坐不下来学习,相反,他很认真刻苦,非常用心学。 周末他父亲一般都不在家,就他和家里保姆阿姨在,周末也有大大小小的功课做不完。 他父亲林予是特地请了一个家庭老师辅导顺便陪他做作业。 而今天中午,本不在的林予忽然回家了,特地上楼看了一眼林致,也看到了沈蒽柔坐在旁边辅导他做功课。 林致抬头便看到父亲,吓了一跳,笔都握不住了,怯生生喊了句:“爸爸……” 沈蒽柔听到声音抬起头,“林先生好。” 她也很拘谨。 林予被他们俩逗笑,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我回来拿东西。” 说完,林予关上门就走了。 剩下一大一小互相看了一眼。 小的说:“你也怕我爸爸吗?” “……”怕倒没有吧,她是尊重,尊重雇主。 小的坐了下来:“没事的,不用怕,我也不怕。”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沈蒽柔笑了笑。 似乎跟一个小孩子相处还轻松点,没那么紧绷。 …… 林予拿了东西很快就走了,想到刚才那一幕,便觉得有些好笑。 也快一个月了,该给那位年轻的辅导老师薪水了。 林予拿手机给沈蒽柔发了一条语音,说晚点先给她支付这个月的薪水,让她提醒他,他怕到时候给忘了。 发完,林予就去公司了。 …… 易淮先忙了个通宵还要跟周缪应酬,周缪是个难搞的人,再三邀请他到他的私人会所聚聚,顺便谈一下项目细节,免得将来出现什么纰漏。 易淮先便带了何用一块去,周缪做东肯定是要喝酒的,他等会要是喝了酒,何用还能开车。 到了地方,服务员领他们进了一处包间,周缪已经在了,当然不止周缪,还有一些其他有身份的人。 周缪站起来来迎易淮先,说:“淮先,我周某人想见你一面真难,来,我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花了好些功夫特别请来的总工程设计师易淮先,易总,他可是建筑世家出身的,拿了不少奖的。” “这次星河湾的设计工程交给他,我是一万个放心。” 易淮先游刃有余应对着,这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区别于他愿不愿意花心思应对而已。 男人的聚会少不了有女伴陪同,周缪让人安排了几个漂亮女人进来陪同,调节调节气氛。 女人进来后,周缪便让易淮先选一个,易淮先对于这种声色场所并不感兴趣,便推辞了,让他们随意。 表面上看起来是随意谦和,其实骨子里浑然天成的傲气,他不屑留恋声色犬马的场所,眉宇间流露出的冷淡,这就是和他们的距离感。 最后进来一个女人,她说了句话,下一刻看到了在场的男人里面有易淮先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 易淮先抬头看到她,也是皱了下眉。 那打扮分外妖娆艳丽的女人是温颜。 今天对温颜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日子,她被周缪喊过来陪酒,万万没想到,易淮先也在。 在场的男人身边都有女人陪着,就易淮先没有,他对于现场的氛围,始终淡然处之,没有多余的情绪,也不让人觉察到他的情绪。 温颜心里忐忑,无颜面对,毕竟是老师。 …… 沈蒽柔结束后,便坐公交回易家。 她回到的时候,易淮先还没回来,不过她也没那么不自在了,而易淮先的爷爷也只是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性格挺好的,也没为难她。 当然了,时不时会抓她去下棋,然后笑她笨,这都学不会,都中了几次招了,没下多久又把她赶走,说他不和笨蛋下棋。 沈蒽柔被嫌弃的没有机会翻身,就算她学的再快,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管家还安慰她,别灰心,慢慢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输。 沈蒽柔当即觉得管家伯伯也挺坏的。 不过她今晚回来的有点晚,已经过了易家吃晚饭的时间,她有些心虚,进屋的脚步声都轻得不能再轻了。 管家早已等待许久,看到她令人发笑的姿势,摇了摇头,问:“吃过饭了吗?” 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没有……还来不及吃……”忙着赶回来了。 管家伯伯上了年纪,两鬓发白,比起易老爷子,其实更好相处的。 只不过沈蒽柔心虚,回来晚了,也不知道他们吃过饭没有。 管家说:“老爷子已经用过了,厨房留了你的菜。” “对不起,我……” “不用跟我说,不过下次去哪里,还是要说一声,刚才老爷子问我,我也答不出来。” “对不起伯伯。” “没关系。” 易老爷子也没怪她的意思,怕给她压力,就在书房练书法呢,没在客厅喝茶。 …… 晚上易淮先回来的更晚,一身酒气,步伐有些乱,何用开车送他回来的。 他即便喝醉了,眼神还是清明的,何用想扶他进去,被他推开了,轻声说:“不必。” 他能自己走。 不用扶。 何用担忧说:“老板,还是我扶你吧。” “不需要。”他捏了捏眉心,步伐微乱,走了进去。 沈蒽柔在房间里也没什么事,洗完澡擦了头发,觉得有些渴,便下楼找水喝,刚好看到走进来的易淮先。 易淮先也看到她,醉意上头,他摇了下头,朝她伸手,说:“过来。” 沈蒽柔指了指自己,四下除了她,也没其他人了。 “恩。” 沈蒽柔靠近了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挺大的,但是不难闻。 不放心也跟进来的何用看到沈蒽柔出现在易家,瞳孔地震,瞪大了看她,以为看错人了。 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易淮先喝醉了坚持要回易宅,换做以前,他哪里会回来的这么频繁,就连喝醉了也要回来。 原来,金屋藏娇。 沈蒽柔在易宅。 沈蒽柔无所适从看着易淮先,他是喝醉了,朝她伸手,是要她扶他吗? 他的手瓷白、袖长,骨节分明,她看了会,还是伸出了手,握住他。 何用:“……”不要他扶,要沈蒽柔扶? 这不是性别歧视吗? 而且沈蒽柔能扶稳他吗? 沈蒽柔个子只到他肩膀处,扶着他,很吃劲。 “能不能帮我下,我快倒下了,他好重。” 何用指了指自己:“你说我吗?可是老板不让我扶。” “你帮帮我,我要倒了!” 听到她的声音,易淮先眯了眯眼,聚焦了视线,待明白过来,眼里开始有了笑意,声音醇厚低沉,“不会让你倒的,别担心。” 顿了顿,他皱起了眉:“不过,还是扶我一下,我看不清路了。” 何用:“……” 经过这么一遭,何用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是赤裸裸被嫌弃。 因为他是男人,不是女人。 …… 易淮先的酒品还是过得去的,没有做出非常糗的事,他靠着沙发半躺着,捏了眉心。 沈蒽柔不知道他怎么喝了这么多,按照他的秉性,应该不是沉迷酒精的人吧? 第四十七章 关系 她回头看何用,何用立刻摊手,耸了下肩膀,爱莫能助的表情,并且表示他是不会帮忙的,因为易淮先不要他帮忙,只要她扶。 沈蒽柔道:“可是……”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何用一本正经道:“我们老板酒品很好的,他喝醉了最多站不稳,不会乱来,时间不早了,沈小姐,老板就交给您了,麻烦您了,我赶着最后一趟地铁回家,先走了,再见。” 说走就诊走了,头也没回。 何用就怕沈蒽柔叫住他,走的比谁都快。 沈蒽柔也没办法了,这个点了也不早了,阿姨他们都回房间休息了,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 跟何用说的一样,易淮先喝醉了就只是不舒服皱着眉,现在躺着,也没什么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 沈蒽柔回房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沾了水给他擦擦脸。 刚擦完,易淮先就睁开眼睛看她了,沈蒽柔说:“你没事吧?” 易淮先似乎清醒了,说:“恩,抱歉。”他摇了下头,又捏着眉心,“我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没事,没有吓到我。你头疼吗?” 他点头,说:“有点,不过没事,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坐会。” 沈蒽柔没走,捏了捏手里的毛巾,说:“有没有可以解酒的药片什么的,家里有吗,放在哪里,我帮你拿吧,吃了会好点。” “我房间,床头柜里有。” 其实贸然去他房间不太礼貌,不过他都说了,沈蒽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第一次去他房间,冷色调的装潢风格,床单窗帘都是灰色的,墙壁是白花花的,没有多余的装饰,她也不敢多看,赶紧拿了床头柜里的药就下楼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照顾人,之前还在沈家,沈凯东也是经常应酬,喝的酩酊大醉回家,她也会经常拿药给沈凯东吃,所以稍微有经验点,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易淮先吃了药,语气平和,“你怎么还不睡?” “渴了,下楼倒水,刚好看到你助理送你回来。” “这样,谢谢。”跟她说话的时候,易淮先垂眸看着她,眼神温柔。 站在他面前,沈蒽柔睫毛低垂着,也没说什么,像是不太放心,不放心喝醉的他。 易淮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明天你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平地一声惊雷,沈蒽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望着他。 “你帮我的吗?” 易淮先说:“恩,也不算,是童教授帮你的。” 说是童教授,其实是他请童教授帮忙,童教授在学校说得上话,原本他是打算自己出面的,只是这样会给沈蒽柔带去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异样的眼光,所以他请童教授帮这个忙。 至于沈家那边,他明天约了沈凯东谈。 沈蒽柔想回到学校继续上课,这一点,他是比谁都清楚。 “我……”沈蒽柔挺激动的,忽然不知道怎么说,鼻子发酸,眼泪就没征兆掉下来,无所适从。 她连忙背过身,不想当着他的面掉眼泪。 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很想回学校,一直都想,如果不回学校,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没了目标,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她这几天天天泡书房里下棋,就是转移注意力,不想自己一直在想学校的事。 易淮先站了起来,还是有些醉意,他勉强站稳,说:“童教授说别跟你说,你不要跟他说,别把我卖了。” 沈蒽柔转过身来,“可是这样……” “没什么可是。好了,去睡觉。” 沈蒽柔迟疑了会,平复了心情,咬了咬牙,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当天晚上,沈蒽柔失眠了,又惊又喜,可是之后,心里隐隐不安,她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淡定。 …… 对于沈蒽柔的回来,温颜自然是高兴的,不过是心里高兴,没有表现出来。 而易淮先见了沈凯东,这次会面,是在他的事务所里。 沈凯东直接上门来。 办公室里,秘书端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说:“先生,请慢用。” 年轻秘书走出办公室,剩下易淮先和沈凯东。 沈凯东是有备而来,说:“淮先,沈家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既然做不成一家人,那么尺度,希望你能把握好。” 这句话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了。 “沈蒽柔退学,是我亲自到学校办理的,你从中插手,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消息传的真快,沈凯东这就收到风了。 易淮先不紧不慢,握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拇指摩挲了一阵,微微敛眸,道:“她不是沈家人了,沈叔忘记了吗?沈家的女儿是沈雅,她只是沈蒽柔而已。” 言下之意是他插手沈蒽柔的事,轮不到沈家管。 她不是沈家人,只是沈蒽柔而已。 沈凯东脸色微变,加重了语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看上了沈蒽柔,要她?” 易淮先:“一开始我选的就是她。没想到沈家后来出现了这么一场闹剧。” 闹剧? 沈家这场乌龙事件在外人眼里的确是闹剧一场,尤其是先前又定下婚事的易淮先眼里看来。 当着沈凯东的面,易淮先把事挑明了,说:“一开始我选择沈家,是因为沈蒽柔,我要的是她,不是什么沈雅,也不是沈家女儿。只是那个人是她而已。” “沈叔,您也不用这么生气,先前答应的话我会兑现,我愿意给沈家一定补偿。” “淮先,我也不想和你把关系闹僵,但是沈蒽柔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的生母害了我们一家,要不是她生母当年在医院偷龙转凤,把沈雅和沈蒽柔掉包,沈雅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沈凯东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是何用,何用敲了敲门,推开门进来,说:“抱歉打扰了,老板,周总来了。” 易淮先:“请去会客室等会,我马上过来。” “好的老板。” 沈凯东还没说完,可是易淮先已经下了逐客令了,说:“沈叔,我想你有所不知。蒽柔什么都不清楚,你不用把过错算在她身上,是我一开始就认定的她,这跟她的家庭背景无关,至于真正的沈小姐,我爱莫能助。” 沈凯东这趟来没什么收货,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说了沈蒽柔的生母是什么样的人,易淮先并不在意,还明确表示他看上的只是沈蒽柔这个人,与她的家庭背景五官,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一开始,易淮先就是为了沈蒽柔而来。 沈凯东不经想,他们一手带大的沈蒽柔到底是哪里吸引了易淮先? 送走沈凯东,易淮先去见了周缪,周缪进来恰好看到了出去的沈凯东,故意开玩笑道:“刚才不是你未来的岳父?” 易淮先说:“周总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私事了。” “这不是先前你和沈家千金订婚的事情闹得街头巷尾都是了,我能不听说吗?” 易淮先笑笑,没说什么。 很快,谈起了正事,周缪也没了刚才嬉笑的模样,他今天亲自过来,还是为了星河湾的项目。 足以可见,他非常看重星河湾这个项目。 谈完了事情,周缪笑容加深,说:“昨天易总走的这么快,有点可惜,没喝尽兴,今晚继续?” “你是要项目还是要跟我喝酒?” 周缪停了,笑笑,听出易淮先对喝酒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否则昨晚那么多女人在,他一个都没看上,不是眼光高就是嫌那些个女人脏,陪过不少男人。 易淮先是有感情洁癖,对于风月场所的女人并不感兴趣,他对待男女感情,非常认真,认定了就不会改变,至于玩弄感情,那不是他的风格。 说白了,就是清高。 不过易淮先也有资本清高。 周缪和他不是一种人,从两人的待人处事上就可以看出来。 周缪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听说你在江大做讲师,我弟弟也在江大,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学生之一。” “他叫什么名字?大几?” 周缪:“大一,周寻,也是建筑专业,说起来以后还算是同行。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我影响,也学了建筑设计,不过这行,累的慌。” 易淮先抬眸,眉眼有几分淡淡的疏离,说:“那不凑巧,我教的是大二。” “这样,那就不是你的学生了,不过都是一个学校,要是有机会,我得抓他过来跟你拜师,多跟你学学。易建筑设计师的课不是谁都能听的。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都是客套话,易淮先笑笑,没再说什么。 送走了周缪,易淮先临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姑姑易君怡打来的,要他帮忙去机场接人。 易淮先便让何用开车去接了,接了后先送回易家。 何用立刻开车去机场了。 …… 易君怡不太放心,又打来电话叮嘱易淮先,说:“我这几天要出差,没空照顾那嘉嘉,你帮我带几天,她黏你,谁的话也不听,就你说话她还听得进去,还有,她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你费费心,多管管,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嘉嘉叫徐嘉,是易君怡和前夫生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他们离婚那会,徐嘉自愿跟了父亲出国居住。 这会徐嘉回国是回来陪易君怡一段时间,顺便决定要不要回国来住,甚至是在国内上学。 也就是易淮先的小表妹了,易淮先没有理由不答应。 何用在机场接到了徐嘉,就送去了易家。 …… 沈蒽柔回到学校自然也听到了一些不太友善的议论声,她走在学校里都有人议论,似乎她成了学校的名人,走到哪里自带光环。 沈蒽柔起初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写流言蜚语而已,她可以假装听不到,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但是人家不那样想。 尤其是宋倩,宋倩有几个小姐妹,带人围住了她,对她指指点点进行评判。 “这不是退了学的沈蒽柔吗?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退学了吗?” “听说你回家结婚去了,怎么,又不结婚了跑回来继续上学了?你把学校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别这样说,她可是跟易老师有关系的,她背后可是有易淮先撑腰的,当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 宋倩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眼神充满鄙视,来回看她。 沈蒽柔并不能装听不见了,不过也觉得有些好笑,她们说的跟真的一样。 “你们不让开,那我换道走。” 她刚回来,并不想惹是生非,万一又被人围观,传到易淮先那,肯定又会让他操心。 她如今寄人篱下,腰板本身就挺不直了,再让易淮先操心,这不是她愿意的。 可那几个人不让她走,立刻跟过来抓住她的手臂,还出言挑衅。 “别走啊,走什么,心虚了?怎么,被我说中痛处开始急了?” 沈蒽柔的手臂被那女生用锋利的指甲划出了一道痕迹,她疼的皱眉,到吸了口气,女人的指可是杀伤力极强的,很容易把她的手抓出一道痕。 宋倩也说了:“你着什么急,都是同学,你不是又回来学校了吗,叙叙旧,聊聊天不好吗?走什么,先别走了。” 沈蒽柔无心和她们起争执,尤其是她们人多势众,她不才不傻,不想硬碰硬。 而宋倩摆明是报仇来了,报先前宿舍那一仇。 沈蒽柔被她们连拖带拽带到操场后面的树林里,那三个女生仿佛是宋倩的打手,上前就开始对沈蒽柔动手脚,扯她的衣服,抢她的手机。 宋倩说:“不是和温颜那婊子混的很好吗,怎么这会不硬气了,真以为你识趣就此离开学校,没想到,你还敢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易淮先帮你的吧,你是真有本事,勾搭上了易淮先。” 沈蒽柔费劲挣扎,才勉强保住了手机,但是衣服被扯烂了,她们几个差不多就停了,又拿出手机拍她。 沈蒽柔下意识挡住脸,但是也来不及了。 宋倩瞥她一眼,非常不屑:“沈蒽柔,别想会有人来救你,我看你今天怎么跑。” 沈蒽柔勉强扶着树干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气势上不输人,一字一顿说:“我不用跑,但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别让我出去,我要是出去第一时间跟学校反映你们的行为,我不会找辅导员,辅导员维护你,她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会直接找学校高层,我身上的抓伤、淤青,都是你们做出来的。” “我会报警,还会找警/察验伤,到时候他们去调取学校监控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人证物证都在,你们四个都别想拍。” “你们三个是帮凶,全程伤害我的行为都是你们三个实施的,宋倩什么都没做,她到时候想推脱也很容易,反正只是你们三个在实施具体行为而已。” 沈蒽柔坚定道:“只有蠢人才会帮助别人一起行凶,而主谋者都不用亲自动手。宋倩有关系,你们三个有吗?就帮她欺负人?到时候等着看,大难当头,谁先跑。” 宋倩的那三位小姐妹也就平时玩的来而已,关系也没有那么铁,很表面的塑料情谊,被沈蒽柔这么一说,立场立刻动摇,沈蒽柔说的其实挺对的,宋倩是有关系,她们三个没有,别指望到时候真出事了,宋倩会连同她们一起保。 “宋倩,还是算了吧,别玩这套了,走吧。” 宋倩被气的手都在抖,“你们别被她骗了啊。” 可是她们三个都不信她了,转头跟沈蒽柔道歉,让她别计较了,她们只是听宋倩的,跟她无仇无怨,不是故意伤害她的。 沈蒽柔没说话,不过表情柔和了下来,她心软了。 那三个很快就溜走了,剩下宋倩和她。 宋倩指着她,说:“你倒是厉害,没看出来。” 沈蒽柔叹了口气,说:“宋倩,我也不想和你闹这么僵,不过,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找我麻烦,我不会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了。” 宋倩说不出话来,被气的,一直以为沈蒽柔是软柿子,好捏,任人欺负,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沈蒽柔不再理会宋倩,捡起地上掉落的书本就走了。 不过被抓伤的地方可真疼啊。 …… 晚上她本不想回易宅的,怕被看到手臂有伤痕。 但是易淮先来找她了,应该是知道她没回去,所以找来学校了。 好在天气凉,可以穿长袖,他也就看不出来了。 温颜这会不在宿舍,应该又出去了,说起来,她好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住。 易淮先的车就停在学校南门附近,她走到了南门,远远看到了他的车,短短三四百米的距离,她步伐加快,走了过去,像是做贼一样上了车。 还是后座。 易淮先坐在驾驶座上,原本在抽烟的,在她来后,立刻掐灭,开了车窗散味。 不过她还是闻到了一点点。 易淮先说:“怎么不回去住?” 沈蒽柔找不到好的借口,干脆沉默以对。 她不说话,易淮先也不难为她,启动了车子,一边又问:“你刚才走那么急,怕被人看见?” 沈蒽柔这才回答:“恩,怕影响到你,你毕竟是老师。” “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我们俩此刻的关系了。” 第四十八章 伤人 此话一出,沈蒽柔低了低头,手指绞着衣摆,她的好意在他看来,无疑多此一举。 他根本不惧怕什么流言蜚语,更不在意别人议论,对于他来说,只有他在意与不在意的人,清晰明了,无需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与不要什么。 而恰恰,沈蒽柔就在他在意与需要的范围内。 沈蒽柔纠结了一阵,等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她说:“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为什么不是你?” 这个答案,沈蒽柔没有能力解惑。 被抓伤的是右手,易淮先来的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处理被抓伤的地方,现在被衣服磨蹭到,伤口有些疼,她腾出左手轻轻扯了下右手臂的衣服,好让衣服布料碰不到被抓伤的地方。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不过还是被易淮先敏锐捕捉到了,他看了会后视镜,又收回视线,皱了下眉,心存疑惑。 …… 易家,徐嘉已经等待多时了,在管家带领下,她把自己的行李放进了房间,对面则是易淮先的房间,她是故意选了这间房,因为离易淮先近。 别墅外有车声响起,徐嘉下楼便听到了,眼睛一亮,立刻问管家:“伯伯,是表哥回来了?” “应该是。”管家说。 徐嘉已经朝大门口飞奔而去,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管家在后面喊:“跑慢点,别摔了。” 易淮先刚下车,便看到了站在易宅门口的徐嘉,彼时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娇俏可人了。 徐嘉看到易淮先,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是随即看到了他车里有个女生走了下来,那张笑脸,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蒽柔第一次见到徐嘉,第一眼便推断出她大概是易家的亲戚之类的,因为易淮先没有兄弟姐妹,他是易家独子。 初次见到徐嘉,她就察觉到那女孩眼里旗帜鲜明的敌意。 徐嘉不喜欢她,大概是因在女孩眼里,她与易淮先关系不浅。 易淮先互相介绍了她们认识,但是徐嘉不肯喊沈蒽柔一声姐姐,更不愿意问好。 易淮先眼神沉了沉,毕竟是成熟的男人,他不会跟一个处于叛逆期的小孩子计较。 沈蒽柔也不在意,其实说到底,她才是外人,徐嘉排斥她或者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表哥,你吃过晚饭了吗?” 易淮先反而看向沈蒽柔,刚想说话,徐嘉立刻打断:“表哥,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我还没吃呢,我想吃海鲜意面。” 沈蒽柔明白了什么,说:“那你们出去吃吧,我回房间温书,还有作业没做。” 徐嘉不理她,甚至不高兴嘟起了嘴巴。 女孩的情绪全都表露在脸上,不待见沈蒽柔的眼神,暴露无遗。 易淮先若有所思,察觉到徐嘉对她的敌意,看来,他需要单独和她聊聊,既然沈蒽柔不去的话,正好,他可以找徐嘉谈谈。 事实上,徐嘉对他是有过分的占有欲,似乎怕他被别人抢走,所以非常讨厌出现在他身边的异性。 …… 沈蒽柔回到房间挽起了袖子看到白皙皮肤上的抓痕,从手臂蜿蜒伸展到胳膊,触目惊心的,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么惨烈的伤。 除了那次陈建北威胁她要钱,她拿刀抵在自己脖子上,那次都没有这次惨烈。 还好,也就这里受了点伤,其他地方是被掐的淤青而已。 她没有药可以处理,只能用清水清洗了一下,就算是处理了,然后洗了个澡,避开伤口处。 洗完澡还算早,她便看书,一边等头发干。 …… 易淮先带徐嘉去西餐厅吃晚饭,徐嘉这才高兴了点,脸色有了笑意,甜滋滋的和他聊天。 易淮先的脸色却有几分严肃,不苟言笑。 徐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笑容淡掉,试探性问:“表哥,你怎么了?” 他点的那份意面,他动都没有动过。 可见心情一般。 徐嘉也不小了,对于成人的微表情是可以分辨出喜怒哀乐的。 易淮先瞳孔深沉,开口道:“为什么刚才不喊人?” “我喊谁?为什么要喊她?” “徐嘉,不要装傻。”易淮先声线颇低,带着警告的意思。 徐嘉不高兴嘟嘴,摆着餐刀,不正面面对他,甚至想要蒙混过关。 易淮先往后一靠,眼神仿佛藏着冰:“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这次念你是初犯,我不计较。” “表哥,你怎么可以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指责我,我就是不想喊她,都不知道她是哪里冒出来的人,我为什么要尊重她?” 徐嘉是被宠坏了,一不高兴就发脾气耍无赖。 易君怡拿她没办法,这才让易淮先帮忙管教。 易淮先严肃起来是真可怕,眼神严厉,无视她的小脾气,道:“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对我来说就是!” 徐嘉声音很大,引来了其他人的视线,她来时的喜悦被沈蒽柔的出现冲淡,自己最喜欢的表哥还维护那个女人,她愈发不高兴起来。 易淮先一言不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让人心里发毛。 也许是太久不见了,徐嘉都忘记了眼前的这位表哥,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桀骜不训,他可以跟家族所有长辈对抗,那会他才多大,家里那些长辈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物,可他那会就敢抵抗,不把那些长辈放在眼里。 来之前,易君怡在电话里头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踩到易淮先的雷区,别惹他,别看他表面待人宽容就以为他是好说话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这种人,对于伤害过他的人苛刻的很,能让易家那些个长辈畏惧的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即便徐嘉年纪小,但是一旦惹了易淮先,也不会心慈手软。 大概是易君怡认定以徐嘉这种性格一定会惹是生非,这才特别交代一声。 徐嘉放下餐刀,坐得笔直,心里发憷了,不敢顶一句嘴,只能乖乖低头,说:“我知道错了。表哥,你别生气了。” 暂时的低头是权宜之计,徐嘉心里依旧是不喜欢那个女人,易淮先因为那个女人对她发难,她记住了,来日方长,就不信了,她赶不走那个女人。 …… 晚上十点多,沈蒽柔看完书收拾下就要睡觉了,虽然肚子饿的呱呱叫,她也不好意思下楼去厨房找吃的,怕惊动了别人。 于是干忍着,等明天起来再吃好了。 她躺在床上,却听到了敲门声,易淮先站在她房间外,低声问:“睡了吗?” 沈蒽柔立刻起床去开门,打开一看,易淮先手里提着一份打包回来的食物,包装上印有logo,是一家远近闻名的连锁餐厅名字。 …… 沈蒽柔没想到,他回来还会给她带一份晚饭,虽然的确挺晚的。 他说本来可以提前回来,不过车子抛锚了,处理耽误了点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可是那份晚餐,还是热的。 易淮先说:“徐嘉是我姑姑的女儿,她会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她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就行。” “还有,晚上的事,我代她向你说声抱歉,小女孩,被家里宠坏,没管教好,没有礼貌。” 他说这话,虽然客套,但藏在客套下面的是浅浅的疏离。 沈蒽柔顿了下,说:“没事,不要紧,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徐嘉是他表妹,和他关系更亲。 她在易家是外人,的的确确是外人。 所以她的个人感受没那么重要。 …… 沈蒽柔其实想搬回学校住宿的,徐嘉要在易家常住一段时间,她不喜欢她的话,她少回来,也就不会跟她起冲突。 她是这样考虑的。 而易淮先那边,她发了条短信,跟他说了这件事。 易淮先简单回复了一个‘好’字,就没有说什么了。 沈蒽柔其实和徐嘉没什么交集,她也没有和一个小女孩计较礼貌的事情,她要学习,尽快修满学分,然后毕业工作赚钱,她的目标只剩下这件事。 她想要尽早独立,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人生。 徐嘉找了管家问,“伯伯,她和表哥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表哥这么护着她?” 管家说:“你是说蒽柔吗?” “我不管她叫什么,她为什么会住在表哥家?” 管家:“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还是去问淮先吧。” “算了,我去找外公问问。” 徐嘉一撒腿便跑去书房找一直看热闹心态的易老爷子了。 徐嘉不喜欢沈蒽柔,不欢迎她住在家里,他老早就听管家说了,他没插手也没发表任何意见而已,全权让易淮先处理。 徐嘉这会跑来找他问沈蒽柔和易淮先的关系,他故意卖起了关子,说:“你怎么不去问问你表哥?” “表哥凶我,我不敢找他。” “凶你就不敢找他了?你也太没用了。” 徐嘉不高兴了,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可以住在家里,传出去,不让人笑话了,还影响表哥名声。” 易老爷子觉得好笑,易淮先要是怕影响名声,也不会带沈蒽柔回来了。 带回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承认她以后的身份。 易淮先已经迫不及待护着她了,把她圈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着。 “外公,你笑什么,别笑了,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她以后是你表嫂,知道了吗?” …… 江城虽然说没有下雪,不过冬天还是很冷的,湿冷的冷。 穿再多,也抵挡不住魔法攻击的冷意。 沈蒽柔不舍得给自己买衣服,她的钱都是存起来的,以后万一有紧急情况可以用的。 她从沈家出来,也没带多少衣服,天气忽然转凉,她在网上就买了几件厚的衣服,价格便宜,还好可以御寒。 她先前穿的用的都是牌子货,沈家不会亏待她,周围人也有少部分人是懂牌子的,看得出来她身上穿的款式,私底下都知道她的家庭背景。 现在穿的用的好像都是便宜货,质量也就一般,和之前形成强烈的反差。 难道真跟传说中的一样,她落魄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一时间,其他人的眼光愈发耐人寻味起来。 沈蒽柔其实已经够低调了,她先前在沈家就没有张扬过,那会都是赵欣夏包办她的吃喝用度,她本人无需忧愁,对什么牌子她也不了解,只是大概知道。 现在却是明白了。 很清楚知道了。 温颜也开玩笑说:“你之前穿的那些拿去网上的二手市场卖一定能卖不少价钱。” 沈蒽柔笑笑,说:“别挖苦我了。” “开个玩笑,别在意,不过你要是很缺钱,我可以送你几件。” “可是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之前欠的高利贷?那些钱,有人帮我还了。” 沈蒽柔不了解她的生活,周寻说她欠了的是高利贷,她一个学生,没有经济来源,哪里有钱还。 即便两个人比起之前已经算熟悉了,但是沈蒽柔对她的感情生活还是不太了解,她也不好闻,怕温颜觉得被冒犯,被窥探了隐私。 温颜似乎不太在意,说:“你是不是对我挺好奇的?” “……”沈蒽柔迟疑点头,“有点。” “你是不是见过我和周寻在图书馆那次?” “……” “难道易淮先对你没有那样这样过?” “……” 她住进易淮先那,温颜是知道的。 也知道她能重新回来上学是易淮先请童教授帮的忙,沈蒽柔也没瞒着她,搬进了易家后,就算是间接承认了她变相承认了和易淮先关系。 她已经接受了易淮先的好,要是再拒绝易淮先,就显得矫情做作,她心底里已经承认了易淮先的。 温颜笑,继续开她玩笑,“不是吧,似乎易老师也有三十了吧,一个成熟的男人,温香软玉在身侧,他居然没有对你下手?” 其实说来,沈蒽柔没有底气,她躲避温颜视线,不想提。 温颜适可而止,没有继续取消她了。 温颜稍微顿了下,话题回到自己身上,说:“我和周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只不过是床伴关系。” 温颜说:“学校之前传我那些照片的人,我还没找出来是谁做的,你也不用给自己负担,我私人感情生活虽然不干净,不过这不影响我正常交友。” 言下之意,她是把她当成朋友的。 不过她要是觉得有压力,可以不和她来往,这都没关系。 沈蒽柔说:“温颜,我不干涉你的私人生活,这是你的自由。” …… 十月中旬,他们这个班要到隔壁城市的一处旅游小镇写生,他们这个专业,跟美术是挂钩的,要学的方面也很广,还要画画,绘图,这是基本功。 也是要到处写生集训,还都是班级活动。 带队的女老师是教筑设计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门课程。 就他们这个班,三十几个同学,都要参加。 据说还要在当地过一晚上。 三十几位同学一起交钱,让生活委员去联系订房订餐,还有包车。 自从那天小树林争锋相对之后,宋倩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找她麻烦,兴许是怕了,又或者是有其他原因,没有再来找过她麻烦。 但是她交钱给生活委员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宋倩,宋倩上下扫了她一眼,说:“我还以为你没钱报名去呢,原来你也去呀。” 生活委员是位正直的男同学,听宋倩这么一说,便说:“她是办理同学,为什么不去。” “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男同学不和女同学计较,不再理宋倩而是跟沈蒽柔说话。 沈蒽柔也没搭理她,交了钱,签了名,就走了。 宋倩是越来越讨厌沈蒽柔了,那种恶意,日积月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沈蒽柔要去参加写生的事,她没找到机会跟易淮先说,她觉得挺突兀的,忽然跟他说的话,感觉像是在跟家长报备行踪,易淮先又不是她的长辈,她要是说了,显得画蛇添足。 于是就没有跟易淮先说。 写生的时间是周末,那她就教不了学生,于是提前几天跟林予请假两天,林予表示理解,同意了。 她也有一周没回易家了,管家打来电话问她怎么都没回来吃顿饭,易老爷子念叨了几句,她晚上这才回去一趟,顺便和易老爷子说一声。 老爷子嘴上没说喜欢她之类的话,不过有时间还是会找她下棋,即便口头上嫌弃她技术菜,但是下次照样还找她。 她回去的时候,徐嘉也在,在客厅打电话呢,听到了开门声,以为是易淮先回来了,徐嘉回头看到确实沈蒽柔,努了努嘴,非常嫌弃说:“讨人厌的家伙回来了,真烦。” 沈蒽柔顿了顿,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忽然站在那,有几秒的愣神。 徐嘉在打电话,又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真不知道我表哥怎么想的,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空气里都弥漫一股穷酸的气息。” 年纪小,说话也是格外直白伤人。 沈蒽柔看到徐嘉拿手机在打电话,然而那番话其实是在说她,她听得出来。 第四十九章 没有 不在意那是不太可能的,只是徐嘉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她总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而且她在易家才是那个外人,徐嘉不待见她也是正常。 沈蒽柔走了进去,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她就要上楼,转身的功夫,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徐嘉把她放在桌子的水果推倒在地上。 客厅这会只有徐嘉一个人在。 沈蒽柔也没说什么,蹲下身捡起那些水果,拿去厨房洗了一遍。 徐嘉冷眼看着她进了厨房,跟电话那边的人说:“我讨厌她,不喜欢她,真不知道我表哥为什么会带她回来,我表哥一定是被她骗了。” 沈蒽柔听到了声音,不过并没有怎么样,她把水果洗了好几遍,确认干净了这才端出来,不过放在了冰箱了。 但是徐嘉挂了电话走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打开冰箱,把她刚放进去的那袋子水果拿出来,丢进了垃圾桶,盖上了垃圾盖,拍了拍手,说:“稀罕你这几个破水果?别以为可以拿这几个水果收买我家里人。” 沈蒽柔说:“我没有想要收买的意思。” “那你献什么殷勤。”徐嘉上下打量她,眼下就她们两个人,她可以不用装出友好的态度,露出十分不屑的眼神,道:“别当我是小孩子,不知道你这种人在想什么。” 沈蒽柔没说话,但是也没去捡回垃圾桶的水果。 捡回来洗了也不能吃了,都脏了。 徐嘉注意到她身上的外套,看不出什么牌子,于是目光愈发鄙夷了:“你身上穿的什么破烂,你这么穷吗?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徐嘉跟易老爷子打听过沈蒽柔的身份,只知道她是易淮先带回来的,以后会是她表嫂,表嫂的意思意味着她是易淮先看中的人,是易淮先的人。 其他的,易老爷子不说了,不管她死缠烂打,易老爷子就是不说。 也因为这个原因,徐嘉心底深处更佳排斥沈蒽柔了,在她眼里,沈蒽柔来历不明,目的不纯,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欺骗了外公还有表哥。 徐嘉虽然才十五岁,未成年,别看她年纪小,可是什么都懂,早熟的很。 何况现在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早熟的。 沈蒽柔还是没说什么,不过不想被她这样说下去了,就要走。 徐嘉又拦在她面前,伸长了手,不让她走的意思。 “你走什么,怎么,不吭声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把你赶走的。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好过。” 沈蒽柔忍不住说:“我买的水果你要是不想吃可以不吃,没必要丢了浪费,都是新鲜的。” “怎么,就那几个水果被我丢了你心疼了?你这么穷吗,那我给你钱,你离开我表哥,离的远远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易老爷子出现在徐嘉身后不远处,沉着脸,说:“徐嘉,你在干什么?” 徐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看到易老,有些吓到,很快反应过来,声音小了,解释说:“外公,刚才冰箱有水果,我有点饿了,想吃,她说是她买的,宁可都丢进垃圾桶也不给我。” 沈蒽柔吃惊看她,想解释,可是易老未必是相信她的。 易老拄着拐杖,单手背在腰后,脸色发沉,却没有细究徐嘉所说的情况,而是板着脸让徐嘉回房间。 徐嘉反问:“为什么啊外公,我不回房间,明明就是她欺负我,你看看,水果都在垃圾桶里。”说着,徐嘉打开垃圾桶的盖子,让易老爷子看看证据。 沈蒽柔咬着唇肉,很想解释,可是没有机会插嘴。 徐嘉又上前挽住易老的胳膊,委屈说:“外公,你要相信我,我才是您外孙女,您连您外孙女都不信了吗?” 话说到这里,易老爷子也要看在血缘这层关系站在徐嘉这边,但是易老爷子依旧没有追究,他也不相信徐嘉说的,虽然他跟沈蒽柔相处时间不多,他还不是很了解这孩子,不过,他确信沈蒽柔不是会说出这番话性格的人。 徐嘉看易老没说话,又开始撒娇,“外公,您说句话呀,帮我主持下公道。” 易老沉吟了片刻,说:“不就是一袋水果吗,至于吗,让阿姨再给你买去。” “可是外公,是她欺负我的。” 沈蒽柔低着头看着地板,抿紧唇线,抬头说:“对不起,是我不对,你要是想吃,我重新再给你买。” 易老说:“都要吃饭了,吃什么水果。还有下次不用买什么水果了,家里又不缺。” 沈蒽柔唇线依旧抿着,说:“好,我下次注意。” 看起来易老爷子谁也没站,不过偏偏是谁也没有站,但实际上他这次是站在了徐嘉那边,毕竟是自己外孙女,有血缘关系,而沈蒽柔现在的身份在易家来说,还是挺尴尬的,易老没偏她,也是正常情况。 徐嘉挽着易老的隔壁,回头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嘴型说了句:“就你想还和我斗,略略。” 易淮先是半个小时后到的,他到家,没人跟他提起半个小时前沈蒽柔和徐嘉的小插曲,他自然也就不知道。 一上桌,徐嘉主动坐在他隔壁,占据了原本是沈蒽柔坐的位置,沈蒽柔知道徐嘉因为谁讨厌自己,她识趣就坐在距离易淮先最远的位置。 易老爷子也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先夹菜。 等老爷子夹了菜,徐嘉才敢夹菜。 易淮先看着沈蒽柔坐在对面,问起了她在学校的事,沈蒽柔也答了几句,徐嘉就插话了,她声音大,喊来了阿姨,让阿姨帮她盛一碗汤。 沈蒽柔就不再说话了,低头吃着饭。 易淮先很快便觉察到异样的地方,又看了下徐嘉,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顿饭,吃的并不安逸。 管家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但他毕竟是易家的下人,服侍了老爷子二十几年,有些事,老爷子没有吩咐,他不能说什么,更别说表态。 吃完饭,沈蒽柔主动帮忙收拾桌子,阿姨喊她不用帮忙,她说也没什么事,举手之劳,帮下而已。 她尽力这样做,也是不想让易家觉得她心安理得享受着一切,她想力所能及,能做什么就做点什么。 这种心态其实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易家的下人。 徐嘉这会忽然又要吃什么榴莲,家里这会没有,便喊阿姨现在出去商场买,阿姨又不能不听,便让沈蒽柔把碗放在水槽里就行了,她回来再洗。 等阿姨走了,徐嘉溜进厨房,截住沈蒽柔的去路,说:“想去哪里?怎么,真想白吃白住?不干点活怎么行?” 沈蒽柔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知道她是故意难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要是再跟刚才一样起争执,易家是不会站在她这边的,她无疑是给自己找难堪。 于是沈蒽柔挽起了袖子,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徐嘉故意难为她,看她不反抗,心里愈发得意了。 …… 易老吃完饭就在后院散步,管家陪同。 “徐嘉那孩子闹点小脾气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怕她变本加厉,你帮忙看着点。” 这意思是,易老其实心知肚明,看在眼里,他也不是天天都能注意到徐嘉的小动作,于是便让管家多注意点。 管家心里了然,却不明白老爷子的做法。 为什么不管? 易老看穿他心里所想,说:“我一个糟老头子管什么,问题出在淮先身上,让他处理。” “明白了。”管家如是说道。 …… 易淮先吃完饭就在打电话,还是公事,等他打完这通电话,听到了厨房有水声,徐嘉这会也不在客厅,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便去厨房看一眼。 沈蒽柔还在洗碗,不过手滑,摔了一个碗,她正在清扫碎玻璃渣,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抬头看,是易淮先。 易淮先看到遍地狼藉,正要出声,视线忽地一顿,注意到她挽起的胳膊上有一道淡淡的痕迹,像是抓伤结痂后的模样。 沈蒽柔注意到视线,赶紧放下了袖子,把碎玻璃扫干净。 易淮先走过来,声音清冽:“手怎么了?” 她没吃过什么苦,双手的皮肤细腻白皙,一看便知道是没有干过什么家务活,这双手,是千金小姐的手。 可见她以前在沈家是真被当成亲生女儿在养的,到后来的剧变,其实谁也没有料到的。 沈蒽柔不愿意被他知道那些事,也是不想麻烦他,更不想他太多关注,“不小心划到的。” “被什么划到的?” “书本,前几天买了本书,新书没开封过,纸张锋利……” 电光火石之间,她连忙想到一个借口,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她心里想着大概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可是眼前的人若换做是其他人,那她这个借口听起来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个人此时是易淮先,他可不信她这句话,很明显她没有说实话。 易淮先的眼神像是凝聚了一层薄薄的寒意,浑身散发出清冽的气质,可是语气却很平静,说:“管家那有药,涂了不会留疤。” 明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似乎也不愿意说,他没有拆穿,更没有追问。 沈蒽柔说好。 易淮先松开手,说:“这点活轮不到你来做,把手洗干净,出来。” 一个小时候,等阿姨买了榴莲回来了,急忙忙的,还没走进厨房处理硕大的榴莲,管家走过来,问道:“是最近家里活太多了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了吗?” 管家语气温和,“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要是忙不过来,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跟易老申请再多请位阿姨回来帮忙。” 易宅大虽大,但是平时事情都不多的,宅子大,平时日常打扫肯定不是阿姨一个人做的,是有固定的家政公司派人过来清洁,一周一次,阿姨平时只需要做做饭,泡泡茶,擦擦桌子,都是很简单不繁忙的工作内容。 而管家说出这番话,也是有原因的。 阿姨问:“我不忙,怎么就忽然要请人,管家,是不是老爷子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 “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请人的事是淮先说的,淮先刚才找不到你,所以才让我来问问你。” 阿姨这才明白,大概是易淮先看到了沈蒽柔帮她做家务,这才让管家来找她。 …… 易淮先也就表面看起来好相处而已,可实际上,他并非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自己到无所谓,可是跟沈蒽柔有关,他的态度会因为她有所变化。 这会儿书房里,沈蒽柔被易老喊来下盘棋,趁这个功夫,她告诉易老:“易老先生,我周末班级有活动,我要出去两天,周末不回来了。” 喊易爷爷会显示讨好的亲昵,她选择了一个这种方式,尊称老先生。 易老爷子说:“去就去,跟我报备什么,老头子我又不是找不到人下棋。” 沈蒽柔笑笑,没说话。 也就这会儿她能感觉轻松点,即便老爷子看起来挺挑剔,难相处的。 易老爷子又说:“还有,刚才的事别放心上,不用跟一个孩子计较。” 沈蒽柔点头,说:“好的。” 再多的话也没有说了。 其实心里都明白。 而易老最后还是偏袒自己的外孙女,也是人之常情。 在易家,她沈蒽柔,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外人。 …… 隔天早上,沈蒽柔要回学校,她起得很早,就怕错过早上第一二节的课。 她下楼梯的声音很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当走出易家的大门口,她感觉到松了口气,莫名的压力小了很多很多。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跟这座宅子有多格格不入了,然而可悲的是,她也没有去处了,易淮先是唯一能让她暂时依靠的人,即便挺不光彩的。 她在附近的公交站等公交的时候,易淮先的车忽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以为是巧合,就低着头假装看手机。 哪知道,易淮先的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他说:“上来。” 沈蒽柔迟疑了几秒,这段时间的接触后,大概了解了他的性格,她要是不上车,他还有其他办法让她上车。 她不扭捏了,打开车门上了车。 易淮先看她的背包,说:“这边的公交并不好等,以后要去哪里,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沈蒽柔就是怕麻烦他,所以才起的很早,没想到,她前脚出来,他便跟来了。 他的工作不用起这么早的,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他是特地来送她。 沈蒽柔是有些恐慌的,易淮先对她无微不至,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沦陷,还是那种拔不出来的,会溺死在他的温柔体贴中。 易淮先并不知道她的班级活动,看到她抱着一个大包,以为是拿厚衣服回学校,便说了句:“周末有没有时间?” “这周吗?我有事。” “那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 “下午没课……” “那中午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 沈蒽柔舔了下嘴唇,犹豫了片刻,说:“吃饭吗?” “恩,怎么,不想和我在一块?” “……”并不是,她只是不确定,所以多问下。 易淮先看着前方的路,语气温和,说:“陆樾跟我介绍了一家餐厅,据说味道不错,推荐我试试,我最近工作多,一直没时间。” 他就差直接说没时间和她单独相处,原本想约她周末,她说没时间,就改今天,他能抽出半天时间,忽然不想接触工作,就想和她单独待会。 情侣约会不都是吃饭逛街看电影吗? 那就从最基本的开始好了。 先吃饭,单独相处,先让她习惯和自己单独相处,之后的再慢慢来,循序渐进。 他有耐心,可以等她适应,可以等她全身心彻底接受自己。 沈蒽柔说:“好,不过不用特地到学校接我,你今天也没有课,我到时候直接来找你就行。” 她还是怕太光明正大,到时候影响到他的名声,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在学校里他们毕竟是师生关系,要是万一被人抓到话柄,到时候影响最大的会是他。 易淮先明白她的用意,既然她不愿意,那他也就不强迫了,答应了。 但是这会他送她去学校,她从他车上下来,还是被人看到了。 那人便是周寻。 周寻不在学校住宿,他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他这会早上有课,起的早,这才撞见了沈蒽柔从一辆好车下来这幕。 周寻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 沈蒽柔到了教室,手机便响了,打开一看,有一条申请加好友的验证,备注信息是易淮先。 她没想到易淮先也玩微信的,有些大佬是不玩社交账号的,即便有,也都是给自己的秘书或者助理打理,现在申请加好友的,似乎是他本人。 结局肯定是通过的。 通过没多就,易淮先发来一条信息,上面说:中午见。 “发什么呆,看什么呢?” 走神的功夫,温颜也来了,撞了下她,她立刻回过神,立刻将手机屏幕关了,眼神躲闪,心虚似的。 “没什么,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这么紧张。” 第五十章 约会 沈蒽柔敛了神色,故作镇定说:“要上课了,快坐好。” “着什么急。” 她心里有莫名的情愫在滋生,像是生命力顽强的藤蔓,爬满了她的思绪,竟然滋生了几分期待。 “又走神了。”温颜坐下来,手肘捅了捅她胳膊,“你刚才不止走神了,还笑了。” 她窘迫的咳了咳,小声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沈蒽柔:“……” 马列这堂课,沈蒽柔全程都在走神,还好,不是必修的专业课,要是专业课走神,那也太罪恶了。 她不知道,她的走神,都被陈禹尽收眼底。 自打他们俩分手的消息传开之后,班里的男同学对沈蒽柔便蠢蠢欲动。 班里就几位女生,这几个各有各的好看。 宋倩和温颜长得是不好惹的类型,宋倩是眼光高,和男生走的近,男性朋友也多,温颜是高冷,并不好相处,而且也有主,那自然就剩下沈蒽柔了,她长得比较符合普通男人的审美,就觉得她比较好相处。 然而实际上,恰恰相反。 她沉迷学习,不会谈恋爱,所以当她和陈禹传出恋爱的消息后,也一度跌破周遭同学的眼镜,以为她是打破不恋爱的规矩了,之后没过了多久就分手了,这才蠢蠢欲动起来。 宋倩坐在陈禹身边,看到他在看沈蒽柔,靠近他,说:“怎么,还喜欢她呢?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分手?” 陈禹不太耐烦,不过没凶宋倩,说:“我可没易淮先有钱有势的,她喜欢易淮先,不也正常。” 宋倩想起自己和沈蒽柔的恩怨,脸色不太好,说:“这也是,你输给易淮先也不丢人。” 陈禹这下彻底冷了眼,毕竟在上课,他没有发作,而是睨了她一眼,说:“怎么,你也看上易老师了?” 这声老师,明显是带着嘲讽的意思。 宋倩理所应当的口吻:“我想,正常女生都会对易老师心动,又年轻又有威望。” “那你抢不过沈蒽柔,易老师看上的人是沈蒽柔。”陈禹说完便不再理她,认真听起课来。 宋倩也不生气,抢不抢得过还不一定,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那就走着瞧好了。 …… 终于挨过了要命的马列课,下课铃声响起,像是解脱的铃声,温颜一边收拾课本一边问沈蒽柔中午吃什么。 沈蒽柔迟疑了几秒,说:“我中午约了人,你要一个人吃饭了。” 温颜一顿,唇形问她:“是易老师吧?恩?” 看她表情,不用问了,十有八九就是了。 温颜说:“怎么感觉你很害怕?” 她们俩边说边走出教室,沈蒽柔觉得心头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尤其是和易淮先单独相处的时候,那压力,沉甸甸压着她,她害怕,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他就是有这种魔力,她无法抵抗。 要不然那次在公园,她也不会鬼使神差跟他回易家。 跟他回去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明白。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便像是在冰面上行走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冰面什么时候会出现裂缝,她什么时候会跌入冷彻骨的水里头。 她和易淮先如今的关系,便是如此。 她对自己毫无信心,心里头的自卑一日日壮大,在如此优秀的易淮先身前,她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似的。 沈蒽柔慢慢停了下来,说:“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这种日期的保质期是多久,万一我再次一无所有,我能不能承受得住。” 温颜倒是有经验,说:“蒽柔,人活着就是不断失去不断得到,以此反复,无休无止。” 她的身后已经没有灯火,身前白雾茫茫,只有一条路,是易淮先向她展开的路。 温颜送了她一件礼物,要她需要用得上的时候再用,关键时候,能护住自己最后的安全。 她去赴易淮先约的路上,打开来看,居然是一个印着杜蕾斯字样的简易四方盒。 沈蒽柔没有恋爱经验,但是知道温颜送她这件礼物的意思,万一有天和易淮先的关系到了那步,首先保护好自己。 不要因为可以避免的意外,葬送了下半生。 温颜就差直接说了,易淮先再怎么样都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有血有肉,也有男性荷尔蒙。 …… 沈蒽柔准时抵达约定的餐厅,餐厅环境清幽,临近海边,可以看到海景,陆樾强力推荐也不是没道理。 餐厅比较大,沈蒽柔走了进去来回张望,在一楼大堂走了一遍,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早就到了的易淮先。 易淮先站了起来,礼数得到,替她拉开椅子。 沈蒽柔道了声谢,坐下后,说:“不好意思,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不用放在心上。”易淮先拿了茶壶在她面前的杯子里倒水,说,“这边可以看到海边风景,所以选择了这里,本来订的包间,担心你面对我有压力,所以选择了开阔的大堂。” “……”她是真有压力,而她的压力来自于这个人是易淮先,不是其他人,即便在开阔的大堂,她的压力没有减少多少。 易淮先倒完水,拿了菜单递给她:“看看喜欢吃什么。” 这家餐厅其实沈蒽柔来过,上一次来,她还是跟沈凯东和赵欣夏来的,时过境迁,没想到,这次来,她已经不是沈家的女儿了。 她点了两道菜,便递给了易淮先,说:“谢谢。” 又是这声谢谢。 易淮先垂了垂眸,并没有看她,有些强势道:“男女朋友之间道谢的话未免太过客气。” 她觉得气氛微妙,转移注意力于是拿起了杯子想喝水,听到他这番话,顿了下,茫然看着他,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点完了菜,易淮先说:“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发表意见,也就是默认了。那我便当你默认了。” 沈蒽柔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易老师,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心对我。我其实没有资本跟你谈条件,公园那次,我就已经……” “而且还有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易淮先明白她在说什么,毕竟让她如此乖巧顺从坐在这里和他约会吃饭,就已经有进步了。 她接着问:“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 “你和沈家解除婚事,不太值当。” 沈凯东之前说过,易家要是和沈家联姻的话,对双方事业是有帮助的。 易淮先掀起唇角:“为什么不值当?还是说你现在还是排斥我?” “没有,不排斥。”她哪里会排斥他,只不过先前是因为她不想得罪沈家,所以一二再而三拒绝他的接近,现在想来,她那会做的太极端。 轮到他问了:“那你讨厌我?” “不讨厌。” 他接着问:“怕我?” “有点。”她如实说。 易淮先笑了笑:“我不会伤害你,不会害你,不用怕我。” 他笑起来,其实挺温和的,不那么严肃了。 他们俩其实有两个多的代沟,她本就对年长的男人有畏惧感,特别是如今的他。 易淮先望着她的眼神轻柔:“我知道你还怕什么,你在上学,我本该不应该这么快强迫你承认我们的关系,既然你怕,那就等你毕业,毕业后再正式公开关系,你可以继续上学,不用担心。” 这点超出她的意料。 等菜上齐了,易淮先给她夹菜,她也忍不住观察他用餐,怎么感觉像幅画,好看的不真实。 也许是易淮先的长相太出色了,频频引得不少异性的回眸,连带上了她,她已经不知道接受了多少的眼神瞩目了。 易淮先也注意到了,嗓音发沉:“是不是不合口味?怎么不吃?” “不是。”沈蒽柔盯着他好看的唇,鬼使神差说出真话,“我看到好多女生在看你。”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似乎被她这句话逗笑了,说:“这我倒是没注意,我只注意你了。” 她反应过来想咬舌头,就不该说,他这话是在撩她吧? 她语塞,低下头,吃自己碗里的美食。 对面的那位,已经放下了餐具,侧目看向了外边的海景,嘴角上扬,可见心情不错,他决定,以后还是多带她出来单独相处,有利于增进双方的感情。 而且,他心情会不错。 更重要的是,得让她打消心里头的害怕。 下午,易淮先临时接到了工作电话,接完后,他郑重跟她道歉,说:“抱歉,临时有事要去处理。今天的约会只能到这里了。” 沈蒽柔说:“没事,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送你回学校的时间还是有的。”她要下车,易淮先伸手将她拉了回来,肌肤相触,他掌心的温度挺烫人的。 沈蒽柔只能坐回来,把安全带系好,脑子有些乱,都是刚才他忽然握了下她的手。 “易老师……” 他挑眉,对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不用喊我老师,这里又不是学校,何况,我只任教一学期,下学期便不是你们老师了。” 沈蒽柔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没喜欢过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会更好,就毫无经验,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可以直言不讳告诉我,这样我下次才不会犯。” 开了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她已经跟他走了,那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只有易淮先为她铺上的那条路,她已经踏了上去,路的尽头只有他。 易淮先侧目回头看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说:“不用,这样就好。” 顿了顿,他说:“不用害怕做错什么,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前提是,不要瞒着我,我不想以后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你做了什么。” 沈蒽柔没说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不说,不代表他不清楚,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怎么会不清楚。 …… 这顿饭,易淮先给她的震撼太多了,以至于她忘记跟他说了,周末两天,班级活动,到隔壁市的旅游小镇写生。 周末的两天,易淮先也很忙,还是星河湾的项目,还是周缪找的他。 沈蒽柔和温颜住的一间房,班里男生占四分之一,剩下几个女生,房间也就很好安排了,自由组合。 到的第一天都在画画,一个画板一张凳子,找个地方,这一坐就是一天。 沈蒽柔全身心投入,也就更忘了易淮先交代了什么,等到天黑了,班长在群里艾特他们去找东西吃,可以自由活动,但是要注意安全,晚上回酒店要在群里报平安。 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像初高中生一样,出去集训要老师时时刻刻跟着。 沈蒽柔就和温颜去找地方吃东西,她们俩要的是便宜实惠,又是女孩子,晚上吃的不多,就在街边买了串串吃,一边吃一边走,顺便逛逛小镇的夜市。 温颜便问她昨天中午那顿饭吃的怎么样。 沈蒽柔不好意思说,含糊带过:“吃饱了。” “晚上呢?” “他有工作,就走了。”沈蒽柔想起了什么,严肃看着温颜,“温颜,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 “可以,自然是帮你保密。我也不是什么喇叭,不会到处乱说。” 沈蒽柔是相信她的,也就放下心来。 逛着逛着,有些意外和陈禹撞上了。 陈禹不是一个人,他和他宿舍几个一起行动的。 都是班里同学,他的室友看到沈蒽柔,便主动上来打招呼,也因为是同学,没有因为她跟陈禹交往过,就不和她来往。 陈禹无话可说,冷着一张脸,倒也没有自己先走。 因为都是同学,沈蒽柔不好不打招呼,就和他们聊了下,这才分开。 温颜看到陈禹那副臭脸,笑了笑,被陈禹看到了,陈禹阴恻恻扫了她一眼。 走开一段距离后,沈蒽柔才松口气。 温颜没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她看到来电显示是周寻,脸色不太自然,跟沈蒽柔说了一声,便走到另一边接了。 沈蒽柔没有过去偷听,她总觉得温颜心里藏了很多事,可她不愿意说,她也不好问。 周寻那边很吵,似乎喝了点酒,问她:“在哪里?” 温颜声音清冷:“外出集训。” “过来陪我。”他当没听见。 温颜提醒他:“周寻,我记得我们俩已经断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哥帮我还了高利贷后,你就和我断了。” 周寻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他打了个酒嗝,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想起来了,对,你的高利贷是我哥还的,我没钱帮你还,所以你找了我哥。” 温颜说:“不对,一开始我跟的就是你哥,是你先找上我。” 不过现在争论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温颜说:“我还有事,先不聊了。” 嘟地一声,温颜就挂了电话。 周寻当即摔了手机,烦躁的抓头发。 他发飙,也没人敢上前拦着,酒吧都是他哥开的,酒吧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周家的小太子爷。 挂断电话的温颜有些精神恍惚,缓了一会儿,这才和沈蒽柔回酒店休息。 沈蒽柔欲言又止,想问她怎么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不问了。 不过也可以看出来,温颜心情不好,沈蒽柔倒杯水给她喝,刚想开口问她要不要去洗个澡,也许心情会好点,便听到她开口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 沈蒽柔说:“不是。” “可我和周寻可以在图书馆甚至其他地方做。” “……”沈蒽柔张了张嘴,“可你不是坏人。” 温颜说:“我会把你教坏。” “……” “我给你那盒杜蕾斯,其实想告诉你,可以和男人做,但是要保护好自己。我妈就是这样教我的。” 沈蒽柔伸了伸手拍她肩膀,说:“我明白。” “我去年就中招了,流了一个,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给我清宫,疼的我想就这样死掉,我妈明明交代过我,可我没听进去,还是太天真了。” 后半夜,温颜睡的并不安稳,做噩梦。 沈蒽柔无心窥探她的秘密,而是她也睡不着,于是起床,躺在她身边,温柔抚摸她的肩膀,想借此安慰深陷噩梦的温颜。 与此同时,没睡着的还有易淮先。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他还在事务所忙碌,等到忙完了,拿了手机一看,不断有消息进来,他查看了一遍,唯独没有沈蒽柔找他的消息。 竟然有几分怅然。 他苦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她只是没有发微信找他而已,至于怅然吗。 何用敲门进来,说:“老板,要吃宵夜吗?” 老板加班,何用自然也跟着加班。 这会,他手上提着刚到还热乎着的外卖。 易淮先说:“不吃了,你吃吧。” “老板,你不饿吗?我看你晚饭都没吃。”刚说完,何用手机响了,是陆樾打来的,他放下外卖,接了陆樾的电话。 陆樾的夜生活刚开始,怕何用听不见,扯着嗓子喊:“吃宵夜吗,老子请客,问问淮哥!” 何用说:“我刚问过了,老板说不吃。” “不吃?他干嘛,学女人保持身材?” 今天请假 坐在电脑前一晚上写不出来我决定放过自己放空一晚上明天更新~今天请假 《无人及你荒谬》今天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无人及你荒谬》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五十一章 哄哄 何用哪清楚,况且他也不敢背地里议论老板。 陆樾哼了声,说:“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对了,最近淮哥是不是回老宅子住了。” “对,最近都回老宅了。” “行,知道了,先挂了,拜。” 打发了陆樾这个主,何用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易淮先回了趟易宅,他回去的时间晚,宅子的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整座宅子寂静祥和。 他上楼经过沈蒽柔所在的房间,看到她房间门没关紧,有灯光亮着,这么晚了,他以为沈蒽柔还没睡觉,门也没关好,这才走过去,又听到了里面传来不太寻常的动静。 门被推开,易淮先站在门口,一眼看到了不该出现在沈蒽柔放假的徐嘉。 徐嘉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回头一看,被吓的魂都没了,脸色苍白,双手赶紧背在腰后,哆哆嗦嗦喊他。 “表、表哥,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易淮先沉着脸,语气冷冰冰的:“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啊,没东西。” “拿出来。” 徐嘉脸垮了,要哭不哭的表情,也是做贼心虚,说:“你凶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易淮先还是板着脸,说:“最后一次机会,拿出来。” 徐嘉攥紧了手里的东西,咬着牙,开始掉眼泪,非研讨组屈,但就是不主动把手里藏着的东西交出来。 易淮先严肃一张俊脸,没有和她废话,朝她走了过去,徐嘉就往后退,甚至想绕过他,往外面跑,但是还没跑几步,就被易淮先抓住了胳膊。 一张张现金撒了一地,徐嘉脸都白了,仿佛被当场抓到,她解释也没用。 易淮先的眼神彻底冷掉,说:“出来。” 人赃并获,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徐嘉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抓住他衣袖说:“表哥,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了,别告诉外公还有我妈妈。” 这么晚了,徐嘉也不敢太大声,怕吵醒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她更难解释。 易淮先不是纵容不管的人。 到了书房,徐嘉还在哭着求他,他不为所动,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了一支,看着她,说:“自己说清楚。” 徐嘉抽抽噎噎的:“我没做什么,只是经过她房间,看见门没关,就走了进去,我什么都没有做,然后表哥你刚好就进来了。” 还在撒谎。 易淮先眼神锐利看着她:“徐嘉,你不是我的孩子,我没理由管你,但是你不说清楚,我可以联系你父亲来接你回去。” “是妈妈要我住在这里,你不能这样做!” 易淮先是来真的,没跟她开玩笑,也知道她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易君怡说她顽皮,需要他管教,但他没料到,她已经不是顽劣,是开始偷东西。 徐嘉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又气愤又无助:“表哥,我没有偷东西,我什么都没拿,我只是好奇,好奇进去看了一眼而已。她住在我外公家,我还不能进她房间吗?” 不得不承认,她非常害怕这个时候的易淮先,眼神冰冷,不近人情,而且,他还站在沈蒽柔那边,不站在她这边。 徐嘉记得以前的表哥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易淮先又温柔又宠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这么凶她。 可是近几年,他变了个人似的,脾气阴沉让人不寒而栗,而且还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家住,她心里一直惦记这事,对此耿耿于怀。 “表哥,你为什么要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凶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哭的很伤心,一脸的泪水,愤怒不甘的看着沉着脸的易淮先。 易淮先视线落在她身上,嘴角勾了勾,没被她的歪理带偏,事实上,她变成现在这样,是他挺意外的,也不知道她那位父亲是怎么管教她的。 但肯定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那你待在这里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易淮先弹了弹烟灰,起身就走,干脆利落,一句话都不跟她多说。 徐嘉追出去,他头也不回上了楼,她听到了关门声,心里更加慌乱害怕了。 要是被外公还有妈妈他们知道她半夜去偷钱的事,那她的脸肯定丢光了,以后也没办法面对外公。 还有回来上学的事情肯定也泡汤了。 一时之间,她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 隔天早上,易淮先很早就出了门,徐嘉心惊胆战溜出书房,听管家说易淮先已经出门了,这才松了口气,昨晚那么晚,他应该还没来得及跟外公说。 要是说了,外公不会不来找她,那应该就是没说。 徐嘉吃早饭都不得安宁,脑瓜直转,在想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经过昨晚心惊胆战一晚上,她今天没那么慌了。 中午,易宅来客人了,是陆樾。 徐嘉看到陆樾,仿佛看到了救星,也不管他为什么忽然来家里,扑上去就抱着他哭,说:“陆樾哥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 陆樾:“欧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我回来没多久,哪里都没去,陆樾哥哥,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过来看看你外公啊,不过你刚才说什么要救你,咋了?” 眼下没有其他人在,徐嘉这才放下心来,小声说:“表哥前段时间带回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的,那女的不喜欢我,和我对着干,本来我也没搭理她,就不想和她起冲突,昨晚上她不在,我经过她房间看到她房间门没关,我很好奇,就推开门进去了。” “表哥就刚好回来了,他看到我在那女的房间,就说我偷东西,说要告诉我外公还有我妈妈,他要我交代清楚,可是我没有做,他为了那个女的不听我解释也不相信我。” “陆樾哥,你一定要帮我。” 陆樾:“……”这他妈什么事,怎么就让他撞上了? 不对,等下,易淮先带回来一个女的? …… 昨晚上,沈蒽柔没怎么睡,因为一直在想温颜说的事情,她也没想到,温颜会跟她说这些事。 她挺意外和吃惊的。 而温颜告诉她这些事,并不是博同情,只不过是将她当成了朋友,朋友可以说真心话和一些秘密的。 这是温颜的秘密,她藏了好久,终于找到人诉说了。 早上,她们俩起的最早了,去了附近的早餐店吃了当地的特色。 中午两点多才回学校,还有一早上的时间可以到处逛逛,顺便做另一份案例作业。 这次又碰巧看到陈禹了。 他这次是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抽烟,似乎在等谁。 很快,从酒店里走出来一个女生,她很自然走到陈禹身边,挽上了他的胳膊,两个人亲密走开。 这一幕恰好被吃完早餐回来的沈蒽柔和温颜看到了。 两人心照不宣不提陈禹,也跟她们没关系。 其实沈蒽柔觉得挺尴尬的,她当初一时冲动,答应了陈禹,现在想来,她挺后悔当时的举动的,但是没有后悔药,她认了。 很快到了中午,大家伙集合坐车要回学校了。 但是人迟迟没有齐,点了名发现陈禹没回来。 带队老师就问和陈禹一个宿舍的男同学,其中有位男同学说:“不用等他了,他和妹子约会去了,自己会回学校。” “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带队老师对陈禹有了意见,下车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陈禹说了什么,老师很生气,挂了电话。 沈蒽柔和温颜坐在一块,听到了身后的男生议论纷纷。 “陈禹又有女朋友了?他这速度有点快啊,不是刚分手吗?” 另一位说:“他换女朋友速度快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昨晚上他自己单独开了间房,带了个女的进去。房间隔音太差了,谁在他隔壁的同学跟我抱怨,声音巨吵,那女的叫特别大声。” “你别说那么大声,咱这车有女生。” 接下去他们就不说了,即便说也是压低了声音。 都是男生,处于荷尔蒙最旺盛的时期,聊这些,也就跟女生聊八卦一样。 格外热络。 沈蒽柔面红耳赤的,有些不好意思听到了这番话,她也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他们太大声了,她才听到了。 回到学校放了东西,沈蒽柔就跟温颜说了声,她回去一会,晚点回来。 她回去是下午三点多,还很早。 到易宅大门口,她看到了一辆车牌陌生的车停着,似乎有人来。 她想了想,就走后门进去。 没想到在上楼的时候撞到了下楼的陆樾,两个人都认出对方是谁,陆樾还瞪大了眼睛看她,以为是看错了,随即反应过来,讶异道:“你怎么在这?” 沈蒽柔也没想到他会来易宅,怔了怔,不太自然。 “你和淮哥……”陆樾眼神暧昧,“你和淮哥该不会是同居了吧?” 她赶紧摇头,说:“不是。” “那你怎么会来易宅?淮哥跟你一起的?他也回来了?” 他问这些话,意味着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易家。 她也没有瞒着,回答说:“不是,我是回来拿东西,先前,我没地方去了,他带回过来暂住一段时间。” 陆樾恍然大悟,又抬头看看楼上,又看她,逐渐明白过来,徐嘉说易淮先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原来是沈蒽柔。 怪不得。 这也难怪。 “暂住?” “恩,暂住。” 陆樾又摸头,说:“那你和徐嘉是不是闹矛盾了?” “什么意思?” 陆樾拉着她,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神秘兮兮说:“你不喜欢徐嘉吗?你还难为她?咋回事?” 沈蒽柔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她不喜欢徐嘉,她难为她? 她没说话,茫然看他。 陆樾更迷茫了,说:“你不像是这种人啊,怎么回事,为什么徐嘉说你讨厌她,还欺负她?” 他本来是坐坐就走的,没想到徐嘉回来了,拉着他抱怨了不少,还让他帮忙跟易淮先求求情,别把误会闹大,她以后还是要脸面的。 说了差不多,他又去看易老爷子,没跟老爷子说这事,又被老爷子抓去下棋,这不好不容易找到借口溜出来,下楼遇到了沈蒽柔。 沈蒽柔说:“我没有欺负她。” “那她说你……” 沈蒽柔也不好说,大概猜到陆樾应该和徐嘉关系也不错,她要是说徐嘉坏话,也不合适。她也不想跟一个孩子计较,于是不想提。 陆樾是相信她的,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你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 “恩。” “我也要走了,下次有空再聊,拜。” …… 沈蒽柔回到房间,觉得东西似乎被人翻过,她下意识拉开抽屉检查,她放的那几千块线现金还在,但是放的很缭乱,真的被人翻过一样。 她数了下,没少钱,也就没多想,取走了钱。 而陆樾上了车就给易淮先打电话,约他晚上出来喝酒,顺便聊聊徐嘉的事。 徐嘉拜托他说情,他也答应了,总不能食言不帮忙吧。 易淮先晚上没时间,不过听他说要聊徐嘉的事,他便问:“徐嘉跟你说了什么?” 陆樾听他声音挺严肃的,又挠了挠耳朵,底气不足,“就是今天我不是看易爷爷吗,碰巧看到徐嘉在哭,然后她跟我说了昨晚的事,她说知道错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她和沈蒽柔应该有什么误会,她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告诉易爷爷还有君怡姑姑了。” 易淮先一针见血:“她找你跟我当说客?” 陆樾嘿嘿笑:“淮哥,我这不是看她哭的那么伤心,就帮帮忙嘛,而且的确也没发生什么事,你就不要跟她一个小女孩计较,随便说说就行,让她下次不要随便进别人房间。她听得进去的,也跟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做了。” 易淮先语气还是挺严厉的,说:“这事你别插手,我心里有数。” “淮哥……”陆樾一听着语气就知道没得商量了,他不忍心徐嘉哭成那样,还在做最后努力,“淮哥,你别啊,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易淮先直接挂了电话,其他事情可以再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能商量。 挂了陆樾电话后,易淮先给徐嘉打了一通电话,她颤颤巍巍喊了声‘表哥’,又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易淮先:“你不用找别人来跟我求情,如果你不能意识到自己错误,谁也救不了你。” 他不会留情面。 …… 而沈蒽柔对此一无所知,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钱差点被徐嘉拿走了。 而徐嘉得知易淮先冷硬的态度后,伤心欲绝,又给陆樾打电话,说:“陆樾哥哥,我表哥是不是不肯原谅我。” 陆樾也不忍心,徐嘉就只是个孩子。 “我爸妈离婚这么久,都没人管我,我跟我爸,他平时都不管我,我好不容易回外公家,以为外公和表哥会疼我,可是……” “你别哭了,我肯定是帮你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帮你。” 也许是同病相怜,又可能是心疼她,陆樾脑门一热就把话说满了。 “没事,别哭,我跟蒽柔还算比较熟,我跟她说,要她去求求你表哥,你表哥肯定不会计较。” 徐嘉一听这话其实很不高兴,可她又怕易淮先,“真的可以这样吗?表哥会答应吗?” “你相信我,你不要小瞧你蒽柔姐,美人计可管用了,你表哥也就是个看脸的,要不然干嘛带你蒽柔姐姐回易宅住,你说对不对?” 徐嘉:“……” …… 沈蒽柔刚回到宿舍,屁股刚坐下来休息,水还没喝,手机又响了,是一通陌生的本地号码,她迟疑了会,接了。 陆樾笑嘻嘻的,说:“是我,陆樾,淮哥的朋友,就今天刚在易宅见过,能听出我的声音吗?” 沈蒽柔:“能,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我就跟人打听的,这还不容易,对了,我找你有点事,我马上就到你学校了,你方便出来见面聊吗?” 今天什么情况? 沈蒽柔一头雾水的,就没明白过来。 “可以,不过电话里说不方便吗?” “这事有点复杂,需要当面聊,你放心,你是淮哥的人,我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也没那个胆子。” 陆樾连忙撇清身份,就怕她觉得没安全感。 沈蒽柔说:“那我到学校门口等你,你到了就给我打电话。” “行,你等我,我马上就到。” 沈蒽柔又下楼了,这会天慢慢黑了,有些冷,她走的着急,把外套脱了,就穿了件毛衣,风吹过来,她冷的抱着手臂。 陆樾也很快就到了,看到站在校门口的沈蒽柔,摇下车窗,朝她招手。 沈蒽柔就走过去,陆樾打开副驾的车门,让她上车。 等她上了车,陆樾才说:“这件事有点急,很需要你的帮忙。” “……”沈蒽柔舔了舔嘴唇,说,“什么事?” “跟徐嘉有关系,也跟淮哥有关系,就是可能有点误会,昨晚上徐嘉进了你的房间,她看到房门没关,刚好被淮哥撞到,淮哥以为徐嘉偷东西。” “这其实是误会,她小孩子嘛,好奇心重,就进了你的房间,淮哥因为这事很不高兴,我求情解释都没有用,所以这不就厚脸皮来请你帮忙,哄哄淮哥。” 第五十二章 大乱 沈蒽柔猝不及防,什么叫她哄哄易淮先? 陆樾看她不说话,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了,赶紧解释说:“这不是没办法吗,我也跟淮哥求过情,但是我一米八几的汉子跟他撒娇,他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想把我踹开,你不同啊,你是女孩子,说几句好听的,他就不计较了。” “不是这个意思……” 他着急打断:“我知道你不喜欢徐嘉,但是徐嘉的事挺复杂的,淮哥要是跟徐嘉她爸妈说,那她肯定要被送回她爹身边,她妈妈很想她在国内上学,她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陆樾就是和事佬,为了徐嘉这事,跟沈蒽柔磨破嘴皮子,口水都干了。 沈蒽柔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怪不得他今天会出现在易宅。 但是让她去哄易淮先? 这…… 还有他为什么会说是她不喜欢徐嘉,她也没有说不喜欢徐嘉,只是徐嘉排斥她,而且,是徐嘉在难为她,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毕竟寄人篱下,徐嘉是易淮先表妹,说白了,她这个外姓人自然是要看易家人脸色的。 也不知道徐嘉都跟陆樾说了什么,现在看来,应该都不是什么好话了。 陆樾有些着急,看她犹豫不定,又说:“你还记得之前你那次酒精过敏吧?原本那天晚上你是和陈禹在一块的,后来有警/察去查到了你们包间有人带那玩意出来玩,易淮先又送你去医院看病那次。” “我记得……” “给你看病的医生是不是个女的?” “对。” “那女医生是徐嘉的妈妈,亲妈妈,你就看在徐嘉妈妈救过你的份上帮帮忙吧,你总不能看到他们一家人因为这事伤了和气吧。” 要不是这次求他帮忙的人是徐嘉,他何苦这么难为自己,说了半天,沈蒽柔还在犹豫。 沈蒽柔没想到那女医生是徐嘉的妈妈,她怔了会,说:“那我尽力,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做到。” 她迟迟不敢答应,是因为徐嘉未必会接受她的好,要是而且,她说话未必有分量。 她怕陆樾失望。 陆樾看她答应了,立刻说:“事不宜迟,走,上车。” “去哪?” “去淮哥那。” 就这样,她被陆樾直接架上车,他一脚踩了油门,直接去易淮先的事务所。 他来之前就问过何用了,得知易淮先现在在事务所里,眼下送沈蒽柔过去刚刚好。 …… 现在是晚上七点左右,事务所还有人在加班,沈蒽柔是第一次来易淮先的公司,心脏狂跳,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紧张之余,也有些不自在。 陆樾大大咧咧的,拉着她进去,说:“第一次来?” “恩,第一次。” “不是吧,你居然没来过淮哥的公司?你都住进他家了,公司没来过?” 陆樾嗓门大,人间喇叭不是盖的,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刚进了电梯,电梯还有其他人,他一说,沈蒽柔恨不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陆樾故意逗她:“下次不用我带你都可以自己来了,认认路,估计你以后会常来。” “……”沈蒽柔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本就不自在,被他大庭广众之下调侃了一番,更不好意思了。 易淮先的公司在十七层,电梯停在了十七层,陆樾先跨出电梯,沈蒽柔跟了过去,还有人也跟着他们下了电梯,然后走进了事务所里…… 沈蒽柔都呆滞了。 前台认得陆樾,不用预约都可以见易淮先,于是他们就直接进去了。 陆樾敲了敲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对她说:“你别紧张,好好发挥,我的头颅都绑在你腰上了。” 沈蒽柔想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进来。”里面传来了易淮先的声音。 陆樾推开门先走了进去,伸手朝她招了招,示意跟上。 易淮先听到陆樾的声音也没抬头,低着头看资料,握着笔的右手在资料上圈了一个红圈又一个红圈,都是重点地方。 “淮哥,你很忙吗?” “你有事吗?”他依旧没抬头。 陆樾给沈蒽柔使眼色,脸上笑嘻嘻的:“我要是没事也不会来找你了,就还是嘉嘉的事,她都跟我说了,我也问清楚了,都是一场误会,你吓到她了,她今天一直跟我哭,是真的知道错了。” 易淮先翻了翻资料,没有搭理他。 陆樾摸了摸鼻子,说:“淮哥,咱有话就好好说嘛,都是一场误会,别把事情搞大了,伤了嘉嘉的心……” 易淮先却打电话喊了何用进来,完全没有回应陆樾说的事。 沈蒽柔更是纠结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用很快进来了,推开门看到办公室站着两个大活人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沈蒽柔后,眼睛瞪的那叫一个大,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问:“老板,你喊我?” 易淮先这才抬起头,视线触到沈蒽柔那刻,有一刹那变得柔和了些,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明白她是谁带过来的,带过来又是因为什么事,他看着陆樾,说:“徐嘉是这样跟你说的?” “对啊,她……” “她的话,我劝你别信。” “淮哥,她一个小姑娘,能怎么骗我,她还是你表妹。” 易淮先说:“她是骗了你。” 陆樾挠头:“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用得着找沈蒽柔过来当说客?” 这次是连名带姓的喊她。 沈蒽柔心头猛地一跳,手指忍不住绞着衣摆,犹豫不决,说:“不是,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其实陆先生说的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徐嘉年纪还小,不至于做这种事,应该是一场误会。” 易淮先的视线移到她身上,她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他的眼神似乎带有其他意思。 陆樾依旧是笑的那么贱兮兮的:“这不是希望把误会解开嘛。” “没有误会。” “淮哥……” “徐嘉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陆樾说:“那不是误会吗。” “刚说过,没有误会,她做的事,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但是也不用闹到她父母那边去。” 易淮先冷冰冰的口吻:“看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错误,如果没有,那我管不了,只能让她父母来管她。” 陆樾:“……” 说完,易淮先这才把签好的文件给了何用。 被无视许久的何用意识到气氛微妙不对劲,也不敢逗留,拿了文件就走了。 陆樾摸了摸鼻子,看到易淮先愈发深沉的眼眸,不敢说下去了,生硬岔开话题,说:“不聊这个了,对了,我想起我还有事情找何用,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提沈蒽柔,脚底抹油,直接溜了,还很贴心关上了门。 沈蒽柔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了,从刚才他们的对话里就听出来了,徐嘉这件事,易淮先已经有了主意,并且不会改了。 那她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了,而且看易淮先还在忙,她也不好打扰他工作,于是轻声开口,说:“不好意思,易、易老师……” 她刚开口,易淮先便打断她了,说:“你冷落了我两天。” 沈蒽柔没反应过来,也就顿了几秒钟,反应过来,说:“我吗?” “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人?” “你是说昨天?” “我给你发信息,你也没回。” 沈蒽柔摸了下鼻子,说:“班级集训,没有不理你。” “两天?” “对,今天中午刚回来。” 易淮先不咸不淡的口吻:“陆樾找你来帮徐嘉说情,你才会来找我?” 要是没理解错的话,他这是介意她没理他? 然后今天来找他,也是因为别人的事。 还是陆樾喊她来的。 易淮先接着说:“要是陆樾没找你过来,你不会找我。” 他这几句话,都值得推敲。 但是沈蒽柔觉得自己脑力跟不上了,消化不了。 “对不起。”绞尽脑汁,只想到了这句话。 易淮先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她跟前,扑面而来是男人比她足足高了一个个头的压制,他说:“不用道歉,来都来了,陪我吃晚饭。” 他不是还有工作吗? 她也不敢问,他已经去取衣架上的外套了,不过不是自己穿上,而是拿给她,说:“天气冷,注意身体。” 易淮先自己定了吃饭的地方,差不多到下班点了,就拉着她先出了事务所。 外面的员工也是处于一片惊愕之中…… 这一幕可不常见,是少之又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幕。 …… 自然是易淮先做司机,他坐驾驶位,那自然也是让沈蒽柔坐在副驾驶,想帮她系安全带,她一上车,眼疾手快自己系上了。 然后拘谨挺直了腰板坐着,正视前方。 易淮先忍俊不禁弯了弯唇,没说什么,启动了车子,开出了地下停车库。 路上,沈蒽柔还收到了陆樾发来的短信,问她什么情况。 她飞快回复了句:去吃饭。 陆樾又回她:有机会,求你了,帮个忙,不然徐嘉要恨死我了。 沈蒽柔叹息:我尽力,但是不能保证,我只能尽力而为。 陆樾说:你一定行的。 她要是不行,那也没人可以了。 陆樾快急死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停好了车,他们是一前一后走着,一块进了一处装潢古典吃饭的餐厅,大厅摆了假山假水的景观池,走廊还是木雕的生肖,看起来格外有趣。 这地方,沈蒽柔第一次来,不识路,就跟在易淮先身后。 进了一处包间,易淮先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便不用她选择坐哪里了,他都决定好了。 她坐下后,易淮先便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在了她隔壁。 这么大的桌子,就他们俩个,其实挺宽敞的,但是他坐下来后,她觉得似乎逼仄了许多。 明明有这么大的空间的。 易淮先似乎了解她的口味,点菜的时候,避开了服务员推荐的招牌菜而恰好是她不喜欢吃的,都点的合适口味的菜肴。 点完了菜,服务员退了出去,包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沈蒽柔这才犹犹豫豫,说:“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又是徐嘉?” “虽然你已经跟陆樾说过了,但是我……” 易淮先拿了杯子喝了口水,等她下文。 “徐嘉做错了事,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是我觉得她不至于拿我的钱,她不缺钱,可能是好奇心,所以才进我房间,她也就十几岁,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进我房间看看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顿了顿,没什么底气,想等他的反应,但是他并没有反应。 她跟泄气的皮球似的,破罐子破摔了,说:“你能不能别告诉她父母……” “陆樾不是让你来哄我?” “……” “哄人不是这种态度。” “……” 易淮先身体往后倾,靠着椅背,嘴角勾起笑,缓缓道:“他带你来便是要你来哄我,好让我答应不计较这件事,既然是哄我,蒽蒽,你要有哄人的态度。” 他怎么做到精准无误知道是陆樾要她哄他的? 不过想想也是,他和陆樾那么熟,他又这么精明,想来也是了解陆樾的行事作风的。 猜到也不足为奇。 她有点小纠结,说:“那你要我怎么哄……” 她的确是破罐子破摔了。 易淮先眸色渐深:“你刚才喊我易老师,在学校外,我不是你老师。” 那的确是口误,她只是习惯脱口而出了,毕竟再也不能用最开始的态度面对他了。 直呼其名,不礼貌。 喊易先生,很别扭。 就只剩下易老师了。 易淮先说:“你想想,怎么喊我。” “……” 还好,就在她茫然的时候,服务员敲了敲门,进来上菜了。 易淮先没有继续为难她,让她先吃饭。 她不饿,晚上吃的少,尤其这种情况下,都不想吃了。 吃到一半,手机又在响了,是她的。 她还没来得及看,易淮先拿了自己手机直接给陆樾打去了电话,等他接了,开口便说:“不用找她了,没有下次。下次不管谁求情,我都不会心软。” 这话便是意味着他答应不计较了。 陆樾嘿嘿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通话就被挂了,回应他的只有一串忙音。 易淮先说:“陆樾有时候做事不经大脑,他找你做什么,不用管他。” 沈蒽柔戳了戳碗,说:“这次应该是意外,我的东西也没少,下次我会注意的,把门关好。” 她语气有几分小心翼翼的。 易淮先听出来了,他看着她,眼神淡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看不透,眼神漂移,都不敢直视他,他身上有种魔力,可以轻而易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也不例外。 上课的时候亦如此,现在坐这么近的距离,更是如此了。 胸口那颗心脏跳的节奏有些快,她无法控制。 她需要上洗手间冷静一下,再这样下去,她会方寸大乱。 “我去下洗手间!” 她落荒跑掉,易淮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包间大门,嘴角上扬,笑了笑。 他这么可怕,能让她走这么急。 …… 陆樾把好消息告诉了徐嘉,哪知道徐嘉也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怎么了,还不高兴?” 徐嘉:“没有,我没有不高兴。” “那你怎么听起来就是不高兴,现在你表哥不计较了,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对了,这里面还有蒽柔帮的忙,你下次见到她,好好谢谢她,她也跟我说了,她不讨厌你,应该是个误会。” 徐嘉勾了勾嘴角,嘲讽十足,但是她没有跟陆樾说什么,而是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对了,那我表哥呢,怎么还没回来?” “他跟蒽柔在吃饭,大概晚上不回去吃饭了。”陆樾也是好心告诉她的,没想那么多。 徐嘉心里控制不住的在意,对沈蒽柔越来越多怨恨,要不是沈蒽柔,她也不会和易淮先关系闹僵。 陆樾说:“回头你好好跟你表哥认个错,别惹他不高兴,要是再有这种事,我也说不上话了。” “那要是蒽柔姐姐欺负我,我也要忍着吗?” “她不会欺负你的,怎么会欺负你,好啦,你乖,别想太多,我在开车呢,先不聊了。过几天我给你带小蛋糕,你乖乖听话。” 说完,陆樾便挂了电话,长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这丫头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徐嘉在房间里忍不住骂脏话,但是依旧不解气,只要想起这会儿他们俩在外面吃饭,单独相处,就格外妒忌。 易淮先是她的表哥,是她一个人的表哥,怎么可以有其他女的占有—— 她不服气,很不服。 甚至想求外公把沈蒽柔赶出去,但是没用,外公现在也不是一味着宠她了。 …… 沈蒽柔刚走出洗手间,经过一处转角,差点和别人撞在一起了,还是个小孩子。 “蒽柔老师?” 沈蒽柔一看,是林致,是她辅导的学生。 “沈老师,你没事吧?”跟在林致身后的是林予,林致的父亲,林予微微有些讶异。 沈蒽柔稳住身形,说:“我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刚才走的急,没看到有人。” 林予语气温和,脸上挂着淡笑:“是小孩子走路横冲直撞不看路,我说过他好多次了,还是不听,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对了,你也来这吃饭?” 第五十三章 呀 “对,好巧。” “是挺巧的,其实刚才在楼下就看到你了,以为看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 沈蒽柔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两天都跟他请了假,没能给林予辅导功课。 “不好意思,林先生,我这两天请了假……” “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我刚好原本也有其他打算,还想跟你说这两天不用来。”林予很绅士,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让人觉得舒服,没有压力,犹如清风拂面。 又简单聊了几句,林予便带林致先走了,还有朋友在等,不好让朋友等太久了,于是先告辞了。 沈蒽柔等他们先走开,这才回包间。 而林致一步三回头,似乎有话想说。 林予低头看他,问:“怎么了?” “爸爸,怎么不轻蒽柔老师一块吃饭?” “她有约,你刚没瞧见吗,她跟你易叔叔在一块,跟你易叔叔一起吃饭。” 林致有些失落哦了一声,抿紧了嘴,过了会说:“那要去跟易叔叔打招呼吗?” “待会,先去见你外公外婆。” “好吧。” …… 沈蒽柔站在包间门口,调整呼吸,努力淡定起来,这才推开门进去。 易淮先的烟还没抽完,听到开门声,侧目望过来,眼神有几分迷离。 沈蒽柔是见过不少男人抽烟,可没见过易淮先抽烟,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烟。 她回来,易淮先很快碾灭了烟蒂,注视她一会儿,问:“吃饱了吗?” “恩,吃饱了。” “等会想去哪里?” 沈蒽柔反问:“要去哪里?” 易淮先勾了勾嘴角,有几分笑意,虽然很浅,稍纵即逝:“你不想和我走走?” “……” 他这算是诱哄她说想吗? 她没说话,也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她不敢看,心跳的节奏会乱,会不好意思。 这样的易淮先,谁能抵抗得了。 她的免疫力开始下降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失去控制自己心脏的权利的。 易淮先侧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眸子,语气淡淡:“走吧。” 这次不是一前一后走出去,而是并肩走出去,他迁就她的步伐,走在她身侧,跟着她的速度。 她上洗手间那会,他已经买了单的。 经过收银台,她走上去报了房号说买单。 收银小姐姐说:“这间房刚才已经买过单啦。” “就在刚才,是这位先生买的,不用再付钱了。” 收银小姐姐对易淮先印象也深刻,谁让他长了一副容易吸引人视线的脸,走到哪里都是自带光芒。 沈蒽柔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她真是昏了头,有些局促,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易淮先也没说去哪里,她还很忐忑,怕他带她去什么没人的地方,他也不说,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事实证明她是想太多了。 易淮先是带她来看电影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来看电影…… 晚上九点半左右,电影院还很热闹,都是人。 易淮先问她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她说:“我其实都可以。” 她表情很茫然,似乎也不知道有什么电影好看的。 轮到他们了,售票员问他们要买什么票,易淮先说了一部爱情片的名字,沈蒽柔抿嘴笑了笑,稍微扭开头,没让他看到。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先生,你们还要点饮料或者小吃吗?” 售票员非常热情招呼他们。 易淮先又问了她的喜好,她说都行,于是最后点了两杯奶茶还有一桶大份的爆米花。 刚要检票进去,易淮先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关了屏幕,没太在意。 应该是不重要的信息。 沈蒽柔想。 检票进了放映厅,两个人坐下,安静如鸡,隔壁也有一队情侣,从进来到坐下,一直在说话,似乎有聊不完的天,他们俩个,显得太过安静。 其实沈蒽柔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要跟自己来看电影,他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看电影的人。 选的还是一部爱情电影。 男生不是不喜欢爱情电影吗? 还是为了迁就她? 爱情电影,难免会有一些激吻的镜头,这部电影,甚至还有上床的。 多多少少都是有的。 她虽然没看过。 果不其然,等到了接吻的镜头,场内引起了一些窃窃私语的骚动,她也不太好意思盯着屏幕看,就低头认真吃爆米花。 隔壁的易淮先似乎没什么动静,安安静静观影。 漫长的两个小时结束了,沈蒽柔都没看进去多少,差不多最后半个小时,她都快睡着了,太没意思了。 走出电影院,外面风都是凉的,她这才清醒了不少。 还没上车,沈蒽柔忽然说:“那个我今晚回学校住,明天第一二节有课,就不回易宅了。” 易淮先:“我送你。” 沈蒽柔说了声谢谢。 回学校的路也是漫长而寂静,他们俩都没什么话,沈蒽柔愈发不自在,完全不敢看他,一直看车窗外。 “不用送到宿舍楼下,到校门口就行。”快到学校的时候,她说了这么一句。 易淮先明白她这是怕被人看到,想起先前他也答应过她,在学校她想低调,平平稳稳度过大学,不想高调,更不想被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易淮先便把车停在学校附近,停稳了,她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他侧过头看她,说:“等会。” 沈蒽柔顿了顿,茫然看他。 “怎么了?” “有件事,想做。”从那场电影开始,就想做了。 “什么事?” “吻你。” 易淮先也解开安全带,眼神深沉的温柔,直白说出他想吻她这件事,他是个正常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在眼前,四处也没有闲杂人等打扰,这个时间点,刚刚好。 沈蒽柔是怀疑他刚才看了那个电影受到的影响,可是她可不敢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但是他是把主动权交给了她,她要是摇头,他肯定不会继续。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她没点头,也没走,这代表着什么,他明白了。 易淮先说:“你要是不愿意,不勉强你。” “不、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她焦急解释。 他弯唇:“所以你也有这个想法?” 沈蒽柔耳根都红了,好在是光线太暗了,让人看不清楚。 易淮先这下是真笑了,说:“别当真,逗你玩。” “早点回去休息,时间不早了,好梦。” 说着,他这下是真探身过去,手指穿过她的头发,轻轻扣住,一个温热的唇蜻蜓点水般落在她额头上。 太烫了,脸颊火燎过似的,要不然,怎么这么烫。 回到宿舍后,又洗了个澡,久久不能平静。 她躺在床上,摸着脑袋,那不是做梦。 这还只是吻了下额头,要是真跟电影里演的那样,她不得发高烧?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胸腔那颗心脏,还在乱跳,没有节奏。 这一晚,她很晚才睡着。 隔天早上的课,她忍不住打瞌睡,太困了。 温颜也没问她昨晚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只是觉得她的脸,有点红。 不自然的红。 温颜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自己的额头,感受下温度,说:“蒽柔,你是不是发烧了?有点烫,身体也有点烫。” 沈蒽柔醒了的,伸手摸自己的额头,跟温颜说的一样,有些烫,头也有点疼,是不是昨天出去穿的不多,又吹了风,所以有点发烧? 她不确定,就说下课再去医务室量体温。 易淮先的课在周三上午两节,每周也就两节,今天周一,他不会来学校,沈蒽柔的心才定了定,没有那么慌。 温颜要陪她去医务室,她拒绝了,自己去了,温颜还有选修课要上,就没陪她。 她在医务室量体温,刚夹上体温计没多久,周寻就出现在医务室。 周寻先看到她的,嘴角勾了下,坐在了她隔壁。 她有些难受,没注意到隔壁有人坐下,等睁开眼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周寻,吓了一跳。 周寻觉得她样子有几分搞笑,说:“我是什么恶灵吗,看到我这么怕?” 沈蒽柔没说话,移开视线。 “生病了?怎么温颜没来陪你,你们俩,关系不是突飞猛进吗?” 沈蒽柔说:“她去上课了。”对于后半句,她不做评价,何况,不关他事。 周寻似乎有意撩拨她,说:“那陈禹呢?也不陪你?” “……” “差点忘记了,你甩了他。” “……” “学姐,你发烧了吗?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谢谢。” “不要这么冷漠,怎么说,我都帮过你。” 沈蒽柔不置可否。 校医正好喊她名字,要她进去。 沈蒽柔便起身进去里面房间。 她有点低烧,校医就开了退烧药还有退烧贴给她,让她先回宿舍休息,多盖被子,不要吹风。 拿完药出来,周寻还在医务室门口等着,明摆着是等她。 沈蒽柔可不想和他走太近,他这个人,比陈禹还恶劣,她又不是不知道。 周寻似乎和她杠上了,故意跟过来,说:“真发烧了?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你别跟着我。” “学姐,犯不着这么冷漠吧,我也是好心,担心你半路晕倒。” 沈蒽柔被缠的烦了,正要说重话,忽然迎面走来同班同学,还在跟她打招呼,不过当他们看到她身边的人了后,眼神变了变,似乎有些吃惊,她怎么跟周寻在一块。 周寻也是个名人,他是个小富二代,家里有钱,出手阔绰,但凡是有点钱的,都很容易出名。 沈蒽柔只觉得头越来越疼,还很胀,并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下去。 “你别跟着我了,我又不是什么病危的病人,我自己有腿,可以走回去。” 周寻:“那不行,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你这么瘦,风一吹就倒了。” 沈蒽柔只觉得这些男生是真的莫名其妙,而且她对周寻印象实在太差了,她对周寻也就没什么好脸色,快到宿舍了,直接跑进去了。 周寻没跟上了,觉得她落荒而逃有些好笑。 渐渐地,周寻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听说了他又在追一个漂亮学姐,但是不知道是谁,他先前还跟另一位学姐好的,现在又换目标了,搞得他班里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伤透了心。 周寻丝毫不在意,找人打听到了沈蒽柔的微信号,于是申请加她的好友,但是被拒绝了。 他就在班里直接问,谁有沈蒽柔的微信好友,他可以出钱,买了有沈蒽柔微信好友的微信号。 出手大方的很。 这样,沈蒽柔的名字就在他们班传开了。 沈蒽柔不太清楚大一的事,她没认识几个大一的。 也就不知道周寻做的这些事了。 …… 徐嘉偷拿沈蒽柔钱的事,易淮先没有告诉她父母,不过回易宅,也没管她。 徐嘉心虚,做错事,也知道他在生气,她想了很多办法,想要他原谅自己,可是,他都不理她。 沈蒽柔这几天有点忙,在考试,也没怎么回易宅,易淮先回来,其实总觉得少了什么。 这天晚上吃饭,易君怡回来了,她也是刚结束工作,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易宅了。 也恰好是饭点,她来易宅,还提着行李箱,风风火火的。 徐嘉看到易君怡,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直接上楼了,只留给易君怡一个背影。 易君怡叹了口气,以为她是怪自己回来慢了生气了。 易老爷子对这个工作狂的女儿也是爱管不管的心态,说:“你什么时候把她接走?” 易君怡说:“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医院最近很忙,我实在抽不出时间处理她的住处,房子这都还没看好,还有她的学校。” 易老爷子说:“你一个做母亲的不管女儿,等她以后做了什么错事,你到时候别后悔。” “爸,你别这样说,我不是不管她,只是最近太忙了,实在没办法,要不然也不会拜托淮先帮我照顾着。” 易老爷子喝着茶,不想和她拌嘴。 易君怡也明白易老爷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意见,当年她结婚和离婚都没跟他报备过,先斩后奏的,易老爷子当年气的都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了,对于徐嘉这个外孙女,易老爷子一直都是放任不管的。 易淮先从头到尾没发表意见。 易君怡叹了口气,先上楼去哄徐嘉了。 易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置身事外,等她上楼了,这才问易淮先,说:“沈蒽柔那丫头怎么最近不回来了,她该不是把这当成旅馆了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易淮先这才淡淡回答:“不是,她要考试,在学校忙着复习。” “那你怎么想的,把人带回来,没给个名分,传出去别人怎么议论她。” 易淮先听出来易老的意思,她在易宅住也有一段时间了,易家人大概都清楚她的身份,但是外面的人不清楚,他这样把人带回来,也没正式说明她的身份,这样,对她会有些影响。 易老爷子说:“昨天和老陆打牌,听到了陆樾那小子在说你的事,他说你老谋深算,老早就算计好了,所以,你小子也把老头子我也算计了?” “先斩后奏,直接把人带回来。” 易淮先说:“爷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易老爷子哼了一声,说:“抓紧点,老爷子没其他盼头了,就想抱孙子。” 昨天,林老头抱了自己的孙子来和他们一块打牌,还说什么:“老易你家淮先也有三十岁了吧,怎么还不结婚,你不着急抱孙子吗?” 着急,怎么不着急。 但易老爷子可不会说出来,还嘴硬说:“急什么,要是都跟你一样,走到哪里都有跟屁虫跟着,那不得烦死。” 林老爷子说:“嘴硬,要是淮先一直打光棍,我看你上不上火。” …… 徐嘉跟易君怡不算特别亲近,要不是为了回来上学,她不会主动给易君怡打电话,说想回来。 可是刚回来,易君怡就出差,没管她,她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 易君怡说:“嘉嘉,妈妈是真的太忙了,很抱歉,把你送回外公这里来,但是外公这里有表哥陪你,你不是很喜欢表哥吗?怎么还不高兴?” 徐嘉:“我喜欢表哥,表哥不喜欢我,他讨厌我。” “怎么会讨厌你,他刚跟我夸你来着,夸你很懂事,乖巧。” “不可能,他不会夸我。”徐嘉有些激动,“他怎么会夸我,他的心,都在别的人身上。” “什么意思?” 徐嘉又不想说了,一言不发,背对她。 “嘉嘉,你跟妈妈说,怎么了?” 徐嘉:“妈妈,你会站在我这边吗?你会疼我吗?” “妈妈肯定是疼你的,也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妈妈说。” 这次出差时间久了,把她一个人放在易宅,易君怡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徐嘉这才说:“表哥带回来一个女的,那个女的不喜欢我,还经常强迫我做家务,她欺负我,表哥不帮我,帮她。” “什么女的?” 第五十四章 陪同 徐嘉怕易君怡起疑,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口吻说:“管家伯伯说,是表哥的女朋友。” “妈妈,怎么什么女的都往表哥身上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表哥为什么会喜欢那种女的,她那么坏,心机深,还欺负我。” 易君怡若有所思,随即拍了拍她头,说:“你表哥跟什么女生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们所有人都干涉不了,而且,你表哥眼光一直很高,我是相信他的审美的。” “那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 “嘉嘉,别着急,听我说完,你告诉我的情况,我想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家里又不是没有打扫做饭的阿姨,怎么会让你做家务。” 易君怡又不是不了解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去做什么家务,要是万一真跟她所说一样,是易淮先带回来那个女人吩咐她去做家务,易家人不可能看不见,更不可能不管。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易君怡也是清楚的,听她说了这么多,易君怡忽然感觉到后背涌起了一层寒意,久久散不去。 徐嘉嘟嘴不乐意了,眼眶红了又红,没说几句就开始掉眼泪,十分委屈。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我回来上学,你不要我了,行,我回爸爸那去,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易君怡头都大了,说不过她,“好了好了,乖女儿,别说气话,妈妈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说话做事都要讲究证据,妈妈在跟你核实事情的原委。” 易君怡又哄了好一会儿,这才把她哄好。 徐嘉:“我又不是不懂事,要不是那个女的做的那么过分,我也不会不喜欢她,表哥觉得我针对她,妈妈,表哥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易君怡:“这些话你当着我的面说没事,但是不要跟其他人说,听见了吗?” 徐嘉:“……”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妈妈会帮你,你别担心了,等会下楼,别摆脸色,那都是你的亲人,不可以对你的亲人发脾气。” “知道了。”徐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哼了一声。 易君怡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女儿,她是一肚子的亏欠,也没有教导好她。 …… 徐嘉所说的事情,易君怡直接问了易淮先。 徐嘉也偷偷跟了过来,易君怡没发现,她贴着墙壁站着,探头探脑的,想听一下易君怡跟易淮先都说了什么。 易君怡问他:“你是带了之前带去医院那姑娘回来家里住?” 易淮先清冷点了下头:“恩。” “这事,她家里人知道吗?” “她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 易淮先接着道:“她是沈凯东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后来查出来她不是沈家亲生的,被赶了出来。” 对于沈家这桩事,易君怡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听易淮先一说,想起来怎么回事了。 “所以你把她带了回来?那你跟沈家的婚约呢?” “解除了。” “……”易君怡有些吃惊:“那意思是,现在在家里住的就是沈蒽柔?” “恩。” 易君怡不确定问:“淮先,你当真的?” “不当真,怎么会带她回来。”易淮先勾了勾嘴角,眼神深沉坚定。 易君怡:“那沈凯东没有意见?他怎么会答应?” “我给他一个补偿,算是仁至义尽。” “你既然都做后好了,我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我有另外一件事想问你,这个女孩我只见过一面,无法判断她的秉性,刚才我上楼找徐嘉,她说这女孩欺负她,我想问这件事是属实吗?” 易淮先挑了下眉,喜怒不明:“徐嘉说的?” “恩,她跟我说的。” 躲在门口的徐嘉听到这里,害怕紧张的咬着手指甲,她猜到易君怡会来问易淮先,要是易淮先说这是假的,那就可以说明他就是护着那女的,那易淮先也不可能说是真的。 徐嘉都想好对策了。 她可不管,她一定要让那女的在易家待不下去了。 易淮先说:“姑姑,她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至于徐嘉怎么跟你说的,我也挺好奇想听听。”他说完,抬腿朝门口走过去,房间铺了地毯,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易淮先走到门口,看到鬼鬼祟祟的徐嘉,笑了笑:“进来聊聊?” 徐嘉一下子吓傻了,没想到易淮先会发现她在偷听,站在门口,都不敢看易淮先。 易君怡深深皱眉,没想到徐嘉会来偷听。 …… 周三,易淮先的课,沈蒽柔请了假没来上课。她常坐的位置,空空如也。 温颜帮沈蒽柔请了假,说她生病了,在宿舍里躺着。 易淮先皱了下眉,肉眼可见,她生病了,怎么没跟他说? 上着课,也不能太过直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沈蒽柔什么时候生的病,于是到了下课,易淮先喊住了温颜,特地留她问关于沈蒽柔的事。 班里学生走了一大半了,还是有几个同学听到了易淮先在跟温颜打听沈蒽柔的事。 都是男生,没那么八卦,大概是觉得老师关心学生也是正常的,就没在意。 温颜说:“昨天就发烧了,看了校医后退了烧,结果早上又发烧了。” “早上有去医务室?” “应该没有。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躺着,说困,等会再去。” 易淮先:“多谢。” “易老师,你是要去看她吗?” 他们说话间,剩下的学生都走光了,教室就剩他们两个了。 没了其他人,也就不怕有人听到她说的话,她也就大胆直接问了。 易淮先看了看她,她似乎清楚他和沈蒽柔的关系。 温颜又说:“放心,易老师,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易淮先露出淡淡的笑意,即便是笑了,也让人觉得距离很远。 “不了,多谢你告知我。” “不客气。” …… 易淮先回办公室放书的路上,给沈蒽柔打了一通电话,没接,打的第二通之后,她才接,嗓音很重,似乎还在睡觉。 “换衣服,下楼,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沈蒽柔有气无力,很辛苦睁开眼睛,听到了他的声音,反应过来他是易淮先。 “怎么了?” 她想起来今天是他的课了,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 “去看医生。” “……” 他听到手机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好像在翻身,过了会,她说:“我昨天看过医生了,说我多休息就行。” “三分钟后到宿舍楼下,你不下来,我不介意去你宿舍抱你下床。” “……” 沈蒽柔屈服了,什么也不多说了,“我现在就起来。” 她换好衣服下楼,果不其然看到了易淮先的车,那辆车非常扎眼,停在绿化带边,她连忙跑过去,打开车门上车,这次熟练多了,也没有犹豫。 她这次学乖了,穿得多了,还裹了条围巾,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上了车,她呼吸不过来,把围巾扯下来,费劲喘气。 跑的太快了,头发都乱了。 易淮先探身过来,帮她整理头发,又伸手摸了下她额头,温度的确高。 沈蒽柔都僵了,不敢动。 易淮先没再说什么,直接开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不过这次去医院,是正常的挂号,没有找易君怡了,易君怡也忙,上次找她,比较特殊。 沈蒽柔喘口气都难受,又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去排队,她就跟过去,站在他身后。 易淮先回头瞥了她一眼,说:“去那边椅子坐。” 沈蒽柔又被赶过去一边坐着,边坐边咳嗽,随着吞咽口水都觉得嗓子眼刺疼刺疼的,应该是喉咙发炎了。 很快排好了队伍,易淮先带她去诊室问诊,什么都是他来做,她跟着就行,不用操心。 量了温度后是三十八度,发烧了,医生说输液,又是缴费又要取药,才可以去打针,易淮先便让她找地方坐着等他。 要输液的时候,护士问她:“你早上有吃早餐吗?” 她摇头。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在输液,我怕你没有体力,而且输液比较久哦,不要饿肚子。” 沈蒽柔说:“没事,我不饿,给我输吧。” 易淮先听到这话,说:“你没吃东西?” 她心虚,说:“早上太难受了,起不来,就没吃早餐。” 护士说:“没事,一边输一边吃也行,我先给你扎上,你是她男朋友吗?那你帮忙买点粥什么的给她吃。” 沈蒽柔其实挺怕扎针的,护士拿了针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就闭着眼睛,不敢动。 可能是护士手劲大了,扎疼了,她疼的五官皱了起来,虽然没有哼一声。 “好了好了,没事的,不用这么怕。”护士安抚了一句。 易淮先皱着眉,摸了摸她头发,拍了拍,说:“很快就好了,放松点。” 沈蒽柔也想放松,但是谁让她害怕扎针。 上次过敏没有打针,所以才好点,这次要扎针,她肯定慌。 成功输上液,护士推着车走了。 易淮先坐在她边上,摸了摸她的脸,动作亲昵,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好,说:“还行吗?” “还行,没事。”她故作淡定。 她脸色挺白的,嘴唇没有血色,看起来很虚弱。 易淮先可以看出来,不确定问了句:“真的?不需要逞强。” “没事,我真没事。” 易淮先说了句算了,拿了手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一分钟不到,又回来了,坐回她边上,也把外套脱了,盖在她身上。 输液会觉得冷,他是怕她冷。 沈蒽柔披着他的外套,衣服上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她更觉得晕了,晕乎乎的,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滋生。 十分钟左右,何用到了医院,手上提了打包好的粥。 沈蒽柔这才想起来,易淮先刚才那通电话打给谁的,他是让何用去买早餐。 何用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无论看到什么场面都不会大惊小怪的,但是当他看到自己老板和沈蒽柔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坐着输液,忽然感觉到一股烟火气,是易淮先身上散发的。 这一幕,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压根没看过这一幕。 早上医院人满为患,输液区都是人,已经坐满了,没有其他位置了,易淮先便陪沈蒽柔坐在走廊输液,沈蒽柔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用提着早餐出现,她更加不好意思了,缩了缩脖子,想找地缝钻进去。 何用把早餐送到就走了,易淮先端着粥,吹了吹,似乎是准备亲自喂她。 比起那天那个吻,只是吻一下额头,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这次是喂她吃粥,她窘迫的整张脸蛋更加泛红了,连同耳根子,也红了。 “我自己来就行……” 看穿她的窘迫,易淮先一本正经说:“不用害羞,我不是白照顾你,会跟你讨要红利。” “……” “张嘴。” “……” 沈蒽柔完全不愿意回忆这个过程,心脏扑腾扑腾乱跳,还没有人这么照顾过她。 她都怀疑,易淮先是专门克她来的。 半碗粥下肚,好些了,剩下半碗,她吃不下去了,易淮先收拾干净,继续陪着她。 期间,他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在讲工作的事,还是很忙的。 沈蒽柔觉得自己耽误他工作了,说:“我也没什么事了,输完液就好了,你要是很忙,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易淮先垂眸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皮肤瓷白,柔弱无骨似的,他记得,她手很软,也很小,和他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他想握她的手,于是直接握了,很冷,他的感觉。 “不用担心我,工作的事可以推到下次再做。”易淮先侧目看她,“要是累了就眯着眼睛休息会,我会看着输液瓶。” 沈蒽柔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易淮先要的就是她心安理得接受自己的好,不要觉得有压力和负担,他付出的好,都是他自愿的。 他也仅仅是想对她好。 中午一点多,终于输完了液,她感觉好了些,没那么难受了,护士要她回去多休息,多喝水,不要受凉。 她想回学校,下午还有课来着,要是感觉还可以的话,就不想请假了。 易淮先不允许她回去上课,说:“下午在我那休息,顺便等我忙完。” 沈蒽柔说:“回易宅吗?” “不是,我的私人住处。” 他住的地方离他公司非常近,他忙完再来找她也方便,晚上他的晚饭是想和她一起吃的,如果她的情况能好点的话。 这跟回易宅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易宅有其他人,这里是他的地方,属于他的个人空间,她第一次来,又忍不住忐忑起来。 到了他的住处,推开门进去,沈蒽柔深呼吸了口气,下一秒,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胸膛,腰上一紧,是他从后面抱住了她。 颈间是他的温热的呼吸,她整个人都蹦了起来,不敢动弹。 易淮先低沉说:“下次不舒服可以跟我说,不要自己忍着。你有依靠。” 有的时候,她对于这么直白的关心是无法抵抗的。 尤其这人是易淮先。 似乎什么事只要是易淮先做的,便是理所应当,而且坦坦荡荡。 他对她的感情,一直如此,从一开始到现在,不加以任何掩饰。 抱了一会儿,易淮先真要去公司了,走之前,他叮嘱说饿了想吃东西,叫外卖,或者让何用送过来。 接着,他发了何用的手机号码到她手机上。 门关上,易淮先走了。 沈蒽柔不好意思去他房间休息,虽然他走之前也说了让她去卧室里睡会,但是她不敢,那样太亲密了,于是躺在沙发上,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她不饿,就是觉得身上温度还是有点高,不知道是因为易淮先,还是她还没退烧。 他的住处,和他易宅的房间装潢差不多风格的,都是冷色调,不太一样的是,客厅有面柜子上摆满了各种风格的建筑模型,缩小版的。 沈蒽柔躺在沙发上,刚好盯着那些建筑模型看。 那些个都是他的作品,上面有署名和日期。 …… 易淮先到了公司,便去开了个会,工作和私下他是分得很开的,一旦投入工作,是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不会分心,但是今天,他有些分心,脑海里不断闪过沈蒽柔的脸,她的小心翼翼,万分谨慎,还有她的不确定。 都构成了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回。 就连何用都觉察到他频频走神了,心里一咯噔,该不是跟沈蒽柔有关吧? 会议结束后,易淮先又喊来了何用,问:“生病的人吃什么比较合适?” “大概要吃比较有营养的吧?” “……” 何用说:“老板,你是说沈小姐生病需要补什么吧?” “恩。”他鼻音恩了一声,也没否认。 何用:“可以适量喝点鸡汤什么的,但是不要吃油腻的,辛辣也不能吃,不能喝酒。” 何用滔滔不绝的说着注意事项,说:“生病的人也比平时脆弱,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是最合适的,老板。” 第五十五章 撞见 易淮先挑眉:“你觉得我在趁虚而入?” 何用气短:“不是老板,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要在意。” 回归正事,易淮先没计较,问道:“最近的行程安排?” “有,泰阳的老总约了好几次,后天泰阳老总的生日,他邀请你过去聚聚。” 易淮先向来不参加这些什么宴的,他这些年的行事风格,何用再了解不过了,以往有什么邀约都是能拒就拒,但是他都要跟易淮先提一提,免得要是以后在什么地方碰见了,易淮先事先不清楚邀约。 易淮先嗯了一声,说:“不去了,找正当理由拒了。” “是,老板。” …… 沈蒽柔在沙发上躺了一下午,越来越困,慢慢睡了过去,睡了一觉起床,身上都出了一层汗,睡醒后,恍然间觉得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落地窗敞开着,有清凉的风吹进来,她有些冷,缩了缩脖子,意识清醒了些,想起来她这是在易淮先的住处。 不同于易宅温馨有人气的氛围,他这,生人勿近的感觉更多些。 还是很冷的,她生病也是被陆樾抓出去上易淮先那吹到了冷风,所以才会生病的。 下午五点十五分了,天也暗了,远处的高楼大厦已经亮起了灯,她看了会,内心无比怅然,她在这座城主管大,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座城市陌生疏远,如今,她觉得自己跟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收回思绪,她去拿手机,收到了易淮先发来的短信,是半个小时前发的,问她醒了没有。 她说这才回复,说:醒了,刚醒。 没过一分钟,易淮先的电话打进来了,说:“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没什么问题了。”她的确是好多了,虽然体温似乎有点低。可能是冷的。 易淮先边说边按了指纹锁开门进来,手上提着一袋子的东西,似乎是生活日用品。 他进屋便看到沈蒽柔坐在沙发上,刚睡醒的样子,头发也有些乱,懵懵的,似乎没反应过来他回来了。 沈蒽柔连忙站起来。 易淮先拧了下眉,把通话摁断了,说:“你在沙发睡了一下午?” 沈蒽柔没反应过来,怔了下。 “怎么不去房间里睡?”他放了东西,走过来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刚从外面回来,他的手掌微凉,这下是她的额头温度高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一步,说:“在沙发上睡也是一样的。” “客厅凉。”他语气沉了沉,说:“还好已经退烧了。” 她没说话,眼睛瞟向其他地方,单独和他相处,她多少还是觉得挺不自在了,倒不是不喜欢和他独处,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而且他太照顾她了,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没什么用。 “我好像也该回学校了……” “要走了?” “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做,要回去做作业。” “不急,先陪我吃晚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于是沈蒽柔又留下来陪他吃晚饭,她不会做饭,只能说沈家把她养的很好,一心一意希望她能好好学习,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没让她分心。 自然是由易淮先来做饭。 易淮先做的饭,没有想象中的好吃,就很正常的味道,他自己也知道,但他还是故意问她好不好吃。 沈蒽柔怎么能说不好吃,自然也是夸他,很好吃。 易淮先嘴角一弯,说:“不用勉强,说真话就行,我做饭什么水平自己知道。” 沈蒽柔被揭穿了,也不太好意思。 吃完饭,易淮先便拿车钥匙送她回学校。 一直回到学校,沈蒽柔才松了口气,考虑到她还在生病中,易淮先其实有些事想做,也不能趁她生病的时候做,就让她回学校了。 目送她进了女生宿舍楼道里,他发短信给她提醒记得吃药。 在这场较量悬殊的爱情里面,她是毫无抵抗力的弱势方,架不住易淮先的温柔又强硬的攻势。 她对此毫无办法。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作业,翻开纸要画图,她拿着笔怎么都没思路,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脑海里全是易淮先的一举一动,祯祯画面都是他。 她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觉得自己要玩了。 那个叫易淮先的人影响了她学习了。 温颜这会不在宿舍,也就没有人看到她的窘迫了。 所幸还好。 …… 周末的时候,沈蒽柔照旧去做家教,辅导林致做功课,这个周末和之前周末都有所不同。 林致的妻子来了,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性情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的,但是林致不太喜欢她,不和她亲近,即便她对他很好,嘘寒问暖,林致也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沈蒽柔第一次见到林太太,林太太和她打了招呼,笑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蒽柔。” 这个名字让林太太想起了她是谁,有几分吃惊问:“你父亲是沈凯东?” 她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现在不是了。”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她其实不喜欢这样氛围,可是这个圈子这么大,总会有人听过她的名字,知道她是谁。 她是躲不掉的。 林太太若有所思,随后说:“抱歉,我不常在国内住,所以不太了解你的情况。” “没事没事。” “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给我儿子做家教老师,刚听你说你的名字,我才想起来你是谁。” 林致走过来,说:“蒽柔老师,我有道题不会做,你教教我。” 林太太见此放过她了:“那你去吧,听说你学习不错,好好教我儿子,要不然你是谁都没用。” …… 进了林致房间,沈蒽柔明显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林太太给她的感觉是阴森森的可怕,那双眼睛,能洞察人心。 林致说:“我妈妈不常来,她很快就会走的。” 说完他继续做作业了。 …… 林太太难得回家一趟,第二天约了朋友过来家里做客,其中就有赵欣夏。 林太太虽然长居在国外,但是她儿子在国内上学,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看望林致,即便林致不太亲近她。 林先生不在家,他出差了,管不了林太太约朋友来家里玩。 林太太和赵欣夏是旧识,怎么认识的,不都是一个圈子的太太们吗,也是经朋友的朋友介绍认识的,偶尔有空会约出来一起逛街什么的。 所以林太太才觉得沈蒽柔的名字眼熟。这个名字,可是曾经赵欣夏一度挂在嘴边夸的女儿。 沈蒽柔从小成绩就好,不用人操心的,最重要的是,乖巧懂事,身上没有那些坏毛病,一直考上江大的建筑系,也是曾经一度让沈家骄傲的资本,不过现在都不是了。 林太太朋友不算少了,来了好几个,她招呼家里的阿姨伺候着,几位太太们就坐在一起喝茶吃着小点心聊天,声音可不算小了,楼上都听见了。 林致即便关上了房间,也还是能听到一些声音,他觉得烦躁,作业都不想做了。 沈蒽柔也理解他,可是这是人家家里,她只是一个家庭老师,没有话语权的,指不定还会引起林太太的不悦。 林致叹了口气,说:“算了吧老师,今天先到这里了,你先回去吧,我等妈妈朋友走了再继续写作业。” “可是你……” “没事,我跟爸爸说一声,以前也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沈蒽柔还在和他说话呢,林太太忽然推开门,说:“先别学习了,下来吃点东西吧,沈老师你也来。” “不用了林太太……” “不要拒绝我,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拒绝,东西都准备好了,赶紧下来吧,儿子,过来,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别整天泡在作业里,也要适当放松。” 林致没有高兴的样子,非常平静,放下来笔,跟林太太下楼了。 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张麻将桌,几位太太正在打牌,打牌发出的动静也挺大的。 林致下楼听到麻将室,小小的眉毛拧在一起,说:“妈妈,爸爸回来看到会生气的。” “不管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妈妈在家里约朋友玩不行吗?” 林致无声看她,放弃了和她交流。 沈蒽柔也被林太太喊了下来,她要走也没办法走了,刚下楼,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了,是赵欣夏的。 恰好,赵欣夏是背对她的位置坐在麻将桌边,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 “傻站着做什么呀,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林太太招呼站在楼梯口的沈蒽柔过来,“小沈老师,这几位都是我朋友,刚才听我说你是做家教老师的,我让他们以后要是有需要可以找你,你过来,咱们认识认识。” 有人调侃:“哟,这姑娘长得俊啊,还是学生?” 赵欣夏打出一张牌,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沈蒽柔,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这一下,沈蒽柔也不知所措了,不过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这么心虚没底气。 “你叫什么名字?” 林太太笑盈盈答:“她姓沈,叫沈老师就行了。” 沈蒽柔抿着唇,没说话。 还是林太太打圆场:“别站着了,我让阿姨准备了很多点心,沈老师,你教我儿子念书辛苦了,你也吃点吧。” 林太太没有让沈蒽柔拒绝,热络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去吩咐阿姨倒了杯果汁,沈蒽柔道了声谢谢,坐立难安。 林太太没有打牌,不缺人了,倒是有时间一直在问沈蒽柔问题。 “我听说你是江大的,之前我先生跟我提过,不过我有点记不清了。” “是江大的。” “挺厉害的,江大分数线可高了,更别说建筑系了。” 而赵欣夏的表情已经彻底黑了,她完全不想看到沈蒽柔,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又不好发作,便隐忍了下来,装作不认识沈蒽柔的模样,继续打牌。 林太太:“你吃蛋糕呀,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口味,我让阿姨给你换。” “不用了林太太,这个就很好吃了,不麻烦了。” “沈老师,不用跟我客气。”林太太似乎对她挺热络的。 沈蒽柔坐了一会儿,吃了一点,就说要走了,林太太送她到门口,眼下没其他人了,说:“刚才里面坐的是你母亲?” 沈蒽柔没说话。 “不用这么拘谨,就当是朋友之间聊天好了,我也没有其他意思,不用紧张。”林太太温和笑着,越是温和平静,越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沈蒽柔感觉很奇怪,觉得她话里有话,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她想多了,林太太只是恰好认识赵欣夏而已,今天也是凑巧。 沈蒽柔是不喜欢这位林太太,可她不喜欢又不会改变什么,她周末还是要去辅导林致功课。 林太太回到屋里,赵欣夏她们还在打牌,而赵欣夏明显不在状态,一连给错了几个牌,被对家吃了,她也输了不少。 林太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 晚上林予回到家里,阿姨正在清扫客厅,饭也还没来得及做,林予皱眉,甚至闻到了屋子里的酒精味,大白天,谁在家里喝酒? 不可能是林致,也不可能是阿姨,今天是周末,家教老师会过来,那也不可能是家教老师在屋里喝酒。 阿姨说:“先生,太太回来了。” 林予这下明白了。 是她回来了。 林致坐在楼梯口上,低着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林予,立刻扑进他怀里,喊:“妈妈又喝酒了,我的作业还没做完。” “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妈妈不让。” “没事,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 林予摸了摸他头发:“阿姨,先不打扫了,你先带林致出去吃饭。” 林致也没回头,跟阿姨出去了。 林太太喝多了,在楼上耍酒疯,把东西丢的到处都是,遍地狼藉。 林予避开地上的碎玻璃渣,看到了瘫软在沙发上的女人,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身的酒气,林予皱眉,眼里有厌恶闪过,说:“起来。” 林太太还有点意识,没彻底醉过去,听到他的声音,她坐起来,翘着二郎腿,媚眼如丝,看着他,说:“你原来还会回来。” “你吓到林致了。” “我吓到他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 “你这幅样子还说什么都没做?” 林太太拿了一包烟,拿出一根烟夹在指间,她看了一会儿林予,说:“那你呢?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 “我做了什么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能耐了,金屋藏娇,都会带女人回来了,装模作样说什么是林致的家教老师,到底是不是家教老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把我儿子带坏了。” 林予皱眉,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严厉:“你喝多了,还有以后不要在林致面前赌,我不想他看到那些不该看的,免得影响你作为母亲的形象。” “影响我的形象?我再不堪也是他妈妈,生他养他,到头来,你怎么对我的,你要和我离婚,居然要和我离婚?” 林予说:“是要离婚,你也同意了,你要的我也答应给了。” “那我要你还有儿子,你们俩我都要。” “别做梦了。我和你感情早就破裂了。” “你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那个叫沈蒽柔的!”林太太气的怒指他,她不回来不知道,一回来就撞到了那个女人,堂而皇之进了林家的门,还做她儿子的家庭老师。 林予说:“跟她没关系,她只是辅导儿子做作业的老师,你不要想太多了。”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跟我离婚?” “说了,感情破裂,没有修复的可能,那只有离婚。”林予也不想和她说废话,“你喝醉了,等你酒醒了再谈。” 说完,林予就进房间了,不管她是死是活。 …… 经过之前的教训,沈蒽柔会经常看手机回信息了,主要还是回易淮先的信息。 易淮先没有课的时间不会在学校出现,她也不回易宅住,自然也就没有见面的机会,她也要考试了,易淮先考虑到她的学习,也就没约她吃晚饭。 一开始也不是很敢和他聊天,两三天后,她胆子才变大,回的内容才多了起来。 易淮先问她做什么,她每次不是回复吃饭就是图书馆泡着,除了这几个也没其他新鲜的回复了。 易淮先意识到她是真的好学,又认真,她的病也好了,落下了一天的课程也尽快补上了,至于周末,他约她见面,她说有事情,要见面也要到晚上才有时间。 易淮先问了句:做兼职? 他怎么知道的? 沈蒽柔记得自己没跟他说过。 她回了句是。 做兼职而已,没什么丢人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不能说。 她坦坦荡荡告诉他。 易淮先回复:注意休息,作业要是多的话,不要勉强。 其他的话,他没有再说。 更加没有阻止她不要做什么兼职,他的态度开明。 第五十六章 待遇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沈蒽柔接到了林予打来的电话,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林予那边挺安静的,说:“这么晚了我贸然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的,我刚好也没事,不过这个时候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予放心了,声音带着笑意,说:“的确是有点事情跟你说,这周末你先不用过来了,我带林致去野餐,陪陪他,下周周末你再过来教他,这周工资照给,不用担心。” “这倒不用,我又没做事,白拿工资……” “其实不算白拿,你不用有压力,也是因为上周末我不在,林致妈妈忽然回来,可能有些地方多有得罪,就当时我的赔礼好了。” 林予都听阿姨说了,对于当时发生的事,他猜到关童这个女人是不会那么老实,她既然误会了他和沈蒽柔的关系,依照她的性格,是不可能对沈蒽柔好言好语的。 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们的婚姻,真是充满不幸。 说来他也不怕沈蒽柔听了笑话,这原本就是事实,何况,关童已经做了都沈蒽柔不礼貌的行为,还误会了她和他关系不正当,得知事情原委后,他亲自打了这一通电话道歉。 沈蒽柔单纯以为林予是怕她心里对林太太有意见,于是帮林太太解释的,她反应过来,说:“没有的,林太太也没有说什么,林先生,你太客气了。” 林予说:“小沈老师,林致也跟我说过了,希望你之后来家里给林致辅导,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和压力,还是跟以前一样。要是之后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你直接打电话给我。” 沈蒽柔说好,虽然不太明白,不过,她也没有问人家家里事的习惯。 这周不用过去的话,她心里松了口气了。 温颜这几天经常不在宿舍,说是家里有事情,回家住了,她也是本地人,回家很方便。 周三一如既往,有易淮先的课,她这次毫无例外又坐在最后面的位置,能不能看清楚讲台都不好说,每次遇到他的课,她都是往后面坐,深怕被他认出来似的,连温颜都说她了,讲台上讲课的人是她男朋友,即便避嫌,也不用这样。 被这样说了后,沈蒽柔就跟温颜坐到比较中间的位置,这样就能看清楚讲台了。 今天的课,有其他专业的同学来蹭课,事实上,易淮先的课都会有其他专业其他班级的同学过来蹭课。 易淮先不点名,虽然不点名,也发现了人数一次比一次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生。 这些女生不是来听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人身上。 江大最近最受热议的讲师是建筑系的易老师,虽然这三个字结合在一起有种上了年纪老教授的感觉,但是换种称呼又不一样了,易淮先易老师。 有了前缀,那名气就不一样了。 原本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班级,这会女生远远大于男生,建筑系本班的男生们觉得自己有福了,虽然这些女生是为易淮先而来,但是能欣赏一下美女,也是不错的。 可是次数一久了,男生们也对易淮先有些意见了,某次,公然在课堂上抱怨:“易老师,你的魅力太大了,这么多女生,都是来找老师你的的,这样下去,本班男生没有市场竞争力啊……” 沈蒽柔正儿八经听课呢,听到这句话,也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下意识看讲台,发现戴着金丝边眼镜在讲台上拿着书本的某人的视线是在她身上的,四目相对,被当场抓到,她心虚立刻收回视线。 沈蒽柔原本以为他会惭愧之类的,毕竟女生都是为了他过来蹭课,还处于年轻躁动的男生们以为春天到了,结果春天只是轻轻拂面而过。 结果易淮先当时只是淡漠的勾了下嘴角,眼里没有笑意,轻描淡写了一句:“大学五年并非拿来谈恋爱的,我更希望你们用这五年时间不断提升自己,做更有意义的事。恋爱什么时候都可以谈,大学时光只有一回。” 沈蒽柔:“……”她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枪。 底下的同学哀嚎一阵,很快又被易淮先迫人的气场镇住,继续上课了。 当然了也有同学私底下说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不信他当年读大学没有谈过恋爱。 于是也有胆子大的同学下课了跑去问易淮先,具体过程,沈蒽柔是不知道,只听他们回来说易淮先当年一心只读圣贤书,大学五年,他用了三年便完成了学业而后出国发展了,那三年,拒绝了无数女生。 被拒绝的女生,对他印象还是很好的,因为他的拒绝不是说女生的问题,而是他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如今想来,沈蒽柔觉得他那会课堂上说的话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这个专业,对于基础知识要求高,学的也杂,什么都要学,还要画图,现在还只是大二打基础,大三开始更难了。 沈蒽柔上易淮先的课容易开小差,今天也不例外,被易淮先当场逮到,他已经走下去,走到她身边了,她还没有发现,低着头看着图。 易淮先嘴角向上扬了扬,也就一瞬间,很快不见,他正在讲一个案例,其他人都在认真听,他都走下来了,她还没有发现,他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她桌上敲了敲,沈蒽柔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他站在前面,她羞红了脸,双手撑着脸坐着,集中注意力听讲。 等易淮先走开了,温颜笑着凑近她,说:“好样的,成功吸引了易老师的注意。” 沈蒽柔:“……” 她哪里是故意的,只不过每次上他的课就容易走神,她要是能控制,也不会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敲桌子提醒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也到了下课时间,易淮先准点下课,没有拖堂,很快就有女生走上去,递给他类似信封的东西,说:“易老师你收下看看。” 说完飞快就走了。 不出意外,看见这一幕的同学心里有数,众所周知,易淮先是有未婚妻的,也早就订婚了,是不可能和学生谈恋爱的。 …… 沈蒽柔也习惯了,当做没看到,就走了。 温颜追了上来,说:“导员给我发信息,说下周有人会搬来我们宿舍,有两个人。” 原本她们宿舍就是不满人的,后来宋倩搬走,又空出两个宿舍位。 只要不是会搞事的人,都欢迎的。 她和温颜在食堂吃午饭,又撞到了陈禹,当然了,陈禹这段时间都很低调,在课上也没什么存在感,沈蒽柔也没可以去留意他,这会在食堂撞到,沈蒽柔下意识就走开。 这会食堂人多,陈禹和他几个朋友走一块,他朋友有男有女的,似乎在食堂等人,里面没有宋倩。 沈蒽柔和温颜就坐在附近,距离他们挺近的,沈蒽柔其实想走远点,但是温颜说这样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这样行了,不用管他们。 陈禹是和他们社团的人一块的,他这个人虽然不热衷念书,但是交际不错,也跟正常大学生一样,加了几个社团,也方便修学分和泡妹。 社团那几个有人听说了他们班有几个漂亮女生,也知道长什么样,自然也就认出沈蒽柔和温颜了,于是问陈禹有没有她们俩微信,推一个。 陈禹大庭广众叼着烟,说:“沈蒽柔不会加的,至于温颜,公交车一个,随便加。” 他声音就他们社团的人听得到,中午饭点,食堂人挺多的,沈蒽柔她们也就没听见。 “你说真的假的啊?” 陈禹:“不知道吗?温颜上过论坛,被扒光了衣服拍的,这都没听说?” 此话一出,他们都惊了,温颜看起来挺高冷的,不过想想也是,越是看起来高冷的漂亮的女人,其实藏的越深,也因为陈禹这样说,几个男的都加温颜,怕不通过,说是她的同班同学,报了名字,说找她有事。 第一个申请的通过了,第二个第三个不予通过。 温颜拿着手机看这些验证消息,觉得奇怪,给沈蒽柔看了一眼,说:“怎么都找我有事情?有毛病吗?” 沈蒽柔也觉得奇怪,但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怎么都加你了,说了是什么事吗?” “没有,我通过了第一个,其他两个没过,奇怪。”温颜加了后,就发了消息过去问那人什么事。 陈禹这边,成功加到温颜的男生暗自得意,朝他们挤眉弄眼的,然后回复温颜消息去了。 温颜眯了眯眼,余光瞥到了站在附近的陈禹那一伙人,窃窃私语的,时不时看过来,行为古怪,似乎有猫腻。 对方发来消息:嗨,今晚有空吗,想约你吃顿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温颜大概猜到了什么,关了手机,于是走向陈禹他们那边,沈蒽柔看到这情况,拿了东西也跟上,她怕温颜吃亏。 陈禹看她走过来,也不躲,开玩笑的口吻说:“哟,温颜,找我?” 温颜也不是怕事的人,扫了一圈,说:“你把我微信推给他们的?” “这他们想认识你,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有什么不好的?”陈禹痞笑着,没把温颜放在眼里。 温颜说:“陈禹,你是八婆嘛,经过我同意了?” 陈禹也对她们俩不爽了,说:“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 边上站着几个男生也说话了。 “你不就一破公交车,出来卖的,装什么高傲,老子加你是看得起你。” “陈禹,你别和她计较了,走吧,我们喝酒去。” 温颜一听,脸色瞬间变沉了,讥讽道:“你有几个钱看得起我?先把假鞋换了,盗版名牌穿的这么带劲,你说话底气是盗版鞋给的?” “你说什么啊婊/子——” 怕引起冲突,陈禹那方的女孩子拉开几个男的,也看不下去了,实在因为他们骂人太脏了,她们都是女生,自然比较向着女孩子。 沈蒽柔也拉着温颜,但是这次,她站在温颜面前,还算冷静,是看着陈禹说的:“陈禹,如果你的家教仅仅是这样,那这个大学你读也没意思。” 女孩子拦不住个子高大的陈禹,他轻而易举走到沈蒽柔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气冲冲:“沈蒽柔就凭你也配说我,你算什么,一个落魄的野鸡,装什么高贵,也就易淮先把你当块宝,就你,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也许是场面太混乱了,其他人没注意到陈禹说的一连串的话,自然也就没仔细辨别他话里提到的人。 沈蒽柔也不怕他,目光凛冽起来,冷冷的,说:“我是落魄,那又不关你的事。” 陈禹抬起手想打她来着,可是下一秒又放下了,他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女生,传出去,实在没品,他能控制住,硬生生收回手,带着警告的口吻说:“你等着,别让我逮到你和易淮先的把柄,要不然,你们俩都别想好过。” 沈蒽柔挺直了腰脊,丝毫不虚他。 这场混乱的闹剧随着陈禹离开食堂而停下来。 事后,沈蒽柔才觉得害怕,要是陈禹那一巴掌下来,她大概又要出一次名。 …… 易淮先知道沈蒽柔在学校里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别说距离三米的安全距离了,她恨不得,离他十米开外,这才是真正的安全距离。 所以他在学校是不会和她一块吃饭或者走得近,一切按照她的意愿来。 所以周三的课结束后,他就离开学校了,回事务所,午饭来不及吃,到了事务所又开始忙着开会。 到了下午,他收到一通电话,来自江大的,是温颜打来的。 自从上次周缪组的局见到了她,易淮先才得知她是周缪养的情人,那天散了后,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请求他帮忙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沈蒽柔。 他当时挺冷漠的,说没有义务帮她保密。 温颜那才知道他应该是误会什么了,于是解释了自己跟周缪只是情人而已,因为他有钱可以供她上完大学,不然,五年的学费生活费,她无力承担。 易淮先说:“现在助学贷款的渠道可以解决困难生的上学问题,做了就做了,不用找其他借口。” 他不是看不起她是周缪的情人,只是看不起既然做了就是做了,还找正当的理由替自己开脱。 像周缪亦或者他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在外面有其他女人这很正常,无非是道德问题,不影响大局,感情生活糜烂,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代表这个人有问题。 说白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下半身,但不会呼吁其他男人跟他一样,克己复礼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所以周缪的做法,他不苟同也不会苛责。 至于温颜,在学校里,毕竟师生一场,他才会接她那通电话。 温颜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又笑了笑,说:“易老师,对不住,不过还是厚着脸皮希望你帮我保密,我朋友不多,沈蒽柔刚好处得来,你帮我保密,我帮你照顾她。” 这次,温颜打来电话是有原因的,她在电话里头跟他说了白天时候在食堂发生的事,说陈禹差点就动手打了沈蒽柔,还好,差点。 末了,温颜说:“易老师,谢谢你帮我保密。” …… 这周末,沈蒽柔回了一趟易宅,她事先跟易淮先说了,她回去是看看易老爷子的。 徐嘉也在,但是态度没有那么差了,就当她是空气,不和她说话。 其实这样也好。 阿姨看到沈蒽柔也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先前因为让她帮自己洗个碗就惹了易淮先不高兴了,又请了一个阿姨回来帮忙干活,那阿姨很勤快,易老爷子挺喜欢的,经常夸她,这导致她的身份比较尴尬。 沈蒽柔一回来没多久就被易老爷子喊去下棋了,她还是没什么进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会下棋。 易老爷子心情可好了,说:“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学,这么久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沈蒽柔挠了挠头,没说什么,继续下。 这一下就是一下午,等他们反应过来,天都黑了,易老爷子这才拍拍手,说:“行了,去洗手,吃饭了。” 徐嘉已经坐在餐桌上,目光幽幽的,盯着楼梯看。 刚才易淮先也回来了,他回来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上楼了。 徐嘉不高兴嘟着嘴巴,并没有因为易淮先回来多高兴,同样的,她心里越来越讨厌沈蒽柔,要不是她的出现,表哥也不会对她这么冷淡,还凶她。 吃饭也是,没人喊她,是她自己跑出来的。 沈蒽柔要下楼经过拐弯叫,和易淮先撞上了。 易淮先脸色似乎不悦,深邃的眼眸深沉地凝视她,刚想说话的时候,易老爷子从沈蒽柔身后走出来,来了一句:“干嘛杵着不走,看到她腿都迈不动了?” 沈蒽柔以为在说自己,连忙否认:“不是的。” 易淮先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语气确实冷淡的,“下楼,吃饭了。” 易老爷子走到易淮先身边也来了句:“我都叫过了,需要你亲自来喊?我怎么没这么待遇。” 第五十七章 意外 易老说完就下楼了,沈蒽柔有些错愕,下意识瞥向易淮先,后者眼里有温和的情绪,也在看她。 她在学校受委屈亦或者和别人有矛盾,她是只字不提,微信上不会找他倾诉,见了面,也没找他说。 一晚上了,她都没找过他。 吃饭的时候,徐嘉当着他的面,不敢放肆,安份吃自己的,吃完就走了。 沈蒽柔倒是不怕她找自己麻烦,说到底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小朋友,她已经二十岁了,跟一个小朋友没什么好计较的。 人生其实已经很苦了,一直计较琐事,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老宅很清静,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饭大概是八九点的样子,也没什么事了,大家伙都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易淮先洗了个澡,泡了杯咖啡喝,并没有睡着,他几次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想看沈蒽柔有没有找他,只是微信上找他的人里没有沈蒽柔。 才十点钟,早的很。 他去了衣帽间换衣服,拉开衣帽间一看,几乎都是衬衫西裤,非常正式,他视线落在最里面的休闲衣物上,拿了件家居休闲的黑色毛衣换上。 易淮先刚走出房间,要上楼,管家从楼上下来,慌慌张张:“不好了,徐嘉小姐不见了,刚才徐嘉父亲打电话过来,我就去房间里喊徐嘉小姐,但是喊了半天没开门,我推开门一看,房里没有人。” “其他房间找过了吗?” “都没有。” 易淮先便拿手机给易君怡打了一通电话,问:“姑姑,徐嘉上你那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易淮先拧了拧眉,把事情说了一边,易君怡说:“怎么会这样,她没来我这里,不行,得报警,赶紧报警。” 挂了电话,易淮先沉着道:“叫其他人一块找,她要是出去也跑不远。” “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去找。” 她要是真跑出去了,这么晚,车来车往的,很危险。 易老也被惊醒了,他在客厅等消息,管家那边很快回来说周围附近都找一圈了,没有她的身影,都找遍了。 周围因为保证隐私问题都没有安装监控,只有小区出入口那边有监控,也联系了物业那边加派人手帮忙一起找。目前为止还没有好消息传来。 易老敲了敲拐杖,说:“这丫头肯定是跑出去了。别耽误时间,马上报警。” “是,我现在就去报警。” 沈蒽柔是被警笛声吵醒的,推开窗户一看,楼下停了一辆巡逻车,还亮着灯,易家似乎是发生什么事了。她脸上穿上外套下楼。 一楼大厅都是人,易老和易淮先都在,还有身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是陆质。 陆质接到了报案就赶了过来。 陆质在问易淮先他们有没有觉察到徐嘉最近不太正常的行为,有没有说过要去哪里之类的,这样也方便可以分辨一下徐嘉是不是自己离家出走还是和朋友约了跑出去的。 都说没有。 那就只能先找找看了。 陆质转身刚好看到从楼上下来的沈蒽柔,挑了下眉,有些吃惊,即便听陆樾说过这事了。 不过亲眼见到沈蒽柔出现在易宅,还是吃了一惊。 沈蒽柔走过来,犹豫着问了管家,怎么了。 管家说:“徐嘉小姐不见了。” 第一时间,她觉得跟自己有关系,多多少少,是有些关系的。 易淮先走过来,瞳孔颜色很深,看沈蒽柔穿的并不多,说:“你回去休息,这里没你的事。” 语气不算温和。 沈蒽柔心里咯噔一下,说:“有没有哪里我能帮上忙的?” “没有,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小心着凉。”他伸手,拿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亲昵,摸了摸她的脸颊,“上楼回房间休息。” 发生这种事,怎么能安心睡下。 不过易淮先说的也是,她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也有可能会添乱,她有些泄气,同样也有些担心,可是只能回房间待着。 易淮先是不想让她操心,徐嘉这么大一个人了,要是真是她自己这么晚跑出去,不跟家里人说一声,那的确是她的问题。 不过这要等找到她再说。 陆质和他手下的兄弟出去找了,查监控的查监控,开着沿着路都在找人。 …… 徐嘉连手机都没带出去,就拿了钱,背了一个小背包,里面有她的护照身份证,她出了易宅,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就走了,司机问她上哪里去,她说:“去市中心医院。” 易君怡是在市中心医院上的班。 易宅这到市中心医院也要四十来分钟,挺远的。 一路上,徐嘉心里都在想外公、表哥知道她不见了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担心她的安慰,甚至会不会后悔对她那么坏,尤其是表哥。 她想,要是他肯跟自己道歉,示弱,好脾气哄哄她,指不定她就消气了,就不计较他们这段时间忽视她感受了。 可今晚那顿饭,她吃的没有一点滋味,他们都不关心她了,都不疼她了,她已经不受宠了,表哥眼里有其他女人,外公也不帮她出出气,她受了这么大委屈,没人站在她这边。 她好难受,越想越伤心,于是今晚才狠下心离家出走,她不想继续待在那栋宅子了,她要去易君怡身边,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就不信,没有人疼她了。 司机瞥见后视镜的小姑娘一个劲擦眼泪,好心问了一声,怎么了。 她说:“没事,我没事。” “哭的这么伤心,哪能是没事,小姑娘,你多大了?” 徐嘉绷着嘴唇没说话,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陌生景色,这里跟她在国外生活的地方两个模样,她跟父亲出国的时候太小了,不记事,之后也只有寒暑假能回来。 …… 沈蒽柔也坐不住,她想帮忙,徐嘉离家出走,大概是跟自己有关系的,即便没有,她也无法在徐嘉不见了之后还心安理得睡觉。 她这次换了衣服还把鞋子换了,下了楼。 大厅没这么多人了,就易淮先在,易老不在。 她下楼来,易淮先看到她,说:“不是让你回房间休息,怎么又下来了?” 沈蒽柔说:“我睡不着,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她表情挺紧张的,眼神躲闪,似乎畏惧他这会严厉的口吻,声音弱的没什么底气。 易淮先站了起来,朝她走来,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说:“你明天不用做兼职?” “不用,学生家里有事情。” 易淮先似乎若有所思嗯了一声,又说:“这么晚了,你回房间睡觉,不用你做什么。” 沈蒽柔抿了下嘴唇,下意识说:“我其实感觉徐嘉跑出去是不是因为我……” 易淮先挑了下眉眼,说:“所以睡不着,自责?” “倒也不是说自责,只是觉得是我待在这里让她挺不高兴的……”虽然她已经减少回来的次数了。 易淮先:“不关你事。易宅不是她说了算,而且,她自己也有问题。” “其实我搬出去住会好点,之前你带我回来是因为我退学的事情,现在我可以继续住宿舍,也就可以避免类似问题发生了。” 易淮先眼神变得沉了沉,紧紧盯着她看,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不说话,沈蒽柔抬眸看他此时的表情,察觉到莫名的危险逼近,他低下头来,缓缓靠近她,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沈蒽柔被吓到似的,立刻回过神,往后退开。 有人从楼上走过去。 但是没有下来。 应该是家里的帮佣。 易淮先的手机这会也响了,是陆樾打来的。 陆樾消息灵通的很,从陆质那得知徐嘉离家出走的事,他也是着急徐嘉,毕竟就是个小孩子,有脾气也正常,当然了,只要不是那么无理取闹,他没觉得是什么大事。 “嘉嘉怎么就离家出走了?咋回事?淮哥,你是不是凶她了?” 易淮先勾唇角,并不着急说话。 “淮哥,我就说你,她只是一个小屁孩,别跟她计较,有事你跟君怡姑姑说,别对她撒气,现在小屁孩知道跑了,干着急的还不是你们。” 这说的都是废话,易淮先毫不留情挂断了。 虽然没影响他的心情,不过,沈蒽柔刚才说要搬回宿舍住,让他觉得不太高兴了,他的脾气一向控制的很好,可那些是因为没有什么能让他浪费情绪,沈蒽柔不同了。 他说:“这件事下次再谈。” 沈蒽柔:“……” …… 徐嘉打的那辆车出了问题,方向并不是去的医院,不过她不认识路,所以不知道那不是去医院的路。 司机放了首歌给她听,还在和她聊天,非常热情,问她家里有多少人,怎么大半夜自己跑出来了,家里人不担心吗? 司机问的刚好戳中了她的心事,她说:“我不想理他们,他们都不关心我。” 司机假装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说:“是不是你妈妈生二胎忽略你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可爱,你家里人怎么会不关心你。” 看她的穿衣打扮一眼便知道家庭条件不错,并且她上车的附近都是别墅,住在那边的人,都是有钱人。 司机觉得今晚是走运了,居然能逮到一条鱼。 徐嘉被问烦了,说:“不关你的事,干嘛一直问问问,你好奇怪,还有多久能到中心医院,我妈妈在医院上班,我要去找她。” 司机说:“快到了快到了,你现在可以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马上就到了,让她出来接你。” “我没跟她说……”话音刚落,徐嘉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说,“到底什么时候到?几点?你不要岔开话题,我妈妈在等我了。” 可是已经晚了,司机都听见了。 刚才看她哭的那么伤心,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如果不是她自己偷偷跑出来,怎么会哭得这么惨。 司机笑了笑,踩了油门。 越走路越奇怪,徐嘉也意识到了,可是不敢说,她慌张盯着窗外看,心里很不安。 …… 陆质很快找到了一辆很奇怪的车,就车牌号有问题,在小区监控里查到的,这是他身为一个多年警/察的直觉,如果徐嘉没有搭乘车应该是走不远的,那唯一可能是搭乘了车辆才能这么快离开。 陆质立刻吩咐下去,让人查这辆车的车牌还有行驶路径的监控探头。 陆质也给易淮先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大致情况,易淮先冷静说了句知道了。 这会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沈蒽柔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杯子,陷入了沉思。 易淮先接完电话回来,说:“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沈蒽柔摩挲杯子出神许久,过了会,淡淡地说:“对不起。” “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有沈家的,有徐嘉,也许还有其他数不尽的。 她今年处于人生的分水岭,一直往低谷走,也就遇到他之后,慢慢的好转了些。 可是很快,又开始走入了低谷。 易淮先脸色氤氲,却不是因为她这句‘对不起’,而是因为她又开始自卑了,把什么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人要是这样活着,挺累的。 他弯腰蹲在她身前,屈着膝,瓷白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颊,声音低低的,表情认真,说:“我倒是希望你回到当初果敢拒绝我的状态,说不给我做情妇,不给我做小情儿,选择别人也不会选择我。” “那会的你,傲气,带着决绝的勇气。倒不是说你现在不好,只是缺少了勇气,我初见到的沈蒽柔,不是这样的。” 沈蒽柔:“……” “沈家不要你,不代表你就没人要了,你还是你。我说过了,最开始看上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沈家女儿。” 那一瞬间,易淮先嘴角有淡淡的笑容,眼睛里藏匿着太多内容,沉甸甸的,皆是与她相关。 一味畏缩,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途径。 你退缩,别人就会变本加厉。 易淮先就差把道理都说给她听了,不过他不是她人生导师,她的人生由她做主,不应该被他掌控。 不管她是做错了什么也好,他都愿意让她放手一搏,如果真做错了,没有挽回的地步,那么他愿意和她一起承担后果。 沈蒽柔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那双如墨般深沉的眼睛,沉默着,无言以对。 …… 等了一夜,终于等来了陆质的消息,说是找到了徐嘉的下落,他们的人,根据追查到的线索追到了那辆车的下落,那车从昨晚开始一直往隔壁市的山区方向开过去,车里面的的确确有徐嘉的身影。 那是因为那车半路停在服务区过,在某处服务区的监控里看到了徐嘉从车里下来了。 很快,那车又继续开了。 陆质联系了隔壁市的同行,把情况说明之后让他们帮忙拦截这辆车,一定要拦截下来。 陆质也派人跟了上去。 他把进展跟易淮先说了后,他自己也开着车追了过去,就不信,逮不住这孙子。 这个消息,易淮先暂时没跟易老爷子说,怕老人家血压飙升,想到徐嘉会离家出走,但是没想到她会被人拐走了。而且是在小区附近发生的事。 易君怡也赶来了易家,听说了这个消息,也是火急火燎的,又难过又担忧,牵肠挂肚的,就怕徐嘉有什么意外。 而徐嘉父亲远在国外也听说了,因为昨晚他打来电话,找不到徐嘉,再三追问之下,管家才跟他说了徐嘉离家出走的消息。 徐嘉父亲越洋打了电话给易君怡,易君怡是当着易淮先的面接的,什么时候了,她也顾不上避开易淮先,直接接了电话。 那头的人骂骂咧咧的,“你是怎么带女儿的?我女儿交给你,你是这样对待她的?她离家出走?我养她这么大,她都没有离家出走过,她才回去多久?!” “易君怡,你别以为离了婚我就制不了你,就你这样,我是不可能把孩子放心交给你。” 易君怡也不是平白受气的人,徐嘉出意外,她也担心,一个心脏都掉在嗓子眼了, “她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好吗,到底是谁失责,姓徐的,我不想和你吵,求你别在这个时候添乱,我女儿,我自然会看管好,用不着你操心。”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她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如果你照顾好她了,她会离家出走?!你这是什么话,有没有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心?” 易君怡冷笑:“我告诉你,谁都可以问责我,就你,姓徐的,没有资格。从我生下她开始,你有几天做过一个真正的父亲,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行了,我不和你废话了。” 易君怡挂了电话,回头看到易淮先面色寡淡站着,他说:“抱歉,不是有意偷听。” “没事。”易君怡淡淡地笑,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她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要是早点把房子的事情处理好,接徐嘉走,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易淮先同样也没料到,不过,可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第五十八章 埋伏 易君怡垂眸,觉得刚才自己那番话非常可笑,说:“刚才失态了,让你笑话了。” “不会,人之常情。” 易君怡敛了情绪,没说什么。 易淮先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说:“徐嘉会没事的,陆质已经找到她了,很快她就回来了。” 易君怡也认识陆质,知道他的能力,所以才敢放心了些。 易君怡坐在沙发上,眼下除了在家里等陆质消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她不是警/察,没有办法做警/察做的活,能找到徐嘉的,也只有陆质他们了。 易君怡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陆质身上了,她心里不断祈祷希望徐嘉不要出任何意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仅剩的寄托了。 她努力工作不依靠易家也都是为了这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无法想象,万一徐嘉真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她的未来怎么办,她还这么小,前途应该光明无量的。 沈蒽柔在楼梯口站着,她迟迟没有下楼,是因为易淮先让她回房间休息,她昨晚都没怎么睡,陪他在客厅熬了会,快天亮的时候,她不小心睡了过去,易淮先干脆抱她回房间了,三令五申,让她好好休息。 徐嘉的事,不用她操心。 可是她睡了会就醒了,睡不着。 到了中午,午饭时间,易宅冷冷清清的,气氛一直是非常低的气压,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包括管家。 就连平时笑容满面的管家的脸上都没了笑,更别说其他人了。 这桌饭,没人有胃口,沈蒽柔也没什么胃口。 易老也没动筷子,毕竟是自己外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放心不下,又在其问起了易淮先,说:“陆质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易淮先:“还没有,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打过来。” 易君怡也同样的毫无胃口,她盯着一桌的饭菜,毫无食欲,她叹了口气,说:“爸,你们都吃饭吧,别不吃,我相信陆质一定会把我女儿带回来的。” 易老也只是叹气。 沈蒽柔去厨房盛了碗汤给易老,然后坐回自己位置上,她对面是易淮先,她也不太敢看他。 易老说:“都吃饭,别唉声叹气了。” 易老发货,他们这才拿了筷子夹菜,但是胃口都不佳,没吃多少。 易淮先这会又接到电话,放下筷子便走出去讲电话了,是陆质打来的,陆质说已经找到徐嘉了,现在正在回去路上,等会他们可以去警/察局了。 “现在去警/察局,陆质已经找到徐嘉了,现在正在回来路上。” 易君怡一听到这个消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赶紧拿了衣服就去开车,先去警/察局等着。 沈蒽柔也想去,不过她觉得徐嘉见到自己可能会不高兴,她就没出声,也没跟过去。 他们才是徐嘉的亲人,她什么都不算。 易淮先走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话想说,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在家里等着,等我回来。”他伸手,温热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两下,就走了。 车声响起,由近及远,直到没了声音,沈蒽柔这才收回思绪上楼了。 她回到房间,环顾了一圈,感觉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一寸角落是属于她着急的,她只是暂时借住,寄人篱下而已。 她翻开微信,发现没几个可以聊心事的朋友,她朋友原本就不多,以前玩的好的高中朋友都不在江城,和她是天南地北,渐渐就失去了联系,如今都没几个还在联系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人回来,沈蒽柔主动给易淮先发了条微信,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过了十几分钟,易淮先才回复,说:没事,不用担心。 她看着易淮先的回复,一时之间陷入沉默,也不知道怎么回了。 没过多久,一通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归属地显示是江城的,号码很正常,没有异样,她这才接听了。 “你是沈蒽柔?”对方很大声质问。 沈蒽柔:“是,我是。” “陈建北是不是你爸?” 沈蒽柔拧了下眉:“……” “说话,陈建北是不是你爸?” “不是。我不认识他。” “还装作不认识?陈建北都跟我说了,你就是他女儿,听着,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反正陈建北现在找不到人了,我只能找你,父债子偿,你爸欠了我们好几万还没还,从去年拖到现在了,我们找不到他,那你来还。” 有了之前的经验,沈蒽柔面对这种事情,比较冷静了,说:“他不是我爸,谁欠你的钱你找谁,我没有欠你的钱,你找我没用。” 她不认陈建北,是因为他不配。 她对他毫无感情,陈建北也没养过她,她对这个人,没有一点亲情,所以可以不管他那些麻烦事。 对方明显是见惯了了她这套说辞,说:“你别以为你不认他,就不用帮他还钱,我可不管你们之间的事,总而言之,我们是认定你了,你要是不还钱,可以,我们可以到你学校去闹,让你的老师同学都知道你家的丑事。” “小美女,你放心,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种小姑娘,你要是实在没钱还,可以,用你的身体来还。” “高学历又漂亮的小美女还是值点钱的,不用担心,你有的是办法还上钱!” 沈蒽柔说:“你们要是乱来,我可以报警。” “警/察管不了,这属于民间纠纷。你爸的的确确是欠了我们的钱,我们不是高利贷,属于正规民间放贷,不违法,听清楚了吗?” “你们刚才的行为已经属于敲诈威胁我了,事实上,我没责任和义务承担他的欠款。” “敲诈?小美女,你倒是挺懂的,那行,明天周一对吧,你等着,我们会到你学校拉横幅,你等着吧。” 他们率先挂了电话,几个人相视一笑,说:“这个陈雅的点子够毒的,这样逼她还钱,是不是太狠心了,她刚说的也对,陈建北又不是她爹。” “什么不是她爹,你没听陈雅说的,那个叫沈蒽柔的才是陈建北的亲闺女,陈雅现在叫沈雅,你别喊错了。”另一个染着黄颜色头发的小年轻说。 “对对对沈雅,这妮子也不是好惹的,居然出这种注意,我们多少年没干这种事了。” “管她的,只要她给我们钱,我们就听她的,只要不杀人放火,这种小打小闹还是没什么问题,小意思。” “对对对,只要她付钱,我们就听她的。” 小黄毛又给沈雅发了一条短信,跟她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明天就等着看好戏了。 …… 沈家。 沈雅刚上完课,她学那些课程都属于成人教育,她没了学籍,也过了年纪,只能走成人教育这块,把专科毕业证书拿到手后,沈凯东会另外安排她继续进修深造。 对于沈家这种家庭来说,一个专科证书是拿不出手还会被笑话的,一定要度过金才行。 沈雅不是学习的料,她学起来异常困难,吃力,但是能怎么办,都要硬着头皮继续。 沈雅收到了小黄毛的短信,笑了笑,“沈蒽柔呀,这些都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慢慢享受我过去二十年所过的生活。”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沈雅把短信删了,怕留下什么证据,删了后,忍不住笑出声,心里头可高兴了。 她高兴的是,沈蒽柔的好日子结束了,她的好日子才来。 房门被敲响,赵欣夏推开门进来,询问道:“怎么样,今天学的内容有没有压力?” 沈雅立刻换了副乖巧的模样,说:“没有的,妈妈,我都学会了。” “那就好,好了,饿了吧,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好。” 手机这会又响了,赵欣夏听到她的手机响了,问:“谁给你打电话?” “我看看,哦,是垃圾信息,不用管。” “小心点,现在很多诈骗,有异常的号码不要接。” “好的妈妈。” 赵欣夏处处将她的生活照顾的很好,非常贴心,就怕她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也怕她心里会觉得她不公平之类的,所以赵欣夏对她非常上心。 沈雅也能觉察到,所以她更加享受目前的生活,心安理得接受赵欣夏的好。 她是沈家唯一的女儿。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吃着点心,沈雅问:“妈妈,最近蒽柔姐怎么样了,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她。” “怎么忽然问起她了。”赵欣夏听到沈蒽柔的名字,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没事,就是忽然想起来了,是不是我提到她,您不……” 第五十九章 为什么 赵欣夏:“雅雅,你心里不讨厌她吗?是她抢走了你的人生,要不是她母亲当年把你们俩调换,你不也会吃那么多苦。” 沈雅微微笑着:“没事的妈妈,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不讨厌她,她和我一样,是无辜的。您养了她那么多年,我想也有一定感情,她要是回了陈家大概也会过上和我一样的日子,妈,要不然,您接她回来,认她做女儿,这样,您就有两个女儿孝顺您了。” 赵欣夏没想过把沈蒽柔认回来,何况,因为她,易家和沈家取消了婚事,导致了沈家一度成为半个圈子的笑话。 赵欣夏经常会和其他一些豪门太太来往,被易家退婚的事,也就被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调侃。 赵欣夏也没想到沈雅如此懂事乖巧,让她平白无故在外面受了二十年的苦,还好陈家没有把她的女儿教坏,否则她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就这样放过陈家的人。 沈雅说:“妈,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说……” “你说吧,这有什么的。” “就是陈建北欠了人家很多钱,那些人经常上门催债,他们认识我,我担心他们万一知道我回了沈家,他们会来家里找麻烦。” “你不姓陈,陈建北欠的钱跟你没关系,你是沈雅,你也别怕,我们是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沈雅表面上很感动,别过脸去擦眼泪,说:“谢谢妈妈。” “没事的,你已经回来了,妈妈是不会再让你受苦的。”赵欣夏沉吟道,“这事你不用插手管了,陈家的事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即便要管,也是沈蒽柔管,她身上流的血才是陈建北的。” 沈雅偷偷观察赵欣夏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在笑,赵欣夏的态度是摆明不会跟沈蒽柔和解的,她还担心,万一赵欣夏养了沈蒽柔这么多年,要是对她有点感情,于心不忍,要是万一一天把她接回来,那她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沈家是她的,她是不可能跟沈蒽柔共处的。 赵欣夏又拿出一张副卡,给了沈雅,说:“你想买点什么就拿去买,这是爸妈给你的礼物。” 就连沈蒽柔都没有这个待遇。 沈雅自然是推脱了一番才收下,在赵欣夏面前饰演一位乖巧懂事的女儿形象,只有他自己心底清楚,她这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为的就是讨赵欣夏欢心。 晚上,沈雅下楼去厨房找水果吃,听到了厨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她就躲在门口偷听了会,听到其中一个阿姨在说沈蒽柔以前的事,大概意思是沈蒽柔在这个家的时候,对谁都很好,他们都很想沈蒽柔在的时候。 对于如今的沈雅,他们的评价不太喜欢她的意思,觉得她作,见人说话的,对于沈凯东夫妻俩笑脸讨好,他们夫妻俩不在的时候,使唤起他们干活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人前人后,两副性子。 这话落在沈雅耳里自然不中听了,她咳了咳,说:“原来你们这么喜欢沈蒽柔,要是这么喜欢,要不,我介绍你们给她做煮饭阿姨好了。” “不过据我所知,她现在自身难保,落魄成那样,怎么聘请你们。” 几个阿姨吓的不敢说话,低着头,毕竟都是出来干活的,并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于是选择认错道歉,求沈雅一个小姑娘别和他们计较。 沈雅倒是满意他们卑躬屈膝求人的态度,原本只是想警告一下,没有打算真的开除他们,假装大方说算了,以后要是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便直接开除了。 沈雅发泄一通便上楼回房间了。 …… 易家人在医院看到了徐嘉,医生告诉他们徐嘉没有什么事,检查了一番,就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随时都可以出院了。 徐嘉看到他们,无动于衷,谁也不想见,让他们都出去。 就连易君怡她都不想见。 人平安回来就没事了。 等徐嘉冷静下来,易君怡这才试探性推开门走进去,关切询问道:“嘉嘉,你放心,现在没事了,妈妈在,你表哥外公也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徐嘉坐在病床上,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双目通红,一边啜泣道:“不要假惺惺了,我才不信你,表哥才不管我,他不管我,你们也是,都不要我。” “我对你来说,是个拖油瓶,你们都不管我是死是活。” “怎么会呢,你昨晚不见,你不知道我多担心。” “表哥呢?” “他也很担心。” “骗人。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出去!” 易君怡只能先退出病房。 门口站着陆质和几个警/察,还有易淮先。 刚易君怡进去的功夫,陆质已经告诉易淮先事情经过了,昨晚带走徐嘉的那个司机是人/贩子,看到徐嘉也是临时起意,就把她拐走了。陆质他们追到的时候,徐嘉差一点就被司机的下一家带走了。 徐嘉受到了惊吓,她现在排斥人接触也是正常的应激反应,需要时间好好缓缓。 易君怡问陆质:“那嘉嘉没有受什么欺负吧?” 陆质反应过来,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说:“没有,放心吧,易姑。” 到底是个女孩子,失踪那么久,这对徐嘉来说是个打击。易君怡也怕她受什么欺负,这才多问了一句。 陆质:“找个医生给徐嘉做个心理辅导,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就行,至于那个司机,已经被关起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太谢谢你了,陆质,要不是你,徐嘉也不可能这么快回到我们身边。” “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此时,病房里面又传出徐嘉的声音,她在嚎啕大哭。 易君怡想了想,对易淮先说:“淮先,你帮姑姑进去看看她吧,她最喜欢你了,你说话,比我管用。” 易淮先点了下头:“恩。” 他敲门,说:“是我。” 徐嘉听到易淮先的声音很犹豫,她抱着膝盖抬起头看了下病房门口。 “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里面没给回应,易淮先便推开门进去了。 关上门,易淮先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说:“还有哪里不舒服?” 徐嘉憋着嘴不说话,满腔委屈。 “不说话是不想理我?那我喊医生进来看你。” 徐嘉又猛地伸手抓住他的手掌,脸上挂着泪珠,说:“表哥,你别走。” 易淮先:“吓到了?” 她点头。 易淮先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控制了力度,没有弄疼她,只是象征性的摸了摸,也像是安抚她的情绪。 徐嘉说:“表哥,你别凶我了,我很难过,自从那个姐姐来了之后,你就不怎么注意我了,就连我昨晚不高兴,你也没发现,我还等着你来哄我,可是你没有。” 他听出来了,徐嘉还在吃醋,吃沈蒽柔的醋。 这么小一个孩子,居然有这种心思, 易淮先坐在病床边,“你说的这个姐姐是我女朋友,徐嘉,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不过,没有她,也会有其他的姐姐出现。” 她年纪是还小,不过心智已经足够成熟了,道理她都明白,易淮先始终是要她明白这件事,她再排斥沈蒽柔也好,他和沈蒽柔也不会因为她的排斥,而不在一起。 没有沈蒽柔,也会有下一个人。 她总不能每一个都排斥,每一个都很讨厌。 易淮先没有心软,而是跟她说明这个道理。 徐嘉:“我不要你谈女朋友,你不要找女朋友,你有女朋友就会不理我,爸爸就是这样,他的女朋友都不喜欢我,在他面前又摆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 所以她认为,易淮先谈了女朋友,也会这样。 所以她很讨厌沈蒽柔。 易淮先捏了捏她鼻子,说:“我不是你爸爸。” 也就不会变成跟她父亲一样的人。 至于她父亲的事情,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不过她父亲已经跟易君怡离了婚,再找下一任自然也不受道德约束。 “但是……” “好了,你休息吧,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护士姐姐,明天再来看你。” 徐嘉不想他走:“你今晚别走了,陪陪我好不好?表哥,我很怕。” 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易淮先便留下来陪陪她。 徐嘉如愿以偿,终于暂时忘记了烦心事,脸上露出了笑容,这说明什么,她在易淮先心里还是有位置的,不管谁来和她抢,都抢不过她。 只要她示弱,服软,装下可怜。 易君怡打电话回易宅,吩咐管家让阿姨做点炖汤送到医院来,管家说好,刚好易老这会刚到家,陆质送易老回来的。 易老就留他下来吃饭,陆质说:“警/局还有一堆事呢,今天先不吃饭了,下次再来。” 易老也就不再坚持,让管家送送他。 易老年纪大了折腾了一天,觉得乏了,就回房间休息了。 …… 沈蒽柔接到了易淮先打来的电话,确认了徐嘉没什么事,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还好,徐嘉没事,要不然,她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默了默,易淮先说:“你吃饭了?” 沈蒽柔说:“恩。” 说完了正事,气氛忽地变得微妙起来,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几十秒,他又问:“没有其他想问我了?” “……”她不知道要问什么。 “恩?”男人等了会,没等到她的下文,尾音上扬,提醒她。 “你今天应该是留在医院陪她吧?” “恩。”音调下去,易淮先说:“我还没吃饭。” “医院叫外卖应该挺方便的,就不用来回跑折腾了。”她没有想太多,是听他说没吃饭的话,建议他点外卖。 易淮先呵了一声,这一声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不想吃外卖,想吃家里阿姨做的饭。辛苦你跑一趟,帮我打包一份。” “……” 他差使人不觉得不好意思的。 沈蒽柔顿了顿:“我给你送去医院吗?” “恩。” “那好,我去看看阿姨做好饭没。” 易淮先挑眉了,语气冷了几个调:“不是说吃过了?” “……” “怎么阿姨连饭都没做好,你都不知道?” “……” …… 医院这边,易淮先说出去打个电话,等会就回来,她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没回来。她坐不住,怕易淮先半路改变主意,哄骗她答应留下来陪她的,于是她跑出病房找他。 易淮先就站在走廊上,刚好结束和沈蒽柔的通话,侧目过来便看到走出病房的徐嘉。 易淮先挑了下眉,面无表情道:“回去穿鞋子。” 徐嘉哦了一声,也放了心,回病房穿鞋子。 这孩子,比他想的还会折腾。 陆樾从陆质那得到了消息,连忙赶来了医院看望徐嘉,易淮先也在,他到了病房再三确认徐嘉没事,捂着胸口,悻悻道:“还好没出事,你翅膀硬了,大半夜闹离家出走!这次我都不护你了。” 徐嘉气短,知道这次自己太冲动做错事了,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博得了所有人的关注,她心里头还是觉得挺直的。 而且易淮先也没凶她,一句重话也不舍得说。 这招对他挺管用的。 易君怡临时有个手术要做,得知易淮先留下来照顾徐嘉,她这才放心去工作。 陆樾捏了把汗,逮着徐嘉东问西问的,徐嘉不想说,打着哈哈就过去了,她又忍不住偷偷看易淮先,他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她。 徐嘉脸上流露出失落的情绪,黯然失色,又不太开心了。 陆樾注意到,捏了捏她脸颊,说:“怎么了,嘴角又往下坠了,我来看你,你不高兴?” 徐嘉又看易淮先,这才看陆樾,说:“我看起来不高兴吗?” “那不然。” “就陆樾哥看出来了,我哥都不关心我。”她很小声的嘟囔,就陆樾听见了。 陆樾恍然大悟,嘿嘿笑:“你哥是个大忙人,可能在处理工作的事,你不知道,他可忙了,按照平常这个时候,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等他做,他人在这陪你就不错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 “那他也没有时间跟其他女人约会吗?” “有点八卦哦,这个,你就要问他了。对了,你吃饭没?” “妈妈说吃外卖不卫生,让家里阿姨做了饭送过来。” “那就是没有我的份咯?那我也不高兴。” 陆樾摆出一副鬼脸,徐嘉被逗笑了。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被敲响了,易淮先去开门了,看到来人,他挑了下眉,想见的人没来,反而是家里的阿姨送晚饭过来了。 ……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沈蒽柔站在门口等了挺久的,阿姨这才从里面出来。 阿姨说:“等久了吧,走吧走吧,咱们回去了。” 沈蒽柔点了下头,说:“阿姨,你没跟他们说我也来了吧?” “没有,放心好了,我这人嘴可严了,不过你来都来了,怎么不上去看看?” 沈蒽柔笑笑没回答,她怕徐嘉看到她又不开心,所以才没有上去,来过也算是来过了。 明天还要上课,她就不回易宅了,跟阿姨道别后就去等公交车。 …… 第二天,徐嘉出院了,易淮先带她回易宅。 回到易宅后,易淮先让她回去后跟远在国外的父亲打一通电话报平安,她嘟着嘴,不太想打这通电话。 易老也是这样说,要她联系下父亲,她就说:“他根本不关心我,我不想给他打电话。” 大概耐心耗完了,易淮先冷淡道:“随你。”他说完就上楼去了。 上了楼,阿姨正在打扫走廊。 易淮先走上去便问:“沈小姐呢?” “昨晚说是回学校了。” “昨晚就回了?” 阿姨说:“对呀,昨晚她跟我去医院送饭,她说今天有课,就去做公交回学校了。” 阿姨自己刚说完才想起来说漏嘴了。 易淮先皱起了眉,周身气场低了低,尤其是听到了阿姨说沈蒽柔昨晚也去了医院?那她怎么没上去? 后面他发微信给她,她都没回,他还以为她睡着了,没有再打扰她。 “我怎么没看到她去医院了。” 阿姨又不好意思,道:“那是沈小姐说不想上去,她让我上去,她就在门口等我。”这样说要是出什么事,也是沈小姐自己的问题。 是她不想上去,至于为什么,就不明白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的。” 沈蒽柔的用意不难猜,大概是不想让徐嘉不高兴,徐嘉不喜欢她,她自己也清楚,尤其是这种时候,徐嘉出事,大家是第一时间照顾徐嘉的感受,自然而然就忽视她。 易淮先很快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出去了。 徐嘉还想跟上去,都来不及。 易老坐在客厅悠哉喝着茶,看到徐嘉失魂落魄回来,意味深长摇了摇头。 徐嘉坐在易老爷子对面,“外公,那个姐姐在家吗?” “好像回学校了,怎么了,找她有事?” “没事,没什么事。”徐嘉咬着唇,犹犹豫豫问道:“外公,那个姐姐自己没有家吗?为什么要住在我们家?好奇怪啊,为什么一直住在我们家。” 第六十章 阴郁 沈蒽柔回了学校一直在想怎么跟易淮先说搬出来的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要等易淮先点头,才能搬出来。 她也不想继续留在易家给他添麻烦,太过卑微,导致了他对她的好,也不太敢理所应当接受。 最近的课程压力大,她也觉得吃力,老师们也是扎堆一起布置作业,什么建构图、设计方案,还有组队做建筑模型,一堆的作业。 他们已经是大二了,大二要开始做完整的设计,她还有四级考试,忙不过来了。 宿舍也新搬来了两位其他系的女生,初来乍到的,和她们俩不太熟,又都是看起来比较内向的女孩子,所以没有很快熟起来,大家晚上下课回来都是自己忙自己的。 尤其是作业多的时候,一整晚都在做作业。 期间,易淮先似乎知道她最近作业多,没怎么来打扰她。 沈蒽柔也就暂时忘记了易宅的事。 但是这段时间,她总会收到催债的短信,是陈建北的债主找上门来了,不过她没钱,也不会帮陈建北还钱的。 陈建北这会应该还被关着,一时半会出不来的。 沈蒽柔就想把手机号码换了,这样他们联系不到她,应该不会再找来了。 她想的很清楚,她欠的只是欠沈家,并不欠陈家。 陈建北当时来找她,也是要钱来的,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那她也是不可能帮陈建北收拾烂摊子的。 沈蒽柔把手机号码换了,告诉了易淮先,她给他打的电话,主动打的。 易淮先半开玩笑说:“忽然换手机号码是被仇家追杀了?” 他还会开玩笑,语气听起来挺悠然自在的。 沈蒽柔说:“算是吧。” “你刚换的?” “对,刚从手机店里出来,就给你打电话了。” “挺好。”易淮先笑笑,似乎挺满意她换手机第一时间就给自己打电话,告诉他。 沈蒽柔没想太多,纯粹是怕他万一碰巧这个时候打过来找不到她,就先给他打电话了。 易淮先说:“晚上有空吗?” “……没。”她摸鼻子,一边去公交站台等车。 “这周周末呢?”也就是明天。 “要做兼职。”上周她去林予家,他的那位太太,不,是前妻并不在,她才放心。 这周也还是要去的。 易淮先说:“如有必要,把兼职辞了,接下来的学业只会越来越紧凑,你忙不过来。” 沈蒽柔也感觉到了,作业多的写不完,因为课程也多,学的很杂,而且要学的范围太大了,她马上连周末都要拿来做作业了。 易淮先也是学这门专业出身的,自然也了解她这会的作业量有多重。 沈蒽柔说考虑考虑,因为不确定,她还要想想,所以这样跟易淮先说。 之后,她问了下徐嘉的情况。 易淮先:“没事,你自己出门在外也要小心,走路看路,陌生人上前搭讪,留个神,别被忽悠了。” 沈蒽柔说知道的。 很快公交车来了,沈蒽柔跟他道了别,挂了电话就上公交了。 …… 这头的易淮先挂了电话,这才走进宽敞的包间里。 今天是陆樾找他出来聚聚,今天陆质也难得休假被陆樾找过来吃饭,原本就他们三个人的,只是陆樾半路接到一个电话,他新谈的女朋友要过来找他,顺便就一起吃饭了。 他新女朋友也是江大的学生,大四了,舞蹈系的,民族舞,马上毕业了。 陆樾最喜欢跳舞的女孩子了,他这个人,风流成性了,今天陆质听说他女朋友要来,问道:“上次那个唱歌的?” 陆樾努了努嘴:“什么唱歌的,那是前前任,这次是个跳舞的。” “就你厉害。”陆质在桌底下,照着他的方向踹了一脚。 陆樾灵敏多开了,嘴上欠扁的笑:“比你好,万年光棍王。” “你学学人家淮先,二十八九年光棍,就看上一个。” 易淮先夹菜吃饭,没有心思管他们俩个贫嘴。 话题又引到了易淮先伸手,陆樾笑眯眯凑过来,说:“对了淮哥,听说沈蒽柔还在你家住?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就把人家直接拐到家里住了?” 陆质不知道这事,连忙问:“不是吧,同居了?这就同居了?” 易淮先面无表情喝了杯水,等会要开车,刚陆樾要喝酒的提议被驳回了,所以大家伙就喝白开水:“没有同居,她还小。” “……”陆质拿着筷子指了指陆樾,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能不能学学好,你十八岁就带女孩出去开房。” “哥,你别打岔。”陆樾说,“淮哥,不是我说,你为什么把人带回老宅住?是怕沈家来找麻烦?” 易淮先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不错,如果直接把人带回他那住,别说她害怕,他也担心他的克制力不够,对她下手,那样会吓到她。 带回易宅,也是让爷爷和她相处相处,以后她毕竟都是要嫁进来的,就当是婚前适应他家环境。 这样,也是方便监督他,不至于对她下手。 虽然,他现在有些后悔,不应该带她回易宅,应该直接带她回他的住处,也不至于有了徐嘉后来的事。 也怪他,没有经验,至今就看上了她这么一个女生。 相处起来,还是缺少点实战经验。 陆樾嗨了一声:“不至于,淮哥,我听说沈家现在给那个真千金找什么老师,辅导她考证,好像要送她进江大。” “江大?挂名的吧?” “对,听说是这样。沈家给那个真千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了。不过淮哥,你和沈家解除了婚事,那沈家之后没什么举动吗?” “没有。”易淮先淡淡说。 陆樾努了努嘴,刚好,他的女朋友到了,他拿了手机就去接人了。 陆质道:“淮先,跟你透个消息,前段时间有人去探望了陈建北,是沈家的那位千金。” 易淮先微微拧眉,示意他继续说。 “你之前让我调查陈建北,他在外面欠了很多钱,仇家估计不少,沈家那位真千金也不像是吃素的。我其实感觉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隐情,不过还在调查中。有什么消息我再告诉你。” 易淮先让陆质帮忙调查也是有原因的,先前因为沈家这档子事发生的很突然,刚好是他跟沈家提亲后没多久发生,而沈蒽柔很快就被沈家赶出家门,真千金回到沈家。 而沈家对沈蒽柔是斩尽杀绝,又是赶她出家门,又是到学校让她退学。 怎么说都不算合理。 沈家对沈蒽柔这么恨吗? 就算不是亲生女儿,也养了这么久,难道没有一点感情吗? 所以易淮先才摆脱陆质帮忙调查。 陆质没有当着陆樾的面说,也是怕他大喇叭,嘴巴不严,所以才避开他。 陆樾带着女朋友进来了,陆质刚好起身,就要走了。 “我刚回来你就走?哥,你不是吧?我还想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 陆质拍陆樾肩膀:“抱歉,下次介绍,我那还有事,急事,先走了。” 说完就走了,是真有急事。 陆樾:“不管他,我哥做警/察的,就是这样,有事半夜穿着裤衩也要爬起来。” 他女朋友尹笙说:“没事,能理解。” 刚坐下,易淮先手机也响了,说了句抱歉便去接电话,接完回来,他也要走了。 陆樾:“……”至于吗?他不就是带女朋友来而已,至于都走掉吗? …… 周末,沈蒽柔到林家给林致上课。 到了林家,看到林致额头上鼓了一个包,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林致说:“没事,不小心摔的。蒽柔老师,走吧,我还有很多作业。” 沈蒽柔看他那伤挺吓人的,便喊阿姨拿医药箱过来,给他处理一下。 “疼吗?要是疼你就说,我轻点。” 林致乖乖的坐在沙发上让她处理,摇了摇头,说:“不疼。” “疼的话一定要说,不然我不知道你疼的。” 林致忽然定定看她,没头没脑来了一句:“蒽柔老师,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 阿姨在旁边说:“小少爷,这话不能乱说,蒽柔老师还是学生,蒽柔老师你别见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沈蒽柔没介意,小孩子嘛,总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很正常。 处理完伤口,林致又开始做作业了。 中午她是留在林家吃的,她看林致一直吃吃米饭不吃菜,就给他夹了几道菜,说:“长身体要营养均衡,不能只吃米饭,这样是长不高的。” 林致顿了顿,说:“蒽柔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阿姨也跟他们一起吃饭的,听到这话,说:“蒽柔老师肯定有男朋友,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 林致哦了声,似乎有些失望,说:“没什么了。” 沈蒽柔觉得林致一整天都怪怪的,但是她又不好问,到了下午,到点她要走了,林致给她一包糖果,说:“谢谢你姐姐。” 这下改口喊姐姐了。 沈蒽柔摸了摸他脸颊,说:“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怎么了?” 林致思索了一阵,说:“我额头的伤是我妈妈弄的,她打了我,爸爸很生气,把她赶走了,我没妈妈了,蒽柔姐姐,你这么温柔,做我妈妈多好。” “……”沈蒽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应该只是希望有人疼他爱他,而不是动手打他。 她没办法给任何回应,也不能欺骗他说,他妈妈是爱他的。 她说不出来。 …… 沈蒽柔去公交站的路上,遇到了回来的林予,他开着车,摁着喇叭,她听到回头看到林予摇下了车窗朝她招手。 她停下来,林予的车也跟着停下来。 她过去打招呼,林予说:“上车,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 “不用客气,事实上我也有一些林致的事想和你聊聊。” 沈蒽柔犹豫了会,打开车门上车了。 林予知道她学校是哪里的,不用导航,直接开了车。 “林致最近乖吗?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没有的,他很乖,也很听话。”就是太过乖巧了,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性格。 林予嘴角扬起微笑:“那我就放心了,就怕他调皮,给你添麻烦。” “林先生您太客气了。”沈蒽柔挺局促的。 “因为他母亲的事情,他这几天心情可能没那么好,还想请你帮忙留意一下。” “好的,我会注意的。” 林予性格温和,身上没有那些大老板的架子,对沈蒽柔也算是礼貌周到,没有过分的地方。 到了学校的十字路口,林予忽然开口说:“上次还记得我们在餐厅碰到吗?你说和朋友吃饭那次。” “我记得,怎么了?” “你那次是跟谁一起吃饭?”林予温和道,“别误会,只是好奇,因为我看到了熟人,似乎是跟你一块的。” “我……”沈蒽柔忽然不知道怎么介绍易淮先。 “是不是不方便说,要是不方便就不说了。” 沈蒽柔叹了口气,“抱歉。” “不要紧,小事。” 到了学校门口,沈蒽柔就要下车了,很疏离客气道谢。 林予没说什么,调头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脸色有些变化,手机还在响,拿过来一看,是他前妻发来的短信,骂他负心汉,骂他不是人,各种难听的词汇都用上了。 他也懒得点进去看,删都没必要了,随便她发,等她什么时候发累。 他有的是耐心。 至于沈蒽柔,他弯唇笑,眼神暗沉阴郁。 …… 回到宿舍,沈蒽柔洗了澡,又开始做作业。 新室友尹瑜在看电影,看到沈蒽柔在做作业,她便自觉插上了耳机,又跟沈蒽柔说了句不好意思,才看到她在做作业。 新室友人都很好,又温柔,三观正。 沈蒽柔连忙说没有关系,也没有吵到她。 尹瑜笑的温柔,说:“你好努力,哪像我,我怎么学都学不会,我大一也是填的建筑系,不过学了几天太难了,就转系了。” “是这样吗?” “对,所以我才转来这里宿舍。” 三言两语,又聊起来了,沈蒽柔才了解到她原本也是建筑系的一员,后来转了专业,学了商务英语。 女生的友谊很快建立了起来,沈蒽柔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孤单,也想交朋友,尹瑜人很好,性格很温柔,而且,又漂亮。 沈蒽柔也喜欢看漂亮女孩,就看对眼了。 温颜回来后,沈蒽柔拉着温颜跟她进行一番自我介绍。 只是尹瑜有些怕温颜,不太敢跟她说话。 晚上睡觉前,沈蒽柔收到林予发来的一条微信,说:抱歉,回家后才得知林致跟你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希望你别介意。我已经教育过林致了。 大概说的是希望她做他妈妈之类的话。 小孩子说的话,她没放在心上。 她回了句没关系,不要紧的。 刚想关手机睡觉,脑海忍不住浮现易淮先的脸,她想了想,打开和易淮先的聊天框,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就当是打招呼了。 很快,他那边回了句还没睡。 她说:临睡前想起来跟你打声招呼,现在准备睡了。 易淮先对她很好,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是能看到他的好的,既然已经决定跟他了,那总不能让他单方面付出,她也得认真回应。 她是认真的。 以后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期,她不去想以后,把握当前。 易淮先嘴角往上扬,似乎心情愉悦了起来,看着手机屏幕,回道:晚安。 沈蒽柔也回了一句晚安。 …… 但是沈蒽柔做了一个梦,不太好的梦,梦里梦见沈凯东了,质问她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沈雅的东西,包括易淮先。 她百口莫辩,想解释,又说不出话来。 于是半夜惊醒,脊背一身冷汗。 快到天亮了,她才睡着。 第二天,自然也就顶着一对熊猫眼去做家教。 …… 渐渐地,有豪车送沈蒽柔回学校的消息又传开了,周一在教室里说这件事的人是宋倩。 宋倩跟几个要好的小姐妹坐在一块,聊着八卦,主人公是沈蒽柔。 刚好,又被陈禹听见了。 陈禹听到后,冷笑,眼里十足的不屑。 宋倩捕捉到陈禹脸上的表情,开玩笑说:“大概她甩了你也是有原因的。” 陈禹:“那你呢,泡到易淮先了?” “要你管。”被戳到了痛处的宋倩也没什么好表情,她翻了个白眼,坐回自己位置上。 事实上,她有易淮先微信,也时不时假冒沈蒽柔室友的身份主动找他聊天,她拿沈蒽柔的事情说事,希望能勾起他的兴趣,说来可笑,可她也没其他办法了,谁让易淮先眼里只有沈蒽柔。 这是不争的事实。 易淮先几乎不回复她的微信,除了最开始拜托她帮忙送晚饭给沈蒽柔,他在微信里跟她说了声多谢,就再没有回复过了。 她想勾易淮先,也得他给个反应才行。 但是没有下文。 易淮先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每次上课,她看到讲台上的易淮先,都觉得可恨,为什么连他这种高傲难以接近的人都只看沈蒽柔,她现在一文不值,除了脸蛋漂亮点,还有什么用? 第六十一章 不安 那几个嚷嚷要沈蒽柔替陈建北还钱的债主找上门来了。 沈蒽柔去课室上课的路上被截住了。 他们居然认得她,知道她长什么样。 光天化日,又在学习,她倒是没有多害怕,很冷静看着挡在跟前的几个彪形大汉。 “你还挺能耐,敢换手机,以为换了手机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小丫头,现在是大数据时代,你的个人资料我们可都是一清二楚,你想躲是躲不掉的。” “赶紧把钱还了,要不然,别说上课了,我让你在学校都待不下去。” 沈蒽柔淡定地说:“我没有欠你们的钱。” “你是没有欠,你亲爹欠了。” 她觉得好笑:“我亲爹是谁?” “陈建北啊,还装傻。” “我不认识他,把我养大的也不是他。”她顿了顿,“所以谁欠你们钱应该找谁去,我也跟你们说过,如果欠你们钱那人不还,可以上法院告他。” 几个大汉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这可是高利贷,上什么法院,开玩笑。 小丫头挺淡定的,为首的黄毛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不管,你没钱,就算是借也要借出来还给我们,你不还钱,那别怪我们了,我只能骚扰你的老师你的同学。” 另一个大汉上前来动了手,推了沈蒽柔的肩膀几下。 沈蒽柔往后退了几步,站稳了,说:“我没有钱。” “没钱跟我们说什么劲,你没钱就想办法还钱。” “你长得还不错,要不找个有钱的男人包了,这样不就有钱了。” “趁年轻,还有点价值。” …… 早上的课,沈蒽柔没来,好死不死,老师点名了,点到了沈蒽柔的名,没人应,于是大家视线就往沈蒽柔的座位看去,没人。 从刚才起,温颜就在给沈蒽柔的手机打电话了,但是无人接听,她也联系不上沈蒽柔。 班里就几个女生,老师都认得,男生就不一定了,这么多,老师不一定都认得。 “你们谁能联系上沈蒽柔,她怎么了,没来上课也要请假,人呢?” 温颜就站起来说了:“她生病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 温颜没说话。 “行了,让她下周补个假条,别往了。” …… 沈蒽柔被那几个人带到了这家看起来就不对路的酒吧,她想反抗,但是没有办法,她甚至都来不及跑,就被他们抓到了,手机也被抢走了,然后被带上了车,一路被拐到了这间不知名的酒吧里。 这里环境乱七八糟的,空气不流通,味非常冲。 跟这里比起来,陆樾开的那家酒吧简直不要太好了。 “我告诉你,今天呢你是不还钱也要还,还也要还,别觉得委屈,谁让你是陈建北的亲闺女。不过话说回来,这陈建北的闺女挺有几分姿色的,这皮肤,这脸蛋,挺可以了。” 说着,他要动手,沈蒽柔狠狠别过脸去,不想被他触碰。 边上的男人提醒他:“别碰她,等会周哥来了,你碰过的,周哥肯定嫌脏。” “知道了。我又不是真的要碰,随便说说而已。” 黄毛就走开了。 沈蒽柔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没了手机,也就没了通讯工具,这里他们人那么多,她也跑不掉。 一时间,没有办法。 很快,他们说的周哥就来了。 周寻打着哈欠走过来,黄毛说找来了陈建北的女儿还钱,他就过来看看,看到沈蒽若蜷缩在沙发上,以为看错了,再仔细看,还真是沈蒽柔。 她是陈建北的女儿? 不是姓沈么? 难道不是搞错了? 沈蒽柔看到周寻,也愣了下,错愕的目光被周寻捕捉到,他笑了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说:“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 周寻:“你是陈建北的女儿?” 沈蒽柔没回答,反问了句:“他欠了你多少钱?” “不多,就本金几万,利滚利现在差不多也有几十万了。” “……”这就是高利贷啊,民间高利贷,利息太高了,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沈蒽柔明白的,但是对于这群器,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何况,周寻本人就是大学生,他懂的应该也不少,既然如此,应该是有其他隐情了。 沈蒽柔深呼吸一口气,说:“我跟陈建北没什么关系,他欠的钱,你们不应该找我,找错人了。我也没这个钱帮他偿还。” 周寻挑眉,翘着二郎腿:“即便你有钱能还,也不是钱的问题了。沈蒽柔,你这会到的是我的地方。” 隔壁站着的几个大男人太过碍眼了,周寻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出去。 现在就剩下他跟沈蒽柔两个人了。 他的眼神逐渐变了意思,很明显,他又说:“不记得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沈蒽柔怎么会不记得,记得,手心渗出了汗,她用力攥紧,说:“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 沈蒽柔咬了咬牙:“你不能乱来,你要是乱来,我可以报警。” “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那你想怎么样?” 周寻说:“没想怎么样,看在你是我学姐的份上,要不这样,你留下来陪我唱歌玩玩,等我心情高兴了,再考虑要不要让你走的事,至于你是不是陈建北女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沈蒽柔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又觉得挺荒谬的,匪夷所思,但是至少他不乱来的话,那还好,所以答应了。 她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能不能联系到外界,周寻像个不定时炸弹,说不怕那是假的,她怕,心里头非常怕。 他们这包间外面很吵,关了门,就好些了。 有人送了果盘和一打啤酒进来,放在桌上。 他们送了进来,不敢逗留,都出去了。 周寻起身坐到了她身边,点了一支烟,朝她的脸吐了口烟雾,说:“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沈蒽柔可不相信他,想保持些距离,可是又怕他不高兴,万一改了主意,那还是维持原样,就好。 周寻拿了桌上的橙子,剥开,递给她,说:“吃一口?” “……”沈蒽柔说,“我橙子过敏。” “学姐,你别把我当小孩。” 沈蒽柔说:“我今天没去上课,温颜肯定会找我,手机被你们拿走了,她联系不上我,会找警/察。” “哦,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跟你说有这个可能。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我想,你也不想看到的。” 周寻又挑了下眉,把那瓣橙子塞自己嘴巴了,说:“那我跟温颜说一声。” 他拿手机,真就给温颜发了条微信语音,说沈蒽柔跟他在一块,别担心,晚点就送她回去。 他举着手机,示意沈蒽柔也说句话。 沈蒽柔只能说:“温颜,是我,我的确和周寻在一块,别担心,我没事。” 发送完毕。 周寻说:“你怎么不喊温颜救你?” “微信是可以两分钟内撤回消息的,我要是说了,不会激怒你吗?” 周寻又笑,眉眼弯弯,也就看起来无害一样,“可以,你看,你多聪明,都不傻。” 这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语气。 周寻似乎挺喜欢唱歌的,拿了麦克风唱了一首又一首,然后拿了瓶啤酒喝,又拿了一瓶塞给她,说:“喝。” 沈蒽柔说:“我酒精过敏,啤酒都不能碰。” “喝了我才信。你要是不喝,我喂你好了。” “……”沈蒽柔只能喝,硬着头皮,喝了一口,量很小,但也是喝了。 她是真的酒精过敏,上次在陈禹那,已经吃过亏了。 周寻不信什么酒精过敏,涂点药就行了,有什么过敏的,矫情。 过一会儿,她就觉得难受了,脖子上很快就起了红色的肿块,有点痒,她挠了下。 很快,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看不太清楚,脑袋一阵眩晕,她使劲晃了下脑袋,眩晕越来越明显,最后栽了过去,不省人事。 而周寻的手机也响了,是温颜打来的。 他接了,眼睛却是盯着沙发上的沈蒽柔看。 “周寻,你想对她做什么?我警告你,别碰她。” 周寻说:“你算哪根葱,是沈蒽柔自愿跟我玩的,她不肯走,还赖在我这,装睡呢。” “你有病吗?你别碰她,你要是碰了她,我不会放过你。” “哦,你怎么不放过我,就凭你?我哥的小宠物?你要不然费点心思讨我哥欢心,让我哥来对付我,怎么着比你有用。” “……” 温颜:“周寻,你想睡,睡我,我给你,你别碰她,我求你。” 周寻眼里有几分厌恶:“你?腻了。” “周寻!” 周寻挂了电话,不再理会她了。 温颜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她没办法,只能给周缪打电话,带着哭腔,求他:“周缪,我求你,这次你帮帮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周缪刚从女人的温柔乡里起来,声音带着qingyu,说:“什么事?” 温颜急忙忙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孤立无援,没办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缪身上。 周缪哦了一句,说:“我为什么要插手?既然阿寻喜欢,就由着他了。” “周寻碰的是易淮先的女人,周缪,那是易淮先的人,要是易淮先知道你弟弟碰了他的人,会怎么样,不用我说吧,我相信你也知道。” 周缪:“……” …… 周寻在的那家酒吧在闹市区,很乱,人也多,环境恶劣不堪。 位置也不难找,周缪也知道这个地方,很快就找来了。 周缪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敢拦着他,直接走了进去,逮着人就问周寻呢。 几个小弟也不敢耽误,连忙去里面喊人。 周寻被吵到了,满脸不耐烦走了出来,还在穿衣服,看到周缪,无动于衷,喊了一声哥。 “你怎么来了?” 周缪看着他,气笑了,说:“你藏了什么人在里头?” “没什么人。” “还敢否认?” 周寻吸了吸鼻子,说:“哥,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温颜跟你通风报信了?” “把人还回去,那不是你能碰的人。”周缪也不多说,简单明了,命令道。 周寻那双眸子变得阴沉了些,说:“还哪里去?” “易淮先那。” “易淮先算什么,他谁啊,凭什么要我还?” 周缪是舍不得动手打他这个弟弟的,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动手了。 “不要让我重复,那个女的,是易淮先的,你想碰,也不是这个时候能碰,等哥的星河湾完成以后,你想要谁,哥都给你带过来。” 周寻冷淡道:“那我现在就要呢?” “你别惹我生气。” 周缪虽然平时挺疼他这个弟弟的,但是这种时候,不能让他胡乱来。 何况星河湾这个项目,他还跟易淮先有合作,万一易淮先知道周寻碰了他的人,不跟他合作了,那就棘手了。 周缪好说歹说才劝了周寻,周寻挺不服气的,在周缪看来,就是年轻气盛,这是好事,但是用错了地方。 周缪说:“你把衣服穿好回家,这事我来跟易淮先说。” 周寻扯了扯嘴角,非常不屑。 周缪对于这个弟弟也是没什么办法。 周缪让人重新布置了现场,然后亲自给易淮先打了一通电话,但是没有直接说沈蒽柔的事,而是越他过来见个面,就在这间酒吧。 易淮先说行,等会到。 来的路上,何用还说:“怎么约在那么乱的地方见面,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易淮先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周缪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既然答应赴约,也就去了。 到了地方后,周缪早早准备好了,跟易淮先再三道歉,这架势,何用在边上都看傻眼了。 怎么回事? 易淮先已经眯了眼,沉默着,脸色一贯的冷淡。 周缪说:“实在抱歉,易总,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弟弟也在江大读建筑系吗,这小年轻最近喜欢上一个女孩,那女孩对他没什么意思,高傲的很,年轻人,肝火旺,就做了一些冲动的事,把那女孩拐过来了。” 易淮先神情在听到江大一个女孩的时候就崩起来了,他抬头盯着周缪看,似乎猜到了他接下去要说什么。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女孩不喜欢他,其实对他没意思,但就是这么巧,那女孩居然还答应跟我弟弟喝酒约会,我弟悬崖勒马,没有继续……” 易淮先非常冷漠打断:“那女孩呢?” “就在里面,房间里。” “……” 易淮先迅速起身,朝周缪所指的方向走过去,很快看到了房间,他推开门走进去,看到了沈蒽柔躺在床上。 她闭着眼睛沉睡着,似乎被下了什么药,睡的很沉,叫不醒来。 衣服还算完好,但是…… 易淮先上下检查她的衣服,有些乱,他伸手拉开她衣服的拉链,看到了脖子上有个暗红色的印记。 皮肤周围也有不规则的红色形状,明显不是一样的。 易淮先黑沉着脸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沉着脸将她抱了起来,调整了姿势,她的脸贴着自己胸口,呼吸均匀,他抱着她走了出去。 走出来,周缪正要说话,但是易淮先直接忽略过他,眼神冷冷的,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易淮先一句话都没说,抱了人直接走了。 何用看不到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但是从身形可以分辨出来,那是沈蒽柔。 何用也是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这一幕。 易淮先虽然没说话,但是周缪心里清楚,这是触到他的禁区了,越是不说话,越代表他对这件事有多么的在意。 …… 何用开车,问了易淮先去医院还是去哪里…… 易淮先说:“去我那。” “那沈小姐……” “没大碍。” “好的。” 何用从后视镜看到易淮先前所未有过的神情,眼神浓烈,望着怀里的人。 …… 到了他的住处。 何用没被允许跟上去,易淮先抱着她上楼了,何用看着老板的背影,摸了下鼻子,觉得这会最好谁也别去打扰他们。 进了房子,易淮先把她放在床上,去浴室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拭,动作温柔,生怕弄疼她。 她应该是过敏了,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 擦拭完,他在家里的医药箱里找到了过敏的药涂在她脖子上,视线触及到她脖子上那颗不同寻常的暗红色印记,眸子一深,他低头,覆了上去。 沈蒽柔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属于他的。 既然是他的所有物,又怎么允许有其他人的印迹在上面。 大概药效差不多过去了,沈蒽柔感觉脖子有些疼,被疼醒的,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团模糊的视线,微怔了下,才看清楚,那是易淮先。 她记得她昏过去之前,看到的人是周寻,怎么这会醒来,在易淮先怀里。 她伸手摸他的脸,胆子变大了,忽然笑了笑,说:“我没做梦吧?你来啦?” 易淮先慢慢低头,吻住了她眼睛,说:“恩,是我。你没有做梦。” “真好,真好……”她一连说了两句真好,双手无力颓然放下,说,“我挺没用的。” 第六十二章 怎么 易淮先骨节瓷白的手抚上了她的眼角,来回抚摸了一阵,说:“怎么没用了?” 沈蒽柔眨了眨眼睛,看向别处,说:“就是挺没用的。” 她从小到大非常乖,按部就班,没有主动招惹过谁,也没有做什么恶事,即便不是沈家女儿,她也接受这个事实,不为自己辩驳。 她一开始拒绝易淮先,也是不想让沈家寒心,毕竟沈家养育了她二十年,也就不想跟沈雅抢,她的退让,换来沈凯东让她退学。 几次三番遇到困难,都是易淮先出手帮的她。 包括这次。 她眼泪开始止不住了,无声无息的,这次是真崩溃了,没撑住。 易淮先没觉得她哭是娇气的表现,反而挺受用的,她也就二十岁,年纪轻轻,对他来说,还很小,她已经很努力了,先后经历这些事,已经挺好的了,撑了这么久。 他也没走,帮她擦眼泪,等她发泄了一会儿,他才说了句:“还觉得自己没用?” 她冷静了些,刚哭完,有些狼狈,不好意思看他,嗯了一声。 是挺没用的。 她有自知之明。 就是运气好,每次有麻烦的时候,他都在。 不管是凑巧也好。 易淮先没有安慰她,揉了揉她头发,没忍住,视线触及到她嫣红的唇,没克制,他低头就吻了。 就很奇怪的感觉在身体蔓延。 沈蒽柔没有推开,只是觉得自己满脸泪痕,怕他觉得脏,因为哭过,嘴巴也是红彤彤的,也是明显没有经验,脸烧了起来似的,不知道下一步怎么继续,被迫承受他的厮/磨。 得偿如愿的某人还捏她下巴,说:“接吻的时候,不要紧闭牙关。” “……” …… 接下来是实打实的接吻,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吻额头,他似乎早就想这么做了,动作娴熟的不行,她毫无经验,也就让某人随意摆布了。 过后好久,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哭的那么厉害,脑子只剩下他说的那句话了,不要紧闭牙关。 脸红耳赤。 心脏狂跳。 打破两人亲昵氛围的是一通电话,来自易淮先的手机,是周缪打来的,说派人送了沈蒽柔的手机过来,刚刚落在酒吧的。 易淮先下楼取回手机,送手机来的那人毕恭毕敬的,深怕没办好这件差事。 沈蒽柔拿了杯水喝,顺便缓缓情绪,脸烧的厉害,不用照镜子都知道都红了。 听到开门声,她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声,抬头望去,是易淮先取了她的手机回来了。 易淮先将手机还给她,说:“下次遇到事,我希望你首先想到的是我。” “那人不给我机会,一来就把我手机抢走了。”她解释说,不想他误会,也不愿意他不高兴。 事实上,危险发生的那刻,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即便她极力忽略当时浮现脑海里的易淮先,但是她得承认,易淮先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部分的位置。 易淮先对她的感情是温水煮青蛙,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头已经有他了。 虽然嘴上没有明明白白表达过。 “他们找你还钱,勒索你,你不能跟他们说,我有钱,让他们来找我。”易淮先挑眉,不喜欢她这番解释,对方都是为了钱而来,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沈蒽柔哑口无言,的确,要是她当时让他们给她点时间,她其实完全可以一通电话打给易淮先,也就不会被他们强制带走,以至于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不过他刚这句话的话尾,怎么有种土大款的感觉? 虽然他不土,但的确是大款。 她也不说话了,意识到在他面前,说多错多,还会被他‘教训’。 她情绪好多了,表情也是明显放松了下来,似乎经历了刚才那个深吻,暂时忘了烦心事。 笑容也就有了。 沈蒽柔又跟他道了句谢谢,这话听起来,就很客套礼貌,他可不喜欢,又不好摆在脸上。 静了会,沈蒽柔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他们打电话给我了。”易淮先解释道,“绑你的人叫周寻,他有个哥哥叫周缪,周缪和我有合作的项目在进行,他知道你是我的人,怕得罪我,打电话跟我说的。” 沈蒽柔这才明白前因后果,她也没想到,陈建北欠的钱跟周寻有关系,那周寻就是放高利贷的?只是他一个学生,怎么有能力放高利贷?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不是所有有钱人的钱都是光明磊落的,也有一部分是敛了不义之财。 她是听过周缪的名字的,这个人名声不太好,以前沈凯东就说过,还跟他合作过,但是关系不太好。 沈凯东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做生意,就断了往来。 她走神了,没注意易淮先微妙的表情,他看她走神了,又捏她下巴,强迫她看自己,等她视线聚拢,他才慢悠悠说:“在想什么?” 沈蒽柔说:“想到我以前是不是太不识趣了,不知道你这么厉害。还拒绝你,还……” 易淮先眼眸变得异常柔和,丝毫不在意,也听出来她是半调侃的语气说的,“现在知道也来得及,不晚。” “万一我要是看上你的身份地位才被你吸引,我是个势利眼的人……” 易淮先说:“那也是吸引到你了,对吗?” “你不怕我欺骗你,利用你吗?只是想让你做我的靠山?” “这话当初我和你说过,我还问过你,你义正言辞拒绝了。你不是那种人,眼神骗不了人。” 沈蒽柔沉默了会,说:“人言可畏。” “我是在意别人说什么的人?”易淮先明白她的担忧顾虑,也明白她这番话的寒意。 外界什么声音都会有,言论自由,他们的评价、亦或者议论声都影响不了他。 他要是会惧怕舆论,也就不是他了。 看来,她对他了解的还是不够,不怕,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让她了解。 他有耐心,可以让她慢慢了解他。 晚上,她自然也是留在他的住处用餐的,上次来没能认真参观他的房子,这栋房子,是复式布局,有二楼和三楼的。每一层都有卧室,而且就他一个人住,空间宽敞,环境清幽,采光也是很好的。 他亲自下厨,手艺与她比起来,尚还不错。 她晚上吃的不多,潜意识注意起保持身材了,吃了点就不吃了。 易淮先还给她夹菜,她说吃饱了,他挑了下眉,说:“吃那么点?” “晚上不能吃太饱,对胃不好。” 易淮先抿嘴笑笑,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她心思这么明显,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注意形象,不是坏事。 起码说明在意对方的看法。 侧面说明,她对他,也开始在意了。 …… 周缪弟弟做的事,挺不厚道的。 即便那人不是沈蒽柔,也不应该用强迫的手段逼人就范。 说白了,跟qiangjian没区别。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犯法的。 尤其他下手的对象是沈蒽柔,是易淮先的人,这笔账,周缪担心易淮先会事后清算。 易淮先早些年的行事作风,他是听过的,只不过随着他父母意外离世后,就变了,变得成熟了些,不那么冲动,不过依旧狠厉,不是好惹的主。 道歉还不够,得让周寻亲自上门跟人家认错道歉,还得说这是一场误会,不能落了话柄。 周缪精明着呢,但是周寻不愿意上门道歉,他没把易淮先看在眼里,不就是一个易淮先而已,他有什么好惧怕。 周寻心不甘情不愿,直接闹离家出走了。 周母心疼小儿子,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打电话给了许紫嫣,让她去哄哄周寻。 许紫嫣拒绝不了,周母发话了,她没有资格说一个‘不’字。 许紫嫣是周母弟弟的女儿,被周母收养在身边多年,可以说是和周寻是一块从小长大的,周寻对她的话,还算听的,她去哄,准能哄好。 周母是如此打算。 许紫嫣是在马路边遇到周寻的,他从周家出来,走不了多远,能去的地方也不多,她没想到运气好,一出门就遇到了周寻。 周寻刚在便利店买了包烟,用光了身上的现金,出来的急,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 许紫嫣下了车就走过去,周寻看到她,皱了下眉,一脸的不高兴。 “姑姑喊我来哄你回家。” 周寻:“猜到了,要不然你不会来找我。” 许紫嫣:“你知道就好啦,不用我白费口舌。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去?我好跟姑姑交差。” 周寻眼里有几分不屑,不知道是针对谁的,但是他没反驳许紫嫣的话,抽了支烟,吐出一口烟雾。 看起来,挺享受的。 许紫嫣笑,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烟,也不嫌弃他抽过的,也抽了一口,姿势娴熟,上上下下打量他,眼神暧昧,道:“要不,我陪你睡一晚?这样总能哄好你吧?” 话刚说出来,周寻立刻变了脸,默不作声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许紫嫣没有跟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 周寻还是回了周家,听了周缪的话,老老实实跟着周缪登门给易淮先赔罪去了。 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而现在的周缪也不太敢惹易淮先,还没到那个时机,而且生意场上,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他做生意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女人嘛,有了钱,什么样的没有。 就算是一线大明星,拿钱使劲砸她,她也得屈服。 周寻跟易淮先再三打了包票,以后不会再去骚扰沈蒽柔。 易淮先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懒懒散散的,更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对周缪说了一句:“这次就算了,下次可没这么简单。” “如果觉得我的话没什么份量,那就尽管再犯,我也不客气了。” 周寻缩了缩脖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怵。 他抬头看坐在沙发上的易淮先,周深气场凛然,眉目深沉,绝对不是好惹的主。这次是例外,勉勉强强看在周缪的面上,才没有计较。 周缪也当着易淮先的面,打了周寻一巴掌,照着他耳朵刮下去的,很响地一声,威慑力足以。 周寻耳膜都被打得嗡嗡作响,应该是打到耳膜了。 从易淮先那离开后,周缪问他:“疼不疼?” 周寻要梗着脖子说:“不疼。” “嘴硬。” 上了车,周缪吩咐司机去医院,给周寻看看耳朵,他刚才是真使了劲的。 去的路上,周缪苦口婆心说:“周寻,这次的事就当是教训,别什么人都碰,你要是真想女人了,直接找个女朋友,认认真真谈恋爱,我又不是不给你钱花。” 周寻扯着嘴角,没吭声。 “想女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哥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听见了吗?” 周寻干脆闭上眼睛,不想说话的意思了。 周缪看他这幅样子,想起了件事,说:“前段时间不是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吗?分了?” 他说的是温颜。 周寻顿了顿,含糊不清的:“恩。” 周缪没再问了。 …… 沈蒽柔前后想了好几天,打算跟林予说不能担任林致的家教老师的事了。 她的作业越来越多,忙不过来了,一周一个设计,三周一个方案,还要画工图,做设计,这些都是特别花脑子和精神的。 既然不能继续担任林致的家教老师的事了,就要提前说,林予也需要重新再找过家教,她可以等林予找到新的家教老师,她再不做。 于是周末的时间,趁林予刚好也在,就跟林予说了这事,她也觉得很抱歉,但是家教老师是不可能一直做下去的,只是兼职,迟早都会走的。 林予却意外她是被林致之前说的话吓到了,所以要走,就说:“是因为林致跟你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害怕了,所以才要走?” 沈蒽柔连忙摆手摇头:“不是的,林先生,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孩子说的话我怎么会当真,童言无忌,我是因为课业压力太大了,每天做不完的作业,忙不过来了。” “如果继续下去,我觉得会分心,也会影响林致,所以深思熟虑才想走。” 林予点了点头,笑容温和:“我还以为是林致说的话,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还是学习重要,对了,你是学建筑的对吗?” “是,建筑系的。” “现在也快放寒假了,你寒假有时间吗?我可以不可以请你寒假有空来辅导林致的学习。” “寒假吗?” “对。马上也寒假了,再找一个新的老师,林致可能暂时不能习惯,还要一段时间的磨合,而且林致挺喜欢你的,你要是以后都不来了,他可能会难过。刚好,寒假的话,你应该是有时间的?” “我记得你是本地人,这样更方便。”林予是真心实意的,“我觉得你很认真尽责,也不想失去你这么认真的人。” 林予说了挺多的,意思就是在挽留她。 既然是寒假的话,她觉得也还可以,而且寒假也就不用去找兼职了,也有了一份收入。 她欣喜答应了,也很感谢林予的信任。 这会,心情都好了。 林予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既然你学业这么忙,下周就不用来了,就到这周结束,等你放了寒假,你再跟我说一声。” “好的,没问题。” 沈蒽柔纯粹呢是想找做兼职赚点生活费。 下学期要交学费,还有一学期的生活费,处处都是需要用到钱的。 逢年过节,也是要用到钱的。 最重要的是,易淮先的生日也快到了,她想送一份生日礼物给他。 他的生日,是她不小心听到易老提到的。 给易淮先送礼物,可不能挑便宜的,便宜的她怕衬不上他,而且他不一定看得上,便宜的质量可能也不太过得去,贵的有贵的道理,比如衣服鞋子一类的。 …… 不用做兼职,周末也就松下来了,可以安心完成作业了。 她干脆就泡在图书馆了,哪里都不去,格外忙碌。 这周,她和易淮先没有怎么联系,他似乎挺忙的,她也忙,两个人忙起来,有些忘乎。 除了周三早上那两节是易淮先的课,他们俩在课上打过照面,下了课,她也不好刻意去找他,被同学看见,会被说闲话的。 在学校,她不想影响他的名声,所以一直保持距离。 易淮先尊重她的选择。 就是一周了,她都没有主动联系自己,易淮先没忍住,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那刻,听到她的声音,他嘴角不经意就往上扬了。 “爷爷说,你连续两周没回去了,很忙?” 他问她,不是指责她的意思,单纯询问而已。 沈蒽柔抓了抓投发,说:“我、我在学校……” “我知道你在学校,你宁可待在学校,吃学校的食堂,也不愿意回家喝阿姨炖的汤?” “不是。”沈蒽柔欲哭无泪,“我在赶作业,全是作业。” 周末不去做兼职了? “不做了,我辞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第六十三章 为什么 “上周。”她说。 倒不是说不告诉他,她心底认为这是件小事,而且他也忙,就不必因为一件小事打扰他。 她也没有想太多。 易淮先这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又不太明显,就一瞬间的事,她还以为是错觉了。 易淮先的性格,她不算特别了解,也不是时时刻刻能在一起,他们俩对彼此还是有距离感的,不像其他正常的情侣。 手机那端,易淮先嗯了一声,说:“周末都在学校?” “恩,图书馆泡着。” 既然她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易淮先便没有再打扰,给足她空间去学习,于是淡淡说了句:“那你继续,我先不打扰了。” 等她回了声‘嗯’,他这才挂了通话。 沈蒽柔拿着手机挠了挠头,心里想他应该是没有生气吧? 这语气,太过正常,她什么都听不出来。 他的度量应该没这么小吧? 只是这通电话接完过后,她再拿起书本看,一分钟过去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就盯着那一页字发呆了。 刚才电话里头他说她两周没回易宅了,她的确是两周没回去了,其实就是为了躲避,躲避不欢迎她的人,毕竟徐嘉是易淮先的表妹,目前住在易宅,她回去,徐嘉肯定不高兴,她也有自知之明,她是外人,怎么都是比不上徐嘉的。 所以才不想回去,而且之前也想从易宅搬出来的,只不过一直没跟易淮先提起。 想来,也不能一直逃避了,他迟早会知道她的想法的。 …… 这天晚上七点多,沈蒽柔回到了易宅,今天不如以往冷清斑驳,大门口停了好几辆车,似乎是来人了,还不少。 沈蒽柔开始迟疑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万一来的都是易家的亲戚,那她的出现,不是会让人觉得尴尬,不止是别人,包括她自己。 她和易淮先的关系还没到众所周知的地步,要是让别人知道她住在易宅,也不知道会怎么议论,她自己的影响没那么大,主要是捎带上了跟易淮先有关。 想了想,沈蒽柔就往回走了,夜色渐浓,道路两旁的路灯也亮了起来,她的影子被灯照得拉得斜长。 恰好,迎面驶过来一辆车,沈蒽柔大老远就看到那辆车的车型,很熟悉,那车的车速也慢了下来,停在她前方不远处,看样子,似乎是在等她。 车里是陆樾,摇下车窗探出身朝她招手。 蓦地,就松了口气。 她走上去,陆樾问她:“你要去哪里?”看她来的方向,是易宅那边。 沈蒽柔支支吾吾的,眼神闪了闪,在想怎么回答。 “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这附近没有便利店,要买什么?我开车送你。” 沈蒽柔:“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记得附近有一家新开的。” 陆樾恍然过来,说:“你该不是不敢回易宅吧,找借口跑出去买东西,这条街我熟悉,哪里有便利店。” 沈蒽柔有些尴尬,被看穿了心思。 “是不是易宅今天来了很多人,你看到有人就不敢进去了,看你这样子,就猜到了。”陆樾笑嘻嘻的,“别慌,怕什么,你是淮哥的人,腰脊挺直了,直接进去就行了。” 陆樾典型是藏不住事的人,他有话会直说,这种人,相处起来很舒服,不会让人觉得难堪,他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处境说出来,她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没觉得难堪。 陆樾今天也是要来易宅吃饭的,他爷爷也在,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聚聚餐,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沈蒽柔觉得自己这时候出现,还是挺不合适的。 但是半道被陆樾截住,陆樾知道她不敢进去,好说歹说把她劝服了,带她回的易家。 走到门口,陆樾就打电话让易淮先出来接人。 陆樾还调侃说:“我和你一块出现才不合适,还是淮哥出来接你领你进去才像话。不用感谢我,我是好人,一生平安。” “……”沈蒽柔顿感挫败。 很快易淮先就从宅子大门走出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柔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用她直说,他也知道她大概原本回到易宅又走了,半路遇到了陆樾,要不是陆樾把她拦下带过来,她就走了。 站稳了,易淮先说:“不是赶作业?” 她笑笑,挠了挠头,没说话。 “走吧,进去,外面冷。” 沈蒽柔点点头,就算想走,也来不及了。 她跟易淮先走进去,陆樾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不怀好意的笑。 …… 易宅来了几位客人,都是易老的老朋友,陆樾爷爷也是其中一位。 陆爷爷看到陆樾嬉皮笑脸没个正形,非常不待见他,板着脸就开始教育他不学无术,守着他那件破酒吧过日子,怎么就不跟易淮先学学,再不济,跟他哥陆质学点好的也比开间破酒吧强。 陆樾不服呀,爷孙俩就在易家拌起嘴来了。 另外几个老伙计都在笑话陆家这爷孙俩。 聊着聊着,陆爷爷瞅见了待在易淮先身边的年轻女孩,摸着胡子问:“淮先,这丫头谁呀?” 这下,大家伙的目光都集中在沈蒽柔身上了,他们的视线在沈蒽柔和易淮先身上来回转悠,想看出什么端倪来。 被这么多长辈审视,沈蒽柔心里胆怯了,还在强装淡定,不怕被审视,就让他们看。 这时候,易淮先伸手握住她身侧的手指,碰到了才知道她手这么凉,他比起沈蒽柔,倒是大大方方的让长辈瞧,面上宠辱不惊道:“女朋友。” “真是女朋友啊,之前就听陆樾这小子说了,还以为他吹牛,乱讲,原来是真的。”还是陆老爷子说的。 陆樾抗议:“我哪里有吹牛,爷爷,好歹我是你亲孙子,你居然不相信我。” “你小子,从小到大什么秉性我不知道,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你看看人家淮先,女朋友都有了,你呢。” “陆质也没有女朋友啊,怎么都在骂我,至于吗?” 陆樾敲竹杠又被教育,陆老爷子直接上手揪他耳朵。 陆樾求饶道:“我错了,爷爷你别揪我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淮哥女朋友也在,你就别让我丢脸了,给我留点面子,咱回家再来行不?” 其他人都在笑。 沈蒽柔都被逗笑了,掩了掩唇。 气氛轻松了些,没那么沉重,沈蒽柔也轻松了许多,而她的手还被易淮先握着,没有分开。 今晚易宅很热闹,易淮先嘴角也有了淡淡的笑容,气场温和,没有上课时候的严肃表情。 徐嘉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和众人欢声笑语的气氛相比,她自己形单影只,脸上阴云密布,看到易淮先和沈蒽柔站在一起的画面,格外刺眼。 徐嘉是愈发憎恨起沈蒽柔了。 徐嘉转身上楼去打电话,给易君怡打的,说:“妈妈,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易君怡在上夜班,很忙,说:“怎么了?” “我不喜欢表哥了,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我,外公也是,都不关心我了,我没去吃饭,他们都不来叫我。” 自从上次她离家出走后,易君怡对她的态度改善了好多,不敢再凶她了,于是哄着她,说:“怎么会呢,是不是误会了,外公和你表哥都很疼你的,怎么会不关心你,你还没吃饭吗?” “没吃,那个女人也在,表哥都不理我了,只顾着她。” “你说那个姐姐吗?嘉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表哥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表哥。”易君怡刚说没几句话,就有人来叫她看诊了,她只能应付徐嘉说:“嘉嘉,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妈妈要去看病人了。” 很快,听筒传来忙音,易君怡挂断了。 徐嘉抱着枕头哭,把手机摔在地毯上,她愈发觉得委屈。 还是经过她房间的管家听到了她的哭声,连忙走进来,关心问道:“怎么了,徐嘉小姐?” 徐嘉看着管家,别开脸,生气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管家还想问什么,徐嘉朝他扔东西了,管家只能退出房间,叹了口气,去楼下跟易老爷子说了这事。 易老脸色一沉,说:“这丫头越来越不省心。” 管家说:“她哭的很伤心,不知道是不是想父母了。” 易老说:“我上去看看。” …… 席间,易淮先喝了点酒,几位老爷子都在,难免要喝点,尤其他还带了女朋友来,自然就是被灌的对象了。 老爷子喝的酒都是白的,这酒劲大,酒量不好的,喝几杯就醉了。 沈蒽柔在旁边是被照顾的对象,她看易淮先一杯接一杯,情不自禁皱了眉,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被陆樾看到了,他大大咧咧说:“没事,我们淮哥不怕白的,他酒量好的很。”说着又朝易淮先使眼色。 在自己女人面前可不能丢人。 该喝的还是得喝。 一杯都跑不掉。 陆樾有扬眉吐气的快感,终于不是他被几个老爷子联合起来灌酒了,是易淮先被灌了。 白的后劲来了,易淮先的脸颊都有些红了。 易淮先虽然上了头,双眼微微发红,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注意到沈蒽柔的视线,他扬唇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 “淮先这酒量不错啊,这几年没见,不比以前差,这都能抗住。” “在他小女朋友面前不行也得行,这男人,可不能不行。” “……” 沈蒽柔听得面红耳赤,这些长辈说话这么豪放吗? 席间就她一个女生,听到是真不好意思。 她只能低头假装没听见吃着碗里的白米饭,连菜都不敢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易淮先第一时间便留意到她的不自在了,也了解这几位老爷子喝了酒就开始胡言乱语的习惯,于是站起来,找了个借口,就去洗手间了。 他站起来,身形不稳,沈蒽柔怕他真醉了,有些担心看他。 他刚好回头,视线是看着她的,勾唇说:“方便扶我去趟洗手间吗?” 这话一出,几个老爷子暧昧的眼神又开始了,你看我我看你的,都心知肚明。 沈蒽柔再窘迫也不会拒绝,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搀扶他了。 等他们俩都走了。 陆爷爷猛地又给了陆樾一刮子,说:“你这小子学着点,看看人家淮先怎么找的女朋友,还在那喝酒,你还有心情喝酒。” 陆樾摸着被打疼的肩膀,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爷爷你能不能别一喝酒就动手打人,我肩膀还要不要,而且谁说我不找女朋友了,我也有啊。” ……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易淮先就能自己站稳了,虽然是靠着墙,他说:“不用扶我,我能自己走。” 他越是这样说,她越觉得他是真醉了。 “还是我扶你吧。” 易淮先这下不拒绝了,只是借着酒劲,将她撑在了墙壁之间,这里没人来往,倒也不怕被人看到。 他身上有很浓郁的酒味,但是不会不好闻,沈蒽柔被困在他双臂之间,抬头看他,“你怎么样?还好吗?” 易淮先恩了一声,低了低头,逐渐靠近她,双臂趁势搂住她的腰,使了点力气抱着她。 酒味越来越浓,还有他身上原本就有的清冽味道。 沈蒽柔双手僵硬抓着他胳膊的衣服,倒也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只是挺紧张的,因为怕被人看见。 被看见,总归会不好意思。 易淮先说:“刚才喝猛了,好几年没碰酒精度数这么高的酒了,没缓过来。” 他在解释。 她默默点头,不敢乱动,过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不去洗手间了吗?” 他失声笑:“骗他们的,不然怎么能脱身。” “……” 他又调整了下姿势,说:“白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不说今晚要回来?” “我给你发了微信,不过你并未回复。” “那是我的错,没看到。” “抱歉。” “为什么道歉?” 沈蒽柔:“我辞了兼职的事,没有及时告诉你。”他今天那通电话,语气有些不对劲的,她的直觉。 只不过她反射弧长,没有及时注意到。 现在跟他道歉,应该来得及。 他松开她的腰,双臂撑在了她身体两侧,看着她红润的唇,附身吻了上去,她没有避开,也没有反抗,而那股酒精味也越来越大了。 只是很奇怪,不觉得熏。 她不喜欢酒,源于自己酒精过敏。 他喝了酒,又吻了她,那会简接导致她过敏吗? 她不清楚,也没尝试过,这是第一次。 他的吻,压抑且克制,极尽要命。 结束后,易淮先低声说:“有心事?” 她犹豫道:“不算心事,不过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那你说。” “我想搬出去住,你看可以吗?”她语气小心翼翼的,非常谨慎,怕说错话,也怕他不高兴。 易淮先脸上的笑慢慢敛了回去:“……” …… 在众人看来,他们去一趟洗手间的时间过长了些,等他们俩一同回到席间,长辈们的眼神尖锐,一下子看出了他们俩之间的端倪,不过是小年轻之间的小情趣,正常正常。 都是过来人。 人家都说新婚燕尔的,他们俩也算在热恋期,腻腻歪歪也正常。 陆樾笑容更夸张了。 而易老下来后,带着徐嘉,徐嘉还嘟着嘴,要不是外公来喊她,她才不会下来吃饭。 易淮先没有再坐多久又接了通电话,就走开了。 沈蒽柔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 徐嘉坐在易老身边,陆樾热情和她打招呼,徐嘉勉勉强强给了反应,兴致缺缺的模样。 陆樾一下子看出端倪,想来她又闹不开心了。 易淮先去了很久没回来,沈蒽柔也吃不下去了,就站起来跟他们说她出去会,买点东西。 “吃这么点吗?”易老问。 “我不太饿,已经吃饱了。” “那行,你早点回来,别耽搁太晚。” “好的,易爷爷。” 沈蒽柔出去前拿了外套披上,戴着帽子,双手插在兜里,朝外面走出去。 她找了挺久的,按着导航上显示的地址,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家药店,买了一盒醒酒药。 回来又花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前吃的晚饭都消化干净了。 还没走到易家门口,便看到了易家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易淮先一个是徐嘉。 徐嘉似乎在哭,声嘶力竭,朝他吼:“你就是不喜欢我了,觉得我是麻烦精,妈妈不要我,你也不喜欢我,我现在就是拖油瓶,去哪里都不受欢迎。” 易淮先捏着太阳穴,似乎不太耐烦了。 “表哥,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谈恋爱,好不好?我不想你跟爸爸一样,我真的不想你也变成跟我爸爸一样。” 易淮先:“你现在十五岁,已经不是小孩了,刚才这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若不是念在她是易君怡的女儿份上,他不会在这里和她耗时间。 暴风雨似的眼泪夺眶而出,徐嘉大声吼叫:“为什么是那个女的,我不喜欢她,你换一个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是她?!” 易淮先淡笑反问:“为什么不能是她?” 第六十四章 正常 徐嘉:“她来路不明,对你别有用心。” 这番话从十五岁的徐嘉嘴里说出来,其实挺让人诧异的。 易淮先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他眼神令人胆怯,徐嘉看着他的眼神,虽然还在哭,声音明显变小了,缩了缩脖子。 易淮先:“徐嘉,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见从你嘴里说出来。” 他严肃一张脸的时候,周身气场凛然。 徐嘉听见他这番话,心里越来越难受,抬手擦掉眼泪,稚嫩的面庞写满了不服气,她年纪还小,不懂收敛情绪,一旦遇到不顺自己心意的,便会将情绪写在脸上。 有些人的心计是藏得很深的,这种人,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机关算尽。 徐嘉还小,明显是被惯坏了,在易淮先看来,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所以还会和她说话,而且易君怡也希望他能管管她,现在也只有他能管得了她了。 所以他才没有冷漠走人,若换做其他不相关的人,他一句话都不会多说,更别说管教了。 按照血亲关系来说,徐嘉是他表妹,她再怎么顽劣任性,也是他表妹。 目前他还有管教的义务。 徐嘉觉得他还是向着那个女人,她心一横,赌气般道:“你就是偏心,你就是向着她,你和外公都不喜欢我,那我还留在这里干嘛,我明天就让爸爸来接我,我明天就走。” “我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眼了,我走,我离你们远远的。” 易淮先捏了捏眉心,正要说话,徐嘉负气拔腿就往屋里跑了,不想再理他了。 沈蒽柔跟他们的位置相隔甚远,没有听到他们聊了什么,她也没有窥听别人谈话内容的癖好,而是走开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走回来,她回来这会,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进屋。 她走开始时间挺久的,这会回来,易家的客人都走了,一楼只有阿姨在打扫卫生。 她捏了捏那盒醒酒药,上楼去了易淮先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出于礼貌,又不好直接推门进去,她想了想,大概易淮先不在房间,她就先回自己房间了。 拿了手机上微信问他在哪里。 易淮先很快发了信息过来,说在顶楼天台。 不是喝了酒吗?怎么上天台去了? 喝了酒还上天台,那不是很危险? …… 沈蒽柔是一路跑上天台的,天台门开着,有冷风吹灌进来,兴许是跑的急,她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喘了口气,下一秒立刻走出去。 易淮先扶着桅杆站着,似乎在看风景,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到眼前轮廓逐渐清晰的沈蒽柔,她的气息不稳,明显是跑商来的。 沈蒽柔想吻他怎么跑来天台了,话到嘴边,问不出来。 气氛微妙沉默,过了会,是易淮先开口问:“跑这么急做什么,怕我喝醉了意识模糊做什么事?” 沈蒽柔诚实点头。 易淮先望着她的深情愈发温柔,想到她几个小时前被他堵在过道上说的那番话,也没那么令人生气了。 当她说要搬出去住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是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她做过什么不合适的行为,才让她提出了要搬出去住的想法。 说真话,他挺不高兴的。 她搬出去,是为了远离他还是为了什么? 相处这么久,她还不了解他对她的心思吗? 如果是因为有些行为举止让她不高兴,比如吻她,比如过分亲昵的举动,这些在他看来,是男女朋友交往过程中必然会发生的。 而且,吻自己的女人,是每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的行为。 他理直气壮,没有觉得不妥。 短短的时间,他想了很多可能。 “什么时候决定搬出去的?”她要搬出去,肯定不是临时的决定,应该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跟他说的。 沈蒽柔说:“也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易淮先笑,却不是高兴的笑,那笑容掺杂了复杂的情绪,说:“以后都住学校宿舍?” “恩,这样也方便点。” 这话的意思不是找他商量,而是她都决定了。 易淮先难得稍微好转的心情一瞬即没,沉了语气,说:“既然你都决定了,你看着办。” 在沈蒽柔听来,他说这话时候的态度很冷硬,很像是生气了。 沈蒽柔背着手,忍不住捏了捏药盒,看这样子,这醒酒药也送不出去了,她低了低头,说:“对不起,打扰你们这么长时间。” 这场聊天不太愉快。 沈蒽柔恋爱经验为零,面对易淮先的时候,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怎么给反应或者解决才是好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天台下来,易淮先酒醒了一些,去问管家要醒酒药,管家说没有了,要出去买,等会再给他送来。 管家要出门,沈蒽柔连忙叫住管家,把那盒醒酒药交给管家,说:“伯伯,我这刚好有一盒,您给他吧。” “那正好,你交给淮先不是更好?” 他刚才脸色那么难看,表情严肃,她看了心里发憷,别说送药了,她连句话都不敢跟他说。 “伯伯,还是您给他吧。麻烦了。” 管家伯伯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含笑点了点头:“是吵架了吗?” 管家人很好,从来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轻视她,看不起她,相反非常照顾她,说话也是轻声轻气的,生怕哪里怠慢了。 沈蒽柔有些窘迫,但是也不算吵架,就是他不太高兴了,不高兴的点应该是她没有事先跟他说?她不确定,也有可能是喝醉了,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她沉默不语。 管家说:“其实蒽柔,我也算是看着淮先长大的,这么多年,他没有谈过什么恋爱,平时看上去不太好相处,但是你不要被他外表欺骗了,他人很好,外冷内热,不善言辞,有些事,不能看表面,你要了解他。” 管家在易家很有地位的,跟他在易家照顾了几十年有关,易淮先父母在世的时候,也是非常尊敬他的,他说的话,也有一定份量,要不然也不会直呼易淮先的名字了。 于是那盒药,又回到了她手里。 管家笑着:“我想,淮先应该比较想看到你给他送药。” …… 沈蒽柔叹气,认命似的敲响了易淮先的房门,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说:“门没锁。” 然后她推开门,眼睛盯着地板看,并不敢乱看。 小心谨慎道:“我给你送醒酒药的……放哪里……” 易淮先躺在床上捏着眉心,酒劲上来,并不好受,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愣了下,以为幻听了,可并不是。 沈蒽柔还端了杯水,一只手拿水杯,一只手拿药盒。 易淮先起床转头看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嘴角是忍不住往上扬了扬,但很快克制住,冷声道:“怎么是你?” 她结巴了,说:“顺便路过的。” “放桌上,你可以走了。” “……” 这态度冷淡的不行,沈蒽柔心里叹气,把杯子放在桌上,药盒放下,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吃三粒就行,那我放这里了。” 说完,转身的功夫,她回头,鼓足了勇气,说:“易淮先,你是不是生我气?” 问完,就泄气了。 回应她的,是易淮先起身走过来,他的衬衫微皱,额前刘海垂下,挡住一部分额头,看起来,那双眼眸愈发深邃,浑身气质禁欲的不行。 走到她面前站稳,双眸紧紧盯着她看。 “你搬出去,是因为在这住的不高兴?” 她摇头,并不是。 “那是因为徐嘉?” “……”她咬唇。 易淮先:“我生气的不是你搬出去,而是你心里有事,不跟我说。” “我……” 易淮先低头,看着她:“你是我的选择,不受任何人影响,更别说一个徐嘉。蒽柔,你不用担心别人,只需要在意我就行。” 如果只是介意徐嘉,这是小事,不用把她放在眼里。 易淮先可不傻,让一个孩子拿捏住。 …… 至于那盒醒酒药,易淮先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吃饭的时候听管家特地说的,也就知道了那药是沈蒽柔去买的,并非是管家买来让沈蒽柔送到他房间里的。 管家也是想让他知道沈蒽柔的心意,不愿意看到他们俩闹别扭。 虽然年轻人偶尔脑闹别扭会促进感情。 易淮先记得周围附近是没有药房的,距离最近的药房开车也要十几分钟车程,更别说她昨晚是走路出去买的药。 走了多久,可想而知。 沈蒽柔很早就回学校了,比管家起的还要早,她到了学校,才给易淮先发微信,说已经到学校了。 她溜的快,没被易淮先逮到。 昨晚上,两个人说清楚后,易淮先搂着她就啃了一通,毫不留情,像是饿了很多年。 她都感觉到他有反应了。 这也很正常,男人嘛。 但是不是有人说过喝醉酒的男人不是不行吗? 她脸都红透了,窝在他怀里不敢动弹,深怕被拆分入肚。 等他缓过来,又借着酒劲行凶。 这样的易淮先像是凶狠的猛兽,她经不住,也不太好意思,于是今天起了个大早,刻意避开他。 搬出去是误会,不是为了躲他,而今天早上起的这么早,不是误会,就是为了避开他。 而彼时看到她微信的某人,喝着牛奶,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 经过一晚上消化,沈蒽柔发现自己没有过敏,如此看来,只要不是她接触酒精就不会过敏。 一天下来,有同学夸她面色红润,气色很好。 沈蒽柔抓了抓头发,笑了笑,没说什么。 …… 周寻消停了一周,但是没去学校上课,因为被周缪那一拳,他耳膜破裂,去了医院,医生建议他好好休息。 他干脆就请假在家待着了,不过在家意味着就要面对周母的絮絮叨叨,一天两天就烦得不行,他就去找许紫嫣了。 许紫嫣去年搬出去自己住了,她自己住的地方没有周家宽敞,怕他不习惯,许紫嫣提前打了预防针。 周寻耸了耸肩表示都无所谓。 刚好午饭时间,许紫嫣订了两份炸酱面,跟他坐在沙发上吃的时候,她问:“姑姑知道你跑我这来吗?” “不知道。” “周缪呢?” “不知道。” 许紫嫣:“……” “怎么,我去哪里也要跟他们批准?” 许紫嫣笑笑,说:“我怕你女朋友知道了会吃醋。” “我没女朋友。” “不可能吧,前不久我还看到你跟她逛街。” 周寻一下没了胃口,放下了碗,说:“你看到我和谁逛街了?” 许紫嫣搅拌着面条,自顾自说:“我记得温颜是你哥的人,你别惹到你哥的人。” 周寻和温颜的关系,不止周缪知道,许紫嫣也知道。 周寻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吞云吐雾起来。 许紫嫣又说:“我好心提醒你,你泡妹子的时候先打听清楚,不要总看上有主的女人,看,先是温颜,后是那个沈蒽柔,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想知道还不容易,问你哥哥就知道。” “很关心我?” “毕竟亲戚一场,不关心你关心谁?” 周寻忽然朝她期身过去,盯着她,说:“那你呢,有主吗?” 许紫嫣敲了敲他额头,说:“我们是亲戚,你不能对我有想法,按照辈分,你还要喊我一声姐姐。” 周寻脸直接沉了,眼神冷的不行,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层所谓的辈分。 …… 大学的校园文化活动总是充满新奇还有热闹,新室友尹瑜参加了不少社团,每逢周六日总是要跟不同的社团聚餐,日程排的很慢,是个大忙人。 温颜周末也不在宿舍,她也忙,至于忙什么事,从来没在宿舍里说。 而尹瑜也有悄悄问过沈蒽柔,温颜是不是在谈恋爱,要不然为什么周末都不在,若不是谈恋爱,那是去做什么了,好神秘。 沈蒽柔也不太清楚,诚实回答。 尹瑜面上浮现失望的表情,又问她:“那你呢,有没有男朋友?怎么周末都不出去的,闷在宿舍里看书。” 她一问,沈蒽柔情不自禁想到易淮先,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暂时连室友都无法告诉。 在学校里,他们还要装作不熟,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出了学校,他们才是一对刚确定关系不久的情侣。 用情侣来描述他们俩的关系,她仿佛觉得置身梦中,不太真实。 “学习要紧。” 尹瑜说:“学习是要紧,但也不能耽误谈恋爱呀,你是不是没有男朋友?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 “不用啦,谢谢你的好意。”这要是让易淮先知道新室友给她介绍男朋友,那还了得。 沈蒽柔嘴巴严密,尹瑜从她嘴里探听不到一丝一毫有用的情报,叹了口气,悠悠地说:“看来,只有我一个单身狗了。” 沈蒽柔无奈地笑。 时间过的挺快,马上就要到易淮先的生日了,她还没确定好买什么。 于是在一天没有课的下午去了商场逛逛,看下有没有什么可以送他的。 秉承之前定好的,不能太便宜,也不能太贵,前者质量可能不是很好,后者她也承担不起。 逛了一圈,最后她的预算只能购买一条领带,但是易淮先平时不系领带的,有些场合系领带未免太过正式,反而不好,她叹了口气,看到了一对袖扣,价格比领带还贵。 她正犹豫不定,接待她的导购看到又进来客人了,便走开了,让她继续看看。 进来这家店铺的人,是林太太与她的朋友。 林太太看到了沈蒽柔,一眼认出她是谁,于是问导购,“那边那位在挑什么?” 导购顺着方向看过去,说:“那位客人在挑袖口。” “袖口?” “对。” “似乎是要送人的。林女士您也要看看吗?” “可以,我刚好也想送给我先生一对。” “那这边请。” 有人走过来,沈蒽柔下意识让开,站在边边的角落挑选着,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林太太。 林太太看到了沈蒽柔手里拿着的那对,便问起了导购:“那对还有吗?” “有的,还有。” “拿来我看看。” 展列出来的样品不多,导购似乎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就想要拿沈蒽柔手里的样品给林女士看,于是走过去跟沈蒽柔说了。 沈蒽柔没觉得有什么,就放下了,她还在犹豫不一定要买,所以别人要看,就给了。 林太太接过样品,惊讶地说了一声:“哦,这不是小沈老师吗?瞧我这眼,差点没认出来。” 沈蒽柔这才看过来,原来是林太太,她不太喜欢林太太,也就很客气礼貌打了声招呼,就要走了。 林太太却拦住她,说:“别着急走,我刚才看到你也在看袖口,是想送人吗?不瞒你说,我也想送人,只是一直拿不准主意,要不你来帮我看看?” 沈蒽柔笑着说:“每个人的眼光不同,我挑的不一定林太太喜欢。” “没关系,我啊毕竟年纪大了,看东西怕看不准,还是现在年轻姑娘的眼光更好。” 说这话,林太太已经挽住了她的手臂,不想她走的意思了。 第六十五章 他有 这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跟林太太见面,压根不熟悉,林太太这么亲昵挽住她的手臂,表面上热情请她帮忙,其实话里有话。 沈蒽柔心里打起了鼓点,她不懂林太太为什么对她这么热络? 她们并不熟,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 “林太太……” “别跟我客气了,你就当是帮个忙。”林太太微笑着,将她拉到了展示的柜台前。 沈蒽柔很委婉表达说:“其实送礼物主要是看您的心意,我相信收礼物的人应该更看重送礼物给他的人是谁,林太太,我其实也是外行,不太懂,您可以根据您的喜好选择。” 林太太:“哦,我以为你是懂行的,眼光独到,刚才看了那么久,原来你也看不明白。” 这话听起来让人挺不舒服的。 沈蒽柔抽回手,本意不想跟林太太起冲突,但是她也不想和林太太走太近,送礼物这事,万一她帮忙选择了,万一最后人家不喜欢,那就是她搞砸了。 所以她没办法帮林太太选择。 林太太脸色冷了几分,没刚才热络了,说:“那就不麻烦你了,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是姓沈,对吗?” “是。” “这个名字,我听着有点耳熟,上次没想起来,现在想起来了,你就是沈家那个假千金?听说你生母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把你跟真正的沈家小姐掉包了,这种事,亏得你生母做得出来。” 沈蒽柔:“……” 跟林太太一道的女人插话道:“真的假的?这么喜剧?这都能掉包,那真正的沈家千金呢?” 林太太扯了扯嘴角,暗藏嘲讽:“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对了,上次去你家玩,沈太太不是在吗?我看,是真的。当时沈太太可没有正眼瞧她,现在看来,是觉得丢人吧。自己养大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多嘲讽。” 林太太装模作样朝自己的闺蜜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了,又给沈蒽柔道歉,道:“抱歉,我朋友刚说错话了,你别在意,她也不是有意的。” 沈蒽柔这才回应:“没事。” 她早就经历了不少类似这些话,虽然不能做到全然无视,但是也算练就了不错的忍耐力,她笑了笑,心脏却钝疼钝疼的。 林太太鄙夷扯了扯嘴角,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就是故意羞辱她的。 导购也没想到会听到信息量这么爆炸的八卦,这个世上,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既然到这个份上了,也没说下去的必要了,沈蒽柔很快调整过来,说:“那林太太你慢慢选,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林太太扯嘴角:“行,有机会下次再聊。” “好。” 她转身的瞬间,看到了赵欣夏和沈雅母女俩走了进来,她们也注意到了沈蒽柔,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林太太也注意到了,自然而然走上去跟赵欣夏打招呼,一改刚才冷嘲热讽的态度,对待赵欣夏母女俩跟对待沈蒽柔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沈雅拽了下赵欣夏,小声说:“妈妈,要不去其他地方逛逛……” 赵欣夏说:“不用,你不是看上了橱窗展示的那件裙子吗,去试试看,喜不喜欢,喜欢就买了。” 林太太听到了话,帮忙喊来了在忙碌的导购,吩咐导购去取下橱窗那件裙子,拿来给沈雅试试。 赵欣夏没有注意沈蒽柔,当她不存在似的。 而沈蒽柔也没有打扰她们,抬头就要走,还是林太太又出声留住她,说:“小沈老师你这就走了吗?不是说好帮我看袖扣吗?” 沈蒽柔再傻也该明白过来了,林太太已然是知道了她跟赵欣夏的关系。 刚才冷嘲热讽了一番还不够,现在忽然说这种话还不让她走,全然是因为赵欣夏母女俩来了,她就是要留下她,是何用意,她也明白过来了。 场面一下微妙起来。 赵欣夏是不清楚林太太已经知道沈蒽柔和她过去的关系了。 而林太太其实什么都清楚,这样做的目的,是跟沈蒽柔过不去。 沈蒽柔自知没有得罪林太太,为什么她要这样难为自己,她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于是,沈蒽柔干脆道:“林太太,我刚也跟你说过,我还有事情,得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林太太没有留她了,目光变得幽深阴冷起来,让人看了,心慌慌的。 赵欣夏也注意到了,忽然觉得林太太这是有意为之,要不然上次怎么会忽然邀请她上林家做客。 林太太打的注意,显而易见,就是在难为沈蒽柔。 赵欣夏何等的精明,立刻把事情串联了起来,沈蒽柔是在林太太的丈夫家里做家教老师的。 上次她上林家做客的时候听林太太说的,也是亲眼所见,请了沈蒽柔做家教老师的是林太太的丈夫,那么就是林太太在怀疑沈蒽柔跟林予的关系了? 赵欣夏有听说过林太太和她先生的感情不太顺利,似乎已经闹到了离婚的地步,但是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流出来,也只是听说而已,眼下看来,应该是确有其事。 林太太看她走了,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了,和赵欣夏寒暄了几句,也走了。 她甚至都不看沈雅一眼,这个所谓真千金,实在引不起她的兴趣,要不是因为林予对沈蒽柔不太一样,她才懒得跟一个小姑娘玩心计。 不相关的人都走了,赵欣夏笑容很浅,拍了拍沈雅的手,说:“去试试裙子,看下合不合适。” 沈雅看了看沈蒽柔离开的背影,回过头来,说:“妈妈,蒽柔姐她……” “怎么了?” “我看她好可怜,你刚才没理她,是不是不太好?” 赵欣夏说:“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善良,她和她母亲做的孽,一辈子都还不了,她欠我们家。” 沈雅心里非常满意赵欣夏的态度,又问:“那刚才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认识蒽柔姐?” 赵欣夏也没瞒着沈雅,直说:“那是林太太,沈蒽柔在她家做家教老师,辅导她上初中的孩子学习。” “这样啊,蒽柔姐好厉害,居然做老师。” 赵欣夏脸色沉了厉害,说:“厉害什么厉害,她能有今天,都是沈家给的,知恩不报,白眼狼。” 沈雅:“妈妈别生气啦,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替我抱不平,不过我已经回到您身边了,您就别生气了,当心气坏身子。” …… 沈蒽柔走出商场,才觉得没那么窒息,没想到今天会接二连三遇到林太太还有赵欣夏母女俩。 今天感觉很糟糕,她很不舒服,但是也没想跟易淮先说,很多事情她还是藏在心里头,没跟易淮先坦白过。 这不是什么好事,跟他说,她怕他觉得自己是怨妇。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远离就行了。 但是礼物没买到,她不能空手而归,于是又坐公交去了另外一个商场,在那个商场里,她找到了一对袖扣,琥珀色,制作很精致,价格她可以接受,大不了咬牙吃几个月的咸菜白粥,省出来买了。 手机支付的时候,看到支付成功的字样,她心都在滴血,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吃糠咽菜了。 即便当初还在沈家,她也没一次洗花过这么多钱,当初不把钱放在眼里,现在没有钱寸步难行。 回了学校上课,和几个室友一块吃饭,她们都点的三个菜一个饭4,就沈蒽柔吃瘦肉粥,五块钱一份,算便宜的了。 这几个室友唯独温颜不在,到现在还没有回宿舍。 尹瑜挑了一些肉夹到她碗里,调侃道:“怎么减肥呀?吃这么少。” 沈蒽柔笑笑,说了声谢谢。 她们都算挺熟了,尹瑜跟沈蒽柔熟了后,性格越来越外向,说话也没把个门的,有什么说什么。 “蒽柔姐姐你不要这么温柔望着我,我舍不得看你吃这么少,来,我再去买一份给你。” “不用不用,你别,我是在减肥,最近有小肚子了。”沈蒽柔无奈说道。 “有小肚子的蒽柔姐姐也是那么好看,怎么办,我好喜欢你,声音好听,皮肤又好,性格又温柔,好爱好爱。” 另一个室友看不下去她这么‘绿茶’的样,捏了捏她脸颊,说:“你见到一个漂亮姐姐就喜欢一个,不累吗?” “我喜欢漂亮姐姐不行吗,别揪我了,疼,你这么粗暴,哪像蒽柔姐姐温柔,不爱你了。” 她们俩开始拌嘴了,你一言我一句的,谁也不肯停下来。 沈蒽柔倒是没想到,新室友原来这么有意思,大学寝室还能有这么热闹的,不像宋倩那会在的时候,整个寝室阴沉沉的,冷冷清清的。 现在就挺好,她也很喜欢新室友,起码大家都不坏。 新室友到来,自然也会问沈蒽柔为什么她们寝室就她跟温颜住,难道之前没有其他人住吗? 沈蒽柔犹豫了会,说:“之前也有一个女生住的,不过可能我们磁场不和,也发生了些事,她就走了。” 沈蒽柔也没有过多说是什么事,她不想讲人家坏话,简单略过了。 她们也没有多问了,反正都过去了,而且沈蒽柔和温颜人都不错,大家相处的很好,虽然温颜不常在寝室。 …… 温颜这段时间都没回宿舍,因为她跟周缪在一块,周缪要她去陪人吃饭喝酒,她只能去,谁让她得听周缪的话,周缪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喝酒,她也就不回学校了,免得打扰到别人。 说起来,她算是周缪情人又不算,她觉得自己连狗都不如,周缪也没把她当成人看,更别说狗了,只怕做狗都不配。 她陪的那些人都是周缪的客户,那些人个个都是中年老大叔,难免会揩油,把她当成随随便便的女人。 她都清楚,但是没办法,都得受着,还得把他们哄好。 这天,温颜又陪了一个客户喝了酒,她找机会把对方灌醉了,开了房,叫人把他搬去酒店房间休息,眼下没其他人了,她忍不住狠狠踹了下躺在床上跟死猪一样的老男人,踹了也不能解气。 这会手机响了,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不给人家备注手机号码的,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喂了一声,那边却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了周寻的声音。 温颜直接挂了。 周寻被她挂了电话,一股子火就在胸腔蔓延,他抬头看了眼房号,知道她在里面,他就是鬼使神差看到她跟一个人男人进了酒店,他也就跟了进来,给她打电话,她还挂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就不该管闲事,管她是不是被老男人糟蹋,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周寻转身就要走,却听到了开门声,回头一看,温颜走了出来,她关了门,侧头看到了他。 温颜以为自己喝醉了,都出现幻觉了,手扶着额头,摇了摇,再定睛一看,哦,不是幻觉,是真的。 周寻又走回来,脸色冷的不行,明明年纪不大,气场这么强。 “这么快结束?”他勾唇嘲讽道。 她一身酒味,很明显,喝的很多。 周寻还注意到,她领口敞开,藏不住的风景。 这副狐媚子样,摆明在勾引人。 温颜道:“你是跟踪我还是碰巧?” “我会花这么大精力跟踪你?别做梦。” “那就是碰巧。”温颜笑,眼眸发亮,“好了,就不聊了,怪冷的,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学校。” 周寻狠狠拧眉,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强硬将她扯回来,抵在墙壁上,禁锢住她的手腕,举高越过她头顶,说:“你就这么不满足?我满足不了你,让你出来找老男人?” “就这种货色?” 温颜觉得他莫名其妙,忍不住笑:“忽然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哥应该不知道你来找我吧?” “你不说,谁会知道?” “恩,你说的也是。” “可是说的人是你呢?那我还不是一样要凉,周寻,别害我了,我惹不起你周缪。” 周寻:“你以为是我跟我哥说的?” 温颜不说话,默认了。 如果不是他跟周缪说了她的事,周缪怎么知道她跟周寻搅和在一起,周缪可不会对周寻做什么,但会对她做什么。 看周寻这副单纯的模样,看来什么不了解周缪呀。 周寻看她沉默,蓦地放开了她,说:“我没有。” 说完就走了,不管她了。 温颜很久才反应过来,但她明显是不信的,面无表情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已经有一道红痕了。 …… 当天晚上八点多,沈蒽柔有些担心温颜的情况,于是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 温颜却在哭,没有回答。 沈蒽柔立刻担心起来,问她在哪里,温颜说了一个地址,沈蒽柔便说马上过去。 温颜在酒店的房间里,披头散发,浑身是伤。 沈蒽柔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床单凌乱,似乎发生过什么。 而温颜已经冷静下来了,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茫然看着她,说:“抱歉,这么晚还把你叫来。” “我不要紧,你怎么了?”沈蒽柔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纵横交错,“你手臂怎么了,谁打的?” 温颜表情淡淡的,没有回答,等情绪差不多了,她才说:“周寻有个哥哥叫周缪,是他资助我上的大学,所以我得听他的话,我一开始不知道周寻是他弟弟,就和周寻在一起了。” “后来被他哥发现了,我就和周寻断了,周缪认为我背叛了他,于是开始折磨我,就是你看到这样,他让我陪不同的男人喝酒。” 沈蒽柔握住她的手忍不住用了力气,很吃惊,同时没想到,她是把温颜当成朋友看待的,所以是站在她这边的。 “蒽柔,我一度羡慕你,能找到易淮先这种男人在一起,可惜我命不好,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沈蒽柔没有安慰她,而是问她:“是不是周缪打的?他让你做这些,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他?不要接受他的资助。” 温颜摇头:“不太可能,他不会允许我离开的。” 周缪的身份,沈蒽柔有听易淮先说过,但是不多,只言片语。她想起来,上次她能从周寻那脱险,是周缪忌惮易淮先,知道她跟易淮先有关系,才让周寻放过她。 而温颜跟周缪这一层关系,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的。 温颜看她沉默,说:“蒽柔,你可以帮我吗?帮帮我,这种生活我不想再过了。” “怎么帮?” 温颜说:“借我一笔钱,我还给周缪,这样,我就可以离开他了。” “他这些年资助我的钱我都记了账,有银行卡流水记录,只要我把钱还给他,我就能光明正大离开他。” 沈蒽柔咬牙,想了想:“你要多少?” “一百万。” 对沈蒽柔来说,这是天文数字,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她也难为住了,她哪里有这么多钱借。 温颜说:“我知道你拿不出来,但是——易淮先有。” 第六十六章 这周 周寻好几天没回家了,一直待在许紫嫣那。 周母知道他的下落,放了心,给许紫嫣汇了一笔款,让她转给周寻。 周寻不上学也不回家,无所事事,倒也自由,没有人管教,耳根也清静。 许紫嫣把钱转给他后,说是周母给他的。 不收白不收,周寻收下了,说:“她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许紫嫣说。 许紫嫣又问:“你昨晚上上哪里了,回来这么晚?” 周寻:“找女人去了。” 许紫嫣微微笑道,红唇皓齿,眼波流转,尾音婉转,问:“谁呀?” 周寻没说,拿了手机又在打游戏,很快手机就放出声音,挺吵的。 许紫嫣拍了拍他横伸出来的腿,“是女朋友吧?” 周寻依旧没说话。 许紫嫣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温颜吧?你哥的那个资助对象。” 许紫嫣知道挺多事的,包括温颜的存在。 周寻也不怕她知道,懒洋洋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你喜欢上她了?” 这句话有多重意思。许紫嫣躺在他腿上,望着天花板,说:“你当初跟我打听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对她不一样了,现在看来是真的,不过她跟你哥关系不简单,你哥是不会把她给你的,你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周寻没听见似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他马上要输了,开了个语音把送人头的队友骂了一通,关了游戏,这才说:“你刚才说什么?” 许紫嫣:“没什么。” 周寻刚上大一那会就跟许紫嫣打听过温颜,知道了她的情况后,便去追她了,追她花了一点时间,期间,她也没主动告诉自己,她跟周缪的关系。 到后来,她经不住他的糖衣炮弹,被他睡到了。 …… 自从昨晚温颜跟她说了借钱的事,温颜就没再提过了。 借钱,还是一百万,更重要的是找易淮先借,这个钱,怎么能借到。 这不是几万块,是一百万,温颜提出来的这个价格,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温颜其实也知道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挺过分的,她看沈蒽柔沉默不语的模样,自己心底也有数。 沈蒽柔和易淮先到底没走到那一步,而且是一百万巨款,不是小数目,易淮先怎么会平白无故借这笔钱给沈蒽柔,而且沈蒽柔性子也不会跟易淮先开这个口。 刚好周三,是易淮先的课,沈蒽柔上课一直在走神,压根没看讲台。 易淮先在上面讲课,视线是一览无遗,自然也就看到了走神的沈蒽柔,她只有遇到事才会在上课的时候走神。 易淮先刚好在讲一个很有名的古代建筑,提出了一个问题需要同学解答,他便随机选了一位同学,同学回答不出来,就支支吾吾的。 易淮先便说:“那你觉得谁能回答这个问题,你请他帮你回答。” 坐在他隔壁的前后桌都避开了他的视线,明显不想帮他回答,一到关键时候,兄弟就不是兄弟了,只是可有可无的普通同学关系。 易淮先便让男同学坐下,他点了沈蒽柔的名字,让她起来回答。 隔壁同学拍了拍她,提醒她老师在体温,她才回过神来,猛地看向易淮先。 她很不好意思站起来,视线躲闪,问了句:“不好意思老师,我刚才没听见,您问的是什么问题?” 易淮先不喜欢不认真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需要秉持一颗认真的心,要是换做其他人,他肯定已经沉脸了,可这人是沈蒽柔,他没办法生气。 有时候,他是很坦然承认自己是双标的,谁让他也是个人,但凡是个凡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只要不牵涉到大局,一般小事,就不计较了。 至于沈蒽柔又在他的课堂上走神了,他怀疑起自己的魅力已经这么低了么?连她的注意力都吸引不到。 易淮先又重复了问题,原是没指望沈蒽柔回答得多好,随便回答几句就好了。 但是他显然是小看了她,她思考了一番,徐徐道来,有自己的见解在一面,总体来说,回答的很好。 怪不得童教授会很看好她。 就是这学习态度需要改善。 不能总在课堂上走神。 沈蒽柔其实挺怕上课时候的易淮先的,因为这时候的易淮先让人感觉距离很远,她也没法将他上课的形象和私底下吻她的形象结合在一起,这人有多面性。 下课后,沈蒽柔和易淮先同路,都要去办公室,前者是去找办公室找老师交作业,后者是回办公室放书,才离开学校。 沈蒽柔有意和他保持距离,一前一后的,期间还有其他同学穿插而过,她心里发慌,好像做了错事,怕被人家当场抓到。 越往教职工办公区,越没有什么学生,也许是快到午饭时间了,应该都去吃饭了。 经过一处拐弯角,易淮先停了下来,站稳了回头看她,星眸黑亮,薄唇勾着,不算是笑容。 沈蒽柔也停下来,抬头看他,他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毛衫黑色长裤,乍看再简单平淡的装扮,可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一身矜冷的气质。 两个人相顾无言,是谁先开口的,也不重要了。 今天的风挺大,阳光和煦,照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 “今天上课回答的不错,不过这不是你上课走神的正当借口。” 沈蒽柔:“……”差点咬到了舌头,她也没说这是她的借口,明明她什么都还没说。 “昨晚没休息好么,怎么早上的课就在走神。” “易老师……我有事想跟你说……” “需要找地方单独聊么?” “需要。”她很心虚。 易淮先说:“等会一起吃午饭,再说。” 她也去办公室交了作业,先走下楼,在楼下等易淮先。 这个时候,导员来了,看到她,还主动打招呼,问她怎么不去吃饭,站在这。 沈蒽柔没忘记导员之前处理她跟宋倩的事情是什么态度,自然也就不喜欢她了,知道她跟宋倩是亲戚关系,是跟宋倩一起的。 她也就没说话,继续等自己的。 她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挺记仇的,要不然都不想跟导员打一声招呼,之前的事,记忆太深,也太愤怒了,短时间内没办法忘记。 导员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不过我都让宋倩搬出你们宿舍了,怎么,还不解气?我也是根据实际情况处理你们当时的恩怨,蒽柔,你别不高兴。” “我知道。”沈蒽柔面色平淡说,其他的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你知道就行,其实像我们做辅导员的也很难,学生之间闹矛盾,还要帮忙调解,没调解好,最后都来怨我。” 沈蒽柔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当然了,心里还在打鼓点,要是等会易淮先下来撞上了怎么办,她也许是做贼心虚,很怕别人看出她跟易淮先之间的端倪。 不过转而一想,他们在学校里一直都有保持距离,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应该不会有事。 又聊了几句,导员就先走了,还没走远,易淮先就下来了,他臂弯间搭了件外套,朝她走来,似乎没注意到沈蒽柔刚才跟别人说话。 而恰好这事,导员回头看了看,看到了沈蒽柔和易淮先一道走,导员皱了下眉,怎么沈蒽柔跟易淮先这么熟吗?还一起走,那沈蒽柔刚才等的人是易淮先了? 难以置信…… 是不是她看错了? …… 易淮先去吃饭的地方都是以贵出了名的,至于好不好吃,沈蒽柔也不清楚,到了地方后,她也是被眼前的豪华的装修吓到了,忍不住心里说他是真奢侈。 不过就算他奢侈,也是他的自由,他能承担起,而她…… 从最开始他给她造成的震撼,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她也不那么吃惊了。 另一方面也觉得压力很大,因为不对等。 易淮先已经了解了她的口味,点菜也是根据她的口味点的,等上菜的时候,他问她:“不是说有事跟我说么,什么事。” 沈蒽柔沉默了会,问他:“周缪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易淮先挑了下眉,望着她,一言不发。 他的视线太过炙热,她无法忽视,解释道:“我朋友出了点事,有麻烦,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她……” 他一针见血:“所以这事跟周缪有关系?” “有一点关系。” 易淮先一下子便猜到了,收回视线,笑了笑,没说话。 沈蒽柔喝了杯水,有几分不太自然,她没跟易淮先说借钱的事,这一百万,她是没办法开口的,而且周缪应该也不缺钱,这一百万未必能让他放了温颜,所以她才在想其他办法。 易淮先说:“你的朋友是温颜,是她找你帮忙?” “……为什么你都能猜到?”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所以你说个开头我就能猜到结尾,蒽蒽,温颜的确可怜,被周缪这种人纠缠,但是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这样。”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一一摆好,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很好吃。 易淮先给她倒了杯果汁,慢条斯理说:“不是我喜欢来贵的地方吃饭,而是这清静,没那么多不相关的人打扰。” 沈蒽柔握着杯子有些无措,听着易淮先说的这番话,慢慢沉了心,听得懂他的画外音。 “温颜的事,我若是能帮会帮,不过我希望是她来找我,而不是透过你来找我。” 沈蒽柔不想他误会温颜,开口要解释,易淮先说:“好了,表情别太沉重,先吃饭。” 易淮先说话也不算重,但在沈蒽柔听来,其实算是变相拒绝了,他只是把话说的好听些,没让她难堪。 沈蒽柔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能管就会管,管不了,也没办法,他也没义务一定必须帮温颜。 这顿饭,沈蒽柔心里五味杂陈,也觉得不好意思,而温颜那边,她也帮不上忙。 吃完饭,易淮先想送她回学校,她拒绝了,说:“这里回去很方便,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语气没什么问题,易淮先还是问了句:“生气了?” “没有。”她还摇头。 易淮先没说什么,既然她不需要送,他也就没有坚持,不过这边不好坐公交,他绕了个路,送她到最近的公交站台,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伸手过来,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指腹摩挲了下她的手背,说:“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说?” 她知道了他有多精明,她藏的心事再深也是瞒不住他的,何况,她根本不是会藏心事的人。 “周缪资助温颜上学,温颜欠了他不少钱,所以把钱还给他,温颜就应该可以脱离他的掌控。” “周缪不缺钱。” “……”她低了低头,也猜到了一些。 “他资助温颜念书,应该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这些事,是温颜告诉你的?” 她点头。 “行了,别给自己压力,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处理。” “对不起。”沈蒽柔又给她道歉。 “不至于跟我说对不起,今天你表现的很不错,起码都坦白了。”易淮先侧眸看她,绿灯亮了,他启动了车子。 在公交车站前临时停了下车,她下去之前,他把人拽了回来,吻了下她额头,他的吻炙热,很快又放她自由。 “希望你以后多陪我吃饭,抽空陪也行。” …… 晚上,易淮先又被朋友拉去参加一个商业聚会,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这些人的职业不是什么艺术家就是自己开公司,亦或者继承家业的,全部都是有名有望的人物。 而易淮先跑到江大做老师可让不少朋友知道后发出惊讶的声音,倒也不是觉得老师这门职业不行,而是觉得易淮先跑去做老师,屈才了。 当然了,也有一些业内的大佬在退休的年纪跑去大学做讲师,年纪越大,辈分也就越大,从业经验也是,他们的经验足以称得上是宝藏了。 易淮先就是如此。 易淮先也有自己的圈子,他的圈子有一部分是他大学时期的校友,都是差不多身份地位的,但这些人也是很八卦的。 听说易淮先跑去江大做老师,便调侃他几句,问他为什么跑去江大做老师。 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都在议论易淮先。 他倒是淡定,嘴角挂着笑,只是说了句江大是他母校,回去也是回报母校的教育之情。 这是聚会,难免又要喝酒,他想起上次沈蒽柔深夜步行一个多小时给他买的醒酒药,嘴角的笑意忽然绽放,婉拒了朋友的劝酒,他没碰。 说是等会要开车去接女朋友,怕女朋友生气,还是不喝了。 此话一出,又炸开了锅。 几个朋友纷纷问他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怎么不带过来见见。 藏的可真是深。 他说等合适的机会便会介绍他们认识,只是这个机会,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在场的人有听说他先前跟沈家闹的不愉快,似乎是因为他这位女朋友,也因为这样,更佳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女人能把他制服,还跟沈家取消了婚事。 沈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在江城根基不是很稳,不过也算是有一点名气,多少有听说过。 易淮先喝了杯果汁,从容应付这些人,心里庆幸,还好没带她来,只怕她会受到惊吓。 想到这里,又摇了下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他才能真正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牵她的手。 今晚可是有不少情侣一道出现的,他看了眼,心里竟然有几分羡慕了。 …… 宿舍里,温颜又没回来,沈蒽柔洗了澡上了床,打开手机微信,犹豫了好久给温颜发了一笔钱,是她仅剩的存款了,她没办法找易淮先,就拿自己的钱先给她。 钱也不多,她只给自己留了生活费,剩下的都给温颜了。 她跟温颜解释,说没办法跟易淮先开口借钱的事,她觉得挺抱歉,剩下的她尽力帮忙想想办法。 温颜一晚上没有回复。 她等了会,收到了易淮先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做什么,晚饭吃了吗? 沈蒽柔很快就回复了,那边立刻弹出来一个请求视频通话的消息,声音挺大的,她吓了一跳,迟疑的不敢接。 最后还是接了,她坐了起来,端端正正的,还顺了顺头发。 易淮先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把镜头对着天空,没说话,让她看星空。 沈蒽柔诶了声,怕吵到室友,打字问他在哪里,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他也是打字回复:室友睡了? 她说:睡了,所以不能说话。 他:即便没睡你也不能说话。 说话就穿帮了,她们肯定会凑过来看她的‘男朋友’。 她找来耳机插上,听到他的呼吸声,而镜头有烟雾飘过,他似乎在镜头外的地方抽烟。 其实她很少见他抽烟的,每次靠近他,没闻到他身上有烟味,应该是不常抽。 他对烟酒不上瘾,这种男人不算多了。 她打字跟他说:我戴耳机了,你可以说话了,不用打字。 耳机里传开他低沉的声音:“这周周末把时间腾出来陪我。” 第六十七章 惜字 十一月中旬的温度已经是彻底进入了的冬天。 还没下雪,温度已经很低了。 周末两天她得把时间腾出来给易淮先,也就是说她得在周五晚上把作业做完,周末两天都没时间做作业的。 周五晚上八点多,她埋头苦干,还在做设计,要画图,一周一个设计作业,每周一交给老师,上周的她画的那份排版设计作业就花了好几个晚上熬夜做的,今晚估计又要通宵做作业了。 尹瑜不是建筑系的,她早早上了床,在刷手机,时不时看沈蒽柔的方向,说:“蒽柔,你怎么每天都在做作业,温颜不是和你一个班的吗,为什么我没怎么看她做作业。” 事实上,温颜已经连续好几周没做作业了,老师还找过她。 沈蒽柔想起温颜的事,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了解温颜的难处,却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而温颜每天晚上都要出去,能回来上课就不错了,哪里有时间做作业。 她微信上转给温颜的那笔钱,她没收。 沈蒽柔握着笔出神了很久,在想自己是不是是不是要问下易淮先,看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帮到温颜。 温颜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尹瑜看沈蒽柔没说话,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便说:“蒽柔你不是生气了吧,我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我明白,没事。” “那我睡啦,蒽柔你也别做太晚,熬夜会有黑眼圈。” “晚安。” 当天晚上,沈蒽柔熬了个通宵勉强做完了作业,怕影响到其他室友,她开着一盏小灯,尽量不发出声音吵醒她们。 熬夜做作业都是常态,尤其是建筑系这一专业。 因为熬了一个晚上,隔天早上她想眯一会儿,被易淮先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她声音略带睡意,意识模糊,还没睡醒。 “我还在宿舍里……” 这个点刚睡醒也很正常,他以为她刚醒:“南门等你,不用急,慢慢来。” 听到他在等自己,沈蒽柔瞬间清醒了,熬了一晚上,精神状态并不好,有淡淡的黑眼圈,她强打起精神迅速洗脸换衣服。 尹瑜这时候也醒了,睡意惺忪看到她换了身衣服,要出门的模样,说:“你要出去吗?” “对。” “你昨晚不是才熬了一个通宵吗?出去吃早餐吗?” 沈蒽柔拿了背包,往里面放充电器还有外套,以免太冷了,可以穿,她一边收拾一边回答:“跟朋友约好了出去玩。” 这么早就出发,看来这约会不同寻常,尹瑜笑着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要是睡到你回来,你帮我买带份晚饭,我就不用换衣服了。” “行呀,不过我也不知道出去多久,要是回来的话我提前跟你说。” “蒽柔,祝你玩的开心。那我再睡个回笼觉。”说完,尹瑜往后一仰,准确无误躺了回去。 …… 易淮先没等多久,沈蒽柔就来了,她怕他等太久,走的很快。 还好不是夏天,走快也不会出汗。 他今天穿着休闲,手腕佩戴了手表,还今天换了辆车,不太吸引人注意,而且这会还很早,路边没什么人。 怕她到了认不出来他来,他便下车在路边等她。 沈蒽柔上了车才知道他换了车,怪不得下车等她,她其实有一刻心虚,深怕被人瞧见她和易淮先在一块,于是上他的车干脆利落,也不带犹豫的。 上了车,才深深松了口气。 她的小动作被易淮先逮个正着,他愉悦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说:“你这样我以为我们俩是偷情。” “……”沈蒽柔咳了咳,被口水呛到了。 易淮先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调头,缓缓道:“不用紧张,今天周六,人少,不会那么倒霉被认识的人撞见。” 是她不懂得掩饰情绪还是他太过精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算了,反正在他面前,她都藏不住秘密的。 车子开了一段路程后,沈蒽柔平复了心情,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玩。”某人惜字如金。 她问:“玩什么?去哪里?” 易淮先微微扬眉:“不想卖关子,不过现在说了怕你有心理负担,所以到了地方后你自然会知道。” “……”还不如不回答,她现在更有心理负担了。 约会吗? 二人世界? 她忍不住开始大发脑洞胡思乱想了,偏偏隔壁开车的人守口如瓶,嘴巴特别严实,不说就是不说,一定要卖关子。 易淮先说:“到那也要几个小时车程,觉得无聊可以听歌,或者睡觉。” “我怕一觉睡醒被你卖到哪里都不知道。” 易淮先勾唇笑了笑,声音很轻,不止是表情,声音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足以可见,心情不错。 易淮先说:“那这样的话,我会让你被我卖了,还心甘情愿帮我数钱。”过了会,又调侃道,“你这身板也值不了几个钱。” “又不是按斤称。”她忍不住怼了句。 他说:“那卖给我,怎么个价钱?” “……”怎么说着这气氛就变了,她梗着脖子假装没听见,扭头看车外的街景。 调戏她,是他最近新发现的小小乐趣之一。 易淮先放了一首歌,舒缓车内气氛,那首歌的旋律轻缓,绵延,能让人的心情慢慢安静下来。 沈蒽柔慢慢放松身体,听着歌曲,觉得很轻松,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一来是昨晚通宵做作业,二来歌曲有催眠的效果,她抵抗不住诱惑力,这才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在沈家的日子,无忧无虑,什么事都不用烦恼,而且有疼爱她的父母,关心她的爷爷奶奶,一家人其乐融融,她在梦里忘记了自己并不是沈家亲生女儿的事实,开开心心的。没过多久,沈雅出现了,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眸盯着她,嘴巴张开,露出血盆大口,声嘶力竭要她离开不属于她的地方—— 她被梦惊醒的,喘着粗气,等回过神来,才恍然是梦,不是真实的。 易淮先刚停了车,问道:“做噩梦了?” “恩。”她眼神还有些惊慌。 易淮先抬手摸了摸她头发,又握住她温热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低声道:“没事的,梦跟现实是相反的,别怕。” 她点头,慢慢缓过来,而被他吻过的手背隐隐发麻,她不太好看他,于是看向车窗外,说:“是到了吗?” “恩,到了。” 于是打开车门下车。 沈蒽柔这才发现这里是露天的停车场,周围环境绿茵蔽日,环境清幽,有位戴着帽子的大伯坐在树下坐着。 似乎是停车场的收费人员。 而这里,不像是繁华的城市,像是类似民宿度假村的地方,周围的房子都不高,很有特色和生活气息。 易淮先停好车,朝她走来,说:“走吧,陆樾他们都在。” “都在?” “恩。” 看来,并不是二人约会,蓦地,她觉得轻松了些,还好有其他人,总比跟他独处的自在。 不止是陆樾,还有他女朋友尹笙,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现场就易淮先与陆樾带了女伴,其他几位男士没有带女生过来。 陆樾名义上是开酒吧的,其实他也有其他投资,只不过这些投资在陆老爷子看来就是不务正业,所以懒得管了。 他们俩到的时候,陆樾一行人都开始忙活了,在准备晚上的节目。 沈蒽柔到了地方后,环顾一圈,觉得无所适从,她认识的人并不多,陆樾是一个,剩下就只有易淮先了,她对易淮先还有点熟悉感,就一直待在他身边,像是这样能有安全感。 易淮先看出她是紧张了,说:“这几个都是熟人,不用害怕。” 他说的熟人意思就是跟他关系不错的。 屋里的人热情跟易淮先打招呼,都喊他一声淮哥,等看到他身边的沈蒽柔后,调侃的话接二连三来了,无非是打趣易淮先的。 “淮哥你介绍介绍,这漂亮妹子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陆樾也在拱火:“我以为你要带谁过来,问你也不说,神秘兮兮的,我早该想到的,你除了带沈小姐还能带谁。” “别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来问她了。” 几个男的年纪都跟陆樾差不多,气氛轻松熟络。 易淮先看了她一眼,回答他们说:“不用介绍了,你们不都早知道了。” “你别装,我不知道哦,我什么都不知道。”其中一位戏谑道,不买账。 陆樾就在边上看热闹的模样。 易淮先神色自若:“那就不知道。” “哥,别这样呀,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小嫂子吗,难免口无遮拦,小嫂子你别跟我计较。” 沈蒽柔被这一声‘小嫂子’给震慑住了,没听错的话,这声称呼的确喊她,不是开玩笑的。 她忍不住扯了扯易淮先的衣袖,有几分求助的意思,再说下去,她觉得自己快待不下去了。 易淮先转而握住她揪自己衣袖的手,唇角微扬,这才淡淡出声制止开玩笑的一群人,他们这才消停下来。 紧接着,不过易淮先也没有特别介绍她的身份,很明显不是么?都不需要介绍。 他亲自带来的异性,还能是什么关系,只有普通关系才会介绍,他的人,从两个人相握的手便可以看出来了。 在场的都是熟人,也了解他的为人。 而且小嫂子这声称呼,是陆樾私底下带头喊的,易淮先清楚,沈蒽柔并不清楚,她也不敢问为什么要这样称呼她,她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哪里还会问他们。 他们到的时间刚好是中午,陆樾他们几个亲自下厨做饭,这间小别墅,什么都有,厨房里的食材也都是新鲜的,不用担心保质期问题。 易淮先带沈蒽柔去楼上房间参观,最后来到三楼的一间房间,他推开门,说:“今晚住的房间,浴室里有干净的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在衣柜里,还缺什么跟我说,我让人安排。” 今晚在这过夜? 沈蒽柔啊了一声,说:“意思是周末两天都要在这吗?” “恩。” “你没跟我说过……” “跟你说了,你还会来?” 所以直接先斩后奏?让她没有拒绝的机会? 怪不得来的路上说那么奇怪的一番话,原来他是早就设计好了。 房间采光很好,地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颜色素雅,不会让人觉得奢侈,包括整个房间的装修。 沈蒽柔心里倍感压力,不知道他还做了什么,他要是不愿意说,大概也没人能强迫。 她干脆放弃挣扎了。 她的表情挺丰富的,易淮先目睹了全过程,看她模样,似乎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这么重的黑眼圈,昨晚又熬夜做作业了?” 没化妆,自然挡不住黑眼圈。 她摸了摸脸颊,点了下头。 “休息会,等会吃饭了我喊你。” 沈蒽柔却问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放松心情。” “我挺放松的。”除了她刚进门看到屋里这么多人那会紧张了点。 “……” 他抬手捏了捏她脸颊,说:“奖励你这段时间辛苦做作业的礼物。” 她其实想问他温颜的事,又没想好怎么开口,很犹豫。 “还有事?” “温颜和那个周缪的事……” “周缪资助温颜上学,这是他们俩之间的问题,如果温颜不想继续接受周缪的资助,可以跟周缪谈,意思是说,只是表面一层关系还好处理,但他们俩明显不是。”易淮先神色不明,顿了几秒,继续说,“温颜怎么跟你说的。” 沈蒽柔:“她说只要还了周缪的钱,就能离开他。” “没有其他了?” “……” 易淮先薄唇微勾,似笑非笑:“温颜的情况我有听说一些,可能比你知道的多。” 他的意思是,还有其他她并不清楚的内情,所以温颜的事情没有表面那样简单。 她还想说什么,易淮先摸她头发,收敛了表情,说:“我其实更希望你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包括你的关心。至于温颜,她和周缪关系不一般,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好的。” 易淮先没有告诉她全部事情,也是怕伤害她跟温颜的友情,她交友是她的自由,他不会干涉,只是如果这个朋友会伤害到她,那么有必要让她远离。 他不希望任何人再伤害到她,如果有必要,他其实觉得,她身边只有他就够了。 所以他不愿意看到别人的事情占据她太多关注,不管是朋友也好,同学也好,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说白了,他这个人把界线分的一清二楚,无关紧要的人是生是死都跟他没关系,沈蒽柔眼神逐渐暗淡下去,没再说话。 …… 楼下厨房,几个人挤在厨房里忙碌,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手上没停,嘴巴也么闲着,开始聊八卦。 刚才易淮先送沈蒽柔上楼的那十来分钟时间,底下的人都炸开锅了,易淮先把她带来,意味着什么,不用说出来,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易淮先以前可从没有带女伴参加朋友私底下的聚会。 陆樾就一副他们没见过世面的口吻,说:“一个两个出去别说认识我,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我老早就知道了。” “那你又不说。” “你们又没问。”陆樾又笑,说:“你们之前就没有听说吗,淮哥跟沈家取消订婚的事,这事可不是小消息。” “听说了,但谁敢问淮先,这么八卦的事,而且这还是他私事。不过陆樾,你认识那女生?” “认识,怎么不认识。”陆樾正要说,就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立刻噤声,还不忘记提醒他们几个别说了。 易淮先径直走了出去接电话,刚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他走出去后,陆樾立刻被他们追问,要他说那个女生的身份。 陆樾被缠的没办法,说:“就是沈家之前那个女儿,后来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吗,淮哥因为她,跟沈家闹掰了。” …… 沈蒽柔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想到刚才易淮先的眼神,心就跟着一点一点沉底,那种感觉说不出来。 她知道易淮先肯定不是什么慈善家,不会平白无故帮温颜的,也还好,她没有说温颜找她帮忙借钱的事,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看低。 温颜这会给她打电话,她接了,温颜说:“你的钱我不能收,那天是我糊涂了,找你借钱。” 沈蒽柔说:“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没有的事,是我太天真了,以为还钱就能让周缪放过我。”温颜叹了口气,“我那天说的话你别放心里,更不用帮我借什么钱了,周缪不缺钱,还了他也是这样。蒽柔,我只求你,别把我的事告诉别人,就当没发生过。” “好,我知道。” “我现在回学校了,老师都把电话打到我妈那去了,我不说了,我去补作业了。” 听到她说回学校,沈蒽柔心里松了口气,放心了。 挂了电话,她心里五味杂陈,脑袋昏昏沉沉的,更加难受了,可能是一夜没睡的后遗症,她趴在床上,又睡不着,非常精神。 过了半个多小时,陆樾的女朋友尹笙上来敲门,喊她下楼吃饭。 楼下他们都在了,说下午去钓鱼,晚上拿来烤,于是直接决定晚上就吃烤鱼。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聊着,吵闹的很。 这么多人都在,唯独易淮先不在,沈蒽柔看了一圈,没看到他的身影,还是陆樾说的。 “淮哥出去会,晚点回来。不用等他了,沈小姐你坐吧,跟阿笙坐一块,你不知道吧,阿笙也是江大的,跟你同校。” 第六十八章 盐味 尹笙:“我听陆樾说,你是江大建筑系的,大二吗?我妹妹先前也是建筑系的,不过她说太累了,也没那个脑子,就转系了。” 沈蒽柔一听,怎么像是说尹瑜,刚才陆樾喊她阿笙,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姓尹,于是她试探性问:“你妹妹是叫尹瑜吗?” 尹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她是我室友,先前搬来了我们宿舍,聊天的时候听她说的。” “那应该是没错了,她先前的确是搬了宿舍。没想到跟你一个宿舍的,好巧。” 陆樾插嘴道:“这可就是缘分吗?阿笙你别只顾着聊天不吃饭,多吃点,这么瘦。” 尹笙笑着说:“我不饿,而且要保持身材,不能吃太多,你别给我夹了。” 陆樾:“你这么瘦保持什么身材,女孩子要肉一点。” “肉一点抱起来舒服,我帮陆樾补充,这个老色痞。”其中一位叫季北的朋友毫不客气拆了台。 桌子下,陆樾找到他的方向猛地抬腿给了一脚,季北身体敏捷躲开了,调侃道:“气急败坏了啊,我可什么都还没说。” 沈蒽柔听着他们吵闹,她默默吃饭,眼下易淮先不在,她觉得自己似乎和他的朋友相处的有点困难,不善言辞,也不如尹笙外向,她没办法跟他们打成一团,迅速熟悉起来。 陆樾带了女朋友过来,心思则放在了女朋友身上,嘘寒问暖的,贴身照顾,就连吃个鱼肉也要帮她把鱼刺挑干净了再交给她吃。 这一操作下来,另外几个朋友都看呆了,忍不住骂了他几句,虽然都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但是尹笙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了,眼神制止陆樾别做这些了,陆樾怡然自得,就是偏要,别人管不了。 吃完饭,陆樾喊了人过来打扫,也就不用他们收拾残局了。 吃过饭有些困顿,几个人就说回房间休息,睡个午觉,睡醒了再去钓鱼,反正现在还早,于是大家伙原地解散,各自回房休息。 午休时间没什么活动,其他人都回房间休息,别墅一下子寂静下来。 沈蒽柔睡不着,在房间待着也没什么事,那不如附近逛逛。 明明昨晚一夜没睡,就早上眯了一会儿,睡的完全不够,可是这会她居然毫无睡意,意识清醒。 不认识路,也就不敢走太远,她就在附近逛了一圈就回来了,大概也就半个小时不到,中午太阳很大,日晒充足,她被晒的睁不开眼,头有些晕,回到小别墅阴凉处才感觉好些。 刚进门,换鞋子,余光瞥到有人站在客厅,她抬头望去,是易淮先。 他手里提着一袋子的水果,份量挺重,放在了桌上,他一边解开外套,一边问:“你出去了?” 沈蒽柔没想到他回来这么快,可能是刚刚晒得脑子有些缺氧,说:“刚吃完饭,随便逛逛,消消食。” 中午气温高,没那么冷,易淮先刚把外套脱了就穿了件薄绒黑色的毛衣,衬得皮肤冷白,男人皮肤白会可能会显得有些娘气,他倒不会,可能跟他自身气质有关,往矜冷那边带。 她又问:“你吃过饭了吗?” “没。”易淮先说:“他们人呢?” “都去睡午觉了。” “你不困?” 她说:“很精神。”她抬头,忍不住看他,脱口而出道,“这里可以点外卖吗?” “只怕是不能。” “那附近应该有餐馆吧?我上网搜搜。” 易淮先轻声道:“不必麻烦,我随便吃点就行,不挑食。” 那这意思是? 没道理让他吃剩菜,何况刚才的剩菜剩饭都被清洁的人处理掉了,现在冰箱只有生食,哪里有现成的。 “要不我给你煮点面条垫垫肚子?”她说这话没什么自信,因为她不擅长下厨,简单煮碗面条应该不成问题。 易淮先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嗓音低沉浅淡:“好。” 看到他这抹笑容,沈蒽柔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 算了,谁让他是易淮先呢。 末了,她进厨房前好心提醒了一句:“我做饭可能水准跟你平时吃的有差距,你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差距明显?” “……”不然呢?所以她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易淮先又笑,眉眼深邃:“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可以。” 既然如此,那她就自由发挥了。 之前在沈家,都是家里保姆阿姨做饭,轮不到她进厨房,她就连吃个简单的面条,沈家的阿姨都能把面条做出花样来,她仔细回想阿姨做面条的步骤,于是按照记忆里的做法开始煮面条。 有几样食材现在并没有,她要煮海鲜面,其中一样叫墨斗丸的食材并没有,她就省去了,用虾代替。 她在厨房里忙碌,易淮先把水果放冰箱,听到厨房里传来动静,他不太放心,放好了水果,便朝厨房那边走去,看到她忙碌的背影,他便站在一边看,没有发出声音惊扰到她。 刚才她说的话,他才意识到,她是不擅长做饭,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不要抱有期待,如此看来,她对自己是有明确认识。 这样就挺好。 虽然不会做,但她至少愿意为他去尝试,有这份心意就足以,其他的,没那么重要。 他虽然没跟女生交往过,除了沈蒽柔这一段,可以说是经验为零,不过这不代表他不懂得男女相处的道理,而且身处他这个地位,有些女生不是因为喜欢他接近他,而是因为他的钱。 这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谁都想不费吹灰之力过上好日子,而对女生来说,要是不想努力,就嫁个有钱的男人。 他不鄙夷这类人的存在,人各有各的生活,选择也会不一样,只是他反感的是人前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的做法。 骨子里爱慕虚荣,表面又装出另一幅面孔,这才是让人反感的。 …… 十来分钟左右,她终于做好了一碗面条,卖相上看,还算可以,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对自己没一点信心,将面条端到他跟前,她说:“你尝尝,要是不好吃,再去附近的餐馆吃吧。” 易淮先没有说什么,拿了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口,没说话,又接着吃了几口。 沈蒽柔问他:“会不会太咸了?” “不会。”他说。 “那会不会太甜了?我放了点糖提鲜。” 他抬头看她一眼,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来是好吃还是不好吃的模样,他问:“能帮我倒杯水么?” 沈蒽柔立刻去倒水,递给他。 “不会,咸甜合适。” “是吗?”沈蒽柔不太相信,“你别骗我。” “没有骗你。”他说。 他表情挺认真的,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她这才放心松了口气,说:“看来比上次做进步有进步,上次给他们做,说我把糖当盐放。这次应该没放错。” 易淮先手握成拳头放至唇边,咳了咳,像是被呛到了。 沈蒽柔:“你嗓子不舒服?” “被水呛到了,没事。” 她说:“不用着急,慢慢喝,我不和你抢。” 易淮先点头:“你要不要尝尝?” 她还没吃过自己做的面条,他说:“算了,你喝口汤吧,我还不够吃。” “……”沈蒽柔有些不知所措。 但还是尝了口汤,他拿勺子舀了一勺喂她尝的。 她立刻抓狂了,嘴角垮了下去,说:“好甜……可能腌制虾的时候放了糖。” 他听了后无可奈何摇头笑笑,目光愈发温柔,也不去计较为什么虾需要腌制了,他又坐下来,拿她用过的勺子舀汤喝。 “别吃了,太甜了,还是出去吃吧。” “不用了,我觉得甜度刚好。”他的眼里蕴含笑意。 沈蒽柔继续面红耳赤的:“……” 吃饱喝足的某人放下筷子,说:“下次可以不放那么多糖,你已经很甜了。” “……” …… 吃过了午饭,易淮先问她要不要休息会,她虽然很精神,但是也想眯一会,免得晚上撑不住。 至于房间,自然他们俩是住一间的。其他人都把房间分配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 进了房间,易淮先坐在了沙发上,说:“不困也闭上眼睛休息会,到点了我会喊你。” 看那样子,他是在沙发将就了。 她不想躺会也不行了。 于是沈蒽柔慢慢爬上床,盖上了被子,卷了起来,只露出脸蛋,半侧着身,缓缓闭上眼睛休息了。 沙发其实不大,易淮先腿长,微微岔开坐躺着,他看了看床上隆起的一团,也闭上了眼睛眯一会。 午后的太阳极大,照进来让人觉得懒洋洋的,困意很快袭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过来,发觉腰上多了一只手臂,身边躺着一个男人,是易淮先。 几乎不用想。 她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窗外天都暗了,可见她这一睡睡了挺久的。 没过一会儿,易淮先也醒了,手臂收紧,搂着她的腰,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醒了?” 她嗯了一声,耳根又开始发红发软。 “再躺会。”“会不会睡太久了?天都黑了。” “没关系。” “可是他们不是说晚上要做烤鱼吗?下午去钓鱼来着。” “现在几点了,他们早钓完回来了。”易淮先理直气壮的,丝毫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 沈蒽柔:“那他们没有来叫我们吗?” “来叫了,不过我看你睡得熟,就拒了,他们去钓就行了。” 他甚至还想维持现有的姿势继续休息。 沈蒽柔可没他淡定,彻底精神了,说:“我得起来了。” “那就起来。”他无奈,嘴角勾了勾,笑意明显。 她去洗手间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耳根发红的自己,叹了口气,默默地把头发放了下来,挡住发红的耳朵。 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不过她也管不了了。 出来的时候,易淮先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会,说:“还是把脸露出来好看些。” 于是上前,将她脸颊边的头发挽到了耳后,温凉的手指难免会碰到她的脸还有耳朵,她的耳根也就越来越红,压根遮掩不住。 易淮先眼里有了笑意,手指微顿,指腹揉了揉她的耳垂,说:“它害羞了。” 她顿时怀疑他只是想看她发红的耳朵。 …… 她和易淮先一前一后下的楼,屋里只有季北在往外搬运食材,小别墅后面有个后院,他们摆了几个烧烤架子在烤肉。 一箱箱的啤酒,季北充当了苦力往外搬,没人帮他。 易淮先挽起了袖子,好心帮忙拿了几盘烤肉,并没有搬啤酒,季北哀怨写满了脸,又不敢说易淮先的不是,只能认命了继续做苦力。 沈蒽柔想帮易淮先拿烤肉的,易淮先说:“不用,你出去找个位置坐。” 很多时候,他对她还是很照顾的。 易淮先也就端了几盘烤肉出去,其他活搬运的活就不做了,抢占了极佳烧烤的位置,往里面放了木炭,点了火,挽起了袖子开始烤肉。 陆樾以为自己挑了一个很好的位置,结果风向改了,烟直往他脸上吹,他吃了不少炭火,直打喷嚏,搓眼睛。 陆樾想跟易淮先换位置,有贼心没贼胆,只能自己动手换地方了。 他们这些人玩起来也是真的嗨,一件小玩笑都能闹起来,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可言。 陆樾还好,他这人就是比较吊儿郎当,本就离经叛道,不走寻常路,鬼点子也多的很,他要是正经起来,才叫人觉得不习惯。 而易淮先不论做什么永远都是悠闲自在、淡定从容的模样,即便做充满烟火气息的活,也是一幕养眼的画面。 沈蒽柔偷看易淮先被尹笙察觉了,尹笙搬来椅子坐在她隔壁,顺便递给了她一杯果汁,说:“鲜榨的,很好喝,你试试。” 沈蒽柔回过神来,“谢谢。” “不客气。”尹笙也笑,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我其实很意外,没想到原来你就是易老师的女朋友。” 沈蒽柔笑容比较淡,握着杯子摩挲了会,没说话。 尹笙说:“易老师在学校这么有名,怕是知道你是他女朋友的人应该不多吧?要不然我想已经传遍江大了。” 尹笙也是江大的学生,易淮先的名气在学校那么大,她不太可能不清楚,这会跟沈蒽柔说的话,沈蒽柔心里也没底起来。 沈蒽柔这才说:“知道的人不多。” “对,我也是听陆樾说的。” 沈蒽柔盯着手里的杯子看,面上没什么情绪。 尹笙以为她是不太高兴了,说:“你放心,你们没有公开肯定有你们的道理,我也不会乱说出去,我不是八卦的人,只是有些吃惊。” 这会,陆樾看她们俩在说话,也就没有过来。 沈蒽柔放下杯子,托着腮,看了看尹笙,说:“谢谢你。” “说实话,我还听过你的事情。不过你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我?” “恩,我听朋友说的,说你是建筑系出了名的美女,现在看到果然是。” “建筑系男女比例失调,只要五官端正都是美女。”沈蒽柔觉得女孩子只要皮肤干净,五官端正,其实都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别说什么美女了,审美可以很多种。 尤其他们都是学艺术出生的,只要会打扮自己,一般都难看不到哪里去,而且每个人的审美不同,不能同一而论。 沈蒽柔对自己长什么样有自知之明的,她就是占了皮肤好的优势,俗话都说一白遮三丑。 尹笙笑笑,起身去陆樾那帮忙打下手了。 沈蒽柔想起来要给尹瑜发消息,告诉她,她今晚不回去了,她差点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 她连忙拿手机给尹瑜发了信息。 尹瑜很快回了句:还好我没等你,不然我要饿死在宿舍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她又说:是不是玩的太开心吗?今晚不回来了对吗?行了,我知道了,宿舍又剩下我跟张羽,只有我们俩是单身狗,气哭了。 沈蒽柔被尹瑜逗笑了。 晚饭就是烤肉了,这会八点快九点,易淮先走了过来,低声问她饿不饿。 她摇头说不饿,睡够了,精神焕发。 易淮先想摸她头发,想起自己双手沾了些烧烤酱有些脏,就忍住了,没碰她,说:“要是冷去屋里等,烤好了给你吃。” 沈蒽柔说:“不冷,还好。” 他在外面,她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帮忙,便坐享其成。 易淮先也没拦着她帮忙,提醒了句把帽子戴上,晚上的风很冷,寒意重。 她乖乖听话,于是问他:“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易淮先说:“不用,坐在那就行,。” “……” 她就干坐着,什么都不需要做。 易淮先亲手烤的自然只给了沈蒽柔,其他人想吃都没份,于是都盯上了陆樾的,他一烤好,几个人涌上去抢食,陆樾一个人难挡他们三个,气的他一个个点名骂,要他们自己烤,别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于是沈蒽柔吃了独食。 漆黑的夜色弥漫了一层雾,月光被雾挡住,只有淡淡的光照出来。 沈蒽柔仰头看夜幕,忽生了诸多情绪,比如命运。 第六十九章 转变 周末很快结束,周日下午他们这才收拾离开。 沈蒽柔自然是回学校的,不出意外,是易淮先开车送她。 其他人会顾好自己,都不是小孩子了。 上了车,沈蒽柔其实是想找话题转移注意力的,她就问陆樾没车,怎么回去? 易淮先道:“他会打电话让人过来接。” 陆樾的车被季北开走了,季北忽然有急事。 沈蒽柔:“哦,那好吧。” “陆樾嗓门大,嘴上没把门的,他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不用在意。” 沈蒽柔点点头,说好。 她乖巧的没话说,也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才是最自然的,她其实挺紧张的,尤其经历了昨晚那件事。 昨晚一行人烧烤完就各回各自的房间睡觉,房间早就分配好的,她自然就跟易淮先一间房的。 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她拿了柜子里的衣服,想进去洗澡休息,原本不想洗澡的,又怕有味道。 其实这么冷,也没出汗,一晚上没洗澡不碍事。 但是仔细闻了闻,身上有很大一股烤肉味,太香了,她怕晚上睡着了会饿,想了想,还是洗了吧。 洗完澡,易淮先坐在沙发上随便拿了本书在翻,她没洗头,可以直接睡觉。 “你不洗澡吗?”上床前,她还是好心问了一句。 他身上估计味道也大。 易淮先这才放下书,说:“你先休息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说好。 于是掀开被子躺上床,裹紧被子,遮的严严实实的,他走出去之前帮她把灯关了。 关了灯后,她也睡不着,很精神,其实也怕晚上会发生点什么,孤男寡女的,尤其他之前也对她做过一些亲密行为的。 胡思乱想着就睡着了。 易淮先抽了一支烟的功夫就回来了,轻手轻脚,怕吵醒已经睡着的人。 他走开一会儿,是怕她尴尬,毕竟同住一屋,他又是个男人。 洗个澡,就几分钟。 大男人洗澡,利落迅速。 她是真累到了,睡的很沉,呼吸绵长,没察觉到危险逼近。 易淮先上了床,躺在她身边,看了她好一会儿,唇角不自觉抿紧,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吻上去了。 吻了她的唇角。 一直怕她适应不了两个人的亲密行为,他平时很克制,唯一没克制住的就是她被周寻算计那次。 要是那次再晚一点过去,那后果不敢想,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会让周寻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捧在掌心疼的人,可不是什么都能碰的。 他绝对是个记仇的热,外表看不出来的都是假象。 她里面穿着睡衣,那睡衣是他准备的,很贴身,当然了,也好解。 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暗黑的一面暴露无遗,想对她做点什么,他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这次机会。 于是直接解开了她领口的纽扣,视线下移。 她是被莫名的疼痛惊醒的,房间视线很黑,感觉有人压在上方,禁锢她的手腕,还在啃yao她的锁骨。 她以为是什么人,可是觉得他很熟悉,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是易淮先。 心跳加快,脸上有几分燥热。 也不敢动弹。 易淮先知道她醒了,动作放轻,换了副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是我。” 因为知道是他,她才没有反抗。 “我是在做梦吧——”她喃喃自语,装出自己是在说梦话。 虽然演技蹩脚。 但这样,也让他清醒了。 他无声勾唇笑了笑,理智恢复了过来,说:“恩,你在做梦,快睡,睡醒就没事了。” 她就真照做了。 …… 隔天早上醒来,刷牙照镜子的时候,脖子上的痕迹告诉她,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她脸颊更红了,待在浴室很久,还是他来敲门,以为她晕倒在里面了,她这才肯出来。 一天下来,她都没正眼看过他。 直到要走了,上了车,才主动跟他说话。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她很精神,也不困了,一直瞪着眼睛看车窗外。 易淮先也没去撩她了,自己是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 等回了学校,她下车后,这才跟易淮先说了句再见,也不等他应,就下车走了。 易淮先笑了笑,肉眼可见的高兴。 回到宿舍,沈蒽柔就被尹瑜审问了,大概是尹笙跟她说了,尹笙说不会回学校乱说,但是没说不跟妹妹尹瑜说。 她们姐妹俩关系也算不错,尹笙谈了一个男朋友,尹瑜自然也是知道的。 尹瑜拿了尹笙朋友圈照片给她看,其中有一张是尹笙和她的合照,尹瑜质问:“好啊蒽柔,你藏的真深,你男朋友居然是我姐姐男朋友的朋友,我之前问你,你还不说,保密工作做这么好?” 尹笙是发了朋友圈,所幸还好,没有把易淮先拍进去,就发了她们两个的合照,还有几张景物照。 沈蒽柔说:“我也不知道尹笙是你姐姐,也是去了之后才看到她……” “那你男朋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藏这么严实,我问我姐,她也不说,说是暂时需要保密,还不能透露,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啊,这么神秘?” 尹瑜是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刨根问到底,被沈蒽柔吊足了胃口。 尹瑜伤心了,有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尹笙都知道沈蒽柔男朋友是谁了。 就她不知道。 问了尹笙还不说。 一个两个的,都没把她当成朋友。 很快温颜回来了,尹瑜又抓着温颜追问沈蒽柔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温颜一脸疲惫,口吻无奈,说:“很抱歉,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蒽柔要保密,不过呢。” “不过什么?” “不过你可以继续纠缠蒽柔,我是不能说的。” “那就是只剩下我不知道了?” 温颜说:“好了,你也可以谈个男朋友,然后不告诉我们,让我们也好奇。” 尹瑜:“……”她要是有男朋友,恨不得昭告天下,哪里会瞒着。 …… 易淮先晚上没回家,而是周缪又约他吃饭了,这次他拒绝了,让何用回绝的,他没出面,有其他安排。 易君怡找他聊徐嘉的事。 易君怡走不开,只能他到医院。 到了医院,见了人,在易君怡的办公室里。 易君怡拿了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给他,说:“徐嘉最近情绪越来越大,不想在她外公家住了,她现在在叛逆期,性格特别急躁,还不听话,我不想再让她爸爸照顾她了,所以找你来帮个忙,帮忙带她上你那住一阵子。她听你的话。” 易淮先不认为徐嘉是听他的话,她是在闹脾气让易君怡帮她而已。 “她不算小了,不方便住我那。”易淮先这算是直接拒绝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工作忙,这也到年底了,我还要出差,没时间照顾她,就连找个房子我都要找很久,她又不想在外公家住,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易君怡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是不是跟那姑娘同居了?” “这两者没关系。” “我明白我明白,淮先,你想想办法,就当是帮帮姑姑,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管她,也指望不了她那父亲。” 前不久徐先生还打来电话跟她大吵一架,为了徐嘉的去留起了争执。 易淮先说:“房子的事情好找,可以给她找保姆,她实在不愿意待在老宅,那看她自己,她也不小了,任性不是解决办法的唯一途径。” 其实这样也是没办法了。 易君怡:“以前没管教好这孩子,导致她这么任性妄为,之前应该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别跟孩子计较,不用管她。” 易淮先恩了声,表情寡淡。 …… 易君怡跟徐嘉说了给她单独找间房子,可以找住家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她,问她的意见。 徐嘉顿了顿,说:“这是表哥的意思吗?” “他一个大男人住,不太方便照顾你……” “借口,他就是讨厌我,觉得我会妨碍他谈恋爱,还是那个女人跟他说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不答应,他变了,妈妈你也是,你也变了,你们都不在意我是死是活了。” “外公又不疼我,嫌我麻烦,管家伯伯也是,你们都这样。我当时就该被那坏蛋卖去深山老林,才不给你们添麻烦,我为什么要回来,我讨厌你们,讨厌死了。” “嘉嘉,你先冷静会,咱别说气话行吗?你表哥不是你爸爸,没义务对你万般纵容,他工作也忙,也有自己的生活,咱不一定非要麻烦他,你明白吗?”易君怡等会还有台手术,心情瞬间无法平静,她觉得做了这么多,怎么徐嘉还是这么任性? 她除了没给徐嘉一个完整的家庭,其他的能给的都给的,她怎么还是这么任性不懂事? 易淮先说的也没错,任性不是解决办法的唯一途径。 不能再让徐嘉这么任性下去了。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你们都是骗子,都不要我,把我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我受够了,你们不要我,行,我出去流浪,我去睡天桥,这样也总比天天面对你们的谎言来的快乐。” “你够了吧!有完没完?!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易君怡没忍住脾气,朝着手机吼了好几句,又说:“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气死你才肯听话?妈妈等会还有一台手术要做,你让我怎么放心去做手术?万一手术过程中发生什么差池,你让我怎么面对病人以及家属?” 徐嘉慢慢没声了,也不敢挂电话:“……” “易医生,手术马上开始了……”助理来叫人了。 易君怡回头:“好,我知道了,马上来。”她又对着徐嘉说:“行了,有什么事等手术结束了再谈,你自己好好想想。” …… 徐嘉伤心欲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谁来劝都没用。 这下所有人都对她不耐烦了,表哥也是,她心里越想越生气,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想了想,跑去问管家,问到了沈蒽柔是哪所大学的,管家想了一会儿,说是江大,又问她怎么忽然问这个。 徐嘉说:“没有,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就想去大学看看,看看以后我想考什么样的学校。” 照她这个年纪,其实也快了。 管家就没多问。 徐嘉又回到房间,拿手机搜索找到了江大的官网,她四处找,找到了学校的贴吧,登录注册账号,开始在贴吧发布一些漫骂的帖子,从头到尾,就点了沈蒽柔的名字骂。 骂她不要脸,勾搭男人,还说她死皮赖脸搬进人家家里住了,总之是什么难听的就说什么。 她这个年纪,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心中不快了。 …… 距离寒假也不远了,各大院系都在忙碌期末考的事情,考试前一周,是挑灯苦读的一周,很多临时抱佛脚的,在考试前一周格外勤奋,忽然变得上进了。 这都是怕期末挂科,来年要交钱再考。 沈蒽柔也不例外,因为考试的课程很多,内容也广,她要学的更多,考试前半个月就开始复习了。 温颜待在学校的时间比之前长了些,她也要复习。 她也没再跟沈蒽柔借过钱,沈蒽柔想帮她,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能帮到她,易淮先是不打算管的,他也说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温颜也不止一次表明过找沈蒽柔借钱,是脑子不清醒说的,还了钱,周缪也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这个数目是周缪提出来的。 一直到考完试,学校要开始放假了,学生也陆陆续续收拾行李回家准备过年了。 尹瑜也是,收拾行李当天还问她们什么时候走。 温颜没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哪里。 就在傍晚,易淮先给沈蒽柔打来电话了,不过她手机是放在桌子上的,她在洗手间里,没听到手机响。 是温颜听到了声音,过去接了。 易淮先听出不是沈蒽柔的声音,便问了句:“蒽柔在吗?麻烦把手机给下她,谢谢。” 温颜顿了顿,说:“我是温颜,蒽柔在洗手间,一时半会出不来。” “好,多谢。”说着易淮先便要挂断电话,等会再打。 温颜鬼使神差说了句等等,又说:“易老师,我有事想请你帮帮忙——” 易淮先问:“什么事?” “易老师,能换个地方聊吗?另外约个时间,我是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忙,就当是看在蒽柔面子上,您就帮帮我。” “……” …… 沈蒽柔从洗手间出来,温颜已经不在宿舍了,她手机在桌上,这会又响了。 是何用打来的。 何用说:“沈小姐,是我,何用,你现在东西收拾好了吗?老板派我来接你。” 先前易淮先就跟她说过,寒假到他那住,也就等于直接跟他同居了。 不用回易宅了。 沈蒽柔没有拒绝,她是已经接受他的了。 现在大学生同居的也不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她东西不多,拿了个箱子就下楼了。 何用来接的她,所以车是直接开到宿舍楼下了,但这车很高调,并不低调。 何用倒是挺高兴的,一路上都哼着歌。 “沈小姐,你饿了吗?要不要买点什么小吃给你垫垫肚子?老板今天没这么快回来,他还有事,他手机信号会不好,可能联系不上你,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没什么需要。”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都行。你要是忙的话不用管我,我能照顾自己。” “这不行,我今天没什么工作,工作就是来接你,把你安置好” 易淮先的住处她不是第一次来了,还算熟悉,也不是很不自在,反而觉得挺轻松的。 何用帮忙把行李搬进屋,她连声道谢,何用说她太客气了,心里想着这可是未来老板娘,能不照顾好吗? 现在先拉拢好关系,以后要是哪里犯了错,还有人帮忙说话。 何用也是有私心的。 “沈小姐,你的房间在楼上,以后都住楼上了,这里是指纹锁,等会我给你录个指纹,以防万一,我再把钥匙给你一把,也就没什么了,冰箱里都有吃的,然后这里地址等会发给你,你要是叫外卖,也可以送上来,很方便。” 何用仔细叮嘱,怕她不懂,还特别介绍了一圈房子的布局。 最后沈蒽柔叫了两份外卖,请他一起吃。 何用怕她一个人怕,就留下来陪了会,陪她打牌。 沈蒽柔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跟他在客厅打牌。 稍微混熟了些,何用胆子大了,问她:“沈小姐,我有点小好奇,怎么感觉你很怕老板?” 反正老板不在,他怎么编排老板也听不到,而沈蒽柔肯定不是多嘴的人,会把他说的话告诉易淮先。 沈蒽柔心里咯噔一下:“很明显吗?” 何用反问:“不明白吗?”有些看傻子的表情看她。 沈蒽柔说:“我也没有那么怕吧。”她拒绝易淮先那会可是理直气壮得不得了。后来被现实打压了,腰板都晚了,这也没办法。 而且易淮先对她是很好,她才转变了态度。 第七十章 同居(上传字数出现少了 重新传次) 何用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平时工作的时候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其实私底下性格随和、活跃的,大概是被易淮先压榨的,平时要面对的场面比较严肃正派,所以练就了一身沉稳的样子。 这会就跟沈蒽柔单独相处,不是工作状态时的紧绷,他就放松了点,还能跟沈蒽柔开玩笑,气氛还算融洽。 沈蒽柔也觉得他比平时放松多了。 熟了些,何用胆子也大了,趁着易淮先不在,又问她:“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说你不怕老板,可是给我感觉你很怕他。” 沈蒽柔思索了阵,说:“你不怕他?” “……”这问到关键处了,何用咳了咳,说,“我想一般人都觉得他比较严肃吧,他是我老板,我是尊敬他,不是怕他。” 沈蒽柔笑笑,看破不说破。 何用看她笑容就觉得不对劲,说:“你不信?” 沈蒽柔说:“也没有,我理解你的意思,就是尊重他。我也是尊重他,恩,崇拜他。” 何用又咳了咳,清清嗓子,说:“好了,我们俩是半斤对八两,大哥别说二哥。” 沈蒽柔:“我是真觉得他很厉害,他的水平,我望尘莫及。” “那确实,我们老板在业内名声响当当,不过你还不了解他,等你了解他,就知道他能有今天,其实也不容易。” 其实这个世界要在某个领域做得有声有色,哪里是容易的。 易淮先拥有的在外界看来是天之骄子,风光无限,他有良好的家世,有天赋,这是很多人都比不了的,这些就已经让他的人生遥远的领跑在前方,这是身份的界限,因为有了这些基础,后天勤奋和努力则是锦上添花而已。 何用在他身边工作了多年,可以说是一毕业就跟了他工作,这么多年,多少也算是比较熟悉他的人之一了。 这几年,易淮先表面风光无限,其实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何用想起来,其实颇多感慨。 但是也不好跟沈蒽柔说,万一让老板听见,那可就罪过了。 又待了会,易淮先回来了。 何用立刻毕恭毕敬喊了一声老板。 易淮先也没看他,而是直接看向了沈蒽柔,话倒是对他说的:“何用,你可以先走了。” “那我先走了。”何用又跟沈蒽柔道别,就走了。 沈蒽柔摆了摆手,问了声易淮先,说:“你吃过饭了吗?” 易淮先说:“没吃,你吃过了?” “恩,刚才何助也在,他来学校接的我,都没吃饭,所以就一块吃了。” 她其实显得局促不安,眼神也是无处安放,不知道看哪里比较合适。 易淮先察觉出她不自在,表情柔和了些,说:“很紧张?怎么还是这么紧张,不习惯吗?” 她点了点头,诚实说:“恩,还是有些不习惯,也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习惯的。” 易淮先说:“不用紧张,这里没有外人,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可以放轻松些。” 她点头,说好。 她的房间就在易淮先卧室隔壁,就隔了一道墙,这似乎是他特地安排的。 沈蒽柔也没有疑虑,其实都跟他睡过一张床的,他要是想做什么,那天晚上完全有机会,虽然他只是起了个头,没有继续做下去。 她现在才敢回想起那个晚上,如果他要是真做下去,她会拒绝吗? 也许不会。 是的,不会。 她哪里还有资格拒绝,易淮先说带她走的那瞬间起,她就已经沦陷了,不管易淮先做什么,她都没理由拒绝的。谁让她已经是他的了。 算了,也没有什么结果了。 房间里都准备好她的日用品了,该有的都有,而且都是易淮先准备的。 这天晚上,易淮先什么都没有做,简单聊了几句,就送她回房间系数休息了。 沈蒽柔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易淮先对她来说,是仿佛遥不可及的神明,要是没有他,她也没地方可以去了,更别说继续学业,他对她,是真心的,而且很看重,对她也是力所能及的好。 也因为越是这样,她越是感觉到压力,因为她远远没有他厉害,也没有为他付出什么,这段感情,其实有些不对等。 不对等的情况下,她就会自卑,觉得不太配得上他,这是易淮先,不是别人。 她想了挺久的,如果是开始这段感情是认真的,那她不能一味的承受易淮先对她的好,她也要付出,最起码她要站在他身边,可以有足够的底气,不能退缩。 更加不能自卑。 她坦然承认自己是对易淮先动心了。 可是要和他真正在一起,那肯定要付出很多很多,还不是她能想象到的,未来那么远,她看不到头,意味着以后可能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 这一夜,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没有休息好。 易淮先是心猿意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到她此时就住在隔壁,他便忍不住的高兴,他的愉悦是摆在脸上的,虽然有些按捺不住,不过想来还是别吓到她,还是再过段时间好了。 …… 住在一块,待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就见。 一大早上起来,沈蒽柔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听到厨房传来动静,这会才七点左右,易淮先也醒了吗?这么早? 对了,她是放寒假了不需要上课,可是易淮先需要上班,这么早起来应该是在做早餐。 易淮先正好端了做好的早餐出来,精致的瓷盘上是三明治,桌上有热牛奶,都已经备好了。 沈蒽柔看到这幕有些不好意思,她起来的慢,易淮先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易淮先招呼她坐下来吃早餐,清晨,男人的声线低沉浑厚听起来格外迷人。 “怎么了,不合口味?” 她坐下后,有些走神。 易淮先忙完,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静静的看着她,内心不太平静。 沈蒽柔说:“不是。”她说,“要不以后我来做早餐。” “你来做?”他尾音上扬,说,“好,这也行。” 他一口就答应了,没有再说其他的。 沈蒽柔就说好。 那明天她要起来早点,起码要比他早很多。 易淮先也拿了三明治在吃,优雅用餐,不发一言。 他不说话,她自然也没话说了。 早饭时间,静悄悄的,等他们吃完,易淮先拿餐巾纸擦拭唇角,说:“指纹锁都录了吗?” “录了。昨天何助就给我录好了,还给了备用钥匙。” “一般情况都不需要用到钥匙,这里治安不错,附近也有图书馆,你要是一个人在家没事,可以去图书馆。”他知道她喜欢泡在图书馆,也知道她其实胆子挺小的。 就是不清楚当初拒绝他那翻言论是哪里学来的。 有那么一点反差。 这个反差,他挺受的,还是有点意思。 沈蒽柔轻声道:“好,谢谢。” 除了道谢,也没有其他话语了。 她在易淮先面前,显得很笨拙。 易淮先拿了她吃完的碟子收起来,放进厨房,准备洗碗。 这些小事都没让她做。 沈蒽柔沉默,叹了口气,走了进去,说:“我来做吧,你让我做点什么,不然我总觉得吃白食。” 易淮先不禁一笑:“你要做的事不是这个,这种事不用你做,有洗碗机。” “……” 易淮先把碗碟放进了边上的洗碗机里,捏了捏她鼻尖,“你刚才说要你做点什么对吗?我更想你做点其他的,比如,给我一个早安吻。” 沈蒽柔:“……” …… 大概是易淮先先前在国外待了不少时间,有些习惯是跟国外一样的。 住进雅庭居第一天早上,就被人摆了一道。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想要一点甜头,他没把脸皮放在眼里,该厚脸皮就得厚脸皮。 何况对于沈蒽柔这种温吞的性格,他得互补,得主动些。 易淮先好不容易出门上班去了,等人走了,沈蒽柔才感觉自在些。 虽然不是没和他单独相处过,但是每一次都会不自觉的紧张和无措。 这种场合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等她彻底习惯。 …… 寒假,她说要到林予那做家教的,先前也说好的,但是林致还没放假,还得晚几天,这几天,她已经想好怎么打发了,去泡图书馆。 刚开始放假这几天,尹瑜隔了几个小时就来骚扰她,问她放假都在做什么,她回来没几天,就被家里嫌弃了,说是天天睡懒觉,也不吃饭,在家里赖着,什么都不做,惹人嫌。 尹瑜和尹笙两姐妹是不同的情况。 尹笙每天都有事要出去,其实就是谈恋爱去了,没有在家里窝着。尹瑜没有男朋友,也不想出门,就只能在家惹人嫌。 她无聊之下就来找沈蒽柔聊天了。 沈蒽柔在图书馆看书呢,没有及时回复,等她看到的时候回复,尹瑜也没回了。 所谓时差党聊天就是如此了。 公司里。 易淮先最近心情似乎是不错,唇角偶尔可以看出来有明显笑意。这在公司里的员工看来,可不常见。 别看易淮先对谁都是温文尔雅的,但是开会的时候,要是项目有问题,那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跟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何用已经习惯了,也清楚老板近日的心情为什么变好,那还不是跟沈小姐有关。 只能说,天下男人都一样,英雄逃不过美人关。 他甚至有些怀疑,沈蒽柔会不会影响易淮先的精准判断,也就是所谓的美色误国。 和周缪的那个星河湾的项目已经开始动工了,他们负责的整个工程,但是周缪也安排了一些他的资源进来,说是都是熟人,熟人做事,他相信。 这种做法其实也没问题,在国内的氛围下,是常事。 易淮先也明白,他不管,只要质量过关,其他问题他可以当做没看见。 毕竟这个项目,既然他参与了,就跟他的名号挂钩,他也要负责的。 只是周缪这个人品是不止是业内,是这个大圈子都出了名的,不太说得过去,至于易淮先为什么会和他合作,连何用都不清楚。 但是这个项目其实进展的不太顺利,先前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审批下不来,拖沓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易淮先接手后,这个项目又开始调整,这才过了审批,而到了这段时间才开始动工。 他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回雅庭居,就是时间挺晚的,凌晨两三点钟这样,回去的时候,沈蒽柔都已经睡了。 他们的见面时间也就变成了早上,也就早上短短的半个多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吃早饭的时间相处会,其他时间,他都很忙。 沈蒽柔也知道他的工作忙起来是多忙,之前老师上课的时候也会说这行忙起来是没有日夜的,永远是在画工图和赶工图的路上,有些还要到实地勘察,没有定性的。 其实忙碌是充实的一种,她也不想先着,想让自己忙起来,这样也就没空胡思乱想。 林致放假后,沈蒽柔就去给他做家教了。 他学习成绩不错,学的也很快,基础知识稳健,但是他偏科,主要是语文和历史不太好,像是怎么学都是硬学,学不到关键点。 所以林予给他找了很多辅导老师。 这个寒假,林致还在学习,没有其他生活。 比起沈蒽柔那会还要辛苦忙碌。 林致会问她以前是不是也是像他一样,每天都是做不完的作业,学不完的知识,还有背不完的课本。 其实是差不多的。 林致的情绪忽然低落,放了课本,说:“爸爸妈妈感情不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他们俩教育观念不一致,爸爸希望我多学点,妈妈则相反。久而久之就吵架了,经常吵,后来妈妈不爱回家,爸爸也是。” 沈蒽柔其实对别人家里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不想八卦,而且这是林致的痛,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尤其是家长当着孩子的面吵架,会给孩子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沈凯东和赵欣夏其实也会吵架,但是会避开她,不会让她听到。 她当时以为所有家长都是这样的。 但是很显然不是的。 “其实你爸爸很疼你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关心你的学习,我以前听说,有些家长要是不管孩子,不爱自己小孩,是不会管他是死是活的,更别说关心学习了。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她其实也不算会安慰人,但是已经尽力了。 林致和她有某种地方相像,又不太一样,可能是出于同情吧,或者也有一部分感同身受。 沈蒽柔摸了摸他头,说:“别想那么多,你爸爸肯定是爱你的。” 他点头,说是的。 第七十一章 护她 沈蒽柔给易君怡母女俩倒了水,站在了一旁。 面对易淮先的姑姑,她有些语塞,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易淮先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易君怡淡淡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而徐嘉摆着脸色坐在沙发上,心里对沈蒽柔成见颇深,看到她在易淮先的住处得有多生气。 叛逆期的女孩子脾气非常犟,一骨子的反骨,谁和她的意见稍微不同,便是不懂她,便是站在对立面的人。 徐嘉俨然就是这幅脾气。 易君怡瞧她站在那里,便说:“你也坐吧,坐着,不用这么拘谨。” 徐嘉哼了一声:“她配吗?让她站着。妈,你不要管她。” 易君怡板着脸要教育徐嘉,徐嘉看到易君怡的眼神,毫不在意说我也没说错,妈,你要骂我我也这样说。她就是没皮没脸,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哄得表哥留她下来。 在徐嘉眼里,就是因为沈蒽柔,表哥才这么讨厌自己。 要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她和表哥关系怎么会这么恶劣,表哥甚至完全不顾她的感受。而今天她居然又出现表哥的住处?!越想越生气。 沈蒽柔说:“易阿姨,淮先癦这么快回来,我去打个电话问下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先坐会。” 易君怡眼神警告徐嘉别再乱说话,这下不是闹着玩的,怡君怡也有些生气了,徐嘉口不择言,不分场合发脾气,在易宅就算了,毕竟易老是她外公,现在这会还这么不懂事。 沈蒽柔刚要走开,被易君怡叫住,说:“蒽柔,先不着急找淮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先前嘉嘉做错了事惹了淮先不太高兴,今天特地来这是让她跟淮先当面认错,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这。” “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说开,嘉嘉之前有不礼貌的地方,阿姨也希望你能不要跟她计较。她年纪不大,又在特殊时期,脾气被我们惯坏了,实在抱歉。” “沈蒽柔怔了下,说,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 “那我就放心了,先前的事真的不好意思。” 沈蒽柔知道这肯定不是徐嘉的意思,是易君怡的意思。徐嘉对她的敌视,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也不是误会,是因为她抢走了他的表哥。 易君怡又说:“我们今天突然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跟淮先了?” “不会。” “前不久你从易宅搬出来,我也不知道,以为你是回学校住了,没想到是搬到淮先这了。”易君怡问,“你忽然搬走,是因为嘉嘉吗?” 沈蒽柔微微颔首,说:“之前我没地方去,他就带我暂时回易宅住,那段时间也叨扰了易爷爷很久,后来临近考试,我怕不能专心复习,就回学校住了。” 易君怡看她态度不像是说违心话。 换句话说,易君怡听出来她没有怪徐嘉的意思,徐嘉对她的态度其实很恶劣,也经常在易老面前说她不是,她似乎没放在心上。 因此,易君怡也放了心,说:“很感谢你不计较嘉嘉做的错事,她对你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在钻牛角尖而已,这里面也有误会,过段时间她自然就会想明白的。” 沈蒽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人都会长大,等过段时间,徐嘉应该就能想明白的。 易君怡又给易淮先打了一通电话,告知他,她与徐嘉都在他这。 易淮先说了什么,沈蒽柔不得而知,但是没过多久,易淮先便回来了。 易君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接到易君怡的电话后,他踩了油门,开的更快了,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压缩到了十分钟便赶了回来。 阴霾的天气,非常糟糕。 原本他还想趁今晚早点完事下班,回来跟她待会,说会儿话。 他匆忙赶到自己的私人住处,平时无人问津的住处,现在多了两位没有事先通知过的客人,即便是他亲姑姑也好,没有事先打过招呼,直接到访,便是客人。 尤其这会沈蒽柔住在他这。 易君怡的到来,只怕是别有他意。 徐嘉看到他回来,立刻站起来,喊了一声:“表哥。” 易淮先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沈蒽柔身上,她没什么事,表情看起来也还好,想来易君怡没有难为她。 要是平时易君怡一个人来的话,他倒是不会怎么样,但是徐嘉在,那就未必了。 他仔仔细细看着沈蒽柔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下,似乎没有被怎么样,这才放下心。 他已经无法相信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虽然这样说很残忍。 易淮先没看徐嘉一眼,而是直接问易君怡,道:“姑姑,下次来之前请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易君怡表情不太自然,说:“我没想到你这有人,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怪姑姑没有提前跟你说?” 易淮先看着有些无措的沈蒽柔,说:“需要你帮忙倒杯咖啡,两杯,咖啡在柜子上方。” 沈蒽柔说:“好。” 她正好走开。 沈蒽柔去了厨房后,易淮先的脸色冷了下来,周身散发低沉的气压,目光精湛,幽深无底。 易淮先一字一顿道:“姑姑,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您也清楚,徐嘉并不欢迎我女朋友,她来,我怕她童言无忌又当着她的面说些不该说的。” …… 在厨房找咖啡的沈蒽柔心里也清楚,易淮先这是故意将她支开,有些话,也许她在场,他们不好说。 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她调整呼吸,试图驱散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不舒服,找到柜子的咖啡,倒在杯子里,就等着水烧开了。 客厅里,气氛不同寻常,微妙的低气压。 易君怡说:“我是你姑姑,徐嘉也是你表妹,你不能只顾着维护你的女朋友,而不照顾你的亲人。换句话说,我对你也不错,怎么我今天来找你,你就这种态度?” 这段话带着刺,很明显的刺。 易淮先勾唇,不紧不慢道:“我的态度得分人,至于姑姑您是没有问题,只是徐嘉,她如果不学会如何尊重一个人,这个表妹,我想,我也不需要。” 徐嘉听到这番话,久久不能平静,震惊的目光锁定在易淮先身上,说:“表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就这么值得你这样?” “恩,她值得。” 徐嘉崩溃了,无法平静。 易君怡说:“淮先,嘉嘉还小,她还不懂事,你可以教她,但是注意语气,不要这么严厉!” …… 水烧开了,沈蒽柔拿起水壶倒在瓷杯里,视线被涌起的热气挡住了,很快又恢复焦距。 沈蒽柔端着冲好的咖啡走出来,客厅里的易君怡立刻看了过来,那眼神充满失望,而后收回,对着易淮先说:“如果你已经不认我这个姑姑了,可以,就当我白疼你一场。我没想到我哥哥嫂嫂生出来如此狠心绝情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不认自己表妹。” 易君怡这回也是真生气了,气易淮先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六亲不认,今天她带徐嘉过来是为了跟他道歉,没有带徐嘉去他公司,她是考虑到这么多人在,家里的事情就私底下解决便好,也要给徐嘉留点面子。 但是今晚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易淮先这种态度,是认定那个所谓的沈小姐是被她们母女俩欺负了不成? 易君怡越想是越生气,她也是个急性子的人。而一开始让他帮忙管教徐嘉,他似乎也没当回事,现在想来,大概就是因为沈蒽柔吧,沈蒽柔和徐嘉不和,他便完全放弃了徐嘉,懒得管教徐嘉的事,只要一个沈蒽柔。 易君怡带徐嘉走了,易淮先没有去送,而是第一时间来找沈蒽柔,她端着两杯咖啡,站在走道上,受了惊似的,眼神无处躲藏,望着他。 “咖啡我冲好了……” 易淮先拿起一杯尝了口,问她:“还好吗?” “我没什么。其实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了,易阿姨没说什么,徐嘉也是,她们今晚过来是想跟你解释误会,徐嘉也是来道歉的。她们都是你的亲人,没必要因为我把关系搞那么僵硬。”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对她来说,这样会有压力。 而且很大的压力。 易淮先拿过她端着的盘子,放在一边,说:“这不关你事,别给自己压力。我在意的点是徐嘉已经不小了,姑姑还惯着,她做错事应该是她自己来道歉,而不是被迫道歉。这样毫无悔改的意思。” 沈蒽柔:“但是……” “好了,过去了。”易淮先靠近她,手掌拖住她后脑勺,额头相抵,他松了口气,“似乎连我这也不清静了。” “不是,很好,已经很好了。” “好。” “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打算回来跟你一块吃。” 沈蒽柔皱眉:“我就煮了一碗面条,大概已经糊了。” “吃这么少?” 她没说话,女生嘛,注意身材,晚上肯定吃的少。 她也不例外。 易淮先说:“你去客厅坐会,看会电视,我去做饭。” 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是不愿意再提易君怡和徐嘉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提。 何况徐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强迫她认错,毫无意义。 …… 隔天下午,易淮先收到了易老打来的电话,他早有准备,似乎知道爷爷这通电话为何打过来。 易老说:“昨晚君怡和徐嘉上你那去了?我怎么听说你们闹的不太愉快。” “爷爷,有话可以直说。” “君怡毕竟是你姑姑,徐嘉是你表妹,别把关系闹太僵,逢年过节,都要来往。而且你姑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多体谅体谅她。” 易老长长叹了口气,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儿。 易淮先说:“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蒽柔是我以后要相伴未来的人,如果我所谓的亲人带给她的只有委屈,我想,也没什么必要来往。” 既然是他的亲人,也该替他想想,再想想沈蒽柔,她如今只有他了,要是他都不护着她,她在易家又跟现在的沈家有何区别? 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受委屈而已。 易老也理解他的心情,叹了口气,说:“那就点到为止,你姑姑那边我会说。” “麻烦爷爷了。” “你这小子,这幅精明劲到底跟谁学的,明显不是你爸妈。” “那就算是隔代遗传。” 易老笑了,也许真有这个可能。 挂了电话,易老跟管家说:“美色误国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小子,开始学坏了。” 管家笑笑,附和道:“这也有您当年的风范。” “行了,我当年做的那些叫什么事,鸡飞狗跳,毫无章法。算了,不提了,既然淮先心里有数,就由着他了。” 而易君怡当天晚上又带徐嘉回来了,跟易老诉苦,说易淮先彻底不认徐嘉这个表妹了,还说了特别重的话。 易老也就听听,等她抱怨完了,说:“行了行了,昨晚打电话就说了这么久,今晚还来,你让我不让我消停,而且你怎么也变得是非不分了,即便是你女儿,也不能惯着。” “爸,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也就淮先一个孙子,他爸妈去世的早,就留了他给易家,我就盼着他早点稳定下来,娶个媳妇回家,我还想抱孙子,你别来给我添麻烦,徐嘉要是想住,可以住,住多久都行,现在人家都给你女儿腾地方了,还想怎么样?” “爸……” “行了,还嫌我日子不清闲,给我找事做?你别来烦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话意思也就是不打算管了。 易老说完就拄着拐杖出去了,不想搭理了。 …… 这天天灰蒙蒙的,昨晚下了一场小雨,雾气很重。 出门前,易淮先嘱咐她多穿件外套,天气冷,小心生病。 她哦了声,穿上了外套。 易淮先也要出门,顺便送她,知道她又去做兼职,他没有阻拦,随着她去了。 易淮先也没问她是去哪里给谁做家教,只清楚个大概,并没有追问仔细。 大概在一起,也是需要互相信任的。 沈蒽柔这次拿了本书打算送给林致的,放在背包里,被易淮先看到了,便问她带了本什么书。 她说:“泰戈尔诗集。” “我高中时候看过。” “我也是高中那会看到的,他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了。” 易淮先勾唇笑了笑,其实挺喜欢她和自己如此轻松的聊天,她嘴角还有笑意,浅浅淡淡的,足以勾引人了。 似乎原本被天气影响的坏心情也变好了,她像是一束光,照了进来,驱散所有雾霾,可以重见光明。 …… 今天林予也在家。 林致也是刚睡醒,用过早餐,便开始看书。 沈蒽柔把书给了他,说:“就当是上次你送我糖果的回礼,我不能白收你礼物哦。” “那谢谢蒽柔老师。” “不可以。” 林予站在房间门口,透过房门缝隙,看到一大一小在书房里学习。 他嘴上情不自禁勾起笑容。 阿姨恰好经过,林予便将门关上,不让别人打扰,又对阿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怎么了?” 阿姨说:“我看小沈老师来得早,就想问问她吃过早餐没有,没有的话我再做点给她吃。她也很辛苦,今天天气不好,下了雨,我看她鞋子都湿了。” “那拿双干净的鞋子给她换。”林予又问,“最近林致状态如何?” “很可以,我发现他好像很喜欢小沈老师。每次小沈老师来,他心情似乎很好,还会笑。” 林予噙眉,若有所思。 阿姨顿了顿,说:“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 “是这样的,就是之前林太太不是回来过吗,那次林太太请了好几位阔太来家里做客,其中有一位姓赵,她老公似乎叫沈什么来着,我听到林太太打电话时候说小沈老师是这位沈太太的女儿,不过被赶出家门了,好像是因为什么原因……” “其实我也听不太清,因为太太讲电话的时候说的很快。” 林予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说?” “之前林太太还在,我不敢乱说,而且您最近工作太忙了,我也没找到机会。” 林予松开眉头:“知道了,现在家里钥匙换了,你保管好钥匙,别什么人都给。至于林太太这个称呼可以不用喊了,她已经不是林太太了。” “是的先生。” 林予又说:“下午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做我的饭。” “好的先生。” …… 沈家。 最近沈家的公司状况其实不太好,丢了好几笔大单子,沈凯东忙的焦头烂额,为了这件事火气攻心,生了场病。 今天他拖着病体要去见一位客户,而这位客户正是林予。 如果能拿到林予的单子,那姑且还能赚一笔,也就不至于太难看。 但是林予的生意可不好拿,这也是双方第一次要正式商谈,沈凯东没拿出一份完整的企划书,林予不太满意的。 第七十二章 跟踪 沈凯东还想继续跟他谈的意思,林予已经站起来整理了下西装外套,明显是不想浪费时间继续谈下去了。 林予这个人好说话是好说话,但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要是没有达到他的条件和要求,他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所以也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沈总,这次没机会合作,也许下次还有机会,先走一步了,这单我已经付了。” 林予没再给沈凯东机会,径直离开了。 在沈凯东看来,林予未免太狂妄了,居然这个面子也不给。 回去公司后,沈凯东全程黑着脸,公司下属看到,自然都躲得远远的,深怕被波及到。 进了办公室,沈凯东啪地一下把文件摔在了桌上,对着随后跟进来的秘书说:“开会,叫他们十分钟后进会议室。” 秘书:“好的沈总,我立刻去通知。” 十分钟后,沈凯东在会议上大发雷霆,连续拍了很多下桌子,在质问底下的下属,为什么现在业绩如此低迷,还不断在丢单子,问题出在哪里,有没有人能为这件事负责。 当然是没有人能站出来的,都很奇怪,为什么接连丢这么多胆子,最后连林予的生意都拿不下来。 这段时间,赵欣夏也听闻了,晚上等沈凯东回到家,她找沈凯东去书房聊聊,问了他跟林予谈的怎么样了。 沈凯东重重叹了口气,说:“没谈成,林予不满意公司做的方案,说他的要求很高,我们公司达不到他的要求。” “没事,我和林予太太是朋友,改天我约林太太出来谈谈看看怎么样。也许有转机也说不定,你别着急,慢慢来,现在都这样了,着急也解决不了事。” 沈凯东叹气,要是真像4赵欣夏所说,这也是一个办法,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这林太太会不会答应帮忙,即便答应了,也不知道林予那关能不能通过。 “你先找林太太谈谈,具体怎么样在看。现在我觉得最主要的不是丢单子,要只是因为一些可以控制的因素那些客户不跟我们合作还好,我担心的是有人在背后搞手脚。”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是有人故意在搞我们?” “恩。”沈凯东拿了支烟点燃,夹在手指间,没有急着抽,道,“就怕这个人是跟我们有恩怨,才在背后插这么一脚。” 赵欣夏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易淮先?” 沈凯东深深拧眉,说:“不错,就是他。除了他我也想不到还能是谁在背后搞手脚。这些客户说不合作就不合作,甚至不惜赔偿违约金。” 赵欣夏道:“有件事我也想跟你说。” “你说。” “是关于沈蒽柔的,我之前一段时间去过林太太家里做客,看到了她在林太太家给人家儿子做辅导老师。” “她在给林予的儿子做辅导老师?”沈凯东有些吃惊,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完全没料到。 赵欣夏:“对的,不过我觉得林太太似乎不太喜欢她,也不是林太太招她做的家教,是林予,看来她跟林予关系应该不错。” 赵欣夏结合先前的种种合理推断出林太太似乎对沈蒽柔有意见,不太欢迎她似的。 沈凯东对于沈蒽柔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多少还有些旧情,只是因为沈蒽柔生母做出的事情,时刻提醒他的亲生女儿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对沈蒽柔的情感挺复杂的。 沈凯东沉吟了一阵,说:“你想说什么直说,这里没有外人,就你跟我。” 赵欣夏这才放心说出口:“我觉得林太太怀疑沈蒽柔跟林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要不然林太太不会对沈蒽柔态度这么差。有一回我们在商场遇到了,林太太那眼神看沈蒽柔的时候不太对劲。” 顿了会,赵欣夏接着说:“我们不得不认真看待这件事情,万一真跟我说的一样,那不一定是易淮先在搞鬼,而是跟沈蒽柔有关系。” 沈凯东不太相信:“她一个小丫头有这么大的本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但事实是这样,凯东,你要想想,我们先前对她是什么态度,她怀恨在心也不是没可能。” 沈凯东默了默:“所以你是认为是她在搞手脚?” “对,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也不是没见他当初的态度,为了沈蒽柔,就是退了我们的婚,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个林予,肯定和她也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她就是怀恨在心,肆意报复,没看出来,把她养这么大,还做出这种事。” 这事还不一定,但是赵欣夏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沈凯东想了想,也觉得有一定道理,如果真按照赵欣夏所说,那沈蒽柔也是有这个情况肆意报复的。 沈凯东说:“我知道了,这事你先不要跟别人说,我们自己清楚就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也知道,这本来就不太光彩,唉,也不知道我们是造了什么孽,会遇到这些事。” “现在说什么也没什么意义。” 他们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书房门口在偷听的沈雅。 沈雅在沈凯东回家后便跑去书房偷听了,可以说他们全程的对话都偷听下来了。 赵欣夏所说的林太太应该就是那天商场里遇到的,她见过,也记得,至于林予,应该就是林太太的丈夫了。 她也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她咬了咬牙,又给先前联系过的黄毛打了电话,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黄毛说:“姑奶奶,我还能做什么,上次差点没被你害死,你还敢来联系我。” “上次的事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而且你也有责任,谁让你动作那么慢,你要是早点下手,她哪里还跑得掉哦?” 黄毛来劲了,呸了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还下手早,我要是知道她早有主,我会管她?陈雅你别把我当枪使唤。” “我哪里敢,这样吧哥哥,我请你吃顿饭,给你赔罪,你消消气,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吃饭?你是又有事找我吧?”黄毛冷笑一声,不过她说请吃饭,那就趁这个机会敲她一笔好了,反正,她也有把柄在他这。 沈雅也是没想到上次暗算沈蒽柔的事会出意外,被人截胡了,最后沈蒽柔还被易淮先带走了,黄毛也差点被他老板踹了。 陈建北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想把他捞出来实在不容易,沈雅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沈雅出门之前跟阿姨说了声她出去买书,要是赵欣夏问起,就帮忙说一声,说完就走了。 黄毛说坑沈雅也是嘴上说说,就在他家附近的烧烤档见面,烧烤档消费也没几个钱,他先到的,点了一些烤串就吃起来了。 沈雅到的时候,黄毛还朝她吹口哨,说:“就几个月没见,你变样了啊,身上穿的行头都是牌子,有钱了?” 沈雅有些嫌脏,拿了纸巾先擦了下凳子,才坐下,说:“行了,我哪里有你有钱,陈建北可还是欠你钱。” “欠我们老板的,又不是欠我的。”黄毛切了一声。 “你老板不打算要回这笔钱了?怎么不找陈建北亲女儿还钱了?” “哪里敢找,她现在有人罩,老板亲哥也下命令了,不准老板找那个女的麻烦,现在谁敢找那个女的。” 沈雅怔了怔,眉头不自觉拧起来:“这么厉害。” “那可不是。不过那个女阿德也是真漂亮,我要是男的也喜欢她,还有我今天晚上跟你说的你别说出去,要是说出去我跟你没完。” “我是那种人吗?要是那种人我干嘛告诉你怎么让陈建北还钱。”沈雅叫了一打啤酒,像是敬酒一样给他倒了一杯,说:“你想吃什么随便喊,今天我买单。” “有你的,脱离了陈建北,改头换脸不一样了啊。” 沈雅说:“我这样都是为了活着,不是么。” “你说,只要钱到位,不杀人放火,我都给你做。” “行,帮我跟踪那个女的,偷偷跟踪就好了,告诉我她平时都去做什么,见什么人,就这些,很简单。” 最要紧的是,她想知道沈蒽柔住在哪里,是不是真跟易淮先在一起了。 黄毛认识的人多,无所事事,看起来就很适合做这份工作。 黄毛笑:“钱到位不是问题,这太简单了。” 沈雅说:“那行,都交给你了,这是定金,你先拿好。不过有一点,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想你知道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行,我知道道理。你尽管放心。” 黄毛见钱眼开,爽快答应了。 沈雅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要不是她暂时找不到其他更厉害的人帮忙,不会找他黄毛这种三教九流,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人见钱眼开,好收买。 谈好了事情,沈雅迫不及待先走了,她得早点赶回去,不能让沈凯东和赵欣夏起疑。 第七十三章 准备 沈雅吩咐黄毛偷偷跟着沈蒽柔,表面上是答应了,但是他不敢全听沈雅的,相比较起来,罩沈蒽柔的那个男人可不是好惹的,就连周寻亲哥都要给那个男人几分面子,更别说他一个小打手了。 黄毛没放在心上,改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过拿了钱也不能不做事,就找来了自己的小表弟,去跟着沈蒽柔,特别吩咐了一声,什么事都不用管,就跟着,拍拍照片就行了。 黄毛的小表弟听进去了。 …… 林予给的工资是一周结一次的,非常人性化,而沈蒽柔正好是缺这笔钱的,攒了两周,再加上之前存的钱,她转给了温颜,她更需要这笔钱。 距离易淮先的生日还有三四天,她的礼物也准备好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她心里也没个准信。 但愿如此他会喜欢的。 等到了易淮先生日那天早上,她特地起了个大早,正常煮了一餐早餐,很普通的早餐,也没什么稀奇,但是易淮先花的时间比以往多了半个小时,都八点半了,他还没出门。 沈蒽柔也没怀疑什么,今天她跟林予请假的了,这一天时间要腾出来。 昨晚上易淮先事先要她把今天腾出来,今天得回趟易宅。 沈蒽柔忍不住问他:“今天你也请假了吗?八点半了,不用上班吗?” 易淮先盯着她,微微偏开了头,说:“晚点去。”他是老板,想什么时候上班都没影响。 沈蒽柔差点忘记了,也就没再问。 倒是易淮先走过来,握了握她的手,说:“晚上估计你要见到的人有些多,得有心理准备。” “是你的亲戚吗?”他生日,易老还办了个家宴,就在今晚,估计来的人都是亲戚,应该挺多人的。 “恩,不出意外的话那的确是。”易淮先这回是实话实说了,没有忽悠她的成分在,的确,今晚来家里的人应该不少。 易老提前一个月就在安排这事了。 毕竟是他的生日宴,易家很重视。 沈蒽柔说:“我也要去吗?”她不确定,都是他家里人的话,她去不就是不合适。 她一直觉得是易家的外人,既然是易家家宴,那她出现的确不太合适。 易淮先明白她担心的事,温和道:“对自己没信心了?” “也不是,就是怕不合适。” “恩,是不合适。” “……” “女朋友这个身份让你这么没自信,那我得反思自己的问题。”他笑了笑,“要不然直接订婚你觉得如何?” “……”沈蒽柔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订婚就不用了,就这样吧,这样挺好。” 她的无措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双方也还没有交心,她心里还有一道警戒线,一直拉起来,她躲在警戒线后,他想跨过去,需要时间,不是几天几个月可以做到的,大概也许需要挺长一段时间。 她的安全感丢失在沈家不要她的那刻,如今的沈蒽柔,不是完整的。 他得慢慢等,等到她可以对他敞开心扉。 还好,有时间。 在易淮先索了一个吻后,他才出门上班去,剩下沈蒽柔满脸通红收拾餐具,而桌上撒了牛奶,这是某人的杰作,还说什么她比牛奶好喝。 还没到晚上,沈蒽柔出了趟门,去买了几盒解酒药,他的工作性质难免需要应酬,家里也没有什么解酒药,她担心晚上又要喝酒,这才提前准备一些。 中午,天气很好,阳光很暖,她把被子翻出来晒,晒完开始惆怅晚上她需不需要打扮隆重些,这样,才不会丢他的脸。 试想,换作其他女朋友也不想去家庭聚会丢自己男朋友的脸。 但是太过隆重的打扮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一个下午,她就在不断纠结的过程中度过的,最后也没想出来个结果。 算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打扮了,就这样吧,自然就好。 其实有这方面顾虑的不止是她,还有易淮先,不过这只是家宴,都是认识的亲戚,不需要太过隆重,但这次有一些亲戚是从国外回来的,他们回来,大概也是要看他女朋友是何许人也,既然如此,怕她慌张害怕,他让何用准备了一套衣服。 中规中矩,不隆重也不会显得轻浮。 不是他觉得沈蒽柔不好,而是觉得毕竟是初次见面,需要给那些人留下一个印象,得让这群亲戚觉得他重视沈蒽柔,要不然,指不定会有类似徐嘉的事发生。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带给沈蒽柔诸多压力,这本来不应该她承担的。 何用立刻明白过来,便准备了一套衣服,亲自送回了雅庭居。 何用也怕沈蒽柔理解错老板的意思,还特地解释了一番,说是怕她紧张,所以又准备了一套衣服给她选择,穿她喜欢穿的衣服就好了。 沈蒽柔哪能不明便易淮先的用意,她一瞬间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就连何用自己都猜到了,嘴上的笑就没消失过,还跟沈蒽柔说:“沈小姐,你看看,老板这都帮你想好了,我要是你,早就以身相许了。” 以身相许这个词容易让人想入翩翩。 何用说:“你试试看,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 “不用了,这套就很好了,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用说,“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衣服我送到了,您可以慢慢试,有问题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何用很快就走了。 沈蒽柔拿了衣服放在沙发上,似乎是望洋兴叹,易淮先连这都帮她想好了,都不让她担心,可见他对她有多上心。 如果她没有遇到易淮先,那今日能被他看上的女生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而且能被他喜欢上,上辈子大概不知道做了多少善事。 她只能是这样想了,虽然这样想,有些感慨和庆幸。 她庆幸自己能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遇到易淮先,要不是他,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今天。 很快到了晚上,易淮先打来电话,问她准备好了吗,需不需要他上楼接她,还是在楼下等她。 她说已经好了,立刻下楼。 回易宅的路上,她小心谨慎调整心情,待会儿可能要见到易家的亲戚,包括易君怡和徐嘉应该都在的,想到这里,难免紧张起来。 紧张是不可避免的,需要时间去调节。 沈蒽柔上了车,这才注意到,她穿的和易淮先今晚穿的似乎是一系列的,也就是所谓的情侣装?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仔细观察,其实很配。 她穿的也是易淮先准备的,他的眼光是挺好的,准备的很适合她,不会太浮夸,很舒服的打扮,低调中透着轻度奢华。 就连衣服,他看的眼光也是让人羡慕的。 不过这套衣服价格应该不低了。 沈蒽柔觉得自己似乎又欠了他一次。 这些账累积起来,她只怕还不清。 还没到易宅,易淮先注意到她紧绷的情绪,温和问了一句:“怎么了?很紧张?” “也没有。”她口是心非,想给自己留点小小的面子。 然而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易淮先并不会觉得她紧张是丢脸。 “不太想跟我说?” “好吧,我承认是有些紧张。” “不是有我在吗?你紧张些也没关系。” 沈蒽柔无可奈何笑了声,说:“万一我说错话做错事,也没关系吗?” “恩,没关系。你闯了祸也没关系,我倒希望你任性骄纵些,把我当成靠山,要是我不帮你,你就求我,想来也是一番有意思的事。”他毫不吝啬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沈蒽柔彻底默了。 这人还有些恶趣兴味,不过即便她扮演这种角色也没关系吗? 难道大概他是太寂寞无助了需要来点刺激? 好吧,即便他愿意做那个昏庸无道的靠山,她也不敢恃宠而骄。 易淮先也不再逗她了。 到了易宅后,门口的停车位都停满了,易宅灯火通明,似乎来客不少。 下了车,一阵风吹来,沈蒽柔仰起头看了看,的确倍感压力,这还没进去。 易淮先淡定走来,说:“走吧。” 他们俩到的时候,其实人都差不多已经到了,人挺多的,都是易家的亲戚,当然,也有一些连易淮先都没见过的亲戚。 这次易老给易淮先办这个生日宴似乎也有另外的事情要宣布,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日子。 很多人的视线都在沈蒽柔身上,那眼神似乎在探究她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易淮先身边,还跟他维持如此亲密的行为举止。 不过一般能出现在他身边的,想来都是非常亲密的关系,都不用说的了。 只是有些长辈主动找易淮先聊天,全程就没问起过沈蒽柔,即便她就待在他身边。 大概是觉得她是什么野/鸡吧,入不了长辈的眼,也就懒得问了。 易家有些人,非常傲慢,骨子里透着的傲慢劲,全表现在脸上了,当然不屑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了。 沈蒽柔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主动松开手,没有再握着易淮先,没其他人了,她找了个借口,说:“我想去下洗手间。” 大概需要点时间冷静冷静。 易淮先看了她一眼,说:“还记得在哪里吗?” “记得的。” “恩,去吧。” 沈蒽柔转身的时候,松了口气。 大概有钱人家的家族庞大,当然了,事情也多。 经过一个楼梯转角,她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下意识放轻了步伐,于是听到了人家说:“淮先带来那个女的是谁?怎么存在感不高?” “不知道,没人说,是女朋友吗?还是什么?” “女朋友不像啊,这长相,太纯了些,淮先怎么可能喜欢这款,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但是她是淮先带来的,想来是女朋友吧?” “谁知道,不过我不太喜欢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不太简单,看样子也有点手段,能让淮先带来参加家宴。” “……” 此类的议论声其实是不多的,但是沈蒽柔是听到了一些。 也就那么刚好吧。 易淮先这也被长辈追问了,问他刚才身边的女孩是谁。 易淮先说:“晚点就知晓了。” “不会是要宣布吧?” “大概是。”易淮先也不否认。 的确是要宣布的,不可否认,他今天带沈蒽柔回来便是要宣布的,沈蒽柔既然是他的人了,那对家里宣布这事也算是给她一个名分,原本是不打算这么快宣布的。 不过他不想让沈蒽柔患得患失,所幸趁生日宴这个机会,对家里先宣布好了。 免得其他人再打她念头。 也好阻断了有些人不怀好意的想法。 以后要是回易宅,她也是理直气壮,不必看人眼色。 徐嘉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提醒。 很快易老下来了,拄着拐杖,精神尚可,管家扶着他老人家缓步走下来,招呼一干亲戚。 易淮先走上去,站在易老身边。 易老看他一眼,说:“蒽柔呢?” “上洗手间去了。” “那等她回来,再一块宣布。” “好的。”易淮先也不太放心沈蒽柔,于是说去找下她。 易老点了下头。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易老把一干亲戚喊回来,也是为了宣布这事。 这还是易淮先跟他提的,老爷子几乎是想了想,就同意了,他也想这事尽快确定下来,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沈蒽柔虽然没什么背景,但这毕竟是易淮先看上的,而且她的秉性没有问题,所幸就这样答应了。 易老对沈蒽柔还算挺满意的,即便嘴上没说过。 沈蒽柔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正要走出去,发现门被外面锁住了,她拉不开门。 站在门口的徐嘉恨恨咬牙,碎碎念了一句:“我是不可能让你如愿的,我不会让你抢走我的表哥,都是因为你,我和表哥关系才搞那么僵,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就让你在里面好好反思。” 她说话声音不大,又怕被里面的沈蒽柔听见,可是又不说又不甘心。 于是更像是自言自语。 沈蒽柔以为是门坏了,就想打电话给易淮先,但是很快,洗手间的灯关了,她吓了一跳,连忙打开手电筒,可是这光太暗,照不清哪里。 她喊人求助,外面没有回应。 就只能给易淮先打电话。 易淮先接了后问她在哪间洗手间。 沈蒽柔说:“二楼的。” “马上就到。” 易淮先赶到的时候,洗手间门外没有其他人了,他看到外面被人锁住,拧了下眉,直觉这可不是什么意外,是有人故意的。 大概是故意跟沈蒽柔过不去。 他连忙找工具撬开了门,推开门,看到沈蒽柔。 易淮先看到沈蒽柔脸色才缓和些,只字不提她被关在洗手间不是巧合是有人蓄意为之的事,还好她也没什么事。 沈蒽柔缓过神来,说:“还好你来得快。” “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很好,都很好。” “那就行,先去房间休息会。” “不用管我,我真没事。”沈蒽柔怕他走开太久,会有人找他,就说,“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去茶水间喝杯水待会吧。” 易淮先没让她一个人待着,而是说:“我陪你去。” 他的眼神格外郑重,她就说好吧。 到了茶水间,没想到徐嘉也在,她在摆弄着什么,听到脚步声,脸色有些慌乱,跟她一起的还有另外的表姐,这个表姐比易淮先小几岁,也得喊易淮先做哥。 徐嘉看到沈蒽柔立刻拉着表姐走了,也没喊人。 易淮先冷淡说:“不用管她们,想喝什么?” 沈蒽柔说:“果汁,我去倒。” 她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喝了一口,定定神。 易淮先摸了摸她的头发,说:“真没事吗?” “没事,就是不知道怎么那里的灯忽然坏了,等下要跟管家伯伯说一声。” “恩,等会我去说就行。倒是你,我都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待了。” 沈蒽柔:“放心,我也没那么弱。” 正说话间,茶水间又走来人了,易宅地板都铺了地毯的,高跟鞋踩在上面都没有声音,所以当沈蒽柔抬眼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又被吓到了。 那女人非常温柔,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吓到你了,我看你们俩一直在说话,还在想等你们说完我再说话来着。” 女人又看着易淮先,朝他挥了下手,说:“淮先,好久不见。” 易淮先扫了一眼,眼神清清冷冷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对了,刚才就很想问了,这位小妹妹是……” 小妹妹? 沈蒽柔微微皱了下眉,是在说自己吗? 眼下这里三个人,似乎是在说她。 易淮先语气平静,说:“沈蒽柔。” “沈小姐,你好,我是池烯林。是淮先妈妈的干女儿,不过我不是他干妹妹哦,我是他姐姐。” 沈蒽柔有些懵,“您好。” 那女人收起手,脸上的笑容很温和:“我刚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易爷爷在找你们,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第七十四章 闹腾 池烯林又说:“淮先,你先过去看看,应该是易爷爷找你有什么急事。你是今晚的主角,你要是走开太久,可不太好。” 池烯林嘴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很浅淡,笑起来脸颊还有个梨涡。 易淮先这才看她一眼,语气平静无波澜:“知道了。” 他的反应挺冷淡的,池烯林笑了笑,没说话,侧身让开,让出道给他们出去。 沈蒽柔的手被易淮先牵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似乎谁也融不进去,这也不是错觉,是池烯林的直觉。 离开茶水间,沈蒽柔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而池烯林也在看他们,准确说,是在看易淮先,只不过沈蒽柔没察觉,以为只是在看他们而已。 易淮先对池烯林的态度还算是冷淡,而沈蒽柔其实也察觉到了什么,直觉还算是敏锐,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故事。 或者是什么旧情人白月光? 当然了,沈蒽柔也不知道,是胡思乱想,也是直觉一种。 走到一楼大厅,易家的亲戚都在场,对沈蒽柔来说,都是陌生的人,以前没有交集,但是以后就未必了。 易老有事情跟易淮先单独聊聊,便将人喊了过去,沈蒽柔不好同行,她便自觉走开了。 管家看她一个人,出于关心,于是走上来问她需不需些什么。 沈蒽柔摇头说不用的,她也没什么事。 管家微笑,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喊我。” “谢谢管家伯伯。” “沈小姐客气了。” 就在说花间,池烯林走过来了,她先看到的管家,于是跟管家先打了声招呼,说:“伯伯,还记得我吗,我是烯林。” “我记得您,池小姐。” “好久不见,身体可好?” “托您的福,还可以。” “伯伯说笑了。”池烯林视线一转,看到沈蒽柔,微微扬眉,主动跟她打招呼,说:“你好,刚才淮先走的仓促,我忘记问你了,你是淮先的朋友吗?” 管家替沈蒽柔回答了:“沈小姐是淮先的女朋友。” 女朋友这三个字无疑戳中了池烯林心里的痛楚,脸色微变,虽然还在笑,但是很明显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还有些不可置信,问:“女朋友吗?没想到淮先也有喜欢的女生了,我还以为依照他挑女孩子的眼光这辈子大概是孤单到老的。” “有些小小的意外,没想到他原来喜欢你这款。” 沈蒽柔忍不住皱了下眉,也仅仅是皱眉,慢动作似的弯了下唇,但是没说什么。 这个人她是第一次见面,出于女生的直觉,她大概察觉到眼前的这位池烯林可能不太喜欢自己,也许是。 沈蒽柔心里蓦地叹了口气,想来应该是跟易淮先有关,这个男人,就是祸害,只会引发无数战争。 可即便他能引发世纪战争,她也得认了。 管家在边上也闻到了一些火药味,不禁笑了笑,开始打圆场。 但是池烯林还是看着沈蒽柔,还支开了管家伯伯,对沈蒽柔说:“淮先以前也叫我姐姐,既然你是淮先女朋友,你也跟着喊我姐姐好了。” 沈蒽柔淡然一笑,喊了一声姐姐。 喊人家一句姐姐她不吃亏,既然她是易淮先所谓的姐姐的话,她喊一声,不痛不痒的,也没关系。 只是这个姐姐的架子挺大的,而且还不好惹,似乎对她也是格外关注。 沈蒽柔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地方了,只是这是常态,她之所以不想在学校和易淮先公开也是因为这个道理,万一要是让易淮先的爱慕者知道了,她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这也只是个借口,主要她也怕易淮先受到影响,那样更不好了。 池烯林倒是热络找她聊天,主要是问她怎么跟易淮先在一起的,没听易淮先说过,似乎他们这段感情来的挺突然的。 沈蒽柔并不着急回答,停顿了会,说:“顺其自然就在一起了。” 回答的含糊不清的,模棱两可。 更激发了池烯林探究的欲望。 池烯林笑:“别在意,我也只是好奇,你要是觉得难为情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沈蒽柔还是保持微笑。 这也是不知道谁教她的,要是以后遇到不想回答或者面对的事情,可以微笑应付,这也即维持了表面的礼貌,也保持了自己的立场,这算是打太极了,反正总不能严刑逼供。 池烯林说:“我看淮先也要等会才来,那不如先下楼等会吧,你饿了吗?可以先去吃点东西。那边有甜点,走吧,一起去。” 就这样,沈蒽柔只能跟池烯林一块去吃甜点。 而甜品区这边,是徐嘉和她某位表姐在的,徐嘉大老远看到沈蒽柔,就没什么好表情,还拉了拉身边表姐的衣袖,说了句什么。 表姐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事,咱不搭理她就行。” “可是我不高兴,我咽不下这口气,她欺负我,因为她,外公他们都不疼我了。” “你是易爷爷的外孙女,这是不争的事实,没人敢说你什么。”表姐给她助威。 徐嘉恩了一声,表情坚定了些,没错,在这个家,她永远都是徐嘉,而沈蒽柔,她不是,她只是个外人,从头到尾,都是外人。 女生之间的偏见是一瞬间的事,而憎恨一个人,也是永远,偏见存在,憎恨即是存在。 徐嘉把对沈蒽柔的厌恶都写在了脸上,等她走近,徐嘉故意凉凉的嘲讽她:“表姐,这里来了令人讨厌的人,走,我们不要在这里待,免得被恶心死。” “你说的这人是谁呀?” “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表姐,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这个人,死皮赖脸住进我们家,还在外公面前说我坏话,挑拨我和外公的关系。” “我好像知道了。那这种人城府的确很深,嘉嘉,你以后要小心点。” 她们俩一唱一和的,指代再明显不过了。 池烯林也听到了,喊住要走的徐嘉,说:“怎么见到我就要走?不记得我了?嘉嘉?” 徐嘉仔细辨认,说:“池姐姐?” “认出来我了?”池烯林笑,走上去摸了摸徐嘉的头发,徐嘉没抗拒,但是表情也不太好,似乎也不太喜欢池烯林。 徐嘉很勉强笑了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太敢跟池烯林接触似的。 池烯林又问:“我刚才听到你们说什么有人搬进来易家住,是谁呀?为什么搬进来这个词?” 徐嘉也不瞒着,直白说:“我说的是你身后的女的,池姐姐,你小心点,别和她走那么近,她可不简单,不是好人。” 池烯林尴尬笑了笑,“你这个小孩子,鬼马精灵,说什么呢,她是你表哥女朋友,以后有可能是你表嫂。” “表嫂?别做梦了她,来历不明,也不知道耍了什么心计把我表哥骗的团团转,我不会认她的。”徐嘉也是毫不遮掩对沈蒽柔的敌意。 池烯林一听,大概明了了,又是一个吃醋的女生。 沈蒽柔倒是有些不自在,虽然不是不清楚徐嘉对她的敌意,但是被当众说,她有些愕然,虽然其实没必要计较。 她跟自己说没什么关系,徐嘉不喜欢她这也正常,她也没打算讨好徐嘉,所以没处理这段关系,只是这会,被这么一说,她蓦地笑了笑。 幼稚。 对。 挺幼稚的。 徐嘉的行为非但不会让易淮先回心转意,这样只会让易淮先越来越不喜欢她。 换做沈蒽柔,她也不会喜欢一个蛮横无理的表妹,表面上还能来往,但深交是不可能的了。 池烯林说:“嘉嘉,你不能这样说,你得跟她道歉。” “不道歉,不可能道歉。” 这其实就是件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徐嘉声音大,把态度摆明在脸上,引起了小小的波动,周围有人的视线看过来了,似乎关心她们这发生了什么事。 沈蒽柔倒是看着徐嘉,温声道:“也没什么,不用道歉。” “好了好了,这就是件小事,既然沈小姐说不用道歉就不道歉了,嘉嘉,你也是,以后这种话可不能说了。”池烯林和稀泥,打圆场。 徐嘉扯了扯嘴角,还是一脸不屑,说:“她都说不用道歉了,不过你也不配,今天要不是表哥的生日,我懒得搭理你。你这种女人,说白了就是看上了我表哥的钱,才接近他。像你这种女人,我也看多了。别以为能骗得了我,我不会被你骗的。” 池烯林颇为无奈跟沈蒽柔说:“这个嘉嘉是真的任性,不过小孩子嘛,难免任性了些,你别跟她计较了。” 沈蒽柔没回应池烯林的话,而是看着徐嘉,说:“我知道你年纪小,不懂事,没关系,但是类似的话你下次小心点,别让易淮先听到了,他听到,比我听到要严重。” 她几次三番没理会徐嘉的敌意,那是因为徐嘉是易淮先的表妹,但是徐嘉是越来越过分了。 沈蒽柔自认为脾气不错,但是每次徐嘉都这样说她,她也不能一味忍耐下去。 忍耐只会让徐嘉愈发肆无忌惮。 徐嘉是小,但也有十五六岁了。 年纪也不算特别小了。 今天还是易淮先生日。 沈蒽柔说完就想走开,以免和徐嘉起更大的争执。 但是徐嘉没有打算这样放过,她追了上去,扯着沈蒽柔的衣服,脾气一点就燃,扯着嗓子叫嚷:“你说什么,你以为我表哥会帮你出头吗?你算什么,你别以为你穿上了像样点的衣服就是易家人了,我告诉你,你永远不是。” 她也抓住了沈蒽柔的衣服,往后用力一扯,沈蒽柔是往前走的,没想到徐嘉是直接动起手来,她往后栽了一下,险些滑到。 徐嘉说:“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和表哥关系才那么僵,你还有脸来,还敢说我,你真当我徐嘉是纸老虎?好惹的?” 池烯林嘴角勾了勾,态度像是在看热闹,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劝阻,而是看徐嘉发了一会儿脾气,这才装模作样上去劝架,拉着徐嘉,但是拉不住。 这下这边一团乱了,在场其他人立刻上前来劝阻。 沈蒽柔都没有还手,她知道自己还手了,可能只会落下风,干脆也就不回手了。 只是可能搞砸了易淮先的生日宴。 一时间,场面一团乱,徐嘉在歇斯底里,大哭大喊,活脱脱被人宠坏的大小姐脾气,谁也拦不住。 这把楼上谈事情的几位惊动了。 易老下楼,抖了抖拐杖,说:“都给我住手,在搞什么东西。” 徐嘉一听到易老的声音,哭的更加委屈了,也停了手。 “外公,是她先骂我,她骂我。” 沈蒽柔一声不吭站在边上,她衣服被徐嘉扯乱了,她慢条斯理整理好,没说话。 表情挺漠然的,看着某处。 易淮先第一时间上前询问沈蒽柔的情况,她这才摇头,说:“没事,我没什么事。” 易淮先表情凝重,深深皱着眉,说:“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小孩子说错话了,一言不合就有些争执。”池烯林也出来说话。 易老又看着沈蒽柔,又看徐嘉,心里大概明白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了解沈蒽柔的性格,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不出当众打架如此幼稚的行为,至于徐嘉,她是完全不听劝,闹腾的厉害。 池烯林这会又过来站在沈蒽柔面前,关心问道:“你没受伤吧?徐嘉刚才那扯,我看你都摔了。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闻言,易淮先眼神愈发深沉了,在池烯林看来,是有些责怪的意思,责怪沈蒽柔跟一个孩子计较? 不太确定。 易老爷子说:“谁给我说说,怎么回事?蒽柔,你说。” 徐嘉哼了一声,插话了:“外公,你要相信我的,她先骂我的,说我活该,我才扯了她一下。她也还手了。” “我没让你说话。” 沈蒽柔这才说:“我没骂她,不过的确我也有问题,我应该沉住气,不应该跟小孩子计较。” 易老说:“你也知道你一个大人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第七十五章 宣布 池烯林问完这句话,易淮先冷淡扫了她一眼,就只是一眼,她便感觉到周身寒意。 易淮先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池烯林顿了顿,说:“淮先,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关心你,干妈不在了,按理说我也算是你姐姐,关心一下你而已,我其实也没有其他意思。” 易淮先开口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淮先……”池烯林表情一顿,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直接,她紧了紧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而后又松开,笑了笑,“看来你还是生我气。”要不然态度不至于这么差。 走廊的灯光是橘黄色的,池烯林愣了愣,自嘲笑笑,看着他那张脸,就这橘黄色的光,看着易淮先的脸出神。 要是她父母还在,池家也不会没落,她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早些年,池烯林的父母和易淮先的父母是故交,池家的公司卷入了债券危机后破产,逼的她父母跳楼的跳楼、自杀的自杀,池家就剩下她一个,她当年不过十几岁,很可怜,咩有亲戚愿意抚养她。 后来易淮先父母听说了这事,连夜赶来找她,把她接回易家,至此后将她留在身边抚养,她也算是跟易淮先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易淮先小她一岁,理应是喊她一声姐姐。 那会易淮先也就十几岁的年纪,很少喊她姐姐,可以说是几乎不喊,更别说长大了,包括现在。 他们那会关系还没交恶,还算和平,她也以为她会和易淮先一直平安无事过下去,而当时的易淮先的父母也有想法撮合她跟易淮先的,当年,易淮先母亲还来找她谈过这事,问她喜不喜欢淮先。 她当年的确挺喜欢这个外表看起来高冷得不得了的‘弟弟’,她也不好意思直说,只是点了下头。易太太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许她承诺,说等易淮先念完书,就安排他们俩先订婚。 只是这事还没有个准信,易先生和易太太便出事了。 易先生和易太太出事那天,她给易太太打过一通电话,但是具体内容是什么,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易淮先。 易淮先也就是在他父母去世后,一夜变了个人,忽然变得成熟稳重特别深沉,不苟言笑,也不跟人来往,他关闭了自己挺久,谁也走不进他内心世界。 这里面其实还有件事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和易淮先心知肚明。 她算计了易淮先。 她怕易先生和易太太离开后,没人愿意继续照顾她,她怕自己又是一个人,被遗弃了,于是想起了易太太所说的,将她配给易淮先。 她就想缠上易淮先,这样,她的荣华富贵能够继续,不会又变成一个人。 她便给易淮先下药了,那天晚上,易淮先不小心吃了她下过药的食物,觉察到不对劲,猜到了是谁做的。 池烯林想起那个晚上,内心深处全是煎熬和挣扎,她也不想的,但是她那会太年轻,患得患失,怕失去易家的庇佑。 易淮先吃了药,药劲大,他差点没忍住,碰了她,可是都没碰到她,硬生生忍住了,全靠意志力。 而池烯林又惊又慌,怕事情败漏,被人知道,那她别想继续待在易家了。 她求易淮先,说以后会乖乖的,听他的话,求他别告诉别人。 易淮先怕自己撑不住,咬破了舌头,满嘴的血,眼里全是失望,说:“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池烯林衣服都没穿好,连夜离开。 后来她找过易淮先聊这事,跟他道歉,也跟他解释清楚,她只是害怕,害怕又回到一个人的时候,她不想失去易家,也不想失去他。 她的心情易淮先能理解,所以对她很失望,即便他父母不在了,他也不会不管她。 然而她做的事情,让他失望透顶。 易淮先没有说原谅她,但是碍于他父母的情面,他没有不管她,后来,易家一直供她念书,生活费,没有说不管她。 后来,她考上了很远的学校念书,易淮先也没和她联系来往,就这样慢慢没了联系。 这么多年,池烯林其实都想明白了,大概像易淮先这种人,他最恨的应该就是出卖和算计。 她当年犯的错,就是算计了他。 她现在也不像当年没什么底气,如今她也有了底气敢和易淮先说话,那是因为不再担心受怕什么时候没钱交学费,没有生活费了。 这次回来,她也有其他私心。 易淮先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就这样算了就行了。 如果真能回到过去,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来往。 面对易淮先冷漠的态度,池烯林抿着唇,沉默的脸白而不安,心里打起了鼓点。 书房里面是易老还有沈蒽柔、徐嘉三个人在。 易老敲了敲桌子,看向了徐嘉,说:“你现在是打算怎么样?” 徐嘉嘟囔着嘴:“我没有要怎么样。” “今天是淮先生日,你搞这么大的动静,想干什么?把她关在洗手间就能把她赶走吗?你以后都看不到她是吗?” 徐嘉脸色一白,没想到外公这么快知道,她默了默,低了低头,没话说。 沈蒽柔听到这话,也不太意外。 徐嘉这么讨厌她,做出点什么事也不太意外。 易老:“徐嘉,原本你什么都不做,大家会觉得你年纪小,不懂事,不会跟你计较。然而你现在做出的这些事,说白了,令人发笑,非常可笑,你知不知道?” 徐嘉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凉气,沈蒽柔在场,易老这样当着她的面教训自己,她完全下不来台,即便易老说的有道理,她也听不进去,只觉得易老是帮沈蒽柔的。 沈蒽柔没什么表情站着,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嘲讽徐嘉,她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地毯。 徐嘉说:“现在就只是我的错吗?外公,你怎么也向着外人,她分明什么都不算,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现在是你做错了事,一码归一码,我把她叫过来,也是给你机会,你有什么不满全都说出来,别玩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外公!”徐嘉无法忍受,都要哭出来的声音了,“外公,你也欺负我,你帮着外人欺负我。” “外人?她是你表哥的女朋友,什么是外人?按照亲疏关系说,你也只是我外孙女,我也不差你一个外孙,我也不想有这么不懂事只会给我找麻烦的外孙。” 易老目光严厉,轻而易举看穿徐嘉的心思,这丫头要是再放任不管,以后只怕还会搞出更大的祸端,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问题可大着,必须得再她彻底变坏之前纠正过来。 不然这种孙女,他也不想认了。 “易家不需要存在坏心思的人,你要是认为你没错,以后别再喊我外公。” 徐嘉:“外公,你不要我了?就因为她吗?你们现在所有人都这么讨厌我是吗?” 沈蒽柔拧眉,忍不住出声说:“我……” “不用你说话,你别说话,我在教育自己的外孙女。”易老目光愈发严厉,声音如雷贯耳,盯着徐嘉,说:“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还觉得是别人的错,徐嘉,你要是这样,我只能联系你母亲把你带走,外公教育不了你,你也不听话,算了。” “外公——” 易老也不想继续聊了。 沈蒽柔抿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表情有些茫然,无所适从。 徐嘉一口一个外人的,说得也没错,她的确是外人。 徐嘉崩溃的大哭,她没想到今天会变成这样,她就是讨厌沈蒽柔,所以才整蛊她,才把她关在洗手间,不让她出来。 沈蒽柔蓦地叹了口气,看着徐嘉,说:“我们俩谈谈。”她又看着易老,说,“易爷爷,我和徐嘉聊聊吧。” 易老没阻止,冷哼了一声,看向了别处。 沈蒽柔说:“别哭了,我明白你的感觉,你不喜欢我,是觉得我会把你表哥抢走对吗?事实上,这不影响你和你表哥的关系,以前是什么样以后也是什么样。” “不过,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喜欢刁蛮不讲理的女孩子,不管是表妹还是妹妹,你大哭大闹也好,撒泼耍赖也好,你只是在消耗你亲人的耐心还有对你的疼爱而已。” “等他们什么时候觉得你无药可救了,大概就真的不会管你了。” 沈蒽柔声音平静毫无波澜,表情也是淡定的让徐嘉心生寒意,没由来的寒意。 沈蒽柔顿了顿,继续说:“你对我做什么不要紧,其实我不在意,因为你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我的反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是我的谁,你变坏还是变好,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关心你。” 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便是漠不关心了。 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所以怎么样都好。 所以她可以无视徐嘉的所作所为。 “但是你表哥会觉得你无理取闹,你看,现在不就是了?” 徐嘉被吓到了,忽然停止了哭泣,身体反射性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看着她,怎么觉得她像是变了个人,怎么跟之前看起来好欺负的样子不太一样。 徐嘉很快急速否认:“不可能,你在撒谎,我才不会信你。” “徐嘉,你很聪明的,我说的这些,你其实都懂,不过不要紧,你要是听不进去跟我也没太大关系,不过你硬是要难为我的话,那淮先也不会觉得你有多委屈。他要是想帮你出气,应该早和我断绝来往才是,但是目前你看到了,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徐嘉看看沈蒽柔,又看了看易老爷子,她消化完了沈蒽柔说的话,表情也彻底呆滞下来,有几分茫然和无措。 沈蒽柔拿了纸巾递给她,说:“擦擦眼泪吧,我也不想和你吵,其实是浪费时间。不如趁这个时间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徐嘉,我没有想和你成为对立的两方,我的重点也不是和你吵架。” 徐嘉说:“你抢了我表哥。” “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你放心,他不会因为跟任何其他人在一起,就不是你表哥。他一直都是你表哥,以后都是。没人可以抢得走。” 徐嘉表情慢慢松懈下来,虽然还犟着,不过表情已经缓和了不少。 …… 池烯林在书房门口听到这些话,咬了咬牙根,心想着这女人也是能说,这都能说服徐嘉,而徐嘉的也没什么杀伤力,这就被说服了? 书房里,徐嘉先出来的,易老喊住了沈蒽柔,说:“你刚说那番话要是被淮先听见了,他会怎么看你?” 沈蒽柔笑了笑,说:“我不那样说,也没其他办法了。易爷爷,您把我和徐嘉喊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解决事情吗?我刚才也没有说错,我的确不在意她对我的态度,因为我不关心。” 如果不是因为易淮先,她大概也不会管一个小姑娘对她的敌意。 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就如同她所谓的生父生母一样。 生母是故意将她和沈雅抱错的,那生母肯定也知道这样做的下场,生母都没关心过她长大以后得知真相要如何面对现实,将这个烂摊子丢下就走了。 生父更是一来就找她要钱,没管她是生是死,甚至还敲诈要挟她,她才奋起反抗的。 至于生母,已经走了,她就不去想了。 而生父,她没办法心平静和面对。 而养育她多年的沈凯东夫妇俩,她其实已经做出了不止一次的退让,但是他们还在逼她进绝境,她没办法了,只能跟现实低头。 她该做的都做了,问心无愧。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如此冷静对待。 她也不怕当着易老的面说出这番话,而这番话也的确是她想说的。 不过她这次算是当了恶人,反正也没什么好形象了,扮演一次恶人也没关系。 易老说:“倒是没看出来,这么冷静。” 沈蒽柔说:“情势所逼,也没办法。”易老也不是责怪的意思,也算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 今晚的宴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惊险一些。 不过吃饭的时候,徐嘉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从表情上来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了,也没找她麻烦,就互不干涉似的。 但是她想,她和徐嘉的关系大概也不会有多好了。 不过晚上的事,她还是得跟易淮先说一声,直接交代好了,免得‘秋后算账’。 她找了机会跟易淮先坦白,重述了一遍她对徐嘉说的话。 现在想起来,有几分过分。 严苛一点来说,就是恶毒了。 她对易淮先的说法,也是胡乱揣测。 易淮先的手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淡然一笑,似乎挺满意的,说:“重点不突出,应该突出我的态度。” “什么态度?” “我可以为美色误国。” “……” 易淮先说:“你也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这次做的就很不错。” 沈蒽柔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想,和他在一块本身就是压力,这是无法避免的。 她想着,有些口渴,伸手去拿饮料喝,眼前忽然横过来一只手臂,抢走她要拿的饮料,他说:“你刚才喝了两杯了,太凉,喝白开水,不可以喝饮料。” 沈蒽柔怔了下,没想到他直接来管她了,她也只能喝白开水了。 家宴都是易家人,不是易家人也都是有关系的,而今晚聚在一起,易老也有事刚好当众宣布。 至于宣布的事,自然是跟易淮先有关系。 易淮先还提醒了沈蒽柔,待会不用太紧张。 沈蒽柔表示不解。 池烯林坐在他们对面,她一直注意到他们俩个的互动,旁若无人,当然了,别人也插不进去他们俩之间,画面感如此和谐,俊男美女的画面,也是格外吸引人的视线。 易老坐在主人的位置,开始宣布了今晚的事。 池烯林不知道怎么的,眼皮开始跳了起来,有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看易淮先,发现易淮先眼里自始至终只有沈蒽柔,没有别人。 “今晚趁这个机会,我说一下淮先和蒽柔订婚的事,这事暂时不用宣扬出去,考虑到蒽柔还在上学,不要给她带去太大压力,也就跟自己家人说一声,以后蒽柔是易家未来儿媳妇。” 易老:“自从淮先父母离开后,这么多年也没有时间聚一聚,刚好今天这个机会,也把家里难得的喜事跟大家伙说一说。” 后面的话,池烯林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没想到,今晚易老是直接宣布了易淮先的婚事?这意味着,易家是承认了沈蒽柔的存在? 那她算什么? 她池烯林算什么? 当年易淮先母亲许的承诺就不算数了吗? 她不服气,可也没办法,总不能站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对吧? 池烯林说不出一句恭喜的话,笑容苦涩,无法言喻。 沈蒽柔没想到易淮先说的让她别紧张是这事? 这也太突然了,她毫无准备。 但是易老已经宣布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第七十六章 不要 沈蒽柔是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看易淮先,易淮先的表情淡然,更不意外,应该是早知道的,那难道是他向易老提的? 如果是他主动向易老提的,那他的用意何在?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 而且易老还说她还在上学,只是先跟易家人说,暂时不用传出去。 这些用意和做法,其实不经深究,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缘由了。 她之前住在易家于情于理来说是不太理所应当的,她和易淮先还没有结婚,订婚也没确定下来,最勉强也还是正常的男女朋友而已,但是那会他们俩关系还没有彻底公开,所以对外的话其实是说不过去的,也对她名声有所影响。 但是今天之后就不一样了。 以后她要是回易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她是易淮先的未婚妻,自然可以随意出入易家,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沈蒽柔觉得脑门发麻,毫无征兆,也是毫无防备,没想到易老会在易淮先生日的时候宣布这么一件事。 在场其他人投来的视线有探究的也有好奇的,当然也不乏不太友好的目光,她能感觉到,但是没办法坦然面对,因为她自己这关都还没过去呢。 易老上了楼后,有人小声议论了句:“这女人什么来头,这么厉害,以前没听说过她呀,看起来清清纯纯的,看不出来这么会勾男人。” 边上的人听到这番话立刻小声提醒她,“别说了,你说什么不好说这个,被听到了怎么办。” “怕什么,我又不怕被听到,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这说出去难免会被人议论的。” “你是想被淮先赶出去是吧,你爱说就说,我不理你了。” 怕惹上麻烦,那人立刻走开了,不和那女人继续聊这话题。 沈蒽柔都听见了,不过已经习惯了,她的确没有来头,也没有像样的家世,在他们这些眼里阶层分明的人看来,质疑她的来头也正常。 越是有权势的人,要求门当户对也是越严格,只有这样,家族才能一直兴旺下去,家族和家族之间也可以互相扶持。 尤其是在国内环境非常讲究人情世故、家族关系的情况下,门当户对的婚姻是另一种形式维持现有财富与权势的渠道。 受这种环境熏陶下的人,没有跳脱出去,也就会有如今这番言论。 沈蒽柔也的确帮不到易淮先任何,而在她的角度别人看来,是她搭上了易淮先、搭上了易家,嫁入豪门,伺候生活无忧,只需要讨好易淮先即可,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 可这不是沈蒽柔的目标,易淮先是帮了她很多,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底气不足,想要用功学习,在学业上做出一番成绩来,她也要到达一个可以跟易淮先匹敌的高度,这样,这段感情才能一直维持下去。 她也在努力,只不过收效甚微,还没有回报,要等以后,才知道她能不能站在易淮先身边,光明正大,迎接所有人的瞻仰。 至于今晚的事,她需要时间消化,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同时心里对易淮先很是感激,他能够设身处地想她的难处,的确是超乎她的预料了。 有不看好他们的,自然也就有看好的。 “恭喜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很期待以后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剩下的也都是差不多意思的祝福。 都是易淮先的亲戚。 池烯林也走了过来道贺,说:“恭喜你,沈小姐,不过淮先未婚妻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 这话阴阳怪气的,不怀好意。 沈蒽柔知道池烯林不是很喜欢自己,她也不强求,合得来就合,实在合不来就算了,她和池烯林以后还不一定会有交集,即便有交集,也不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就避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 沈蒽柔温柔笑笑,轻声回了句:“谢谢。” “听说你还在上学?现在的女孩子书读的一般,但是泡男人的手段是一个比一个高明。”池烯林冷嘲热讽道,“沈小姐,看不出来你手段如此高明的,我弟弟居然被你玩在股掌之间。” 沈蒽柔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怪不得第一眼就不太喜欢眼前这位姐姐,原来是有原因的,因为人家也不太喜欢她,这是互相的。 “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我并不是这种人。”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说句不该说的,你对易家了解的不够透彻,应该不明白局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呢,不止是淮先的干姐姐。”池烯林是克制不住骨子里的嫉妒。 沈蒽柔年纪小,又漂亮,比她小了不知道多少,有的是优势。 池烯林想到易淮先看沈蒽柔的眼神变忍耐不住嫉妒的情绪,不是很冷静。 沈蒽柔问:“即便不是干姐姐,也只是干姐姐而已。” 池烯林无话可说。 面对池烯林的咄咄逼人,沈蒽柔也没有忍气吞声了,既然易老当众宣布了她跟易淮先的关系,那她要是一直忍气吞声,也太过软弱无能了。 这样以后也是会被欺负的。 池烯林的恶意也是直接明了的,既然如此,她不再退让。 时间也不算早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易淮先送完客回来,便跟管家伯伯说了声,他今晚不住易宅了,事务所还有些事要忙,他还得回去一趟,至于沈蒽柔,跟他一道走。 如果留她她一个人在易宅,应该会很无聊。 而且还有其他未知数,那最好的选择便是跟他走。 和管家道别后,沈蒽柔跟着易淮先走出易宅,刚走出没多远,池烯林跟了过来,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易淮先说:“淮先,你也要走了吗?方便捎我一程吗?这里不好打车,这么晚了,我一个人也不方便,你看行吗?” 易淮先面色寡淡,仿佛是拒绝的态度,说:“我让程叔送你。” 程叔是家里的司机。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池烯林表情不太好,好在这会街灯昏暗,照的不清晰,易淮先也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了,而易淮先也没看她一眼,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 “淮先,好歹相识一场,送我一场也不行吗?”池烯林又厚着脸皮说。 沈蒽柔是没什么感觉的,她看了看易淮先,听他的安排。 易淮先眼神透着几分冷淡,这种感觉是之前没有过的,沈蒽柔很少能看到他如此冷淡的拒绝一个人,即便是同学问他有没有一些私密的问题,比如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他虽然没正面回答,也不会直接拒绝,拂了人家的面子。 沈蒽柔大概觉得僵持下去也不太好,握住了易淮先的手,说:“也没关系,这么晚了,一个女生打车的确不太方便。” 易淮先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没有说什么,让池烯林上车了。 可在池烯林看来,这是沈蒽柔给予的施舍,要不是她开口,易淮先不会同意,池烯林抿了下唇,还是上了车。 池烯林报出了酒店地址,回酒店路上,她也没主动说话,而沈蒽柔和易淮先也不是话多的,所以车内气氛一度陷入微妙的沉默。 很快送池烯林到了酒店,她下车前特地看了一眼易淮先,欲言又止,又没说话。 不过也许说什么,易淮先也不会理会的。 当年的事,是她做错了,易淮先对她态度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这不代表易淮先可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订婚,这是不可能的。 池烯林回到酒店房间,关上了窗户,订了一瓶酒,她一口气喝了半瓶,心绪难平。 …… 回事务所路上,易淮先也是一句话没说,他没说话,沈蒽柔也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太对劲,拿出了准备的生日礼物,说:“之前准备的,你看下喜不喜欢。” 易淮先问:“生日礼物?” “对。” 易淮先的表情像是融化的冰霜,勾唇笑了笑,说:“谢谢。” “我应该跟你说谢谢。”沈蒽柔淡淡说,“其实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没有今天了。说起来,是我谢谢你。” 易淮先说:“刚才我吓到你了?” “没有。”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对池烯林的态度不是很好,比陌生人还不如。 易淮先揉了揉她头发,说:“以后别跟她走太近,要是发生什么事,你要跟我说,不要瞒着我。” “好。” 能让易淮先说出这番话的人,想来应该的确是有问题的。 易淮先不会轻易说一个人的秉性如何,能让他开口,应该是之前发生过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到了事务所,这个点也挺晚了,他的公司还有员工加班,看到自己老板带了个女孩子过来,大家伙想看又不敢直看,只能找机会偷看那么几眼,也就几眼,也没什么事。 沈蒽柔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对他这的环境也不是很陌生,还算熟悉,就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何用这会也在加班,看到老板回来,他还问了句:“老板今天不是回易宅了吗?” 易淮先说:“回来加班。” 老板都在加班了,何用还想现在赶紧忙完手头的东西收工呢,现在老板突然回来,他不太好直接走人了。 虽然加班这块易淮先没有什么要求的,但是何用感觉自己是助理,跟其他岗位的员工是不太一样的。 沈蒽柔也来了,但是她是没什么事的,来陪易淮先而已。 易淮先手机这会又在响,他便去接电话。 何用拿了份资料进来,放易淮先桌上,看沈蒽柔有些无聊的样子,问:“沈小姐你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 “还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这正要点外卖。” 沈蒽柔不饿的,也就婉拒了。 何用便出去点外卖了,和几个一块加班的同事,几个人凑一起,难免有人问何用,说:“老板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加班,搞得我都不好走了。” “那那位是老板女朋友吗?我看她都来过好几次了。” 何用故意卖起了关子:“你说呢。” 要不是女朋友能带来事务所吗? 何用在易淮先身边做了很多年,都没见他身边出现过什么有暧昧关系的异性,而且还是沈蒽柔这么年纪小的女生。 “真是女朋友吗?果然,老板眼光就是不一样。不过虐起狗来也是毫不留情。” 何用笑出声,说:“要不当着老板的面你把这话重新阐述一遍,我看看老板会不会削了你。” “我这哪里敢啊,给我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说。” “贫吧你。” …… 易淮先正好接完这通电话,回来办公室看到沈蒽柔坐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她是真困了,有些撑不住的样子,坐着都能打起瞌睡。 易淮先看着她的有些出神,想到自己那几年,最黑暗的那几年,也就是父母出事那几年。 沈蒽柔不清楚他父母的事情,这一时半会,也没法跟她说,他其实不打算跟沈蒽柔说。 他之所以对池烯林那种态度,也是有原因的。 池烯林还在惦记当年他母亲当年许的承诺,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有一点可能性了。 当年池烯林对他下药,这事他一直记得,也不会忘记,他曾经也是把她当成亲人看待,但是池烯林在他父母离开后,做出这种行为,他第一时间只觉得失望。 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池烯林,也是因为这件事。 自从这件事之后,他对池烯林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了。 今晚池烯林会来,他没想到,不过来都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按照池烯林这个性格,可能对沈蒽柔不利。 池烯林当年可以下药,便说明她城府之深,也没有把他们当成家里人看待。 如果是家里人,不会对他下那种药,她的用意,昭然若知。 所以他们的情分也就不剩丝毫了。 …… 沈蒽柔迷迷糊糊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了易淮先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办公室没人,身上盖着易淮先的外套,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揉着眼睛醒来,何用正好推开门进来,说:“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十来分钟吧。老板又出去了,让我来送你先回去。” 沈蒽柔一怔:“他有说去哪里吗?” “好像是谁进医院了,医院给他打了电话,要他过去看看。” 沈蒽柔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怪不得。 “沈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雅庭居。” “好,麻烦你了。” …… 易淮先是在沈蒽柔睡过去没几分钟后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池烯林喝醉酒自杀,被酒店的服务生发现,送去医院了。 至于医院怎么联系了他,医院说是池烯林提供的手机号码。 第七十七章 不忍心 护士也只是好心,毕竟病人第一位。 稍微提醒一下,没有恶意。 也就短短这一会儿功夫,护士感觉到男人异常冷漠,表情仿佛是万年化不开的冰霜。 很奇怪。 护士小姐姐有些发憷,鼓了鼓勇气还是要说:“这里是医院,病人情绪有些激动,你既然是病人家属的话,请你不要再说些刺激她的话了,有什么可以等她好了再聊。” 池烯林:“护士,不好意思,麻烦你先出去吧。” “……”护士欲言又止,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病人,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池烯林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也流了不少血的,脸色就差了些,嘴唇都是白的,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她又笑,衬得整个人愈发苍白无力了,她说:“淮先,那位沈小姐,你很喜欢她吗?可是我看她年纪太小了,和你在一起目的不纯。” 现在的年轻姑娘哪一个不是爱慕虚荣的,尤其是国内大环境熏陶下,年轻女孩不想努力,便会想方设法勾搭有钱男人,这样就不用努力了。 池烯林自认为见识过不少这类型的女孩,也就笼统的将沈蒽柔也归为一类。 沈蒽柔没背景,要是有背景,她不可能不说,而易老爷子也没有提起过沈蒽柔的来历,大概就是因为出身普通,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家世,所以才没有提。 即便沈蒽柔今晚穿的那身很名贵,但是这不妨碍池烯林戴着有色眼光看她,她那身行头大概是易淮先准备的。 池烯林心里有数,愈发看不起沈蒽柔,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长得有几分姿色,男人就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还喜欢这种看起来纯良无害的。 相反这种女人,心计也深。 池烯林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沈蒽柔,才短短时间,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易淮先眼神漠然,冷冷看着她,等她说完了,他嗤了一声,说:“这么多年,以为你会有点长进,是我错了,不该对你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说完,易淮先表情愈发冷漠,即便她自杀,他也没有多少的怜悯,而是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跟别人没关系,跟我更没关系,做这种事不会让人同情你,反而会觉得你不堪一击。” 池烯林没料到他如此直白的冷漠,险些崩溃,眼眶都红了,眼泪徘徊在眼眶迟迟没有掉下来,她看着他的侧脸,着急道:“我只是一时冲动,不是真要自杀,我喝了酒,醉了,才做的糊涂事,阿先,我也没其他什么意思,也不是故意打扰到你的,只不过是我不想和你闹僵。” “我只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可你不给我机会,我没办法了,阿先。” “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一直在反省,当年是我做错了,我承认,我没有不认的,你不要这样说我,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不管我。” 池烯林急急忙忙的,知道自己做错了,过去这么多年,她不敢回来找他,也是因为害怕不安,其实她这么多年一直关注着他,知道他获得了多少荣誉,也知道他变得很厉害,有出息了。 也正是因为只有,她更不敢回来见他,没脸。 易淮先并不关心,不再逗留,直接离开病房。 他对池烯林仅剩的情分早就没了,今晚过来,是意外,好歹她曾经是自己母亲认的干女儿,母亲以前很疼爱她的,或者说是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非常怜惜,并没有亏待她。 但是忽然发生的变故是谁都预料不到的。 他人生最黑暗那段时期,居然还被自己亲人算计了,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于是他将池烯林划了出去。 …… 凌晨一点多,沈蒽柔刚洗完澡,在擦头发,隐隐约约听到了开门声,似乎是易淮先回来了,她放下毛巾走了出去。 易淮先回到家,看到客厅亮着灯,心里觉得发暖。似乎有人在等他回来,自打沈蒽柔和他住一起后,她知道他很晚才会回来,就会给他留盏灯。这个习惯要是稍微不注意,其实很难注意到的。 除了回老宅,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留灯了。 沈蒽柔头发自然披在肩上,湿漉漉的,她还没说话,易淮先看到她,便走上来,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盖在她头顶上,说:“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我刚洗完澡,然后听到开门声,就下来看看。” “这么晚还洗头?” “两天没洗头了,不洗的话,总觉得不干净。”何况明天还要上课,总不能邋里邋遢的,这样对别人也不礼貌。 易淮先笑了笑,眼神柔和,温柔的不像话,说:“先把头发吹干,免得感冒生病。” 他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腕,往楼上走。 沈蒽柔的手背忽然感觉碰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她低头看,是她送他的那对袖扣,他已经扣在袖口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 沈蒽柔脸颊不太自然的红了红,自己送的礼物被人家重视,她其实挺高兴的,打从心里头高兴。 这么晚了,他把她送到房间门口,让她进去吹头发,她想了想,跟他说了一声:“晚安,早点休息。” 易淮先点了点头,嘴角是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的,很认真,也很诚恳。 …… 隔天早上,照样是沈蒽柔做早餐,她一边走一边打哈欠,感觉头重脚轻的,有些难受,费劲吸了吸鼻子,下楼去厨房。 易淮先起的很晚,都快到八点了,他还没下楼。 沈蒽柔觉得不太对,便上楼敲响了他房间的门,敲了好一会儿,里面也没动静,她便试探性拧了下门把手推开了门,没上锁,她直接进去了。 易淮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不对,也没听到沈蒽柔喊他,没反应。 沈蒽柔立刻上前探了探他额头,有些烫,不太对劲,像是发烧了。 昨天还在提醒她吹头发别生病的人今天就发烧了。 他额头烫的厉害,是真发烧了。 易淮先随后醒了过来,看到她在身边,一脸紧张,一出口,嗓子沙哑的厉害:“怎么了?” “你生病了,来,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易淮先伸手摸了摸额头,坐了起来,衣衫凌乱,一身的冷汗,觉得忽冷忽热的,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发烧了,他说:“没事,没什么大碍,几点了?你不是要去教学生么,我现在先送你过去。” 沈蒽柔说:“不,你生病了,去医院要紧。”她比较着急,“我等会请假,现在先陪你去医院。” 易淮先脸色有些冷,说:“不用,小病。” “你身上很烫。”沈蒽柔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怎么怎么倔,都生病了,还不愿意去医院,“乖,还是去医院看看,我迟一点点去教学生也没事,你比较重要。” 这话倒是让易淮先松开了眉头,嘴角还似有似无带着笑意,挺满意,这话哄得他高兴。 他便乖乖起床,去衣帽间穿衣服,穿好了出来,说:“走吧,陪我看病。” 沈蒽柔怕他开不了车,想叫计程车的,她也不会开车,但是易淮先已经拿了车钥匙去车库开车出来了,她着急问了声:“你能开车吗?要不还是叫车吧。” 她担心他的状态。 易淮先笑了笑,真没她想的那么脆弱,不过是发烧而已,开车还是会开的,她这么担心自己,他心情其实挺好的,也很高兴。 “没关系,不用担心。车还是会开的。” 沈蒽柔不敢拖延时间,便赶紧上了车,和他去医院。 路上,沈蒽柔频频关注他的状态,就担心他撑不住。 早知道,她之前就应该去学车。 可人生哪里有这么多早知道。 他们去的是最近的医院,不是易君怡在的那家医院,看个感冒发烧还是很快速的。 量了体温后,的确是发烧了,需要输液,输液也要几个小时左右,她早上大概是不能教学生了,在护士给易淮先扎了针后,开始输液,安顿好了,她就给林予打了一通电话,请假,大概也要半天,下午才能过去。 林予听她口吻着急,便问了句:“是发生什么急事了吗?你怎么了?方便说说吗?” 沈蒽柔顿了顿,声音压低,说:“是我男朋友生病了,我在陪他看病,在医院里。” 手机那边沉默了阵,听她说要陪男朋友看病,他弯唇无声笑了笑,像是自嘲,又仿佛带了些其他情绪。 “原来如此。”林予说,“那你好好陪他,你什么时候忙完了,再过来教林致也不着急。” “谢谢你,林先生。” “不用客气,你好好照顾你男朋友,我这还有事,先不聊了。” “好,谢谢。” 沈蒽柔打这通电话是稍微走开了一下,易淮先没听见。 她打完电话便走回来,坐在他身边,问他:“要喝点水吗?” “不用。”他说。 “你早餐还没吃,我去给你买点粥。” 空腹输液可能不太舒服,她也有这个经验,而她上次生病,也是易淮先带她来医院的,陪她坐在走道上输液,还帮她买粥,非常照顾她,所以她这才有经验。 易淮先腾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背,说:“不用,坐着就行,你也休息会。” 她似乎也是吓到了。 …… 与此同时,陈禹也在医院,他是陪女朋友来医院看病的,他和沈蒽柔闹的不愉快,这并不妨碍他找其他女人谈恋爱,何况这女人还是自己主动倒贴上来的,长得还不错,有颜有身材,最主要的是,家里条件不错,他才要了。 但是富家小姐被宠坏都性格比较骄纵,说白了,就是娇气,小小感冒也要他陪着来医院看病,完全可以去药房随便买点感冒药吃就行了,可这位大小姐不要。 他帮着排队取号,大清早的,医院的人很多,排队也要排好一会儿,才到他。 原本这种活,要是真想讨好一个女生,还是心甘情愿做的,但这位大小姐,是倒贴上来的,他都没花一点功夫追,现在要做这些琐碎事,他是不太高兴的。 耐心也马上要消耗完了。 大小姐还在叫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要开间病房休息,医生看了她一眼,说:“没这必要,小感冒而已,拿点药吃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鼻塞很难受。” “那你就不要生病。” 医生都忍不住了,大小姐又要发作,陈禹立刻走过来谢谢医生,拿了药单,就拉着大小姐出去了。 在走廊上,陈禹压低了声音说:“作够了没?” 他忍了一早上了,已经很烦了。 大小姐看他态度这么强硬,说:“你干嘛这么说我,我的确不舒服,陈禹,你是不是对我没耐心了?不想陪我来看病?你要是不想,就直说,我也不找你。” “那你自己去付钱,去拿药,我懒得伺候你了。” 大小姐呢是真心喜欢他的,不过作呢的确是她的问题,她立刻承认错误,软着声音求他:“陈禹,你别生气,我错了,我只是生病难受,才这样说。” 陈禹看了她一眼,收敛了脾气,说:“早点拿完药回去休息。” 然而去楼上取药的时候,转眼看到了熟人,是沈蒽柔,她提着一袋子的药。 沈蒽柔看到他也楞了一下,然后假装没看到,便走开了。 陈禹其实想追上去,可是没追上去。 拿了药后,陈禹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他就看到了沈蒽柔走向了一个男人身边,那男人,是易淮先。 陈禹冷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他看着他们俩个的背影逐渐握紧了拳头,怪不得沈蒽柔看不上他,到头来还不是跟易淮先在一块了。 而且也是易淮先找人来威胁他,让他跟沈蒽柔分的手。 沈蒽柔不喜欢他,和他在一块也是因为躲易淮先,然而最后呢,她还是跟了易淮先。 他那女朋友也跟过来了,看到他站着不动,说:“怎么了?不是说帮我拿药吗?” 陈禹收回视线,说:“恩,拿了药了。”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 她很自然挽住陈禹的手臂,整个人贴上他,自然,这么亲密没有距离,他也就碰到了她的地方,她还朝他眨了眨眼睛,说:“顺便送我回家呗,我家没人,就我一个。我爸爸这几天都不在家呢,陈禹,你要不要去呀?” 陈禹没什么心情:“不了,下次。” “哎呀,机会难得,你就不想看看我房间什么样吗?” “……”陈禹脸色黑了,“不想。” …… 沈蒽柔走出医院回头看了看,没看到陈禹跟过来,这才松了口气,但是陈禹应该是看到她跟易淮先站一块了。 易淮先输了液其实好多了,他毕竟是男人,与生俱来的男人尊严还是要保留住的,可在沈蒽柔看来,他生了场病,仿佛变得脆弱了些,和他以往形象有所不同。 回到住处,沈蒽柔听见他手机又在响,大概率又是工作,她又不好阻止他,毕竟工作的事可大可小,何况他还是老板。 沈蒽柔去倒了杯温水,他拿着手机上楼一边在讲电话,轻轻咳嗽着。 沈蒽柔叹了口气,回到房间把早餐温一下,然后拿了药和早餐一起端了上去给他。 到了书房门口,她听到了他的咳嗽声,还在跟人家讲电话。 她敲门走进去,把早餐和药放在桌上,便不打扰他,转身要出去,然而手臂被人从后面抓住,她顺势回头看他。 他的薄唇微勾,唇语对她说:“等会。” 她不敢说话,怕手机那端的人知道她的存在,抿紧了唇,不敢发出声音。 易淮先趁势搂着她的腰,抱着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和那人聊着,他倒是可以做到一心二用,而沈蒽柔却不能,她坐在他大腿上,他的手臂还在她腰后间圈着,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而易淮先打完电话,这才说:“怎么了?” “没啊。”她说。 “那就陪我吃早餐,我记得你也没吃。” “我吃过了,刚才在楼下。” “再吃点,胃口不好,吃不了这么多,别浪费。” 沈蒽柔:“……” 他现在精气神好了很多,她也就放心了,考虑他是病人的份上,她没有挣扎了。 但是他的咳嗽变厉害了,时不时侧过头手握成了拳头放在唇边,他又放开了她,说:“还是别靠我太近。”怕传染她。 发烧是不会传染的。 只不过他担心而已。 沈蒽柔给他拿水,说:“你喝点水,要不,我给你煮点粥吧。” “不用,这就行了。” 喝了杯水,咳嗽没这么厉害了,易淮先又说:“要不下午也请假了,在家陪我。” “……”她挺难为的,这要怎么办,她是不忍心让他一个人的,可是…… “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也没关系,你下午早点回来也可以。”某人眸光清澈盯着她,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好了些,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 这个男人似乎在吸引她的同情心,让她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待。 第七十八章 好不 沈蒽柔无奈,又给林予打了一通电话,先是道歉,又解释一番,然后又请了一下午的假。 易淮先能够勾起她的怜悯心还有负罪感,他生病,她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在家里,她上次生病,他可是一直都陪着她的,丢开了工作,不管公司。 如今换做是他生病,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易淮先睡了一会儿,今天阳光好,沈蒽柔觉得这种天气正适合用来看书或者午睡。 易淮先眯了几个小时,就醒了,醒了后便睡不着了,他头晕也没那么严重,可以处理点公事看会资料,然后坐在沙发上晒太阳,这套房子是他自己的设计的,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他喜欢客厅里有太阳晒进来,于是特别设计了一番。 最后呈现的效果是不错的,温暖如春的午后,躺在沙发上晒太阳,阳光也不烈,一切都是正好的模样。 下午两点多,易淮先穿着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了会数,阳光倾泻,温柔撒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 他回头的时候,沈蒽柔正在看他,视线就落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过了几十秒,沈蒽柔先移开的视线,清了清嗓子,说:“你要喝水吗?” 易淮先放下手里的书,眸光平静,唇角有不可查觉的笑意,浅浅的,嗓音沉稳,说:“想喝果汁。” “什么果汁?” “加冰块的。” “你忘了吗,你还在生病,早上输了液,手背上的针孔还没消失。”沈蒽柔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也就比平时说话的调子高了一点点而已。 某人简单阐述:“所以只是想喝,没说一定要喝。” 沈蒽柔:“……” 易淮先还笑,眉眼都是笑意,说:“我喝什么都行,不挑了。” 所以怪她太认真了吗?他还跟她玩文字游戏,这是在逗她玩吗? 算了,她不计较,跟一个病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转身去倒了杯温开水,想起来他刚睡醒,午饭还没吃,这下可就难为人了,她不会做饭,只会煮点面条和做简单的早餐,并不擅长做正餐,他生病,也是要好好补一下的,那就不如叫外卖吧。 她送水的时候,顺嘴一提,说吃外卖吧。 易淮先立刻皱眉,似乎不太想点外卖,可是这个点了,冰箱应该没食材了,也不方便出去买菜,于是只能认同她的做法,叫外卖。 沈蒽柔拿了手机给他看,周围什么餐馆都有,叫外卖还是挺方便的。 易淮先说:“你点吧,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他对外卖这些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就在公司的时候实在没办法才会叫外卖,次数其实不多。 沈蒽柔知道他生病不能吃辛辣海鲜类的,就避开了这些,点了几分家常小菜,配两碗米饭,就下单了。 她怕份量不够,点了三四道菜,都是清淡的,适合他身体吃的。 等待外卖的间隙,沈蒽柔收到了温颜发来的消息。 温颜:谢谢你啦,不过不需要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沈蒽柔立刻打字问:什么办法? 温颜:想开了,反正我离不开他,我离开他什么都没有,还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想想就算了,等大学毕业后再看情况。起码要把书念完,其他事情暂时不想了。 沈蒽柔忍不住攥紧了手机,指关节都泛白了,她能体会温颜的难处,谁让周缪不是好人,一开始就是在算计温颜。 沈蒽柔虽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有易淮先帮她,因为易淮先缘故,她才能继续念书,完成学业,要不然,其实她这会也不知道在哪里,可能活都活不下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外卖送过来了。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坐在一块吃饭,经常一起吃的就是早餐了,午餐和晚餐,他们俩的时间都对不上,没能在一块吃过。 易淮先吃饭总是慢条斯理,非常从容,吃完饭,等她吃饱了,这才把剩下的一起收拾掉了。 吃完饭,沈蒽柔拿了药过来提醒他待会儿吃药。 药都是苦的,沈蒽柔还准备了糖,就是林致送给她的拿袋子糖果,她拿了几颗给易淮先,仿佛在哄小孩子吃药。 易淮先看到那几颗糖的时候,眉头皱的老高了,说:“我是小孩子吗?” 沈蒽柔笑笑没说话,说:“不喜欢吃也可以。” 易淮先却拿走了糖果,也没说什么,又拿了药和水杯,吃了药,他拆开了一颗糖果塞进嘴里,又坐在沙发上拿书看。 沈蒽柔:“……”口是心非非他莫属。 易淮先坐了会,又去了趟洗手间,恰好此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沈蒽柔立刻拿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口问他:“你手机响了。” 易淮先声音从洗手间传出来:“你接。” 铃声一直在响,她也不好不接了,于是接听了电话,她刚说了一句你好,那边立刻安静了下来,似乎有些意外怎么接电话的人是个女人。 “你是谁?” 沈蒽柔怔了下,说:“你找易淮先是吗?他刚好有事走开了,可以等会再打电话过来吗?” “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你又是哪位?” 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很熟悉,沈蒽柔听她说完一整句话,听出来是谁了。 是池烯林。 沈蒽柔还没说话,池烯林也听出她的声音了,说:“沈小姐对吗?” “你好。” “你跟淮先在一起?” “恩。”沈蒽柔情绪淡淡的。 池烯林声音着急,说:“我需要他接电话,我有事找他,麻烦你把手机给他。” 池烯林是心情不佳,她被易淮先冷落在医院,快一天了,他都没来医院关心过她,问她死活,原本情绪就不对,此时本应该易淮先接的电话却变成了沈蒽柔,也就更加恼火了。 沈蒽柔觉得这手机就是烫手山芋,早知道是池烯林,她就不接了,但是那里有早知道,她还不是接了这通电话。 易淮先这会从洗手间出来,眼神温润,姿态优雅。 沈蒽柔赶紧把手机给了他,口型说:“池小姐。” 易淮先皱了下眉,拿了手机,走到一边去接,他没有当着沈蒽柔的面接这通电话,沈蒽柔看到他走到一边去,就走开了。 易淮先眼神变得冷淡,这才问道:“有什么事?” “你跟沈小姐在一块?” “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先,你这会跟她在一起?”池烯林重复又问了一句,声音轻轻发颤,要是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她这会还在医院里躺着,易淮先却跟沈蒽柔在一起,那她受的罪算什么? 易淮先是真对她这么狠心? 她不愿意相信。 易淮先说:“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她是我女朋友,我和她在一起,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池烯林顿时哑口无言,她倒是忘记了,昨晚上易老爷子才宣布完易淮先跟沈蒽柔的关系,也是因为这事,她回到酒店买醉,喝多了,才想不开自杀的。 虽然伤的不深,但是也足够让她在医院待一段时间了。 池烯林又问:“可是阿先……你是不是真打算不管我了?就连过来看看我都不行吗?” 她也没这么多要求,从昨晚等到现在,不就是想让易淮先过来看看她,就看那么一眼,这要求很过分吗? 即便她以前做过错事,可都过去了,易淮先不至于一直记着吧? 易淮先已经不太耐烦了,嗓子忽然发痒,他咳了咳,很轻一声,池烯林都听见了。 “阿先,你是生病了吗?你声音听起来……” “你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的事。池小姐,过去的事情我一直记得,说原谅太轻了。”因为不可原谅。 他用了池小姐三个字,身份距离,一下拉开。 泾渭分明。 过去的事情他没再提,是因为父母的离去对他的伤痛一直都藏在心里,而池烯林还在他伤口上重创了一下,这足以让他看清楚她原本的模样。 易淮先对于耐心,全看他心情,他可以花大把精力和时间在沈蒽柔身上,但是其他人,绝无这个机会。 他声音冷若冰霜,说:“池小姐,我没有义务再管你,一个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对你已经很容忍了。” 因为容忍所以当初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还继续供她上了大学。 他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再和她来往了。 池烯林:“阿先,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就是怕失去易淮先,所以这才求着他,声音都有了哭腔,最害怕的事情不过如此了。 第七十九章 突发 沈蒽柔书看不进去,就盯着书本发呆,仔细注意楼下的动静。 似乎也没什么动静了。 安静的让人心里打起了鼓点。 沈蒽柔干脆放过自己,放了书,就下楼了。 易淮先刚好上楼,一上一下,他抬了抬头,看到沈蒽柔扶着扶梯手站着。 “怎么了?”他轻声问,也走了上来。 她说:“没,没什么事。” 易淮先抬手看了看腕表,说:“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去工地。” “你不是不舒服吗?这个时候出去?”沈蒽柔有些着急了,也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 “工程的事情不能含糊,别担心,何用等会过来接我们,不是我开车。”易淮先轻描淡写道,唇角有淡淡的笑容,眸光清亮望着她。 沈蒽柔说:“那好吧,不过我也去吗?我怕打扰到你们。” “没事,去看看也许能学到点什么对你专业有帮助的,以后你也会接触到这一块。” 的确,等她毕业出来工作,他们俩就是同行。 不过只怕以后也不会接触到一起,毕竟他们俩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她也接触不到像他这种级别的建筑师。 既然能学到东西,她有些心动,于是就跟着去了。 何用很快就来了,他在楼下等的时候给易淮先打了通电话,易淮先让他等会,十分钟左右,易淮先这才跟沈蒽柔走了下去。 天气冷,虽然大太阳,不过接近傍晚,温度没有中午高,风吹来还是挺冷的,像是刀子刮在脸上。 何用看到沈蒽柔跟着易淮先上车,一开始不清楚她是跟着他们一起去的,等车开了一段路后,后座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这才问易淮先,说:“沈小姐要去哪里?” 易淮先说:“去工地。” “就是和我们一起吗?” “恩。” 何用这下不说话了,明白老板这是要带沈蒽柔一块去的,不过工地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挺危险,灰尘遍布还有各种施工的机械设备,何用看了眼后视镜,忽然想起来沈蒽柔也是学建筑的,于是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 老板这是给沈蒽柔开课外讲堂? 只是这次直接来的是星河湾的那个项目的工地,沈蒽柔有听说过,就是看网上报道说这是周缪公司在做的项目,易淮先也有参与,跟周缪是合作关系。 这会风很大,沈蒽柔一下车头发就被吹乱了,她出来没戴帽子,这会风这么大,她被吹得一脸的头发,眼睛睁不开。 下一秒,易淮先脱了外套盖在她脑袋上,说:“要不在车里等?” 沈蒽柔连忙摇头,说:“我也没什么事,还是跟着你们吧。”她也想实地看看,就想跟着易淮先学习学习。 易淮先笑了笑,说:“这种机会有的是。” 沈蒽柔也怕自己打扰到他们,变成他们的负担,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了易淮先,他自己还在生病,把外套给她,万一他的病情加重怎么办。 易淮先问她真的能行么,她说可以,没问题的。 易淮先这才没有追问,不过他等会要是忙起来也顾不上她,就安排何用带着她。 何用也不敢掉以轻心,工地还是很危险的,易淮先跟工地的负责人谈事情,沈蒽柔也不方便跟着,何用就带她去附近转转,跟她介绍一些基本的常事,还说起了一些工地的奇闻怪谈,说白了就是几十年前流传在工地上的事,有些怪异,还挺吓人的。 何用是故意吓唬她的,反正老板不在,他说什么老板也听不到,糊弄糊弄人家小姑娘,他还是有本事的。 易淮先跟工地的负责巡查其他地方,而沈蒽柔也吃了不少尘,跟着何用到处瞎转悠。 风大归大,她有些担心易淮先的身体,毕竟还在生病的人,这么大的风,她都被吹的有些流鼻涕了。 何用听见她吸了吸鼻子,他说:“要不咱们回车里先等着吧,我看老板一时半会也忙不完。” “是不是很忙啊?” “是的。这里是周缪的,要做医疗加养老的社区,要求高,又要符合当地的规划,一堆事,主要还是周缪这个公司有些手续没办妥就开工,然后项目先前被叫停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重新动土了,老板怕又出其他事端,所以一直盯着进度。” 沈蒽柔想起周缪这个人就没什么好印象,加上温颜的事,周缪就仿佛是披着人皮的狼,听何用这么一说,有些不明白了,说:“易老师之前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什么还要和他合作?” “你说周缪?”四下没其他人,何用也就直接喊周缪的名字了,他说:“知道的,但是项目归项目,而且这个项目是老板一直想做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刚好周缪找来。” “这样吗?” “恩,据我所知的是这样的,至于有没有其他隐情,这得问老板,我一个助理也不知道老板那么多事情。”何用朝她挤眉弄眼的,“可你不同,沈小姐,你和老板朝夕相处的,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老板,这不是知道的更快么。” 何用语气暧昧,故意调侃沈蒽柔。 沈蒽柔梗了梗脖子,不好意思起来,别开脸去,假装没听见。 都是成年人啦,同居意味着什么也再清楚不过了。 沈蒽柔也明白,只是还是有些难为情,毕竟这样说,等于她是易淮先的人,易淮先的人也没那么好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说是他的人。 易淮先那边谈完差不多,天都黑了,风也越来越大,他这边结束没看到何用和沈蒽柔,就给何用打了通电话,何用说他跟沈蒽柔在车里等着。 “好的,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何用跟沈蒽柔说:“老板结束了,正回来。” 沈蒽柔紧了紧领口,恩了一声,她看到窗外都黑了,只有工地里面有些灯光,其他黑漆漆的一片,没什么灯,看起来怪阴森的。 何用有些感慨,说:“想当年我家也是住在工地附近的,那周围没有什么人,就几户人住在那,一到晚上就跟这里差不多,静悄悄的,没有灯,也没有路灯,施工的时候一天到晚都是打桩机的声音。” “我当初被这些声音吵的差点得抑郁症,不过也没钱治,还好后来没多久就搬走了。” 沈蒽柔看了看他,说:“何助,你是哪里人?” “我?隔壁市的,小地方,说了你应该也不知道。” 沈蒽柔不太会跟人家聊天,尤其是男生,就显得有些嘴笨,话题戛然而止,一直等到了易淮先回来。 易淮先上了车,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将近九点了。 何用刚问易淮先要去哪里,不远处忽然出现了几辆车,开着远光灯,很刺眼,一闪一闪的,很快就开过来了停在距离他们几百米开外的路边。 何用觉得有些奇怪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这些都是什么人?” 易淮先也不清楚,皱了下眉。 那些人下了车,都是男人,手里似乎带了家伙,灯光也没熄灭,似乎是冲他们这辆车走过来,坐在车里的易淮先首先觉得不太对劲,立刻吩咐道:“何用,开车。” 何用立刻踩油门,打方向盘。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挡在了车前面,他往后退,也有人跑过去,把他们的车围住,水泄不通,何用又不好直接开车撞过他们开出去,就只能停下来,然后问易淮先。 “怎么办老板,他们挡住我们不让走。” 易淮先眼底骤寒,眉头拧着,说:“先报警,他们手上拿了棍子,来者不善。” 何用也看到了,有些着急,不过还算冷静,马上找到了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还没等他报警,外面的人看到了他拿手机,于是直接抄起了木棍砸了挡风玻璃,玻璃立刻呈现蜘蛛网裂开,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沈蒽柔也吓了一跳,脸瞬间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还拿着棍子。 易淮先拧紧眉头,看了一眼沈蒽柔,她脸都白了,清晰可见。 而外面的人开始砸车子了,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在,甚至还有人叫嚣让他们出来,要是不出来,把这车都烧了。 何用气的骂了句:“王八蛋不怕警/察是吧?!” 易淮先迅速吩咐何用说:“我下去,你找机会带她先走。” “可是老板……” “别管,听我的。”大概这群人是知道这辆车里坐着谁,自然就是冲着这车里的人来的。 何用只是一个助理,有些事跟他是轮不上关系的,而沈蒽柔,更加跟她没有关系了,那么就很好猜了,是冲他易淮先来的。 就是不清楚是谁指使的,也不知道又是哪一个仇家找上门了。 沈蒽柔瞪大了眼睛看他,脊背涌上来一层寒意:“易淮先……”她喊了他一声。 易淮先侧目看她一眼,没说话,打开车门直接下去了,然后直接把门关上,他下了车,外面那伙人停了手,为首的一个男人对他说:“有胆色,敢一个人下来,你就不怕我们这么多人?” 易淮先非但没有一点慌张,反而还饶有兴致笑了笑,声音低沉,道:“这么多人,所以呢,一上来就砸车,什么事也不说,这个下马威给的,你们又是谁找来的?” “我们是谁找来的,易总心里没数么?” “没数。”他说。 “……”为首的男人没想到他直接这样说,怔了一下,说:“那看来你得罪过的人不少。” “我这行哪能不得罪人。” “易总,我们来也没其他事情,主要是想给你一个教训,知道你车里有女人,我们不会碰女人,但是易总你本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话音刚落,他们抄起了家伙就朝易淮先走过来,易淮先当然不傻,知道他们肯定不是给一个教训这么简单,他把西装给脱了,动作从容得不行,没有一丝慌乱。 而车里的沈蒽柔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打电话报警,何用看这情形也不能在车里干坐着,他说了一句“坐好”,便踩油门打方向盘,朝那些人撞过去,这下可顾不得会不会撞死人,这伙人明摆着是有备而来,就是冲易淮先来的。 手机那边很快接通了,沈蒽柔声音都在抖,慌慌张张的,她使劲咽了烟,才把话说清楚,跟接线员说这边的情况。 何用没撞到人,那些人闪开了,看到他开车过来,有几个男人朝他车头狠狠砸了几下,像是警告。 而易淮先还是有伸手的,只是穿得比较正式,手脚难以伸展开,而且他们人多,手上还有棍子,他一个人一时之间应付不了这么多人,被偷袭到了,背上胳膊不同程度吃了几下,他压着后槽牙,从一个人手里抢过一条木棍,立刻反击回去。 他也是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年轻的时候时间多,什么都会学一点,防身术也在范围内。 何用也在帮忙开车撞倒了几个,他注意到了力度,没有把人撞得怎么样,而与此同时,沈蒽柔打开车门,喊易淮先上车,他们赶紧离开这。 刚才是被人截住了去路,没有办法开车直接离开,所以才被困住。 这会有几个被打趴下了,还有被撞倒在地上了,这才有了突破口。 易淮先瞅准时机,立刻上了车,何用一脚踩了油门,直接扬长而去,车速快,他们也跑的话是追不上的。 躺在地上的人哀怨叫着,为首的人看这情况没有让人继续追,而是打了电话跟雇主交差去了。 …… 上了车,沈蒽柔立刻追问他要不要紧,她是看到他硬生生挨了那几棍子,没有看错的。 易淮先还算冷静,说:“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还在生病,本来就还没好,还被打了,你的背我看下,还有手臂。” 易淮先没有给她看,皮肉伤,也就挨了这几下,不严重,对方还好没有用刀,否则他这会肯定是皮开肉绽,浑身是血,那才叫恐怖。 “不疼,皮糙肉厚的,没事。” “可是你明明……要不去医院看看,就怕伤到了骨头或者内脏。” 易淮先眸色微敛,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力道,说:“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她怎么会不担心,那些人下手肯定是往死里打的,不可能是轻轻打的那几下,而且黑灯瞎火的,他万一其他地方也受了伤呢? 何用的目光扫过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嘴角扯了扯,想来老板是没事的,要不然说话这么有底气,都不像是受伤的人,不过沈蒽柔的担心不是没道理,所以他也提议去医院看看。 至于刚才那伙人,肯定是要查的,揪出幕后指使的人,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易淮先的伤势。 沈蒽柔的担忧都摆在了脸上,一览无遗,他看到她眼中深深的担忧,笑了笑,他说:“算了,去医院。”他屈服了,原本是不需要去医院的,不过为了让她放心。 其实刚才那几下,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事,一个大男人,皮结实的很。 去了医院,沈蒽柔在走廊外面焦急等待,她的紧张神色都被何用看在眼里。 而警方那边也来了电话,是沈蒽柔接的电话,她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说,何用见此拿过她的手机,他来跟警/察说。 易淮先走出诊室,跟沈蒽柔说:“没事,医生都说了,只是皮外伤还有擦伤,不严重。” “现在是不严重,万一明天就严重了?” “那明天再来医院看看?” “……” 低头,气息逼近,他双手搭在了她肩膀,正儿八经说:“相信我,我没这么脆弱。” “医生说你真的没事了吗?” “恩,没事,小问题。” 何用也打完电话走过来,说:“老板,警方说他们去了工地没有找到那伙人,我跟他们说可以去调取那边监控查看,具体的等会我可能去一趟跟他们说一下情况。” “不用去了,这些人肯定不会留下证据。”碍着沈蒽柔的面,易淮先没有说太多,而是岔开话题,说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他还有些不舒服。 沈蒽柔差点都忘记他还在生病了,连忙探他的额头温度,还好正常,应该是头疼或者疲惫的症状。 易淮先说:“回去吃药就行了,没什么大事,走吧。” “恩。” 回去已经是快十二点的事情了,太晚了,饭店餐厅都打烊了,没吃饭的地方了,只能回来了, 沈蒽柔刚要去倒水,看到易淮先站在客厅揉太阳穴,似乎不太舒服,她立刻去拿药,迅速倒了杯水,给他,说:“你先吃药,赶紧回房间休息。” 易淮先看她的表情,凝视了良久,说:“有点饿。” “我给你煮面条,你等我下。” “不用。” “什么?” 易淮先长臂一捞,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说:“你用香水了?” 第八十章 回去 “没啊,有味道吗?”她使劲闻自己,也没闻出来哪里有香味。 易淮先说:“很好闻,你没闻到?” “……” 她在怀疑,他是不是在说瞎话,还是生病的后遗症,不清醒,糊糊涂涂的。 几经周折,沈蒽柔勉强煮了一碗面给他吃,他吃完顺便把碗洗了,这才吃了药去休息。 至于今晚发生的事情,易淮先没有跟她说什么,大概是怕她吓到,而是回到房间后,他给陆质打去了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今晚的事。 调查的话自然是要暗地里进行的,还不清楚对方什么来头,要是打草惊蛇,这就不好了。 沈蒽柔的确被吓到了,还做了个噩梦。 梦里最让她害怕的是赵欣夏。 赵欣夏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质问她:“你为什么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你为什么要来害我们,你这个害人精。” “抢走了属于雅雅的人生,这二十年,你拿什么还。” “……” 她被惊醒,一身的汗,醒了后环顾一圈这才知道刚才只是一个梦。 可这梦也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浑身冒冷汗。 如果能选择,她也不会选择这种处境。 她忍不住联想,难不成今晚的事情是…… 不可能,这不太可能。 她没证据,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 隔天早上起床,她做好早餐就等易淮先下来,看他样子还算精神,她这才放了心,他脸上还有笑,跟她说早安。 今天阿姨会过来打扫卫生,她不在,要去教学生,就跟易淮先说了阿姨今天过来的事,易淮先想了想,说:“你几点回来?” “大概也要五点后吧。” “恩。” 看他表情似乎是有话要说,她原地等了会,他专心用早餐,没有说什么,她就去拿衣服要出门的样子。 至于昨晚的事,既然他说能解决,她就没打听了。 易淮先似乎有事情要处理,破天荒没有送她出门,她就自己去等公交。 而易淮先等她出门后,拿了手机拨打了何用的电话,安排事情给何用做。 他的病其实没有大碍,不过是想让沈蒽柔多关系关心他,才表现出来稍微严重那么一点。 这都是他的小心思罢了。 了解沈蒽柔对自己还是有距离感,没有那么亲密,也没有那么主动,这才稍微做了小手脚,让她多关注关注自己。 易淮先忍不住想自己何时如此卑微需要以这种方式博取一个女人的注意力了? 转而想想,算了,谁让这人是沈蒽柔。 昨晚的事情没有传播开,是易淮先交代的,把这事压了下来,还是为了等背后指使人自己出来。 陆质也在调查了,私底下进行的,调查的时候都是穿着便衣去调取监控的,他问了工地那些人,但是没有什么进展,也调取了事发路段的监控,发现那几辆车牌都是改装过的,根本查不到有用的消息。 陆质忍不住骂了句粗,好家伙什么来头,准备这么周全。 陆质在星河湾工地上问工人的事很快就被人传到了周缪那去,周缪得知情况,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听说昨晚在工地有人打架,具体是什么人,也没后续。 但是听说有人来工地调查,还是个警/察,就起了疑心。 周缪让底下的人去问昨晚谁去过星河湾,很快就收到消息,是易淮先去了,周缪便联系了易淮先,开口便问他:“易总,这昨晚工地上听说发生了点事,听底下的人说,你昨晚去了工地,有发生什么情况吗?” 易淮先也在猜,昨晚的事是谁指使的,周缪不在他的怀疑范围内,因为没必要,星河湾是周缪的项目,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周缪要是因为之前周寻的事情报复,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来,这样只会引他怀疑,所以他不怀疑昨晚的事是周缪指使的。 “没什么情况,小问题。” 周缪一听,笑呵呵的:“要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是听底下的人说,昨晚有人在工地上闹事,以为是你昨天去工地发生了什么事。” 易淮先嗯了一声,说:“周总消息这么灵通。” “还不是怕工地出事出什么事,这工程不能耽搁了,再耽搁又要往后拖。” 周缪的担心是正常的,他是商人也只是为了赚钱,这个项目万一再出什么幺蛾子,那他先前投进去的钱全都打水漂了。 所以,他格外操心这个项目。 挂了电话,易淮先收拾了衣服去事务所了,陆质那估计一时半会没有进展。 而他那辆车,车窗玻璃被砸的稀巴烂,受损严重,他早上让何用开去让维修店修理了,不过他也不会开那辆车了,受损程度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昨晚是因为光线不好,又是晚上,看不太清晰。 …… 沈蒽柔刚到林家,阿姨忽然把她拦在门口,脸色凝重,说:“小沈老师,不如今天你先不用上课了,可以先回家休息休息。” “怎么了?” “实不相瞒,是林太太来了。”阿姨说。 沈蒽柔:“……” “她找了其他辅导老师来,硬是要其他老师代替你,林先生昨晚没回来,现在也没在家,我又不敢忤逆林太太的意思,怕等会场面失控,所以要不今天你还是先回去了。” 沈蒽柔没想到林太太会来,她正要说话,忽然传来林太太的声音,说:“哟,这是谁呀。” 这声音,阿姨一听脸色骤变,也是怕极了这位林太太。 林太太已经走出来了,看到阿姨跟沈蒽柔站在一起,视线在她们俩个脸上来回转,说:“阿姨,你在跟小沈老师悄咪咪说什么呢,不继续说吗?怎么,怕我听见?” “太太,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跟小沈老师说有其他老师来,就让她先回去休息。” “哦,通风报信呢。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就让她走了。” “太太……”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太?” 沈蒽柔不想难为阿姨,就开口说:“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 第八十一章 医院 “小沈老师,别着急走,我这还想跟你聊聊。”林太太叫住了她,同时走了上来,亲密挽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阿姨也不知所措,还来不及让沈蒽柔走,林太太就出来了。 林太太今天穿得光鲜亮丽的,在室内有暖气,没外面那么冷,她穿得略显单薄,衬出姣好的身形,她是一个懂得打扮出自己优势的女人,在略显稚嫩的沈蒽柔面前,她的确有傲人的资本。 林太太毒辣的目光上下扫过沈蒽柔,是年前漂亮,身上散发清纯的气息,这种年纪的女孩子,的确招像林予这种男人的青睐。 沈蒽柔不擅长对付林太太,说:“林太太,你有什么事?” “别着急,上楼说,阿姨,愣着干什么,去倒茶,端上来给小沈老师。” 阿姨:“是的,太太。” 其实林太太早就不是林予的妻子了,可是他们家情况比较复杂,林太太又比较强势,再加上林予这会不在家,林太太跑来家里作威作福,一个小小的做饭阿姨没有什么权利赶走她的。 林予对林太太,其实挺无可奈何的。 林太太又还是林致的亲生母亲,林致不可能不见他亲生母亲的。 林太太回头又警告了一句:“阿姨,你也别想给林予打电话了,他很忙,忙不过来了,顾不上家里这些琐事,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家里的琐事我来处理也是一样的。” 阿姨不敢反驳,嘴上连忙应道:“是,好的太太。” 沈蒽柔被请到了楼上的书房,林太太抱臂端详她,说:“很巧,我们又见面了。” 沈蒽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算是巧合吧,就当做是。 林太太看了她会,说:“别紧张,就当是简单的聊聊天,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不会对你怎么样。” 沈蒽柔依旧沉默着,她无法猜中林太太的心思,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特地到书房里谈。 怔了会,阿姨已经敲响了书房的门,端茶进来。 茶放下,林太太淡淡道:“出去吧,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进来。” “是的,太太。”阿姨余光看了一眼沈蒽柔,心里蓦地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和担心沈蒽柔,除此之外,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没有办法忤逆林太太。 书房的门关上,林太太换了个坐姿,翘着腿,心情愉悦的模样,才慢慢说:“刚才阿姨是不是已经跟你说了我又请了家教老师替代你的位置的事。 沈蒽柔也不想给阿姨带来麻烦,于是说:“林太太,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你说不好?那不好的地方也太多了。”林太太语气不带犹豫的,还真能说指出她的问题,“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和林予有不同的教育理念,你是他请来的不错,但是我不满意,所以你不能继续在这里做。” 林太太继续说:“之前以为你走了,是以为你识趣,知道不能破坏人家家庭和谐,可是没想到,才过多久,你又来了。” 这话的意思是,话里的意思是非常不欢迎她来教林致的,林太太话里的针对性很明显。 还说了她不能破坏人家家庭和谐。 沈蒽柔有些懵,说:“林太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还需要装傻吗,眼下又没有其他人,林予也不在,阿姨也不在,我儿子也不在,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还需要我把话说那么明白吗?” 沈蒽柔还算冷静,没有被林太太的气势压住,她果断分析林太太话里的意思,最后温声细语说:“林太太,我想你的确是误会了。” “误会?小沈老师,你心思这么深的么,事到如今,还想瞒着我?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住我?”林太太愈发咄咄逼人,将沈蒽柔往绝路上逼。 沈蒽柔说:“我没有你所说的这些行为和举动,我想今天应该不适合谈,我的确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你说这些,我不会承认,因为没有做。” “还狡辩,你脸皮倒是挺厚的,怪不得敢做出影响别人家庭的事。”林太太眼神毒辣,仿佛要看穿沈蒽柔的心思,说,“我不是林予,不会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行了,现在我也找到了老师,你以后不用来了,这是你的工资,赶紧给我走。” 林太太拿出早准备好的几百块钱丢在桌子上,就差直接丢在她身上侮辱她了。 沈蒽柔没有接过那几百块钱,她站了起来,说:“林太太,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我坦坦荡荡,至于其他的,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也没有私心,只是纯粹的教林致功课而已。” “行了,是不是要等我拿出证据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颜面无存?小沈老师,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你的确是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但这些是你生母偷来的,你身上流的血液肮脏无比,怎么,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沈蒽柔抬头看她,一脸震惊,瞳孔紧缩,手指忍不住攥了起来,林太太说的这番话比污蔑她的品格更让她难受。 她死死咬着牙根,没有说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沈蒽柔,原来是沈家的千金小姐,结果被揭穿了身份,到头来什么都不是,你和你的生母一样,肮脏无比,我都怕你把我儿子教坏了。”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林致站在门口,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愤怒,他望着自己的母亲,不敢置信这番话是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的,如此恶毒,让人难堪。 “阿致,你怎么不在房间学习,跑来这里做什么,老师呢?”林太太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说。 林致愤怒握着拳头,又失望又生气,说:“妈妈,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很过分,怎么可以这样说蒽柔姐姐。” “儿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赶紧写作业去。” “不写,我要告诉爸爸,你欺负人,你太欺负人了。” 林致也对林太太的做法很不满,没有经过他的意见直接换了他的辅导老师,还说了这么多伤人心的话,这一点都不像是他以前的妈妈,换了个人似的。 变得很陌生,他根本想不到,这个人,是他妈妈。 林致眼神陌生,还有害怕,他其实还很小,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唯一巨大的事,是林予与林太太的婚变。 那段时间,是林予和林太太吵的最凶的时候,每天晚上,夜深人静,他们夫妻俩的吵架声音格外巨大,林致经常被吵醒,然后听他们整宿整宿的争吵。 夫妻俩当着孩子吵架,其实带给孩子的创伤和阴影非常深,会伴随整个童年。 林致也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敏感和脆弱,还有内向,他的敏感和脆弱只不过藏得深,没被发现,但是内向是真实可见的,他不愿意跟人敞开心扉,除了亲近的人。 林太太一听林致要跟林予说,她连忙跟出去,想拦住去打电话的林致。 “阿致,你听妈妈说,你不能跟爸爸说,妈妈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不能给他打电话。” 林致不理会,往房间里走,就是铁了心要给林予打电话。 林太太哪里敢让他去打这通电话,万一打了,她就完了。 沈蒽柔觉得不对劲,放心不下,也跟了出来,但是被阿姨拦住了,阿姨摇了摇头,说:“他们家事,小沈老师,你就不要掺和了。” 沈蒽柔拧眉:“可是……” “小沈老师,你先回去吧,你也知道,林太太不是很喜欢你,她今天带老师过来,也是为了让你走。林先生很多时候都拿林太太没办法,更别说你了。” 阿姨没有说错,事实的确如此的。 沈蒽柔只能好吧,于是要走,但是还没到楼梯,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动静,很快就听到林太太着急慌乱的声音在喊林致的名字。 “儿子你怎么样?你别动,妈妈打120电话——” …… 几个小时候,市中心医院的骨科区这边。 林致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医生刚给他骨折的右腿处理完,似乎因为疼痛,他脸色苍白,也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事发第一时间,阿姨报了警,林太太着急慌乱过了头,手机都没找到,还是阿姨下楼看到林致痛苦抱着腿哀嚎,这才赶紧报了警。 一行人都来了医院。 沈蒽柔也来了,她是来看望林致的。 林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的事情瞒不住林予,阿姨也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林予,林予也赶来了医院,急忙忙的,吓出了一头冷汗。 林太太心虚,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林予先询问了医生,得知林予右腿骨折,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需要静养,还需要卧床一段时间。 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可大可小。 林予立刻沉声质问阿姨,说:“林予是怎么摔的?” 病房门口,阿姨面露难色,只敢说:“我和小沈老师在说话,忽然听到了小少爷的声音,便下楼看,小少爷就已经摔了。” “为什么她在?我不是说了吗,不准让她进家里一步,把门锁了。”林予表情可不太好,非常严肃,自己儿子摔了腿,比什么都着急心疼。 “林先生,我一个小保姆,拦不住太太,太太一来就说给小少爷换家庭老师,我怕起冲突,就让小沈老师先回家,改天再过来,但是太太硬是留下小沈老师,说有话跟小沈老师说。” “小少爷摔伤腿的时候,太太就在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也就是说林致骨折是跟林楚有关系?”林予说。 阿姨不敢直接说,毕竟林太太也在。 林楚便是林太太,林予现在是对她没有一点旧情,直呼其名了,以前可是喊阿楚的。 连名带姓的叫,其实不算客气了。 沈蒽柔在病房里面陪林致,林致不想见林太太,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的样子。 林太太缓了过来,看着沈蒽柔在病房里,挺碍眼的,便朝她发难,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觉得害我儿子害得不够,还想对他做什么对吗?” 沈蒽柔面无表情的,事发的时候,就林太太和林致在一块,至于为什么林致会摔下楼梯,她觉得是跟林太太有关系的,不过她没亲眼所见,所以不发表任何意见。 而这会林太太还在朝她发难,她已经不想理会了,是根本懒得理会。 不过在病房里吵不是事,她看林致睡着的样子,不想吵到他,便离开病房。 而林予还在病房门口跟阿姨说话。 林太太也在这个时候走出来,拧了下眉,开口便跟林予说:“你请的好老师,就是因为她,阿致才摔了腿,如果你再不辞退她,以后只怕发生什么我都不意外了。” 这是典型的倒打一耙。 林予看着她,说:“你确定跟她有关系?” “怎么,你还想护着她,她是你什么人呀,只是老师吗?还是你请回来给我儿子做后妈的?” 林予瞬间扬起手想打她,但是迟迟没有落下去,这一幕,边上的沈蒽柔和阿姨都吓到了,不过林予还是没动手,收回了手,对林太太说:“你嘴巴放干净点,东西乱吃不要紧,话不要乱说。” “急了?戳到你的痛处了?你敢做就不要怕我说,像个男人一点行吗?” 沈蒽柔咬了咬唇,边上的阿姨拉住了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掺和,人家夫妻俩的事,他们俩说清楚就行了,沈蒽柔要是掺和了,更难说清楚。 林太太指着沈蒽柔,嘴上扬起了笑容,对着林予,“怎么,不打我了?你打,你今天为了别的女人打我,当着你儿子的面打我看看,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林予到底没有对女人动手的冲动,刚才只不过是想震慑她,现在冷静多了,说:“跟个神经病一样。” “我神经病?当初你跟我求婚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要说我神经病,那你也娶了一个神经病,你儿子是神经病生的。” 林予定了定神,不跟她纠缠这个话题,问她:“林致从楼梯上摔下来是不是因为你。” “是你请的沈蒽柔做的,不是我,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你要是不信,问你儿子去。” “跟谁有关系,查一下家里监控就知道了。” 说话间,林予手机响了,是助理发过来一个视频,正是家里的监控视频。 林予有先见之明,直接让助理调取了家里的监控视频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 监控是装上没多久的,这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林予举起了手机,好让林太太看清楚手机里的画面是什么,林太太看清后,脸色瞬间变了,她立刻伸手要夺过手机,被林予躲开了。 “着什么急,看完这个视频再说。”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准放!林予,你要是敢放,我一定跟你离婚。” 他们站在病房门口吵了一会儿了,林太太的声音也越来越高,刚巧有护士经过,义务提醒了一句小点声,更不要在病房门口吵架,会影响到病人休息。 林太太不客气骂了句:“滚开,跟你有什么关系。”也是情急之下气急败坏了。 林予没有林太太这么冲动,反而非常冷静对待,说:“抱歉。” 护士看出林太太不是好脾气的模样,加上手里还要事要忙,便走了。 林予说:“我没你这么不要脸,大庭广众一下不嫌丢人,阿致的事情,视频已经发到了我手机上了,我相信你心里也有数,到底是谁做的。沈蒽柔是我请的老师,辞退她是由我决定的事,跟你没一点关系。” “林楚,我的耐心也是有限,你要是还要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林太太咬牙切齿,又心虚,都忘记了楼道里有监控探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都把这事忘记了,还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没想到林予都有了监控视频。 她站不住脚,还被林予抓住了痛脚。 “林予,你别忘记了,我才是你儿子的妈妈,离婚协议我还没签,你别想给我儿子找后妈。” 林予冷笑一声,说:“你自己思想龌龊别把别人想那么坏,我和沈蒽柔清清白白,她只是林致的老师,其他事情什么都没有。” “我不会信你的鬼话,林予,你当初就是这样骗我的。” 纠缠不清了。 林予对她简直是无话可说了。 就在这会,有位打扮时髦的女士走了过来,看到林太太,有些惊讶上前打招呼。 “林太太,还真是你,我以为我眼花看错了,你怎么也来医院了,是生病了吗?” 林太太看到了熟人,脸色立刻变回正常的时候,勉强打起精神回应:“是你呀,好巧,怎么你也来医院。” “我这不是儿子生病了,带来医院看看,这位是林先生吧,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第八十二章 谁打的 林太太挺不自在的,被认识的人撞到,她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暂时收敛起了情绪,变了一张脸似的,脸上露出笑容,和熟人打招呼。 而林予没有配合,挺冷漠的,也不认识这个女人,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阔太察觉出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气场不太对,刚才似乎在吵架,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贸然过来打招呼看来是不太合时宜,匆忙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林太太,我还要给我儿子拿药,就先不跟你聊了,咱们有机会下次再约一块吃饭,那我就先走了。” 林太太巴不得她赶紧走,脸上堆着礼貌的笑容,说:“好的,那下次再约。” 等多余的人一走,林太太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盯着林予,又看了一眼沈蒽柔,那眼神,充满怨恨敌意,尤其是对沈蒽柔的敌意。 沈蒽柔瞬间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应该是还在误会她跟林予的关系,她解释过的,但是林太太听不进去,更不相信她,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现在林予和林太太吵架,她也不好掺和。 林太太也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沈蒽柔的意思,她指着沈蒽柔,对着林予说:“我告诉你林予,你别想让她做我儿子的后妈,除非我死,你别想!” 林予:“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听进去,我说了,她只是我请回来给林致辅导功课的老师,仅仅是老师而已。” “把我当成小孩子骗呢,真以为我这么好骗?” 就在说话间,病房里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林予眉头一紧,立刻越过林太太推开病房的门进去查看林致的情况。 林致从床上摔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受伤的腿似乎也磕碰到了,他一脸痛苦,但是没叫一声。 “林致,有没有磕到腿?” 林致摇头,被林予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他忍不住掉眼泪,说:“爸爸,你别跟妈妈吵架了,别吵了好不好。” 他在病房里都听到了。 他的力量太悬殊了,无法制止大人之间的战争,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不想他们俩再因为各种事情吵架,而且还在医院这里吵架。 林致只是一个小孩子,承受能力没有大人那么大,加上之前就经历过父母频繁吵架的事,所以他很怕,也很敏感。 林予对他多少有些内疚,他说:“抱歉,吵到你了,爸爸不跟你妈妈吵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你的腿。” 病房外边,林太太没有进病房,而是看着沈蒽柔,脸上充满嘲讽,说:“你满意了,看热闹看够了吗?我们家因为你吵的天翻地覆,怎么样,开心了吗?” 阿姨知道这里面是有误会的,沈蒽柔也不是那种女人,于是帮着沈蒽柔说话。 “太太,你冷静些,小沈老师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跟先生什么都没有,这一点,你要相信先生。刚才先生也说了,我可以帮小沈老师作证。” “你做什么证,他们开放约会偷情的时候你在场啊?阿姨,你只是我们家请的保姆,只是青睐做饭的阿姨而已,你有什么权利议论我们的家事?你算什么?” 阿姨无地自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的赔笑,想解释一番的,但是林太太根本听不进去,还说她多管闲事。 沈蒽柔也知道自己解释再多没什么用的,她拉开了阿姨,说:“林太太,我知道我解释再多也没用,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在做兼职,什么都没有做,更不是那种人。” “你实在不相信,我没办法,这是你的自由,多说一句,我要是林致,我觉得有你这种母亲其实挺可悲的。” 林太太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怒不可待,说:“要你这种女人多嘴?小小年纪,还来教育我怎么做母亲,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偷的女儿,你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林太太知道她的身世,更清楚她的弱点在哪里。 沈蒽柔抿了下唇,脸上火辣辣的,不用想,被打过的地方肯定都红了。 “太太,你这是做什么,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小沈老师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要相信她,她跟先生真的什么都没有。” “闭嘴,要你说话了吗?”林太太气急败坏的,“姓沈的,我告诉你,这里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还有,我儿子不需要你来教,我自己会给他找老师,你算什么东西。” 沈蒽柔摇了摇嘴唇,也没挡着脸,看着林太太,一字一句道:“我是什么都不算,我的出身也的确如您所说,但是我也没有做错。” “你还敢顶嘴,你真以为有人罩你了?!贱人!” 林太太又想动手,被走出病房的林予看到第一时间制止了,他狠狠拽住了林太太,往后一拉,林太太差点站不住,反应过来,看到林予为了沈蒽柔对自己动手,更加气氛了,说:“林予,你这个白眼狼,负心汉,敢为了其他女人对我动手!” 林予甚至懒得跟她多说一句话,一通电话喊来了助理,让助理把林太太带走。 助理到的时候,林太太还在骂人,生气是情绪的魔鬼,它会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变成疯女人,林太太便是。 也是在这个瞬间,沈蒽柔在林太太身上看到了一段失败婚姻带给女人的伤痛,她不了解林太太过去是什么样的女人,但记得林太太最开始给她的第一印象绝对是个家教良好的女性,各方面条件都是极佳的。 可也就是这个一个女人,在这段婚姻下,变成了如今的疯婆子。 连正常的是非观都无法判断的疯子。 可见这段婚姻带给林太太的伤害有多大。 她觉得毛骨悚然的。 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她要是真爱上了易淮先,如果她跟易淮先无法走到最后,和易淮先有了结果,万一这段婚姻失败了,那她会不会也变成这幅样子? 她不敢往下想,更不敢去想。 林予问她:“她打你了?” 沈蒽柔冷静下来了,说:“我没事,林致怎么样?” “他没事。”林予有几分抱歉,“非常抱歉,我带你去找医生看一下。” 沈蒽柔平静婉拒,说:“没事,林先生,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林予也没阻拦她,说好,毕竟今天的确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也顾不上沈蒽柔,不过她的确是无辜的,被卷入了他跟林楚之间的纷争。 沈蒽柔很快就走了,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怕脸上的巴掌印太明显了,在外面待了几个小时,才回了雅庭居。 她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才让林太太产生了这种误会。 然而事实上,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她自认为自己也没有做得出格的地方,但是在林太太看来,她就是跟林予有不可靠人的关系。 是不是她的出身导致了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别人都可以用有色眼镜看她? 她的负面情绪极少跟别人透露,都是藏起来自己消化的,当然她也是人,年纪不大,经历的事情不多,也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而今天,她进屋见易淮先之前,站在门口先把情绪调整好,努力装作没事人一样,这才进了屋。 易淮先并不在客厅,她也因此松了口气,先是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冻过的饮料,贴着脸颊,冰箱里没有冰块,她就只能拿冰冻过的饮料贴脸颊。 还没过多久,便听到了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易淮先。 易淮先看她今天这么早回来,说:“今天怎么这么早?” “提前结束了。”她头皮一紧,背对着他,不敢回头,但是把脸上的饮料拿下来了,打开了罐子,就喝了一口。 易淮先也去冰箱拿饮料,经过她,她刚好往外走,但是是背对他的。 易淮先没察觉到什么,拿了一罐饮料便把冰箱的门关上了,跟在她屁股后面走出来。 沈蒽柔以为自己挡道了,就往边上站了站,哪知道,下一秒,他忽然从她身后握住她的肩膀,她没吓到,不过还是有些心虚。 “怎么一直背对我?恩?” “没呀,没有。”她知道自己演技拙劣,但也没法子。 怕他起疑,她慢慢回头,脸颊有头发挡着,应该看不太清楚,而且过去那么久了,也消肿了才对。 “你好点了吗?头还疼吗?” 她问他。 易淮先凝视了她一阵,似乎并未发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说:“好点了,别担心。” 他看到了她的脸,也没说什么,沈蒽柔心里这才放下心,笑了笑,说:“那就好,那我先回房间一下,等会再做饭。” “晚上我来做,你辛苦一天了,休息休息。” 她赶忙转身要走,“那好吧。” 还没等她走出去几步,易淮先又问:“谁打你了?” 沈蒽柔身形一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知道怎么说,她还是被看出来了? “要是我没看出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说了?”他走上去,站在她跟前,慢慢弯腰,拇指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上面有很淡很淡的红印,不仔细看的话,的确看不出来。何况她还拿头发挡着。 他温柔将她脸颊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已经红透的耳垂。 不知道是不是说谎了而无地自容。 还是被他发现了而不好意思。 沈蒽柔眼神躲闪,哪里敢看他的眼睛,在他面前,她哪里撒得了谎。 “没什么——” 他沉声打断,问道:“谁动的手?” “是意外,没什么事,事情都解决了。”她说。 她不想告诉他,怕他担心,更怕他生气。 易淮先眼神黑沉的,重复问了句:“谁对你动手的?” 第八十三章 抓到 沈蒽柔挠了挠头,下意识躲避他的眼神,垂了垂眼,不敢让他知道,不是不愿意让他知道,是不敢,她怕因为这事,会影响他心情。 可是瞒着,他肯定不高兴。 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那说出去挺丢人的。 她其实不用他出头,更不需要他操心,要是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他,那她只会觉得自己带给易淮先的都是麻烦。 她不想带给易淮先麻烦。 于是,她想了想,委婉道:“我可不可以不说?但是我可以保证,是小事,不是什么大事。很小的一件事。” “小事?”他反问,语焉不详。 这怎么算小事? 她脸上这红印一看就很深,她还用头发挡了起来,肯定是有人故意做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拿头发挡住脸颊。 “谁会对你随意动手?而且打的是脸,别说是小事,别人碰你一个指头都不是小事。” 他表情异常严肃和坚定,脸上写满了不悦,说白了就是非常在意她在外面受到伤害和委屈。 他用心保护的女人,不该平白无故遭受这些事。 沈蒽柔说:“我真没什么事,只是小小的意外。” “又是意外?” “……”她快瞒不住了,也不知道怎么蒙混过关了,思索了会,她叹了口气,放软了口吻,说:“不要问了,真的是小事,不要紧的,而且我也没什么事,这也很快就会淡下去的,没事的。” 易淮先紧锁眉头,也没说话,似乎吃她这套,再怎么追问她也不想说,看来是另有隐情。 沈蒽柔也的确很为难,她不知道怎么说,说了给易淮先添麻烦,那还是不说的好。 易淮先松开她,表情淡淡的,说:“算了,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好了,你先上楼吧。” 沈蒽柔欲言又止,抿了下唇角,到底没说什么,转身上楼了。 回到房间,她才后知后觉,他好像是生气了。 不过这真的只是小事,她的出发点没有恶意,也不是刻意隐瞒,纯粹就是不想影响到他。 …… 而易淮先觉得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好,她对自己还没有足够的敞开心扉,自己在外面受到了委屈,回来首先是瞒着他,没有跟他说的意思,要不是他眼尖发现,差点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红印。 易淮先立刻给何用打了电话,语气沉着,说:“马上查一下沈蒽柔在哪里做兼职。” “兼职吗?”之前也没说查过,现在忽然说要查,何用虽然心里纳闷,还是听吩咐照做了。 要查沈蒽柔在哪里做兼职也很容易,何用有他的办法,当然了,这得花钱的,好在易淮先有钱,不差这点钱。 沈蒽柔今天是去做兼职的,如果只是兼职,怎么会被打了一巴掌回来,那打她的人究竟是谁? 而陆质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那几辆车明显就是套牌,来路不明,车牌都是假的,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如果要继续调查,得让同僚帮忙。 陆质便请了同僚帮忙查那几辆车是从哪里开过来的,在等待回复的时候,陆质接到了陆樾的电话,陆樾在电话里抱怨说:“我回去一趟又被爷爷骂了。” “你被骂不是正常的吗?咋了,玻璃心了?” “什么叫我玻璃心,是爷爷又拿你跟我比较,我说哥哥,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早点结婚,生个小孙子让爷爷带,他就没空管我的事了。” “你怎么不生一个给他带?” “你都没结婚,我生个锤子,要结也是你先结。” 陆质不想和他啰嗦了,简单明了道:“行了,不说废话,我在做事。” “又在便衣出行?我都看到你了,我在你对面,车里。” 陆质在路边买水喝呢,听到陆樾这样说,他回头瞥了瞥,的确看到了陆樾的车停在对面,他拿着矿泉水,就走了过去。 陆樾挂了电话,帮忙打开副驾的车门,陆质上了车,瞥了他一眼。 陆樾狗腿子似的,说:“好哥哥,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小子,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别一天到晚瞎贫。”陆质看穿他的心思了,知道他肯定又有事找自己帮忙。 陆樾说:“其实呢,是我女朋友的父母知道我们谈恋爱的事情啦,然后想见我,可是我没准备好,比较担心形象问题,哥哥,所以……” “所以干嘛?” “你帮个小忙呗,跟我一块去她家坐坐客,喝喝茶。” “你有病吧?你去你女朋友家,还要把你哥带上?怎么,怂了?怂了就别谈恋爱。” 陆樾被骂的狗血淋头,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说:“话也不能这样说,什么叫怂了,这叫有安全感,谁让你是警/察。” 陆质也不客气,直接骂他:“这跟我是不是警/察有半毛钱关系?你小子别给我打那些乱七八糟的注意,是你谈恋爱还是我谈?有病吧你,耽误我干活。” 陆家兄弟俩从小是打到大的,有事求陆质帮忙的时候,陆樾才会喊哥,平时都是连名带姓的,就没把他当成自己哥哥,现在这幅鬼样子,就像是哈巴狗,就知道看人下饭。 陆质损起陆樾来,也是毫不留情,这陆樾还是女孩子,是他妹妹,估计就不是眼下这种待遇了。 可惜了,陆樾是男孩,男孩子,随便来。 就在说话间,陆质忽然看向车窗外,余光扫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有几分眼熟。 面包车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似乎是商店里买水,而那走路姿势,有点奇怪,似乎是受了点伤。 陆质想起来那天监控的里面就有这么一个体型的男人在,走路有些瘸,不太方面似的。 那司机很快买了水回到车里,要开车走了。 陆质又看那辆车的车牌,果然是那监控那里面显示的其中一辆车的车牌号。 陆质立刻吩咐陆樾:“开车,跟上那辆白色面包车,看到没?” 陆樾还没反应过来呢,“在哪?面包车?做啥,又遇到犯罪份子了?” “闭嘴,快点开车追上,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我这车技你还不了解吗?不过我帮了你,那你呢?” “开你的车,先听我的,其他事等会再说。” 陆樾只能说行吧,于是开车掉头,跟上陆质所说的那辆面包车,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还在问。 陆质没好脾气说:“叫你开车就开车,废话这么多。” “这他妈是我的车啊,我帮你追罪犯,你还要凶我,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吗?” 陆质就差直接动手揍他了,要不是看在他在开车的份上,早就动手了。 这厮就是欠收拾。 还欠骂。 就在争执间,陆樾差点就跟丢了,还好陆质提醒了下,他这才踩了油门跟上去。 陆质提醒道:“别跟太紧,小心被发现。” “你还没说呢,什么情况,这人又犯了什么罪?”陆樾也是八卦体质,什么都要问一句,不知道的话,心里头发痒。 “跟一宗打架案有关。” 陆樾非常不屑:“打架?就只是打架?” 陆质白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好好好,别生气,我不问了就是了,只是打架而已,没意思,可真没意思。” “神经。警匪片看多了吧你,你以为还能什么事?” “是是是,是我欠打,我不说了,我专心开车。” 很快,车子越开越偏僻,路上也没几辆车,要是追太紧,万一引起了那司机的警觉就不好了,陆质让陆樾开慢点,保持一定距离,不能让对方起疑心。 陆樾说知道,心里有数。 说话间,尹笙打来了电话,陆樾要开车,就开的免提。 尹笙问他:“你在哪里?” “开车呢宝贝。” 陆质在旁边听到这句宝贝,直翻白眼,非常嫌弃他这么油腻。 陆樾可不管,他可腻着呢,这会跟尹笙还是热恋期,什么宝贝小甜心啊随口就来。 “我还想问你等会要不要一块吃下午茶。” “下午茶?大概不行了,我这有事呢。” 尹笙有些失落:“什么事呀?” “和我哥在一块呢,帮我哥做事,现在走不开,要不改天?” “改天吗?那你要不直接来我家吧。” “有点小紧张。” 尹笙笑了笑:“别紧张呀,只是随便吃顿饭而已,我爸妈人都很好,很好相处的,别担心。” “你这样说我更担心了,要不我也带我家长过去,这样更隆重点。” “别吧,这么隆重,我才要紧张了。” 他们俩旁若无人聊起来,陆质痛心疾首抓了把脸,很想让陆樾闭嘴,又不好开口说,他女朋友听得到。 而陆樾还在笑,注意力都散了。 陆质不得不提醒他:“开车不要讲电话。”适可而止了。 陆樾白了他一眼,说:“好了阿笙,先不聊了,我这干活呢,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尹笙:“那好吧,那不打扰你了,晚点聊。” “拜。” 挂了电话,陆质骂他:“你都多大的人了,满脑子谈恋爱,你他妈给我追上啊,别让那辆车跑了,要是跑了,我跟你没完。” “这能怪我吗?要不你来开。” “我没带驾照。” “那就听我的,你别管。” 渐渐驶入了国道,这条国道上的车越来越少了,而那辆车又在服务区停下休息了会,陆樾他们也跟着一块,就停在服务区休息了会。 陆樾拿了根烟抽,说:“这人脚不方便啊,怎么还能开车。” “所以我跟踪他啊。” “这要跟到什么时候,万一他去的龙潭虎穴,我也要跟吗?” “聒噪。” 陆樾:“我不开车了,你来开,妈的,累死了。” 于是半道他们俩互相换位置开车。 很快,那个男人回到车边站着,接了一个电话,四处看了下,然后上了车,立刻开了车离开服务区。 陆质开车跟了上去,陆樾则在坐在副驾优哉游哉的抽烟,还拿手机刷视频打发时间。 那车似乎是在兜圈子,沿着江城的郊区,兜了一个圈,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跟踪,一点都不害怕。 陆质也觉察出有问题,立刻踩油门超过面包车,直接将那车逼停在路边,还好这是国道,没什么车辆经过。 陆樾跟着陆质下了车,装模作样的,仿佛自己也是警/察。 面包车里就那司机一个人,他似乎知道有人追,下了车,双手举过头顶,脸上还笑着,说:“我还在想你们要跟到什么时候,终于沉不住气了吧。” 陆质深深皱眉,命令道:“转身趴在车上,把手举高。” “好好好,警/察是吧,别那么凶嘛,我肯定会照做的。” 面包车的司机嬉皮笑脸的,全然没意识到问题在哪里,也不害怕,还能调侃陆质。 “我说警/察大哥,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对吧,一个好人,你找我干什么呢。” “什么都没做?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不准乱动,把手举高。”陆质走过去查看了下面包车,果真就这司机一个人。 陆樾在旁边抽烟,没有插话,他跟着下来,是怕对面人多,怕陆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才下车帮忙,见对方就一个人,他觉得没意思,打了个哈欠,又回车里坐着了。 “我确实是什么都没做啊,我要是犯了什么罪,麻烦你拿出证据逮捕我啊。” 这人典型是老油条,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 不过陆质也留了个心眼,他能这么理直气壮,看来是有经验应付警/察,肯定不是简单的司机。 陆质把他手铐上,说:“你这车牌是假的吧,套牌?还说什么都没做,谁给你的脸,我告诉你,被我逮住你就别想跑。” 陆质立刻给同事打电话,让同事开车过来抓他回去仔细审问。 那司机还在笑,脸上笑嘻嘻的,一点都不怕。 说白了,就是没把陆质这个警/察放在眼里。 所以可以随便调侃,吊儿郎当的。 陆樾在车里玩手机,被那司机看到了,那司机到警/察局就叫嚣,说警/察玩忽职守,居然玩手机,他要投诉。 陆质就问他:“你说谁玩手机?谁是警/察?” “就跟你一块来的啊,坐在副驾那个男的,一直在玩手机,我要投诉你们,你们抓我可以,我也要投诉你们。” 陆樾还没走呢,也跟来了警/察局,刚好听到了那司机在叫嚷,他指了指自己,说:“你说我?” “就是你,我要投诉你玩忽职守。” 陆樾一副他有病的表情,说:“谁跟你说我是警/察了?我的车是被警/察征用去追你了,他们这些警/察也买不起我那车,好不好,有没有眼力劲啊。” 陆樾还没说完呢,就被陆质赶走了。 陆质嫌他聒噪,吵得很。 而陆质就去审问那司机了。 那司机也没想到那人不是警/察,不过也不影响,又把脏水泼给了陆质,说他玩忽职守,说要投诉他。 陆质给他做笔录了,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子:“你这什么态度,还不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罪行,交代完,你要怎么投诉都行。” 但事实上是不可能被投诉的,因为这司机本身就是犯了事的。 “名字。”陆质又问他。 “不知道。” “我再说一次,名字。” “张某某。” 陆质放了笔,双手交叉,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来这跟胡闹一样,玩过家家呢。” “冤枉啊,我哪里敢啊,现在是你们说我有罪,我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先把名字交代清楚。” 司机很不乐意,说了一个名字。 “年纪,职业,身份证号。” “查户口呢。” 陆质说:“请你配合调查,如果你再这种态度,别说没给你机会。” 那司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拒不交代。 陆质隐隐约约觉得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是他身为警/察的直觉。 但是直觉不能当做证据,只能继续调查。 笔录进行的不太顺利,只能换个人,陆质就出来透透气,顺便给易淮先打了一通电话,大概说了今天的事,说了抓到了一个人,但是那人拒不交代,态度恶劣,所以问问易淮先还这边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易淮先想了会,说:“他们是冲我来的,知道我的身份,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星河湾这个项目。周缪也给我打过电话,他问了这件事。” “周缪?就是那个星河湾的老总?” “对。” “他怎么知道的?你跟他提过?” “没有。”易淮先说。 “那他怎么这么着急来找你,他又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知道的人不多,他们跟这事没关系。” 何用和沈蒽柔都不会跟别人提,所以不可能是他们跟周缪说的。 至于周缪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就不得而知了。 陆质说:“淮先,你之前有没有跟谁结过仇,关系已经很恶劣的那种。” 这个是有的。 易淮先抽了支烟,站在露台上吹着冷风,目光深沉悠远,盯着远处的霓虹灯看。 这座城市,看起来繁华喧嚣,而藏在这座城市下的腐烂溃败,有多少人知道。 第八十四章 无声 周缪这边呢还在处理周寻的烂摊子。 周寻和周夫人吵了一架,又离家出走了。 原因是周夫人要给他介绍朋友家的女孩子认识,那女孩来了家里后,周寻才知道这是要给他联姻来了。 周寻不接受,就和周夫人吵了一架,走了。 周寻这次没去许紫嫣那,他跑去喝酒了,喝了一晚上,被周缪的司机找到,又被请去周缪那。 周缪看到周寻一身酒气的颓废模样,说:“怎么又和她老人家吵起来了?” 周寻半醉不醒的,直接瘫在沙发里,并不想搭理周缪,他是真喝醉了,头脑不清醒,也没认出来周缪是谁。 周缪又问:“怎么了这是?这么不高兴?” 周寻这才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为什么我喜欢的女人你都不给我……” “你喜欢谁不给你了?” 周寻翻了个身,拿着抱枕枕着,非常没有形象,喝了不少,整张脸都是红的。 “哥,你把她让给我吧,好吗?”周寻又嘟囔,声音很低,不仔细听的话听不到的。 周缪拍了拍他脑袋瓜,没问他了,知道他是喝多了,意识不清醒,连自己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 过了几个小时,周寻醒了,脑子爆裂的疼,他看了眼环境,认出这是他哥这,表情也没有多高兴,挠着头便出房间了。 然后直接和温颜撞上了。 温颜看到他在周缪这,也愣了,不知道他在,她连忙转身,想走开,下一秒,听到周寻说了一句:“走这么快,这么不想见到我?” 温颜停下来,没有回头,顿了顿,说:“我不知道你在,要是知道你来了,我不会来。” 显然易见的想和他撇清关系。 四下没人,只有他们俩。 周寻表情黑了下来,说:“哦,我来了碍你眼。” “没有这意思。”她下意识解释,但意识到,她的解释,其实在周寻看来,很苍白,还不如不解释,让他误会算了。 温颜说:“你别想太多,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不该惊扰小周总。我先走了。” 她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周寻看着她的背影出神,没有跟上去。 很快,周缪家的帮佣遭殃了,煮了一碗醒酒汤,被周寻丢了,周寻还说了句什么垃圾,滚。直接把帮佣骂哭了。 周缪也是听家里其他人说的,也没说什么,又让秘书去请帮佣了。 这位小周总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哦,脾气阴晴不定的,每次来周缪这,都能掀起一番血雨腥风来。 周寻气不过,脑子里还在想温颜的事。 她现在都已经搬到周缪家来住了?同居了? 进展这么迅速,是没把他放眼里? 他们才断多久,她又缠上了周缪,周缪成了她的金主?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要脸,眼里只有利益,谁给她钱多,她就跟谁,毫无底线和道德。 周寻是越想越生气,心里头不得劲,憋的慌。 周夫人那边又给周缪打诉苦电话,说周寻的事。 周缪说:“他又不缺女朋友,至于这么着急么。” “这样他才能收下心,不再贪玩,也有人管着他,要不然我怕他都毕不了业。” 周夫人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为了周寻好,周寻接二连三的旷课的请假,学校肯定会有意见的,而且江大建筑系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既然都进去了,周夫人不希望周寻玩物丧志,丢了专业。 周缪理解周夫人的心情,但是,周寻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得靠他自己的自觉。 话虽这样说,周缪还是答应劝劝周寻。 …… 休息了一晚上,沈蒽柔脸上的巴掌印都消下去了,她对着镜子叹了口气。 林予一大早给她打来了电话,她看到来电显示还很迟疑,不过还是接了,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林予说:“今天先别过来了,抱歉,林致的腿估计要在医院养一段时间。” “好,他好好休息。”沈蒽柔说。 “昨天的事,很抱歉,我欠你一个解释。不好意思,小沈老师。”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知道这不是林先生你希望的,没事,我不要紧的。” 林予其实还想说什么,但是说多了,就该算不清了,于是只能一个劲向沈蒽柔道歉。 沈蒽柔没放心上,这不是林予的问题,是林太太不讲道理,就是误会她跟林予的关系了。 打完电话了,沈蒽柔转身的功夫,看到易淮先站在走道上,五官深刻,那脸怎么看都很好看,没有死角的。 沈蒽柔怔了下,被吓到了,又觉得自己一惊一乍的。 “早。”易淮先跟她打招呼。 “早。”沈蒽柔说,“你怎么站在这?”无声无息的。 易淮先:“站了有一会儿了,不过你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我。”他的眼神寡淡的很,“下楼吃饭吧。” 今天他起的早,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沈蒽柔抓了抓头发,自己往常也是这个点起来,怎么他今天起这么早。 易淮先看了她的脸,好像没什么事了,巴掌印没了。 看她这样子,是真不打算告诉自己了。 易淮先没再问她关于她脸上的巴掌印的事了。 而这顿早餐,两个人都吃的很沉默,没话说,互相没说一句话。 气氛微妙的尴尬,沈蒽柔也不是话多的人,低着头,吃自己的。 易淮先这才说:“我今天去公司。” “好,对了,我不用去做兼职了,也就不用送我了。”她说。 “不做了?” “恩,不做了。” 易淮先没问为什么,而是说:“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书房看书,那里的书你可以随便看。” 她说好,咬了咬牙,又说了句谢谢。 第八十五章 生闷气 易淮先出门前都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沈蒽柔后知后觉的,怎么今天他好像不是很高兴? 是跟生病有关吗? 还是跟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的话,还是说是她的错觉? 易淮先的性子沉稳的很,大多数时候不苟一笑,除非是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脸上才有笑意。 同居这么一段时间,她才慢慢摸索出来他的性格。 林予中午的时候又转来一笔钱,一看提示音,沈蒽柔打开微信看了下,当看到转账金额的时候,怔住了,以为看错了,仔细看了下小数点的位置,这才知道,没有看错。 一共10000.00元。 这比当初谈好的工资高出了很多。 沈蒽柔没有收,仔细想了想,回复了林予说:林先生,你是不是转错了,这么多,没有这么多的工资。 林予也很快回复:没有转错,你收了吧,至于我带给你的麻烦,其实远远比这钱还要多。 其实也没有。 是林予太客气了。 而且这个钱太多了,她根本收不了。 她才上了几天课,就给了这么多,这林予也太客气了。 她不敢收,也不能收。 林予说:你收下吧,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其实你平时也很认真,教林致的时候也很细心,我都看在眼里,之前就跟你说过,你教的好,会给你加工资,这就算是给你加的工资了。 沈蒽柔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抓头发,不知所措。 她说:林先生,这钱我真不能要,太多了,即便是加工资也不是加这么多。 要了,她怕更说不清楚了。 她想的很清楚,只拿属于自己的那份。 林予很快打来电话,开门见山,直接说:“你不用觉得有压力,你出来做兼职,肯定也是需要钱的,小沈老师,昨天让你在医院受了惊,不好意思,我也觉得挺抱歉的,我承认,这钱是有一定想给你的补偿。” “我和我前妻有很多事没处理好,她误会了我跟你之间有关系,也给你带去不少的麻烦,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林予一番话说得特别诚恳,也是真诚想对她表达自己的歉意,这才用这种方法。 沈蒽柔明白林予的好意,但是呢,她也有自己的坚持的,所以她坚持自己的立场。 林予说:“小沈老师,我知道你的担心,这不要紧。” 两个人毕竟立场不同,出发点也是不一样的,林予觉得她不接受就是心里有意见,而沈蒽柔纯粹不想平白受这份情,于是两个人僵持不下的。 最后林予退一步,给了她五千,这个价格也算高了,不过比一万让人容易接受点。 沈蒽柔答应了,要是再磨叽下去,只怕人家也会不耐烦了。 至于林楚那边,林予处理完沈蒽柔的事,又去了趟医院,林楚也在,她在陪林致。 昨天吵的很凶,林致都听见了,他这会情绪很低落,看到林予进来,也没喊人,态度比起之前冷淡了许多。 林楚看林致的眼神充满敌意,没什么好表情,更别说态度了。 林致低着头,沉默以对。 “林楚,你出来一下。”林予站在病房门口说。 林楚这才抬头,冷言冷语:“有什么就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 林予狠狠拧眉:“出来。” “我不会出去的,有什么你就当着儿子的面说,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林致其实挺痛苦的,别过脸去,并不想听,他心情不好,因为父母总是吵架,他宁愿他们没生过他。 可是人生哪里能自己选择。 林予还没说话,林楚咄咄逼人了:“你做的事要是不怕别人知道,何必找我私下聊,明明就是你不对。” 然而林予并不想当着林致的面和她吵架,这样对林致伤害很大,他不是不了解。 这会医生来了,查看林致的情况。 林楚就问医生:“医生,我儿子的腿要多久才能恢复?” 医生:“这么说都要养半年,这是骨折,不是什么小感冒。” “要这么久?那以后会不会落下后遗症?” “恢复好的话走路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致不想听,躺着就不想动,他宁可希望自己不要好起来,就这样躺着算了,做个废人,也不想面对。 等医生走后,林楚也不客气了,说:“儿子,你放心,妈妈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不会让你爸给你找后妈。只有妈妈才会疼你的。” 林致看她,眼神陌生。 明明推他下楼梯的人正是她。 他心里其实不恨她的,但是她的这番说辞,他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林致说:“妈,昨天你们在外面说的我都听到了。” 林楚脸色一变:“抱歉,是妈妈没控制住音量,下次不会了。” “妈,推我下楼梯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污蔑别人,你们教导我要做一个诚实听话的孩子,为什么你要撒谎?” 林予眼神沉沉的,看着林楚。 而林楚张了张嘴,没想到林致忽然会这样说,明显怔住了,过了会,才说:“你在说什么?妈妈怎么听不懂?” “妈,你听得懂,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好吗?”林致声音很平静,似乎在阐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林予上前拉着林楚走出病房,不让她继续打扰林致。 病房门关上,林予手劲很大,直接把林楚拉进了电梯里,边上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林予无暇顾及,而林楚一个劲挣扎,还骂他,跟个疯婆子一样。 一路到了停车场,林予将她塞进后座里,便迅速转身上了驾驶座,他一上车,就把车门锁了,不让林楚下车。 林楚:“你要带我去哪里?你疯了吗?把我这样拽走,你没看到刚才其他人的眼神吗?都看傻逼一样看我。” “你也知道丢脸,昨天当着别人的面大吵大闹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脸?”林予启动了车子,直接开了出去,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林楚说:“那是你自找的,那个贱人也在,怎么,你怕我给你丢脸,影响你在她心里的形象?林予,你跟那贱人一个德行。” 林予冷笑一声,瞳仁漆黑,犹如一潭不见底的深渊。 林楚抬眸看到了车前后视镜里他的表情,沉的令人心慌,她忽然意识到不妙,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予不作任何回应。 “林予,你要干什么?你说话啊!” 林楚现在知道怕了,她觉得此时的林予跟平时不太一样了,她揪着胸口的衣服,从脚底蔓延起来的害怕,可她又不愿意向林予低头。 “林予,放我下车,警告你,赶紧放我下车!” 林予微微一笑,笑容有几分危险,说:“你尽管嚷,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就不信我报警?你敢这样对我?!林予,你最好现在就放我下车,不然,我跟你没完。” 林予不予理会,依旧是开着车,而是车速越来越快。 林楚看车子越开越快,失声尖叫:“你疯了是吗?你在市区飙车,你不要命了?” …… 易淮先到了公司,就开始忙了,专注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可是他总会走神想起昨晚上的事。 沈蒽柔不愿意说,具体是为什么? 何用进来送文件,刚放下,易淮先便开口问他:“查到了吗?” “什么?” 易淮先微微拧眉:“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何用这才反应过来,锤了下脑子,说:“看我这脑子,差点忘记了,沈小姐做兼职那户人家姓林,是林予家的小孩,叫林致,昨天他们都去了医院,沈小姐也去了。” 第八十六章 得知 易淮先问:“然后呢?” 何用又把自己查到的事情来龙去脉都阐述了一遍,包括了沈蒽柔被打的事。 何用自己跑去查了才知道,原来沈蒽柔昨天被林予的太太打了。 易淮先认识林予,都是一个圈子的熟人了,互相都认识。 林予是开建筑公司的,算是同行,他也做很多投资,涉猎广泛,几年前跟易淮先合作过,不过也算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易淮先之前一直没关注过沈蒽柔是到哪里做的兼职,兜兜转转没想到是给林予的儿子做辅导老师。 易淮先倒是记得林予的太太是谁,叫林楚,似乎,没记错的话,林楚的父亲是林德荣,早些年公司做的很大,是江城龙头企业,后来慢慢的没了消息,经营不善慢慢没落了。 没落是一回事,但还没到破产的地步,但是这些年生意一直很差,反倒是林予自己做起来了,他的公司越做越大,发展势头很猛。 易淮先握着钢笔敲了敲桌子,何用看易淮先没说话,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脑子里全是这桩事,这沈蒽柔被打的这一巴掌,可不是什么小事,还被人家林太太污蔑,这叫什么事。 何用叹了口气,不过也在想这事大概没这么容易了解了。 易淮先拿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过了十几秒,那边始终没有人接,一直播放机械的女声说没有人接请稍候再拨。 易淮先没再打了,背对何用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看外面的高楼大厦。 易淮先也没让他走,何用自然不敢走,傻站在那,等着易淮先的吩咐。 也在这个时候,易淮先手机响了,他起来看,是周缪打来的,不是林予。 他刚才那通电话,是打给林予的。 不过林予并没有接。 周缪打来电话,开口就邀请他参加过几天的一个商业酒会,周缪是非常有诚心的,就说一定要他来。 周缪这个人,生怕易淮先拒绝,非常热情邀约,甚至不惜拿双方合作的交情出来邀请他。 易淮先一般没什么事情不参加这些的,但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答应了周缪。 周缪说:“那我就等着恭候易总的大驾光临了。” 挂了电话,易淮先这才转身吩咐何用,说:“有另外的事情要你做。” 何用说:“好的老板。” …… 陆质这边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那个司机直接把罪名都承担下来了,也是因为没有退路,被陆质他们连夜审讯审出来的。 那司机也是非常老滑头了,一开始不配合,还表现出自己是警/察局的常客了,不会被吓到,说话声音特别大,像是没有被巡捕震慑住。 还是陆质人高马大的,他大声吼,陆质也吼回去,说他别以为声音大气势足就可以蒙混过关。 几次下来,那司机交代了,但是直接说是自己做的,是他找人去围堵的,没有其他幕后指使人。 看这样子,就是不打算交代清楚了。 陆质来更狠的,他也不是吃素的,问他:“你认识那个人是谁吗?就找人打他,有什么恩怨?” 那司机支支吾吾的,说:“他欠我们钱啊,工程款没给清楚,那我气不过,没钱生活了,那就得报复他。这种人,活该。” 陆质手指弯曲,敲了敲桌子:“什么工程款?他欠你们什么工程款了?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你知道吗?” 司机又说:“我当然知道了,要不然怎么会找上他。” “那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哪一个工程项目欠钱,欠了多少?都说清楚。” 司机开始不说话了,沉默低着头,摆弄着手指,脸上也没有慌张害怕的表情,很坦然,真跟他所说一样,是警/察局的常客了,不怕警/察,都成了老油条。 陆质见过不少这种人,都是社会油条,犯事跟常态一样,根本不怕警/察。 陆质放了笔,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说:“说话啊,刚才不是很能说吗?嗓门大得不得了。” “我口渴,能不能帮我倒杯水,警/官。” 屁事多。 陆质给同事使了个眼色,安排同事去倒杯水。 第八十七章 闹僵 倒杯水的功夫,司机忽然开始紧张,满头大汗的,他手被拷着,只能两只手举起来擦额头的汗。 陆质平静看着,说:“你怎么流这么多汗,大冬天的,还流这么多汗?” 司机说:“主要是你们这太闷了,不透气,热的很,我穿这么多衣服,能不流汗吗?” 审讯了一晚上,现在才流汗,还说热,谁信他。 陆质冷笑:“还不透气,这有通风管道,我都不热你热什么热,别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赶紧交代你那些犯罪事实,别抱任何的侥幸心理。” 司机依旧是油盐不进,他还在死撑,说:“不是都承认了吗,我都认了,是我做的啊,你们现在要干嘛赶紧办。” 陆质:“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不着急,你不急,我也不急,有时间慢慢耗。” 到了饭点,同事进来换班,陆质出去休息会,顺便吃点东西。 警/察局大多数都是男人,吃饭都不讲究,能吃饱就行,要是工作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吃饭,更别说精致了。 陆质狼吞虎咽端了碗面条往嘴里塞,这会没有其他外人,有人忽然在他身后拍了下他肩膀,他吓了一跳,正想骂人,回头看到是上级,立刻收起了身上的戾气,换上笑脸:“钟副,您怎么来了。” “你小子,刚才是想骂我吧。” 陆质放下筷子:“没有的事。” 钟副拍他肩膀:“我第一天认识你?还想蒙混过关。”钟副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怎么吃面,你不是不喜欢吃面条么?” “饿了,哪顾得了这么多。钟副,你今天过来是有事要说吧,有事就直接说吧。” “着什么急啊,真的,你属猴的么,急性子。” 陆质笑了笑。 钟副这才收敛了效益,慢悠悠说:“我今天过来呢,也是有件事要跟你说。你这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张亚的人?” 张亚就是陆质抓的那个司机。 陆质还在审讯他,可是这会钟副过来提这个人,有些不对劲了,陆质第六感很准,但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装模作样笑了声,说:“对啊,还在审讯阶段,车是套牌的,问他哪里来的,打死都不说。” “这样吧,那个张亚跟我们现在调查的一桩案子有关系,我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陆质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来,说:“什么案子?” “还在调查阶段,得保密,不能说。” 陆质:“……” …… 江城是靠海的城市,景色宜人,一年四季气候舒适,当地的旅游业也很发达,很多国家级别的自然景区还有人文建筑。 林予上学那会,就喜欢到海边来,他那会认识林楚不久,热恋期的时候,经常到海边来约会,在礁石上拍照接吻,坐着所有热恋期小情侣都会做的事。 那段时间,想起来还是挺开心的,林予不后悔认识林楚,当初也是动过真感情爱过的,可是最后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谁也料不到。 林予开着车,一路疾驰到了海边,把车停在了路边,他熄了火,双手扶着方向盘,还没说话,就听到林楚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神经病吗?” 林予说:“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记得,我当然记得。我们还在这做过呢,怎么会忘记。”林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 林予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的:“你只记得这件事?” “你还要我记得什么?记得你当初创业,没钱,吃不了饭,我就带你到我家里蹭饭。还有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爸爸保证的?会永远爱我,永远疼我,你是怎么做的?你跟我离婚,把我赶出国,甚至把找了个年轻的女人代替我的位置?做我儿子的继母?” “林予,你没良心,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我嫁给你这么久,给你生儿子,照顾你父母,体贴你家里那群亲戚,你怎么对我的?” “你是真狠心,居然不要我,还跟我离婚,你就是白眼狼,利用完就丢弃,我家没落了,你便翻脸不认人。” 林予等她说完,才说:“讲完了?还有什么,一次性都说了,别憋着。” “怎么,你做的那些事还需要我说?要不要我列个清单告诉你,你做的那些对不起我的事。”林楚越说越激动,眼眶泛红,怒瞪着林予。 这个男人,她爱了十几年,不惜一切帮他的事业,结果换来什么,换来林予的翻脸不认人。 林予弹了弹烟灰:“其他事情不说,就说离婚这事,你确定都是我的问题?”他阴沉着一张脸,原本不想说的,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他了。 “林楚,你做了什么事,我想你更清楚。离婚是对你最体面的做法,我要是想报复你,完全可以让你以另外一种方法身败名裂。” 林楚脸色微变,手揪着膝盖上的裙摆,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事。 “你不要乱说,我告诉你,别想泼脏水。” 林予笑:“看你的表情,你想起来了?泼脏水倒也不至于,只是实话实说。你要是继续没完没了的纠缠,我不介意把这事抖搂出来。” 林楚咬着牙根:“什么事,你有本事你就说,别以为我怕你,林予,你这个伪君子,你就是伪君子。” 伪君子? 林予勾唇笑笑,也不否认。的确,在林楚眼里,他就是伪君子,那又如何,这层身份,也就只有林楚知道,即便她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就她现在的名声和口碑,谁会理会她的说辞? 林予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要不是被她逼到今时今日的局面,他本想放她一马,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在,并不想那么绝,把关系搞僵。 这也是他的家事,要是家事没处理好,闹大了,对他和公司的形象都会受损,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医院那次,林楚做的很过分,完全不给他留情面,他又何必考虑她呢。 第八十八章 踏实 “是不是我打了沈蒽柔你心疼了?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我?” 林楚忽然想起她动手打了沈蒽柔的那一巴掌,这一巴掌大概是让林予急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生气。 林予点了一支烟,说:“不要牵扯别人,我们俩的事情跟别人无关。” “呵,我笑了,跟别人五官,你敢发誓跟沈蒽柔没关系?” 林予不和她纠缠,而是警告她,说:“林致是因为你摔下楼,这事我不追究,但不代表我会不管,林楚,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任性妄为,别怪我把你爸做的那些肮脏事抖搂出来。” “你在威胁我,林楚,你就是混蛋!” 林予不和她纠缠,直接把她拽下车,然后上车直接走了。 林楚被气死了,她从来没遭受这种委屈,更别说被林予如此羞辱了,还有他居然威胁她,林楚气的直接拿手机给林予父亲打电话,接通就哭哭啼啼的,把林予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林予父亲。 …… 易淮先从陆质那得知唯一的线索也断了,那个司机被钟副带走调查,而陆质这边的案子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暂时搁置,而且钟副言下之意的意思是要陆质不要继续查了。 这话是钟副私底下跟陆质说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是这意思。 陆质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钟副算他半个师傅,他不能违抗师傅的意思,把人交给了钟副后,钟副就不让他管了。 易淮先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陆质说:“感觉背后有鱼,要不试试钓鱼?” “你要是有想法,可以。” “行。阿淮,你自己也小心点,钱这么多,多请几个保镖。” 易淮先呵了一声,笑了,说:“这倒不必,那晚的事情我感觉像是某人给我一个警告,不然直接用刀了,而不是棍子。” “也有道理,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周缪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也清楚。而且他这个人的手段不干净。” 易淮先清楚,这个圈子哪里有秘密,要么不做,做了肯定会留下痕迹。 也算是好几年前吧,那会易淮先还在国外,周缪有件事闹的很大,跟他的一个项目有关系,做假账,因为跟交税和公司的规模也有关系,他们公司当时的财务被推出来当替罪羔羊的,周缪当时跟媒体宣称是公司其他高管一手经办的事,跟他本人是没有关系。 但是有媒体爆料,其实是周缪的意思,那家媒体公司的大门口第二天就被人家泼墨,据说还有人上门去威胁主编,当时报警了,但是没有下文,也不了了之。 外界不清楚,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多少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他们也不傻,不会去举报周缪,何必给自己树立敌人了,而且倒了一个周缪,对他们的利益也是有损失的,所以这事很快被压了下来。 过去这么久了,易淮先其实差点忘记了,经陆质这么一提醒,这才重新想起来。 易淮先倒是不怕周缪,不过陆质担心他会被周缪算计。 挂了电话,陆质忙自己的去了。 易淮先这才又打了林予的电话,林予在开车,一边说:“阿淮?难得,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林予一边扯领带,一边看前面的红绿灯,心情还未平复。 易淮先说:“恩,是挺久没联系你了。” “说吧,这次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见面聊吧。”易淮先淡淡的说。 “行,你约个时间地点,我现在就有空。” 易淮先看了看腕表,说:“晚上七点钟,陆樾的地盘。” “好,那晚上见。” 打完这通电话,易淮先摩挲了下手机屏幕,拨通了沈蒽柔的手机,她很快就接了。 “今晚我会晚点回去,你早点休息。” “好。”沈蒽柔木讷的回了一个字。 说完,两个人都很沉默,没下文了。 还是易淮先开口说:“没有其他话想跟我说了?” 沈蒽柔挺迟钝的,说:“要说什么?” “没什么。” “……” “你忙吧,我先挂了。” 易淮先说完便挂了电话,沈蒽柔听到手机传来忙音,挠了挠头,总感觉易淮先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不是她的错觉。 她仔细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大概是没有告诉他,她为什么会被别人打这一巴掌的事吧? 她也只能想到这件事。 沈蒽柔躺在床上,重重谈了口气,也觉得有些烦躁,扯过被子盖在头顶上,蜷缩成一团,这样才踏实些。 第八十九章 好使 易淮先对她不错的,挺尊重她的,处处都照顾她的感受。 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其实更像是还在试探彼此心意的男女朋友,易淮先条件优渥,如果只是走肾不走心的,他完全有更多漂亮的女人可以选择。 可他没有。 而且她搬进来后,易淮先最多就是吻她,再没有其他越矩的行为,这说明他不是外面那些不会尊重女人的人,他的各方面都是很好的,这点,她一直不否认。 沈蒽柔咬着拇指很纠结,就是不确定怎么办。 算了,想了半晌,她还是拿手机给易淮先发了条短信,短信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不告诉你,我的出发点是怕你担心,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要是让你担心了或者觉得我隐瞒你不高兴的话,很抱歉。 编辑完,又觉得太累赘了,说这么多也没意义,她就删了,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发完后,沈蒽柔心里的石头却没有落地,还悬着。 他说今晚很晚回来,那应该是很晚才回来的。 沈蒽柔觉得今晚大概睡不好了,满脑子都在想易淮先是不是生气了,他要是生气了,那她得怎么办?哄吗?她不会哄啊,即便要哄,怎么哄?这也是个问题。 越想越头大,算了,她放弃了。 …… 晚上,易淮先去见了林予,老地方,就是陆樾的酒吧。 陆樾这会不在,酒吧的服务生认得易淮先,看他来了,主动请他去了包间,林予是十分钟后到的。 服务员又给陆樾打电话,说易先生来了。 陆樾这会在跟尹笙约会呢,说:“来就来了,你好好招待,别怠慢了就行,我晚点回去。” “不是,樾哥,易先生和林先生一块的,他们俩在一间包间。” “林先生?哪个林先生?” “林予,林先生,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一个公司老总,今天可见到真人了,比电视上帅多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追星了?还帅多了,少说废话,赶紧干活去。” “是是老大,那我干活去了。” 陆樾寻思了会,还是选择跟自己女朋友约会,晚点再回去看看什么情况,怎么易淮先和林予一块来他那了。 …… 陆樾这会所多半是喝酒多的,不吃饭,林予落座后,问了句:“我喝不了酒,等会要开车。” 易淮先说:“恩,不喝酒。” 林予说:“好久没来这了,没想到陆樾做的像模像样的,还是可以的。” “恩。”易淮先拿了杯白开水喝,桌上的酒都没人碰。 “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易淮先冷冷淡淡的:“还可以,没什么问题。” 气氛其实挺微妙的,易淮先没什么表情,也不着急说事,林予摩挲了下杯壁,笑了笑:“你今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居然会主动找我。” “很吃惊?” “吃惊,像你这种大忙人,还有空约我见面。” “也不会很忙。” 林予说:“也是,今年行业不景气,都没什么项目做。” 易淮先没说什么,行业的确是不景气,但是也不是说没什么项目,看情况的,他们俩也算是半个同行,但是易淮先不会和他聊公事,约他出来的目的也不是因为公事。 易淮先说:“林予,你儿子上几年级了?” “初中了,我记得是你比姑姑的女儿小一点,对了,听说你姑姑的女儿回国了,是打算在江城念书吗?还在找学校是吗?” 易淮先说:“已经找到学校了,三月份开学就去上课。” “哪个学校?” “外国语学校。” “巧了,我儿子也是这间学校的。” 易淮先嘴角弯了弯,像是在笑,这才说:“林予,我女朋友似乎在给你儿子做家教老师,最近我听到了一些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林予脸色慢慢变了,似乎明白了他今天约自己是什么因为什么事情。 林予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说:“你说的事我大概知道是什么,这里面有误会。事实上,是林楚误会了沈小姐跟我之间的关系,林楚不听任何人的解释,于是昨天在医院动手打了人。抱歉,淮先,这事我有责任。” “不过我跟小沈老师什么都没有,林楚疑心病重,怀疑小沈老师和我有关系。” 这跟何用调查的一样,没有出入。 易淮先沉默了会,说:“我相信她,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只是意外,但这个意外,我不想再有下一次,林予,朋友一场,我直白跟你说了,我不想她再去你那了。” “需要你帮个忙,主动辞了她,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这句话听起来和和气气的,但是里面的不容置喙,林予还是听出来了。 他不是不认识易淮先,大家都是朋友,也有合作来往,表面上维持着和气,有什么事也不会说这么重的话了,而且易淮先是让他照做而不是征询他的意见,直接把结果给他了,只需要他照做。 易淮先有这个份量,只要他认定了,那么就是这个结果。 这些年,外界对易淮先的评价很高,基本没有负面评论,就差将他捧上神坛。 年轻有为,又是知名建筑设计师,家境殷实,长相出色,举手投足间俨然是谦谦君子,但这些都是假象,不了解易淮先的人就会觉得他表里如一。 其实不是。 易淮先早些年的作风跟现在是大相径庭,截然不同的。 当然了,过去这么多年了,真正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 等陆樾回来酒吧的时候,林予已经走了,易淮先还在包间里坐着,陆樾推门进去,看到易淮先一个人,又四处看看,说:“林予呢?” “刚走。” “怎么不等我?这就走了?大家多久没一起喝酒了。” 易淮先站了起来,要走的意思。 “淮哥你也要走了?别啊,我才回来,你们一个两个的就要走。” 易淮先没说话,手机刚好响了,是陆质打来的,问他在哪,他说在陆樾这,陆质就说:“我过去,你等我会。” 陆樾听到陆质要过来,立刻不干了,说:“他又来干嘛,突击检查啊?别吧,我这可正规了,别又来害我。” 易淮先拍了拍他肩膀,说:“上次是我害了你?” 他指的是他报警那次。 陆樾哪儿敢承认啊,说:“不是不是,我哪敢说淮哥你,别在意,就当我乱说,对了,淮哥,你怎么今天跟林予一块来了,林予怎么走这么快,咋了这是?” “没事。”易淮先拿手机看了下,“时间不早了,等会你哥来了跟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陆樾也拦不住易淮先,跟出去送了送。 易淮先没喝酒,这个点回去是怕沈蒽柔自己一个人在家。 其实刚才林予没有直接答应这样做,他只是说:“我挺意外的,小沈老师是你的女朋友,准确来说,是未婚妻?对吗?” 他先前对外公开过,订了婚的,有未婚妻。 但具体是谁,还没有公开。 但是林予知道。 这应该不是沈蒽柔说的。 那林予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还是从哪里听说的? 而且林予是否一开始就知道沈蒽柔是他女朋友,这也不得而知。 易淮先回到住处,客厅亮着灯,明显是沈蒽柔帮他留的。 房子静悄悄的,沈蒽柔应该睡了。 易淮先上楼,经过她房间的时候,停了下来,在她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抬起了手想敲门,可想了想,犹豫不决,这会敲门只怕会影响到她的休息,于是他收回手。 下一秒,门开了,沈蒽柔站在门口,穿着睡衣,表情迷茫,头发微乱,看到他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刚睡醒的沈蒽柔看起来懵懵懂懂的,眼神乌黑发亮,像极了小鹿的眼睛,天然无害。 “你、你回来了?”沈蒽柔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在。 “我吵醒你了?” “没有。”沈蒽柔摆了摆手,“不是,我渴醒了,想下楼喝水。” 易淮先眯了眯眼,转过身盯着她看了会,说:“我去倒,你回去休息。天气冷,不要光脚。” 房子到处都有地毯,不冷的,其实。 沈蒽柔意识短路,乖乖听话回了房间。 过了会,易淮先拿着水杯回来,沈蒽柔其实坐在哪里都觉得怪怪的,可是刚睡醒,不够清醒,又迷迷糊糊的回床上抱着被子坐着,等水喝。 易淮先坐在床边,拿了水杯给她,说:“拿稳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沈蒽柔一没注意,没接稳,水杯倒了,洒了她胸前和腿上都是水,她整个人弹了起来,赶紧下床,怕水流在被子上,可还是迟了,水都洒在了被子上。 “抱歉,我没拿稳。”这下彻底没了睡意,清醒了她。 易淮先瞳孔逐渐便深,看着她一身单薄的睡衣上逐渐变深的水渍,说:“去换衣服,别感冒了。不用管被子。” 沈蒽柔云里雾里的,就往浴室走。 但是身后的男人却忽然伸出手来,从她后面搂住她,男人的下颌抵在她颈间,强有力的胳膊禁锢住她的腰,他说:“算了。” 沈蒽柔其实都懵了,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很热,比屋里的暖气好使。 算了是什么意思? 她没听明白。 不过他抱着自己,她没敢挣扎,就让他抱了。 一开始呢,的确是抱着没什么动作,然而没过多久,易淮先的手掌捏住了她下巴,以一个有点难度的姿势吻了她。 第九十章 可惜 靠的近,她也闻到了易淮先身上的酒味,淡淡的,那应该是喝了酒吧? 沈蒽柔想起了自己那还有解酒药,于是想要去拿给他。 “去哪?” “你喝酒了,我给你拿解酒药。” 易淮先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否认,稍微松开了手,她重新获得自由,于是赶紧去拿抽屉拿药,她也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的瞳仁颜色变得深沉无比,大概是房间灯光昏暗,烘托的气氛变得令人浮想翩翩起来。 沈蒽柔慌忙间就把药盒给他,没注意到药盒里夹了一个小小四四方方的东西,那东西就是之前温颜给她保护自己的玩意。 易淮先看了一眼,说:“这是……” 沈蒽柔:“……”她记得这东西原本是放在钱夹的,后来觉得有点不合适,就收了起来,放在抽屉里了,没想到会连同解酒药拿出来,还被他拿在了手里。 易淮先还拿起来看,说:“这是什么?” 沈蒽柔面红耳赤的,手都跟着轻轻地抖,尴尬,她真没遇到这种情况,又不能干看着,解释说:“这个东西其实……” 还没说完,易淮先表情复杂,不过还是郑重道:“这种东西下次我来准备就行。” 一听这话,她更说不清楚。 “不是这个意思……” 易淮先笑:“那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俯身靠近,唇贴着她的耳廓,“看来你是嫌弃我太过保守了。” 看这情况解释也是没有用的,易淮先已经先入为主了。 也是,换做其他人看到她这有这个玩意在,也会乱想的。 她干脆不解释了。 不过看着易淮先的脸,的确是吸引人的。 易淮先看她脸红的模样,低声笑了笑,说:“看你这样是真嫌弃我了。” 沈蒽柔能说什么呢,而易淮先低头就吻了下她的耳垂,很轻的一下,他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似乎不想让她临阵脱逃,直接固定住,慢慢吻了她的唇角。 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之前一块出去玩,也是有一起睡一间房的。 沈蒽柔也不抗拒,是挺喜欢的,当然了,想当做刚才的事没发生,于是比以往稍微主动了些。 感情嘛,不能一直是单方面付出。 不管是哪里。 易淮先有察觉到她的变化,心情愈发愉悦。 至于那东西,她也顾不上了,意识全被易淮先掌控,跟着他走。 …… 隔天早上,易淮先是在沈蒽柔房间里醒的,沈蒽柔还在睡,他起身后给她盖了被子,轻声离开了她的房间。 沈蒽柔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就醒了,躺了一会儿,便起床去洗漱了。 吃早餐的时候,沈蒽柔都没敢看他的脸,低着头吃着,吃的时候就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情,昨晚虽然没有最后一步,可也差不多了其实。 易淮先还是留了退路给她,最后一步的时候,硬生生克制住了。 易淮先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唇角勾了勾,说:“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 易淮先说:“从刚才起,你就没看过我一眼,还是觉得昨晚可惜了?” “不是!”她慌乱道。 第九十一章 布亚斯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躲是躲不掉了,她硬着头皮抬头看他,一字一顿道:“你怎么会……” “会忍住?”易淮先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可不可以理解你是失望了?” 失望倒也不至于,她哪里会失望。 沈蒽柔不想和他进行这个话题了,连忙扯开话题,说:“你要迟到了。”心里是迫不及待想他赶紧走。 “恩,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易淮先好不容易出门了,沈蒽柔看门关上后,这才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胳膊和酸痛的腿,即便没做到最后一步,也被易淮先得逞了,最后一步如同虚设,不过要是真做了,她大概也起不来了。 易淮先的杀伤力她算是尝到了。 这就是三十岁的男人? 尝到了甜头的易淮先去事务所,脸上的神情比往日温和许多,仔细看着,嘴角有淡淡的笑意,这跟平时严谨严肃的模样不太一样。 员工私底下猜测是不是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就连易淮先也不能避免? 在今天之前,易淮先公司的下属都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今天是头一次,大概是人都不能避免,没有人是一直稳居神坛不食人间烟火的。 何用送文件给易淮先过目的时候,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说:“老板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易淮先翻阅文件的手一顿,很快恢复正常,说:“我这样子很明显?” “恩,很明显。”何用心里想:那可再明显不过了,简直是买彩票中千万大奖的级别了,就差把‘愉悦’二字写在脑门上了,哦,当然,即便易淮先脑门上写了这两个字,他已然是出色的英俊。 不止女人看自己偶像有滤镜,何用看自家老板也是有厚重的滤镜。 易淮先说:“那你就不要看。” 何用笑笑:“老板,这我可不能不看您,我可是您的助理。” 易淮先这次没有说他什么,把文件给了他,站起来拿了衣服要出去的样子。 “你今天帮我订个餐厅,晚上,七点三十分的,两个人。” “老板,和谁?” “女朋友。” “……”何用明白了。 中午,易淮先出去跟朋友吃饭,没带何用,午休时间充足,何用就给陆樾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约,陆樾说无,在他们公司附近办事,何用就约他一块吃午饭,就在附近商场里面的餐厅。 普通餐厅没那么多规矩和礼仪,何用也没穿外套,把工牌塞进衬衫口袋就出来了,陆樾比他早到一步,已经点好了菜了。 见了面,坐下来,喝了口水,何用说:“小陆总,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不?” “先别说,让我猜猜。是不是跟淮先哥有关?” “对。” “那跟沈蒽柔有关系吗?” “可以说是有关系。” 陆樾笑的鸡贼:“哦哟,发生什么了?你这一副吃瓜样,是不是有劲爆的消息透露?” 何用也是自己吃瓜吃的开心,又不能跟公司其他人聊,但凡是人呢就有八卦,何况是易淮先的八卦。 而跟陆樾聊这事,是最合适的。 何用说:“我觉得老板跟沈小姐的关系突飞猛进,老板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可叫一个愉快,真的,可惜了,你没见到。” 陆樾:“……”他看何用的眼神充满不屑,觉得他似乎没什么见识,很嫌弃的摇了摇头,说:“我他妈还以为你看到他们大庭广众接吻了。就这?都不想说你了。” 何用:“小陆总,别这样啊,我好不容易主动找你分享,你这样嫌弃我。那以后老板有什么我都不跟你说了。” “别,好好,我错了,不过何助你考虑到你这样说你老板的八卦,要是被你老板知道了……”陆樾笑嘻嘻的,他说,“我可是人间喇叭。” 何用倒是忘记了,不过之前找他问老板八卦的人是谁?不就是他陆樾吗,才过了多久,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小陆总,这样不厚道。大不了中午这顿我请了。” 陆樾这才高兴说:“行,不愧是何特助。” 吃着吃着,陆樾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淮哥最近还在忙跟周缪那个项目吗?” “恩,项目还在施工,老板不放心把项目给周总找的施工公司做,所以没一个环节都在盯着。” “这周缪有点意思啊,他居然能搞定淮哥,当初听说他们要合作的时候,我都惊了,仔细想想淮哥怎么会和周缪这种人打交道。我跟你说个八卦,你别跟别人说出去。” “小陆总看不起谁,我是这种人?” “知道了知道了。” “你说吧。” “我听说这周缪喜欢玩学生,江大有个女学生被他包的,还经常带出来帮他招呼合作伙伴,就把她当成ji了。” 何用脑门发麻:“小陆总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你别管我,我认识这么多人,肯定有人会说的。” 何用想也是,点点头,说:“你说这个人,之前我跟老板和周缪吃饭的时候有遇到,不过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说的这个。我隐约是有点印象的,但是记不太清。” “还真有这事?” “可是这些有钱人养女人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会这样说?” 陆樾抓了把头发,舔了舔嘴唇,说:“有点好奇,听说这女的是江大的,而且还是周缪一直资助的对象。” “小陆总,如果是这样,那跟你似乎也没太大关系。” 陆樾:“那你不准我好奇啊?” “好好好,小陆总说什么就是什么。”何用无可奈何的笑,过了会,说:“那个女生如果是江大的,那有点可惜,江大是个好学校。出来都能找到像样的工作,沈小姐也是江大的,还是校友。” “可惜,还好吧,只不过这女的也傻。” 陆樾是纯粹好奇,随口提了提,何用知道的也不多,就暂时过了这事。 何用吃到一半想起来来要定晚上的餐厅,赶紧把这事做了,才放心吃饭。 陆樾笑他:“你这助理更像是保姆。” “助理不都这样?好了,小陆总你慢慢吃吧,我先回事务所了。” “再见,何助。” 陆樾等何用走了,拧眉思索了一阵,也不吃了,直接走了。 易淮先下午又有工作安排,要去见童教授,童教授临时约他出来打高尔夫球,既然是童教授约的,易淮先暂时推开了工作,便去赴约了。 高尔夫的场地一般都不在市中心的地段,易淮先自己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他到的时候,童教授已经在了。 这次见面,不止是童教授,还有童教授引荐的另一位同行,也是建筑设计师,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很有名气,叫布亚斯。 混血儿,也是近期来江大发展的建筑设计师。 布亚斯主动跟易淮先握手,一口流利的英文,介绍自己。 易淮先也是,毕竟在国外混这么久了,口语好是必备的。 童教授说:“布亚斯是我朋友的学生,刚回来没多久,说是听说你也在江大,于是选择来江大发展,这次来,也是想和你认识认识。” “布亚斯听得懂中文,之前特地请老师学习过,你们也可以用中文交流。” 易淮先礼貌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布亚斯又秀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说自己中文名叫罗非,非常的非,说这次回来也有一部分是他母亲的意愿,她母亲是南方人。 其实这些,易淮先都不感兴趣,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说白了,就是社交笑容。 一方面是看在童教授的面子上,一方面是他性子慢热,若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一般都很冷淡。 童教授也了解,找了个机会,四下没人的时候,跟他说:“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是冷情的人,不过这个布亚斯我觉得很像你,可能也不是很像,也许是我的错觉,不过他毕竟名气摆在这,多认识一个朋友,也许以后用得上。” “淮先,你能走出来,我很欣慰,我其实很怕你走不出当年的阴影。还好,你走出来了,并且很成功。” 易淮先的父母,曾经也是童教授的学生,而易淮先是从小受父母熏陶,耳濡目染,最后也学了建筑这专业,从事这行,他其实一开始并不喜欢,只不过是父母希望他也做这行而已。 他很尊重童教授也是因为父母的关系。 童教授也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 至于他父母的事,的确挺令人痛心的。 布亚斯对江城很感兴趣,说这座城市有独特吸引他的地方,开起了话头,便停不下来。 而易淮先没什么情绪,一贯的淡然。 结束后,童教授说要一起吃顿饭,并且晚上还有几个老朋友过来,童教授也订好了地方。 易淮先不得不推掉了晚上和沈蒽柔的约会,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说了情况。 沈蒽柔没想到他订了餐厅的,不过临时有事,得推掉,她表示理解,说:“不过你晚上别喝酒,喝酒就不要开车了。” 抱歉,今天请假 今天写不完了,抱歉哈,明天继续更新! 《无人及你荒谬》抱歉,今天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无人及你荒谬》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九十二章 复制少了 易淮先说:“恩。还是说你吃不完?” 沈蒽柔诚实说:“吃不完,吃一点点垫垫肚子就好了。”她不想让他煮了,不想麻烦他。 易淮先说:“那你先吃,吃不完我再解决。” 沈蒽柔重新拿了一副碗筷,匀了一大半面条到另一个碗里,面条比较多的是易淮先的,少的是她自己的。 易淮先无声笑了笑,熄了火,关了厨房抽风,端起那碗面条走到餐厅桌坐下,和她坐在面对面的位置,于是两个人一起吃,虽然也没说什么话,他们彼此都很沉默。 男人吃饭普遍是比女生快的,虽然易淮先那份多一些,不过吃起来也很快,他吃完了,沈蒽柔还在吃。 沈蒽柔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温颜打来的。 沈蒽柔说了声:“我去接个电话。”于是走到一边接。 温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过似的,很重的哭腔,说:“蒽柔,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怎么了,你说。” 温颜说:“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没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 “你现在在哪里?”沈蒽柔有些着急,问她。 温颜说了一个地址,像是某个娱乐场所的地址,这个时间点了,她还在这种地方? 沈蒽柔当然没有说温颜的不是,她跟温颜说马上就到,便挂了电话。 这个时间点要出去的话,得跟易淮先说一声。 易淮先听到她说这么晚还要出去一趟,皱了下眉,问:“能告诉我去做什么么?” “温颜出了点事,我不放心,过去看看。” “我送你。”易淮先把碗放进厨房,说:“你换衣服,晚上冷,多穿点。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沈蒽柔不敢耽搁,连忙上楼换衣服。 …… 一路上,易淮先没说什么,还安慰了她几句说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沈蒽柔点了点头,调整了呼吸,其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门口站着几个人,都是男人,而且似乎在拉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 那身形怎么看都像是温颜。 等车停稳了,沈蒽柔立刻下车,易淮先紧随其后跟上去。 温颜是被几个男人拉扯的,身上的裙子都破了,衣不蔽体的,被那些男人占尽了便宜,她一边哭着求饶,一边挡着破掉的衣服,不想被人看光了。 周围还有人在凑热闹,拿手机在拍照。 镜头只对准了被几个大男人拉来拉去的女人。 沈蒽柔脱了外套立刻挤了进去,将衣服披在温颜身上,挡住那些肮脏的视线。 “温颜,你没事吧?” 温颜听到沈蒽柔的声音,抬头一看,立刻紧紧抓住沈蒽柔的手臂,说:“救我,蒽柔,救我。” 那几个男人看沈蒽柔一个女人,没放在眼里,还动手拉扯她,但是下一秒,有人从身后扣住他的肩膀,往后用力一扳,那人肩膀吃痛连连叫唤,也用不上力气,更没法反抗。 那些个男人都喝了酒,都是见风使舵的人,没点本事,看到眼前的男人并不好惹,便识趣散开了,没有硬碰硬。 沈蒽柔扶着温颜,说:“没事了没事了,走吧,我们走。” 温颜却摇头,说:“我要是现在走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沈蒽柔问:“谁不肯放过你?” “他们就是不会放过我,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蒽柔,谢谢你今天过来找我。” 温颜明显是不愿意告诉沈蒽柔,沈蒽柔也不好强迫,就说:“要不先回去,回去再说?” 温颜抬头看到了易淮先站在不远处,脸色微变,说:“我没地方去。” “要不去酒店吧。” 温颜低了低头,似乎有难言之隐,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说:“不了,蒽柔,谢谢你,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以帮我吗?” “你说。” “能借我点钱吗,我连在酒店开间房的钱都没有。”温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怕被人听见似的。 沈蒽柔二话不说转给她钱,刚转完,就听到有人在喊易淮先的名字,那声音很熟悉,沈蒽柔抬头望去,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池烯林。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池烯林。 池烯林首先注意到了易淮先,她也看到了沈蒽柔,但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当做没看到,越过她,喊了声易淮先的名字,又说:“你怎么在这?” 自打她闹自杀后,易淮先说了不会管她,就真的之后再也没去看过她一眼,不管她发多少条信息,他甚至回都没有回复一条,全然把她当成了陌生人。 今晚意外撞见,池烯林也有些吃惊,这才看了一眼沈蒽柔,和她身边的女人,说:“怎么了这是?” 易淮先说:“没事。”视线又重新投在沈蒽柔身上,说:“走吧,风大,先上车。” 沈蒽柔点了下头,扶着温颜上车。 池烯林被彻底忽略在一边,她立刻伸手抓住易淮先的胳膊,紧紧揪住他的衣服,说:“好不容易见一次,别对我这么冷淡,好吗?” 易淮先没说话,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池小姐,劳烦松手。” 池烯林苦笑了一声:“你叫我什么?池小姐?我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喊我池小姐,阿淮,这不至于。” “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一下,你不要把我当成敌人一样,阿淮,我也知道我之前喝醉酒自杀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也给你带去了不少麻烦,所以这段时间我深刻反思了自己,是我情绪作祟,是我没控制好自己,我跟你道歉,也可以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也不会给你带去麻烦。”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 她知道,有些话,再不说,以后只怕都没机会说了。 像易淮先这种人,只要不被他放在心里的人,那都是陌生人,而她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 易淮先说:“没有这必要,我还有事。” 他说完,抽出了手,直接上了车。 沈蒽柔和温颜都看到了易淮先被那女人纠缠的一幕,不过后者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回过神来,轻声问了句:“那个女人是易老师的……” 沈蒽柔只是笑笑,没说话,也没解释。 这毕竟是易淮先的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 温颜说:“我还以为易老师是个好男人。” 沈蒽柔觉得这话似乎有歧义,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也就笑笑,没说话。 池烯林目送易淮先上了车,很快就开车走了,等人走了后,她才想起来刚才那个女人不就是刚才在会所里唱歌跳舞的陪酒女吗? 还是说跟那个沈蒽柔有关系? 池烯林觉得奇怪,低头看了看手腕,伤口已经愈合了,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还挺明显的。 池烯林回到会所,她那些个朋友看她回来,端着酒杯上来就要她喝酒,池烯林拗不过,接过杯子喝了起来。 …… 到了酒店,温颜才想起自己没带身份证,更别说出来时着急的易淮先和沈蒽柔了,他们俩都没有带身份证,没有身份就没办法开房间。 易淮先就给酒店方打了一通电话,帮忙疏通一下,这通电话打完,前台就答应帮忙开一间房了。 也是这个时候,温颜内心起了一些变化,很细微很细微,然后逐渐扩大,溅起了无数涟漪。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她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思考,很多情绪也是这个时候变大了,平时不以为意的小情绪也在这个时候变成了暴雨。 温颜忽然很羡慕沈蒽柔,她比她幸运多了,能够得到易淮先的垂怜,能让易淮先喜欢她,大概她以后的日子都不用忧愁了,有了易淮先,还用努力么? 答案是肯定不用的。 沈蒽柔不用像她一样为了生活受人摆布,从十八岁起就得陪无数男人喝酒应酬,想方设法的让那些虚伪令人恶心的老板、企业老总签字,这些都是周缪让她做的,她要是不做,周缪就有办法折磨她,她不听话,那她和她的家里人都会遭殃。 温颜有了对比,更觉得自己过的日子不是滋味,尤其是酒精的作用下,她这些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像沈蒽柔这么好的运气,她大概也不会过得这么悲惨。 说白了,她就是羡慕沈蒽柔,可是羡慕也没什么用。 “蒽柔,今晚谢谢你了,外套估计要你借我穿一下了。” “没事没事,不用客气,你先进去躺着,我回去给你拿衣服吧。” 沈蒽柔如果是自己住的话,可以直接带温颜回她那,可她现在住在易淮先的地方,所以可能不是很方便,所以先开间房给她休息,这样也不会让温颜觉得寄人篱下不自在了。 温颜说:“太麻烦你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不要跟我客气,你先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恩。” 沈蒽柔走出房间跟易淮先说要回去拿衣服,易淮先点了下头,于是又跑了一趟。 沈蒽柔暂时拿了自己的衣服给温颜,一来一回,也有一个小时了,而且时间也不算早了,送了衣服后,沈蒽柔跟温颜说了会话,温颜有点累了,就先让她回去了。 回去路上,沈蒽柔又跟易淮先道谢,这么麻烦他,也不好意思。 她说完谢谢,易淮先就靠边停车了,当然了,是停在可以停的地方,他慢条斯理解开安全带,二话不说,俯身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乱动,然后直接吻了下来。 有些突然。 沈蒽柔茫然看他,等了几分钟后,他才放开她,说:“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不用跟我说谢谢。” 沈蒽柔张了张唇,无声望他:“我……”她也是无意识的,毕竟他帮了她很多,目前来说,她除了道谢,也没其他方法可以很好感谢他了。 易淮先:“以后说一次吻一次,要还是不长记性,那就直接做了。” “……” 易淮先表情严肃:“不是开玩笑。” 沈蒽柔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听进去了。” 对于自己的小女友,易淮先有些行为跟和她同龄的男生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毕竟谈女朋友不是谈生意谈项目,而且沈蒽柔还很小,随便吓唬吓唬还是有用的。 回到家里后,他们俩人都没再提刚才发生的事,很自然的各回房间洗漱然后睡觉。 至于温颜的事情,沈蒽柔没有问温颜,今晚包括她刚才为什么会被那几个男人拉来拉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温颜也不例外,她也不好问。 在酒店的温颜,沈蒽柔他们走后没多久,她就给周寻打了电话,周寻还接了,她就说:“今晚有空吗?” 周寻声音沉沉的,似乎心情不好,说:“你怎么还活着?还没死?” 第九十三章 总是 沈蒽柔想挂了电话,对方还不消停,说:“你迟早会栽进里面,也别以为一只麻雀真能变成凤凰。” 说完这才挂了电话。 沈蒽柔看着慢慢黑了的手机屏幕,笑了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麻雀变凤凰? 有点恶作剧的意思。 不过她还是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的,的确是做过变声处理,但是这声音听起来她还是觉得很耳熟。 真像是哪里听过。 但是一时半会是想不起来了,她就作罢了。 沈蒽柔得知温颜已经没事了,酒醒了就回去了,她这才放心下来。 …… 年关将至,易淮先也开始忙碌起来,很多事情一到年底就特别多,忙都忙不过来了,这行加班熬夜是常态,掉头发也是正常的事情,何用一连熬了三个通宵,就怕自己不到四十岁就开始掉发,秃顶,这个形象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陆樾倒是清闲,时不时就来事务所给何用加餐,不是日料就是韩料,要么就是高级中华料理,还都点的外卖,外卖又要打包又要这的那的,这个费用就不低了。 易淮先呢也看不上陆樾请的这几顿,没管他,实在忙不过就让何用点外卖,也就说明很少回去吃。 这样算起来,他跟沈蒽柔也有一周没怎么见面,也没坐下来一块吃饭了。只有他回去洗漱换衣服的时候,两个人才能见上一面。 沈蒽柔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很清闲,她没事就去看书,她打算寒假把易淮先书柜上的书都看完。 之前半路被黄掉的约会,易淮先在何用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就让何用再去定晚上的位置,今晚再忙也要先推开了,得先跟沈蒽柔吃了这顿饭再说其他事。 何用立刻去订餐了。 易淮先就给沈蒽柔发了条短信,约她晚上吃饭的事。 沈蒽柔说好,很快就答应了。 天气冷,她也不爱打扮,只要穿得暖和就行,可是看易淮先发来餐厅的位置,她有点傻眼,好像档位挺高的,她要是乱穿,就是给易淮先丢脸。 没办法,她又去认真打扮自己,但是其实她也没几件拿得出手的衣服了,很多衣服都没带出来的。 她想想就算了,打扮干净就好了,易淮先也不是看衣服logo的人。 很快就到了晚上约好的时间,沈蒽柔没有迟到,他也没有,两个人几乎同时出现在餐厅里,正在往里面走。 易淮先看到她唇角勾起,似乎心情不错,还想调侃一句,话到嘴边又没说什么。 沈蒽柔乖乖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这家餐厅装修挺有格调的,沈蒽柔也来过,记得这里的位置其实挺难预约的,人家做的是高端生意,得提前预定位置才能进来吃饭的。 越是讲究这种的餐厅,里面的菜品则越是昂贵,有些是贵得离谱的。 沈蒽柔见识过这种店,还被宰过,后来再也不去了。 两个人坐下来后,易淮先把菜单递给她,说:“你来点。” 沈蒽柔接过,看了一眼,说:“真的我来点吗?” “恩。”易淮先不带犹豫的。 沈蒽柔按照上面摘牌的来了几分,当当然了,也考虑了贺川的口味,选了一会儿,最后选的应该够他们吃的。 沈蒽柔也不敢点太多。 等菜的过程中易淮先手机还在振动,他接了一个电话另一个又打进来,后来干脆不接了,专心陪她说会儿话。 沈蒽柔都怕他因为这顿饭耽误工作,其实他要是工作忙的话,不用管她的,但在易淮先那,他还是以她为重。 其实他们俩刚坐下,餐厅也进来了一对男女,男的是周缪,女人是池烯林。 这两个人搅和在了一起。 池烯林是注意到了也在餐厅吃饭的易淮先,当然,还有坐在她对面的沈蒽柔。 池烯林面上还能维持住微笑,可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易淮先对沈蒽柔有什么亲密的行为举止后,表情更加管不住了。 还好这些,周缪没发现。 周缪看到了易淮先,便上前去大招呼,他的视线在沈蒽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看易淮先,说:“易总,好巧,还真是你。” 易淮先云淡风轻回应了一声:“好巧,周总。” “刚才走进来以为是看错了,这走近一看没认错人,今天是什么节吗,二位也在这吃饭。” 沈蒽柔不喜欢周缪,于是没什么表情的,冷冷淡淡的模样,而且他来是找易淮先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周缪朝沈蒽柔伸出了手,沈蒽柔皱了下眉,很快消失,不想易淮先难为,还是伸出手跟周缪握了握,很快抽离。 池烯林倒是没有过去,她坐在了位置上,并不打算跟易淮先打招呼的意思,表情也是冷冷的,也有一些不甘心,她瞧沈蒽柔的背影都觉得异常刺眼。 那天晚上在会所门口,易淮先看了一眼她,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头也不回就走了。 那背景太过冷漠和决绝,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受。 同时也证明,易淮先已经彻底不把她当回事了,什么家人、亲人,都成了过眼云烟,全都过去了。 池烯林握着杯子的手都在抖。 而那个沈蒽柔来历不明,却能轻易拥有易淮先的喜怒哀乐,这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刺激,这么多年,她没听说易淮先身边有哪个女人出现,直到了这个沈蒽柔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原本她想等几年,等这事过去了,再去找易淮先和好的。 现在想来,一切都不太可能了,易淮先不给这个机会。 就在她神游的时候,周缪回来了,说:“你在想什么?怎么了?” 周缪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里,她回过神来,说:“想到了一些事,太投入了。” “想什么事这么入神呢。” “也没什么,说出来怕扫兴,算了,先点菜吧。” 周缪把菜单给了池烯林,说:“池小姐,你先点吧,女士优先,我还是有绅士风度的。” 池烯林笑笑,笑容勉强,视线不住的往易淮先那边飘过去,她很在意易淮先那边什么动静。 周缪注意到了,开玩笑说:“怎么池小姐一直在看易总那边,池小姐也认识易总?” “认识。” “认识的话刚才怎么不过去打声招呼?” “我和他之间有过不愉快,我想他不是很想看见我,还不如就算了。” 周缪并不清楚池烯林跟易淮先之间的过去,这下听池烯林说认识易淮先,便有了些兴趣,不过听到池烯林说闹过不愉快,那这个不愉快挺让人浮想翩翩的。 周缪说:“不愉快?那是什么样的不愉快?” “周总今天约我出来吃饭只是为了问这事?不应该吧,你不应该更关心我手上有你关心的公司股份么?” 周缪有很多投资,他是典型的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包括和池烯林来往。 池烯林之前一直在一家跨国企业做管理,她手里有一部分的股权,而这个公司有周缪想要的东西,他刚好打听到了池烯林刚回来发展,就找到了池烯林。 池烯林听说过周缪的背景,这才顺水推舟和他来往。 周缪私底下查过池烯林的,但是没查到她到底什么来历,只知道她一直在国外发展。 至于和易淮先这一环,他是真不清楚。 周缪说:“池小姐别生气,我这就随口一问,我这人就是好奇。” “不过有时候好奇也会害死猫。周总不会不知道吧?” “好好好,那不聊,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聊。” …… 沈蒽柔看到周缪其实就没什么想法了,她抬眸看看易淮先的表情,怕被发现又赶紧收回视线。 她总觉得自己做贼似的,怕被发现,又很心虚,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刚才周缪提到了他也是跟朋友过来吃饭的,看来这个餐厅挺受欢迎的,虽然不好预约。 吃饭的时候,他们俩倒是没什么话可以说了,都是话不多的人,而沈蒽柔又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说是吃饭,是真的只是吃饭。 易淮先偶尔问她几句,她在走神,回答的懵懵的,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易淮先笑了一声,说:“你吃饭还要分神?” 沈蒽柔不好意思笑笑,没说什么。 他们这桌其实还算和谐,而周缪那边则没有这么和谐了,因为池烯林的心思都不在周缪身上,在易淮先那边,她在观察易淮先那桌。 餐厅内生意不错,几乎都坐满了。 易淮先吃的不多,他可以放缓了速度,跟沈蒽柔保持同一频率。 女孩子嘛,吃饭速度就是慢,尤其是在外面,沈蒽柔本来就吃不快,现在更吃不快了。 沈蒽柔忽然问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今晚不会是抽空跟我吃的吧?” “恩?” “你手机刚才还在响,可你都没接。” 易淮先淡笑。 “你要是很忙不用特地跟我吃顿饭,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吃也来得及。” 易淮先说:“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这倒没有。” 第九十四章 无心 的确是没有的。 易淮先刚才抬手的时候,沈蒽柔看见了他袖子的那对宝石袖扣,是她之前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的。 自己送的礼物被人珍视的感觉有多好,她想,跟现在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被人重视了。 易淮先看她不说话了,拧了下眉,说:“怎么了?在想什么?” 沈蒽柔摇头:“没什么。” 吃完饭,何用来了电话,说是陆质过来了,需要他过去一趟,陆质这个时候找他,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沈蒽柔听到他讲电话内容,明白过来他大概有事要忙,于是就让他先过去,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反正也不是很远,就在附近。 易淮先还是坚持先送她回去,再回事务所,跟她说的一样,很近,不用担心。 沈蒽柔就说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餐厅,他们离开后,池烯林也收回目光,沉默吃着饭,心思也已经不在这顿饭上了。 周缪看出她心不在焉的,说:“看来还是我魅力不够,池小姐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 “周总开玩笑,我怎么敢,周总可是出了名的风流,要收这魅力,心思在您身上的人可不少,我可不敢跟这么多人抢。” 周缪说:“胡说八道,哪里来这么多人,我看池小姐才是,这么漂亮,肯定很多追求者。那个易总,该不会是跟池小姐有什么过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吧?” 池烯林脸色就变了,说:“我也想,可惜易总不给机会呀。” “开玩笑开玩笑,池小姐别当真。这要是易总不给机会,池小姐不妨可以考虑考虑其他人。比易总优秀的男人有的是,你看看江城,有没有看上的青年才俊,我看看认不是认识,这要是认识,周某肯定是愿意帮池小姐牵个线。” 池烯林笑:“我这要是不给周总面子岂不是说不过去,那我可就相信周总说的话了,你可是要帮忙的。” “那是肯定的。” …… 沈蒽柔走出餐厅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周缪和池烯林坐在一起吃饭,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而易淮先也没说什么,她也就没说。 易淮先送她到楼下就走了,走之前摸了摸她头发,动作有几分的温柔,好像是摸上瘾了。 沈蒽柔就在原地待了会就上楼了,外面太冷了,风也大。 易淮先回到事务所是十几分钟后的事,陆质等了一会儿了,他来的时候还没吃晚饭,刚好何用要点餐,陆质就跟何用一块点了,点完了,陆质才问何用,说:“淮先不用吃吗?他上哪里去了?” “老板呢出去吃饭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易淮先就回来了,陆质看易淮先回来跟他一块进的办公室,说:“何助,外卖到了喊我一声。” 陆质进了办公室顺便把门关上,办公室里面就他们两个人,易淮先把外套脱了,说:“上次跟你说了,那个司机被我上级带走后就没消息了。事后我找过我上级,他找借口说人还在调查,不方便我见。” 陆质也觉得有些奇怪,钟副的位置比较特殊,而且高他很多级别,他得服从上级命令,没办法,人就这样被带走没消息。 易淮先坐在沙发上,说:“意思是说,司机背后的那个人权利挺大的?” 陆质说:“可以这样想,要不然也使唤不了钟副。” “钟副是什么样的人?” “以前是我师傅,那会他职位不大,做事一板一眼的,能力不错,就是有时候太过死心眼。现在不一起工作了,我也不是很了解了。” “不是很了解,为什么这样说?” 陆质抓头发:“还不是这次的事情。我抓司机的时候是以套牌车的事抓他的,但是你也知道,这也是小事,审问没多久,钟副就来了,有点巧。” “你说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还是说,我们被人监视了。” 易淮先说:“你在追踪司机的时候,他那会就有机会通风报信。”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的确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一个人胆子这么大,看来背后的人有来头,可以给他们撑腰。”其这些陆质都有想过,只不过钟副来搅局,他还真以为这司机是什么一般的犯罪份子,结果水这么深。 易淮先说:“接下来先按兵不动了,我帮何用也去调查,你假装不知情,配合你们的钟副演戏。” “行了,想想外卖也到了,我忙了一天就没吃到饭,提前收工来你这还要等你等上半小时。” 易淮先说:“下次来提前说,直接打我手机。” “希望吧。” 外卖也在这个时候来了,何用刚想喊陆质出来,又怕打扰他们谈事情。 说话间陆质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何用伸手递给他,说:“还好不用我喊,等会打扰你跟老板谈事。” “没事,阿淮又不是不近人情。”陆质拿过外卖拆开包装,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但是不狼狈。 何用买了两罐可乐回来,递给他一瓶,说:“不是吧陆哥,你这是饿了几天,这么吃,别着急,不够再喊。” “来不及了,得赶紧吃完回去办事,还有事呢。” 何用也是看傻眼了,怎么陆家这兄弟俩差距这么大的,陆樾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陆质则像受尽凌虐的私生子,他只敢在心里想,可不敢当着陆质的面说出来。 陆质吃完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何用又再次感慨,陆家兄弟俩,是真不一样。 …… 周缪和池烯林吃完饭就走了,池烯林独子一个人打了车走,在车上,拿出手机调出易淮先的手机号,她迟迟没有拨通,很犹豫,因为易淮先不会接她的电话。 因为清楚,所以迟疑。 没人比她更了解易淮先了,可唯独她看不懂他为什么选择了沈蒽柔这种女生。 身家背景一无所有,她哪里是配得上易淮先的,就这种条件,易淮先又看上她哪里? 她是一点都看不明白。 池烯林想了想,还是给易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虽然接电话的不是易老爷子,而是易家的管家,她也换上衣服讨好的口吻,说:“伯伯,是我,池烯林。晚上,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了,我想问下易爷爷方便接电话吗?” 管家说:“老爷子准备休息了,要是没有急事的话,明天再打来吧。” 池烯林说:“伯伯,我有点事想问易爷爷,不过现在也不着急,那我就不打扰了。” “好的,再见,池小姐。” 这边挂了电话的管家跟坐在棋盘边跟自己下棋的老爷子说:“池小姐的电话。” “她找我什么事?” “没说。” 易老爷子沉吟了会,说:“这个点打来电话又不说什么事,干嘛,耍老爷子开心。” 管家倒了杯热水,放在老爷子面前,说:“池小姐或许没有这个意思,老爷子你不要想多。” “什么不要想太多,池丫头我会不了解,她是什么人,我可不傻。”易老爷子说,“都以为我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老爷子消消气,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值。” 易老又哼了一声,说:“这个池烯林这么多年消失匿迹,毫无消息,现在人是回来了,我看却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那天生日会上,易老都没怎么管过池烯林。 就当是普普通通的小辈而已。 管家说:“老爷子您别想这么多了,休息吧,时间也不造了。” “恩,你也早点休息,不用在这照顾了,去休息吧。” …… 池烯林挂了电话后就没再打了,不过对她来说,她想要重新进易家就要得到老爷子的承认才行,所以易老这她得花功夫重新讨好他老人家,当年出事的时候,易老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周缪这会发来短信约她周末出海去玩,这个老板似乎比她还要闲,不是吃喝就是玩乐。 池烯林回复答应了。 既然易淮先不给机会,她想了想还是不能死心。 马上也要到新年了,新的一年,希望顺顺利利的,更希望她跟易淮先的关系能够冰释前嫌,希望他不要再计较了。 至于那个沈蒽柔,她是不可能不管的,她只不过是易淮先贪图新鲜才要的女人,等过了这个新鲜劲,也会成为过去。 男人的劣根性都是如此。 …… 眨眼到了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大街上热闹非凡,沈蒽柔趴在窗户上看窗外,到处亮着灯,隔壁邻居家门口都贴上了喜庆的对联。 易淮先也说今天会回来,回来接她一块回老宅吃年夜饭。 易淮先怕她紧张,提前了一周给她打预防针,到时候吃年也发肯定是要回老宅的。 沈蒽柔有心理准备,谁让易淮先的身份摆在这呢,她即便有些害怕和无措,也是要面对的。 她不是怕易老爷子,而是怕易家的亲戚,而且他的生日宴似乎也没过去多久,仿佛还在昨天,所以易老当众提到他们俩的事情时候,她还是很怕的。 今年是眨眼就过去了,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沈家,然而物是人非,沈家已经距离她越来越远,逐渐成了泡沫。 她也没多少时间叹息了,赶紧收拾一下,就等易淮先过来接她了。 过了十多分钟,易淮先的电话打来的,说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可以下来了。 沈蒽柔赶紧拿上东西下楼,她提着大包小包的,都是拿回去送给易老的一些补品,毕竟是过年,不好空手回去。 易淮先看到她手里提着的东西,问了一嘴,得知是她特地准备的,易淮先无奈笑了笑,他都有准备礼品的,不过现在说出来怕打击她,易淮先就没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后备车厢。 这次他是自己开车,何用也放假回家过年去了,他的事务所也都放假了。 过年街上的车也多了起来,有点堵车,比平时花了多一个小时才赶到的易宅,他们到的时候,易宅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好像有很多人来。 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沈蒽柔忽然紧张起来,微微张着嘴唇呵出了热气,像这种人多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还是害怕,心里没由来的慌张,心跳节奏都乱了套。 还是易淮先握住了她的手,搓了搓,开玩笑似的说:“开始怂了?那也晚了,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说着,就牵着她进宅子里了。 沈蒽柔扬了扬脖子,怕自己看起来底气不足,想着易淮先在,再怎么着他也会照顾着她,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宅子是异常的热闹,大厅有几个小孩子在吃糖果看电视,看到易淮先进来了,齐刷刷喊称呼,都是小辈对长辈的称呼,沈蒽柔也就听清楚了一个,是表舅。 他家亲戚挺多的,沈蒽柔认不全,上次生日宴已经来了一拨,她没记住几个,现在又来了一群,还都是小孩子,她更难记了。 他们的长辈似乎在楼上,这会只有阿姨在旁边照顾这群小孩子。 简单打过招呼,易淮先就带沈蒽柔上楼看易老爷子了。 上楼的时候,沈蒽柔小声问他:“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那怎么这么多亲戚……” “有些我都不认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也不认识?” 易淮先理直气壮道:“不认识,我不喜欢小孩,对我来说,他们都长得一样,我应该没告诉过你,我有轻微脸盲。” “……”她懂了,一瞬间明白过来了。 如果易家亲戚都来的话,那易君怡还有徐嘉应该也会来。 刚好管家下楼来,跟易淮先他们碰上,易淮先便主动跟管家打了声招呼:“伯伯。” 沈蒽柔低了低头:“管家伯伯新年好。” 管家脸上带笑:“淮先,小沈小姐,新年好。一路辛苦了,今天路上到处都在堵车,你们来的路上也堵吧?” “堵得。还好没来晚,提前出门了。” “老爷子在书房谈事情,你们是要见老爷子吗?” “恩。” “走吧,我带你们去。” …… 于是一边走一边聊,管家说了今天大概有多少亲戚来了,今年的年不同寻常,比起以往热闹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蒽柔的缘故。 这也是管家伯伯开玩笑说的,没有恶意。 沈蒽柔已经不好意思了,这哪里是跟她有关系,虽然知道管家是在开玩笑。 易淮先却顺着管家伯伯的话说了句:“我想也是,她大概是我的福星。” 沈蒽柔:“……”也不用给她戴这么高的帽子,她恐高。 书房还有几位长辈坐着,其中有一位是易淮先母亲那边来的亲戚。 按照辈分,易淮先得喊一声叔公的。 但是易淮先看到了那位叔公,也只是很冷淡别开眼,当做没有看见似的,而是只喊了一声易老,其他人都没喊。 易老爷子看他神情就知道不对劲了,他没叫人。 管家说:“老爷子,那我先下去了。” 易老挥了挥手,而后看着易淮先说:“淮先你来的正好,这位是你母亲那边的长辈,是你叔公,还记得吗?” 被称作叔公的老者也站了起来,年纪其实跟易老相差不大的,可见他的辈分其实很高的。 但是易淮先没看他,也没喊人,一脸的淡漠,跟刚才的模样形成明显对比。 那叔公的目光看到了站在他边上的沈蒽柔,视线又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中,顿了会,说:“淮先,这位就是沈小姐?我刚才都听你爷爷说了,你妈妈要是还在,知道你教了女朋友不知道得多开心。” 易淮先这才回了句:“就算是吧。” 其实这氛围肉眼可见的尴尬。 叔公心里也知道易淮先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他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 易淮先握了握沈蒽柔的手,才回过神来,然后跟沈蒽柔说:“你先出去等我会,我有点事跟爷爷说。” 他不想自己不好的一面被沈蒽柔看见,起码目前是不想的。 沈蒽柔顿了顿,有些震惊,但是没有说什么,她很听他的话,于是就走了出去。 沈蒽柔走出书房,关上门,神情复杂看着紧闭的书房大门,她一下子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易淮先为什么变了个人似的。 周身气场沉沉的,表情也是异常严肃紧绷。 书房里,易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握着拐杖,说:“淮先,怎么说叔公都是你的长辈,也是你母亲的长辈,不要这种态度。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易淮先依旧是冷漠一张脸,拉开椅子坐下,没说什么。 叔公说:“淮先,你的心情我也理解,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好歹我们都是亲戚一场,你别这种态度。” 易老爷子说:“你也别逼淮先,本来当年的事就是你们不对,他到现在还记着,也不能说他的错。何况,我也没了一个儿子。” “对不住啊易老爷子,我这次来也是想解决两家的问题。无心提起过去的事。” 第九十五章 易淮先还是那副冷淡的面孔,说:“没什么好解决,事已至此,无话可说。” 叔公看易淮先态度坚决,又看向易老爷子,想请易老爷子帮忙劝说一下,毕竟不是谁都能劝动易淮先的。 叔公说:“淮先,你不要这种态度,还是好好谈谈,你外婆年纪也大了,你因为当初的事情这么久都不去看看她老人家,你知道她多伤心吗,去年病重去医院,还在念叨你的名字,说你怎么不来看她。” 易淮先依旧是无动于衷的,他表情漠然,听着这些话。 就连易老爷子也没说话,举着茶杯喝了口茶。 一时间没人说话,书房的气氛低沉的可怕,尤其是没人接话茬的意思。 叔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这事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这次来找你,我也知道你可能不待见我,可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淮先,咱一人退一步,就不要再计较了。” 易淮先抬了抬眼皮,语气几分漫不经心的,说:“现在来找我谈,不会太晚了?” “好了,都别说了。”易老爷子这会忽然说了一句,看情况差不多了,不能再耗着不管了,说:“淮先,你也给你叔公一个面子,过去一趟。你叔公说的也对,毕竟过去这么久了,你外婆现在身体也不好,你毕竟也是她的外孙,过去看看。” 叔公也趁这个机会说:“淮先,你爷爷说的有道理,你看这样行吗,就露个脸,看看你外婆,就这件事,以后绝对不会来烦你。” 易老打圆场:“也不用这样说,毕竟都是一家人,是应该来往的。” 于是最后暂时谈妥了,易淮先过去一趟,看看他外婆。 沈蒽柔走廊上等的,她也没什么事做,就去了后院透透气,刚好管家伯伯走出来,就和她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管家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沈小姐,该进屋了,要吃饭了。” “好。” 沈蒽柔跟管家进屋的时候,刚好易淮先从楼上下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四目相对,易淮先毫不犹豫直接朝她走来,沈蒽柔的心脏也是扑腾扑腾地跳,这个人她已经很熟悉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有悸动的感觉。 易家家宴,来的都是易家的亲人,也都是易淮先的亲人,大概是因为父母遇难,带给他的打击太过沉痛,导致他把自己的亲情都掩藏了起来,在今晚这场家宴中,他显得比较沉默。 对于易家的往事,沈蒽柔知道的不多,当年易淮先父母出事的时候,她还小,沉迷书本,对外界的事情并不敏感。 也是后来挺沈凯东和赵欣夏饭桌上家常聊天的时候聊到的。 今晚又有人在易家饭桌上聊起了易淮先父母的事,说话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小孩是无心的,她说完,饭桌其他人脸色都变了,还是易老说了句“食不言寝不语,不要说话”。 孩子的双亲立刻制止了孩子的童言无忌,回去想必会是一场家庭审问。 易淮先眸色漠然,仿佛随着父母的死,早已心如死灰,更没什么可说的。 沈蒽柔坐在他边上的,看到这情况,夹了菜到他碗里,也没说什么,仿佛不用多说,一切自在不言中。 虽然江城不下雪,但是堪比融雪的时候,外面的风呼啸呼啸地刮,非常冷,那风像是在人的皮肤上一下又一下的割,冷的不行。 吃过饭,易老爷子准备了压岁钱,厚厚的一大叠,人人都有份,吃完饭,孩子轮流给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拜年,人手一份压岁钱。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每年一度的联欢晚会,虽然没人看,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 易淮先脱了外套,穿着高领黑色毛衣,衬托身形愈发挺拔,他今晚心情似乎一般,兴致阑珊的,吃完饭便去外面抽了一支烟才回到室内,等沈蒽柔领到了属于她那份的压岁钱,易淮先上前就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了。 其他人似乎都默认了沈蒽柔的身份,长辈给晚辈压岁钱的时候,有好几位结了婚做了父母的给了沈蒽柔一份压岁钱。 沈蒽柔受宠若惊的,可是转而更加担心起易淮先了。 要是他父母还在,他也许还能收到父母给的压岁钱。 他只是看起来漠然,其实骨子里的血液也是热烫的。 易淮先把她带到楼上的露台,两个人站在露台这,易淮先低着头,说:“刚才看你吃的不多,是不是被我影响了?” 沈蒽柔摇头,说:“不是,饭前吃了不少水果,还很饱。” “没事,要是晚上饿了,我再给你煮面条。” 晚上煮面条似乎是个梗,她想起来什么,说:“别,等下又要出去。这么冷的天,算了。” 易淮先搂着她的腰,说:“冷吗?” “还好。” 沈蒽柔的头发被风吹的乱了,她吸了吸鼻子,问出了声:“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很明显?”他声音沉沉的。 “说实话吗?”沈蒽柔咽了咽口水,说:“恩,有点明显。” 虽然脸部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气场跟平时不同,他不高兴的时候,尤其明显。 气场这东西挺玄乎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靠他越近,越能感觉到。 易淮先这才笑了一声:“抱歉。” “不用抱歉,人都会有不高兴的时候,你要是不高兴别藏着,没关系,也可以跟我直说。”她这话是真心的,不可能一直都是他照顾她的情绪。 他们都是这场感情里的一员,互相成就,也要互相照顾。 易淮先也是人,即便他拥有她可能一二十年内无法拥有的东西,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弱点了,他也有的。 沈蒽柔看他没穿外套,说:“我去给你拿件外套,这么冷。” 易淮先拦住她:“不冷。” 就在说话的时候,半空有烟花响起,随着砰地一声,瞬间绽放,瞬间照亮了天空。 虽然也就几秒的事。 沈蒽柔没忍住问:“这是哪里在放烟花?” “是陆樾他们放的。” “你怎么知道?” “陆樾每年都会顶着被抓的风险跑去山上放烟花。” “……” 楼下是那几个小孩在在玩闹的声音,嘻嘻哈哈的,传到了楼上。 第九十六章 新年 沈蒽柔忍不住问:“可是陆樾的哥哥不是警/察吗?那不是知法犯法?” 易淮先捏了捏她鼻尖,觉得她这会表情有点可爱,没忍住吻了吻她的鼻尖,低声道:“这就要看陆樾的本事了,不让他哥知道就没事。” 沈蒽柔:“……”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她完全没想到。 市中心早就实行禁烟很久了,可陆樾忍不住手痒,想放,就跑到没人的郊区的山上偷偷放,不止他一个人,今年还有他女朋友,今年也是特地放给他女朋友看的。 陆樾其实也有准备,特地选了开阔的地方,车里也备了灭火器,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他准备的还是很周到的。 他年年掩人耳目的,背着陆质跑出去放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被陆质知道,免不得一顿训斥再加人身攻击,轮体力,他也不是陆质的对手,做错了事只有挨打的份。 要不然陆质怎么可能做警/察。 陆樾还觉得自己没做错,反正挺理直气壮的,而且还跟自己女朋友尹笙邀功,趁机偷吻尹笙,这孤男寡女的,又在没人的山上,也就没克制住,干柴烈火了。 …… 沈蒽柔不想看烟花了,吹了会风,脸都冻僵了,就跟易淮先进屋里吹暖气了,易淮先给她剥了个橘子,剥的干干净净放她手机,给她吃。 有人走上来,看到易淮先和沈蒽柔坐在楼上的偏厅,那人自觉小声离开,没有打扰他们俩个人。 沈蒽柔忍不住想起往年的新年,今年似乎格外热闹,之前在沈家,也没有这么热闹过。 沈家。 沈雅回到沈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期间一直在上课,努力把过去漏掉的东西补回来,但是她本性就不是这块料,比如念书,一时间很难有什么进步。 沈凯东就找关系,送她进了一所大专院校读旅游管理,好歹挂了个名字,还有插本升本的机会,还是不错的。 沈雅也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但是要在沈凯东和赵欣夏面前伪装出一副好学生的形象,她被迫去学校上学。 但是她不喜欢学旅游,于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去了学校就睡觉,目前还不敢旷课,她怕被沈凯东知道。 这会过年了,沈家来了不少亲戚,她被沈凯东和赵欣夏介绍给沈家亲戚认识,这次介绍也就意味着她在沈家的身份,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家千金了。 远赴国外回来的表哥沈渭北却不太喜欢这个沈雅,对她的态度也就冷淡了许多。 沈渭北就找沈凯东私底下聊,问道:“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什么亲生女儿,那蒽柔呢?” “你远在国外,当初发生这事的时候,我怕影响你,就没说。你现在回来见到雅雅,不也是迟早的事。”沈凯东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还觉得沈渭北刚才对沈雅的态度太过冷淡,于是正要批评教育。 但是沈渭北呵了一声,说:“什么是迟早的事,那蒽柔呢?” 他再次闻起了沈蒽柔的下落。 沈凯东说:“不知道。” “不知道?她好歹在沈家二十年,你们养了她这么久,一句不知道?” 沈渭北出国之前,他跟沈蒽柔的关系就不错,他一向疼爱这个表妹,一直把她当成自己亲生妹妹看待,他这才出国一年,因为学业太忙,渐渐没有跟沈蒽柔保持联系,没想到等他回来,天都变了。 沈凯东也不太高兴了,摆了脸色,说:“注意你的态度,你是在质问你叔叔?” 沈渭北也是气急了,没想到沈凯东和赵欣夏做的这么绝,“叔,我只是想知道蒽柔现在在哪里,你们也没跟我说过就把她赶出去,可有想过她是什么感受?” 赵欣夏这会推开门进来,脸色如常,说:“她现在好着呢,你不用担心她。沈渭北,我跟你说,她现在已经不是沈家人了,她不是你表妹,你就算找到她,也不能改变什么。雅雅才是你表妹,你以后要和雅雅好好相处。” 沈渭北面容冷峻,绷着一张俊脸,沉默了半晌,说:“她是不是我表妹另说,我现在只想知道蒽柔在哪里。” “今天是除夕夜,我们不想和你吵架,你不要一回来就找事情,沈渭北,你再这样,我要跟你爸爸谈了。”赵欣夏严肃说。 沈凯东说:“你以后不要再提沈蒽柔了,她不是我女儿,以后沈家也没这个人。雅雅才是我们女儿,她受了很多苦,才回到这个家。你再提沈蒽柔,这不就是往雅雅身上戳刀子吗?” “沈渭北,你不要怪叔叔婶婶心狠,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也不想的,但事实就是这样。你不得不认清楚现实。” 说来说去,就是不告诉他沈蒽柔在哪里,看他们的意思是知道沈蒽柔的下落? 看来就是不愿意告诉他。 沈渭北说:“叔、婶,我不难为你们,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我自己找。先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沈渭北,你去哪里?” 沈凯东说:“算了,别拦着他,由着他去。” “这渭北怎么回事,就一头心思扎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关系不一般,这么着急上火。” 赵欣夏抱怨完,又看沈凯东的脸色,说:“算了,我也不管他了,随便他了。” 沈凯东迟疑了会,说:“这个渭北,真的要把我气死。” “你也别生气了,只会把自己的身体气坏了,你刚也说了,由着他去,那就不管,随便他,反正我们是不可能把沈蒽柔认回来的。” 沈渭北离开沈家后就打了沈蒽柔之前的手机号码,这么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换号码。 可是没有接通,是空号。 看来她连号码都换了。 他回来没有提前联系过沈蒽柔,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他这次回来,也准备了礼物送给她的,但是现在人都不在沈家了,他也联系不上,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要上哪里找她。 沈渭北开始联系沈蒽柔之前来往的朋友同学,但是得到的答复都是不清楚、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 这些人之前跟沈蒽柔关系都不错的,都有来往,怎么就都不知道、不清楚了? 沈渭北又给自己在江城的朋友打电话,那朋友也听说过一些,算是半个知情人,于是跟他说了大概情况。 “之前沈家出事的时候,沈蒽柔被赶出来了,那会情况复杂,没谁敢出面帮沈蒽柔,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没办法帮沈蒽柔,然后沈家说了,谁要是私底下帮沈蒽柔,就跟谁过不去。” “你也知道,我们都不想和沈家闹不和,后来是易家出面解决的,至于怎么解决的,我也不太清楚了。渭北,是朋友我才把这些事告诉你,你千万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 沈渭北深呼吸了一口气,说:“知道了,谢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沈蒽柔现在在哪里。 …… 易家。 烟花没放了,沈蒽柔橘子也吃饱了,解了腻,忽然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她问易淮先:“谁在烤肉吗?” “应该是管家,下半场活动,今天守岁,大概不会这么早睡了。”易淮先拿了纸巾擦了擦手,说:“想去看看?” 沈蒽柔摇头,算了,还是坐在屋里吹暖气就好了,她不想出去,外面太冷了。 易淮先走过来捏了捏她脸颊,说:“真不想去?” “不想,太冷了。” 易淮先说:“那你在这坐,我去拿点吃的上来。” 这会还早着,大概也没什么事要做,易淮先就想陪她待会,就算是看电视也变得有点意思。 易淮先拿了零食上来还拿了条毯子盖在她腿上,把电视声音调大,于是坐在她身边,一块看电视吃零食。 易老爷子经过也没打扰他们,摇了摇头,笑着上楼了。 不一会儿,有小孩子跑上来跟易淮先要压岁钱,大大方方的伸手,乖乖巧巧的喊易淮先,眼睛呢又往沈蒽柔那边瞟。 易淮先倒是不太着急,慢悠悠地,说:“还少了点什么。” “……”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又想要压岁钱,又不知道易淮先卖什么关子。 “表叔,你不要骗人。” “我们都喊人了,你不能耍赖。” 这些小孩和易淮先的亲戚关系都很远,不是他父亲这辈的。 易淮先甚至没认全这几个小孩是谁的,不过压岁钱而已,他还是会给的。 易淮先说:“不是我不给,表叔听表叔女朋友的,你们要怎么喊她给?” 易淮先把压岁钱拿给了沈蒽柔,让她来发。 沈蒽柔一脸疑惑看着自己,她发? 很快几个小孩子互相对视一眼,嘀嘀咕咕了声,立刻异口同声且大声喊了一声:“表婶婶!” 易淮先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狭长的丹凤眼微弯,听到这声称呼,可别提多开心了。 沈蒽柔:“……” 过了会,好不容易把几个小孩子打发走了,沈蒽柔捏了把汗,说:“你是在恶作剧吧,连小孩都不放过。” 易淮先笑容温柔,没有反驳。 外面还是很热闹的,尤其是小孩的声音特别大,他们楼上都能听见,沈蒽柔看着电视,慢慢的觉得困了,眼睛都闭上了,她感觉挺舒服的,靠着沙发,慢慢就睡着了,虽然潜意识一直在说不能睡,还不能睡,奈何太困了,她控制不住。 易淮先看到她睡着,就把电视声音的音量调低了,把毯子全盖在了她身上,这才轻轻将她抱起来,往楼上的房间走。 看这样是真困了,没醒过来,睡的挺舒服的。 易淮先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润,给她盖上被子,轻轻在她唇上一吻,这才退到房间门口,关了灯,把门带上。 易淮先在走廊抽了支烟,哑声失笑,今年这个年,比以往都要有温度。 书房里,管家端了茶水进屋。 易老爷子瞥了一眼,说:“淮先他们还在二楼看电视?” “刚上来的时候看到淮先抱着沈小姐上楼了,沈小姐睡着了。”管家想了想,又加了句:“睡得挺香的。” 易老难得噗嗤笑了出来,说:“就你话多。” 管家倒上热茶,没反驳,话锋一转,说:“刚才君怡小姐打来电话说今天过不来了,带徐嘉小小姐出去走亲戚了。” “恩,过不来就不来。我也没说她什么。” 之前闹的挺不愉快的,易老还记着这事呢。 往年易君怡都会来老宅过年,大概今年徐嘉回来了,也要带她去走走徐家那边的亲戚,徐嘉也是有爷爷奶奶的,还是那边重要些,今年才没有过来。 易老爷子也知道,所以没说什么。 管家忍不住说了句:“徐嘉小姐刚才还在电话里让我跟您转达一声新年快乐,徐嘉小小姐是不好意思跟您说。” 易老爷子呵了一声:“这丫头转性了,自己不打电话来,还转达,没点诚意。” 管家低声笑笑,没揭穿易老爷子,明明脸上的笑容这么大,还假装不高兴。 …… 沈蒽柔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在床上,好像是她之前住在易家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跟她搬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没人动过丝的,被子还有晒过后的味道。 很新。 沈蒽柔揉着头发坐了起来,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睡着的,低头看,自己的外套也被脱了,放在床的另一边,那应该是易淮先在她睡着了抱她回房间睡的? 想来也是,除了易淮先也没其他人了。 沈蒽柔捏了捏脸,看了眼窗外,还黑着,这会几点了,她赶紧找手机看,哦,十一点半。 她赶紧起床下楼了,拢了拢外套,看到了易淮先站在家门口,一只手端着冒着热气的水杯,似乎在喝水,他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看到睡意惺忪的沈蒽柔,嘴角的弧度变大,朝她走过来。 “不用跑那么快。” 沈蒽柔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不好意思啊,我又睡着了。” 而且差点睡过头了。 易淮先说:“没关系。” 沈蒽柔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说:“其他人呢?易爷爷也睡了吗?” “恩,爷爷睡了。年纪大,熬不了夜。”易淮先侧过头,说:“他们还在烧烤,在等跨年。” “对,快到时间了。” “还有十五分钟。” “我差点错过了。” 易淮先勾唇:“不会,我刚想上去喊你。” 沈蒽柔双手插在外套兜里,还是挺冷的,说:“我醒了,不会睡了,一起等跨年吧。” 易淮先点头,说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沈蒽柔和易淮先站在家门口的院子外,吹着冷风,抬头看夜幕,她被风吹醒了,反应过来跨年为什么要站在外面吹冷风跨,又没有烟花,还没有倒计时,不对,倒计时有,是易淮先。 “还有三分钟,蒽蒽,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易淮先抬手看手表。 沈蒽柔仔细想了想,有吧,她有的。 她点头。 易淮先低头看她,手插进了裤兜里,手指抚着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他准备的礼物,专门送给沈蒽柔的。 门口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有部分交叠在一起,沈蒽柔盯着影子看着,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也觉得她走了狗屎运,虽然这样说不太好听,不过是事实。 她是挺幸运的,最落魄的时候,孤苦无助的时候,是易淮先出现,毫不犹豫对她伸出手。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报他,感觉欠了他很多,导致了她某些时候挺没自信的,很自卑。 一开始也因为不了解他这个人,做了些错事,以为那样是正确的,现在想来,很幼稚,也很离谱,的确是她做错了,她也认识到错误了。 还好,易淮先包容她,没有责怪的意思。 事实上,易淮先对她是真的太好了。 “一分钟。” 沈蒽柔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夜幕,说:“恩,好快啊。” “恩,挺快的。” 易淮先慢慢倒计时,三二一后,到了十二点后,他拿出准备好的戒指,握住她的手,慢慢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刚好,尺寸合适,不大不小的。 那戒指不算冷的,接触到她皮肤的时候,是暖的,她一开始没察觉到那是什么,只觉得有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银质的戒指,赫然戴在无名指上,她眼神充满不可置信,看着易淮先。 易淮先也没当回事,语气轻松,说:“挺合适的,戴着吧。” 沈蒽柔:“……” “不喜欢也要戴着,毕竟是我送你的礼物。”他看沈蒽柔迟钝的表情,板起了脸。 沈蒽柔没忍住,嘴角一弯,笑了出来,说:“可是怎么办,我没准备礼物。” “没事,我给自己准备了。”他抬起手,无名指上也有一个戒指,和她手上的是一对的。 银色质地的戒指,款式很简单,没有夸张的钻石镶嵌,但是材质看得出来也是不便宜的。 易淮先说:“款式简单,日常也可以戴。” 怕她不戴,他还特地加了一句。 这话的意思是,她不能脱下来,得随身佩戴。 第九十七章 落水 要不随时带着好像对不起他似的? 沈蒽柔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不管怎么样,反正就是拿不下来了,得戴着。 还好款式简单,要是太夸张,她也不敢戴。 这份新年礼物也太不同寻常了。 “明天可能要出趟门,你得有心理准备,大概早上十点钟出发。”过了会,易淮先捏了捏她耳垂,一边说。 “要去哪里吗?” “回我外婆那。” 沈蒽柔顿时觉得紧张起来了,刚才他给自己戴戒指都没那么紧张,在他话音落完,她立刻察觉到了紧迫感。 易淮先安慰她说:“别紧张,吃顿便饭就回来,没事,不是有我么。” “我知道有你,虽然知道有你在,可难免还是会紧张。”毕竟是他家人,这也意味着,她和他之间的羁绊似乎越来越深。 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沈蒽柔了。 没有家里人可以带他回去见。 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想的。 她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是欠沈家的,那段时间她给自己太大的负担,现在不这样认为了,她该做的都做了,该还的也都还了,也不欠沈家什么了。 至于所谓的亲生父亲,她不认的,那个人对她来说只是陌生人,要是一个正常的父亲哪里会第一次见面就找她要钱的,这种父亲,她也不欠他什么。 隔天早上,沈蒽柔很早就醒了,也许是想到今天要跟易淮先去他外婆那,她有点失眠,心里忐忑和紧张。 沈蒽柔先下楼吃早餐,其他人都吃过了,这个点刚好易淮先也下来了,和她一起用餐。 吃过早餐,她就跟易淮先出门了。 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原本沈蒽柔想准备礼物的,易淮先有先见之明说不需要,他来准备就行了。 易淮先的母亲姓姚,原名姚典娜,当年跟易淮先父亲恋爱的时候,姚家不太同意,觉得易淮先父亲配不上姚典娜,后来他们不顾姚家反对,先斩后奏结了婚,婚后一年内就有了易淮先,眼看孩子都生了,姚家没办法,只能同意他们。 姚家那边的人对易家多少有些意见,觉得他们做的不厚道,把人直接娶了过去,生米煮成熟饭,手段不太光明。 易父也因此遭受了姚家不少白眼,易父性情开朗,并不在意,而姚典娜也是如此,他们俩三观一致,是真心相爱的,姚典娜也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 易淮先可以说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说也奇怪,姚老太不喜欢易父,但是对易淮先还是可以的,拿他当地地道道的姚家人,但是在易淮先两岁那年,姚老太提出要易淮先跟姚家姓。 易家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易父觉得没关系,一切听姚典娜的,而姚典娜觉得跟谁姓都没关系,她爱易父,就维持原样,并不支持自己母亲要孩子改姓的事。 类似的诸多事情加在一起,姚老太对易家的不满,尤其是对易父的不满全积攒了下来,一直到易父和姚典娜出事后第一时间爆发。 易淮先清清楚楚知道这些事,有些是管家说的,有些是听姚家人说的,在经历双亲离世这事后,他对姚家也彻底失去了信任。 易淮先其实本不想带沈蒽柔过去,但是易老都说了,情理上也是要过去一趟的。 现在不去,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总会要去一趟。 所以趁这次机会,直接过去好了。 都在一个城市,易家是东边,姚家是西边,平日里没有来往,要不是这次机会,姚家那边估计也不会喊人过来找易家。 沈蒽柔还是有点紧张的,而易淮先脸色看起来平静多了,但是总归有些跟平时不太一样,具体的,沈蒽柔又说不上来。 姚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从房子就可以看出来了,很有年代感的建筑,给人一种旧时代的大户人家的感觉。 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姚家当初看不上易淮先的父亲,因为本身家底就高,门槛也高,对未来女婿的要求更高了。 里面的人听到了车声,立刻走出来,看到易淮先,还喊了一声淮先。 “老太太就在屋里等着你了,快跟我进来,她老人家知道你今天过来,一大早就让我们准备了。” 易淮先握着沈蒽柔的手往里面走,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话。 弯弯绕绕的,经过了几个转弯角,到了正厅,见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姚老太太。 怎么说呢,姚老太比沈蒽柔想象中的还要严肃,脸上布满皱纹,精气神是不错的,因为行动不便,桌子边放着拐杖。 “老太太你看谁来啦,是淮先,您外孙来了。” 姚老太朝易淮先伸了伸手,声音苍老:“快过来,我看看,让我看看。” “淮先你走近点,老太太视力衰退的严重,隔太远了看不清。” 沈蒽柔就松开了易淮先的手。 易淮先走上前,脸色平静,喊了一声‘外婆’。 姚老太脸上堆满了笑容,说:“淮先,你可算来看外婆了,我还以为你不认外婆了。” 刚才领他们进姚家的女孩子看老太太似乎有话要和易淮先聊,怕沈蒽柔无聊,就走过来跟她说:“小姐姐,我们出去会吧,老太太有些话可能想单独跟淮先聊,我带你去偏厅等等。” 易淮先大概也知道姚老太有些话想单独说,也不方便让沈蒽柔听见,他也有这个意思不想让沈蒽柔知道,就默许了那女孩带沈蒽柔走开。 沈蒽柔被带到了偏厅,这一路上走来,她忽然对姚家的装修摆设很感兴趣,整体风格偏中式园林风,就仿佛如同min国时期的苏氏园林风格,好几座宅子建在一起,她瞬间就被吸引了视线。 女孩子倒了杯茶给她,说:“你先坐会休息会,我去拿点点心给你吃。” “好的,谢谢。”沈蒽柔坐在椅子上,有些好奇,看着雕花的窗户,外面似乎是处竹园,郁郁葱葱的,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花香,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 女孩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然后走开了。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沈蒽柔不敢乱走也不敢乱看,端着茶杯,收回好奇的视线,安静等着。 …… 姚老太是等不相干的人走了,这才跟易淮先说:“你这孩子,这次要不是我让你叔公去了趟易家,你是这辈子都不想来看看外婆?” 易淮先言简意赅:“没有。” 他表情挺冷淡的,姚老太不是看不出来,想起他父母的事,叹了口气,说:“你还记恨外婆当初做的事?” 易淮先这下没说话了,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他不提,不代表不计较,就这样算了。 姚老太说:“你不想谈这事,那外婆就不谈了,你带过来这个女孩子就是你的女朋友?” 姚老太似乎对沈蒽柔更感兴趣,刚才匆匆看了一眼,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样貌也好,外形也罢,就那样,她不知道易淮先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女孩子。 这次易淮先过来,姚老太都把他跟那女生的事情打听清楚了,连同沈蒽柔的身家背景全都知道了,一清二楚。 既然他父母亲已经不在了,那她作为外婆,也是有权利管他的婚姻大事。 当年已经酿造了一场悲剧,姚老太不允许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何况那姑娘身世背景复杂,名声扫地,没什么值得的地方,而且年纪太小,和易淮先不合适。 姚老太这次让人过易家喊易淮先过来,一来是想趁这个机会解开两家的误会,事已至此,上一辈的事就这样过去算了,也不计较了;二来呢是想劝劝易淮先,慎重考虑自己的婚姻,不要随随便便就跟女人扯了证,结婚。 易淮先说:“是。” “淮先,你不要怪外婆多嘴,也不要怨外婆,外婆觉得你样样都好,胜过你的父亲,你很厉害,也很有能力,其实一时半会也不着急把关系定下来,那个女孩子我瞧着也年轻,她多大了?” 易淮先眼神冷淡,脸颊绷着,说:“外婆有话可以直说。”他也不回答,其实可以猜到姚老太会找人调查沈蒽柔,现在还问她多大? 易淮先俨然是不信的。 姚老太叹了口气,偏开了视线,说:“那外婆就直说了。其实我觉得你们不太适合,不管是从年纪和阅历上来说,相差太大了,小姑娘还年轻,将来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在,我怕你们白忙一场。” 易淮先嘴角弯了弯,似笑非笑的,声音已经冷了,没有语调起伏,说:“外婆今天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察觉到他冷淡的态度,姚老太语重心长道:“淮先,外婆没有恶意,出发点也是为了你,这姑娘太小了,要是她再大哥几岁,你们俩差距也就没那么大,这样才勉强合适。” 易老爷子都没反对,一开始知道他的选择,都说随他,让他自己决定。到了姚老太这,就反着来了。 而且姚老太有什么资格反对他跟沈蒽柔? 这其实说不过去,不合理。 “淮先,外婆这也只是建议,如果你觉得不中听的话,那外婆不说了,如果你也想好了,那外婆支持你。”姚老太故意退一步,也不知道她什么用意。 易淮先其实不想和她说这么多,因为没什么用,今天过来只是走个过场,以后未必还会过来,他把沈蒽柔带过来,也说明了他的立场,不是姚老太一两句就能改变的。 一时间,气氛陷入低迷。 姚老太咳了咳,端起了桌上凉了的中药喝了几口,说:“我这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典娜要是还在,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又提起了姚典娜,易淮先表情才缓了缓,知说:“您自己注意身体。” “你还是孝顺的,外婆知道,好孩子。”姚老太放下碗,“中午就留下来吃顿饭吧,外婆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恩。” 中午自然就留下来吃饭了,一直很紧张的是沈蒽柔,尤其在偏厅等待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看到了易淮先,她才放了心,松了口气。 姚家的人不算多,可能是知道易淮先今天过来,一些亲戚也都过来了。 姚家还算宽敞,七八位长辈,还有两三个小孩子,都在一桌吃饭。 沈蒽柔自然是跟易淮先坐在一起的,易淮先怕她紧张,吃饭的时候很照顾她,帮她夹菜。 这一幕落在了姚家人眼里,各人脸色不同,不太喜欢沈蒽柔的姚老太表情漠然,装作没看见,反正她是不看好他们的,短暂的恩爱,跟烟花一样,绚烂过后便没了踪迹。 这顿饭其实吃的不尽然,沈蒽柔也吃不了多少,她很拘谨,不敢放开,要不是易淮先在,她也撑不住。 那老太太的眼神很锐利,她能感觉到。 吃完饭,沈蒽柔忽然肚子疼,想上洗手间,忍不住,易淮先就带她去洗手间,她进去没多久,又有人来喊易淮先过去,姚老太有事找他。 沈蒽柔在里面听到了,就跟易淮先说:“你去吧,我等会好了就去找你。” 易淮先皱了下眉,说:“你认识路吗?” “恩,认识的,没事。” 易淮先这才说好。 沈蒽柔也是忽然肚子疼,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吃什么东西,难道是昨晚着凉了?她也不知道,反正待了好一会儿,从洗手间里出来后,她就按照记忆里去找易淮先,这会外面没人,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经过一处后院,有个景观池子,景观池子旁边有个小路,可以直接走过去,她就走了上去。 忽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她刚想回头看,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从身后一撞,她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栽进了景观池里。 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她额头似乎撞到了重物,重击一下,她吃痛挣扎,没想到看起来池子不大,但是很深,她扑通喊救命,呛了不少水,又剧烈咳嗽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有人很快经过,但是没管她。 沈蒽柔挣扎了很久,还呼救了很久,过了会才有人听到,赶紧找人过来施救。 沈蒽柔依旧失去意识了,慢慢就昏过去了。 冬天,水又深又冷,寒彻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蒽柔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四周,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挣扎坐起来一看,是在医院。 额头上缠着纱布,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磕碰伤还有擦伤,她觉得头疼,想起来晕过去之前的事。 她身上的衣服都换了,是病号服。 易淮先呢? 等了会,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是易淮先。 他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那天那套,也就说明她昏过去时间不久。 “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进来,易淮先脸上的着急掩饰不住,急切问道。 沈蒽柔虽然觉得头疼,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挫伤,有点疼,但是手脚都没事,就是鼻子有些塞,喉咙有些疼。 那水太冷了。 “没事,没啥事,我是记得我摔进池子里了,之后……” 再三确认她没事之后,易淮先才问她怎么会掉进池子里了。 沈蒽柔回忆了会,说:“我感觉是被人推了一下,我才掉进去的,我不会平白无故站不稳掉进去,我就是感觉有人推了一下。” 易淮先说:“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来不及看。感觉身形像是女生的,好像是的。”她只能记个模糊的轮廓,一切都太仓促了,来不及看清楚。 易淮先拧了下眉,说:“要是让你看到她,你能认出来吗?” “不一定,我不能保证。”沈蒽柔叹了口气,说:“为什么要撞我?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要是不小心……” 也不用跑那么快。 她不想阴谋论,可是经历过这么多事,她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有人看她不顺眼,但是她是第一次过去姚家,不认识姚家几个人,姚家更没几个人认识她,又何必故意撞她掉水里? 她也想不明白,脑子一团乱麻。 易淮先让她躺下休息,握住她的手,深深吻了一下,说:“不要想了,没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易淮先有几分自责,要不是他走开,她也不会掉进水里,差点……差点就出事了。 她这次落水,肯定是有问题。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处处都很可疑。 为什么刚好是他走开,沈蒽柔就掉水里。 那个池子,他记得,是很深的,当初盖起来的时候,说是从下面引进了地下水,挖的很深,又是冬天,水很冷,要是发现的再晚一点,沈蒽柔肯定会出事。 沈蒽柔不会游泳,是旱鸭子,冬天衣服穿的多,又都是棉质的,棉质吸水厉害。 所以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沈蒽柔掉水里后,虽然姚家第一时间发现了,立刻通知了他,但是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沈蒽柔昏迷的时候,姚老太行动不便不方便过来看望,于是派了其他人过来看了情况,没什么事就走了。 第九十八章 不是 姚老太让人过来看了一眼,就没下文了。 人是在姚家出的事,而姚老太似乎不以为意,没放心上。 沈蒽柔是在医院养着,送来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她在医院躺,易淮先留下来照顾她,怕她无聊,不知道哪里拿了本书给她看。 晚上,易家就来人了,是易老爷子听说了她在姚家那落水了住院了,就让管家过来看看,而老爷子去了姚家,所以是管家来的医院。 管家来的时候还带来了阿姨熬的鸡汤,还热着呢,刚熬好的,新鲜着。 沈蒽柔怪不好意思的,下一秒就看易淮先装了一碗,舀了一勺子吹了吹,就喂她了。 沈蒽柔忙不迭说:“我自己来吧。”让易淮先喂,挺不好意思的。 她也不是断手断脚了,喝个汤还要人家喂,何况这人还是易淮先。 管家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很慈祥,原本来的路上还挺担心沈蒽柔的,现在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 易淮先拗不过她,就让她自己拿碗喝汤。 沈蒽柔头上还贴着纱布呢,看这样子,就是头上伤重了点,其他也不严重。 管家就说了易老爷子去姚家的事了,沈蒽柔吃了一惊,下意识看易淮先,易淮先没有什么表情,就面瘫,嘴角弯了弯,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她也看不懂易淮先在想什么。 管家待了会就走了。 沈蒽柔这才问易淮先,说:“易爷爷去姚家?是不是因为我的事?” “你希望跟你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沈蒽柔沉默,她落水的事情不排斥是意外,可能是撞了她的人害怕,所以才跑掉的,而且她也没证据说是有人故意的,现在其实什么都不好说。 “我……我也不知道。”她不敢轻易下决断。 易淮先说:“没事,爷爷有自己的注意,别想了。” 沈蒽柔重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给他们添麻烦了,而这个麻烦,似乎还不小。 也希望这事是意外,如果是意外。 “睡吧,休息会,等会有事我喊你起来。” 沈蒽柔躺了回去,盖上被子,恩了一声,差点忘记提醒他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她一个人在医院也没什么事。 他这身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换。 易淮先嘴上说好,但是没有离开,一直等她睡着了,还在她隔壁陪着。 …… 姚家这会也不算太平,易淮先的未婚妻在姚家落了水,还是被人推的,而那人也没找到,这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姚老太招来了当天发现沈蒽柔落水的小妮子,问她:“你怎么发现那姑娘落水的?” 小妮子说:“听到了呼救声,就赶紧过去了,就看到了那位小姐已经落水了。” 其实昨天姚老太就问过家里人了,但是肯定是没人承认的。 现在是易家老爷子直接来讨要说法来了,姚老太又把人都喊了出来,照例问了一遍,只是问了一圈,都没人承认。 姚老太也知道易老爷子是不会买账的,于是把人都叫走了,就剩下她跟易老爷子单独聊。 “我们家这年久失修没装监控,也不知道当天到底是谁推她落水,这也问了一圈,也没人承认,我一个老婆子,也是有心无力。也不是在推脱责任,只是这找不到肇事者。” “找不到不等于没有,而且唯一能肯定的那人就是姚家人,要找出来也不难。” 姚老太没说话,笑了笑,端起了茶喝了一口:“那是什么办法?” “让蒽柔亲自认,她说了,那天看到了推她落水的人,只要让她当面辨认,不就清楚了。”易老爷子笑了笑,语气不轻不慢的。 姚老太说:“这也是个办法,行啊,等沈小姐什么时候出院了,什么时候来辨认好了。” “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到时候别不认账。” “亲家,你这话说的。” “你们姚家是什么样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过来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这件事,现在放心了。” 姚老太知道易老头这不阴不阳的话是针对自己的,这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结果因为沈蒽柔的事,又把两家关系搞的不太好,现在还没找到推人落水的那人,更说不清楚了。 这易老爷子这么着急过来表态度,也就说明了那个小丫头片子的身份,他们易家是承认沈蒽柔是易淮先未婚妻的事。 姚老太昨儿个才跟易淮先说了那番话,今儿个易老头就来了,还不是帮那丫头出头来了。 姚老太这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用别人说,她笑了笑,说:“这沈小姐是淮先的女朋友,我做外婆的肯定也是心疼她的,这毕竟是未来的外孙媳妇,哪里会怠慢她,这出了事,我们也很着急,也在第一时间找人了,以为没什么进展,没想到沈小姐认得那人,那一切就好办了。” 易老爷子在一旁笑而不语,没说什么。 很快,就有人走进大厅来,表情复杂,似乎有话要说。 …… 医院,沈蒽柔又睡了一觉起来,状态还不错,她醒来,易淮先不在,他在病房门口打电话,她看到他背影,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这种感觉,是之前没有过的。 似乎每次遇到事情,他都在,也都会保护她,义无反顾的。 沈蒽柔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她其实也不想这么倒霉,每次都遇到事,这次是落水,下次是什么,也不清楚。 等易淮先打完电话进来,病房门打开着,忽然也有人走进来,是易老爷子带来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正是那天领他们去见姚老太。 女生进了病房,左右看了一眼,这才看沈蒽柔,咬了咬嘴唇,说:“沈小姐,你好点了吗?” 易老爷子沉着脸,说:“她是姚木,姚老太的外孙女。姚小姐,你自己说吧。” 沈蒽柔顿了顿,下意识看易淮先。 姚木说:“对不起,沈小姐,那天是我不小心撞到你,才害得你掉水里,实在抱歉。” 沈蒽柔:“……” “我那天走的着急,没注意到,就不小心撞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还好你没事,实在是对不起,是我担心被老太太责怪,所以不敢承认。”姚木喊姚老太是老太太,这个称呼似乎不太对劲。 沈蒽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可以理解,她也就点了下头,说:“你不是故意的话,那没事了。” 就是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承认,这点让人挺不高兴的。 沈蒽柔不是计较的人,既然不是故意的,她也站出来承认了,她就当这事翻页了,掀过去了。 姚木站在病房其实挺不自在的,她是被易老爷子直接带过来病房里跟沈蒽柔低头认错的,她偷偷观察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说不上多漂亮、多惊艳,但胜在年轻和皮肤白皙,跟白玉一样,没有杂质,这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 那脸,还是挺耐看得。 也许是男人都会喜欢这种长相,看着纯洁无害,乖乖巧巧的。 也就是这张脸,已经足够让她羡慕了。 姚木咬了咬唇,又看了看边上站着的易淮先,他的长相太吸引异性的注意力了,外形条件足够出色,和病床上那女人站在一块,还是很衬的,光是画面感,就让人挪不开眼。 沈蒽柔没想什么,就说没事,没关系,她也没出什么大事。 姚木眼眶逐渐红了,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说:“谢谢你沈小姐,谢谢你,我以为你会很生气,没想到这么善良。” “你也不是故意的,没事了。” 姚木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老太太那边还要我照顾,她老人家身体不好,这么久都是我照顾她的。” 沈蒽柔点了下头,又看易淮先。 易老爷子说:“既然蒽柔你不计较了,那这事就当是过去了。淮先,你帮忙送送客。” 易淮先就去送姚木了。 病房就剩下易老爷子和沈蒽柔。 易老说:“这次的事的确是意外,你没事就好了,在医院好好养养,不用担心,也没什么事。” 沈蒽柔点点头,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没继续想了。 至于这次事情,看起来是意外,而易老爷子不让提了,其实是有些不对劲的,可是不对劲的地方具体是在哪里,沈蒽柔说不出来。 易淮先跟姚木不熟,身上也是透着疏离的劲,很明显。 姚木低了低头,双手绞弄着一百,似乎在想什么事,回过神来,偷偷观察易淮先。 这就是老太太经常挂在嘴边的外孙子,说他长得好又有能力,非常优秀,就是性子冷,独来独往惯了,对谁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说白了,就是不熟,所以才会感觉跟人疏离客气。 这个人,其实比想象中的还要冷傲,脾气也是,话也不多,跟她以前接触过的异性真的不同。 尤其是他跟沈蒽柔站在一块,好像眼里心里都只有沈蒽柔,看沈蒽柔的眼神非常温柔,似乎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有了温度。 姚木胡思乱想了很多,结果下了电梯,易淮先就止步了,说送到这里。 姚木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什么,但是易淮先已经转身进电梯了,多一步都没有送。 就这么小气吗? 多送一步都不愿意,真没想到,他这么计较的。 难道是在记仇,因为她动手推了他心爱的女朋友掉水里?差点出了意外? 这不是没事吗,至于这么吝啬? 姚木也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多了,即便不甘心,也要认清楚现实,这个男人,只能活在她的想象中,现实里,她是够不到他的。 …… 这事过去没几天,沈蒽柔在医院住了几天没什么事了,得到医生的准许就出院了。 出院也是易淮先来接的,手续也都是他办的。 沈蒽柔觉得自己被照顾的太好了,什么都不用做,都是易淮先包办了。 她开玩笑说自己是没长大的小孩,不能自理。 易淮先开着车呢,唇角勾了下,说:“那不是很好。” “不好,习惯了,会有依赖感。” 万一以后她和他闹掰了,那她养成了依赖感,那怎么办,要戒掉的话应该会很难。 她现在都在慢慢陷进去了,更别说以后了。 想到这,沈蒽柔神情有几分落寞,似乎没办法想象她会和易淮先怎么闹掰。 其实也说明,她没指望自己跟易淮先长长久久,那是不太可能的,也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 这就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这也怪不了她,她不敢奢求,源于骨子里无法抹去的自卑。 这个年也因为她落水在医院里住了几天而过去了,出院已经是初七了,再过一周左右要开学了,意味着得回学校上课了。 而易淮先的课程到这学期为止,这学期他不继续任教了,就教一学期。 下一学期会有其他老师接任他的课程。 这会到了雅庭居,屋里有阿姨正在厨房做饭,是易淮先特地请的,沈蒽柔有些局促,主动拉了拉易淮先的手,说:“你别忙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了,可以自己来。” “不习惯我照顾?” “不是,我也不想你太累。” “不会,女朋友不是用来疼的么?”易淮先捏了捏她脸颊,住院这几天,瘦了点,她本来就不胖,现在更瘦了。 沈蒽柔舔了舔嘴唇,说:“我也不能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他又请了阿姨,又不让她碰水,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这会天还没黑,想做的话,晚上可以。”他是一本正经说这话的。 沈蒽柔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立刻移开视线,耳根都红了。 阿姨在厨房,他们俩在客厅,这大白天的,饱暖思yinyu了吗? 易淮先又补了句:“这种事人之常情,不用给自己压力。” 就是因为人之常情,她才有压力。 中午两个人一块吃了饭,而沈蒽柔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耳边还回荡他说的那句话:“要是觉得我太辛苦了,那晚上补偿点就行。” 相处越久,易淮先对她的yuwang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不藏着掖着了。 之前有过亲密行为,但那次已经足够让沈蒽柔记忆深刻了,现在被易淮先勾起回忆,她脑子根本不受控制,不断想起那晚的事。 男人嘛,似乎都这样。 一个下午,易淮先安顿好了沈蒽柔,就去书房忙了,他还有挺多事情没处理的。 而沈蒽柔在沙发上看书,其实没看进去几个字,一个劲在想他说的话,就怎么都挥散不掉的,心情忐忑,害怕晚上又有几分期待晚上。 易淮先在书房打电话,一边抽着烟,一边处理何用发来的文件,都是之前积下来的,虽然现在放假,可他是老板,还得处理公事。 书房顿时烟雾缭绕的,没开着窗,也没通风。 他身上顿时都是烟味,还是忙完了事情后,才去浴室洗了个澡,洗掉身上的味道。 一直到了晚上,阿姨顿了鸡汤,沈蒽柔吃了好几天的鸡汤,有些腻了,吃了一碗就吃不下饭了。 易淮先嘴角微勾,看着她的眼神有明显的暗示,沈蒽柔看到,立刻移开,上楼了。 阿姨收拾桌子,一边说沈小姐是不是吃不惯她做的饭,怎么吃的不多。 易淮先说:“没有,她挺喜欢的。” “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还担心沈小姐不习惯我做的。” 晚上,沈蒽柔在房间的浴室里磨磨蹭蹭的,洗澡都很久,她就是想拖延时间,就是怕等会面对易淮先。 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水都凉了,沈蒽柔这才磨磨唧唧的从浴室里出来,穿着很厚的睡衣,刚踏出浴室,就看到易淮先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的方向,听到了动静,他也回头,说:“我以为你晕倒了。” 沈蒽柔摇头:“没有。”她视线往左右看,想找个安全距离。 易淮先说:“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都好了。已经掉痂了。” 易淮先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跟前站稳,微微低了头,看着她脸蛋,说:“我看看。” “不用了吧?” 易淮先:“蒽蒽。” 还没人叫过她蒽蒽,就易淮先这样喊。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声音小小的,说:“能不能把灯关了。” 就是没经验,所以害怕。 心脏都砰砰乱跳,毫无节奏了。 灯关了,沈蒽柔被易淮先抱了上床,室内一片漆黑,她还不适应,瞪大了眼睛看周围环境,可是还看不清。 易淮先倒是适应了,躺在她身边,也知道她紧张,薄唇勾了下,似乎在笑,但沈蒽柔看不清楚,她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声,似乎在耳边放大了,她更不敢动了。 易淮先唇边弧度往上扬了扬,黑暗中,看清了她紧张的表情,没忍住,嗤了一声,说:“蒽蒽,不是上刑场。” 第九十九章 诡秘 的确不是上刑场,可比上刑场还紧张。 易淮先被她无比紧张的表情逗笑了,黑暗中很清晰的笑了一声。 不是嘲笑更不是轻蔑。 他笑的时候不多,其实他的笑声挺好听的,沈蒽柔还是很喜欢他笑的,这样似乎有点温度,没那么冷硬不好相处。 他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抱着她而已,没做什么。 也许是太近了,沈蒽柔眼皮动了动,感觉到他慢慢靠了过来,呼吸均热洒在她脸上,她都屏住了呼吸,很快就感觉到唇上一热,他吻了过来。 随机天旋地转,她意识也跟着有几十秒的滞空,随后反应过来,易淮先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眼神灼热,她似乎能看到那双漆黑又亮的眼眸。 全程下来,易淮先没说过一句话,他好像这个时候不爱说话。全程没什么交流,对沈蒽柔来说,不交流还好一点,她也说不出话,要是说话,她肯定会暴露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还是黑的,似乎过去没多久。 沈蒽柔趴在床上感觉眼皮沉重,很想睡觉,潜意识却在说别睡过去,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就睡着了。 她再醒来,天都亮了,虽然房间窗帘拉着,严丝合缝,没什么光,然而手机已经显示是早上十点钟了。 身边的位置早就凉了,但是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 易淮先应该是起床了,没有喊她起床,她昨晚太困了,睡着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连自己身上什么时候穿了睡衣都不知道,想来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易淮先给她穿的了。 下床,还没站稳,沈蒽柔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都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下楼的时候,她扶着楼梯,小腿在打颤,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易淮先从客厅走出来,看到她姿势别扭从楼梯上下来,唇角就弯了下,说:“怎么了?” 沈蒽柔被吓了一跳,看到他,表情不太自然,赶紧站稳了,说:“没事,没什么事。” 易淮先一眼看出她姿势别扭,想来也是,一夜过渡zongyu,她又是第一次,之前没有过,不太舒服也是正常的。 易淮先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沈蒽柔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也没必要一直看着她,那不是轻易看穿她姿势别扭吗,她只能强装淡定去厨房找点食物垫垫肚子。 饿了,很饿的那种。 今天之后,沈蒽柔算是见识到男人在这方面有着先天性的主导权,而且还有天生就比女生好的体能。 易淮先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其实她这样,易淮先还挺担心的,出去了一趟,半个小时后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他从药房里买来的药。 沈蒽柔刚吃完了早餐,走出客厅,易淮先还在,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心情忐忑,挺不自在的。 之前好不容易适应的,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阿姨出门买菜去了,这会屋里就他们两个人。 易淮先坐在沙发上仔细研究那药,还在看说明书,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到沈蒽柔,他把拿着,径直朝她走来,说:“上楼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你那里,担心你有伤。” “什么?” “昨晚我下手估计狠了点,你应该不适应。” 她想起来了,昨晚她一个劲说疼,像是被扯开肉那种疼一样。 回到房间,沈蒽柔连忙摇头说我自己来就行了,她没想到易淮先要帮她,这大白天的,哪里能够。 易淮先说好,没有难为她,把药给了她就出去了,门关上的瞬间,说:“要是有事就喊我,我在门口等你。” 沈蒽柔点头,脸都红透了。 …… 沈蒽柔在浴室里照了下镜子,不经意间看到脖子上的青青紫紫,又叹了口气,赶紧把衣领扯高挡住,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处理好了出来,易淮先还在房间门口等着,再三确认没事了,他才点了点头,说:“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跟我说,不要闷在心里,有些事可以做适当的交流。” 交流吗? 沈蒽柔点头说好。 易淮先揉了揉她头发,动作娴熟温柔,他似乎很喜欢揉她头发,说:“等会我出去一会,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好。” “要是想去哪里玩跟我说,过两天有空可以出去。” “好。” 她除了说好也不知道说好什么了。 …… 易淮先出门后没多久,沈蒽柔刚想回房间冷静冷静,转移注意力来着,就收到了一通陌生来电,她以为是谁,接通了听到那边的声音就愣住了。 是沈渭北。 以前在沈家最疼爱她的一个表哥。 之前他们关系很好,后来沈渭北出国念书,学业繁忙,就没怎么来往了。 沈渭北说:“蒽柔,是我。” 她咬了咬嘴唇,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喊表哥。 这声表哥是建立在她原来是沈凯东女儿的基础上喊的,现在她不是沈凯东的女儿,那这声表哥还要喊吗?她不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认得我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沈蒽柔说:“不是。表哥,好久不见。” “恩,好久不见,方便出来吗?见一面。我有事找你。” 这面现在不见,以后还是要见的。 何况沈渭北之前对她很好,他和沈家其他人不一样。 沈蒽柔说:“好的,挑个地方,我现在出来。” “好,我等你,我把地址发给你。” 沈渭北给她发了一个地址,是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距离她不是特别远,打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怕他等太久,沈蒽柔打车过去的。 这一路她心情忐忑起来,不受控制的,她需要调整一下状态。 不止是她,还有沈渭北,他也挺紧张,在想等会见到了沈蒽柔,怎么开口说这事。 没想到生活跟他们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等见到了面,沈渭北比起之前更加成熟稳重了不少,连穿衣风格都变了,更往成熟男人那靠了。 以前沈蒽柔私底下跟他开玩笑调侃过他之前的穿衣打扮,太稚嫩了。 现在变得成熟了,更有男人味了。 沈渭北也在看她,看她有没有瘦,怕她瘦,更怕她吃苦。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联系我,也不跟我说?”要是他第一时间知道,会第一时间回来找她,护着她,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沈蒽柔笑了笑,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坐着聊吧。” 她从容淡定了,也很冷静,似乎没有被打击到。 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沈渭北跟服务员要了两杯摩卡,这是他们俩都喜欢喝的咖啡。 沈渭北问她:“蒽柔,你现在在哪里住?” 沈蒽柔一顿,说:“我有地方住。” “我想知道你的现况。”沈渭北说,“我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这样吧,反正我今年也要毕业了,毕业我会回来工作,我先给你租房子住,等我毕业回来,我再陪你。以后我来护着你,你不要害怕。” 沈蒽柔一顿,说:“表哥,不用担心我,我有住处,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换房子,你也不用替我操心。” “你也知道,我是你哥,我自然是要管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哥,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沈渭北看着她,眉头深深皱着,似乎很担心她的情况。 沈蒽柔有口难言,她不想告诉沈渭北她的事,她怕沈渭北会更加在意,以沈渭北的性格,他是不会允许她和男朋友同居的,何况这个人还是易淮先。 她也不想沈渭北知道易淮先的事,她担心会给易淮先带去麻烦。 沈渭北直勾勾看着她,说:“你不要害怕,蒽柔,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就算你不是沈家真正的女儿,也没关系。只要我认你就行了。”他拿出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你是学生,现在还要上学,沈家断了你的经济来源,没关系,这钱给你。以后我供你上学。” 沈蒽柔不敢置信,没有收下沈渭北的钱,摇了摇头,目光平静,说:“哥,我不需要这笔钱,你拿回去吧。” “为什么不要?你是连我也生气吗?我要是知道当时发生的事,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沈渭北脸色越黑沉,其实沈蒽柔住在哪里、跟什么人住一起,他有听说,这几天,他找人问了好久,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他就是担心沈蒽柔被骗了,误入歧途,所以才不淡定。 他是真心疼她,不想她被人欺负,但是这会没有戳破,是不想让她觉得难以启齿。 沈蒽柔摇头,轻笑出声,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生气,事实上,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的确,我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不该继续赖在沈家,之前被赶出沈家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过,伤心,后来慢慢看开了。” 沈渭北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沈蒽柔脸上,她有些紧张,换了个姿势,也就是这样,她的领口微微敞开,沈渭北也就看到了她脖子上暧昧的青紫痕迹。 沈渭北是男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那脖子上敏感的痕迹是什么。 “蒽柔,你听我说。”沈渭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我都听说了,知道了怎么回事,你现在听我说就行。搬出来,我给你安排住处,我来供你上学,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沈蒽柔:“哥,我不用……” “为什么不要?你给哥一个理由。” 沈蒽柔咬了咬唇:“我谈男朋友了,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他会照顾我,他对我也很好。我没办法听你的。” 她还是说了这事。 沈渭北表情从失望到无可奈何,也就一瞬间的事情,说:“那个人是谁?” 沈蒽柔没说。 她心里发虚,觉得对不起沈渭北,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渭北没有像沈家其他人一样远离她,和她划清界限,反而是想办法帮助她,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拖累他。 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他帮忙,万一沈家知道,岂不是要难为他了。 沈渭北说:“连我都不能说吗?” “抱歉,表哥,我只能说他人很好。” “你喜欢他?” “恩。”她毫不犹豫承认了。 沈渭北笑了:“你才多大,就这样跟男人同居,你不怕被骗吗?” “……”被骗? 她有什么值得被骗的。 沈蒽柔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说:“我什么都没了,他不图我什么,他对我很好,所以我选择相信他。如果最后被骗,那也只能说是我自己的命是这样。表哥,我离开沈家后才发现,人不由己,还有现实。” 没沈家各种为难,她无力反抗的时候就知道了什么是现实。 她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曾经的父母要这样无情对待她。 相反一开始就说要娶她的易淮先遵守了这个承诺。 他做到了。 从头到尾,他一直坚定选择了她,即便新鲜感真有耗尽的一天,等到他不要她的那天,她也认了,会自动收拾东西离开,绝对不会纠缠。 她一直都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没有深陷进去。 “你应该早点联系我,告诉我,就不会这样的。也怪我,是我,要是我早点知道,你也不会遭受这些。” “都过去了,表哥,说真的,谢谢你还关心我,你是我在沈家最后的亲人了。但是表哥,我也不想你因为我的事和沈家闹不愉快,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 “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沈渭北笑容苦涩,看着她。 沈蒽柔没否认,她低了低头,看着某处出神。 沈渭北说:“蒽柔,我们认识这么久,就算你不是我表妹,但是我早就把你当成亲人了。我是不可能不管你,至于你那男朋友,你们现在是好,可是以后他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以后再说吧。” 与此同时,咖啡馆外停了一辆车,易淮先还在打电话,何用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下车去对面买点东西,这个点,也只有这里可以停车了。 也就这么巧,易淮先看到了咖啡馆门口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个子高大穿着驼色的风衣,女孩子穿着米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长裙,气质温婉,长发柔软披在肩上,怎么看都是一副非常很搭配的画面,尤其他们俩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情侣衫。 女生呢是沈蒽柔,男人不知道是谁。 易淮先眉头皱了皱,唇角抿出的冷硬弧度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可以说是非常糟糕了。 尤其是男人的手抬了起来帮沈蒽柔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沈蒽柔没有拒绝,也没有走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男人又笑了笑,拍了拍她发顶。 那个动作,他以为只有他可以做的。 易淮先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眼睛盯着咖啡馆门口的沈蒽柔。 这种时候怎么感觉像是抓jian的感觉? 可沈蒽柔不是那种女人,他是了解的。 这点不需要质疑。 但是这男人的身份,值得怀疑。 沈蒽柔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印迹已经让沈渭北看到了,所以一切表现的很正常。 可是走出咖啡厅,沈渭北说:“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这么早就把自己交给别人,尤其是比你大的男人。” 他们刚才聊了很多,可能是太久没见了,而且加上之前出的事。 沈渭北很担心她,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没有恶意,沈蒽柔了解,所以耐心和他解释,他看起来像是听进去了。 可是这话,沈蒽柔怔了一下,下意识低头一看,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迹,顿时面红耳赤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男女之事很正常,人之常情。 可在自己曾经是亲人面前聊,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沈渭北拍了拍她发顶,说:“我知道你是好女孩,你一向很乖,从小到大就没让家里人担心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担心你会被骗。外面的男人很喜欢骗你这种,你知道吗?” 沈蒽柔虽然理解他的意思,但是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沈渭北的余光瞥到了身后不远处的路边的那辆豪车,车窗摇了下来,有个男人正在看着他们,眼神冷漠,正在看他们这边。 而车内气氛诡秘,易淮先没说要走,回到车里的何用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有些僵硬坐在驾驶座上,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后座不说话的易淮先,何用咽了咽口水,刚想说话,忽然看到了外面的沈蒽柔。 沈渭北皱了下眉,距离这么远,都能感觉到车里那男人的视线有些微妙,似乎是在看沈蒽柔。 沈蒽柔看沈渭北不说话,似乎在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易淮先。 沈蒽柔的心脏仿佛在这瞬间被什么击穿了似的,她的呼吸也跟着一滞,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易淮先。 他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冷漠? 她甚至感觉到了不信任? 是错觉么? 第一百章 失落(清缓存一下) “车上那人你认识?”沈渭北问了一声。 沈蒽柔刚想说话,那车缓缓启动,车窗也摇了上去,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清晰看到了坐在车里的易淮先那前所未有的冷淡眼神。 其实在刚才一瞬间,沈蒽柔以为他会下车过来找她,可是没有。 “蒽柔?你怎么了?” 沈渭北看她茫然惊措的表情,他很明显皱了下眉,表情不太自然,总觉得沈蒽柔跟刚才坐在那辆车里的男人认识。 那车很快就驶入了车流里不见踪影。 沈蒽柔这才收回视线,回过神,看了沈渭北一眼,说:“没、没什么,没事,我也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表哥,你别送我了,我也不是小孩子。” “这会下班高峰期,到处都堵车,你回去也不方便,我送你。”她不提刚才那个男人的事,沈渭北也就没问,大概是不愿意提及,所以没说,他也不强迫她。 沈蒽柔其实不想他送的,怕麻烦,但是他坚持送,她也没办法了,就说好吧。 沈渭北感觉到,他们俩一年没联系,加上沈蒽柔被沈凯东和赵欣夏赶出沈家后,像是有意和他保持距离,在他看来,这就是沈蒽柔不想告诉他实情的一个重要原因。 车里的两个人,异常沉默,这种情况,是以前没有的。 沈蒽柔坐在车里,心里一直在想刚才易淮先的表情,那表情,让她觉得陌生和不安。 她在已淮先面前,似乎永远都是没自信的。 她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心思飘远。 快到的时候,沈渭北余光瞥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刚才注意力涣散,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注意到她手指那枚戒指似乎有点不太寻常。 其实现在的小年轻戴戒指没那么将就,为了追潮流觉得好看也会把戒指戴在表示结婚的无名指上,但其实没有结婚,只是单纯好看有型而已。 沈蒽柔的戒指是戴在中指上的,那戒指款式简洁大方,可那款式明显是某个大牌子的,价格昂贵。 沈渭北的母亲是做珠宝设计的,他从小对这些耳濡目染,所以了解一些,包括牌子啊之类的。 所沈蒽柔戴的这款,他认出来了。 沈蒽柔心思不在他这边,所以没注意到他看到了,她看快要下车了,已经想解开安全带了。 “等会。”沈渭北制止了她,说:“前面有交警查车。” 她这才反应过来,还好还没解开,要不然等会连累他被扣分罚款了。 沈渭北苦笑了一声,说:“你就这么着急远离我,蒽柔,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你也喊了我十几年的哥。” 沈蒽柔咬着唇,说:“表哥,对不起。”她除了道歉也暂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的确,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之前是把沈渭北当成亲人看待的,他们关系也不错,但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连累他,毕竟他是沈家人。 沈渭北摸了摸她头发,表示理解和同情:“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哥,你没有把握当成哥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照顾你的,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随时。” 沈蒽柔收敛起表情,更加沉默了。 “好了,到了。” 沈蒽柔这才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前,还是跟他说了声谢谢,因为他刚才那番话,她怎么着都是要说声谢谢的。 起码在沈家,他对她是真的很好。 沈渭北笑了笑,没说什么,目送她下了车,他是暂时停在路口,这儿不能停太久,他只能把车开走了。 沈蒽柔下车的地方距离雅庭居有一段路的,她不敢告诉沈渭北她是住在雅庭居,所以才选择在路边停车,剩下的路程她走回去的。 回到住处,阿姨在厨房做饭,听到了开门声,便熄了灶火走出来。 “沈小姐你回来了。” 沈蒽柔勉强打起精神和阿姨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她没什么精神,光是刚才就消耗了她太多体力。 回到没多久,她就收到了何用打来的电话,何用在电话里告诉她:“沈小姐,易总让我转达您一声,他今晚不回去用餐,不用等他了。” 沈蒽柔拧了下眉,下意识想起一个小时前在咖啡馆门口看到他坐在那辆车的事,于是她问:“何助理,有件事我想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您说就好了,我要是知道肯定都跟您说。” “你们刚才是去市中心的那家咖啡馆了吗?” “刚才啊,在的。”何用似乎有些敷衍,说:“刚才刚好经过,下车买了点东西,怎么了?” “他是不是也在,看到我了,对吗?”沈蒽柔直接问了,她咬着唇,声音带着不确定,总觉得要问一声。 何用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意思,诶了几声,尾音拖长,说:“是看到了。” 沈蒽柔一颗心脏都吊到嗓子眼了,说:“他没问什么吗?”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沈小姐,我只是个助理,老板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的。要不等老板回去你再问问他。”何用开始打太极了,这话他不敢乱说了,还是让他们俩当面聊吧。 即便他也好奇刚才和沈蒽柔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挂了电话,沈蒽柔重重叹了口气,想来应该是误会了,但她也不确定易淮先是不是生气了晚上才不回来,明明他说了等他回来吃饭,这会又变卦了。 沈蒽柔不受控制开始胡思乱想了,他不回来吃饭,还让何用打来的电话,想来应该是不想和她说话吧。 她没想到沈渭北会这个时候找上来,还知道了她的手机号码,她不好不出去见面,也就这么巧,让易淮先撞见了。 他会不会是误会了什么,也许应该是误会了?她也不知道,觉得很烦躁。 易淮先没回来,阿姨做了两个人的饭菜,份量挺多的,一听沈蒽柔说易淮先不回来吃了,阿姨啧了一声,怪可惜的,说:“那做这么多不是浪费了吗?” 沈蒽柔说:“阿姨,我们俩吃吧,别浪费了。” “这样不好,我怎么能跟主人家同桌吃饭,这要是让公司知道,我会被解雇的。”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不跟你们公司说就好了。”沈蒽柔也是不想浪费,而且阿姨还没吃,她也没计较那么多,而且她也没胃口,并不是很想吃。 阿姨有些局促,说:“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的,阿姨你坐下来吧,我也吃不了那么多,一起吃吧。” “那……” “好啦,坐吧。” 这顿饭就她跟阿姨在吃,原本心里挺期待易淮先回来的,这下,期待落空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 公司里,何用探头探脑的看办公室里坐着一动不动的老板,忽地就叹了口气,说是不回家吃饭的某个男人把应酬推掉了,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后就坐在办公室里沉默到现在,也没说下班,也没说加班,就耗着。 这老板的心思他是越来越不懂了。 何用想起来前几个小时看到的那幕,换做是他,他也不高兴,自己的女朋友在外面跟其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摸头啊亲亲我我的,非常亲密。 老板今晚如此反常,大概就是因为刚才那件事了。 也不知道这沈蒽柔是怎么想的,居然背着老板做坏事,还被当场抓包,现在还没有一个电话来解释? 易淮先桌子上放着一部手机,几个小时过去了,响了几次,但都不是他想的那个人打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来的。 而何用忍不住叹了口气,年假还没休完,就被易淮先抓来处理工作了,还好有加班费和补贴慰藉受伤的心情,这样想着,也就心甘情愿了。 但是这个点了,易淮先还没走,也没说还有什么事要他做的,何用有些着急了,这老板不会遭受到打击了吧? 忽然,易淮先的手机响了,他回过神,眼睛亮了一下,以为是她打来电话,拿起来一看,并不是,他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面色冷淡接听了电话。 “喂,哪位?” 那边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笑着说:“是我,阿淮。” 是池烯林。 池烯林打来的。 易淮先拧了下眉头,面无表情的,说:“有什么事?” “我昨天去看易爷爷了,听管家说沈小姐出了点事,想了很久,还是给你打电话了,我没恶意,只是关心问一下。”池烯林语气轻松熟稔,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易淮先冷淡回应道:“多谢,不过不用了,她很好。” 他态度如此冷淡,而且都不装了,池烯林心里愈发失落起来,不过易淮先越是如此,她越是装作不在意,心心念念只想和他回到当初那个时候。 “阿淮,你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沈小姐的事情,我不应该多管的才是。”池烯林语气平静,其实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阿淮,我的确做的不对,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弥补,也可以认错,你想要我怎么样做我都可以。阿淮,我只是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一度哽咽,听起来似乎很可怜。 但是易淮先也只是冷淡的表示:“不必。池小姐,我还有事情要忙,先不说了。” 于是下一秒,就直接挂了电话,不拖泥带水。 仿佛他真没什么好跟她说的。 池烯林听到忙音,笑了笑,没太在意,也在她的预料内,易淮先的性格,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这个人,狠心起来是真的狠。 池烯林叹了口气,觉得疲惫,虽然疲惫,还在想办法怎么跟易淮先把关系搞好。 她是不会放弃的,只要易淮先还没跟沈蒽柔结婚,那她就还有机会。 “车上那人你认识?”沈渭北问了一声。 沈蒽柔刚想说话,那车缓缓启动,车窗也摇了上去,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清晰看到了坐在车里的易淮先那前所未有的冷淡眼神。 其实在刚才一瞬间,沈蒽柔以为他会下车过来找她,可是没有。 “蒽柔?你怎么了?” 沈渭北看她茫然惊措的表情,他很明显皱了下眉,表情不太自然,总觉得沈蒽柔跟刚才坐在那辆车里的男人认识。 那车很快就驶入了车流里不见踪影。 沈蒽柔这才收回视线,回过神,看了沈渭北一眼,说:“没、没什么,没事,我也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表哥,你别送我了,我也不是小孩子。” “这会下班高峰期,到处都堵车,你回去也不方便,我送你。”她不提刚才那个男人的事,沈渭北也就没问,大概是不愿意提及,所以没说,他也不强迫她。 沈蒽柔其实不想他送的,怕麻烦,但是他坚持送,她也没办法了,就说好吧。 沈渭北感觉到,他们俩一年没联系,加上沈蒽柔被沈凯东和赵欣夏赶出沈家后,像是有意和他保持距离,在他看来,这就是沈蒽柔不想告诉他实情的一个重要原因。 车里的两个人,异常沉默,这种情况,是以前没有的。 沈蒽柔坐在车里,心里一直在想刚才易淮先的表情,那表情,让她觉得陌生和不安。 她在已淮先面前,似乎永远都是没自信的。 她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心思飘远。 快到的时候,沈渭北余光瞥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刚才注意力涣散,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注意到她手指那枚戒指似乎有点不太寻常。 其实现在的小年轻戴戒指没那么将就,为了追潮流觉得好看也会把戒指戴在表示结婚的无名指上,但其实没有结婚,只是单纯好看有型而已。 沈蒽柔的戒指是戴在中指上的,那戒指款式简洁大方,可那款式明显是某个大牌子的,价格昂贵。 沈渭北的母亲是做珠宝设计的,他从小对这些耳濡目染,所以了解一些,包括牌子啊之类的。 所沈蒽柔戴的这款,他认出来了。 沈蒽柔心思不在他这边,所以没注意到他看到了,她看快要下车了,已经想解开安全带了。 “等会。”沈渭北制止了她,说:“前面有交警查车。” 她这才反应过来,还好还没解开,要不然等会连累他被扣分罚款了。 沈渭北苦笑了一声,说:“你就这么着急远离我,蒽柔,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你也喊了我十几年的哥。” 沈蒽柔咬着唇,说:“表哥,对不起。”她除了道歉也暂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的确,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之前是把沈渭北当成亲人看待的,他们关系也不错,但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连累他,毕竟他是沈家人。 沈渭北摸了摸她头发,表示理解和同情:“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哥,你没有把握当成哥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照顾你的,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随时。” 沈蒽柔收敛起表情,更加沉默了。 “好了,到了。” 沈蒽柔这才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前,还是跟他说了声谢谢,因为他刚才那番话,她怎么着都是要说声谢谢的。 起码在沈家,他对她是真的很好。 沈渭北笑了笑,没说什么,目送她下了车,他是暂时停在路口,这儿不能停太久,他只能把车开走了。 沈蒽柔下车的地方距离雅庭居有一段路的,她不敢告诉沈渭北她是住在雅庭居,所以才选择在路边停车,剩下的路程她走回去的。 回到住处,阿姨在厨房做饭,听到了开门声,便熄了灶火走出来。 “沈小姐你回来了。” 沈蒽柔勉强打起精神和阿姨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她没什么精神,光是刚才就消耗了她太多体力。 回到没多久,她就收到了何用打来的电话,何用在电话里告诉她:“沈小姐,易总让我转达您一声,他今晚不回去用餐,不用等他了。” 沈蒽柔拧了下眉,下意识想起一个小时前在咖啡馆门口看到他坐在那辆车的事,于是她问:“何助理,有件事我想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您说就好了,我要是知道肯定都跟您说。” “你们刚才是去市中心的那家咖啡馆了吗?” “刚才啊,在的。”何用似乎有些敷衍,说:“刚才刚好经过,下车买了点东西,怎么了?” “他是不是也在,看到我了,对吗?”沈蒽柔直接问了,她咬着唇,声音带着不确定,总觉得要问一声。 何用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意思,诶了几声,尾音拖长,说:“是看到了。” 沈蒽柔一颗心脏都吊到嗓子眼了,说:“他没问什么吗?”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沈小姐,我只是个助理,老板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的。要不等老板回去你再问问他。”何用开始打太极了,这话他不敢乱说了,还是让他们俩当面聊吧。 即便他也好奇刚才和沈蒽柔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挂了电话,沈蒽柔重重叹了口气,想来应该是误会了,但她也不确定易淮先是不是生气了晚上才不回来,明明他说了等他回来吃饭,这会又变卦了。 第一百零一章 出事 晚上八点左右,易淮先回来了。 他回来的这个点,沈蒽柔还没吃晚饭,在等他。 沈蒽柔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什么动静被吵醒了,慢慢睁开眼睛一看,是阿姨站在边上,说:“沈小姐,易先生回来了,该吃饭了。” 那菜是阿姨早就做好的了,但是易淮先迟迟没有回来,那菜冷了又热,天气冷,惹了很快又冷了,反复热了两次,都不新鲜了,卖相也没刚出锅的好看。 “好,我现在就起来。” 沈蒽柔在餐厅看到了易淮先,他脱了外套,就穿了件白色衬衫,灯光洒在他身上像是渡了一层光晕,看起来蒙上了一层雾,看起来好不真实。 沈蒽柔主动喊了声他名字,他也只是淡淡点了下头,说:“吃饭了。” 沈蒽柔忽然觉得站在这里有点茫然,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易淮先似乎不太想搭理她,他表情跟那天下午坐在车里一样,如出一辙的冷淡。 “沈小姐,你要先喝汤吗?我给你盛汤。” 阿姨走过来,热情的说。 “好,麻烦了,阿姨。” “不用客气。”阿姨又给易淮先盛了一碗,放在他的位置上。 沈蒽柔坐在平时的位置,刚好是在易淮先对面,她有话想说,只不过看到他的态度,就噤了声,要是贸然提到,她又怕他不高兴,就一直在找机会主动开这个话题。 今晚这顿饭前所未有的诡异。 易淮先虽然有夹菜放到她碗里,也有和她说话,但那话题都跟今晚的重点没什么关系,尤其他的语调,也是不带一点起伏的。 沈蒽柔霎时没了胃口,冷不丁放下了筷子,说:“刚才手机里我跟你说的那件事……” 易淮先抬眸扫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那天那个人是我表哥,他叫沈渭北。我们俩有一年没联系了,他知道了我的事情,就来找我。”沈蒽柔牙齿都在打颤,是紧张过度的,这几个月来,她和易淮先没有吵过架,更没有急过眼了,易淮先也没对她冷眼过,导致现在她有点不习惯。 不过沈渭北也不算是她表哥了,她也不是沈家人,那沈渭北自然也就不是表哥了。 “之前我和他关系不错,我一直喊他表哥。虽然我现在不是沈家人了,不过一时间暂时改不过来。” 易淮先:“……” 他没说话,那眼神似乎也不那么不对劲了,沈蒽柔继续说:“那天事出突然,所以来不及跟你说一声,没想到很意外会撞上你。” 她解释的算清楚了,可是易淮先一直没有给个回应,是真的很冷淡,那眼尾比一般人多了几分弧度,眼皮又薄,所以不说话尤其是半垂眼帘的时候,没什么情绪的,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易淮先没说话,沈蒽柔心里就在打鼓点,一下又一下的,其实有些理解为什么别人这么敬畏他了。 有些人是生来就是有这股气场,让人无法忽视,当然了,也无法不敬畏。 尤其是她毫无应付这种人的经验,手足无措到神情蓦然。 易淮先视线有所松动,终于移开了,说:“知道了。” 就只是一句知道了? 没了吗? 沈蒽柔不禁重新审视他一番,问:“没有其他想跟我说吗?” 易淮先:“没什么,吃饭吧。” “……” 这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沈蒽柔怎么感觉易淮先好像还是很冷淡的模样,没有好转。 沈蒽柔不确定易淮先是不是还介意她和沈渭北见面的事。 事实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小的一件事了。 她也解释了,但是易淮先还是很在意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做了。 阿姨收拾桌子,沈蒽柔在一边帮忙,她魂不守舍的,频频走神,一没注意,摔了手里的碗,很大的一声,瓷碗四分五裂躺在地上,阿姨听到声音赶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一地的狼藉,连忙制止住沈蒽柔,说:沈小姐,你别动,我来收拾。你别用手捡,伤到手怎么办。 沈蒽柔这下回过神了,也吓了一跳,看这一地的狼藉,深深叹了口气。 她连这点事情都没做好,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阿姨赶紧拿来了扫把和扫帚把地上收拾干净,还不忘提醒沈蒽柔以后不用做什么,放着她来收拾就好了,这本就是她的工作。 沈蒽柔刚话,忽然觉得有道视线灼热的看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是易淮先。 易淮先这时候走了过来,问了一声:伤到手了? 没有。 以后这些事不用你做,阿姨会做。 他是这样说的。 沈蒽柔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惶恐,又有些失落,虽然不知道这情绪是哪里来的。 易淮先说:有没有伤到手? 没有的,还好。 没有就行。她没受伤,易淮先自然就放心了,刚才听到动静,他第一时间就在想是不是她伤到了。既然没事,易淮先就上楼了,没再对沈蒽柔说什么。 沈蒽柔愈发觉得易淮先应该是在生气,可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生气,她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沈渭北就只是她表哥,即便现在她不是沈家人,那他也还是她喊了这么多年的表哥而已,没有其他关系。 因为这事,沈蒽柔一晚上心不在焉的,状态很差,也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里那块难受的不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想到万一以后哪一天要离开了,她是不是会很舍不得,会不会离不开易淮先? 她现在就有些难受了,嗓子眼也是堵的厉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来,走到她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没过一会儿,躺了下来,躺在她身边睡下了。 沈蒽柔很困,隐隐约约醒了过来,翻了个身,下一瞬,就被身边的人搂进怀里了。 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她醒了,也不敢动了,因为抱着她的这个人是易淮先。 他在她身边躺着,手圈着她的腰,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靠的很近,两个人的呼吸互相交织,非常愉悦容成一起。 易淮先调整了下两个人的姿势,更好的能够贴在一起,他声音低低的,说:“不困?” 沈蒽柔闷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睡吧。” 可是她没有睡意,怎么睡得着,她怔了会,鼻子一酸,毫无征兆开始掉眼泪,她也不想的,但是没忍住,还是开始掉眼泪了。 易淮先听到了轻微吸鼻子的声音,像是哭声,而且是从怀里传出来的,他低了低头,手掌轻轻扣在她后脑勺,没有说什么,强迫她抬起头来,他顺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不说话,这种时候也不用说什么话,用行动表达他的意思就行了。 沈蒽柔被一冷一热交替着,眼角微微泛红,还好房间没开灯,他也看不见。 过了几个小时,沈蒽柔被他抱在怀里进了浴室,她眼睛更红了,这下没了遮拦,他也就看到一清二楚了。 把人放在洗手台上,他站着,盯着她看,手劲不小,捏着她下巴,说:“很不舒服?怎么眼睛这么红。” 她说:“没有,没事。” 他下巴又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仿佛晚上那会的冷淡都是假的,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 易淮先看她这样大概是知道还在生气,又低头吻她的唇,模糊不清的说了句:“对不起,晚上没忍住,是我的问题。我吃醋了。” “……”沈蒽柔吃了一惊,她要是没听错,他在说他吃醋了? 这怎么想都有点难以置信。 他是在吃沈渭北和她的醋吗? 沈蒽柔解释道:“我只是把他当成表哥,我们没有什么的……” “我知道。”他声音很低,眼神充满柔情,“所以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克制住自己。”明知道那个男人是她在沈家那会的表哥,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可他还是没忍住,吃醋了。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强迫自己冷静了两天,这才回来见她,在对待她这件事情上,他毫无自信,怕伤害她,所以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回来找她。 沈蒽柔心里一软,瞬间明白过来,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很用力。 易淮先的手掐着她的细腰:“刚才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还好,不用担心。” 沈蒽柔忽然咧嘴笑了下,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 短暂的和好之后,第二天,易淮先在家里陪她睡到大中午,又赖了会床,一下次没忍住,又来了一次,到下午两点多才起来的。 沈蒽柔差点不会走路了,下楼的姿势很奇怪,她怕被阿姨看出来,扶着楼梯走的很慢。 易淮先虽然不去上班,但也要在书房处理公事,倒也不是工作狂,只是前几天沈蒽柔住院那几天,工作都堆积下来了,需要时间处理。 他们俩到下午才从楼上下来,不用猜都知道在做什么了,阿姨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穿了,还特地炖了滋阴补气的汤给沈蒽柔吃,阿姨还凑过来悄悄问沈蒽柔:“沈小姐,这是和易先生和好了是吗?” 昨晚他们俩那不对劲的氛围阿姨都看出来了。 沈蒽柔脸一红,赶紧埋头喝汤,没说话。 阿姨说:“不用害羞,都是过来人,不过沈小姐你这身子骨有点弱,还是需要多补补。” 沈蒽柔哪里敢继续听下来,喝完汤就上楼了。 过几天要开学了,她也要重新整理心情回学校了。 至于那兼职的事,她大概要重新找一份了,林予那边为了避嫌她以后是不能去的了,虽然林予给的报酬很高。 易淮先事情多,处理起来没完没了的,一直到晚上要吃饭的时候才从书房出来。 他在家也就穿着休闲的家居服,鼻梁上架了一幅眼镜,看起来多了几分禁欲斯文的味。 今晚这顿饭,易淮先还给她夹菜,虽然没什么交流,不过比起昨晚那顿饭的氛围截然相反,作为旁观者的阿姨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吃完饭,易淮先站起来的同时揉了揉沈蒽柔的头发,说:“多吃点,太瘦了,体能还得练练。” 沈蒽柔:“……” 她差点就被汤呛到了。 易淮先说的话的尺度是她没想到的。 还嫌弃她体能差,这能怪她吗? 不过继续计较也是她吃亏,算了。 …… 星河湾的项目还在进行,现在刚过完年,工地还没开工,今天还没太阳,天空灰蒙蒙的,仿佛蒙了一层纱。 天也冷,风也大,工地风尘也大。 “周总您慢点,别着急,这都没收拾干净,小心点,别碰到灰。” 周缪一大早就来星河湾了,外边聚满了看热闹的人,还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到处都是人,没过多久救护车也来了,从车里下来几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连忙走进工地里,与此同时,外边也来了媒体记者,因为不能进去,只能在警戒线外拍摄。 周缪是星河湾的直接负责人,他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也就看到了工地里发生的惨案。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没有回家过年的工人正常在工地里巡视,忽然就看到了有人在还未建成的建筑里面死了。 留在地上一滩血,已经凝固成深暗色的了,一般人看了早就躲开了,周围还有警/察在拍照,人已经被医院抬走了,留下了一滩血,证明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周缪有看到跳楼的人是什么样子,那副惨状他深刻记得,他带来的助理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吐去了,他还算淡定,还跟警/察聊了几句。 这事一下子就闹开了,很快上了当地的新闻报道,有很多媒体都在关注这件事。 周缪还被请到了警/察局录口供,不止他,相关的人都被请到了警/察局。 这事可大可小的,出了人命不是什么小事,要是处理不好,也会有很多麻烦事。 周缪的公司毕竟有头有脸,还算大,出事的第一时间就配合警方那边调查。 一天下来,很快弄清楚了出事的那人是谁。 …… 何用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打给了易淮先,与此同时,易淮先已经看到了新闻上报道的事情了,他倒是不着急,吩咐何用说:“你去警/察局那边问一下,调查清楚出事的人是谁。” “是老板。” 出了这事,大家都以为只是亦庄意外,毕竟是工地,很容易发生什么意外的。 但是警方那边调查发现并不是什么意外。 易淮先还在看新闻,过了一会儿,陆质打来电话,说:“你知道了?早上星河湾工地出的事。” “恩,知道了。” “出事的那个人是之前被我上级带走的张亚。”这也是陆质急忙打来这通电话的原因,他说:“再告诉你件事,这事原本是我经办的,但是我忽然收到通知要出差一段时间。” 易淮先挑了下眉,这事似乎变得诡秘起来。 原本是陆质经办的案子结果半路调他出差,那这个案子就不是陆质办理。 这么迫不及待的调离陆质,那这事不就是有问题么,而且是非常有问题。 陆质说:“这事很突然,我刚从上级办公室出来,不用我说,你也可以猜到,想调我走有很多办法,你说说,怎么搞。” 易淮先点燃了一支烟,慢条斯理说:“那司机不是之前被你的师傅带走了么,现在在星河湾出了事,那就说明藏在背后这个人有来头。” “何止是有来头,来头不小啊。妈的,我差点被气死了,这帮人,我下午就得坐车离开,现在都在催我出发了。” 陆质从警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关键他还得服从管理,不能违抗上级命令。 易淮先没说什么,他的唇角勾起,说:“看来这个人对我们的情况有所了解,陆质,你出差自己也小心点,提高警惕。” “这我知道,你也是,之前那波人敢袭击你,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记得出门的时候多请几个保镖,别省钱,知道没。” 易淮先嗤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 这事闹的挺大的,一天之内就传开了,还频频上了头条,毕竟是闹出了人命,这可不算是小事了。 周缪那边的公关似乎是歇业了,没有什么动静,等周缪从警/察局里出来,门口已经围着一干媒体记者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周总出来了,那些等了很久的媒体立刻蜂拥上来,把话筒和摄像头对准了周缪。 “周总请问这次星河湾出事的工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网上传星河湾项目存在偷工减料的消息是否属实?” “……” 周缪面对这帮媒体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这要是让他们乱写,肯定会影响公司声誉还有星河湾项目的,他面对镜头,说了一些官话,无非就是不要相信网上不实谣传,要相信警方会调查处事实的真相,至于死者家属,他会安排人跟进。 第一百零二章 他有钱 周缪这番言论没有压制住舆论,反倒是将自己送上了热门。 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周缪长得还算可以,加上有钱多金,背景深,很快风向就变了,似乎因为他的长相,宽容了些。 具体的宽容则是有不少风向是帮周家公司说话的,说出事了,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处理了事情,联系了死者家属,该走流程就走,也没有避重就轻,不处理,而且还公开了。 他的做法,赢得了不少的好评。 可在有些清醒的人看来,其实周缪就是资本家而已,撑死长得还可以。 接着这事还没出多久,周缪的弟弟也被人晒出来了,说是一个学校的,还把周寻的照片放了出来,这一放,又吸引了不少颜值即正义的女生注意。 似乎在颜值面前,一切都不太重要了。 周缪在网上看到这些评论,毫无波动,甚至想笑,一群被玩弄的人。 警方那边还在调查中,还没有接过,死者的家属也去了警/察局,周缪这边也安排了人去警/察局协同处理,该慰问慰问,该安置安置,把表面功夫做到位,这样,也不会落人话柄。 然而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他是老板,架子端的很大,不是什么人想见都能见的。 何况只是一个工人出了事。 周母也看到了新闻报道,有些担心,打了一通电话联系周缪,问他请客如何。 周缪说:“没事,工地上不是经常有人死吗,这不是很正常吗,都是媒体大惊小怪的。” 周母:“原来是这样,那就赔点钱,把事情赶紧处理完就好了,别让媒体抓着不放,都是一群吃饱了撑得没事做的人,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死也不见他们报道,这种事一个比一个着急。什么人嘛,真是没事做,跟以前那些长舌妇有什么区别,乱嚼舌根,胡乱编排。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周缪说是,没说几句就说要去开会了。 “行吧,你去忙吧,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恩,知道了。” 挂了电话,周母觉得不太放心,怕网上的舆论影响到周寻,毕竟周寻也被扒了出来,这事本来就跟着周寻没什么关系,怎么还把周寻牵扯了进来。 周母愈发觉得他们太过了,这一通电话又打去了周寻那,周寻似乎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说:“怎么了?” “你在睡觉吗?” “恩。睡觉。” “昨晚又上哪里玩了,玩这么晚才睡觉吗?” “和朋友多喝了几杯,就在附近开了间房睡觉了。有事么?” “你没看新闻吗,你哥的工地出人命了,有个人在那死了,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你自己也小心点,可能会有些八卦的媒体联系你,你注意下,不要理会。” 周寻还没醒,也不知道周母在说什么,他还算耐心,没有立刻挂掉周母的电话,听她絮絮叨叨了一阵,才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你钱还够花吗?” “够。” “我还是再给你卡里打点钱,你和朋友出去吃饭玩都要钱,这男人身上一定要有钱傍身。不过你别跟你哥哥说,等下他有意见了。” 周寻呵了一声:“行了,知道了,啰嗦。”他终于不耐烦了。 周母也没说什么,安抚了一会就挂了电话,想来最近周寻的行为举止有些不太正常,周母不放心,联系了许紫嫣,约许紫嫣出来吃饭顺便聊聊。 许紫嫣似乎知道周母找自己什么事,她心里有数,无非就是为了周寻的事找她。 她和周寻关系好,在周母眼里,周寻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都会告诉她,所以周母常常会来问她,关于周寻的事。 周母喜欢逛奢侈品店,上到衣服下到饰品,她喜欢的款式很多,收藏的也很多,而且常来那几家很有名的奢侈品实体店,还是尊贵的vip,奢侈品店的vip都有门槛,各品牌门槛不一样,不过都是拿钱砸的。 周母约许紫嫣出来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奢侈品店了,喝着咖啡,吃着点心,经理亲自接待,拿了好几件衣服给周母选择。 周母看了几件就都要了,阔气说了句包起来,经理脸上对着灿烂的笑容赶紧让导购包衣服,热情问周母还需要什么。 许紫嫣看完了全程,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喜欢的,她也消费不起,也没那个心思。 倒是周母,还送了她一件五位数的外套,说很衬她。 经理也认识许紫嫣,知道她跟周太的关系,这是亲戚,自然也是一起的,经理对许紫嫣又热情介绍起来。 许紫嫣表情淡淡的,笑了笑,说:“谢谢姑姑。”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而且这些年要不是你帮忙照顾阿寻,我都不知道他那么多事情。” 许紫嫣还是笑,笑容仿佛是她脸上的面具,摘不下来,别人也看不出来她的真实情绪。 周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最近阿寻又在做什么,昨晚还跟人家喝酒,在外面开了房间休息。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也在的。” “你也在啊。” “姑姑,昨晚太晚了,他说去酒店开房,我就回家了。我也喝了点,到后面都是别人扶我回家的。” “原来你们俩一起喝的酒,我就说呢,我想着他也快没钱了,怎么还能野,酒店的钱也是你给的?” 许紫嫣没有瞒着周母,点了头,准确来说,周寻最近都在花她的钱,她这点工资,支撑周小少爷花销实在吃力,她都把自己的存款拿出来了。 周母说:“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不跟我说,你没钱了找我要就行了,阿寻跟家里闹别扭,就是不肯跟家里要钱,可他找你要,跟找我要有什么区别呢。” 许紫嫣的脸上没有破绽,顺着周母的话说下去,“对。” “紫嫣,你是我的侄女,阿寻是我儿子,我很放心你照顾他,不过也别把他宠坏了,这额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说着,周母打开手包,拿出一张卡给了她。 “卡里还有四十万,密码是阿寻生日。” 许紫嫣视线在那张卡上停留了片刻,说:“好的,姑姑。” “你比阿寻懂事,也比阿寻听话。是个好孩子,姑姑没有白疼你。” 是啊,她要是不听话,哪里能熬到现在,她要是不听话,早就被周家赶出家门了,她从小寄人篱下,怎么敢不听话。 周母又抿了一口咖啡,说:“这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阿寻和阿缪资助的女学生搞在了一起,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周缪资助的女学生就是温颜,周寻和温颜搅和在一起的事情,周母是从许紫嫣那得知的。 许紫嫣听到这话,脸色微变,笑容有几分僵硬,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继续维持着面具。 “这个女学生呢我也见过,长得没你好看,是个小贱人,挺有手段的,迷惑了阿缪和阿寻,不过你也不用在意,等阿寻毕业了,我就安排你们俩订婚。阿寻的媳妇,得我点头同意才行。你再熬几年,委屈你了。” 许紫嫣说好。 她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她也不是周母亲生侄女,和周寻也没血缘关系,而一开始,周母就是这样对她说的,她进周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母让她再等等,再忍忍,熬过去就好了。 她也熬了这么久不是吗,总不能这会忍不住功亏一篑了。 其实她什么都没说,都是周母再让她等等,别心急。 她懂的,也能忍。 所以知道周寻和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她也不在意。 周母走了很久,许紫嫣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她没什么表情,坐在那许久,咖啡都凉了,如同她的心情。 经理把打包好的衣服送过来,双手奉上了,说:“小姐,您的衣服,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许紫嫣接过:“不需要了,谢谢。” “好的,小姐慢走。” …… 周家的新闻闹的挺大的,加上周缪和周寻颜值出圈了,尤其是周寻,在网上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堆老婆粉。他也是从许紫嫣那得知的,许紫嫣开玩笑打趣他跟皇帝一样,坐拥后宫三千佳丽。 周寻恶心的要死,表情很嫌弃,说:“异想天开,我眼光怎么低,什么女人都要?别妄想。” 他语气非常轻蔑,又不靠这玩意吃饭,有什么用。 许紫嫣说:“那可不一定,要是将来你做不成建筑师,改行做爱豆呢?” 周寻呵了一声:“做不能建筑师那我继承家业。” “你哥哥在呢,你继承什么?”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他瞬间没话说,沉默坐在那擦头发,他刚洗了个澡,在许紫嫣这。 许紫嫣一个人住,单身女性的家里没有男士用的东西,包括剃胡刀之类的。 许紫嫣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一边说:“我也不小了,你也是,男女有别,以后我也是要找男人谈恋爱的,你总来我这也不是办法。我将来男朋友要是吃醋了我也不好说,阿寻,你要是不想回家,就自己搬出来住,楼上楼下的也行。” 周寻没说话,他闭着眼睛挺享受的。 “你也不小了,也到了谈女朋友的年纪,要是让你女朋友知道你和我的关系那么亲密,她怎么想,你说对吧?” 周寻这才睁开眼睛,说:“什么意思?刚耳朵进水了。”他又晃了下脑袋。 许紫嫣说:“我们要保持距离了,都不是小孩子了。” 成年人啊,禁忌可多了。 三言两语,一时半会,都说不完。 周寻定定盯着她看,薄唇微拧,问:“你有男人了?” “哪里的话,还在找呢。” “你不是喜欢我哥?” “周总?可不敢,我可把控不了这种男人。”许紫嫣说,“周总有喜欢的女人。” “你把那女人踹掉,上位,下半辈子都有保障,毕竟那是周缪,他有钱。” 许紫嫣噗嗤了一声:“你说真的假的,你还支持我呀?” “恩。” “其实我听说,那个女人,还是个学生,比年轻我是比不过啦。” 周缪这番言论没有压制住舆论,反倒是将自己送上了热门。 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周缪长得还算可以,加上有钱多金,背景深,很快风向就变了,似乎因为他的长相,宽容了些。 具体的宽容则是有不少风向是帮周家公司说话的,说出事了,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处理了事情,联系了死者家属,该走流程就走,也没有避重就轻,不处理,而且还公开了。 他的做法,赢得了不少的好评。 可在有些清醒的人看来,其实周缪就是资本家而已,撑死长得还可以。 接着这事还没出多久,周缪的弟弟也被人晒出来了,说是一个学校的,还把周寻的照片放了出来,这一放,又吸引了不少颜值即正义的女生注意。 似乎在颜值面前,一切都不太重要了。 周缪在网上看到这些评论,毫无波动,甚至想笑,一群被玩弄的人。 警方那边还在调查中,还没有接过,死者的家属也去了警/察局,周缪这边也安排了人去警/察局协同处理,该慰问慰问,该安置安置,把表面功夫做到位,这样,也不会落人话柄。 然而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他是老板,架子端的很大,不是什么人想见都能见的。 何况只是一个工人出了事。 周母也看到了新闻报道,有些担心,打了一通电话联系周缪,问他请客如何。 周缪说:“没事,工地上不是经常有人死吗,这不是很正常吗,都是媒体大惊小怪的。” 周母:“原来是这样,那就赔点钱,把事情赶紧处理完就好了,别让媒体抓着不放,都是一群吃饱了撑得没事做的人,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死也不见他们报道,这种事一个比一个着急。什么人嘛,真是没事做,跟以前那些长舌妇有什么区别,乱嚼舌根,胡乱编排。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周缪说是,没说几句就说要去开会了。 “行吧,你去忙吧,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恩,知道了。” 挂了电话,周母觉得不太放心,怕网上的舆论影响到周寻,毕竟周寻也被扒了出来,这事本来就跟着周寻没什么关系,怎么还把周寻牵扯了进来。 周母愈发觉得他们太过了,这一通电话又打去了周寻那,周寻似乎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说:“怎么了?” “你在睡觉吗?” “恩。睡觉。” “昨晚又上哪里玩了,玩这么晚才睡觉吗?” “和朋友多喝了几杯,就在附近开了间房睡觉了。有事么?” “你没看新闻吗,你哥的工地出人命了,有个人在那死了,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你自己也小心点,可能会有些八卦的媒体联系你,你注意下,不要理会。” 周寻还没醒,也不知道周母在说什么,他还算耐心,没有立刻挂掉周母的电话,听她絮絮叨叨了一阵,才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你钱还够花吗?” “够。” “我还是再给你卡里打点钱,你和朋友出去吃饭玩都要钱,这男人身上一定要有钱傍身。不过你别跟你哥哥说,等下他有意见了。” 周寻呵了一声:“行了,知道了,啰嗦。”他终于不耐烦了。 周母也没说什么,安抚了一会就挂了电话,想来最近周寻的行为举止有些不太正常,周母不放心,联系了许紫嫣,约许紫嫣出来吃饭顺便聊聊。 许紫嫣似乎知道周母找自己什么事,她心里有数,无非就是为了周寻的事找她。 她和周寻关系好,在周母眼里,周寻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都会告诉她,所以周母常常会来问她,关于周寻的事。 周母喜欢逛奢侈品店,上到衣服下到饰品,她喜欢的款式很多,收藏的也很多,而且常来那几家很有名的奢侈品实体店,还是尊贵的vip,奢侈品店的vip都有门槛,各品牌门槛不一样,不过都是拿钱砸的。 周母约许紫嫣出来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奢侈品店了,喝着咖啡,吃着点心,经理亲自接待,拿了好几件衣服给周母选择。 周母看了几件就都要了,阔气说了句包起来,经理脸上对着灿烂的笑容赶紧让导购包衣服,热情问周母还需要什么。 许紫嫣看完了全程,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喜欢的,她也消费不起,也没那个心思。 倒是周母,还送了她一件五位数的外套,说很衬她。 经理也认识许紫嫣,知道她跟周太的关系,这是亲戚,自然也是一起的,经理对许紫嫣又热情介绍起来。 许紫嫣表情淡淡的,笑了笑,说:“谢谢姑姑。”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而且这些年要不是你帮忙照顾阿寻,我都不知道他那么多事情。” 许紫嫣还是笑,笑容仿佛是她脸上的面具,摘不下来,别人也看不出来她的真实情绪。 第一百零三章 即将 “羞辱?你不是乐在其中么?”周寻说。 温颜本来就笑不出来,表情立刻僵住了,也对,在周寻看来,她就是这个样子,就没把她当成一个人看店。 周寻看不起她,这是无需争论的事实。 温颜一开始不知道,还不了解周寻是周缪弟弟的时候,她以为周寻是喜欢她的,然而没多久后,她知道了周寻是周缪的弟弟,也拆穿了他,他从那后就不掩饰对她的轻蔑了。 温颜笑了笑,习以为常了,也不太在意,坐在了他边上的位置,拿过他的杯子喝了口酒,说:“也是,你向来都没把我看在眼里,也不能算是羞辱,我们俩是苟合。” 背着周缪私底下苟合。 这样说,周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明知道她的身份,还来追她。 并且还上了床。 不止一次。 周寻这人玩的野,只要他高兴,哪里都行。 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就是故意为之的。 这些温颜明白过来的时候都晚了。 她问了句:“周寻,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可你还是还追我,难道不是你先主动的?” 周寻也喝了酒,还没醉,自然是听清了温颜说的话,他笑笑:“我哥那么多女人,我都要认识?”言下之意是,他说他不知道,一开始不知道她是谁。 温颜感觉他是在否认,她也没证据,而且现在说这事也没意思,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周寻还在看她,说:“你给我的时候,不是第一次。你的第一次是给了周缪吧。” 温颜没回答,也没否认。 那在周寻看来,就是承认了。 她承认了她的第一次给了周缪。 之前周寻问过她,第一次给了谁,温颜那会也只是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没说。 温颜好奇,他怎么对她的第一次这么好奇,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吗? 她的态度跟之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周寻又提到了,温颜定定看着他,说:“你这么在意,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只是不甘心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 周寻:“你不配我喜欢。别做梦了,想这么多。” 他也毫不掩饰对她的嘲讽。 温颜脸色如常,哦了一声,说:“那就当做是我想太多了,也是,像我这种女人,周小少爷怎么会看上。” 顿了顿,又问:“那你今晚找我出来做什么?恩?” 周寻:“……” 先前待在周寻身边的女人回来了,看到此时有其他女人坐在了周寻身边,冷笑了一声,这周寻可真有意思,把她赶走,又喊来一个长得一般般的女的,他周小少爷的口味变得这么差劲了么? 周寻的名声如雷贯耳,都说他有一个有钱的哥哥,背后还有个周家,盯着他的女人可不再少数。 温颜待这么会,已经注意到周围向她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了,都是女生,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女人的眼神是因为什么。 她又看周寻,说:“你不说,那我就走了。我想周小少爷你也不缺女人,有的是女人愿意给你暖床,天气这么冷,我就不奉陪了,先走了。” 刚转身,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了,他用了力气,弄疼了她。 “周小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拉着我不放了?” 周寻用力拉她回来坐在自己腿上,他手圈着她的腰,态度恶劣,又伸手捏着她下巴,说:“我让你走了?” 温颜不说话了,定定看着他。 “我没让你走。”他补充了一句。 刚才还在羞辱她,说难听的话,现在又不让她走了。 温颜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周小少爷,你看到了吗?你的追求者们的眼神要把我杀死了。坐在你这,压力很大。我想,你也不想被你哥哥知道,我和你搅和在一起。” “他给你多少钱?”周寻垂着眼帘,表情隐晦不明,“他给你多少钱,这些年,他资助你花了多少钱。” 温颜心里一动,说:“算不清了。我哪里会记账,不记得。” “你把钱还给他。” “我没钱。” “……”周寻顿了顿,说:“你不是很能讨男人欢心吗?重新找个金主,把他踢了。” 这下轮到温颜无语了,她笑了出声,说:“你喝醉了。”何况金主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她虽然长得还可以,身材也行,但是毕竟是周缪的所有物,不是谁都能接手的。 周寻没意识到她生活有多艰难,说的话让温颜觉得好笑。 周寻说:“或者讨好我,我兴许能帮你。” “你真的醉了。”所以净说胡话。 都是成年人,温颜不相信他说的话,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的前提就是轻信男人的话。 尤其是姓周的。 周家培养的男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颜见识过了,她可不会上当,要不然也不会偷拍她跟周寻那次在酒店做。 那个视频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保命符。 周寻要是知道了她偷拍的事,以他的脾气,不亲手杀了她才怪。 周寻似乎真醉了,头埋在她肩上,维持搂着她的姿势,没有下文了。 温颜叹了口气,果然是醉了,还好,她没把他刚才的话当真,要不然真是要笑死人了。 她努力扬起了笑容,再次告诉自己,周家人不能信。 …… 星河湾工地发生意外后,工地项目原本到年后就要开工的,现在都停了下来,工人接到通知,延长假期,具体什么时候开工,等待通知。 周缪为这事很恼火,也不知道谁跟他过不去,哪里死不好非要到他的工地上自杀,而且还是自杀。 因为这事,他约了易淮先改图纸的事情也延后了。 易淮先倒是没他着急,既然星河湾的项目不继续了,他暂时把工作重心放到了其他项目上。 沈蒽柔也是在电视上看到这则新闻的,她记得这个项目跟易淮先也有关系,他合作的,现在工地停工了,那他应该会收到波及吧。 她有点担心,想起了先前那天晚上他们被堵在工地上的事,她觉得这两起事件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可她没有头绪,只能自己胡乱猜测。 当然了,也没有结果,不了了之。 很快就开学了,开学前一天晚上,易淮先赶早回来,还买了点心回来给沈蒽柔吃。 阿姨在旁边看到那点心的包装上的名字,偷偷跟沈蒽柔说:“易先生好关心你,对你可真好,阿姨看得出来,易先生是个好男人,沈小姐你有福气了,遇到这么一个好男人。可要把握住。” 易淮先去厨房倒水,没听到阿姨说的这番话。 沈蒽柔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被呛到,阿姨这番话把她说的不好意思了。 “不用害羞,都是过来人,阿姨有经验,不过呢,阿姨觉得你平时对易先生冷淡了点,这可不行,这维持感情呢需要两个人共同付出的。” 阿姨非常热心肠,给沈蒽柔传授自己的经验。 沈蒽柔咳了又咳,非常不好意思。 就在这会,易淮先端了两杯水过来,阿姨这才走开没再说,脸上笑呵呵的。 “阿姨跟你说了什么?”易淮先坐下来,把杯子给她。 沈蒽柔不好意思说:“没什么,随便聊聊。” “看你表情很开心,恩?不方便跟我说?” “……”这要她怎么说,说出阿姨那番话可不得糗死她,她还是闭上嘴假装不知道糊弄过去吧。 她不想说,易淮先也没追问,坐在她边上,把抱枕放在她腿上,两个人就一起看着电视,时间悠闲,虽然没什么话题,但是气氛还算轻松,没有尴尬。 这大概是慢慢熟悉起来后,即便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还是很轻松的。 沈蒽柔晚上吃的饭不多,喜欢吃水果,她就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易淮先看了她几眼,又看她手里的水果,可惜了,她太专注,没看到自己的眼神。 易淮先恩了一声,说:“明天开学了,我送你去学校,早上等我一起。” 新学期,他不任课了,也因为这样,他要是送沈蒽柔去学校,要是被同学认出来,那她更糟糕了。 “不送到学校门口,别担心。之前答应你的,没忘记。” 怕她担心,所以易淮先又补充了一句。 这下,沈蒽柔也没拒绝的理由了,她就点头,说好。 也许是她模样太乖巧了,易淮先看着心里痒,就直接吻了她的唇,他尝到了一点点甜味,是水果的味道,挺香的。 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看来的,说是看一个男人喜欢不喜欢你,就看他愿不愿意和你接吻,有的男人是喜欢闷头做的,如果不是喜欢,肯定不会照顾你的感受,喜欢踩会有很亲密的行为,比如接吻。 易淮先挺喜欢吻她的,而且是时不时就会突然袭击,她都习惯了。 吻完了后,她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开学后,我可能要住宿舍。”也就是不能天天回来了,周末回来一次,差不多。 她犹豫了一晚上就是在想怎么跟他说。 毕竟跟之前是不一样的情况,她也有必要跟易淮先说一声。 “也就是我也要守寡了。”易淮先还开了句玩笑,还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话,沈蒽柔眼睛四处瞟,然后说:“我想起来我有东西没收拾好,先回房间收拾了。” 易淮先也没拆穿,目送她小跑上了楼,没忍住弯唇笑了笑。 “羞辱?你不是乐在其中么?”周寻说。 温颜本来就笑不出来,表情立刻僵住了,也对,在周寻看来,她就是这个样子,就没把她当成一个人看店。 周寻看不起她,这是无需争论的事实。 温颜一开始不知道,还不了解周寻是周缪弟弟的时候,她以为周寻是喜欢她的,然而没多久后,她知道了周寻是周缪的弟弟,也拆穿了他,他从那后就不掩饰对她的轻蔑了。 温颜笑了笑,习以为常了,也不太在意,坐在了他边上的位置,拿过他的杯子喝了口酒,说:“也是,你向来都没把我看在眼里,也不能算是羞辱,我们俩是苟合。” 背着周缪私底下苟合。 这样说,周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明知道她的身份,还来追她。 并且还上了床。 不止一次。 周寻这人玩的野,只要他高兴,哪里都行。 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就是故意为之的。 这些温颜明白过来的时候都晚了。 她问了句:“周寻,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可你还是还追我,难道不是你先主动的?” 周寻也喝了酒,还没醉,自然是听清了温颜说的话,他笑笑:“我哥那么多女人,我都要认识?”言下之意是,他说他不知道,一开始不知道她是谁。 温颜感觉他是在否认,她也没证据,而且现在说这事也没意思,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周寻还在看她,说:“你给我的时候,不是第一次。你的第一次是给了周缪吧。” 温颜没回答,也没否认。 那在周寻看来,就是承认了。 她承认了她的第一次给了周缪。 之前周寻问过她,第一次给了谁,温颜那会也只是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没说。 温颜好奇,他怎么对她的第一次这么好奇,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吗? 她的态度跟之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周寻又提到了,温颜定定看着他,说:“你这么在意,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只是不甘心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 周寻:“你不配我喜欢。别做梦了,想这么多。” 他也毫不掩饰对她的嘲讽。 温颜脸色如常,哦了一声,说:“那就当做是我想太多了,也是,像我这种女人,周小少爷怎么会看上。” 顿了顿,又问:“那你今晚找我出来做什么?恩?” 周寻:“……” 先前待在周寻身边的女人回来了,看到此时有其他女人坐在了周寻身边,冷笑了一声,这周寻可真有意思,把她赶走,又喊来一个长得一般般的女的,他周小少爷的口味变得这么差劲了么? 周寻的名声如雷贯耳,都说他有一个有钱的哥哥,背后还有个周家,盯着他的女人可不再少数。 温颜待这么会,已经注意到周围向她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了,都是女生,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女人的眼神是因为什么。 她又看周寻,说:“你不说,那我就走了。我想周小少爷你也不缺女人,有的是女人愿意给你暖床,天气这么冷,我就不奉陪了,先走了。” 刚转身,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了,他用了力气,弄疼了她。 “周小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拉着我不放了?” 周寻用力拉她回来坐在自己腿上,他手圈着她的腰,态度恶劣,又伸手捏着她下巴,说:“我让你走了?” 温颜不说话了,定定看着他。 “我没让你走。”他补充了一句。 刚才还在羞辱她,说难听的话,现在又不让她走了。 温颜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周小少爷,你看到了吗?你的追求者们的眼神要把我杀死了。坐在你这,压力很大。我想,你也不想被你哥哥知道,我和你搅和在一起。” “他给你多少钱?”周寻垂着眼帘,表情隐晦不明,“他给你多少钱,这些年,他资助你花了多少钱。” 温颜心里一动,说:“算不清了。我哪里会记账,不记得。” “你把钱还给他。” “我没钱。” “……”周寻顿了顿,说:“你不是很能讨男人欢心吗?重新找个金主,把他踢了。” 这下轮到温颜无语了,她笑了出声,说:“你喝醉了。”何况金主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她虽然长得还可以,身材也行,但是毕竟是周缪的所有物,不是谁都能接手的。 周寻没意识到她生活有多艰难,说的话让温颜觉得好笑。 周寻说:“或者讨好我,我兴许能帮你。” “你真的醉了。”所以净说胡话。 都是成年人,温颜不相信他说的话,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的前提就是轻信男人的话。 尤其是姓周的。 周家培养的男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颜见识过了,她可不会上当,要不然也不会偷拍她跟周寻那次在酒店做。 那个视频对她来说,是最后的保命符。 周寻要是知道了她偷拍的事,以他的脾气,不亲手杀了她才怪。 周寻似乎真醉了,头埋在她肩上,维持搂着她的姿势,没有下文了。 温颜叹了口气,果然是醉了,还好,她没把他刚才的话当真,要不然真是要笑死人了。 她努力扬起了笑容,再次告诉自己,周家人不能信。 …… 星河湾工地发生意外后,工地项目原本到年后就要开工的,现在都停了下来,工人接到通知,延长假期,具体什么时候开工,等待通知。 周缪为这事很恼火,也不知道谁跟他过不去,哪里死不好非要到他的工地上自杀,而且还是自杀。 因为这事,他约了易淮先改图纸的事情也延后了。 易淮先倒是没他着急,既然星河湾的项目不继续了,他暂时把工作重心放到了其他项目上。 第一百零四章 姚老太太活到这把岁数,什么没见识过,自然也就没把沈蒽柔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说的话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姚木也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这上来了,谁也管不住。 先前为了让易淮先过来,是骗了易淮先说她身子骨不太行,其实没有的,老太太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 姚木心知肚明,看到易淮先冷漠的脸,她心里有几分发寒,扶着老太太,说:“老太太,您别激动,有事还是坐下来慢慢谈,您悠着点,小心您的身子骨。” 姚老太太摆了摆手,说:“行了,木木,你带沈小姐走开一会儿,我有话单独问淮先。” 姚老太太说的那番话其实还是有道理的,沈蒽柔也明白,此时此刻要是僵着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她也不想易淮先为难,毕竟姚老太是他外婆,而且年纪也大了,到底是老人家。 易淮先拧了下眉,视线看向了老太太,说:“外婆,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蒽柔是我女朋友,也是我未婚妻。”言下之意是,有些话可以当着她的面说,他也不想冷落她,让她觉得她始终是外人,没什么存在感。 “我去倒茶吧。”沈蒽柔自觉走开,进了厨房去倒茶。 姚木看沈蒽柔进了厨房,也跟着说:“那我去帮沈小姐吧。老太天您先坐会,有事咱慢慢说,别着急。” 厨房里,沈蒽柔垫着脚尖拿柜子里的茶叶,打开茶叶罐,抓了一把茶放在茶壶里,她动作不算快,磨磨蹭蹭的,就是想拖延时间,她知道老太太有话单独跟易淮先说,她要是太快出去,老太太肯定不高兴,而且老太太那番话,也是为了支开她,她也明白。 姚木看到沈蒽柔进的厨房,她也进来,从进厨房的那刻,她就在打量沈蒽柔,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上次在医院里,易淮先贴心照顾她,看得出来,照顾的很好,她气色不错,即便不化妆,素着一张脸,也是好看的。 这种女人,的确是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尽管是一直被夸从小漂亮的姚木,也得承认。 “沈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姚木脸上堆了笑容,立刻走到她身边,看她手里的茶杯,姚木拿了过来端详,说:“这个杯子好好看,是易淮先买的吗?” “恩,是他买的。” “好漂亮,上次我去逛街也看到了这套茶具,可惜太贵了,我没买。” 沈蒽柔笑笑,没说什么,她觉得和姚木说话挺尴尬的,虽然不知道这种尴尬是从何而来。 “是要烧开水吗?我来吧。”姚木热情去拿水壶烧开水,易淮先这没有一整套的茶具,也就没有现成可以烧水的。 姚木又去冰箱看了一圈,看到很多瓶装水,冰着的,她回头问沈蒽柔,说:“你们都是喝瓶装水的吗?怎么这么多瓶装水。” “是他平时喝的,他喜欢喝这个牌子的纯净水。” “哦,是吗,你也是?” 沈蒽柔顿了顿,没反应过来。 “不过女孩子不能喝太多冷水,要多喝温水,这样对身体才好。” “……” 沈蒽柔感觉自己被教育了,这种感觉挺莫名其妙的,不过她性格使然,慢热的很,一开始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也不会主动惹事,也就是不想找麻烦。 原本是沈蒽柔泡茶的,现在是姚木接替了她的位置,她被挤到了一旁,只能看着姚木在泡茶。 姚木说:“上次其实挺抱歉的,看你好像恢复的不错。” 沈蒽柔额头受了点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也留了一个疤的,她干脆剪了一点刘海,刚好挡住了额头的疤。 “恩,还行吧。” 姚木笑了笑:“沈小姐,你的回答其实挺敷衍的。” “……”沈蒽柔勉强笑了下,说:“也没有,大概是和你不太熟,不知道说什么。” 姚木顿了顿:“的确,要不是易淮先的原因,我们俩到现在可能还是陌生人。对了,我听说沈小姐现在还在上大学,大几了?” “大二。” “那你今年多大了?”姚木说:“沈小姐别介意,我只是好奇,看你年纪好小的样子。” “我二十一了。” “二十一,也好小,没想到你这么小。对了,好像易淮先也有三十了吧。” 沈蒽柔没回答,她从冰箱拿了瓶纯净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转身的功夫,恰好被姚木看到了,姚木楞了一下,欲言又止,她刚才跟沈蒽柔说女孩子要多喝温水。 但是沈蒽柔没理会。 姚木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又说:“其实刚才老太太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她老人家就是刀子嘴,我们都习惯她这么严厉了。” 沈蒽柔还是没说什么话,她表情平静,又喝了口水。 姚木说:“我先出去倒茶了,沈小姐,失陪了。” 沈蒽柔这下明白了,她只是进来倒茶的,顺便跟她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似乎要她知道一些什么东西,不过,她也没听进去,心里有些烦。 姚老太太不喜欢她,这也不用人提醒,她也能感觉到。 上次在姚家落水,看起来像是姚木不小心推了她,然而实际呢,沈蒽柔也不行阴谋论,但是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了。 姚木出来倒茶,这在姚老太太的意料内,她看了一眼姚木,似乎眼神暗示了她什么,姚木轻轻点了下头,明白了什么,倒了茶又回到厨房。 而此时姚老太太还在跟易淮先说姚典娜以前的事。 关于母亲生前的事,有很多都是易老爷子跟易淮先说过的,比如他父母是如何在一起的,多少人不看好,诸如此类。 姚老太太不过是又把话说了一遍,这次主要是说她如何把姚典娜拉拔长大的,投入了多少心血,最后却跟他父亲走了,连姚家也不要了。 这是姚老太太这么多年耿耿于怀的一桩事,放不下,总是经常做梦,梦到姚典娜责怪她,为什么当初要反对她跟易淮先的父亲在一起,要不是她反对,他们也不会背井离乡白手起家,从头开始。 “淮先,你母亲走的早,她葬礼的时候,我也没去,我知道你心里多少对我有意见,可是你也要想想我的立场,我的处境,当时多少双眼睛盯着姚家,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你母亲也是没这个命享福,你父亲后来做起来了,有名气了,可谁知道就出了那种事,他们俩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这个做外婆的,这么多年心里内疚,一直没来找你。” 说着,姚老太手握住了易淮先的手,语重心长劝他,“正是因为这样,外婆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骗了,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都很厉害,我不想你在这种女孩身上浪费时间。” 沈蒽柔上次落水,姚老太太看出易淮先非常在意,她便觉得这事不太对劲,要是易淮先像他母亲那样,那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易淮先作为姚典娜的儿子,姚老太对他寄予了更多希望,希望他的事业能够更上一步,也因为如此,那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不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要跟他一样,起码,配得上他。 姚老太太对未来的外孙媳妇要求自然是非常高的,不是一般女孩可以入得了她的眼。 易淮先倒是漫不经心笑了笑,完全没有在意姚老太说了什么,她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对他的女朋友不满,这是他的女朋友,谁也没资格说什么,包括姚老太太。 “蒽柔是我选择的女朋友,我喜欢她,就算要说骗,也是我骗她,不是她骗我。”易淮先简单明了,一番话说出了沈蒽柔在他心里的地位。 姚老太皱眉显然是不悦了,说:“淮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姚老太脸色骤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往常的脸色,脸上还带着笑意,说:“淮先,其实你这一点很像你母亲,你母亲当年也是跟你一样,她那会还小,遇到你父亲,就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可你要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未必是因为爱,还有很多其他原因。” “我今天特地晚上过来,是想到你白天工作忙,可能没时间,所以才赶在晚上过来,这一过来就看到你跟沈小姐在一起,不来的话,我都不知道你们俩是已经同居了。” 姚老太太话很多,尤其是在说易淮先跟沈蒽柔的事情上。 不过任凭老太太说这么多,易淮先都没在意。 “外婆,如果你今晚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事,也没什么必要。爷爷也没有反对我们,在这事上,爷爷让我自己做主。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姚老太:“我知道你爷爷是同意的,不过是不是未婚妻,还是有待商榷,也别着急,这要是万一后悔了呢,外婆不是危言耸听,是在跟你说实话。我这么说也都是为了你考虑,淮先,你好好想想,其实。” 姚老太看时间差不多了,说:“木木上次不小心推沈小姐落水,这事我也责怪过她了,所幸沈小姐没大碍,既然没事的话,那这事就翻篇了,以后都不要提了。木木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她是什么人我了解,不是故意的,那事纯粹是意外。” 易淮先原本就没再提这事了,可这老太太又摆出长辈的身份,要他不要再提这事,不就是怕他们以后再拿这事做文章。 这就是姚老太太的目的。 易淮先勾了勾嘴角,没表态,有些话,他没直说,是因为看在自己母亲的份上,而姚老太也是他外婆,怎么说都是长辈。 而在姚老太看来,易淮先就是在维护沈蒽柔,虽然让她觉得挺不高兴的,但也不是这个时候一直说,万一引起易淮先更大的反感,把关系弄僵,那以后要是再想像这次一样,那就难了。 姚木回到了厨房,看到沈蒽柔还在厨房,手里拿着那瓶水,她说:“沈小姐这么年轻身体素质好,我要是像沈小姐这么年轻,也会这么任性。” 沈蒽柔抬眸看她一眼,没再忍耐了,眼神凉凉的,说:“姚小姐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姚木怎么感觉她的气场变了,似乎跟刚才不太一样,“没什么,只不过是友好的提醒,你年纪轻,这是资本,你好好掌握,珍惜这个时间。” 姚木也不想忍,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其实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 沈蒽柔不傻,听出来了,她似乎是在说她是靠年轻和漂亮吸引的易淮先,能留在沈蒽柔身边,也是因为男人图新鲜。 算了,她也不想说了。 姚木说:“我走了,沈小姐,不用送了。” 姚老太太和姚木走了,沈蒽柔这才从厨房里出来,易淮先也走了过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了句:“要是不高兴就跟我说。” 沈蒽柔咬了咬嘴唇,说:“我感觉她们不喜欢我。”她又不好说太多,怕被易淮先认为她是嚼舌根。 易淮先非常严肃看着她,说:“不用在意她们怎么看你,所以她们跟你说了什么,左耳进右耳出就行,要是不开心,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沈蒽柔噗嗤笑了一声,说:“我也没这么小气,说几句话而已,也没事。” 倒是他,她担心是他太在意了。 易淮先忽然说了一声抱歉,语气诚恳。 沈蒽柔说:“不用跟我道歉,你也没做错什么。你刚不是说了吗,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我也没那么软弱。” 她心里没说完的话是万一以后离开他了,要是没有一点抗压能力,那她怎么活下去,她不可能这么软弱的。 易淮先现在是喜欢她不假,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得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能被他保护的太好。 易淮先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隐约觉得她似乎有话没说,他也没追问,吻了吻她额头,说:“好乖。” 回房间休息,沈蒽柔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的事,下一刻,就被易淮先抱在了怀里吻,他动作一直很温柔,她也知道今晚他肯定会做点什么的,毕竟他们也有五天没见面了。 还算是热恋期吧,她觉得,自从做了这事之后,他就仿佛是拴不住了似得,对这事很迷恋,不,准确来说,是沉迷她的身体。 应该是的。 她的感觉应该没有错。 姚老太临时过来没有影响到两个人的心情,当然了,沈蒽柔还是被影响到了一点,不过她很快就忘记了,全身心投入进去,不想走神了。 这事比她想象中的其实要好很多,可能是易淮先特别照顾她的感受,没有很粗暴,她要是不习惯,皱着眉头,他会停下来,问她的情况,等她好点了,才会继续。 一场下来,经常是到半夜。 她口渴,迷糊中起床去拿水喝。 想起了姚木说的什么女孩子要多喝温水,温水对身体好,她顿了下,还是去倒了杯温水喝。 所以说,说不在意其实是假的。 她去楼下倒水的时候,易淮先在浴室洗澡,她不想洗,太冷了,易淮先就拿热毛巾给她擦了下,处理干净,自己这才去洗澡。 沈蒽柔重新躺回床上,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水声,慢慢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醒来,她在易淮先怀里醒的,她一动身体,他也醒了,睁开眼睛看了她,声音很沉,说:“再睡会,周六,休息。” 沈蒽柔就陪他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她觉得自己颓废了很多,怎么会睡这么久。 醒了后,易淮先又搂着她吻了很久,直到她喘不过气了,才松开手,捏了捏她脸颊,说:“刷牙,洗漱,起床吃饭,我在楼下等你。” 沈蒽柔迷迷糊糊的去浴室洗漱,易淮先看她步伐不稳,晃晃悠悠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在她去洗漱的空档,易淮先拿手机给易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一边打一边就朝楼下走去。 对于昨晚的事情,易淮先跟易老爷子通过气了,易老爷子说:“你外婆说的话,不要全信,信一半就行了。她现在也知道后悔了,想拉拢你,不过也晚了。” “你就当她一个老太婆人到晚年,怪可怜的,有些事别跟她计较。”易老爷子也不是要易淮先不跟他外婆来往,所以才会说这番话。 易淮先恩了一声,他也知道。 “你外婆估计对那丫头有意见,觉得她配不上你,你尽可能注意点,别让你外婆单独找那丫头,这要是万一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年轻容易受挫,你先打好预防针。” 易淮先心里也有底,他想的和易老爷子想的差不多。 “你们俩现在同居了,也注意点,你一个大男人,别欺负她,小丫头片子的,这么可怜,被你欺负了也没人可以给她撑腰。” “爷爷,我是这种人么?” “你不是,但你年纪比那丫头大,要是没控制好度,你会让那丫头觉得你是变态。” 易淮先:“……” 第一百零五章 换谁 变态? 也没那么严重。 易老爷子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过的确是提醒他注意一个度,尤其是沈蒽柔现在年纪还小,还在上学,他一个大男人,别搞出什么意外来。 虽然老爷子的确想抱外孙子,但也不急于这一时,何况以沈蒽柔那个性格,要是这会有点什么意外,不得吓坏她。 建筑系都是五年制,沈蒽柔这才大二,离毕业还是有段时间的,她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还是在长身体的年纪,不能乱来。 管家也知道老爷子的意思,在旁边听到老爷子这番话,欲言又止的,又话要说。 易淮先也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听进去了,又说:“我不是变态,心里有度。” “你有个度就行了,原本之前我不该让那丫头搬出去跟你住的,不过当时也没办法,徐嘉闹的那么厉害,算了,就让你得逞了。” 易老爷子还哼了一声,说:“你也不要耽误她的学习,以后出来还是你的同行,你要是有时间,给她补补课,辅导一下,毕竟是你女朋友,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恩,知道了。” “还有的是她学费我也跟她学校打过招呼了,我来缴了,免得她因为学费的事情出去做什么兼职,浪费学习时间。你也是,她去做兼职你不管管?你养不起她?” 易老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沈蒽柔跑出去做兼职的事,语气有几分责怪易淮先的意思。 管家在旁边听着这些话,摸了摸鼻子。 易淮先挑了下眉,也问了,为什么易老爷子会知道。 老爷子冷哼道:“还说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要不是去和老林打牌,听他的小小孙子说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老爷子所说的老林就是林予的爷爷,刚巧他上林家打牌的时候,他们家那个小小孙子在,就是林致,林致跟林老爷子说了这事。 易老爷子稍微问了下,才知道沈蒽柔之前辅导林致做功课的事,她要不是缺钱,做什么兼职。 易老爷子就开始责备易淮先没照顾好沈蒽柔了,想来那丫头的性格是不会说的,他就把事情的源头都推到了易淮先身上,说都是他的问题导致沈蒽柔跑出去做兼职,耽误学习。 易淮先无可奈何笑了笑,说:“我知道了,下次改进。” “还改进,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她出去兼职你不知道?朝夕相处的,你敢让她一个人上人家家里做兼职,你也不怕她遭遇什么事,现在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万一出点什么事,你担得起吗?别把好好一个姑娘毁了。” 易老爷子是真气头上了,说话也重了起来,非常维护沈蒽柔。 管家看老爷子脾气来了,赶紧在旁帮忙说好话,缓解气氛,也绑着劝了一下,老爷子这才熄了火,又提醒易淮先,别疏忽了。 得到易淮先保证之后,老爷子这才放过他,挂了电话。 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三明治还有皮蛋瘦肉粥,还有一些搞点。 女孩子洗漱总归是比男人慢,尤其身体酸痛的沈蒽柔,她看脖子上有痕迹,还拿遮瑕粉底液盖了盖,怕被人看到,毕竟上次一时疏忽被沈渭北看到了,想起沈渭北,她心里就不是很舒服,有几分内疚。 她现在已经不是沈家人了,怕沈渭北被牵连,她才想要远离他,最好是别联系了。 这段时间,沈渭北其实有给她打电话,一直在了解她的近况,但是沈蒽柔态度比起之前冷淡了些,不太想和沈渭北来往,就不跟他聊那么多,匆忙几句就挂了电话,而沈渭北其实也感觉到她的冷淡的,他一时间其实挺不适应如今他们二人身份的变化。 对于沈渭北来说,表妹只有一个,是沈蒽柔,家里的沈雅,他不熟悉,甚至也不想了解,他只关心沈蒽柔生活的好不好,而且他回来这段时间,也听到了很多周围的声音,几乎都是在议论沈蒽柔不好的话,很难听,所以他格外注意。 而那些声音,他不想注意都不行,因为自己家里人都在说,说沈蒽柔的不是,说她忘恩负义,还抢了原本属于沈雅的婚事,也因为沈蒽柔,易家现在也不跟沈家来往了,算是闹掰了。 过年那会,沈渭北忽然跑出去找沈蒽柔的事也在家里传开了,他的父母对这事也挺不高兴的,私底下找他谈话。 沈渭北还是那副态度,帮沈蒽柔说话,也因为这样,沈渭北的父母对他也有意见了,就差直接在饭桌上吵起来了。 “那沈蒽柔都已经走了,以后没必要再提她,你也不用去找她,更不用把她当成表妹,都不是一家人了,还管她干什么。” 说这话的是他母亲,以前也是很疼爱沈蒽柔的一位长辈。 如今时过境迁,大家也不是一家人了,有些关系完全可以撕开了,赤裸裸的撕开。 这是沈渭北以前从未想过的,他和沈蒽柔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一直有联系,但是大家都会有各自的生活,他也想过,她会有一天远离疏远自己,但不是因为这件事。 沈渭北放下碗筷就走了,不再跟他们聊这个话题。 可过了几天父母又找他说了这事,提醒他以后都别跟沈蒽柔来往了,以免让沈凯东和赵欣夏夫妻俩知道找他们家的晦气。 沈渭北当时脸色都沉了,他原本一直在控制情绪,不愿意跟父母起冲突,而且找沈蒽柔是他自己的事,跟别人都没关系。 “妈,我是成年人,我跟谁来往这是我能自己选择。” “你是成年人不假,但你也姓沈,你都不知道沈凯东和赵欣夏他们俩当时跟沈蒽柔闹得多僵,你还要闹到人尽皆知吗?至于吗?” 沈渭北嗤了一声,没说话,也不想吵架。 “渭北,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你要是让他们夫妻俩知道,还不得来找你爸说你。过年那会气氛多尴尬你都不知道,他们俩就差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你还跑去找沈蒽柔,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不管沈渭北父母俩说多少,沈渭北都坚持自己的立场,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被左右。 “你只有一个表妹,那就是沈雅,你收敛你的态度,别对雅雅那么冷淡,免得落人话柄。尤其是赵欣夏,那女人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搞得全家都不高兴。” 沈渭北恩了一声,没说什么了,不过也因为这样冷静了很久,他没去找沈蒽柔,但是会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 他跟朋友聚会也有人会问起他跟沈蒽柔有没有联系,那朋友还说:“其实沈蒽柔也挺无辜的,被调包也不是她做的,不知道为什么沈家那些人对她那么狠,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之后还到学校给她办退学,不让她继续在江大念书。” “对啊,我也听说了,这事也闹的很大,沈家也太狠心了,沈蒽柔不也是无辜的。” 另一个人拍着沈渭北的肩膀:“渭北,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事已至此,就这样过去吧,而且沈蒽柔现在也过得挺好的,既然沈家不要你跟她来往,就不来往呗,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家伙也在劝沈渭北看开点,不就是一个妹妹,不过他们也见识过沈渭北和沈蒽柔关系多好,这会沈渭北难以接受也可以理解。 沈渭北喝了点酒,心情不佳,晕乎乎的,自己的朋友还在劝他不要再管了,说他刚回来,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好好玩,别管别人。 别人? 那是别人吗? 那是沈蒽柔。 他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也没朋友告诉他,他就这样让沈蒽柔吃了这么多苦。 “渭北,你就看开点,谁家没点糟心事。” 几个朋友看到沈渭北心不在焉的状态也是纷纷摇了摇头,也没再聊这个话题了。 而沈渭北好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晃晃悠悠去了洗手间,去了洗手间回来,他还没开门进包间,就听到了里面的人在议论沈蒽柔了。 “听说那个沈蒽柔最后还是跟那个谁在一起了,现在还住一起了?” “你听说谁住一起了?” “我有朋友跟易家那个住一个小区,听他说有次早上意外看到了沈蒽柔跟那个姓易的一块从别墅出来,上了一辆车,似乎是同居了,都好长一段时间了。” 聊起八卦来,谁也不例外。 “那姓易的之前不是还到江大教书吗?好像就是在建筑系。” “你哪里来的消息?” “天底下没有完全不漏风的墙,想知道稍微留意一下就知道了。而且江大官网上都有信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秘密。” “那沈蒽柔也挺有本事的,被沈家赶出来没多久立刻把姓易的迷倒了,还迷得神魂颠倒,直接跟他同居了。” “现在同居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玩一/夜/情。” “你小点声,我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让渭北听见了,那沈蒽柔可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宝贵得很,没想到,养这么大了结果不是自己亲表妹。” “所以啊,这里面就有故事了,你说沈渭北至于吗?难不成知道那不是亲表妹后就动心了?” “你越说越过分了,行了,小点声,等下被听到就惨了。” “……” 沈渭北转了身,没有进包间,他站在包间门口靠着墙壁,深深叹了口气,又拿了手机拨打了沈蒽柔的手机号码,那边响了很久才接,她声音很低,似乎是不太方便接电话。 他低笑了一声,喊她名字。 沈蒽柔从床上坐起来,这才问他怎么了。 沈渭北说:“蒽柔,你还把我当哥吗?” 沈蒽柔:“……”当是当的,但现在他们还是减少来往保险点。 “你要是还把我当哥,就听我的,好吗?从他家里搬出来,我给你租房子,钱不够,我这有,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工作了,我会赚钱照顾你。” “不用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怎么照顾自己?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你吗?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是要嫁人的,要是让男方家里知道你这些事,他们会怎么想你?怎么看你?你是女孩子,有些事情是要考虑到自身名誉的。” 沈蒽柔捋了下垂下来的头发,也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思索了一阵,说:“你不用管我,表哥,我在做什么我心里都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别人说什么,我也管不到。” “你是自甘堕落吗?我这段时间一直找你,你都不太搭理我,是因为那个男人限制你的自由是吗?” 沈蒽柔听到了他那边似乎有其他声音,她就问他:“表哥,你是不是在外面?这会天冷,喝了酒就别开车,记得找代驾。” 沈渭北冷笑道:“别岔开话题,蒽柔,你听我说,你别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再听,但是事情不是你所了解的那样,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就别管我了,真的。” “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来?我怎么不管你?” 沈蒽柔有些累了,她没休息好,所以今晚很早就睡了,易淮先还没回来,他今晚晚点才回来,白天出去的时候他有说的。 也还好易淮先这会不在家,要不然她也不能接沈渭北这通电话。 沈渭北也没打算就此作罢的意思,还在劝她搬出来。 沈蒽柔态度坚决,说:“我不会搬的,表哥,我尊重你的意见,也请你尊重我。我先挂了,表哥,你别喝太多酒,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后,沈蒽柔也睡不着了,躺着浑身都不舒服,她干脆起床下楼喝水。 阿姨已经回去了,此时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沈蒽柔到厨房喝杯水,喝完也不太冷静,一直在想沈渭北说的事。 外面议论她的,她是不太在意。 但是沈渭北的好意,她也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她也觉得有压力,而且沈家要是知道,肯定也不会轻易作罢,要是连累了沈渭北,那她肯定是过意不去。 沈蒽柔害怕再次回到被赶出沈家那会的时候,她不想再经历了,那对她来说是非常不好的回忆。 而易淮先这,她既然已经选择了他,那之后的人生肯定是有他一部分的组成,也因为这样,她不想总是给易淮先添麻烦。 就在沈蒽柔神游的时候,门来了,易淮先回来了,厨房灯亮着,易淮先看到厨房亮着灯就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脱了外套,刚好和走出来的沈蒽柔碰上了。 “还没睡?” 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头发有些随意搭在肩上,看起来非常家居舒适。 沈蒽柔看着他:“没,没睡,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你饿了?” “没有,找水喝。” 易淮先走上前,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家里有暖气,你也不能光着脚到处跑,不必帮我省双拖鞋的钱。” 沈蒽柔不太好意思说:“我刚才太着急了,就没注意。” “还有晚上别喝那么多水,小心晚上起夜上洗手间。” 沈蒽柔说:“我肾又不是有问题,晚上上洗手间……” 等反应过来,易淮先已经笑出声了,那声音醇厚,像是钢琴的重音,很好听。 “没说你身体有问题,只不过是好心的建议。我可以没有想歪。” “……”行吧,是她想歪了。 …… 在酒吧的沈渭北被挂了电话,彻底醉了,心态也崩了,他进了包间,又开始喝酒,只觉得无力。 在场的朋友都看得出来他心情有多糟糕,要不然不会喝这么多。 沈渭北问他们:“你们都知道?” “知道什么?” 朋友尴尬笑着问。 “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嗨,就不提这事了,都已经发生了,渭北你也喝酒了,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聊吧。别喝了,都喝成什么样了。” 他们搀扶着喝醉的沈渭北离开包间,下了楼,走出会所要上车的时候,沈渭北的父亲早已等待多时了,看到沈渭北出来,沈渭北父亲立刻让司机开车过来。 他们几人都认识沈渭北的父亲,看到长辈来了,立刻端正态度喊了一声“沈叔”。 沈渭北父亲让司机把沈渭北扶上车,二话不说带着沈渭北走了。 车里,司机正襟危坐开着车,时不时的看着后座彻底醉倒的沈渭北,心里不经捏了把汗。 沈渭北父亲是最讨厌沈渭北跑出去喝酒的,更别说喝得烂醉如泥,一副酒鬼的模样。 回到家,沈渭北母亲也叹气,赶紧叫了人扶沈渭北回房间休息。 沈渭北父亲则坐在沙发上,拿了打火机点燃了烟,脸色凝重,心情极度不悦。 沈渭北母亲赶紧劝他,也帮沈渭北说话,免得这父子俩打起来。 沈渭北被扶到房间躺在床上,嘴里还在嚷为什么,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 但是没人回答他。 司机下楼也把他说的醉话都告诉了沈渭北的父亲。 沈渭北父亲更生气了,说:“这叫什么事,一回来就给我惹麻烦,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这事能怪儿子吗?谁让他跟沈蒽柔关系好,他们俩从小就黏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出去一年回来,结果表妹不是表妹了,这换谁也不能接受。” 第一百零六章 男朋友 “什么表妹不是表妹,行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事,还觉得这事不够膈应人?” 沈渭北母亲自然是疼儿子多些,也不想沈渭北父亲把事情都怪罪在儿子身上,谁知道到头来这一切就是一场闹剧,何况这么多年没发现沈蒽柔不是真的沈家人,这能怪谁? 他们的血型都是a型,而且沈蒽柔也没生过什么病需要亲人献血,所以二十年来都没被发现她并不是沈家亲生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把自己身体气坏了可不划算。等明天渭北酒醒了,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聊就行了,别气了,先睡觉了,也不早了。” 沈渭北母亲也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回来知道这事会不高兴,但没想过会闹这么大,这下家里家里都不太平了。 隔天早上,沈渭北宿醉醒来,头疼的不行,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些,也记得他还给沈蒽柔打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也有可能吓到沈蒽柔了。 沈渭北还在神游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说了声请进,沈渭北的母亲就推开门进来了。 “醒了?有没有好点?妈妈给你做了醒酒汤,你先喝了,再洗个澡,等会陪你爸去爬山。” 沈渭北没有动,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愣住了,沈渭北母亲又回头看他,说:“怎么了,没听见我刚说的话?” 沈渭北这才说:“我不去,有事。” “你有什么事?只是让你陪你爸爸爬山而已,你还不乐意去?” 沈渭北没说话,而此时窗帘被拉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沈渭北被刺的抬手挡住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 “儿子,你这样不行,你知道你昨晚喝这么多酒回来你爸爸多不高兴,我好不容易找了机会让你跟你爸爸好好聊聊,你跟他认认错,低个头,让这事过去。” 沈渭北不为所动,怔了一会儿说:“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不记得了?是你爸送你回来的,他听你朋友说你跑出去喝酒,喝的烂醉,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吗?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之前学的。”他敷衍应付过,说:“我不想出去,不舒服,妈,你跟爸说一声,我换了衣服要出去,晚点回来。” “你又要去哪里?”沈渭北母亲也着急了,“是不是又要去找沈蒽柔?还去找她干什么?这要是你爸爸知道,那得怎么办?” 沈渭北母亲可谓是苦口婆心,劝了他很久,但是沈渭北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不想继续聊了,他进了浴室洗澡,那碗醒酒汤也没碰。 沈渭北母亲一个劲叹气,离开了房间,下楼听到了沈渭北父亲在楼下打电话。 等他打完了电话后,沈渭北母亲这才上前询问怎么了,他说:“沈凯东的电话。” “怎么了这是?这么早就打电话来。” “约我晚上一块吃饭。”沈渭北父亲把手机丢在桌上,一边系袖扣一边说:“渭北呢?醒了吗?” “在洗漱。” “他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沈渭北母亲迟疑道:“老公,其实我们也要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们是渭北,肯定也没办法接受,他不高兴其实我可以理解,你想想,蒽柔和他关系那么好,这下闹这么僵,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你就别跟他计较了,等过段时间他又要走了,一家人难得在一起,你就别跟他生气了。” 沈渭北父亲也明白道理,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算了,随他了,只要不给我闹出什么大事就行。” “放心吧,渭北肯定心里有数,其实沈蒽柔也挺懂事的,她肯定心里也有数。至于渭北,你就让他自己做决定算了,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他也大了,是成年人,我们怎么都管不了的,还不如放手让他自己处理。” 沈渭北父亲说:“你倒是看得开,这要是让沈凯东他们知道,还不得找我晦气。现在沈家谁要站在沈蒽柔那边,就是跟他们夫妻俩过不去,你儿子是条汉子,也不怕惹事,更不把沈家放眼里。” 这番话无疑是在嘲讽沈渭北的所作所为。 沈渭北母亲说:“难道儿子没有你的一份吗?怪我?” “好了好了,又不是在怪你,就说一下而已。” “说起来只能怪你们沈家流年不利,要不是去年发生这事,我们公司也不会受到影响,我倒是觉得,沈雅还不如沈蒽柔,她来了沈家之后,更不安宁,要是沈蒽柔在,也许沈家和易家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你想想,这事是不是发生的很突然?” “行了,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这些话千万别传出去了。” 原本他们就知道易家和沈家联姻后,指望易家帮忙沈家的生意,现在好了,易家是彻底不跟沈家来往了,还撕破脸撕的那么难看。 沈渭北母亲现在想来,就觉得去年忽然爆出沈蒽柔不是沈凯东亲生女儿那会太突然了,毫无征兆,她总感觉这里面有内情,但是当时事发突然,而且沈凯东很快就赶沈蒽柔出了家门,这事也就没仔细想。 其实想想,也是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沈凯东也没跟他们说太多细节的事,就只是说发现了当初医院两家孩子被调包,而且时隔这么多年才发现,而沈蒽柔的生母居然就是调换孩子的罪魁祸首,这才导致了沈家帮仇人家养育了二十年孩子的悲剧。 沈渭北母亲也在想这事是不是另有隐情,她忽然就对这事抱有很大的疑虑。 而他们家的公司也因为这事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她都怀疑是不是易家暗地里打击报复,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没有实际性证据。 而沈渭北还是陪父亲去爬山了。 沈渭北宿醉后身体还没缓过来,脸色也不好看,尤其还跟父亲吵过架,两个人的关系都不太好,也没什么话说,父子俩都是各走各的,互相看不顺眼。 沈渭北咳了咳,有些着凉似的,他咳嗽的时候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还避开了父亲,下一秒,父亲还眼神扫过来,有几分严厉训斥了一句:“不是很能吗?喝了点酒就弱成这样?” 沈渭北没说话,继续走自己的。 早上这个时间段来爬山的人不少,但一路上都是跟沈渭北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人,年轻人比较少。 没走多久,就遇到熟人了。 沈渭北父亲就和对方攀谈了起来,沈渭北看父亲没走,他也停了下来,那叔叔也是他认识的,见到了面不好不打招呼,他就硬着头皮走上前打声招呼。 那叔叔很热络,一眼看穿沈渭北脸色不太好,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沈渭北忘记了,他这位叔叔是医生,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老医生,一眼看出沈渭北状态不行,就说了他几句,话里的意思是让他注意身体,又说了句多跟他爸爸学习学习。 这话刺激到了沈渭北,拧了下眉,很不高兴。 爬完山回去路上,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僵硬,还是沈渭北父亲开口说话,问他:“沈蒽柔现在过得比你还好,你用不着操心。有空担心她,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我很好。” 沈渭北父亲冷笑了一声,明显不屑:“你也就只能在我面前逞能而已。你担心人家沈蒽柔,有没有想过她根本不需要你担心,她现在有易家这座靠山,只要她有本事抓住,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你呢,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还担心她?” 沈渭北的父亲可都清楚着,就拿易家那位易淮先说,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巴结他的人多得是,而沈渭北什么都还没有,别说他们沈家,根本不是易家的对手。 担心沈蒽柔过得不好,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沈渭北欲言又止的,最后也没说什么。 他在意的点是易淮先大她太多了,而她才多大,这么小,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回去路上,沈渭北也是心不在焉的,频频看手机,这吸引了沈渭北父亲的视线,沈渭北父亲没好气别开脸,不想看到他。 沈渭北其实也觉得自己魔怔了,他不应该这样,这样太不正常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就是控制不了,尤其是沈蒽柔还躲着他,她似乎也是魔怔了,居然不愿意见他。 以他对沈蒽柔的了解,她肯定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他只能猜测是她被赶出沈家无处可去,所以投靠了易家。 至于那个易淮先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屈服,死心塌地,他无从得知。 外面的谣传的,他不信,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沈渭北在家待了几天又出去了一趟,出门前,母亲还担心他又去找沈蒽柔,还问他上哪里去。 沈渭北也明白母亲的意思,她担心的是害怕他又去找沈蒽柔,他心有愧疚,说:“我没有去找她,约了朋友出去吃饭。” “什么朋友?” “章磊。” “老章家的孩子?” “恩。” “那你早去早回,不要耽搁太久,天气冷,你多穿点。” 等沈渭北出门没多久后,沈渭北母亲就给老章家打了通电话,找章磊,看看是不是真的跟沈渭北约了一块吃饭。 …… 两人约在了一家日料点,章磊就爱吃日料,尤其是刺身。 章磊也认识沈蒽柔,但不是一个年龄段的,沈渭北不在,他们私底下也不会来往,所以说起来,他跟沈蒽柔其实也不太熟。 “你妈转头就打电话到我家,问我是不是跟你约了吃饭,我说渭北你不是吧,这么惨,你妈防你这么深?” 沈渭北说:“行了,你别调侃我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怎么了,今天约我出来?” “找你打听点事。” 章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哥,你可别说你找我来是为了打听你那小表妹的事。” 章磊人际关系广,起码章家先前跟易家那边还是有过生意合作的,他跟易家那边多少也是有点关系的。 这个圈子的关系错综复杂的,章家也算是吃易家的红利出来的,要不是章家跟易家有点关系,又怎么可能有合作。 沈渭北看了章磊一眼,没说什么。 章磊瞬间明白了,说:“这沈家不是都跟你那小表妹撕开了吗,咋了,你怎么还敢跟她来往?你不怕你家人知道……” “其他别说了,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帮你是没问题,但是我也怕沈家人知道,这要是来找我麻烦,闹大了,可……” “我不会出卖你,你就跟我一个人说而已。” 章磊左思右想,要不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他也不会帮这个忙了。 “你说吧,你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这个还挺简单的,很容易找。 章磊一口答应了,说等他消息,他打听到就给他电话。 章磊不是他那群朋友,他这个人还是可以靠的,而沈渭北之所以不找和他一块喝酒那些朋友,就是因为那些朋友品行有问题,要是让他们知道,那这事也瞒不住,闹开了,只会影响到沈蒽柔的名声。 …… 周末两天,沈蒽柔在雅庭居度过,到了周日下午,她就要回学校了,易淮先说吃完晚饭再送她回学校。 她想想也说可以,就答应了。 于是吃过晚饭,易淮先就拿外套穿上,还帮她拿了外套披在她头上,说:“你就带了这几件外套去学校?” “恩?对,太多了,带不动。” “晚上睡觉不冷吗?” “不冷啊,宿舍关着门,很暖和,而且我铺了一层珊瑚绒,很舒服的。” 学校可没有暖气,南风的冬天的风是呼啸的刮,像是刀子在皮肤上刮似的。 易淮先沉思了会,说:“学校是十二点门禁,回学校之前,陪我去个地方。” 沈蒽柔纳闷着呢,怎么这么晚还要去哪里? 她看了下手机,也不过七点半,也不是很晚,那还要去哪里? 易淮先直接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车停在地下车库,然后带她去了商场的一间女装店里看外套。 女装,外套,沈蒽柔潜意识是觉得他是要给自己买外套,可她又不缺,不用给她买。 易淮先却径直拿了件看起来很厚很暖和的在她身上比划了下,说:“这个颜色喜欢吗?” “我不用买外套了。”她说。 “你穿的衣服太少了。” “不少了,我不冷。” 易淮先说:“我觉得你冷。” 她竟无法反驳。 这也是易淮先第一次给她买衣服,刷卡结账自然也是他的工作,她一开始想拦着,觉得拦着又显得自己太娇气了,就放弃了。 易淮先只是想对她好,怕她有心理负担,一直到车里,他说:“我没谈过恋爱,也没经验照顾女生,有时候可能做的不是很到位,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可以提出来,我会改进。” 他是觉得之前疏忽了,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没收入,也没经济来源,要是想买点什么也得考虑荷包羞涩,她也不会跟自己开口要钱,他也想了想,的确,以她的性格很难会开口跟他要什么东西,所以还是得他主动点。 沈蒽柔其实觉得他做的够好的了,他没有问题,反而是她有心理负担,觉得欠他的。 易淮先看她沉默,捏了捏她脸颊,语气轻松,开玩笑说:“怎么了?” 沈蒽柔说:“其实你已经很好了,没有哪里不好。” 易淮先没有着急开车,觉得她这会有点不高兴,他解开安全带,探身过来,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说:“那是我哪里不好吗?怎么你不是很高兴。” “就觉得我会拖你后腿。”沈蒽柔直接说了,“其实你要是找一个和你身份背景差不多的,还能帮到你,我帮不到你什么,而且还要你照顾,其实我不想你总是照顾我的,我也不缺什么。” 易淮先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说:“照顾小朋友不是应该的么?” “小朋友?” “恩,小朋友,等你长大了,就是你照顾我了。等我有白头发了,老了,牙齿掉光了,照顾我就是你的工作了。” 沈蒽柔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她又好像太较真这事了。 她赶紧岔开话题,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易淮先也没说什么,温柔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柔和得不能再柔和了。 回到学校的沈蒽柔还沉浸在易淮先的甜言蜜语中,她得承认,他说什么话,都好听,可能是声音就很好听了,再加上外形条件加分,似乎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她回到宿舍,尹瑜看着她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回来,以为她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就缠着她撒娇。 沈蒽柔说没吃的,尹瑜一脸失望栽倒在床上。 也就看到了她放在床上装着衣服的纸袋子,纸袋子上有logo,尹瑜认得,就问她说是不是买新衣服了。 沈蒽柔说朋友送的。 尹瑜接了一句:“是不是男朋友呀?” 第一百零七章 小组 沈蒽柔点了下头,说是。 尹瑜立刻凑上前闻她身上的味道,说:“怪不得我怎么感觉到你身上有香味,是你男朋友的味道吗?” “你这都能闻到?” “那可不,我的鼻子可灵了,你男朋友用香水吗?这香水味我怎么没闻过,不过挺好闻的。” 沈蒽柔被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了,说:“他没用香水,应该是车里香薰。” 易淮先一直是不喷香水的,就连基础款男士香水也不用,他的房间浴室里干干净净,也没多余的保养水乳产品,就也不用保养的,撑死一把剃胡刀,没了。 虽然说都是易淮先跑到她房间里过夜,她没怎么去过他房间,但是还是有去过几次的,注意到了他浴室里的细节。 沈蒽柔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记的太清楚了,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一些生活细节,她都记在心里了。 尹瑜笑着调侃说:“车里的香薰?哇,你男朋友是富二代吗?” 还没等沈蒽柔反应,她又说:“蒽柔呀,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啊,我好好奇,你说一下。” 温颜这会正好从阳台进来,她刚洗完澡,头上搭着毛巾,看到尹瑜缠在了沈蒽柔身上,温颜眼神扫过,但是没说话。 尹瑜和沈蒽柔都注意到了温颜的眼神,尹瑜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一时就没在追问沈蒽柔的男朋友是谁,也赶紧从沈蒽柔身上下来,尴尬挠了挠眼皮,转移注意力跟温颜打了声招呼,问她要不要吃宵夜。 温颜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不用了,减肥。” 温颜似乎又恢复了之前高冷的态度,又拿吹风机吹头发了。 吹风机声音很大,尹瑜又说了什么,但是被吹风机的声音盖了下去,也没人听见。 沈蒽柔其实也感觉到温颜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她就开始收拾衣服,把那个logo袋子放在了一边。 等温颜吹完了头发,尹瑜又来缠着沈蒽柔,搂着她的腰,粘着她,也不知道尹瑜为什么这么黏沈蒽柔。 “蒽柔,你周末都去哪里玩了,吃什么好东西了,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出去玩了?” 又提到了男朋友这个话题,气氛似乎有些微妙,而这微妙是从温颜那边传来的。 温颜吹完了头发,忽然来了一句:“蒽柔,你现在跟你男朋友同居了?” 尹瑜惊讶尖叫了一声:“什么?同居?蒽柔,温颜说的真的吗?你都跟你男朋友同居了?” 温颜又笑:“我也是瞎猜的,我也不知道。蒽柔,你男朋友给你买衣服了?那个牌子似乎还挺贵的。” “……” 尹瑜这个缺心眼的还在说:“好像是哦,真的哦,蒽柔你男朋友是不是那个圈子的?他条件是不是很好?到底是谁啊,你说个名字,我看认不认识。” 沈蒽柔不自在笑笑,说:“也没有。” 她也不好说出易淮先的名字,一开始就跟易淮先说好了,毕业之前暂时不能公开。 虽然易淮先这学期没有任教,但毕竟周围同学都认识易淮先,她怕影响到易淮先,也怕别人拿这事作为伤害他们的资本。 所以她连室友都不说的,除了温颜。 因为温颜一开始就知道她跟易淮先的关系。 她跟尹瑜虽然交情也不错,而且尹瑜性格开朗,没有什么坏心眼,还是尹笙的妹妹,而尹笙又是陆樾的女朋友,这关系怎么说都比一般人要好的,但是沈蒽柔怕节外生枝,所以连尹瑜也瞒着的。 温颜说:“蒽柔要是想说之前就告诉你了,她应该是想保持神秘感,不想说,你就别问了。” “好吧,我不问了就是了,我会忍着好奇心的,呜呜呜。”尹瑜的性格跟尹笙还是不一样的,熟了起来后才露出她小孩子的一面,又可爱又好玩。 沈蒽柔和温颜的视线对上,温颜还朝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去忙她的事了。 沈蒽柔蓦地叹了口气,总觉得温颜似乎哪里不太对。 学校发生的事情,沈蒽柔偶尔会跟易淮先说,就当是树洞了,易淮先也没给什么建议,纯粹当是树洞,也没有干涉她的学校生活。 这点上来说,易淮先还是挺尊重她的,有些经历是需要她自己亲生经历过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易淮先会给她一些适当的建议,但最后采不采纳,看她自己的。 沈蒽柔就觉得他有时候很像长辈,虽然吧,这个感觉有点怪怪的,她又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他这个年纪摆在这里,毕竟他们俩相差了七八岁。 易淮先其实话不算多,了解他的朋友和周围人都知道,他说话非常简便,对自我要求高,除了工作,其他事情不会对别人有太过分的要求,他也只要求自己。 有次沈蒽柔在图书馆看书,他电话打过来,日常问她有没有吃饭,她有些无奈,笑着说:“我很好奇,你的朋友和员工知不知道你其实挺磨叽的?” 她也只是开个玩笑。 熟悉之后,她胆子也变大了,会开一些玩笑。 易淮先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说:“热恋期过了,的确,你也该觉得我烦了。” 沈蒽柔笑了一声:“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好奇,你还是挺多面的。” “恩?我还有什么面?” “有的,之前觉得你严肃,后来觉得你其实也不严肃。” 后来觉得他话也不少,尤其是和她说话的时候,且有耐心,充分体现在她的每一件事上。 “给你的第一感觉也是这样?”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确,后来慢慢改观了。”她后来才慢慢认清他其实挺闷骚的,当然了,对她也很好,是真的很好。 似乎自从她落水那次后,沈蒽柔也不太怕他的,就是在那事上,还是不太放得开。 易淮先还是挺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样的,就着这个问题,和她聊了起来。 沈蒽柔没忘记她还在图书馆,声音压的很轻,找到了自己要的书之后,这才走出了图书馆。 回宿舍路上,她也在跟易淮先打电话,却没曾想,能在宿舍楼下看到周寻,而站在周寻身边的还有个年轻的女孩,挺漂亮的,身材也好,和周寻的姿势亲昵,周寻甚至吻了吻她的脸颊。 沈蒽柔想假装没看见经过的,但是周寻下一秒抬头就看到了她,周寻的眼神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忍不住加快了步伐进了宿舍里。 开学这么久,其实沈蒽柔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周寻的事,他似乎成了学校的名人,关于他的传闻都传开了,尤其他前段时间因为他哥星河湾工地出了命案,他的照片被人爆了上网,似乎吸了不少热度,成了个小网红? 当然了,周寻又不靠脸吃饭,红不红的他本人不太关心,所以不关注周围什么声音。 但是周围人可关心了,所以这周寻很快就在学校传开了,尤其是在女生圈里更有名了。 沈蒽柔走到哪里都会听到从女生嘴里蹦出周寻的名字,周寻这两个仿佛是开了光似的,红遍了江大。 就连尹瑜都听说了周寻的名字,还在宿舍里提到了他。 尹瑜还说:“那个周寻现在的女朋友好像是我们班的,不过那个女生品行有问题,我们都不爱跟那女生玩,也不知道那周寻什么眼光,看上了这么一个人。” 周寻和温颜谈过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温颜又低调,每次和周寻出去,都很小心翼翼,没让人看到。 另一个新室友搭腔说:“男生的眼光就是很差的,我倒是觉得那个周寻也不咋滴,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你看他那双眼睛,不真诚,这种男生都喜欢妖里妖气的女孩子。” “也是,这周寻其实也不是很好看,就有点阴,给我的感觉太阴柔了,不硬朗,男生应该是硬朗一点,不然男女都分不清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周寻这款,原来你和我的看法一样啊。” “谁喜欢这种了,太阴了,就好像随时会在你背后给你一刀,虽然说这种感觉有些夸张,但给我的感觉的确是这样的。” “不瞒你说,我也是。” 她们俩就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停不下来。 而沈蒽柔和温颜都没参与话题,因为她们俩一个是跟周寻好过,一个是被周寻惦记过,都挺让人尴尬的。 这周周末,整个宿舍除了温颜没来,其他三个人都出去小聚了一下,尹瑜其实觉得有些可惜,因为温颜不来,她们宿舍就不算人齐了,还缺了一个人。 出来之前,她们看到温颜也在,还问了她一起出去聚餐吃饭,温颜拒绝了,说还有事,走不开。 温颜的态度很冷淡,尹瑜也有些怕她,就没继续问她要不要来了。 尹瑜又问沈蒽柔了,说:“温颜以前一直这样吗?性格好冷淡,也不跟我们一块出来吃饭。” 沈蒽柔顿了顿,喝了口果汁,说:“她可能是真有事。” “但是我觉得自从开学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比上学期还要冷淡,我平时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沈蒽柔沉默喝着饮料,其实也感觉到了,但是她也不知道温颜怎么了。 尹瑜说:“怎么了,蒽柔?你咋不说话了?” 沈蒽柔抬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温颜最近心情不太好。” “这样吗?虽然说心情不好,但也不至于吧,就给人感觉太不好了。我都感觉温颜对我有意见了,可能也是我想多了。” 另一个室友也在附和,也说了跟尹瑜差不多的话,温颜的确比起之前来,难相处多了。 尹瑜说:“蒽柔,要是温颜真的心情不好,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她要是有困难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帮她。” 但是她不说,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沈蒽柔说:“其实温颜人还是很好的,你们也不要想太糟糕了,我回头问问她。” “对,你跟她比较熟,你去问也合适。” 也就暂时这样说好了。 沈蒽柔回了宿舍,看温颜睡着了,就在微信里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最近觉得她心情不好。 温颜没回。 可能是睡着了。 但是隔天上课,温颜也没跟她说微信的事,她跟平时一样,和沈蒽柔一块去班里上课,一块回去食堂吃饭。 而同一个班的陈禹和宋倩,他们俩似乎也有了矛盾,没怎么来往,而班里之前知道陈禹跟沈蒽柔是谈过一段时间的,后来也分开了,私底下也议论过,不过嘛,都是同学,一段时间后自然就没再聊这事了。 而沈蒽柔平时挺文静的,在班里人缘还是可以的。 而宋倩就不太行了,她在班里风评太差了,男生虽然表面上还和她来往,私底下都在议论她。 温颜则一如既往在班里很高冷,男生对她都是敬而远之,不敢亵玩。 也因为这些关系,分组做作业的时候,沈蒽柔难免避免不了会和陈禹和宋倩轮流一组。 每到这个时候,有些同学就会露出好热闹的表情,原因没有其他,就是因为沈蒽柔和陈禹的关系。 分组作业难免需要选个组长出来,陈禹的学习没那么好,他的态度也有问题,就没那么上心,肯定不是组长,所以选择的时候,他选了沈蒽柔做组长,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就选了沈蒽柔做组长。 沈蒽柔都愣住了。 完全没想到她做组长。 “蒽柔,我们组里就你一个女生,你做组长比较适合。” “难道不是有能力的做组长吗?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们大家一致觉得你很厉害,所以才选择你做组长,你别推脱了。” 沈蒽柔有些心累,她不想做组长的,她下意识看了陈禹那个方向,他也在看自己,她有些懵,怎么感觉陈禹是故意让她做组长的。 沈蒽柔推脱不了,就做了这个组长,做了组长第一时间,其他人就在问她作业怎么分工。 沈蒽柔仔细想了下,很快冷静下来,反正推脱不了,那就按照她的想法来,不要因为陈禹的关系而胆怯,这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 她有了想法,于是跟其他人说了自己的分工安排,井井有条,不慌不乱,比起隔壁讨论热闹的小组,她这边则安静了很多。 而身为组员的陈禹吊儿郎当的,似乎没把沈蒽柔的话当回事,等到了一起讨论的时候,他没参与进来,自顾自玩手机,没有团队意识。 坐在他隔壁的同学稍微提醒了他,他不为所动,脸色挺臭的。 同学也不好多说,谁都知道他脾气不好,不好惹,就没人再去理他了。 沈蒽柔也知道陈禹的脾气,她一开始没有说话,也没有管他,她该做的都做了,要是陈禹不做,她也强迫不了他。 老师给了他们两天时间做这个作业,周五的课要展示的。 时间挺紧的,沈蒽柔就跟他们商量好,一个晚上做好自己的那份,明天中午到教室来讨论一下,都互相检查一下,看下哪里还需要补充的。 其他人没意见,倒是陈禹冷不丁来了一句:“明天中午我有事。不在学校,来不了。” 其他同学都在看陈禹,似乎想帮忙说话的。 沈蒽柔顿了下,说:“毕竟是团队作业,我想还是来一下吧。” “来不了。”陈禹也不让步,“我早就和别人约了,这会临时反悔,可不行。” 沈蒽柔说:“那换个时间,要不晚上吧,晚上九点钟。” “今天晚上?” “恩,今天晚上。” 陈禹笑了笑:“还是来不了。其实吧,我觉得这作业做不做都没事,但考虑到是团队作业,我不做,也会拖你们后腿,要不小组长,你帮我做了?” “那你呢?你做什么?”沈蒽柔问他。 “我?我也想做,但是没时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禹是故意找茬。 怪不得他会透沈蒽柔做组长了,就是想要故意难为沈蒽柔的。 沈蒽柔还很平静,说:“那要不这样,你做了你的那份,然后交给我,你要是实在没时间,讨论不来也可以。” 陈禹笑,眼里的嘲弄很明显,也不掩饰,赤裸裸露了出来。 “小组长说了算,我当然是听小组长的。” 沈蒽柔听得出来,他左一句小组长右一句小组长的,夹藏着嘲讽。 下课了,陈禹第一个走了。 沈蒽柔叹了口气,似乎知道陈禹不会配合,其实他不配合,反而更加会让人觉得他情商低,肆意报复,不顾大局。 团队作业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要是不做作业,连累的是他们一个小组。 沈蒽柔其实也有几分抱歉,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跟陈禹之间的私人恩怨。 其他同学看着情况,跟沈蒽柔说:“陈禹就是这样,蒽柔,你也别放心上,他那份作业我做了吧,免得到时候拖累我们整个小组。” 平时的作业也是要记到期末的,每一次作业都很重要,不能马虎。 沈蒽柔说:“这样不太好。” “他不做对我们更不好,到时候老师要是问起,就直接说了,也不用帮他瞒着。” 第一百零八章 回家 “沈蒽柔,你也不用怕陈禹,这是我们小组作业,他也是一员,不做作业到时候期末扣分的是他。” “对啊,陈禹自己都不担心,你就别操心了。” 几个同学都差不多是这样说的,沈蒽柔其实也明白,既然这样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到了晚上,她的微信收到了一条申请好友的验证,打开一看,是陈禹加她好友。 先前闹掰之后,陈禹就删了她,她也不太在意,现在陈禹又加她,她顿了下,没有立刻通过。 而陈禹那边大概知道她不会轻易通过好友申请,于是又加了一下,说作业有不明白的地方想问问她,毕竟她是组长。 沈蒽柔这才通过验证。 添加好友之后,陈禹立刻问了一道关于作业的问题,沈蒽柔也需要查资料,查了之后就告诉他了。 陈禹回了句谢谢,又问:还是不太明白,你能解释详细点吗? 陈禹这么老实在做作业? 沈蒽柔表示疑惑,虽然疑惑,还是给他解释了一番,然后属于她部分的作业耽搁了进度,她放下手机赶紧写自己的,等会九点钟还要去跟其他同学讨论。 她既然是组长,总不能她的那部分还没完成就去讨论吧。 也就没再看微信,而且都是做作业,她也没做过,也有不懂的地方,不能陈禹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那陈禹干脆也不用做了,直接让她做就行了。 她没看微信这段时间,陈禹又发了很多消息过来,她手机屏幕一个劲在闪。 沈蒽柔其实有点害怕看陈禹的消息的,原本平时在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气氛很尴尬,她都是避开他们的,包括宋倩。 沈蒽柔做完自己的了才看手机,陈禹发了很多条信息,大概是等她回复等的不耐烦了就说她要是不想帮忙就算了,不就是一个组长而已,神气什么。 沈蒽柔回了一串省略号过去,想了想,又说了句:我也有作业要做,你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查资料,上网找,我也是这样,而且我不认为组长有什么了不起,这也只是临时的,分工完成的作业我现在能帮你做了,那之后呢?总不能每次都是我帮你吧? 其实要不是陈禹说的太过分,她也不会直接挑明了说。 她承认自己之前性格挺温吞的,导致遇到事的时候犹豫不决,甚至还做了错的决定,比如她答应和陈禹在一块这件事,现在产生的后果她也承担了,也没有推卸,但不是可以让陈禹随意拿捏的。 这要是再被陈禹拿捏,她也太没用了。 陈禹发了个冷笑的表情过来,表示对她的不屑。 其实吧都是大学生了,还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这么幼稚。 沈蒽柔又缓和了下态度,跟他说:抱歉,刚才也在做作业,没有来得及看手机,如果你赶紧很不好,那我道歉,但是作业这块,还是希望能够独立完成,然后再有困难的,等大家在的时候拿出来一起讨论。 她只能是这样说了。 陈禹没再理她。 沈蒽柔拿了电脑就去跟小组同学一起讨论了。 意料之内,陈禹没来,他的作业也没交。 组员的意思是不用管陈禹那份了,到时候直接跟老师说就行了。 沈蒽柔想了想,说:“他那份我先做了,毕竟是小组作业,我不想他影响到我们的成绩,我也会跟老师坦白,他不想做作业,没有小组意识的话,他那份,我们也不应该包揽。” 其他人也没意见,就这样决定了。 就这样,到了交作业那天,老师就问了陈禹怎么没来,他甚至连上课都不来了。 沈蒽柔就把情况跟老师说了,老师顿了顿,说:“行,他不交作业的话,那我只能扣他的分了,你们组就当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不影响整体,而且陈禹这次的确挺过分的。 老师这边刚说完,宋倩忽然来了一句:“老师,你别相信沈蒽柔说的话,沈蒽柔这是公报私仇呢,陈禹是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沈蒽柔没跟你说,她是故意想害陈禹。” 沈蒽柔:“他请假了我不知道,也没跟我说。” 班长也说不知道,和陈禹一个宿舍的人都说不知道陈禹请假了。 老师其实是有所耳闻关于陈禹和沈蒽柔之间的一些事,也就听过而已,并不好奇,现在宋倩又这样说,老师笑了下,说:“除了你,没人知道陈禹请假,刚才上课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而且陈禹也没跟我请假,还是他只是跟你说了?” 宋倩说:“他是这样跟我说的,我以为他有跟老师说,抱歉,可能是我搞错了。” “没跟我或者辅导员请假都不算请假,好了,不要耽误上课,这事下课再说。” 班里女生少,而宋倩是跟男生玩的好,后来大家都知道她对陈禹有点意思,男生就也不太和她来往了。 宋倩现在也没几个好朋友了,不过她倒是和别班的同学走的很近。 因为这事后,陈禹在老师心里的印象更差了,觉得他以后要是从事这一行业,肯定不适合,他也不好好学,态度也有问题,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敬畏心,任何一个行业,都需要一个敬畏心,他没有。 江大的建筑系是出了名的,培育了很多知名的建筑师,当然了,一个班级,肯定有能力超群的,也有能力一般甚至是一辈子都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建筑师,学校是给了一个学习的渠道,但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天才。 这个道理老师们都明白,也没希望每个学生都能成为非常厉害的建筑师,但是起码是对这行是有敬畏心,是一个正直的人,很显眼,陈禹不是。 几个专业课的老师都觉得陈禹太浮了,沉不下来,于是把这事就跟他们辅导员说了,辅导员可是宋倩的亲戚,宋倩来找她玩的时候,辅导员就把这事跟宋倩说了。 宋倩有些吃惊,说:“难不成还要让陈禹转专业啊?” “他要是再这样下去,学校只能劝他转专业了。” “但是转专业也不是那么容易啊,就像陈禹这样,怎么转。” “所以最坏的可能是退学,你跟他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你不知道他今年是怎么回事吗?” 宋倩嗑着瓜子:“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沈蒽柔,都是沈蒽柔害的。” 辅导员也听过沈蒽柔和陈禹交往过,不过那不是老早就分了吧,要是影响也不至于吧,而且现在沈蒽柔可是有靠山的,不好惹。 先前沈蒽柔被退学,这事也是传开了,因为毕竟是沈家那边来人了,直接让沈蒽柔退学,还是辅导员签了字的。 又过没几天,易家那边也来了人,也是因为沈蒽柔被退学的事情来的,还找了学校说得上话的一些ling导,帮忙重新调和了沈蒽柔被退学的事。 让辅导员没想到的是,沈蒽柔会跟易家搭上关系,这事易家那边也说了不要传开,易家可不好得罪,这事也就没有传开。 之前宋倩听说了沈蒽柔又回来学校上课,还找她问过为什么,沈蒽柔不是都退学了么。 辅导员当时只是说沈蒽柔可以回来了,那是一场误会,她也没有告诉宋倩真正的原因。 即便如此,宋倩也不难猜测这肯定是跟易淮先有关。 宋倩又问起了这事:“表姐,你就跟我说实话,沈蒽柔不是退学了吗,为什么又重新回来学校上课,那沈家不是都不让她继续念书吗?” 辅导员:“你就别说这事了,都过去多久了。” “你就告诉我吧,求求你了,我很好奇。” “行了行了,我跟你说,但是你知道也别说出去。” “行,我答应。” “是易家在施压。” “我就猜到了,是易家,这沈蒽柔是好本事。” “好了,你也别激动,我知道你不喜欢沈蒽柔,但是现在沈蒽柔也不是我们能惹的人了,她有易家做靠山,还是算了。” “那易淮先上学期跑来学校做老师也是因为她?” “那不是,是童教授邀请他来的,这也是为你们好,这是童教授之前我们开会的时候说过的。” 宋倩极其不屑切了一声,虽然都知道了,可也没什么用,“看不出来,她是真的能勾引人。” “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像易淮先这种男人,有钱,想做什么都行,何况又认识童教授,关系网广,沈蒽柔搭上他,不用愁了。你也学学人家,学聪明点,也找个像易淮先这么厉害的男人,也不用愁了。” 宋倩环抱起了双臂:“我哪里有沈蒽柔的本事,我要有她的本事,早就拿下易淮先了,至于现在这么憋屈。” “还易淮先,你清醒点,别一天到晚易淮先了,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了,之前为了帮你,我差点得罪他,他没计较已经算不错了。行了,既然找不到易淮先这种男人,你就老实点,多花点心思在课业上,不要想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就连表姐都劝她认真学习了,宋倩还是不在意。 “你别不在意,现在是陈禹被重点观察,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轮到你了,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到底是亲表姐,还是劝了她几句,但是宋倩没听进去,她也不在意,她原本不想念建筑专业的,还不是家里逼的,她也没办法,选择了这个专业。 …… 陈禹被辅导员找去谈话了,辅导员的话说的挺重的,就是说陈禹态度不行,成绩也不行,他要是再这样下去,要么转专业,要么退学,就这两个选项。 陈禹当时就想到肯定是有人在算计他,除了易淮先,他也想不到还能是谁。 辅导员的言下之意让他这学期努力把成绩拉回来,不要旷课逃课了,下学期成绩要是没有问题,就不用转专业,辅导员还说她已经跟学校那边求过情了,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陈禹没有表态,表情漠然。 “陈禹,其实说句实话,我也是看在你和宋倩之前玩的好的份上,已经极力帮你说过好话了,但是你自己不认真起来,谁也帮不了你,你知道吗?” 陈禹说:“谢谢辅导员,我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导员没说什么了,就让他走了。 陈禹走出办公室的路上,越想越讽刺,拿了手机给沈蒽柔打了一通电话,问她:“你倒是能耐了,还会告状?” 沈蒽柔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沈蒽柔,你跟老师告状,想让我转专业?我告诉你,别想了。” 其实这段时间来,陈禹一直生活在沈蒽柔的阴影下,只要想到她跟易淮先恩恩爱爱就非常不高兴,心里蓦然一股恨意滋生,他恨沈蒽柔,也憎恨易淮先,前者是玩弄他的感情,后者是道貌岸然,一出生就拥有了他一辈子都在渴望的身份地位。 他其实是喜欢沈蒽柔,但这种喜欢是扭曲的,也不是纯粹的喜欢,就是得不到的所以一直在骚动。 沈蒽柔说:“如果你说的是那次作业的事,我跟老师说的也是实话,我也劝过你,是你没把小组当回事,你要是想怪我,那就怪我吧,但如果还有下次,我还是这样。” 她也不怕,坦荡荡的,有什么好怕的。 陈禹要是怪她那就怪她好了,反正也掉不了一块肉,她也尽力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其他事,她爱莫能助。 “果然有了靠山就不一样,易淮先年纪这么大,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陈禹破罐子破摔了,言语之间充满嘲讽。 沈蒽柔紧紧握着手机没说话。 “去年一学期我就静静的看着你和易淮先在那装,一个在上面道貌岸然上课,一个在下面听课,你们俩之间把其他人都当做傻子在那暗送秋波,真以为我没看见?” 陈禹说话也愈发不客气起来,甚至拿出了去年的事情说事。 沈蒽柔顿了顿,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私人感情我没带到学校来。” “没带到学校来?你以为我相信你说的?沈蒽柔,是我小看你了,你的手段真是高明。” 沈蒽柔叹了口气,觉得和他说这些仿佛是对牛弹琴,也没什么必要了,她捏了捏眉心,说:“算了,随便你怎么说。” “我告诉你沈蒽柔,你既然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也被以为我陈禹是好欺负的,你敢做这些事,就别怪我,” 沈蒽柔率先把电话挂了,有些烦,捏着眉心,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陈禹,就是不肯放过她。 要是陈禹乱说,她也拦不住,还好易淮先不在学校上课了,要是周围有什么不好听的传闻,他也听不到。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也不怕陈禹乱说,经历这么多事情,她的抗击打能力肯定要比以前好,不会轻而易举被打败,也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陈禹被辅导员约谈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尤其是在班里,就连沈蒽柔都听说了,还是听陈禹室友说的,陈禹的室友私底下提醒沈蒽柔,最近小心点,陈禹气急败坏了肯定要找她麻烦,要她提高警惕,小心点陈禹。 陈禹室友也是一番好心,毕竟陈禹一个男人,至于这么小心眼要对付一个女孩子么。 也因为这样,原本和陈禹走的近的那几个同学都不怎么和他来往了。 沈蒽柔知道了消息了,知道了该来的都是要来的,她再防备也是防不了的。 这天周末,沈蒽柔要回雅庭居,尹瑜也要回家一趟,她就跟沈蒽柔一块去等车。 两个人等车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对面马路的温颜,尹瑜先发现的,她立刻让沈蒽柔也看过去。 “是温颜吧,是她吧?我应该没看错。” 沈蒽柔皱了下眉,发现温颜已经上了一辆豪车。 尹瑜感慨:“那车不是普通的车吧,那车也要几百万吧?”豪车应该不会出来做代价或者顺风车之类的,尹瑜觉得奇怪,扯了扯沈蒽柔,说:“那不是顺风车或者滴滴之类的吧?” 沈蒽柔没说什么话。 等温颜上了车,那车很快又开走了。 尹瑜说:“温颜也谈男朋友了吗?” 沈蒽柔说:“不知道,车来了,上车吧。” 沈蒽柔明显不想多聊,赶紧上了公交车。 尹瑜也觉得沈蒽柔不想多说,耸了耸肩膀,没再多问了,不过心里也有了疑惑,怎么感觉温颜比沈蒽柔还要神秘。 就是身上的秘密好像特别多,尤其她性格高冷,也不爱说自己的事,更让人觉得好奇了。 而尹瑜又是个好奇宝宝。 沈蒽柔中途接了一通电话,是易淮先打来的,问她到哪里了。 沈蒽柔说:“在回去路上了,晚上七点之前应该能到。”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或者我让何用过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我刚好去买点东西,顺路。” 易淮先低声笑,明白她就是不愿意让自己过去接是为什么,他也不难为她,说:“恩,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吃饭。” 第一百零九章 注意 尹瑜先下的车,她还约了朋友出去逛街吃饭,下车前还跟沈蒽柔飞吻,说拜拜。 沈蒽柔无奈笑了笑,和她挥了挥手,然后又坐了三个站,到了商场,她熟门熟路进去里面的超市买东西。 买了一些日用品,她的日用品都用完了,之所以用这么快,那是因为只要她在家,易淮先就到她房间过夜,顺便也就在她房间的浴室洗漱了,他看了是她用的,也就用了。 过了段时间后,她上次回到了雅庭居才知道日用品都用完了。 所以今天回去之前才想去商场购买日用品。 经过男士洗护区,她看到了货架上有剃胡刀,下意识就走过去拿了一个在看,也在考虑要不要给易淮先买一个,就是不知道他习惯用哪一种的。 可能是站在货架前太久了,导购连忙过来介绍产品,又问她是买给谁的。 她想了下,说是男朋友。 导购就拿起了货架上最贵的那只就跟她介绍了,说功能怎么怎么样,非常适合现在的男人,不伤皮肤等诸如此类的话。 沈蒽柔听的云里雾里来的,看了下价格,立刻退缩了,她没有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可是易淮先用,那应该是用最好的吧? 导购看她迟疑不定,立刻就把最贵的那款直接放她购物袋了,还送了一些赠品,似乎是男士洗面奶,导购还非常热情的询问她还需要什么买的,沈蒽柔就摇头,表示没有了。 导购又看她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样拿起来跟她介绍说哪一款比较好,然后导购过去拿了另一个牌子过来,但是那价格可不低的,沈蒽柔刚才逛的时候注意到了价格的,她拦不住导购,也知道再这样说下去,肯定都要换最贵的了,她赶紧就推着车去收银台买单了。 结果这时候缺心眼的导购又跟了过来,拿了一盒杜蕾si过来放在她购物车里,笑着说:“这也是赠品,刚好我们商场在做促销活动,这也适合现在的年轻人用。” 沈蒽柔:“……” 她当即就石化了,没话说的同时也想找地缝钻进去。 也因为这一番操作,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视线,其中有人看到她购物车里的那盒杜蕾si,眼神更加不同寻常了。 沈蒽柔结账的时候听到了身后有个女孩子很小声说了句:“看不出来,她那么饥渴的。” 可能是声音太近了,沈蒽柔下意识就觉得这道声音是在说自己,她一下子就怔住了,也没敢回头看说话的人是谁,结了账,拿了袋子,赶紧走了。 她脸颊火热,耳根也跟着发软发烫,又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淋了个彻底,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沈蒽柔觉得自己其实太在意别人的视线和目光了,可是她也控制不住,也没办法,有些声音,是不受控制会往她耳朵里窜,她不是聋子,不可能听不到。 习惯也是需要一个过程,她想,她还是不能习惯这种话。 回到雅庭居后,她情绪其实挺低落的,又不想被易淮先看出端倪来,她也是强打起精神,假装没事人一样。 易淮先来开的门,看着她拎着购物车,很自然从她手里接过来,帮她拿背包,他还问她买了什么,怎么不告诉他,他去买就行了,也就不用她跑这么一趟,还可以早点回来。 外面还是很冷,风大。 沈蒽柔就怕易淮先打开袋子看是什么,有些魂不守舍,说:“也没买什么,我刚好有时间,顺路就买了,不用特地麻烦你去买。” 他又要工作,时间宝贵,她也不想麻烦他。 易淮先没看那袋子里是什么,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说:“先洗手,吃饭了。” 沈蒽柔看他没看袋子里的东西,蓦地就松了口气。 阿姨今晚又炖了汤,装了一大碗让沈蒽柔喝。 “这汤对女孩子特别好,有百合枸杞红枣,特别补,沈小姐你多喝点,你身体太虚了,还是得多补补。” 易淮先给她碗里夹菜,也顺着阿姨的话说:“的确,还是得补补,太瘦了,没多少肉。” 阿姨说:“对,这女孩子现在年轻,要不是实在太胖,别随便减肥,对身体不好,要有健康的身体,还是得运动,而且沈小姐你也不胖,不用维持身材不吃饭。” 阿姨也是一番好意,沈蒽柔也明白,不过她也没有不吃饭,就是吃的少而已。 等阿姨回厨房忙了,易淮先又说:“阿姨说的对,你缺乏运动,体能太差。” 沈蒽柔本来就有些不在状态,也就没听易淮先在说什么。 易淮先看她心不在焉的,没再说话,就给她夹了菜而已。 这顿饭沈蒽柔喝了汤就饱了,实在吃不下,吃完饭她去玄关处拿了袋子就上楼了。 易淮先过了会,挑了下眉,似乎觉得沈蒽柔有点不对劲,他也起身跟着上楼了。 那一盒东西太烫手了,沈蒽柔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藏起来吧要是被发现了就尴尬了,她也是笨,应该回来之前处理掉的,可是处理掉又觉得心虚,似乎见不得人。 她很纠结也很矛盾,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很犹豫。 就在尴尬的时候,易淮先开门进来了,他也没敲门也没说一声,直接开门进来的。 沈蒽柔回过头看到他,浑身汗毛就起来了,有些懵,也不知道说什么。 易淮先没说话,注意到了她的手放在腰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他干脆倚着门站着,没有过去,也没有说什么,就只是直勾勾看着她。 “我、我给你买了剃胡刀,不知道你用不用这款的,你要不要看下?”沈蒽柔也觉得微妙,气氛格外的微妙,尤其他不说话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就只能说剃胡刀的事。 易淮先蓦地勾唇笑:“你手里拿的是剃胡刀?” “恩。” “拿过来,我看看。” 沈蒽柔说:“要不等会看吧,我还买了沐浴露,我先放浴室。” 易淮先也不阻止她进浴室,她进了浴室,更无处遁形了,就那盒东西实在棘手,不知道放哪里。 就在沈蒽柔一筹莫展的时候,易淮先悄无声息进来了,看到了她手里的那盒东西,他上前趁她不注意,很自然就把那盒东西拿了过来,她也同时转身过来了,瞳孔放大,表情局促。 易淮先认认真真看着那盒东西,说:“你还买了这个?” “不是,是赠品。” “赠品送这个?” “……”沈蒽柔说:“是这个,我也不知道是这个。” 易淮先云淡风轻地笑:“你刚才那么着急跑上来,就是怕我看见?” 她也回答不上来,说是吧,又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怎么了?恩?”她不说话,易淮先又问她。 沈蒽柔说:“怕你笑话我。” “笑话你什么?” “就是这个东西,就感觉会被笑话。”大概是固定思维吧,毕竟这种事是摆不了台面上来说的。何况沈蒽柔在易淮先面前就是没自信,缺少安全感。 虽然易淮先能给予的都给予了。 但是沈家带给沈蒽柔的阴影太大了,不是一时间可以彻底消除,她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找回曾经所有的自信。 过去的沈蒽柔,跟现在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 她的人生就在沈家那会中断了。真的是起始于沈家,崩溃也在沈家。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也让易淮先看出沈蒽柔其实还是很没有自信的,她的内心还是有很大的阴影的。 男人的心态和女人的心态还是不太一样的。 可能别人无法理解,但易淮先倒是明白她的感觉。 沈蒽柔还在神游的时候,易淮先期身过来,直接将她抱起来,低头就吻了下去,她还懵着,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易淮先。 稍微离开片刻,他声音沉沉的,说:“接吻的时候要闭眼睛。” 她乖乖听话,闭眼睛。 “乖。” 是真的乖还顺从他。 而那盒东西也被丢在了一边,易淮先并不缺那盒东西。 沈蒽柔脑袋晕乎乎的,但是她是清楚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她不抗拒,其实挺顺从的。 在云海里颠簸的时候,沈蒽柔听到了易淮先在她耳边低语,说了句话:“这种事也没什么丢脸的,你情我愿,难道你不喜欢?” 这反问问的,她也拉不下脸回答,就支支吾吾带过去。 她要是不喜欢,也不会被他反复折腾没有说话了。 易淮先说:“那东西我房间还有很多。” “……” 她怎么感觉话题似乎是偏了,不是那东西的意思,算了,纠结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反正易淮先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没那么多意见。 做完后,沈蒽柔裹着被子想睡觉,她很困,也是累的,也就忘记下午在商场遭遇的不开心的事。 易淮先在露台接电话,身上披着睡袍,手里拿了根烟,这会正是晚上十二点多,还能看着远处的灯火,火光被风吹得一明一灭的, 尹瑜先下的车,她还约了朋友出去逛街吃饭,下车前还跟沈蒽柔飞吻,说拜拜。 沈蒽柔无奈笑了笑,和她挥了挥手,然后又坐了三个站,到了商场,她熟门熟路进去里面的超市买东西。 买了一些日用品,她的日用品都用完了,之所以用这么快,那是因为只要她在家,易淮先就到她房间过夜,顺便也就在她房间的浴室洗漱了,他看了是她用的,也就用了。 过了段时间后,她上次回到了雅庭居才知道日用品都用完了。 所以今天回去之前才想去商场购买日用品。 经过男士洗护区,她看到了货架上有剃胡刀,下意识就走过去拿了一个在看,也在考虑要不要给易淮先买一个,就是不知道他习惯用哪一种的。 可能是站在货架前太久了,导购连忙过来介绍产品,又问她是买给谁的。 她想了下,说是男朋友。 导购就拿起了货架上最贵的那只就跟她介绍了,说功能怎么怎么样,非常适合现在的男人,不伤皮肤等诸如此类的话。 沈蒽柔听的云里雾里来的,看了下价格,立刻退缩了,她没有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可是易淮先用,那应该是用最好的吧? 导购看她迟疑不定,立刻就把最贵的那款直接放她购物袋了,还送了一些赠品,似乎是男士洗面奶,导购还非常热情的询问她还需要什么买的,沈蒽柔就摇头,表示没有了。 导购又看她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样拿起来跟她介绍说哪一款比较好,然后导购过去拿了另一个牌子过来,但是那价格可不低的,沈蒽柔刚才逛的时候注意到了价格的,她拦不住导购,也知道再这样说下去,肯定都要换最贵的了,她赶紧就推着车去收银台买单了。 结果这时候缺心眼的导购又跟了过来,拿了一盒杜蕾si过来放在她购物车里,笑着说:“这也是赠品,刚好我们商场在做促销活动,这也适合现在的年轻人用。” 沈蒽柔:“……” 她当即就石化了,没话说的同时也想找地缝钻进去。 也因为这一番操作,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视线,其中有人看到她购物车里的那盒杜蕾si,眼神更加不同寻常了。 沈蒽柔结账的时候听到了身后有个女孩子很小声说了句:“看不出来,她那么饥渴的。” 可能是声音太近了,沈蒽柔下意识就觉得这道声音是在说自己,她一下子就怔住了,也没敢回头看说话的人是谁,结了账,拿了袋子,赶紧走了。 她脸颊火热,耳根也跟着发软发烫,又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淋了个彻底,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沈蒽柔觉得自己其实太在意别人的视线和目光了,可是她也控制不住,也没办法,有些声音,是不受控制会往她耳朵里窜,她不是聋子,不可能听不到。 习惯也是需要一个过程,她想,她还是不能习惯这种话。 回到雅庭居后,她情绪其实挺低落的,又不想被易淮先看出端倪来,她也是强打起精神,假装没事人一样。 易淮先来开的门,看着她拎着购物车,很自然从她手里接过来,帮她拿背包,他还问她买了什么,怎么不告诉他,他去买就行了,也就不用她跑这么一趟,还可以早点回来。 外面还是很冷,风大。 沈蒽柔就怕易淮先打开袋子看是什么,有些魂不守舍,说:“也没买什么,我刚好有时间,顺路就买了,不用特地麻烦你去买。” 他又要工作,时间宝贵,她也不想麻烦他。 易淮先没看那袋子里是什么,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说:“先洗手,吃饭了。” 沈蒽柔看他没看袋子里的东西,蓦地就松了口气。 阿姨今晚又炖了汤,装了一大碗让沈蒽柔喝。 “这汤对女孩子特别好,有百合枸杞红枣,特别补,沈小姐你多喝点,你身体太虚了,还是得多补补。” 易淮先给她碗里夹菜,也顺着阿姨的话说:“的确,还是得补补,太瘦了,没多少肉。” 阿姨说:“对,这女孩子现在年轻,要不是实在太胖,别随便减肥,对身体不好,要有健康的身体,还是得运动,而且沈小姐你也不胖,不用维持身材不吃饭。” 阿姨也是一番好意,沈蒽柔也明白,不过她也没有不吃饭,就是吃的少而已。 等阿姨回厨房忙了,易淮先又说:“阿姨说的对,你缺乏运动,体能太差。” 沈蒽柔本来就有些不在状态,也就没听易淮先在说什么。 易淮先看她心不在焉的,没再说话,就给她夹了菜而已。 这顿饭沈蒽柔喝了汤就饱了,实在吃不下,吃完饭她去玄关处拿了袋子就上楼了。 易淮先过了会,挑了下眉,似乎觉得沈蒽柔有点不对劲,他也起身跟着上楼了。 那一盒东西太烫手了,沈蒽柔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藏起来吧要是被发现了就尴尬了,她也是笨,应该回来之前处理掉的,可是处理掉又觉得心虚,似乎见不得人。 她很纠结也很矛盾,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很犹豫。 就在尴尬的时候,易淮先开门进来了,他也没敲门也没说一声,直接开门进来的。 沈蒽柔回过头看到他,浑身汗毛就起来了,有些懵,也不知道说什么。 易淮先没说话,注意到了她的手放在腰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他干脆倚着门站着,没有过去,也没有说什么,就只是直勾勾看着她。 “我、我给你买了剃胡刀,不知道你用不用这款的,你要不要看下?”沈蒽柔也觉得微妙,气氛格外的微妙,尤其他不说话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就只能说剃胡刀的事。 易淮先蓦地勾唇笑:“你手里拿的是剃胡刀?” “恩。” “拿过来,我看看。” 沈蒽柔说:“要不等会看吧,我还买了沐浴露,我先放浴室。” 易淮先也不阻止她进浴室,她进了浴室,更无处遁形了,就那盒东西实在棘手,不知道放哪里。 就在沈蒽柔一筹莫展的时候,易淮先悄无声息进来了,看到了她手里的那盒东西,他上前趁她不注意,很自然就把那盒东西拿了过来,她也同时转身过来了,瞳孔放大,表情局促。 明天更新 心情很虐,写不出来了==休息一晚明天更新 《无人及你荒谬》明天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无人及你荒谬》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一十章 那 易淮先抬头看她,说:“需要你帮我个忙,蒽蒽。” 沈蒽柔:“好,要我做什么?” 他说:“等会我要出去一会,今天会有人送一个包裹来,需要你帮我签收。” “这个没问题,好的。” 易淮先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说:“这个周末没办法陪你过了,临时有事要去处理,抱歉。” 他一本正经解释和道歉,她说没关系,也不太在意。 易淮先走上前俯身吻了吻她额头,说:“那再帮我个忙。” “帮我打个领带。” “你要参加什么吗,要这么正式?”她心里想着,脱口就问了。 因为很少看他打领带,大概是因为工作原因,他长时间都是穿着西装衬衫,但是很少打领带,即便参加非常正式的活动,也少打领带。 易淮先说:“算是。”然而实际不是。 回到房间,易淮先找到一条领带交给她,让她系。 这条领带颜色深,看起来很沉稳,挺适合他的。 她不擅长打领带,但是了解过,所以也算是会打,她就给他打了一个结。 易淮先说了句谢谢,又吻了下她的唇,说:“晚上七点之前回来,一块吃饭。” “恩。” 沈蒽柔目送他出了门,蓦地松了口气,觉得刚才手都在抖,还好他没看出来。 …… 原本到了返校时间,沈渭北要回学校了,可他也没跟家里人说一声就推迟了返校时间。 沈渭北母亲对此有不少的意见,但是知道沈渭北为什么要推迟回校时间,她能了解,就是不认同,也找沈渭北谈了。 沈渭北主要还是担心沈蒽柔,他不放心她。 “你这样胡闹要是被你爸知道,你们父子俩又得吵架。渭北,听妈妈一句话,你别再做惹你父亲不高兴的事了。还有一学期你就毕业了,好好计划一下将来。” 沈渭北母亲说了老半天了,他毫无反应,也不吭声,就没听进去似的。 “渭北,你有听我说话吗?” 沈渭北这才有了反应,说:“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沈渭北母亲笑了下,说:“渭北,你别跟妈妈开玩笑,你别说你还惦记沈蒽柔,她已经不是你表妹了,她的身世妈妈也跟你说清楚了,你怎么还惦记她?” 沈渭北不否认,他就是惦记沈蒽柔才会延迟返校。 “这要是让你爸知道,肯定又生气,先前沈凯东找他聊过沈蒽柔的事,之所以把沈蒽柔赶出沈家,那是因为对沈雅的负责,你知道沈雅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吗?” 沈雅的身世其实挺可怜的,沈家人都知道,把沈蒽柔赶出沈家,也是情有可原,要不是这样,怎么给沈雅讨回公道。 沈家也是出于疼爱沈雅的立场,毕竟沈家女儿不可能有两个,何况是沈蒽柔的生母酿造了这一切事端的元凶,如果不是沈蒽柔的母亲,她们俩的生活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沈雅初中就辍学,现在只能读个大专,而现在原本属于沈蒽柔的一切,都应该是沈雅的。 沈家人一致都这样认同。 当初出这事的时候,也是太突然了,沈渭北这一家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个情况。 “渭北,沈凯东的家事咱就不掺和了,你也别跟她来往,妈妈也不怕实话告诉你,现在你叔叔家恨透沈蒽柔了,咱跟她扯上关系,别说你叔叔不高兴,你爸也会不高兴。” 说这么多,沈渭北母亲还是坚持让沈渭北远离沈蒽柔。 可沈渭北固执已见,不管母亲说什么,他坚持自己的道理,说:“你知道沈蒽柔现在无家可归,也没亲人了,她所谓的父亲是个赌徒,她现在除了我还能帮她,还有谁能帮她,沈家不管没关系,可我不能不管。” “什么叫没亲人了,她现在攀上了易家活的好好的,可轮不到你来操心。” 沈渭北母亲顿了度,又说:“虽然这事本来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要排挤也是沈凯东一家子的事,但是现在易家有意无意的打压沈家,连同你爸爸的公司都受到了影响,这易家也是不讲道理的主,为了个女人,净用写肮脏手段排除异己,打压我们。” “之所以闹成这样,都是因为沈蒽柔,易家是帮沈蒽柔出气呢,知道吗?” 沈渭北不吭声,他也问过朋友,知道了这件事,也因为这样,他更不放心沈蒽柔继续跟易家搅和下去,那些大门大户的,规矩要求格外多,沈蒽柔现在没有了沈家做靠山,那去易家肯定会遭受白眼,还有外界异样的目光和不好听的话,她才二十出头,不能被耽误,影响到她的人生。 沈渭北是站在沈蒽柔的立场考虑的,所以很反对沈蒽柔现在跟易家的人搞在一起。 “渭北,你听见了吗?妈妈在跟你说话,总之你别去掺和沈蒽柔的事,她要跟谁在一起,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都跟沈家没关系。” 沈渭北嗯了一声,不想继续说了,也不想听母亲唠唠叨叨,拿了手机和钱夹就要出门都额样子,沈渭北母亲又问他要上哪里去。 他头也没回:“和朋友约了出去玩几天。” 沈渭北母亲欲言又止的,和朋友玩总比去找沈蒽柔的好,也想到这也就没说什么,让他去了。 沈渭北开了母亲的车就出去了,他当年出国的时候还没拿驾照呢,所以也就没买车,现在只能开家里的车。 他开车出去在路上给朋友打了电话,问章磊打听到易家的住址没有。 章磊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渭北,你别来真的。”顿了会,又说:“其实沈蒽柔现在过的挺好的,你也不用担心了,至于别人怎么说你也不用在意,反正他们说他们的,又不会影响到你。” 沈渭北坚持说:“你给我地址就行了,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我只是确定她的情况,要是没有问题,我就放心了。”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不能乱来,你不乱来我就跟你说。”章磊立刻说了一个地址,正是沈渭北上次送沈蒽柔下车的那附近的一处小区,距离不远,只不过那小区不太好进就是了。 一天下来,沈渭北在那小区门口蹲守了一天,终于看到了从小区出来的沈蒽柔,她是自己出来的,打扮休闲,状态不错,穿着家居鞋,似乎下来等快递。 远远望去,她似乎还在接电话,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就是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 这个月份的空气还是很低,风也大,她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快递过来,她拿了快递就走进去了。 沈渭北立刻打了她的手机,开口就说:“蒽柔,我马上要回学校了,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沈蒽柔稍作迟疑,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周就回去了,回去之前想和你见一面,蒽柔,你不会拒绝我吧?” 沈渭北没有直说下周多久,只是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点,很模糊,沈蒽柔没有立刻答应,她其实挺犹豫的,要不要再去见他。 她说:“我看下吧。”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出来见他。 上次被易淮先意外撞见,他们俩还因为这事短暂闹过几天不愉快,而易淮先就是吃醋了。 她也知道。 所以这次她很迟疑,如果要去见沈渭北,那她得跟易淮先说一声。 倒不是怕,她主动说和时候被撞见或者听别人口中说会不一样。 她也不想让易淮先认为她和沈家人来往是背叛他的意思。 或许他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先坦白的好。 沈渭北说:“蒽柔,你还当我是你哥么?怎么才多久没见,我们俩的关系疏远成这样了。” 沈蒽柔说:“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吧,什么时候方便见面?” “现在,现在有空吗?” 沈蒽柔说:“哥,你是不是有急事?”要不然怎么会这个点找她,还跟上次一样。 沈渭北笑了笑:“抱歉,那后天,后天见面,可以么?” “要不这样吧,你什么时候的航班,我到时候去送你,你看行吗?” “……”沈渭北自嘲一笑,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是很想见自己,他说:“没事,这样也行。” 沈蒽柔说:“还有其他事吗?” 她的态度还算很冷淡了,这跟之前是截然不同的,这也让沈渭北没办法适应。 先前沈渭北在章磊那得知了很多关于易家和沈蒽柔的事情,当然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都是一些关于他们之间的谣言。 也因为都不是什么好话,导致沈渭北很担心她。 这种担心,一开始是好的,但是到最后,其实有些偏执了。 因为沈蒽柔说的话他不信,他只相信外面说的那些不好的话。 他认为是她有难言之隐,也有不可说出来的难处。 沈渭北深呼吸了口气,说:“没有了,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也没什么事。” “那我不打扰你了,先挂了。” “恩,拜拜。” 沈渭北摁断了通话,长长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无力,要是去年发生事情的时候,他要是在的话,也不会是今日的局面。 而沈蒽柔现在都跟那姓易的住在一起了。 是真的住在一起了。 沈渭北其实就想让她离开那个姓易的,不要跟一个男人同居,受到伤害的往往都是女孩子,她还小,这么年轻,沈渭北无法不管。 章磊对此表示无解,他知道沈渭北和沈蒽柔关系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 …… 易淮先临时参加了一个展览会,路上,何用看到易淮先今天难得打了一个领带出来,那领结打的算漂亮,他就说了句:“老板,以前从来不见你打领带的,怎么今天打了领带?” “蒽柔系的。”易淮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太自然不过了。 何用似乎感觉到他跟沈蒽柔的相处模式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打领结这种事,一般都是妻子会给丈夫打。 而易淮先之前鲜少有这种习惯,难怪今天忽然系领带了,原来是沈蒽柔系的,那这个意义就不同寻常了。 何用小声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呢,而且前几天还问他买礼物送给女生一般买什么女生会比较喜欢。 他脱口而出就说首饰,越贵越好。 易淮先一副了然的模样。 …… 至于沈蒽柔帮忙签收的那个包裹,就是正常大小的一个快递箱子,外观上看似乎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既然是易淮先的,她也不好私自拆开,就把包裹放到他书房去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易淮先的书房,但是每次进来她都不敢逗留,放好了东西就哦组,毕竟书房嘛,这个地方还算比较重要。 晚上等易淮先回来吃饭,他上书房拿了快递下来,把沈蒽柔叫到了身边,让她把快递拆开。 沈蒽柔还一脸懵,但是乖乖听话了,拿剪刀拆开了快递,还拆开了包装,看到里面一个首饰盒,里面的东西似乎是首饰之类的,她不确定。 易淮先说:“看看,喜不喜欢。” 沈蒽柔打开了包装,这才看到了里面的项链。 她表示不解。 易淮先说:“送女生好像来来去去就这些东西了,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蒽柔笑着说:“为什么忽然要送我礼物?” “何用前几天买了礼物送给他的女朋友,我想着别人都有,你不能没有。” 他是一本正经的解释,也不打算瞒着她。 沈蒽柔哭笑不得,当然了,心里头是高兴的,可是她也不想他太浪费钱,礼物呢,她已经有一个戒指了,已经很高兴了。 易淮先看她不说话,就问:“不喜欢?” “不是。”她其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条项链的款式她觉得眼熟,似乎是今年流行的款式,原本这牌子是挺小众的,但是架不住款式好看,一下子就火了。 价格什么的她是没注意,但易淮先出手,大概跟这戒指一样,都不便宜。 沈蒽柔开始惆怅要送什么给他了,就她这点积蓄,根本没得跟他比。 她顿时觉得头疼了。 “不是不高兴,就是这些东西也不用买给我了,我好怕弄丢了。” “没事,丢了你要是喜欢再买。”易淮先不带犹豫的,直接说了。 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有钱人家是什么样子也知道的,所以易淮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更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 还是老样子,以她目前的条件无法赠予同等价位的礼物给他,之前送他那对袖扣,其实已经花了她不少的钱了,要是一直送礼物,她其实是吃不消的。 其实易淮先也不缺她这点礼物,只不过她总觉得欠了他很多很多,甚至无法用表达出一个具体的数字。 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 也许就只是男朋友送给女朋友的礼物而已,是她想太多,分的太清了。 她有压力,这压力是无时无刻都背负在肩上的。 易淮先意外她不喜欢,又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表情默了默。 这气氛一下子就不对头了。 吃饭的时候易淮先照常给她夹菜,也没有说什么,表情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沈蒽柔明显不在状态。 阿姨炖的汤,她喝了两碗,喝完就上洗手间去了。 闹肚子了。 倒不是汤的问题,可能是她肠胃不好。 沈蒽柔从洗手间出来,易淮先拿了胃药在洗手间门口等着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还是易淮先先开口说话:“白天是不是吃了什么吃坏肚子了?” “应该没有。” “算了,这是肠胃药,吃四粒,等会就不会肚子疼了。” 他把药倒了在掌心,整整齐齐,四粒药,阿姨这会倒了杯温水过来,让沈蒽柔吃药。 沈蒽柔就伸手拿他掌心的药,手指很轻很轻扣了一下他掌心,他瞬间收紧握住了她拿药丸的手,他也叹了口气,说:“我喂你吧,你手湿的。” 她不好意思立刻缩回手,有些不自在了。 阿姨就把水杯给了易淮先。 易淮先命令道:“蒽蒽,张嘴。” 沈蒽柔乖乖听话。 男人的手掌温热叠,和她冰凉的手形成鲜明对比,药丸进入口腔,瞬间有股苦味蔓延舌尖,她赶紧拿水猛地灌了下去。 “去沙发上歇会。” 这会还早,估计她是睡不着的。 沈蒽柔就踉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抱着抱枕,头歪倒了一侧,还在缓自己的状态。 易淮先去厨房看了下阿姨炖汤的材料,特地问了下阿姨用什么炖了汤。 阿姨说:“就是一些对女生特别好的,滋阴补肺的。我炖汤前都把材料洗干净了,没有问题的。” 阿姨以为沈蒽柔是喝了汤出现的肚子疼,就跟易淮先解释清楚,就怕误会了。 因为阿姨是特地做给沈蒽柔吃的,晚上易淮先也就没喝汤,就沈蒽柔自己喝了。 阿姨倒了一碗汤出来,说:“我的汤应该是没问题的,先生,您不是怀疑我的汤害沈小姐拉肚子吧?” 易淮先说:“不是,别紧张。” “那……”阿姨开始紧张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差不多 应该不知道汤的问题,阿姨是易淮先请来的,自然也是经过多方面考核的,人品没有问题,不至于在汤里做什么手脚。 易淮先没有怀疑阿姨,只不过是认为这汤有些材料应该是导致沈蒽柔拉肚子的原因。 阿姨就介绍说汤底的材料都是新鲜的,都是去超市现卖回来就炖了,没有放隔夜。 易淮先也知道,他让阿姨不用紧张,他没有怀疑她。 …… 沈蒽柔坐在沙发上喝温水,暖暖肚子,拉肚子的确太难受了,不由自主,更不受控制。 而她还能听见肚子的声音,咕噜咕噜的。 休息了会,吃了肠胃药,没那么难受了,沈蒽柔就回房间休息了。 易淮先先让阿姨去休息了,他就上楼看沈蒽柔。 房间里没开着灯,沈蒽柔躺在床上,意识不清醒,想睡觉又睡不着,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易淮先推开门进来了,她听到脚步声,就老实不动了,也不翻身了。 他也没开灯,摸黑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轻声问了句:“还难受么?” “也没那么难受了。”她闷闷地说。 “阿姨做的汤应该没问题,可能是你肠胃不太好,找时间去检查一下?” “可能是我白天吃了什么,然后拉肚子的,也没什么大事,不用特地去医院检查。” 她下意识觉得很麻烦,所以很抗拒去检查,她宁可不去。 而且只是小小的拉肚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就嫌麻烦,也不想去,反正,能不去就不去。 “这么不想去?”易淮先声音自带笑意,听起来很温和,也看得出来她是不愿意去了,他本不想强迫她,不想去就不去了,但是他觉得还是有检查的必要。 “不去了,睡一觉就没事了,我身体很健康。” 沈蒽柔顿了顿,又说:“我保证下次不乱吃东西了,尽量不拉肚子,就不要去检查了,有点麻烦。” 易淮先无奈笑了声,说:“好,不检查,那你好好休息,难受记得说,实在不行再去医院。” “恩,我知道了。” 易淮先说着就出去了,今晚没打算在她房间过夜。 沈蒽柔一开始睡不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静不下心来睡觉,翻来覆去的,虽然肚子不闹了,可她的心开始闹腾了。 难道是因为易淮先不在的原因? 她不敢承认,也不至于,为什么易淮先不在,她就睡不着,易淮先又不是安眠药,不可能他在,她就能很快睡着。 可是这样想想,似乎之前就是这样的,他在的时候,她就能很快睡着过去,而且睡眠质量还挺好。 也许是她想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睡了过去。 周日这天,易淮先没有事,就在家陪她,虽然他手机响个不停,还是不断有人找,不过并没有走,而是在家照顾她。 昨晚拉了肚子,沈蒽柔觉得很饿,一觉睡醒,恢复的不错,没再拉肚子了,就是饿了,她就比平时多吃了一个肉松三明治。 阿姨还在问她身体情况,她说没事,都好了。 阿姨说:“唉,是阿姨不好,没想到那汤你喝不习惯,喝了就拉肚子了。” “不是汤的问题,是我自己吃错了东西,阿姨你不用放心上。”沈蒽柔就是觉得是自己吃错了东西,并不是阿姨的问题。 阿姨说:“沈小姐,你人真好,阿姨以后小心点。” 沈蒽柔也没想到阿姨会觉得是她的汤有问题,那汤还是很好喝的,不是她的问题,也就没放心上了。 周日下午,沈蒽柔返校了,易淮先送了她回学校就走了,跟往常一样,送到学校附近的路口,她再走进学校,避免熟人看到她是从易淮先的车里下来的。 而今天她也跟往常一样刚进学校大门,就被早就等了很久的沈渭北截住了。 沈蒽柔没想到沈渭北会忽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反应过来,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客气喊了一声‘哥’。 沈渭北说:“刚才送你来学校的是姓易的那人?” 沈渭北甚至都不想喊那人的全名,他也是知道易淮先的名字的,但是不想叫出口而已。 沈蒽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难道都看到了?她表情一滞,说:“哥,你有什么事吗?” 沈渭北说:“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你聊聊。” “聊什么?” “找个地方坐吧,现在还早,或者去你学校里面走走,一边走一边聊。”沈渭北说。 “哥……”她刚想说话,被沈渭北打断了。 “聊聊吧,毕竟我也快回学校了,回学校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蒽柔,以前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的,虽然之前说是表妹,但是一直都是把你当成亲妹妹,即便现在你不是沈家人,也没关系,我还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这点,怎么都不会改变。” 沈蒽柔有所触动,终于松动了,答应了,反正这会也还早,没什么关系。 她回来背了一个小背包,沈渭北伸手就想帮她拿,她拒绝了,说自己可以拿,没关系。 沈渭北的手僵在半空,顿了几秒收了回去,说:“好,那走吧。” 最后选择一边走一边聊。 一开始,沈渭北在聊他刚出国的那段时间,说想家,想回来,但是不后悔出国念书,这样也是为了以后有更好的选择,他就想等毕业了,回来找工作,这样就能照顾她了。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沈蒽柔,就怕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 沈蒽柔心里蓦然,有些无所适应,就觉得似乎是自己有问题,沈渭北是真心对她好,更不想她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一心一意替她考虑。 沈渭北说:“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去年发生那种事情,其实是不是亲表妹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你跟我之间的关系,我还是把你当成妹妹疼的,但是蒽柔,你似乎对我不是以前那种态度了,你是不是不想再跟姓沈的来往了?” “不是。”的确不是,但是现在还是别来往比较好,毕竟她跟沈凯东还有赵欣夏闹那么僵。 沈渭北笑容有几分苦涩:“蒽柔,你现在对我已经足够冷淡了。” “对不起。”她只能道歉。 “不用说对不起,你不用跟我说抱歉。你也不欠我什么。” 沈蒽柔顿了顿,没说话。 过了会,沈渭北才说:“你现在跟他住在雅庭居,对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好 沈蒽柔吃惊的是他为什么能准确说出雅庭居的地址。 她下意识就站住了,茫然无措看着沈渭北。 沈渭北也看她,说:“好奇我怎么知道你住在哪里吗?” 沈渭北不是坏人,这点,她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和他说话,没有彻底和他断绝来往。 只是沈蒽柔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她住在哪里。 沈蒽柔说:“恩,你为什么会知道?” 沈渭北沉默了半晌,考虑要不要说实话,他怕沈蒽柔觉得自己有问题,才会跟踪她,但他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了。 “是我一个朋友说的,那人你也认识,我放心不下你,所以问了朋友,他跟我说了你住哪里。”沈渭北眼帘垂下,表情漠然,说:“我也只是担心你,没有其他想法,蒽柔,我还是那句话,你一个女孩子,我怕你被骗了。易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易淮先,有想过以后吗?” 以后易淮先要是不要她了,那她怎么办? 名声尽毁,想再找男朋友都有困难,更别说易家那么出名,她现在还跟那男的同居,这对她来说,百害无一利。 “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同的,最后受到伤害的始终是你。你要是担心经历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这点你不用担心。蒽柔,我不会害你,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沈蒽柔了解,他和沈家人到底是不同的,他说不会害她,她相信,但是…… “表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心甘情愿的,就算真被你说中了,我和他以后散了,我也不怨任何人,我早就想清楚了。谁也不知道未来发生什么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她很平静,即便真如沈渭北所说的那样,她也不后悔。 沈渭北说:“你是不是被洗脑了?怎么不后悔,这个圈子的人有几个是真心的,更别说姓易的这种人了,你是不了解他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你别看他现在衣冠楚楚的,像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以前呢,他的过去你了解过吗?” 沈渭北之所以这么笃定,那是因为他知道了易淮先的过去,现在的易淮先,不过都是伪装出来的。 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不管伪装再好,迟早有一天会暴露。 他也断定,沈蒽柔肯定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事情真相,所以他才敢说出来。 沈蒽柔拧了下眉,没想到他会说易淮先过去的事,她的确不了解易淮先过去,可那又怎么样,这也没关系。 “表哥,你是不是做了准备来找我的,为的就是要我看清楚他?”她冷静反问。 “我不放心你,所以提前了解过他的过去,他的过去不是什么机密,见不得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他的态度还是他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癫都是为了她好。 沈蒽柔现在觉得沈渭北其实跟之前也有些不同了,不知道为什么。 过去的沈渭北说话慢条斯理的,非常温柔,就是一个大哥的形象,现在的沈渭北有点急功近利,听不进去她的解释,虽然很有可能是她的错觉,可是她的的确确感觉到了。 也许是她感觉有误。 沈渭北接着说:“你既然跟了他那么久,他有跟你提过他父母的事么?” “……”沈蒽柔的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 易淮先父母的事,她知道的。 沈渭北说:“他父母在的时候认了个干女儿。” “表哥,你说的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你以为这个干女儿只是干女儿而已吗?他父母是打算给易淮先做媳妇的,是当做未来儿媳妇养的,懂吗?”沈渭北不太冷静,双手紧紧攥着沈蒽柔的肩膀。 沈蒽柔:“表哥,你应该是误会了。不是你说的这样,退一步说,真是如此,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白了,她虽然不知道沈渭北是从什么朋友哪里打听到的,即便这样,也不影响,而且那个干女儿她也认识,是池烯林,而易淮先对池烯林的态度显然不是如沈渭北所说的那样。 她其实也管不到那里去。 她和易淮先不像是正常的情侣,她是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的,如果易淮先不要她了,她也不会伤心,也不会觉得易淮先不对,反正,她已经拥有很多了。 其他不该想的,不会去想。 沈渭北说:“你就真的一点不介意?沈蒽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就这么好,能让你毫无底线毫无立场死心塌地?” 沈渭北很生气,气她的态度,也气她没有任何立场。 这一点都不像是他认识的沈蒽柔。 “你有什么事就不能跟我坦白吗?为什么要变成这么没底气,甚至是卑微。你这是拿自己的声誉前途开玩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蒽柔叹了口气,直视沈渭北的眼睛,说:“我没有开玩笑,表哥,我很感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是我觉得我也是个成年人了,做什么我心里也有个度,也知道,你别管我了,我不后悔现在做的任何一件事。” “所以你宁可一条路走到黑?不管关心你的人,更不管我的感受了?” 沈蒽柔不想和他关系闹那么僵,毕竟以前他们关系很好的,他的心情她也理解,但是很抱歉,她也没办法解释太多。 沈渭北这次是真生气了,心里一团火就窜了上来,他咧嘴笑了下,说:“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 “不用道歉,是我的问题。是我多管你的闲事了,我不应该管你。” 沈渭北很丧,心情全无,被她的态度搅得一团乱,他烦躁抓了把头发,脸上的笑僵硬,说:“蒽柔,我纯粹是关心你,怕你误入歧途,被人欺负。不过你可能不需要我管,我也没办法了。” 沈蒽柔欲言又止,可是看沈渭北脸色完全不想聊下去了,她就不说话了,算了,就这样算了,反正他也要回学校了,很快就不会再见面了。 至于他毕业要回来工作,那是之后的事。 其实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这样也不会连累他。 两个人僵持的时候,被站在不远处的陈禹看到了。 陈禹身边还有个女生,打扮挺光鲜漂亮的,他忽然不走了,一直在看着某个地方,她也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了一对男女站在那。 “你认识那两个人?” 陈禹听到她声音才回过神,说:“认识。” “男的还是女的呀?” 陈禹没说,表情明显可以看出来不太高兴,那女生也不知道他哪里是不高兴了。 “陈禹,你说句话呀,你认识男的女的?恩?” 陈禹这才懒洋洋回了句:“跟你有什么关系,多事。” 女生也不生气,反而吃他这套臭脾气,她都习惯了,越是有个性的男人她是越喜欢,她还笑,故意往他身上贴,说:“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难道说,那女的是你前任?” 陈禹冷笑了一声,终于看她一眼,说:“很关心?” “那可不,我关心我男朋友的心在不在我这,不行?” “随你。” 陈禹说了句随你就没说其他了,直接走了,她也跟着走了,只是视线又往那一对男女身上瞟了瞟,似乎觉得那女生有点眼熟。 …… 沈渭北走了,这次是真的闹的不欢而散。 沈蒽柔不打算解释什么,就这样了,回到宿舍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就连尹瑜喊她,她也没听见,还是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的。 尹瑜说:“你怎么了,神不守舍的,我喊了你好几声了。” 沈蒽柔眼神汇拢,聚焦,落在尹瑜脸色,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走神了。” “没事就行,对了,我想跟你借电脑,我电脑忽然死机打不开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还要赶着做作业,我做完就还给你。” “好,给你。”沈蒽柔把电脑借给了她。 尹瑜开心的贴了贴她的脸颊,非常亲昵:“你比我姐姐还要好,太喜欢你了,蒽柔。” 沈蒽柔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了。 尹瑜性格开朗,跟谁都合得来,就是唯独和温颜合不来。 温颜最近又不常在宿舍,虽然有去上课,但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也因为被老师点过很多次的名字。 温颜都不在意,继续睡自己的,而之后的课经常找最后面的位置坐,前面有高个子的男同学挡着帮忙掩护,老师就没发现。 温颜的状态,沈蒽柔其实挺担心的,怕她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辅导员盯上。 这要是被辅导员盯上了,那就跟陈禹一样了。 温颜晚上又回来很晚,大家都上床要睡觉了,又被开门声音吵到了。 尹瑜探出头来,说:“你回来啦。” 温颜抬头看了一眼,说:“恩。还没睡?” 尹瑜啊了一声,心情微妙,不过没仔细想下去,说:“我刚要睡,听到了开门声。” 温颜一顿,听出她的话的意思,本来她是要睡着了,但是被开门声音吵醒了。 温颜扯了扯嘴角,关了门,脱了外套放在椅子上,进了浴室。 学校的热水是晚上供的,到十二点结束,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温颜要洗澡也只能洗冷水了。 尹瑜听到了水声,哗啦啦地,她更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开始玩手机,她忍不住跟姐姐尹笙抱怨,说她的室友有点怪异。 尹笙也还没睡呢,很快就回了信息,说为什么。 尹瑜说:就是看起来很高冷,平时也不和我们来往,刚才她不是回来很晚吗,然后动作很大,还开了灯,又去浴室洗澡,我被水声吵的睡不着。她要是有事耽误了回来晚,其实可以理解,但是经常这样,我好难受。 毕竟是姐妹,虽然性格不一样,但是平时学校的事情尹瑜会跟尹笙交流。 尹笙说:那你没跟她说过么? 尹瑜:没敢说,她看起来不好惹,我有点怕怕的。 尹笙:笨蛋,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有事就直接说出来,要是不沟通,你们以后矛盾更大。 尹瑜:那我不敢。 尹笙:和我吵架你不是很厉害吗,对外人又怕了? 尹瑜翻了翻白眼,努嘴哼了一声,又去找沈蒽柔聊天了。 沈蒽柔似乎是睡着了,她发的信息她没回,而她的床铺也没动静,看样子是真睡着了。 好不容易等温颜洗完澡了,她又坐在椅子上看手机,玩了一会儿才关灯上床睡觉。 就尹瑜睡眠质量不好,她第二天起来,都有黑眼圈了,她很哀怨,一个劲贴沈蒽柔身上打瞌睡。 温颜起的很晚,都是等其他人去上课了,她才慢悠悠起床。 尹瑜和另一个室友去上课路上忍不住说了温颜的事,另一个室友说:“要不直接跟她说吧,让她以后注意点,就没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小的矛盾,咱们把话说开就行了。” “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女寝矛盾是哪里来的,我们还是沟通一下吧。” 尹瑜说好吧,虽然她还是不太敢,但是试试也还是好的。 沈蒽柔上课的时候坐在了温颜身边,她没带书,沈蒽柔就和她看一本书。 温颜冷不丁说了句:“最近她们对我是不是有很大的意见?”她也能感觉到的。 沈蒽柔说:“你最近回来的太晚了,我有点担心你的。”她把温颜当朋友,不想她有什么事。 “最近忙,周缪一直在找我,我不能不去。” “……”沈蒽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周缪和她的关系,的确是比较复杂的,而她想帮忙也没有这个能力。 温颜说:“他怀疑我和周寻又搅和在一起了,天天让我过去他那,他的项目也出了问题,暂时停工,他心情更不好了,我要是不去,他会不高兴。最多下次我住外边,太晚就不回宿舍了。” 沈蒽柔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温颜的话透着无可奈何的劲,而她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沈蒽柔说:“我怎么可以帮到你?” “不用,不用帮我,我要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会跟你说。”温颜趴在她肩膀上,说:“我看那尹瑜好像很喜欢你,她很粘你。” “都是室友。” “恩,对,你受欢迎就好了。” …… 和沈渭北闹僵之后,沈蒽柔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他,沈渭北也是一样。 至于要不要送机,沈蒽柔觉得也没必要了,还是别来往了。 这天沈蒽柔有节课是晚上上的,上完结束后,下楼意外和陈禹撞上了。 沈蒽柔没说话,目光直视前方就走了过去。 陈禹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会,等她经过的时候,他说:“又有新备胎了?” “你挺厉害的。”他又评价了一句。 沈蒽柔停了下来,站稳了,但是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沈蒽柔,你真有你的手段,我佩服你。” 沈蒽柔这才说:“随便你怎么说。” “随便我怎么说,无所谓了是吧。”陈禹冷笑,脸上忍不住的嘲讽,“沈蒽柔,你厉害,把我耍的团团转。” 这时候有同学经过,看着他们俩的眼神有几分探究,不过很快就走开了。 等其他人走远了,沈蒽柔也要走,被陈禹抓住了胳膊往墙角拽了过去,沈蒽柔反抗不了,挣脱不开,硬是被他扯到了角落里。 陈禹想对她动手很久了,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什么反应,其实是在压抑。 “沈蒽柔,我倒是想看你装到什么时候。”陈禹恶狠狠的盯着她看,黑眼里,眼神狠厉。 他也不客气捏住沈蒽柔的下颌,凑的很近,呼吸都洒她脸上了,她闻到了一股酒味,凑的很近才闻到,他似乎是喝了酒的。 沈蒽柔紧张了起来,别过脸去:“你放开我,放手。” “你再乱喊也没有人会来,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不能控制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沈蒽柔瞳孔散大不安瞪着他,说:“这里是学校,陈禹,我劝你别想乱来。” “你拿什么劝我?”陈禹冷笑:“你不是很高冷么,怎么,在床上对易淮先的时候也这样?恩?” 沈蒽柔被捏着下颌,被强迫着只能面对他。 她没想到陈禹胆子这么大,直接在学校对她下手。 她疼的交不出来,手也被他禁锢着,她的力气太小,不是他的对手。 陈禹凑近她,一直盯着她看:“你以为你攀上了易淮先这尊大佛就能高枕无忧了?你以为让易淮先来威胁我跟你分手,我就会乖乖就范?” 陈禹想到当初易淮先的人来威胁他的时候,胸腔里的那口气就咽不下去,他长这么大,就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在易淮先那受得气,他肯定是要报复在沈蒽柔身上的。 沈蒽柔说不出话,下颌被紧紧捏着,没法动弹。 陈禹越凑越近,贴着她的脖子,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说:“你身上有易淮先的味道,这种味道,令人厌恶。” “沈蒽柔,你完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笑话 陈禹不掐她下颌了,转而掐住了她脖子,她脖子纤细,只要他稍微使点劲,就能轻而易举的掐死她。 沈蒽柔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都快喘不过气了,脸色涨得通红,眼眶还有泪珠往下掉,她看着陈禹,觉得他此时就跟魔鬼似的。 “怕了?嗯?”陈禹贴近她耳边,低声说,“这还远远不够,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我可不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到底都是大学生,杀人偿命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沈蒽柔,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沈蒽柔被迫仰头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瞳仁,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毫无节奏乱跳着。 陈禹说的话,她相信。 毕竟都不是小孩子,杀人犯法这种事都是清楚的。 何况这里还是学校,她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那绝对是瞒不住警方的,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沈蒽柔倒也不是害怕陈禹,就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而她和陈禹之间的确有过节的。 她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躲易淮先利用陈禹。 她那会大概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做出了不好的决定。 陈禹说:“上学期和易淮先在课堂上眉来眼去的,你真当所有人都是瞎子,不知道你跟他之间的那点事,你也是大胆,厉害的很,还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么?” “我也用不着你解释,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位易淮先现在知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大晚上的,在学校的教学楼里,约会。” 沈蒽柔狠狠拧了下眉,很费劲的发出声音,说:“我没有和你约会。” 陈禹:“这可由不得你了,又不是你说了算。” “陈禹,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很容易猜到的不是么?” 说着,陈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当着沈蒽柔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正是打给他一个室友的,他跟室友说:“帮我看看我桌子上有没有一个纸袋子。” “我看看,你等会。”室友此时躺在床上,于是探起了身看到他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就说:“没有。” “没有呢?那我应该是放在抽屉里了,再看看。” “那你再等会,我都在床上了,我下去看看。” 沈蒽柔不知道陈禹又要做什么,她不解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但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陈禹也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低头就要吻她,沈蒽柔立刻扭头躲开,使出全身力气挣扎推他,但是架不住男人的手劲大,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她两只手都抓着陈禹的胳膊,想要推开他。 “放开我,放开。”她被掐的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一说话,就暴露了。 室友立刻问陈禹:“你和谁在一起啊?怎么还有个女生的声音。” 陈禹似笑非笑:“没谁,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又不耳背,怎么可能听错。陈禹,你抽屉也没东西,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都没有。” “那有可能是我放错地方了,我想想,床上你看看,有没有。” 室友说:“你好好想,别让我白折腾。” 沈蒽柔眼泪都挤出来了,她也听不到他室友那边说什么,就觉得他就是个变态,非要这样做。 陈禹又凑近了她,这下她躲不掉,陈禹直接吻在了她唇上,瞬间,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反胃,而陈禹还上瘾了,故意吻她。 她躲都躲不掉,她忍不住喊道:“你别碰我,陈禹,你再碰我一下,我告你骚扰!” “骚扰?这是你情我愿的事,跟骚扰不沾边。你要是不愿意,刚才经过为什么要拦住我不让我走?” “我没有,你别乱说!” 陈禹笑了笑:“我乱说什么了,就你这种货色,我又不是没有,沈蒽柔,别装了,你不就事想和我重修旧好?” 这番话,都落入了室友耳朵里,他都听见了,而在床上真的找到了那个纸袋子,纸袋子的口事开着的,他拿过来看了下,里面居然是byt,他有些尴尬,跟陈禹说:“你要找的东西在床上。” 陈禹:“在床上就行了,麻烦你了,等会我回去取,我还以为掉哪里了。” “不用客气。”室友有些尴尬,犹豫一会儿,说:“你和沈蒽柔在一起?” “你听见了?” 这么大声能不听见么,何况沈蒽柔的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室友说:“你和沈蒽柔在一块干嘛,我听她声音怎么不是很愿意,你别欺负她,她就一个女孩子。” “我哪里欺负她了,你别多管闲事,行了,挂了。”陈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沈蒽柔眼眶都红了,双眼布满了血丝,说:“陈禹,你血口喷人。” “我喷人?我喷什么人了,沈蒽柔,你别天真了,你以为我会忍气吞声被你拜拜玩弄?”陈禹咧嘴坏笑着,“我告诉你,我陈禹呢是出了名的记仇。你敢耍我,就该知道耍我的下场,别以为你又易淮先这个靠山,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搞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这话问的好。”陈禹说,“我想做什么,你心里不是应该有数?这口恶气,没有发泄完,我是不会就这样作罢。沈蒽柔,这只是个开始。” 陈禹没有松开手,而是绕到她身后,强迫和她拍了张合照,她一开始低着头不配合,被他强制性捏着下颌,脸对着镜头,拍了一张。 拍完后,陈禹才松开手,放开她。 沈蒽柔狠狠擦了擦脸,她反复擦脸,都要把脸擦红了。 陈禹欣赏着照片,说:“虽然不情不愿的,不过还行,起码有照片了。” “你说要是这易老师看到这张照片,你觉得他会做何感想,嗯?” 沈蒽柔没说话,瞪着他,狠狠拧着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看我也没用,这都是你自己酿造的后果,知道么?”陈禹双手插兜,转身就走了。 沈蒽柔着急回到宿舍,打开水龙头,不管天气寒冷,她直接用冷水洗脸刷牙,冻的牙齿都在颤抖,可这样还不够,她足足刷了十分钟才停下来。 尹瑜在旁边看傻了,说:“蒽柔,你怎么了,我看你都洗了好多遍脸了,你是化妆了没有卸妆水吗?我那有,我给你拿。” 沈蒽柔抬起头会:“不用了,我没化妆,觉得没洗干净,所以才洗多几遍。” “那也不能这样用力搓脸,对皮肤不好,要不我给你拿洗面奶,你用洗面奶洗。” 尹瑜说着就拿了洗面奶递给她,说:“蒽柔,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用吧,没关系,我还有好多的,都是从我姐姐那拿的,她的东西多着呢,不用我花钱。” 沈蒽柔犹豫了会,接了过来,心情平复下来说了句谢谢。 尹瑜笑着说不用客气,都是朋友。 等沈蒽柔洗完脸进来,尹瑜又粘上了沈蒽柔,搂着她的腰,说:“蒽柔,你今天回来好晚,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熟了起来后沈蒽柔才发现尹瑜是特别爱撒娇的,而且撒娇起来特别可爱,跟个小孩子一样。也没有坏心肠,人还特别好。 沈蒽柔还是很喜欢她的,她撒娇,沈蒽柔无力抗拒,就随了她了。 尹瑜还闹着晚上和沈蒽柔一起睡觉,沈蒽柔自然是答应了,她也想转移注意力,不想一直被陈禹的事情困着。 晚上她们俩躺在床上,尹瑜趴在她身上,忽然靠近她闻了闻,说:“我怎么感觉你身上好香。你用什么香水?你肯定是用香水了,告诉我,我也要买同款。” 沈蒽柔说:“不是香水,是沐浴露。” “我也要。” “好好好,给你给你。” 尹瑜笑嘻嘻往她身上贴,还动手掀开她的衣服,一脸坏笑。 沈蒽柔问她做什么呢。 她理直气壮说:“想看看你,嘿嘿嘿,蒽柔,你好好,好温柔,感觉像是我妈妈。” 沈蒽柔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而尹瑜安静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沈蒽柔睡不着,心有余悸,脑子里还在想陈禹几个小时前对她做的事。 她觉得很恶心,完全不能被别的男人触碰,那种感觉,和易淮先完全不同的。 她有些烦躁,甚至睡不着觉。 陈禹拍的那张和沈蒽柔的合照在第二天就传开了,在班级里传的。 沈蒽柔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收到了同学发来的照片,说陈禹不小心把他跟她的合照发在班群里了,虽然两分钟内撤销了,说是发错了。 但是那照片都已经流传开了。 那同学也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把事情告诉了沈蒽柔,虽然是私底下说的,但好过没有说。 沈蒽柔看完后,没什么反应,她心情虽然不算好,但也还算冷静。 原来陈禹说的是这件事,他是在故意搞事出来,闹大,让她难堪。 很快,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就响起来了。 下课后,宋倩直接走到陈禹座位前,问他:“怎么了,又去招惹沈蒽柔了?” “……”陈禹在玩手机的,听到宋倩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懒得解释,没有搭理她。 “说话,哑巴了么?不是说跟沈蒽柔分手了么,她不是把你甩了么,怎么,你又死皮赖脸去追她了?” 宋倩的声音还算大,坐在陈禹附近的同学都听见了。 到底是男生,脸皮厚,还能巍然不动,假装看书,其实都在听八卦。 宋倩也不管不顾的,她似乎也是有意故意这么大声问陈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的胆子是真的大,也不害羞。 这要是换做班里其他女生,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沈蒽柔坐在离陈禹很远的地方,教室太大了,她没听到宋倩说什么,也就没注意到陈禹那边发生了什么。 “说话,装什么哑巴。”宋倩步步紧逼,“那照片是怎么回事,陈禹,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你也别上课了,反正你来学校也只是泡妹,谈恋爱,念什么书。” 陈禹这才抬头看她一眼:“请问你是我的谁啊,我的事至于你管?” “我没想管你,就想听你说句实话。” “说什么?” “你是不是还喜欢沈蒽柔?”宋倩环抱双臂:“直说了吧,别推了,反正她也在,大家把事情说清楚。” 陈禹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说什么?” 宋倩:“你别装傻了,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那照片是什么意思,你和沈蒽柔几个意思,你手机里还有你和沈蒽柔的合照?你别把我当傻子,我宋倩也不是好惹的。” 陈禹避而不答:“等会老师就来了。” 他还挑了下眉头,轻佻散漫,挺不屑的。 宋倩:“行,算你狠。” 宋倩只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毕竟这堂课的老师很难缠,不好惹,要是得罪他,这学期就得挂科了。 宋倩憋着一口气,非常不高兴,时不时的瞥向沈蒽柔那边,她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装出一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态度。 这让宋倩更加不满了。 她看不惯沈蒽柔,反感沈蒽柔。 越想越生气,凭什么沈蒽柔可以不费吹呼之力就能得到她想要的,先是陈禹,后是易淮先。 宋倩对沈蒽柔心里的积怨是更深了。 她讨厌沈蒽柔,都表现在了脸上。 不知道这些男人是怎么回事,都把沈蒽柔当宝了。 唯一告诉沈蒽柔事情的那位同学又提醒了她小心点。 沈蒽柔回了句多谢,就把手机关了,专心上课了。 她不注意也不关心其他人,至于那张照片,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澄清。 而宋倩想了一节课,无心听课。 她最后决定,把那照片单独发给了易淮先。 她以为这么久,易淮先会把她的微信拉黑的,但是没有,她还是易淮先的好友。 那照片发送成功,宋倩才露出会心的笑容,她就不信,易淮先会眼睁睁看着沈蒽柔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度的合照不会生气。 …… 易淮先刚结束一个会议出来,手机屏幕就弹出一条消息,他回到办公室放下了资料才打开一看。 是沈蒽柔之前的室友发来的一张沈蒽柔和陈禹的合照。 原本他都认不出照片上的那男生是谁了,觉得眼熟,想了会才想起来那是陈禹。 易淮先看完后没有什么反应,刚想放下手机,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还是宋倩发来的。 宋倩说:易老师,昨天班群里忽然出现了这张照片,我觉得可能是什么误会,所以发给你看看,这照片也是陈禹发的,他好像…… 后面的省略号耐人寻味。 宋倩说:易老师,我知道你和蒽柔的关系,之前你让我给蒽柔带晚餐我就猜到了。你放心我,我没有告诉其他同学,知道的人也不多,要是蒽柔敢在学校和男同学牵扯不清,我肯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她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要易淮先怀疑沈蒽柔。 但是易淮先没有回复,一个省略号都没有回。 他并不关心,甚至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照片这种东西,可以作假。 何况沈蒽柔是什么性格他还会不知道么,就一张照片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事情。 而且这照片上沈蒽柔的表情多少有被胁迫的意思。 他看得出来。 他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注意到沈蒽柔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对她的关心也少了点。 易淮先喊了何用进来。 何用很快进来,说:“老板,什么事?” “查一下江大建筑系有没有什么传闻。” “恩?” “蒽柔可能在学校过的不太顺利,你私底下查一下,看发生什么事了。” 何用瞬间明白过来了,说:“好的,我现在就去办。” 没什么事何用就出去了。 而宋倩这边没有收到易淮先的一条消息,她还觉得不太对劲,怎么易淮先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 宋倩觉得这也太安静了,难道是她发错人了? 也没有,的确是发给了易淮先。 下课之后,宋倩又去找了陈禹。 但是陈禹不搭理她,自顾自走着,直接出了学校,宋倩也跟了过去。 最后宋倩是在校门口拦住了陈禹,说:“你什么意思,恩?” 陈禹停下来,懒洋洋看着她:“又有什么事?” “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和沈蒽柔那张照片。” 陈禹说:“意思呢都在照片上。” 宋倩:“我看不懂,直说吧,你到底几个意思。” 陈禹依旧是懒洋洋的,不以为意,说:“没几个意思,你别来烦我。” “你神经病吗,以为我想烦你?” 陈禹懒得理会了,直接走了。 宋倩气的不行,瞪着他的背影骂了句脏话,她之所以之前和陈禹闹掰是因为她气不过陈禹和沈蒽柔掰了后转而又找了个女朋友,从而疏远她。 陈禹也没来找她,更没把她当朋友看。 她当初知道陈禹对沈蒽柔有意思,还帮忙撮合了一下,现在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禹现在直接不理人了,转头又谈了其他女朋友。 她宋倩算什么,也许在人家面前就是一场笑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喜欢 陈禹自己女朋友见了一面,聊了几句就去酒店开了个房间,对他来说,这才是正事。 进了房间,女朋友装作不经意间问他:“刚在校门口我看到有个女的和你说话,那个女的又是谁呀?” 陈禹头也没抬:“哪个?” 他看样子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 他女朋友叫司烟,和他不是一个学校的,家庭条件好,又漂亮,主要是喜欢他。 “怎么,和你说话的女生那么多,你一个都没记住?” “不知道你说的谁。”他说着就去了浴室,也因为这茬,司烟不是很想和他做,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陈禹躺着玩手机,也不强迫她,他也乐得自在。 司烟看他这幅样子,顿时打翻了醋坛子,说:“你没看出来我不高兴了么?怎么,不想哄我?” “还是你觉得我烦了,整天抓着你问东问西,你不高兴了?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说出来,指不定我心情好,我会哄你。” 陈禹依旧没抬头,说:“有这功夫不如约你的小姐妹逛街,我没什么空,我还有好几门设计作业没做,后天再不交,期末又要挂科。” “那你做呀,我又没不让你做,何况,我约你出来,本来就学习的。”司烟理直气壮胡说八道。 陈禹噗嗤笑了一声,有几分无奈了,她约他出来学习?说出去笑掉大牙,就她也会学习? 蒙谁呢。 过了会,司烟的家里人打电话过来查岗,问她是不是真的在学习,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是呀,手机那端的家长不知道又问了什么,司烟不太耐烦了,说:“爱信不信,我也不想跟你们解释,证明我的清白,行了,就这样了。” 司烟挂了电话,猛地朝陈禹扑了过去,嘴上嘟囔着:“你没看出来我很不高兴吗?真的很烦啊你,我约你出来不是让你躺着玩手机的。” “那你不是说学习么?” “学个屁,我想和你做什么,你还不清楚?” 陈禹咧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笑的时候,有几分少年气,说:“不清楚,你想做什么?” “你!”她咬牙切齿,恨死他这幅痞坏的样子了。 心里说恨死他了,嘴上却不是。 她很喜欢他的。 于是做的时候忍不住告诉他:“陈禹,我很喜欢你,你对我好点,我肯定也对你好,只要你对我好,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等你毕业,我爸爸可以帮你的,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陈禹脸色隐晦不明,说白了就是吃软饭,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讨好她,以后不用愁。 “你不要和其他女人走那么近,就算是别的女人倒贴,你也不要理会,你只能是我的。” 陈禹扯了扯嘴角笑了下:“怎么听出来你要包我的意思?” “怎么,不让包啊?反正我有钱,我想包你还不给?”司烟捏他鼻子,吻了吻他嘴角,又捏他的肌肉,说:“我告诉你了,你除了我,别想有其他女人。” 陈禹没说话,他不会给任何保证的,他就支支吾吾带了过去。 “下次别让我看到有其他女人近你的身,要是再让我看见,我要zhagan你。” 这话毫无威慑力,只不过只是让陈禹长点记性而已,陈禹这人花花性子她是知道的,要不是她有钱,大概也制不了他。 这才几天,出现在他身边的女生就有好几个了,这还是她看见的,没看见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司烟还想看陈禹手机,被陈禹果断拒绝了,司烟有些委屈,说:“我连看你手机的权利都没有吗?” “即便是男女朋友,也不能看对方的手机,我不也没看你的,怎么到你这,就得看我的手机了。” 司烟:“那不一样,我想更了解你,不行吗?” 陈禹不太高兴了,他的手机可不能随便给司烟看的,他干脆关了屏幕,说:“为什么非得看我手机了解?司烟,别闹了,我累了,睡觉吧。” 司烟咬了咬牙,表情隐忍,到底没有说什么,知道再说这事他肯定会不高兴,那到时候就难收场了,暂时先算了,她就没说什么了。 陈禹的手机里多的是秘密,怎么可能给司烟看。 陈禹想起白天的事情,唇角蓦地勾了下,看着司烟这张脸,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有几分倔强的脸庞,是沈蒽柔的。 大一那会军训,沈蒽柔站了半天军姿坚持不住,在他面前晕倒了,他当时只觉得女生就是娇气,吃不了一点苦,晒了会太阳就晕倒,至于这么虚弱么。 沈蒽柔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娇,但是没办法,教官点名要他送她去医务室,他不情愿也得送。 当时班里还有男同学调侃他,其他人都想送沈蒽柔,但是谁让教官点名要他送,没办法,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禹占这个便宜。 不过也还好,他也趁这个机会偷懒,不用去晒太阳训练,他就躲在医务室后门那块抽烟,烟都瘪了,一股味道,要不是没办法,他肯定不会抽这种烟的。 在他抽完这支烟的时候,沈蒽柔醒了,第一句话就是跟他道谢,她声音又软又弱,跟个病重的病人似的,脸蛋是好看的,清清秀秀,过目不忘,因为虚弱,整个人透着一股林妹妹的劲。 他不是什么好学生,也不爱看书,更别说高中时期老师总挂在嘴边的红楼梦,也许老师太钟爱红楼梦了,闲暇时间会跟他们聊一些红楼梦的人物性格,他现在想起来,跟沈蒽柔对上了号。 而沈蒽柔似乎也不怕他,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眸看着他。 他当时呵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沈蒽柔也要下床,着急喊他:“同学,我跟你一起回去训练。” 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训什么练,他没好脾气,回头恶狠狠说:“训什么,还想再被我抱?” 她显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凶,口气恶劣,她顿了下,说:“不是。” “行了,给你时间休息不休息,老实休息,不差你一个。” “可是……” “话多。” 她当时就不说话了,站在床边没动了,他又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没再搭理她。 回到班里继续训练,休息的时候,边上男同学就凑过来问他沈蒽柔怎么样了。 他脾气不好,没理会,径直走开了,自己坐在树下乘凉。 很快沈蒽柔也回来了,她脸色虽然不好,但是精神好点了,也不好好休息,跑回来跟着训练。 陈禹没理会,更没放在心里,切了一声。 就等着她什么时候再晕过去,他是不会背的了。 而这次沈蒽柔没有晕过去,她很努力跟上进度,也没有说要休息,就没有把自己当成特殊的病号。 这让陈禹慢慢就开始注意到她了,之后也发生了挺多事情,陈禹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靠。 如今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不过变成今天这样,他也不后悔,反正得不到,既然他得不到,那有的人,也别想得到。 他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搅和沈蒽柔和易淮先之间的事。 明面上他肯定是不如易淮先的,但是暗地里,那就不一定了。 …… 星河湾的项目停工,最着急的是周缪,他这边的人还在跟死者家属接触,也因为死者家属提出一个巨额赔偿,公司这边肯定不同意的,但是死者家属就说干脆把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反正受到影响的肯定是星河湾的项目,损失的也是周缪。 要是能用钱解决那绝对是好的,但只怕是没这么简单。 池烯林也知道最近周缪心烦意乱的,她就约他出去出来玩,散散心,顺便介绍了位大佬给周缪认识。 周缪和那位大佬接触后,心情好了点,也是因为大佬说可以帮帮忙,但是呢需要周缪给点好处费,字面意思说是一点,但这一点真正的数字可不低。 周缪是有钱,但他的钱不花在没用的地方上,所以对于死者家属的巨额赔偿,他是不认同的,别说他不认同,他宁可把这钱丢河里也不想给这些吸血鬼。 这位大佬要的数目,周缪犹豫了,还是池烯林当中间人,说服了周缪,周缪这才答应。 等大佬吃饱喝足走后,池烯林给周缪倒了杯酒,说:“怎么了,周总,不是很满意我的处理方式?” 周缪说:“池小姐想多了,池小姐今天能够介绍这位大佬给我认识,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我怎么会不满意池小姐,相反,我对池小姐非常满意。” “那周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还是我想多了?” 周缪换上了一副笑脸:“这哪能啊,就是好奇池小姐是怎么认识这位大佬的,池小姐这么多年不是在国外么,怎么对国内的情势了如指掌。” “说起来这个,是我养父厉害,那位叔叔答应帮忙,是看在我养父的面子上帮这个忙的。” “养父?” “对,养父。不过我养父已经去世很久了,我没想到那位叔叔还肯帮忙,这点倒是让我出乎意料。” 周缪对池烯林的身世不是那么清楚,听她说起了这个养父,他忽然开始好奇她的养父是什么人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到池小姐的伤心事。” “这也没什么,都过去很久了,我也看开了,没什么关系。” 周缪深表同情,于是又侧面打听了下她养父是谁。 问都问了,池烯林顿了下,说:“实不相瞒,我养父姓易,也是一位建筑设计师,不过去世的早,现在知道他的人很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也许同辈里还有一些知道他的人。” “姓易?”姓易的建筑师可不多,尤其是周缪认识的那几个,他似乎对上了号,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他试探性说:“该不是我想的那位吧?” “我想,应该是。毕竟能对上号的人也不多。” “看不出来,池小姐和易家关系不菲,原来还是易家的养女,那这样说,你跟易淮先……” 说起了易淮先,池烯林的表情微微一滞,笑容有些微妙:“我算得上是他姐姐。” “原来是一家人。” 池烯林也只是笑,并未说什么。 周缪倒是意外,没想到她跟易家还有这么一个渊源,多少是有些意外的,意外之余,忽然想起了这事他似乎从没听说过,那池烯林说的话真假就存在疑义了。 再多的周缪也没有再问了。 池烯林也没有说。 两个人笑呵呵的维持表面的平和聊天喝酒。 等饭局结束后,周缪就送池烯林回家了。 池烯林下车之前,周缪眼神特别留意了下她,说:“好好休息,池小姐,相信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 “我觉得也是。”池烯林微微一笑,打开车门下车了。 周缪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等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勾唇冷笑,眸光精锐,心里似乎有了一个计划。 他转而给秘书打了一通电话,吩咐道:“去查一下池烯林的背景。” 他先前也查过池烯林,但是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至于她说什么是易家的养女,这点,他就没查到,要真是易家的养女,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而且还查不出来。 那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什么事。 所以周缪又安排人去查池烯林。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么这里面肯也有猫腻。 比如既然是易家的养女,那这件事他怎么从没听说过,瞒这么严实的? 秘书说:“好的周总,我立刻安排。” 挂断了电话,周缪给温颜发了条短信,让她晚上老地方等他。 温颜看到短信下意识就删掉了,她不想去,可是没办法,她要不去,周缪更不会放过她。 周缪不喜欢她不听话,她得乖乖听话,周缪才不会生气迁怒她。 她想了会,给周寻打了一通电话,但是周寻没接,她就该发微信,说:晚上我不过去你那了,有点事。 周寻也没问她什么事,更没有打电话过来,仿佛习惯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这段时间她和周寻一直有联系,每次联系不是酒店就是宾馆,每次见面都只是几个小时,匆匆解决完就离开,两个人没有更多温情的时刻。 周寻没事的时候也不会找她,每次找她,都是‘想’她了。 今晚她没办法去周寻那,周寻又给周母打电话,周母就喊他回家吃饭,他反而问:“哥呢?” “他说晚上有事,不回来吃了。” “……” 就这么巧,一个两个都有事。 周寻很快就觉得温颜是要去见周缪,所以他成了那个被抛弃的。 “儿子,你今晚回来吧,你哥不会来,那你回来陪妈妈吃饭。” “……”周寻没说话。 周母说:“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妈妈说?” “没有,今晚我有事,不回去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肯回来,这奇了怪了。” 周寻在周母絮絮叨叨下挂了电话,这才清静下来。 …… 晚上温颜到周缪的住处后,收到了周缪的短信,周缪让她去房间换衣服,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放在床上。 温凉紧了紧握手机的手指,咬了咬牙,上楼了。 床上早就放了一套衣服,不用看了,那是周缪的恶性趣味,他有特别的爱好。 即便温颜百般不情愿,也要乖乖听话。 她拿衣服去浴室换了出来,掀开被子躺了上去,等着周缪回来。 等待无疑是漫长的,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开门声吵醒了,她立刻清醒过来,抬头就看到了周缪。 他打开了灯,说:“等很久了?” 温颜摇了摇头:“没有,还好。” “衣服换上了?” “恩。” “喜欢么?” “……” 周缪又问了句:“喜欢么?” “喜、喜欢的。” “喜欢的?怎么这么不情愿?”周缪嗤笑了一声。 温颜连忙解释:“不是,我很喜欢,就是有点冷。” “哦,忘记说了,别墅的供暖设施坏了,也难为你了,穿这么一身衣服。不过你喜欢就好了。”周缪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椅子上,没有立刻走过来。 这不是好的预兆,温颜想。 因为这个时候的周缪,最没人性了。 他比她所了解的还要可怕。 她这些年在他这吃了不少苦。 看着周缪,这个身材强壮的男人,她每次都被他欺负无法反抗,不止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是周缪,资助她的周缪。 温颜眼神恍惚,说:“恩,我很喜欢。”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还可以,也没什么事,很平淡。” “平淡?平淡不好么?” “也还好,所以平时也挺无聊的。” “和你室友相处的怎么样,你身上那些伤她们有发现么?” “没有,我不和她们来往。” “包括沈蒽柔?” “恩,也没来往。” 周缪笑:“我可没不让你交朋友,沈蒽柔这个朋友,你可以交。” “恩?” “毕竟沈蒽柔是易淮先的女人,你和她走近,对你没坏处,以后指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温颜大概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要她和沈蒽柔把关系搞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起 周缪也不怕实话告诉她,说:“沈蒽柔现在还是易淮先的女人,多少有点利用价值,不过女人都有个保质期,谁也不能保证易淮先以后还会跟现在一样喜欢她。” “何况这沈蒽柔年纪小,单纯,好骗,你花点心思在她身上。” 温颜没得选择:“好,我知道了。” 周缪俯身凑近她,手指贴上了她的脖颈,她顿时觉得寒毛竖起,扬起了头,唇角不自觉抿着,非常紧张的样子。 “谁曾想你和沈蒽柔这么有缘分,这命运啊就是让人捉摸不透,沈蒽柔居然不是沈家的千金小姐,还被赶出来,易淮先居然还要她,我有时候都想不明白,这易淮先眼光是说他好呢还是不好。” 一开始,温颜不知道沈蒽柔的家庭背景的,只从她平日吃穿用度看出来应该是不错的,但是没想到是沈家的千金,后来沈蒽柔被赶出沈家,又和易淮先在一起,这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周缪说得对,命运就是让人捉摸不透,她当年接受周缪的资助上学的那刻起,她就堕入了深渊和地狱,周缪的手牢牢的恰在她的脖颈上,要她生或是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的确是一念之间。 她以后的命运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而沈蒽柔的事,的确是意外,就连周缪自己都没想到。 所以他才会说看不透易淮先是什么眼光。 周缪的手往下,温颜的神经都跟着紧绷了起来,她很小声说:“周、周总,我今晚有点不舒服。” 周缪的脸色瞬间变了,但很快又恢复往常的态度,松开了手,说:“让你做什么了,就不舒服,女人就是事多。” “抱歉……” “行了,我去洗个澡,今晚在你这睡。” 温颜不敢说一个不字,她在周缪面前没有说不的权利,要是惹周缪不高兴,她也不是没尝过周缪的厉害。 周缪起身就去了浴室,她正神游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周寻打来的。 她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也拒接了周寻的电话,不想接。 一分钟不到,周寻的电话又打来了。 她迫于无奈,只能接了。 周寻说:“人呢,在哪。” 依旧是那种散漫痞坏的口吻。 温颜下意识看了下浴室的门,压低了声音,说:“我不方便,有事明天再聊。” 她也不敢直接说,嗓音温柔,甚至有几分哄他的意味。 周寻:“不方便,怎么就不方便?” 她没解释。 “抱歉,我真有事。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你。” 周寻说:“不行,现在就出来,老地方等你。” 和他没完没了说下去没什么好处,温颜又说了句抱歉,就把电话挂了,甚至关机了。 周寻打不通,硬脾气又来了,直接把手机摔了,在门口等了半晌,现在直接砸门了,他没周缪家的钥匙,周缪以前给过,他不屑要。 周缪的这套别墅没有什么阿姨保姆在,今晚只有周缪和温颜。 温颜放下手机,下意识往浴室那看,里面水声停了,没多久,周缪裹着浴巾就走出来了。 温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穿得单薄,躺在被窝里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等周缪上了床,在她边上躺了下来,他把毛巾丢到她脸上,命令她给自己擦头发。 温颜不敢迟疑,赶紧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 周缪没说话,温颜也不敢说话,她心不在焉的,被刚才周寻那通电话搅乱了心情。 楼下忽然传来了动静,还挺大的,他们两个人都听到了。 周缪忽然转过眼看着温颜,眼神复杂透着阴狠,似乎知道了什么,又像是不知道。 温颜也顿住了,说:“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下去看看。”周缪看了眼她的装扮,说:“行了,你别动了,我去看看。” “哦,好。” 周缪随便拿了件衣服套上,就下楼去了。 温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浮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周缪下楼开了灯开了门,看到了周寻站在门口,他挑了下眉,问:“你大半夜搞什么?” 周寻手上还抓着一个大石头,看到周缪就丢在一边了,他手上沾满了泥土,这石头是他在花园那边翻出来的,随便翻翻就有了。 “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刚才拿的石头是什么意思,砸门呢?” 周寻理直气壮的模样,说:“没钥匙,打你电话又不接,我就砸门了。”他也没觉得砸门有哪里不对,反正就这样做了。 周缪说:“刚才有事没听到电话响,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的?” “十几分钟前。” “哦,在洗澡。你找我什么事?” “没钱了。” “妈不是给你一张卡了么,钱都用光了?” 之前周母让许紫嫣拿了张银行卡给周寻的,这事后来周母也跟周缪说了,毕竟钱都是周缪给的,周母一下开销这么大,周缪自然也会过问一句。 周寻说:“恩,用完了。” “我手机在楼上,等会给你转,你先回去。” 周寻却不走,还站在原地,说:“哥,我今晚不能在你这过夜么?” “恩?” “学校宿舍门关了,不想回家,所以来你这了。” “小子,把我这当避风港了。”周缪没有立刻明确答应,但是也没有不让他留下来。 在周寻看来,就有点问题了,说:“怎么,不方便么,哥,还是说今晚你这有客人?” 周缪挑了下眉,有点不太想告诉周寻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周寻。 周寻进了屋,周缪让他去洗手,一手的泥,脏死了。 而周缪上了楼,周寻原地站了会,跟了上去。 温颜披了件外套出来,刚好看到周缪上楼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缪就让她进房间待着。 周缪搂着她的腰,她衣服滑了下来,露出圆润的肩膀,这一幕,被随后跟上来的周寻看到了。 周寻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关上,周缪和温颜都进了房间,而他被隔绝在外,他忽然觉得好笑,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然而更多的是自嘲。 他嘲笑自己像个小丑。 过了几分钟,周缪拿了手机下楼却不见周寻的身影,门大喇喇的开着,周缪找了一圈,没找到周寻,最后给他打了电话,他才说走了,还说:“哥,我不知道你今天有客人,不打扰你了,我去投靠朋友了。” 周缪回了房间没跟温颜说周寻来过的事,温颜也不敢随便问。 而今晚周缪是没有离开,真躺在她边上睡了一晚上,这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之前没有过的。 所以温颜觉得周缪今天有点不太正常。 隔天早上,温颜起的很早,在周缪起来之前她得走,不能让周缪看到她,这是周缪的习惯,她重新穿戴好衣服就离开了,悄无声息的。 刚出别墅大门,她转个身功夫就看到了周寻,他似乎一夜没睡,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就是熬夜过后的样子。 周寻看了她很久,嘴角扯起了嘲讽的笑容,上上下下打量她,那眼神像是带刺,一下又一下刮她的皮肤。 温颜也不知道说什么,也没和他解释。 还是周寻走过来,笑容阴狠,说:“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你也挺忙的,伺候了我哥,还要哄我开心。” 温颜顿了顿,说:“抱歉。” “跟我道什么歉。你不挺忙的,怪不得我昨天找周缪要钱,他不说我了,原来是你把他哄得心情不错,我要钱也就容易了点。” 周寻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可见他心情有多糟糕。 温颜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要钱容易不是好事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温颜扯了一抹很淡的笑容,学着他平时散漫的口吻说话。 周寻盯着她看了好半晌,说:“所以我还得感谢你这么费劲讨好我哥?”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周小少爷。” 温颜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明知道周寻就是讨厌她这副模样,她越是要摆出这副样子出来。 周寻没忍住上前掐住她脖子,狠狠的攥住,而温颜还在笑,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是真的贱,温颜。” …… 这周周末沈蒽柔没回雅庭居,而是在学校赶作业,画不完的图,做不完的设计,老师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了,她要是回易家肯定也没心情做作业,就趁周末两天的时间赶紧做了。 温颜不在宿舍,尹瑜和朋友约出去吃饭了,现在宿舍就剩下她跟另外的一个室友。 那室友晚上又出去了一趟,说是有约。 屋里就剩下沈蒽柔一个人。 周一早上就要交作业,她还得抓住周末的尾巴把最后一门设计作业给做了。 毫无头绪的时候,手机又在响,是易淮先打来的。 沈蒽柔的思绪就被电话吸引了过去,她接了易淮先的电话,他问她:“在忙什么?” “还在做作业。” “这么多?” “恩,很多。” “看来我上学期给你们的作业有点少,我记得好像也没让你们做过几次作业。” 易淮先说起这个沈蒽柔就来气,说:“你是没让我们做过几次作业,但是你的是随堂作业,直接在课堂上完成的,这难度,也不比其他老师布置的作业难度低。” 沈蒽柔那几次没做好,还被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她不认真,上课走神,没听清楚他的作业是什么要求和格式。 沈蒽柔可记得那几次是怎么回事的,现在易淮先又提到,她的感觉可不好。 易淮先听出她话里藏着的情绪,他轻笑了一声,说:“对,是我不好,我检讨。” 这么快就承认了,沈蒽柔潜意识就觉得他肯定也有下文。 “不过我之所以点你名字,那是有原因的。现在暂时不对外公开,可我们的事迟早会公开,我肯定要好好照顾你。” 就是特别照顾她。 当然了,这个照顾肯定是打双引号的。 沈蒽柔那几次,只是不小心在他的课上走神了而已,每次都被他抓到。 易淮先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毕竟他们俩的事迟早会公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而他这番话也让沈蒽柔有些恍惚,真的有那么一天么,她怎么感觉没有。 又聊了会,温颜回来了,沈蒽柔抬头看了一眼,匆忙跟易淮先说了一声挂了电话。 温颜:“我打扰你打电话了么?” “没有,没有的。”沈蒽柔回头看了她一眼,但是温颜没看她,放下了手包就进了阳台。 沈蒽柔收回视线,继续研究作业。 温颜收了阳台的衣服进来,又问了句沈蒽柔需不需要帮她收衣服。 沈蒽柔说不用,她的衣服都收进来了。 温颜嗯了一声,拿了衣服就进浴室洗澡了。 沈蒽柔其实都觉得温颜哪里不一样了,就是这段时间特别明显,冷淡了很多,具体的她虽然说不上来,但是她能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其他室友没回来之前,就她们俩在一块,沈蒽柔很想找她说话,可她不想说,态度就比较冷淡,沈蒽柔以为她心情不太好,倒了杯速溶咖啡问她要不要喝,她说不喝,沈蒽柔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就不去招惹她了。 要是心情不好,她也不想凑上去让她不高兴。 还是等她心情好点再说。 而且也不急于这一时。 尹瑜她们是一块回来的,原本看到沈蒽柔还凑上去热情打招呼,下一秒看到温颜从阳台进来,尹瑜和另外一个室友就愣住了,没想到她也在宿舍,表情就有些不自然,温颜也没理她们,拿了手机就上床睡觉了。 “温颜,你要睡觉了吗?”尹瑜抬头问她。 温颜:“恩,所以你们说话小点声,别吵到我。” “……” 尹瑜当时就不满了,说:“你说的什么话,才几点钟,你睡觉我就不能说话吗?还小点声,我们三个都还没睡。” 沈蒽柔赶紧打圆场,帮温颜解释了下,又在安抚尹瑜的情绪。 但是尹瑜不听,脾气已经上来了,说:“别帮她说话,我知道你向着她,但是她太过分了,刚才说的话,蒽柔,你别管,你去洗你的澡,我来和她说。” 尹瑜情绪上来瞬间就忘记了之前尹笙跟她说的话,要沟通,但是也要注意沟通方式。 尹瑜平时的性格还是挺乐观开朗的,心眼也不多,每天都笑嘻嘻的,她一开始还是挺喜欢温颜的,但是之后温颜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好,她一开始还以为温颜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知道她心情不好就没招惹。 但是现在看来,即便心情不好也不应该把负面情绪对她们发泄,而且态度还那么恶劣,但凡一个正常人也忍不住了。 沈蒽柔还在劝和,不想她们吵起来。 毕竟大家其实一开始相处的不错的。 温颜说:“我说你不要吵到我不对么,已经十一点了,对面寝室都熄灯了,你刚回来我不怪你,但是我也要睡觉了,希望你能互相尊重。” 尹瑜不服气了,心里也很委屈,说:“温颜你有这必要吗,你下来,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经常很晚回来,我都没说过你什么,今晚我回来晚了,你就要我小点声,你至于吗?我都还没跟你算,你说什么。蒽柔,我知道你和她关系好,但你不要这么护着她,本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心知肚明,都没说过她什么,可她现在这幅态度,显然是没尊重我们。” 另一个室友也在说温颜的不是,的确这次是温颜过分了。 温颜没说什么,反而戴上了耳机,假装没听见。 沈蒽柔在做中间人,但是尹瑜气头上,温颜又不理会,尹瑜看温颜不理会,也没继续纠缠不放,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但是声音很小,没什么动静。 沈蒽柔劝不了她们两个人,被另一个室友拉出了宿舍,直接上楼去了天台。 那室友显然是有话跟沈蒽柔说。 沈蒽柔还没问,她就说了:“其实不止尹瑜对温颜有意见,我都对温颜有点意见了。我知道你跟她关系好,但是这次的确是温颜出了点问题,不是我们针对她,之前就想说了,不过没什么机会。” “蒽柔,我们也想跟温颜聊聊,想知道她是怎么了,原本之前都还好,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沈蒽柔明白她的意思,她说:“可能是最近她心情不好,这样吧,我明天找她先聊聊。” “也行,那你先跟温颜聊,我去开导开导尹瑜。” “好。” 沈蒽柔微信上找了温颜,跟她约明天中午去吃饭。 隔天早上温颜起床看到了这条微信,但是没回,关掉屏幕就起床了。 不是一个专业,上课时间也不一样。 刚好早上尹瑜没课,就在睡懒觉,她是被温颜吵醒的,但是她没说什么,毕竟人家都是要上课的,可以理解。 早上上课,沈蒽柔坐到了温颜身边,低声问她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温颜笑了笑,说:“蒽柔,你这是要做和事老么?” “温颜,我也不瞒着你,我今天找你有话想说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地,中午一起吃饭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估计 温颜答应了,说好呀。 就是那双眼睛微眯了眯,掺杂了一些沈蒽柔看不懂的情绪。 沈蒽柔没有探究别人心底世界的爱好,她也就没有多想,也没有再问。 一直到下课了,沈蒽柔才跟温颜一块去了食堂,这会食堂人很多,她主动牵住了温颜的手,防止和她走散。 温颜身形一顿,忍住想挣开的念头。 沈蒽柔问她想吃什么,温颜态度冷冷的,说:“都行,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沈蒽柔说:“那吃排骨饭吧,排骨饭在那边的窗口,走吧。” “恩。” 排了几分钟的队伍终于买到了饭,她们两个找了个角落面对面坐了下来,沈蒽柔扒了几口饭,轻声细语问她:“温颜,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温颜自理含着一口米饭,木讷嚼着,说:“是因为昨晚的事么,你来做中间人,做我的思想工作?” 沈蒽柔说:“也有一定的原因,但是我更想知道你怎么了,在寝室不好说,现在没有其他人,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温颜抬头看她,说:“其实说了,你也不能帮到我,蒽柔,我最近的确情绪不好,这点我承认,是我的问题,至于昨晚的事,我会跟尹瑜聊,你别掺和这趟。” 这话说的其实就很僵硬了,沈蒽柔手拿着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温颜说:“之前我麻烦过你很多次了,我挺不好意思的,我也知道你帮不上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所以蒽柔,你别管我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还把我当朋友就行。” “我肯定是把你当朋友的。”之前发生那么多事,她们俩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她肯定是把她当朋友的,要不是朋友,也不会找她了。 沈蒽柔其实心里头更同情她,想帮忙,可又帮不上。 “那就行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温颜轻松了,笑了笑,眼神温和,“只要你当我是朋友,那我们始终都是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 “寝室那些事都只是小事,我会找尹瑜聊,如果我哪里做了让她不舒服的地方,我会改。” 沈蒽柔不是责怪她的意思,不过挺她这么一说,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吃完饭回了宿舍,温颜就找尹瑜聊了,她们俩出去聊的,没让沈蒽柔跟去。 等她们俩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谈好了,尹瑜还挽着温颜的手回来。 事后尹瑜也没再聊这事,很高兴的样子,跟温颜的关系融洽了不少,虽然温颜还是我行我素,但是她们俩之间没有再说这事,没过几天,温颜还请宿舍一块出去吃了顿饭,算是正式和解了。 尹瑜拉着一宿舍的女生拍了张合照,开开心心的,温颜也拍了张照片,四个人都在,这算是宿舍唯一的一张合照了。 拍完后,尹瑜拉了个微信群,把其他人都拉进了群里,然后把照片发了上去。 她们今晚吃饭的地方是温颜之前常来的,消费还不算低,沈蒽柔有点担心温颜没有钱付款,就在微信上转了钱给温颜。 温颜在微信上回她说不需要,她还是有钱给的。 沈蒽柔是知道她的经济条件的,还是坚持把钱给温颜。 温颜最后还是收了,没有拒绝沈蒽柔的好意。 她们吃完饭一前一后离开了餐厅,却在大门口和要进餐厅的沈渭北撞了个正着,沈渭北身边还有几个朋友,那几个朋友都很眼熟,沈蒽柔都有印象,虽然具体的名字叫不上来。 沈蒽柔是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沈渭北的,看到他的时候有几分错愕,反应过来又镇定下来,不打算跟沈渭北打招呼就走。 她不打算跟沈渭北说话,不代表沈渭北不找她。 并且沈渭北身边的朋友都认出沈蒽柔了,都看了过来,但是沈蒽柔已经走远了。 “渭北,那不是你表妹么?怎么不跟你打招呼就走了?” 有人明知道沈家的情况还调侃沈渭北。 章磊在边上打圆场,让其他人别乱说话,就揽着沈渭北的肩膀往里面走。 章磊是知道沈渭北和沈蒽柔之间闹的不太愉快,他又是个外人,不好掺和他们家的事,何况这还是沈家的家事。 沈渭北这段时间心情是非常不好,章磊也看得出来,所以今天才约他出来玩,给他开导开导,缓和下心情,结果居然还能遇到沈蒽柔,这都叫什么事。 进了包间,章磊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就别不高兴了,不就是一个小表妹而已,这没了一个,不是还有一个么。” 沈渭北斜眼睨他,更不高兴了。 “好好好,就当我说错话,但是话糙理不糙,现在沈蒽柔过的不错,你也不用担心了。咱们就吃好喝好,等你学业归来,想做什么也没人拦着你了。”章磊后半段话就是哄沈渭北玩的,这要不是沈渭北的母亲找了他帮忙劝劝沈渭北,他也不会这么费劲开导沈渭北了。 沈渭北说:“你也不用说这么多了,我也知道你什么意思,行了。” 章磊有些尴尬,说:“我就知道嘛,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的意思,那就不聊不开心的事了,咱们看看吃点什么,我都饿了。” 沈渭北没心情吃什么饭,他拿了手机又给沈蒽柔发了条短信,问她是不是跟朋友一块吃饭。 不过沈蒽柔是没有回的,看到也不会回。 他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沈蒽柔的回复,他又发了条说:真就这么讨厌我了么?刚才看到我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发完短信,沈渭北把手机放在桌上,抽了支烟。 章磊刚才看到了他发短信的内容,心里蓦地叹了口气,就忽然觉得命运弄人。 他也没想到沈渭北这么在意这个表妹,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不过章磊觉得沈渭北迟早都要接受这个现实的,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被沈家知道,沈渭北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章磊觉得自己本来是局外人的,怎么就被拽进来掺和他们沈家的事了。 沈蒽柔的确看到了沈渭北发来的短信,她犹豫了很久,觉得还是别回了,也就没回复了。 不回复至少对他们双方都好。 所以她没有回复。 …… 陆质出差回到江城,回来报道第一天就被钟副约谈了。因为职位缘故,钟副现在算是陆质的上级,陆质还开玩笑说:“怎么我不在这段时间职位变动这么大,钟副你又变成我的上级了。” 钟副没有跟他开玩笑,说:“这都是上面安排的,我们也只能听从安排。” 陆质说:“那今天钟副是有什么安排?” “你也别紧张,你刚回来,我给你放一天假,好好放松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辛苦? 陆质倒是没听出来哪里是辛苦他的意思。 加上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他也知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肯定不是意外和巧合,钟副把那个司机带走后就没消息,那肯定是处了问题,也证明那个司机身上藏着什么东西,钟副怕被他知道。 陆质只能这样猜测,那么这件事也就愈发有点意思起来,躲在背后的人的身份也愈发扑朔迷离,这样似乎才有点意思。 而钟副现在一副想要拉拢他的意思,虽然没表露的很明显,但是话里的意思差不多是这样。 要不然陆质回来第一天就被钟副叫来了办公室。 钟副说:“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中午一块吃个便饭。” 陆质笑了笑:“钟副,你也算我半个师父,这顿饭可不是您请,说好了,我来请。” 表面还是不能得罪钟副的,陆质咽下心里的不爽,维持了表面的和平,假意迎合钟副,他事实上也想知道钟副到底打什么主意,顺便探探底。 陆质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坐着,一时也没什么事,隔壁的小刘立刻凑过来,小声说:“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那鬼地方待个一年两年的。趁现在没其他人,我偷偷跟你提个醒,最近可能还有什么事发生,咱们都小心点。” 陆质不在这段时间,都是小刘给他透底,钟副之所以又被调回来,似乎是来因为司机那单案子的原因。 但是具体怎么样,得看上面安排,他们还不知道。 陆质没说话。 “中午一块吃饭呗,食堂换了个做饭阿姨,现在这个阿姨做的饭可好吃了。” “不吃了,我请钟副出去吃饭。” “开小灶啊?怎么不带带我?陆队,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我也要吃。” “行了,下次再说。”估计钟副是有什么事想和他单独聊。 陆质心里也有数,单独聊的意思就是有些事不能被别人知道,只能他们俩个知道。 中午陆质约钟副在附近的饭店里吃饭,钟副要了间包间,避人耳目,也怕被熟人看到,开个包间稳妥一点。 钟副是真有事跟陆质谈,也就显得心事重重的,先了菜,又问陆质喝不喝酒,陆质当然说不喝,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喝酒违反规定。 钟副说:“少量,不多,别人闻不出来的。” “钟副,你也知道我,上班期间不喝酒的。” “行,那就不喝,那喝饮料果汁,这总行吧?” “行,这倒没问题。” 点了菜,钟副开始和陆质聊天,但是内容都没什么实质性,就跟家常似的,陆质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他挺有耐心等着钟副切入主题。 等上了菜,服务员端着茶壶出去了,钟副这才开始进入主题,问他这次出差有什么收获或者感想。 陆质也没犹豫,说:“还能有什么感想,不都是为了工作么。” “的确,我想你心里肯定也有疑虑,为什么这么关键的节骨眼把你调走,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会有想法。阿质,我也算你半个师傅,你刚来那会就是我在带你,手把手的,虽然也没多久,感情应该算不上什么,但是好歹师徒一场,我呢其实也是为了你考虑,有些事呢,其实都不好搬到台面上来说。” 陆质听了这番话,笑着打断:“钟副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喜欢兜圈子。” “嗨,这还不是怕你听不明白,说的详细点。” “我是不明白钟副找我说什么事?” 钟副咳了咳,清了清嗓子:“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要说什么意思,之前发生在星河湾那件命案,死者是一个货车司机。” “我知道,不过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钟副和我说这个案子,难道不怕走漏风声?” “这哪里跟哪里,何况凭我和你的关系,随便聊聊分享一下办案思路还是可以有的。你也别多想,别在意,我啊也只是随便跟你说,我也知道你现在还惦记我把人带走的事。” “但是事到如今,阿质,有些事你就当做没发生,不要追究了,我之前找我要人,其实不是我不给你,是有人不让我把人给你,我这样说,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什么意思,钟副,你这样说我就更不明白了。” “你心里明白的,别跟我装了,你这小子是我教出来的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格么。” 陆质笑笑,也不装了,不过那笑并不走心。 “姓张的这个司机身上背负的案子比你想的还要复杂,这人已经死了,那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我今天找你说这些事,也怕不你心里多想,的的确确就是那回事,我是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份上,别掺和这个案子相关的事了,包括星河湾。” 陆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殆尽,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拿起了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巴里咀嚼,钟副这番话可谓是大白话了,就是让他别再查这事了,他之前私底下偷偷调查也被钟副发现了,他其实已经算藏的很深了,也没告诉过谁,可钟副还是知道了。 就一个司机而已,似乎藏着天大的事。 陆质说:“钟副,你是不是都知道什么?” “我没知道多少,而且重要的也不是我知道了什么,而是你以后的日子要时刻注意,如果不是念在咱们师徒的份上,你要是继续查这案子,可能下场……”钟副点到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饭也不迟了,拿了帽子站起身来,说:“你慢慢吃,我这还有事,先回去了。” 等人走了,陆质过了会才给易淮先打电话,说:“你踢到了铁板,这人似乎来头不小,我们这边都被牵制住了,跟我之前猜的一样,我被突然调离江城,就是因为我在查这案子。淮先,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谁。” 易淮先说:“要真这么说,我得罪的人挺多的。不过我从来不记他们是谁。” “……”陆质反应过来噗嗤笑了一声:“行,你不记得,那你的助理应该记得,晚上加个班吧,我过去你们那聊聊。” “恩,过来吧。” “不对,不会打扰你下班回家陪女朋友吧?” “她在学校,周末才回来。” “我是不是该庆幸还好沈小姐在学校,要不然我想见你一面都没机会。” “机会有的,你可以请假过来。” “……” …… 晚上易淮先难得没有跟沈蒽柔打电话,他有事情要忙,而沈蒽柔这学期报了一个心理选修课,这门课都是晚上上的,她晚上还得跑去上课,还好一周也就两节课,并不多。 刚好今晚她去上课,易淮先加班。 陆质到了事务所就让何用订晚餐,他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面黄清瘦,两颊凹了进去,可见他这趟出差有多辛苦。 瘦成这个鬼样子了。 何用默默捏了把汗,有些同情他,说:“陆先生您先去办公室里坐着吧,订餐的事交给我吧。” “那我就进去坐着等了,辛苦何助了。” 何用还倒了一杯热牛奶给陆质喝,但是陆质不爱喝什么牛奶,就还给何助了。 办公室里面,陆质坐在沙发上舒服的叹了口气,说:“早知道当初我也跟你学建筑系搞建筑算了,念什么jingxiao,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易淮先没搭腔,还在看工图,做这行是改不完的工图,即便星河湾的项目暂停了,他还有其他项目要忙,都要抓着,而且下周还要出差,出差的事暂时还没告诉沈蒽柔。 他想等这周末她回来再说出差的事。 “你中午不是说要和我聊事情么,你说吧。” 陆质说:“这里没有什么窃听器吧?” “想多了,不会有。” “那天晚上围攻你们的其中一个人,他之前不是在星河湾跳楼死了么,那个司机知道了一些事,所以才出了意外。” 易淮先说:“这不是你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么。” “是说过,怕你忘了,又跟你提过一下。” 易淮先:“那你现在……” “我打给是被盯上了,之后要是再想查什么,估计难。” 易淮先说:“也不着急,他们肯定还会有动作,耐心等着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想 易淮先是有耐心等的,陆质的心情跟易淮先的可不太一样。 钟副现在俨然就是有问题,但是陆质没有任何证据,只不过是他感觉而已,而且中午那顿饭,钟副也没有透露关键的信息,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如果要知道钟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那得查他。 可现在钟副有点想拉拢他的意思,他现在才敢肯定这个想法。 易淮先说:“就是麻烦你了,辛苦了,我请你吃饭。” “一顿饭就想打发我?那也太便宜了。”陆质说,“我要吃沈蒽柔做的饭,这才显得你有诚意。” 易淮先嗤笑了一声:“你确定要吃她做的饭?” “择日不如撞日,这周末吧,反正我也有时间。” “我不能帮她答应,我得经过她的同意。” “那你去问,明天给我答复。” “行。” …… 沈蒽柔很快就收到了易淮先发来的微信,问她这周末回不回来。 她说回。 他又问:有人想吃你做的饭。 她以为看错了,又看了一眼,是没有看错,谁会想吃她做的饭? 易爷爷? 还是管家伯伯? 然而都不是,易淮先说是陆质。 想到之前几次陆质也算是帮过她,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不过她做的饭也没有多好吃,为什么会忽然要吃她做的饭? 陆质得知沈蒽柔同意的事情后开心的跟陆樾炫耀,这不,陆樾也嚷着也要来蹭饭,陆质不让他带女朋友,这人一多,肯定得辛苦沈蒽柔多做一点,这样也太辛苦了。 陆樾一口就答应了,他主要是无聊,想蹭饭吃。 到了周末,沈蒽柔周五晚上就回来了,回来路上就买了菜,也不知道陆质喜欢吃什么,她就买得有些多了,其实家里冰箱也有菜的。 阿姨看她大包小包拎着回来,赶紧过来帮忙拿过她手里的东西,说:“怎么买了这么多菜?是明天家里来客人吗?” 他们这平时没什么客人来的,最多也就是易淮先的助理会来,其他时候没什么人。 阿姨看沈蒽柔买了这么多,经验之谈觉得明天是应该有客人来。 沈蒽柔说:“是,明天有人来家里吃饭。” 阿姨说:“买这么多,来的客人也很多吧?” “好像就一位。主要是我不知道他吃什么,就买多了点,以防万一。” 阿姨说:“沈小姐,你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来安排,买菜做饭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也没事,我经过商场就顺路把菜买了,这样阿姨你明天也不用去买菜了。就是需要您帮我一下,我不是很会做饭。” “这个好说,沈小姐你也太客气了,有事吩咐我就行了。” 阿姨帮忙把她买回来的菜放进了冰箱里,还好冰箱够大,放的东西多,这下都能放进冰箱里头。 “易先生今天没这么快回来,说是公司有事,还得加班。他让我跟您说一声,您不用等他一起吃饭了。” “这样吗?好的。那阿姨我们俩吃吧,给他留一份吧。” “我有留,您放心。” 吃完饭,沈蒽柔洗了澡就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新闻,看到了新闻上正在报道星河湾工人跳楼的事,阿姨洗了水果走过来看到电视屏幕上的报道,说:“这家公司的名声一直就不好,我一个邻居家的儿子就在这家公司上班的,听说这老板特别坏,没人性。” “恩?阿姨你知道这家公司吗?” “知道,沈小姐我跟你说,你以后毕业要找工作,千万别去这家公司,太压榨人了,没把员工当人看,加班加点没加班费,还说加班熬夜是员工的福报。” “我邻居家那孩子有次加班回来路上晕倒送进了医院,休息了几天,年终奖都没了。” 沈蒽柔倒是挺意外的,没想到周缪的公司原来是这种性质。 阿姨说:“他们这公司没点人情味,出现这种跳楼啊自杀什么的一点都不意外,这都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沈蒽柔没说话,她想到了之前易淮先带她去星河湾工地那个晚上被人围堵的事,也是星河湾出现的事,而且都是冲易淮先来的,那些人肯定是跟易淮先有过节。 商场上难免会得罪人,这点她也是知道的,沈凯东之前也是因为生意场上的事得罪过不少人。 这会就她们两个在,阿姨就问沈蒽柔是哪个学校的,沈蒽柔说是江大。 阿姨连连夸她厉害,能考上江大。 “那你爸爸妈妈一定也很厉害,培养出来的孩子考上了江大,他们当时知道你考上江大是不是很高兴?这要是我的孩子考上江大,我再辛苦都值了。” 沈蒽柔温柔笑了笑,笑容却有几分苦涩,当初的确是挺高兴的,沈凯东那会希望她不要考那么远,所以她选了本地的学校,没想到,造化弄人。 阿姨不知道她家里的事,更别说她的身世了,所以才会提到了她父母,这不是故意的,她就没放在心上。 聊了会天,沈蒽柔得知阿姨的儿子现在上高三,马上也是关键时候了,今年很辛苦的,但是为了学费,阿姨还是得出来干活赚钱让孩子念大学。 说到这里,沈蒽柔心里有几分惆怅,也挺羡慕,不过都过去了,她还是得面对现在的生活。 而且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沈蒽柔关于自己家里人的事没跟阿姨多说,她不是很想聊,好在阿姨手机响了,大概是她小孩打电话来了,她就回房间接电话了,沈蒽柔这才松了口气。 沈蒽柔晚饭吃饱了,也就不想吃水果了,阿姨洗的那一盆水果她都没吃,放在那没人碰。 等易淮先回来,她已经回房间睡觉了,大厅照例留着灯,方便他回来看的。 隔天早上,沈蒽柔是在易淮先怀里醒的,她刚想起身,腰上搭着男人的胳膊,强劲有力,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淮先已经醒了,下一秒就把她拉了回来,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已经快七点了。” “还早,再陪我睡会。” 她已经不想睡了,想到他昨晚回来应该很晚,就没说什么了。 这一睡又睡到了十点多,沈蒽柔是被易淮先喊醒的,她翻了个身,看到易淮先已经穿戴好坐在床边看着她了。 “你都换好衣服了?怎么不喊我?” 她迷迷糊糊起来,睡多了,有点懵。 易淮先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现在起床不也来得及。” “那我去刷牙洗脸。” 刷牙洗完脸清醒的沈蒽柔第一时间想到了今天要过来吃饭的陆质,她还在想菜单呢,昨晚阿姨给了几个建议,她打算就按照那菜单做了,虽然不一定会成功。 易淮先已经在厨房等她了。 沈蒽柔看了一圈,问他:“你是饿了没吃东西吗?” 所以跑来厨房找东西吃? 易淮先说:“不是,来陪你做午饭。陆质十二点到。” “这么快么?” “还快?不快了,他十一点就想过来,我没同意,让他十二点过来。” 沈蒽柔赶紧挽起袖子去冰箱拿菜出来处理。 易淮先还帮忙系围裙,在她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看起来挺可爱的。 他心情不错,有闲暇心情看她在厨房忙碌,他也不觉得自己碍手碍脚。 要开火的时候,沈蒽柔就喊阿姨进来指导,被易淮先阻止了,他理直气壮说:“这么大的人摆在你面前你不喊?喊什么阿姨。” “你会做饭?” “恩。”他点头。 “你会帮我么?” “会,为什么不会?” 他不止会帮忙,甚至都帮她做完了所有工作。 等陆质来了,一进门闻到了香味,看到一桌子的菜,咧嘴笑得可高兴了,还调侃易淮先有个好女朋友,居然会做饭。 陆质的话刚说完,陆樾也冒头了,说:“有没有煮我的那份,我哥是不是没跟你们说我也要来?” 易淮先说是,直接说的。 陆质咳了咳:“我这不是忘记了么,别生气,大不了现在再煮一锅饭。” 陆樾差点又和陆质打了起来,兄弟俩的,凑一起就很闹腾。 易淮先和沈蒽柔自然是坐在一起的,对面坐着俩兄弟,但是两兄弟感情太好了,动不动就吵嘴,吃个饭还要吵。 陆质似乎忘记了他是要沈蒽柔做的饭,也没说这顿饭做的好不好吃,吃完饭就霸占了沙发,陆质和陆樾拿了游戏机就在那玩手柄游戏。 沈蒽柔自己做了两个菜,就很普通的那种,其他都是易淮先做的,那兄弟俩也没说好不好吃,就都吃完了,她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的,觉得自己做的那两个不太好吃,还好有易淮先帮忙。 沈蒽柔手机又响了,她就走开接电话了。 陆质看她走开了,连忙跟易淮先说:“你有点贼啊,居然帮她作弊。” “你没说我不能帮忙。”易淮先倒了杯水,“她不会做饭,别难为她。下次想吃饭,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我喊你你会做?” “恩,会。” 陆质啧了一声:“看不出来啊。” 陆质的脸色忽地冷了下来,说:“我这有点新情况。” 易淮先就跟陆质走开聊了,剩下陆樾专心打游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客厅就剩他一个人了。 跟陆质猜得一样,钟副想拉拢他站队,至于站谁的,钟副没详细说,只是让他先考虑考虑。 钟副也是看在他是自己一手带来的徒弟份上,才提出来的。要不是这个原因,钟副也不会跟他说这事。 钟副的意思是他要是不站队,不尽快决定,那么就会成为钟副的敌人了,那对付敌人一般是怎么对付的,都不用说了。 易淮先说:“那你什么意思?” “你这顿饭我可不是白吃的,谁让现在都在架空我,那我就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既然钟副要拉拢我,那我就只能配合配合了。” 这几天,钟副一直在约他谈话,他回去后仔细想了想,要是真如钟副所愿,那他不就可以继续查那司机的事。 陆质说:“他拉拢人的方法不外乎钱和权,这两个我都不感冒,我不缺钱,也不想做大职位,这俩都收不了我的心,我倒是好奇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私底下在做什么。” “你说我能不能挖出什么大料?” “你要是想做,也可以试试。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深陷进去。我得提醒你,后面的人可能牵扯很多,既然能把这些事压下来,那背后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知道这事的人就你一个,我可是把你当兄弟的,后背都交给你了,你可别有什么问题。” 易淮先是什么人,陆质也清楚,自然是相信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他说这些。 陆质又跟易淮先说了一件事,易淮先听了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陆质所说的就是他父母当初发生意外的事,陆质其实有了怀疑的目标,但是没证据,而这个目标又跟钟副有关系,钟副前几天跟那人出去吃了顿饭,被陆质看到了,他这才想起来这事。 …… 沈蒽柔接的电话是周寻打来的,周寻说:“温颜进医院了,需要人照顾,你有没有空。” “发生什么事了?” 周寻没有解释那么多,而是让她现在赶去医院,她要是不去也行,他也不会留在医院照顾温颜的。 周寻的坏脾气又上来了,他本来不想打这通电话,但是温颜抗拒他的接近,他就只能想到沈蒽柔了。 毕竟温颜进医院的事也不能告诉周缪,而且周缪是不会来照顾温颜的,周寻太知道了,所以才给沈蒽柔打电话。 沈蒽柔连忙换了衣服,收到了周寻发来的医院地址,她拿了钱就要出门。 刚好易淮先下楼看到她脸色慌乱,就问她怎么了。 她说是朋友在医院,她得过去看一下。 易淮先说:“我送你过去,你别着急,我去拿钥匙。” “那陆……” “没事,不用管他们俩,他们俩都把这当自己家了。” 陆质是等他们出了门后才下楼来的,看了一圈没人了,就问陆樾。 陆樾说:“沈蒽柔朋友进医院了似乎,淮哥送沈蒽柔去医院了。” “朋友进医院了?这么严重。” 陆樾也不知道,他刚想问清楚,那两个人已经出门了。 到了医院已经不见周寻的身影了,只有温颜在病房里躺着,脸色苍白,额头还缠着纱布,似乎是头部受伤了。 她意识还算清晰,能说话,没有大问题。 温颜得知是周寻给沈蒽柔打的电话,表情有些不对劲,说:“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他给我打了,我一听是你,我就来了。” 易淮先也在她身后,就在病房门口站着,抬头看到温颜的眼神,他跟沈蒽柔说了一声,就出去等了。 这时候刚好有护士经过,易淮先拦下了护士,跟护士了解这间病房病人的情况。 …… 病房里的两个人,虽然没有其他人在了,但是温颜还是难以启齿,自嘲一笑,说:“不好意思,还是让你跑一趟了。蒽柔,你不应该来的。” “你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不来,你怎么了,怎么伤城这样?” 温颜说:“没事,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小伤的样子。 沈蒽柔挺担心的,说:“你能跟我说发生什么了吗?” 温颜犹豫了会,说:“没什么。” 她不想说,不知如何开口,她说:“我怕你知道了笑话我。” “不会,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温颜摇了摇头:“你不懂,你又不会经历我这些,怎么会不笑话我?” 沈蒽柔拧眉:“你的伤……是不是跟周……”后面的‘有关系’三个字她没说出来。 温颜拉开了衣领给她看,笑容愈发惨淡起来,也没解释。 沈蒽柔是有那方面经验的,一眼看出她脖子上的是什么,看来,的确是跟周缪有关系的。 “嘘,我只敢给你一个人看,你不能说出去。”温颜深深叹了口气,“好了,我也死不了。怎么这幅表情,还是说吓到你了?不是吧,你没跟易淮先那个过?”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沈蒽柔笑不出来,此刻没什么情绪,她盯着她看,说:“你不想离开他么?” “离开?离开他我什么都没有。我家里人的病,我的学费生活费,没钱。”温颜说:“周寻把你喊过来,大概是想看我在你面前如何丢脸吧,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他连我这个朋友都不肯放过。” 周寻之前对沈蒽柔做的事,温颜也知道。 “他要是不跟我说,你也不会告诉我。”沈蒽柔声音低低的,帮她整理了下衣领。 “我跟你说了,你也帮不了我,何必给你找烦恼。蒽柔,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之前就一直帮我,你其实都没多少钱了,还借钱给我,我已经很感谢了。” “说实话,我要是知道你没问易淮先要钱,我也不会问你借了,对不起,之前让你这么为难。” 温颜伸手握住她的手背:“蒽柔,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这次可能需要你喊易淮先帮忙,跟钱没关系,我想你也好开口。” 第一百一十八章 办事 沈蒽柔不太明白温颜说的是什么。 但是温颜也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求她帮个忙。 “你开口,易淮先一定会帮你,之前是因为钱的事情你没办法向他开口,我能理解你的处境,感情的事要是跟钱扯上关系,的确比较难办。” “蒽柔,我就求你这么一件事了,你帮帮我,可以么?” 她怎么能拒绝,温颜这么可怜,她要是不帮,也没人帮她了。 沈蒽柔说:“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温颜露出淡淡的笑容,却不着急说,反而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蒽柔,很谢谢你,你能帮我。” 沈蒽柔握了握她的手,也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帮的忙,至于钱,她是真开不了这个口,所以她那么努力做兼职赚钱,把自己赚来的钱借给她。 这笔钱,她没打算要她还的。 温颜又说:“之前星河湾工地上有人跳楼的事,你也知道了对吗?” “恩,看到新闻了。” “因为这件事,星河湾的项目都停了下来,原本很小的一件事,查清楚就行了,而且这件事其实跟周缪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都不能开工,周缪很急,他不高兴,遭殃的自然是我。” “我也问过他了,他说只有易淮先能想到办法让这件事尽快过去,所以……蒽柔,我需要你帮我求易淮先帮这个忙,只要周缪高兴了,我的日子也就会好过点。” “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我不在学校也是因为这件事。” “蒽柔,我真的很害怕,我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了,只有你了能帮我了。” …… 易淮先这边也跟护士了解了温颜的情况,是被施暴了,身上还有凌虐的痕迹,是昨晚被人送来医院的,还好伤的也不算重,但是人家不愿意报警,大概是被她男朋友伤的。 她不愿意报警,医院这边也不好说什么。 沈蒽柔走出病房,易淮先走了过来,轻声问她:“怎么了?” 沈蒽柔面露难色。 “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她直接开口说了,可是肯定会很难为他,这种事情,怎么开口。而且这里面肯定多少会有假公济私的成分在,既然星河湾一直没有复工,那就是存在问题,本身有问题,要是真找人托关系开工,那不是也有问题。 她这个性格有点太耿直了些,这个忙还是很难帮。 沈蒽柔觉得自己也不了解事情原委,要是贸然求易淮先帮这个忙,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那还不是要易淮先承担,而她有可能变成那个导致易淮先出事的诱因。 她不能这样害了人。 回去路上,她跟易淮先了解星河湾项目的事,包括这件案子的进展。 她其实觉得易淮先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要是侵犯到他的利益,她不会再问。 易淮先一边开车一边说:“原来她找你是因为这事。” 他也不意外,甚至还笑了下,说:“星河湾之所以停工不是因为那件案子,是周缪得罪人了,是那个人不让他的项目继续开展下去。” “是这样么?” “恩,周缪没敢直接来找我,那是因为他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然他不会吃下这个闷声亏,什么都不做。也不是他不做,而是做不了。” 沈蒽柔咬了咬牙,有种被夹心饼干的感觉,被夹在了中间,进退两难。 “温颜身上那些伤是周缪做的,是么?”易淮先忽然问了句。 沈蒽柔:“……” “刚才我问过护士了,护士跟我说温颜身上的伤都是凌虐导致的,至于额头的伤,是被人拿东西砸的,具体是什么,我想温颜应该没有跟医生说。” “你都了解过了?”沈蒽柔顿了顿,咽了咽口水。 “恩,刚才你在病房和她说话,刚巧有护士经过,我就问了下。” 前面是十字路口,刚好是红灯。 易淮先侧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想不想我帮忙?” 沈蒽柔再次吞咽了下,直视他的漆黑的双眸,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她是你朋友,你想帮她,对么?” 沈蒽柔绞着手指头,说:“想帮她,但是也不想让你难做,也不想你的利益受损。” 但是两难很难的。 她顾得了温颜,顾不上易淮先,反之一样。 易淮先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不可能让他做这么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她才没有开这个口。 而星河湾的事看起来挺复杂的,她又还只是学生,里面藏着什么阴谋她也看不出来,懂的也没有易淮先多,要是贸然求他帮忙,那不是搬石头砸他的脚么? 她也不想委屈易淮先。 绿灯亮了,易淮先收回视线踩了油门继续开车,说:“我是挺高兴的,有你这句话。至于周缪这件事,我要是帮忙,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利益,放轻松,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 沈蒽柔无声望着他的侧脸,说:“我是不是一直在给你找麻烦?” 易淮先说:“你怎么不说是我带给你的麻烦?” 要不是因为是他,周缪怎么会通过温颜找她帮忙,现在待在他身边的女人要不是她,那就会是别的女人,周缪看上的只是这层关系,不是因为她的问题。 “别想那么多,没关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的意思就是会帮这个忙,沈蒽柔也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了。 她心里莫名增添了压力,这种压力一时之间挥散不去。 回到雅庭居,沈蒽柔心事重重的,就连陆樾都看出来了,陆樾还在开玩笑说她是不是被易淮先欺负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陆樾自顾自说的,也没人搭理他。 沈蒽柔努力调整状态,对陆樾笑了笑,说:“不是,他不会欺负我。” 陆樾说:“他欺负人都是无声无息的,你被欺负了还不知道,还会帮他说话,看,就是你现在这幅样子。你咋了这是,出去一趟回来,变了个人似的。” 易淮先看了眼陆樾,说:“行了,有你贫的时候。” 陆质立刻挽住了陆樾的脖子,说:“要你话多,玩你的游戏去。” 沈蒽柔也不太好意思,说:“我去厨房切水果。”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等她进了厨房,其他两人问:“怎么了这是。” 易淮先这才说:“周缪的女人找她帮忙当说客,她拒绝不了,又怕我难做,这会正纠结着。” “你是说星河湾项目的事?”陆质问的。 “恩。”易淮先点头。 “我还想说为什么周缪都不着急,原来等着这茬。他女人跟沈蒽柔认识?” “认识,同班同学,还是室友。等会当着沈蒽柔的面不要再提这事。” “行吧,知道了。” 医院这头,温颜把事情跟周缪说了,周缪也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是不高兴,也没说什么,就让她好好休息。 下午,周寻又来了一趟,病房就她一个人在。 周寻当面问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温颜也只是轻描淡写说:“没什么事,意外而已。” “意外,当我傻么,你身上的伤,还有额头的,都是我哥做的,是么?” 温颜不否认也不承认,就笑笑,当然是不会认为他是在关心自己。 “他最近因为公司的事心情不太好,我说错了话,他生气了才……不过没什么事,我伤的不重。” 周寻看到她这幅模样心里就有一团无名火,这团火熊熊燃烧,无法浇灭。 过了会,就在温颜以为周寻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忽然说:“他不是第一次打你。” 这是陈述句,不是反问。 温颜顿了会,说:“你都知道还用得着问我么?” 周寻冷笑了下,眼里的嘲讽毫不掩饰,说:“也就只有你这么贱了,非要往枪口上撞,不过这也是你该受的,活该。” 温颜抿了抿唇角,没说话,她脸色不太好看,额头上还缠着纱布,多少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即便是狼狈,也不妨碍她的好看,还有几分病美人的感觉。 周寻也有点被她蛊惑的表情,怪不得周缪能留她在身边这么久,还不是冲着这张长得妖艳的脸。 温颜和沈蒽柔就是两种风格,而周寻比较吃温颜这款,要不然也不会和她保持断断续续的联系。 至于沈蒽柔,周寻只不过是因为她跟温颜的关系,才对她有点想法,他要是一开始知道沈蒽柔是易淮先的人,也不至于对她做出那种事了。 好在后面没有发生,要不然易淮先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也有自知之明,有的人不是他能碰的。 虽然不服气,他还是认了。 而温颜,他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周缪的女人,这么久以来,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冲着温颜来的。 温颜听他说这番话,毫无反应,说:“你说的也没错。” 她也不辩解,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周寻拉开椅子坐着,没打算走的意思,看着她这幅样子:“昨晚被打了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你不怕我不接你电话么?” “你还是接了。” 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对,他还是接了。 自打那天看到了温颜在周缪别墅里过夜,他就没跟周缪来往过,也没找周缪要过钱,周母的电话也不接,在酒吧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日夜颠倒,因此没有错过温颜的那通电话。 而温颜身上的伤,都是周缪一手造成的。 至于是因为什么事,周寻也不问,也不感兴趣,他只是沉默盯着温颜看,甚至当着温颜的面聊周缪厉不厉害,是他还是周缪让她开心。 温颜知道他是故意要找不自在,她没让他得逞,没说。 说了也是自取其辱。 周寻是摆明在这搞事。 她不肯说,周寻也没继续在她这浪费时间,坐了几分早就走了,要不是周缪打电话要他来照看下温颜,他也不会回来。 他就当是完成任务似的,没待多久就走了。 温颜就自己在医院住了两天。 …… 易淮先还是答应帮沈蒽柔忙了。 何用都觉得这事不好处理,有点棘手,易淮先要是做这个中间人,那就以为着和周缪统一了战线,而周缪也可以借易淮先的人脉关系,沾点光。 周缪一开始打的注意就是这个。 只要把易淮先拉下水,比什么都重要。 易淮先组织了一个局,邀请了那位张炎,张炎也就是周缪所说的关键人,能决定星河湾项目生死的那个人。 张炎职位挺高的,拿捏住了周缪项目的生死,星河湾的项目之所以一直以来都不顺利,都是因为张炎的缘故。 易淮先这个人说话不喜欢兜圈子,尤其他跟张炎也不需要兜圈子,张炎跟他家交情颇好,也是他父母的朋友,都是老熟人了。 饭局开始之前还在聊天,气氛融洽,张炎还和易淮先提到了他父母以前的趣事,就是避而不提工作的事。 张炎这个人还是有准则的,他知道易淮先和周缪有合作,曾经也打电话劝过易淮先,让他别和周缪这种人来往,但是易淮先最后还是和周缪搞这项目。 张炎为此还生过气,后来还是易家老爷子解决的。 而今天易淮先约他出来的目的大概也是因为那项目的事,所以张炎一开场就说了不要聊公事,就说家常。 但这不是易淮先的目的,他还是得跟张炎说项目的事。 易淮先开了口后,张炎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说:“阿淮,我其实猜到你约我吃饭是因为什么,之所以刚才进包间就说不要聊公事,我就是怕你提这事。但你还是提了,我也不怕跟你直说。” “周缪起初在申请这个项目一些程序上就有问题,但是没被发现,也开始了,要是闹大对有些人也不好,所以也就没什么事,我也是特别想管,现在出了事,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何况周缪这个人有问题,不是我跟他过不去,更不是我跟他这个项目过不去,现在他项目出了问题,所以才让你过来跟我说,要我适当放手,对么?” 易淮先笑了笑,说:“张叔,你都把我的话说完了。” “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之前你爷爷来我家喝茶,就跟我说了你有了女朋友就不回家的事,我还以为快喝到你的喜酒了,结果你给我来这么一出。当初就跟你说了,不要和周缪来往,你还答应跟他合作。”张炎对故友的儿子还是很宽容大度的,虽然责备,但没恶意,就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易淮先拿了茶壶给张炎倒了杯茶,也没反驳,态度不卑不亢的。 张炎喝了那杯茶,说:“你不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套我的话。” 易淮先说:“哪里敢。” “你说不敢就是敢,而且你也这样做了,你要是不敢,今天也不会约我出来吃这顿饭,你这小子,这项目我觉得没必要继续了。而且周缪这人,我是不看好的。” 不是把易淮先当自己人,他也不会说这番话。 张炎陷入沉默,脸上的笑也淡了下去,表情还算温和平静,看易淮先不说话,也知道他这脾气倔,叹了口气,说:“那你给我一个理由,还是只为了这个项目,你也跟他一样,只是想赚钱。” 易淮先拿了杯茶,喝了一口,说:“这个项目得进行,张叔,我需要你通融一次,如果有问题,我来担保这个项目。” 张炎又斟酌了会,说:“你担保我的确没问题,但是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那你就是作为这个主要的负责人,那产生的一切问题都是你承担,你都想好了?周缪这人,谁也不敢保证以后还会不会有其他问题。” 张炎是好心提醒他。 易淮先不出意外,他也明白,也知道,也不怕这个责任。 “恩,我可以。”他毫不犹豫,云淡风轻的。 张炎:“既然话到这个份上,你也别怪我丑话说前头。这次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走程序,但是具体最后会怎么样,也要看这个项目有没有问题。” 其他的就没再说了。 也说到这个份上了,意思很明了了,张炎说得差不多了。 …… 沈蒽柔在微信上看到了易淮先发来的消息,说他结束饭局在回来的路上了。 温颜这会又发来消息,说她出院了,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让她帮忙给辅导员递张请假条。 沈蒽柔说好。 温颜又问了她求她帮忙做的那事是不是很难。 也是侧面在问她那事的进展怎么样了。 沈蒽柔也不知道,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温颜似乎有点着急,就直接问她有没有跟易淮先说这事,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沈蒽柔就回了句说已经跟易淮先说了,但是具体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温颜也没说什么了,没再问她。 她也知道沈蒽柔为难,这事已经不是钱那么简单了,要是钱能解决,周缪也不会让她通过沈蒽柔请易淮先帮这个忙。 周缪还在感慨,没想到易淮先也有这么一天,这沈蒽柔的出现很及时。 第一百一十九章 烫伤 要是没有这沈蒽柔,他可能也不能像现在一样牵制易淮先。 也还算好,这次星河湾的项目有易淮先跟张炎谈,周缪也总算可以松了口气了。 温颜说沈蒽柔都已经开了这个口了,那么接下来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至于温颜也不是第一次被周缪凌虐了,之前也发生过,次数多到她已经算不过来了,只要周缪心情不好,就会朝她撒气。 撒气的方式有很多种,一般都是语言上羞辱她,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缪直接动手了。 周缪这个人其实挺变态的。 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衣冠楚楚的模样,对外俨然一副正经商人的做派,但其实骨子里就是个禽兽。 温颜是上高中那会遇到的周缪,她当时以为遇到了周缪,以为遇到了好心人,他说会资助她上完大学,也会给她的奶奶找医院治病,只要她乖乖听他的话,做个好学生乖女孩,他就会一直照顾她。 现在想来,那都是她梦魇的开始,而且这个梦魇会伴随她一生,挥之不去。 温颜心底里挺恨周缪的,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周缪就是个披着羊皮的恶狼。 至于周寻,和他哥是一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温颜现在知道自己深陷进去了,一时半会抽不了身,还得帮周缪做事,每当想到这一点,她就恨不得杀了周缪。 杀人也是要偿命的,她也就只敢想想,不会真的冲动去杀人的。 何况,周缪也有把柄在她手上,要等到合适的实际她才能拿出来。 …… 沈蒽柔这天在学校上课接到了一通电话,接了之后听到了一道很熟悉的女声,但是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那是谁,还是等对方主动告知了身份,她才知道那人是谁。 是沈渭北的母亲,她以前要喊一声婶婶的。 沈渭北的母亲提出要见她一面,有点事情想问她。 沈蒽柔拒绝了,说不是很方便,而且她还在上课,要不是老师走开了一会,她也不会接这通电话。 沈渭北母亲说:“我知道你会拒绝,不过你要是不想事情搞大的话,还是出来一趟吧,毕竟以前亲戚一场,我也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沈蒽柔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我在上课。” “你为什么不敢见我?是心虚了么?沈蒽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劝你还是出来一下比较好,我也没有其他恶意,只是想跟你聊一点小事,既然你现在在上课,那中午我再来找你,就这样说好了。” 这说话风格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变化。 她来找自己,多半是因为沈渭北的事情。 大概是知道了沈渭北来找过她。 沈蒽柔心里有了猜测,但是也不太确定,而沈渭北的母亲已经说了中午会来找她,那她不见也不行了。 她也只能答应下来,说在学校附近的餐厅见面好了。 沈渭北之前来找过她那么多次,她其实那会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她倒也不是害怕和不安,就只是有些不太想和沈家人接触。 也因为如此,她才那么抗拒和沈渭北来往,更不会接受他的好。 这几天温颜没来上课,沈蒽柔就自己走,虽然有时候难免会和陈禹撞上,毕竟是在班里,陈禹也不敢乱来,就没什么事,风平浪静的,就是班里这几天又开始传宋倩和陈禹在一块的事了,只是这事沈蒽柔没有在意,也不关心。 沈渭北的母亲很快就到了餐厅,正是饭点,这间餐厅又在学校附近,很多江大的学生来这吃饭。 沈蒽柔挑了一个相对于比较僻静的地方,沈渭北母亲对此还有点意见,说:“你怎么不上楼要个包间雅座什么的,怎么坐在大厅。” 沈蒽柔出于礼貌还是喊了一声沈阿姨,而后解释说:“都满了,这里也还可以,没那么吵。” “算了,我也不是来和你吃饭的,我就长话短说,直接跟你说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见我儿子了,你也知道沈凯东和赵欣夏夫妻俩什么脾气,他们俩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怕再这样下去,渭北会被你拖累。”沈渭北母亲也是直肠子,这些话是当着沈蒽柔的面直接说了。 沈蒽柔认认真真听她说完,面色如常,说:“好。” 她答应的太干脆了,这跟沈渭北母亲一开始预料的不一样,虽然了解她是什么性格的人,但是人都是会变的,她还以为沈蒽柔会拿这事做点什么文章,现在看下来,她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你答应这么干脆,难道没有其他话要跟我说的?”沈渭北的母亲也在打量沈蒽柔的表情,一段时间不见,她更瘦了,精气神尚可,身上穿的一眼看出来不是什么好牌子,布料差劲的很,也就是她年轻,模样好,这种衣服才勉勉强强入得了眼。 沈渭北母亲以前做服装设计的,她对衣服款式布料要求很高,以前也给沈蒽柔特地设计过衣服,现在回忆起来,沈渭北母亲只觉得是白费劲,早知道沈蒽柔不是沈家人,她也不会做这么多事情,更不会让自己儿子跟她来往。 现在好了,儿子只惦记她这个表妹,不认现在家里头的那个叫沈雅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孽报应到他们身上来了。 “没有。”沈蒽柔干脆说道,她的确没有什么话要跟沈渭北母亲说的。 “那你以后别跟我儿子来往,他马上要毕业了,我不希望你影响或者干涉到他的前途,他也不会是你表哥,你不是他表妹,以后你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并且,再让我发现你们有联系,别怪我不客气。”沈渭北母亲故意提高了嗓门警告她。 沈蒽柔表现的很淡定,也没有生气,她不是会情绪化的人,之前经历那么多事情,她多少学会了面对各种事情的时候要冷静思考,现在就是如此。 “阿姨,出于礼貌我喊您一声阿姨,您刚才说的那些,您可以放心的。我不会联系他,也不会找他,我答应的事情会做到的。” “最好是这样,当初就是我们看走了眼,真以为你是沈家人,结果呢,现在看起来才知道为什么你跟沈凯东和赵欣夏为什么一点都不像,都不是亲生的,你也记得你真正的母亲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她,你才会遭受这么多白眼,你心里也不用怪我跟你说这么多,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怎么勉强,都是徒劳。” 沈渭北母亲说完从钱夹里拿出两张现金扔在桌上,非常嫌弃似的看了一眼沈蒽柔,然后漠然转身离开,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沈蒽柔长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她也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就这样吧,沈家对她来说,都成了过去了。 但是沈渭北母亲又折了回来,沈蒽柔还没走,她来都来了,不好意思坐在这这么久只喝了杯白开水,所以她点了餐,刚好午饭时间,吃了饭再走,刚点完了一个排骨面,还没上,沈渭北的母亲就折了回来。 “你怎么还没走?”沈渭北母亲问她。 沈蒽柔怔了一下,说:“阿姨,还有什么事么?” 沈渭北的母亲笑了笑,那笑容充满不太友善,说:“其实你也不用昧着良心喊我一声阿姨,我差点忘记了,我还有件事没跟你说。” 紧接着,沈渭北的母亲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女士钱夹,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说:“渭北担心你现在日子过的不好,我看你穿的这身衣服就能看出来,其实也不是外面说你过得很好,好歹曾经也是亲戚,认识那么多年,于情于理,我也不能对你太坏,这钱呢是我单独给你的。” “你也不用感觉到压力,钱呢也是直接给你的,看你过得也不是那么好,这钱给你的,要不是渭北担心你,这钱也算是让你以后远离渭北的。” 沈蒽柔没想到她会直接拿银行卡给她,她紧了紧手指,指甲抠进掌心里,她很清醒,说:“阿姨,这钱我不需要,至于我的事,我也跟表、沈渭北说过,我不需要钱。” “你不需要钱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这钱呢还是得给你的,你要是不收,也是你的事,卡就放在这了。”沈渭北母亲站直了腰,“我也是知道你什么情况的,女人还是得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再过几年你年老色衰,男人要是喜新厌旧,到那会,你都不知道上哪里哭。” 沈渭北母亲所说的话,沈蒽柔都明白,说:“阿姨,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我不担心,那卡我是不会收的,虽然我是没什么钱,但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生活还是过得下去的,没有什么困难。 而且沈家的钱,她的确不能再收了。 沈渭北母亲冷笑了声,说:“你还装什么,这钱呢我劝你还是收下的好,不要到时候后悔,也没有什么后悔药给你吃。” 沈蒽柔站了起来,态度坚定,没有犹豫,没有收那卡。 也就在这会,有服务员拿着滚烫的茶壶走过来,沈渭北母亲看沈蒽柔站起来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和服务员直接撞了上去,避不开,服务员没拿稳茶壶就掉了地上,洒了一地的热水,那热水也溅到了沈渭北母亲身上。 虽然是冬天,穿的衣服多,但是沈渭北母亲穿了裙子的,刚才走进来把呢子外套脱掉了,这下被热水溅到了腿和手臂的位置,沈渭北母亲立刻尖叫弹开,直说烫。 这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服务员都反应不过来,而沈渭北母亲已经摔在了地上,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而现场也一片狼藉,餐厅的经理都注意到了这边,赶紧走了过来。 沈蒽柔看到沈渭北母亲已经倒在地上了,她赶紧问服务员有没有矿泉水,赶紧拿矿泉水过来。 这会有其他服务员听到沈蒽柔的声音赶紧去拿了矿泉水,还是冷的,也知道拿来是要做什么的,便赶紧打开瓶盖倒在了沈渭北母亲被烫伤的地方上,紧急处理。 沈蒽柔拨打了120的电话,因为看沈渭北母亲的情况似乎很严重,也不知道被热水烫到了哪里,直接倒在地上哀嚎了。 沈蒽柔想看沈渭北母亲具体是烫到了哪里,一靠近,就被沈渭北母亲打了手,不让她靠近,说她想害人,又骂她。 骂人的力气还是有的,尤其是骂沈蒽柔。 很快救护车到了,把人直接送去了医院。 沈蒽柔想了想,还是跟着去了医院,而且也联系了沈渭北,毕竟是认识一场,她不能袖手旁观,就当她是多管闲事了。 到了医院,沈渭北母亲立刻被送进医院处理被烫伤的地方,沈蒽柔在走廊上等了会,沈渭北就来医院了。 沈渭北第一个担心的是沈蒽柔,上上下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他着急赶过来,额头上都是汗。 现在还没到夏天,出这么多汗,可见他有多着急。 “我没事,现在阿姨在里面处理伤口,有医生在,你进去看看吧。” 沈渭北看了下诊室门口,又看她,说:“那你在这等我,我看看我妈什么情况,蒽柔,你等我。” 沈蒽柔没有答应要等他,看他进了病房,她就走了。 这件事也不是她造成的,她也不是很怕,主要是怕沈渭北的母亲等会出来看到她在会不高兴,毕竟沈家人现在都不喜欢她,也都不想看到她出现,那她还是保持点距离好了,所以就先走了。 沈渭北都来了,那她也不用操心了。 经过医生的检查和处理,沈渭北的母亲也没什么大碍了,她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主要是小腿被泼到了热水,造成了局部烫伤,现在经过处理,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算是太严重,好好养着还是可以痊愈的。 也因为如此,沈渭北母亲气急败坏的,看到自己儿子来了就忍不住说:“那个沈蒽柔简直没良心,不是人,就是祸害,儿子,你以后离她远点,不要再去找她了,要不是她,我也不会遭这种罪。” 沈渭北听到这话心烦意乱的,说:“又不是她泼你的,你受伤跟她也没关系,干嘛这样说她?” “你还护着她?儿子,现在受伤的是你妈妈,你怎么还护着外人?”沈渭北母亲想到刚才的事就生气,而且自己儿子还这样护着她,帮她说话。 沈渭北说:“我都知道了,她都跟我说了,那是你不小心撞到了服务员,服务员没拿稳,那水壶才掉了下来,好了,妈,你先好好休息,不说这事了。” “不行,你得答应我,以后都不能再去见她!”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块?”沈渭北这一问,沈渭北母亲就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这个说辞,声音也就小了下来,岔开话题,说:“我去那吃饭不行么,刚好就遇到了沈蒽柔,要是知道她在那,我也不会去那吃饭。” 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看着他,明显就是在说谎。 “吃饭?妈,你确定么?”沈渭北脸色黑了下来,并不好看。 “行了,我说这么多你还不是要护着她,反正你心里只有那个沈蒽柔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随你了。打电话让你爸爸来接我,我也不指望你了。” “又来这招,有完么?”沈渭北都烦了,他转身就走出诊室,但是沈蒽柔都已经不在了,似乎是走了,沈渭北也不意外,又给沈蒽柔打电话,但是没接。 沈渭北母亲烫伤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沈凯东和赵欣夏夫妻俩的耳朵里,其实是沈渭北母亲打电话跟赵欣夏抱怨,也说了很多沈蒽柔的不是。 赵欣夏挂了电话非常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大概是知道沈渭北母亲烫伤的事是怎么来的,要说是沈蒽柔的锅也不全是。 沈雅这会刚回到家,看到赵欣夏在沙发上坐着,立刻甜甜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 赵欣夏听到声音回过神,说:“学校没课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没课,不过下午倒是有篮球赛,我要去做裁判,回来换衣服。” “你怎么做起了裁判?你会打篮球?” “打到不会,但是爱好,也懂规则,我也需要多认识点便宜,所以主动报名做裁判。”沈雅笑容也是甜甜的,依偎在赵欣夏怀里。 到底是亲生女儿,赵欣夏想到这里,就非常疼她。 “那你不累吗?” “不累,还好,我们下午的篮球赛跟江大的篮球校队比,妈妈,你要不要来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掺和了,而且下午还有事情,你婶婶烫伤了,我还得去看你婶婶。” “是渭北表哥的妈妈吗?” “对。” “烫伤了?怎么会烫伤了?” “这事说来也挺离谱的,这不,你婶婶刚才才打电话来说了这事,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小孩子,就别操心了。不是说下午还有比赛么,赶紧休息会,下午我送你去学校。” “好,谢谢妈妈。”看赵欣夏这表情不是很想聊,沈雅也不追问了,就上楼了。 下午的篮球赛是两所学校的联谊赛,沈雅虽然是大专的,但是她那学校是挂名在江大下面的,也算还不错的,所以比赛就和江大的一起了,两所学校距离也近,沈雅也是通过了一些关系,才做了这个友谊赛的裁判。 沈雅在学校还是挺高调的,出手阔绰,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牌子,一看就有来头,非富则贵,也因为如此,巴结她的人还挺多。 第一百二十章 医院 沈雅从小就是混社会的,很多道理她都明白,而在沈家夫妇面前,她是在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假象。 社会上的一些道理和规则,沈雅比谁都清楚,她可不傻,也不是傻白甜来着,自打去了学校后,她有意无意的跟身边同学透露她的家庭背景。 时间一久了,自然会有一些拥簇者拥着她,众星捧月般跟在她身边,很快,她的名气就传开了,渐渐也有了一点知名度。 沈雅其实长得不算好看的那种,五官还算端正,但不惊艳,化了妆还好看点,但是身材的确是拉胯了,还有点o型腿。 沈雅对自己的身材非常不满意,也因为如此,她还是报健身班健身的,毕竟有钱了,也要学会享受生活了。 下午,趁赵欣夏送沈雅去学校路上,沈雅观察赵欣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就试探性说了想报个健身班,她想健身,感觉体能有点差。 “上周我们考体育的时候,我是倒数几名,体能太差了,跟不上去,老师让我多练练,但是我也不是住宿,没办法在学校操场运动,妈妈,您看下我可以报个健身班吗?这样也能改善我的身形。” 沈雅故意嗲嗲的说,反正她撒娇,赵欣夏是吃这一套的。 赵欣夏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说可以,还问她有没有想要报什么班,要是没有,她来安排。 沈雅说:“我查了一下资料好像瑜伽健身都可以。” “但是就怕你去健身没时间看书了,这事我还得问你爸爸,其实我是觉得你目前还是学习要紧,等学习跟上来了,等以后有时间再锻炼形体,这也不算晚。” 赵欣夏大概是没觉得沈雅哪里不好看,毕竟她之前在陈家受了那么多苦,外形条件没那么好也很正常,但这些都不是要紧的,还是学习的事比较重要。 沈雅听这话就知道没戏了,心理骂了句粗,有点不爽了,但是又不好发作,表面上还得迎合赵欣夏说好,“妈妈说的对,我也觉得学习重要,那就听妈妈的吧,我先把学习跟上,这些事以后再说。” “恩,乖,等你学习跟上来了,妈妈以后陪你一块。” 沈雅心里又是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差点没掩饰好情绪。 “对了,妈妈,怎么婶婶会忽然烫伤了,怎么这么突然?严重吗?”沈雅又想起了这事,顺便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就腿烫到了一点,说是出去吃饭,遇到了沈蒽柔,发生了点口角,不小心撞到了开水壶,就被烫到了。” “是遇到蒽柔姐了?”她现在当着赵欣夏的面还是喊沈蒽柔为姐的,这样显得她比较善良,要是做出一副恶毒的嘴脸,大概会让赵欣夏想多。 “恩。”赵欣夏也不想多聊,很快转移话题,问她最近在学校的事情,又问她零花钱够不够花,要是不够,她会让人往她卡里打钱。 钱呢是越多越好的,这也是沈雅希望的,但是她也不能太贪心,以免赵欣夏有意见。 这沈凯东和赵欣夏虽然是她亲生父母,看起来很大方的样子,但是在钱的事情上其实不是很大方的,沈雅当初还以为做什么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应该是衣食无忧,伸手就有钱的,这零花钱怎么着都是六七位数的,尤其是像沈家这种家庭,随随便便给个几十万应该是小数目。 但是现实里的沈家可不是这样的。 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也就几万块,并不多,而赵欣夏还会问她钱都花哪里去了,次数多了,沈雅也不耐烦了,为什么沈家要抓着她这点零花钱不放,不就几万块而已么,至于每次都要问一下怎么花的么。 在沈家待久了,沈雅对赵欣夏也有了很大的不满,这老女人就是看起来事事为她好,为她考虑,但实际上把她当成第二个沈蒽柔了。 怪不得沈蒽柔看起来那么乖,原来是这种父母培养的,那怪不得得乖了。 沈雅不喜欢这种生活,这跟她想的有钱人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她很烦,现在恨不得当初和易淮先好的是她。 毕竟对待父母和男朋友是不一样的。 她可以理直气壮跟男朋友要钱,而不是跟这种父母你来我往的搞迂回战术,烦得很。 转而一想,她是没想到她这个婶婶出个门吃饭还能遇到沈蒽柔,她怎么就遇不到一次,清净的日子过久了,她也想找沈蒽柔麻烦,毕竟是这个沈蒽柔抢走了她的未婚夫,还让她遭受了一些委屈。 易家公开和沈家取消婚事的事传开后,她这个真的千金小姐自然也受到了一些波及,外界说是易淮先不收来路不明的千金小姐,即便是真千金又怎么样,又不是从小在沈家长大的,身上无形之中流露出一股穷酸的气息。 这话就是在讽刺沈雅从小长大的环境,说她即便当了凤凰也只是一只穷酸的矮脚凤,成不了什么气候,学历没有,长相没有,气质更没有了,就有沈家的家世又怎么样,娶了她,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带出去还丢面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 这些话,都是沈凯东和找信息带她出去参加一些活动她听到别人议论的。 听到别人议论的那会的确是不高兴,可转而想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易家不要她,不就是嫌弃她从小长大的环境不是沈家么。 她的确也没学历,肯定没沈蒽柔厉害。 沈蒽柔抢了她的一切,她肯定也是要把这些都抢回来的。 她得忍住,迟早有一天,能抢回来的。 今天下午那场篮球赛,正是因为跟江大沾点关系,她才主动去做什么裁判的,要不然,她可不想浪费这时间。 她之前也去过几次江大,但是没认识几个人,也不知道沈蒽柔在哪里,也不知道沈蒽柔在学校是什么情况。 她挺烦的,也不甘心。 不能让沈蒽柔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她还能高高兴兴过她的小日子。 下午的篮球赛是两个学校之间的友谊赛,点到为止。 沈雅的视线一直在江大篮球校队上,对自己本校的并不关心。 来看比赛的人还挺多,女生更多,围在了外围一圈,都是女生,还有人在喊一个男生的名字,叫什么周寻的。 沈雅不想注意也不行,等她看到那周寻是谁之后,有点心动了,长得还可以,但是嘛,不是她喜欢的款,跟易淮先比起来还差了点,但是再过几年就未必了。 她很快就有了目标,就是这个周寻了。 等比赛结束了,她去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才知道周寻是个名人,有钱,家世好,是江大建筑系的,跟沈蒽柔是一个专业,这点让她有点意外。 想要接近周寻也有困难。 而沈雅胆子也大,等比赛结束了她也不会帮忙收拾东西,直接去找周寻了,直接大胆问他要微信。 沈雅是脱了裁判服的,扎了个马尾,化了个妆,看起来还算青春。 周寻瞥了她一眼,对她毫无兴趣,甚至不想搭理她,拿了矿泉水转身就要走。 沈雅跟了上去,适应他的速度,一边问:“别这么小气嘛,认识一下,听说你是建筑系的,那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那人叫沈蒽柔,是个女生,知道吗?” 周寻一顿,停了下来,露出狐疑的眼神,终于开口说话了,问她:“你是哪位?” “我叫沈雅,沈蒽柔是我姐姐,但是吧,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你认识?” 沈雅看得出来他是认识沈蒽柔的。 这就巧了不是。 沈雅说:“你i认识她,对么?” 周寻没说话,过了会,说:“我怎么不知道她有妹妹。” “这事有点复杂,你想听么?想的话我可以跟你说。” 周寻还在想的时候,忽然笑了笑,说:“行啊,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可以呀。” 这正如她所愿。 …… 他们俩去学校附近的咖啡馆了,周寻随便点了杯拿铁,其他的不爱喝,而沈雅则要了杯蓝山,两个人坐了下来,面对面着,周寻看着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会,说:“说吧,你想说什么。” 沈雅托着腮,咧嘴笑了笑,她今天出来之前特地化了妆的,精心打扮过的,其实没想到这么快会有进展,还挺意外的,不过这个意外她还是很高兴的。 “你是我姐姐的同学还是?”沈雅不着急切入主题。 周寻冷笑了一声,说:“你们俩真是姐妹?怎么长得还不像,而且你对她的事还不了解?” “我们俩的确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姐妹,不过我的确喊她一声姐姐的,我叫沈雅,她叫沈蒽柔,在没有回家之前,她是我爸爸妈妈的女儿,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关于沈家的事?” 周寻挑眉:“听说了。所以你就是那个后来被认回去的真千金小姐?” 这都不算秘密了,他们这个圈子都知道的事了。 周寻不太在意这些八卦的,他就只是听说了,也是听周母说的。 周母在家没事,经常会约朋友一块打麻将,这麻将也是好东西,很多事情自然也就在麻将的时候提起来了。 周寻偶尔回家吃饭,周母跟他没什么话题的时候就会聊这些八卦,他就算是不想听也不行了。 沈雅说:“恩,我也没机会和蒽柔姐说上几句话就没怎么来往了,我也没她手机号码,父母也不愿意我和她来往,可我想想也不能这样子,毕竟也是我姐姐,所以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点担心她过得不是很好。” 周寻又呵了一声,说:“你倒是挺关心她,还来看她过得好不好。”这话说出去骗骗其他不知情的人倒还好,可是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他可不信。 面前这女人看起来跟老实善良一点都不搭边,妆容花里胡哨的,身上穿的更是如此,还露出大腿,这种打扮,可不符合她的人设。 “其实呢出了这事也不能都算是她的错,这事跟她也没太直接关系,又不是她愿意让这种事发生的,我后来想想也理解,反正我也回家了,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了。所以我才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忙的肯定也会帮她的。” “我这不知道你也是建筑系的,所以才来找你打听。” 周寻拿了支烟点燃抽了起来,说:“你跟我说这么多,你要做什么?要她的联系方式还是想见她?” “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给我她的联系方式,这样我也可以直接联系她了。”沈雅说。 “行,那我给你她的联系方式,你去找她就知道了。”周寻拿出手机翻了翻,报了一个手机号码,说:“我不是她同学,但是刚好,我认识她,她的电话你自己去联系吧。再见。” 周寻也不想趟这趟水,他之前就被周缪警告过了,别去掺和沈蒽柔的事了,而且他之前对沈蒽柔做的那事,现在易淮先还记得,要是易淮先要翻旧账,那就麻烦了。 他有自知之明,何况他最近心情不佳,不想惹麻烦,就想清静点,谁知道他跑来打个篮球还能碰见沈家的真千金? 有点好笑。 …… 沈雅要到了沈蒽柔的联系方式却不着急联系。 而这个周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都说是得不到的就越是骚动。 她觉得这个周寻还挺有个性的,有点狂妄,自傲,说话口吻也是拽拽的,没把人放眼里的感觉,说白了就是年轻气盛。 她隐隐觉得这种男人还是挺好玩的。 既然今天有了进展,那她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 医院里。 沈渭北的母亲看赵欣夏来了就跟她抱怨起了沈蒽柔的不是。 “这个沈蒽柔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歹毒的,我居然被她算计进去了,这要不是我躲得快,这开水直接泼我脸上来了。” 沈渭北的母亲腿上被烫伤的地方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水泡还没破,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即便上了药,也没这么快好。 而沈渭北也在病房照顾着,拿了一个苹果在削,听到母亲一个劲说沈蒽柔的不是,他有点意见,但是一直忍着没有发作,毕竟有其他人在,而母亲也的确是受伤了。 赵欣夏安抚了一阵,又问她怎么会遇到沈蒽柔。 这…… 沈渭北母亲肯定是不会说她是去找沈蒽柔,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没说很明白,当然了,这也瞒不住赵欣夏,赵欣夏顿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怎么这么巧呢。 “这个沈蒽柔太不像话了,你都不知道,昨天她送我来医院,还一副不情愿的态度,医药费的钱没给就走了,也不说一句道歉,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 赵欣夏赔笑道:“她真是这样的?那你不能这样就算了,要找她说清楚,要不然报警也行。” “报警也不至于,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是沈家人了,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计较了。” 赵欣夏笑而不语,没有说什么。 赵欣夏又问沈渭北,说:“渭北,你不是也要回学校了么?怎么还没回去?” “过段时间回去。” “是怎么了吗?” “没事,现在我妈这样,我也不放心回学校,等我妈好点了再回去,反正也不着急。” “那你请这么久的假没关系吗?不会影响毕业么?” “不会,考试没问题就好了,我也有复习,不会耽误学习。” “那这就好了,可不能耽误学习,毕竟你也要毕业了,这可是头等大事。” 赵欣夏又坐了会就走了,沈渭北去送了下,迟疑了会,还是跟赵欣夏说:“刚才我妈说的,婶婶你别当真。蒽柔不会做那种事,我也了解过,是她碰倒了服务员,服务员当时拿着茶壶,没注意就碰倒了。” 沈渭北没当着母亲的面说,也是不想和母亲吵架了。 赵欣夏叹了口气,说:“恩,没事,你多照顾她,这伤可大可小,要注意点。” 赵欣夏都不想再听到这人的名字了,但是沈蒽柔这三个字还是时不时的出现,她心里头很不舒服。 沈渭北回到病房,母亲躺在床上,脸色黑沉沉的,说:“刚才你什么脸色?当着赵欣夏的面不想给我台阶下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不对,我被烫伤不是沈蒽柔的问题,是我自己导致的?” 沈渭北叹了口气,说:“妈,能不能不吵架了,你好好休息,养身体,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聊。” “你也知道我需要好好休息,那你能不能不要气我?你到底是要表妹还是要你的家里人?刚才当着赵欣夏的面我这也是帮你说话啊,要是让他们知道咱们还跟沈蒽柔来往,这算什么,现在你爸的公司已经不好过了,你还要看我们一家人倒霉才肯罢休吗?” “让你回学校不肯,现在我又住院了,家里只剩下你爸爸了。” 沈渭北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等我毕业找工作一切,以后我来养你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 嗯哼 病房里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沉默以对。 沈渭北继续削苹果,垂着眸,没有看母亲是什么表情,他今天沉默一天了,没怎么说话,也是不想和母亲起争执。 沈渭北的母亲叫张慧慧,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沈蒽柔这件事情上就变得特别不可理喻,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对沈蒽柔有成见,刚好现在就爆发了。 沈渭北削好了苹果就拿给她吃,但是张慧慧不接,说:“苹果我不吃了,只要你能听妈妈的话,妈妈不要求你做什么,也不需要你赚钱贴补家里,说实话,家里不缺你那点工资,我们要的是什么,你也很清楚,但是现在你因为一个沈蒽柔,跟家里闹这么大的矛盾。” “说实话,妈妈觉得很寒心,是真的寒心。” “辛辛苦苦培养你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我和你爸爸耗尽了多少心血,可你想要一个小表妹而耽误自己的前途,你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 沈渭北沉默听着,把苹果放在了桌子上,慢条斯理抽了几张纸巾擦手,他也没反驳张慧慧的话。 张慧慧看他不说话,就追问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跟妈妈说,如果你坚持己见,也让妈妈死心,我也不强求你了,到时候你毕业找工作妈妈也不干涉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慧慧说:“就当我白养你了。” 沈渭北叹了口气,说:“妈,能不能不说这些话,我担心蒽柔,关心她,这哪里不对了?我和她从小就认识,我也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难道因为她不是沈家人,我就和她老死不来往了?” “妈,你以前也很疼她的,每年压岁钱你给她给的最多,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蒽柔现在没了沈家,她没有经济来源,学费生活费都要钱,何况她这个专业动不动写生外出做设计,她怎么养活得了自己?” 沈渭北无法理解,他母亲以前也是很喜欢沈蒽柔的,经常夸她,难道就因为她不再是沈家人,身上流的不是沈家血?那这么多年的感情呢?这就什么都不是了么? 沈渭北在意的就是这个点。 “你担心她干什么,她有靠山,有易淮先,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操心。她怎么会记得你这么一个所谓的表哥?你们根本没有关系,你何必去操心她?你能不能考虑下自己,考虑下你家里人?” 沈渭北抓了把头发,觉得很烦躁,叹了口气,不想继续聊了,而是说:“妈,在这件事情上我想我们永远没办法互相理解,学校的事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耽误毕业也不会耽误我的学业,这点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妈,我也实话跟你说,我担心蒽柔是因为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她当成我妹妹,她现在不想跟我来往,那是因为她怕沈家知道我和她来往,会连累我,她怕我被别人议论。这么多年,我不了解她吗?” 沈渭北也是后面才知道沈蒽柔的用意,她说不想再跟他来往,就是怕沈家知道会连累她。 沈渭北想到之前沈蒽柔的态度,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不高兴也陷入自我怀疑,为什么她跟变了个人一样,后来才想清楚过来,沈蒽柔就是怕自己的事情影响和连累到他,所以才不想和他走那么近。 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沈蒽柔恨沈家人,所以连同他一起恨了,但那样明显就不是她的行事作风,他也是后来才想清楚,沈蒽柔是不会恨他的。 不恨,就远离。 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她被沈家退学的时候,也没给他打过电话,更没有求他帮忙,不就说明了她遇到再多困难,也不会来找他。 这么多的事情加起来,沈渭北更没办法坐视不管了,他就是想保护好她,她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想到他,他也会帮她,也会照顾她,这都是因为他始终是把她当成亲表妹看待的。 母亲对沈蒽柔的看法都是错的,他一时半会也没法纠正母亲对沈蒽柔不好的看法,导致母亲对她偏见这么深。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易淮先是抱着玩玩的心情对沈蒽柔,这要是哪一天易淮先不想继续了,那沈蒽柔怎么办? 他担心的就是沈蒽柔的前途,未来,他一直是以她哥哥的身份角度想这件事情,他想的会更多。 “她不是你妹妹,即便真要说有妹妹那也是沈雅,明白么?你别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这跟你没关系,我也说了,她日子好得很,不需要你关心,你明白吗?易淮先再怎么样也不会亏待她,那是易家,易家要是不要她,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护着她?” “你也还只是个学生,你有什么能力跟人家比,就算你要沈蒽柔离开易家也好,你拿什么保障她以后的生活,你不觉得她会恨你吗?那是易家,不是别人。” “这要是让易淮先知道你一直在骚扰沈蒽柔,者一怒之下要是私底下报复咱们家的公司怎么办?你爸爸现在就这么一家公司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渭北刚想说话,他父亲来了,推开病房的门就走了进来。 “爸。” 沈明东来了之后,张慧慧没再说沈蒽柔的事,再提也没什么意义,提了也会不高兴。 沈明东是刚从公司来的,路上买了点张慧慧喜欢吃的水果,他还不知道张慧慧这腿是怎么烫伤的,就知道她住院了,他这不是公司太忙了,所以现在才有时间过来。 “怎么伤成这样了?这么不小心吗?” 沈渭北没说话,站在一旁,沈明东看到他就来气,还不是因为他延迟了返校时间,开学了还不回学校,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说了他,他还不听,沈明东也就懒得说了。 张慧慧说:“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你也别担心了,要是公司忙,你也不用特地来这么一趟,耽误了工作可不好,而且不是有渭北在照顾我么,没关系,这就一点小伤,不碍事。” 沈明东也没多疑,说:“没事就好,这伤估计得养一段时间了,也好,渭北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公司还顺利吗?没出什么问题吧?” 之前沈明东的公司有个项目也出了问题,沈明东因为这事大动肝火,这段时间加班加点也是在忙这事,所以心情不太好,也就懒得搭理沈渭北了。 “没事,小问题,都解决了。”沈明东又看了沈渭北一眼,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学校?都要毕业了,你就不怕最后的关键时间出什么乱子么?” “没事,没什么事,也不用上课了,回去就考试而已,我也有复习,不耽误考试。” “那要学校给你干什么,又何必花那么多功夫送你出国念书。” 沈明东随意怼了他几句,沈渭北也没说话,沈明东继续说:“你这么有能耐,别花我的钱,要我的钱养你念书,你毕业找工作也自己想办法,别说我没提前跟你说。” 这话就严重了。 张慧慧赶紧打圆场,不让沈明东说话,然后就让沈渭北先回家休息去,她有点事单独和沈明东聊会。 沈渭北就走了,头也没回。 沈明东看他油盐不进的这副模样就来气,说:“他算什么,敢在我面前耍横,我养他这么多年,不是让他来气我的。”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儿子都大了,有点个性也是在所难免,他又不是玩具,而且因为这事我也说过他了,还不止一次,你就别来发火了,本来家里头已经够乱了,你还要骂他,等下他要是心里不舒服了,学人家离家出走怎么办。” “还离家出走?他敢?!都多大人了,一点都不成熟稳重,做事不会顾全大局,就知道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张慧慧叹了口气,深感无力,有些疲惫,不想再吵了,只想清静清静会,安安心心的养伤,她这伤她自己也知道,不能怪沈蒽柔,但要不是因为沈蒽柔,她也不会被烫伤,这烫伤即便好了也是会留疤痕的。 这个沈蒽柔,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欠了她什么。 沈渭北一心一意扑在她身上,就怕她在易家遭受什么委屈和不好的待遇,现在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沈渭北离开医院后也没回家,而是去找了章磊,章磊现在都怕了他了,他每次来都跟他打听易家的事,这易家的事他哪知道那么多,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但这沈渭北还不死心,还一个劲逮着他问。 今天这么一来,沈渭北直接问他有没有易淮先的联系方式,他需要亲自跟易淮先见一面。 章磊把他请进家里,倒了杯热茶给他,犹豫了半天,说:“这易淮先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就算是我,我也不一定能见到他,我和他家合作,都是我爸跟他接触,不是我,我就一个小跟班,跟在我爸屁股后面的。” 之前几次章磊有在饭局上遇到易淮先,但人家跟班不屑跟他说话,只是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其他时候,压根就没机会聊上几句话。 章磊说:“渭北啊,咱们俩是朋友,是兄弟,辈分相差不多,可那易淮先不是,能跟他说上话的只有我爸,我还不够格,上哪里给你找人家的联系方式去。” 沈渭北说:“章叔的电话多少,我问章叔要。” “你疯了吧,我爸肯定不会给你的,你别想了。我跟你说,你就别钻牛角尖了,这钻了也没什么意思,现在沈蒽柔跟着人家真过得挺好的,你不知道么?易淮先去年还跑江大任职上课上了一学期,还是建筑系,你知道是为什么么?是因为沈蒽柔。” 沈渭北忽地陷入了沉默,这事的确超出他的预料了。 “教的是沈蒽柔?” “对,就是这么巧。是吧,这可不是巧么。但是我可不信,肯定是易淮先为了追沈蒽柔跑去人家学校教书了,这不就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看着易淮先对沈蒽柔还是挺上心的,我觉得你就不要担心沈蒽柔了,她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章磊其实也觉得易淮先因为一个女人跑去江大做老师这事本身就不可思议,不过想想也是可能的,有的男人为了追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实际上我们都觉得你不用操心,为什么,因为这沈蒽柔跟了易淮先也不吃亏,而且她也是心甘情愿跟着易淮先的,当初被沈家人退学那会,是易家出面帮她,就冲这个,你也不用担心。” 沈渭北听不下去了,说:“你也觉得易淮先对她很好?你能保证易淮先以后都不会欺负她?” “渭北,我是真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没必要上纲上线,你完全也可以看到沈蒽柔现在过得怎么样,什么都不愁,易家对她不好吗?目前来说,我看到的就是很好。” 章磊这段时间帮沈渭北打听易家的事,也是心累得不行,要是换做别人,他才不会花心思帮这个忙,可现在沈渭北还在死胡同里,根本走不出来。 所以他怎么说都没用。 “既然你不肯帮忙,那我另外想办法。”说着,沈渭北就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章磊都被他这种偏执的模样吓到了,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赶紧跟了上去,劝说他。 …… 易淮先这天有个项目要谈,又是一个饭局,人不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回到国内就是这样,有些应酬是要一块吃饭的,他有些是可以拒掉的,但是有一些还是需要出席的。 他也不是全然可以自由自在,只不过相较于一些名气没他这么大的建筑师来说,其实是自由了不少,何况他自己开公司开事务所,有些人脉关系也是需要经营的。 这就是躲不掉的。 而这顿饭局,居然有童教授去年介绍给他认识的一个人,叫布鲁斯的。 布鲁斯明显还记得易淮先,但是易淮先对他的印象不深,很淡,并且要不是布鲁斯提到了童教授,易淮先都想不起来他见过这个人。 布鲁斯还开玩笑说他贵人事忙,连他都不记得了。 说着就有其他人过来打招呼,易淮先就走开了,没有再和那个布鲁斯聊。 非常商业的饭局,来的人都是精英,饭桌上聊的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大家伙都很防备着,都怕说错话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信息,倒是布鲁斯游刃有余的,和其他人喝酒聊天,气氛融洽,非常和谐。 易淮先比较喜欢清静点的,也不太主动和别人打招呼,他是来谈项目的,但是人家的侧重点不是项目上,而是人际关系上,当然了,话题难免会提到了星河湾,这个项目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而星河湾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也都以为这事很平常,只是没想到,会停工这么久。 这里面其中也有一两个和周缪也合作过的,他们也知道周缪是什么人,合作了一次之后就不怎么来往了,不来往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呢大家也不会随随便便说出来,就只是旁敲侧击跟易淮先提醒,说周缪这人不老实,喜欢做点小动作,和他合作,都不安心。 易淮先其实没损失到什么,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该配合就配合,而且他对外的名声一直都没问题,再加上他父亲和家里的关系,但是也随着他父母离开这么久,已经有很多人不记得他父亲这位曾经也是一流的建筑师,倒也不是多遗憾,就只是心里头难免会有道坎,过不去。 若是没有那场意外,他父母也许还能看到他跟沈蒽柔在一起,也许还能抱到孙子,但现在都成了奢望。 …… 沈蒽柔今天状态不佳,上课走神,还打起了瞌睡,温颜还没来上课,老师又吩咐说这周末要写生,要他们都准备好东西,不过夜,就去风亭山写生,也算是一次外出集训。 他们这专业是需要经常外出写生的,隔三差五的,大家都习惯了。 班里有同学没来,老师下课之前特地交代了他们回去跟没来的同学说一声,到时候希望全班能够到齐,不要有请假的。 不过要是真生病来不了也没办法。 而沈蒽柔这学期也要开始准备考四六级了,她的英语不算特别好,尤其最近没怎么背单词,有点落下了,她又要开始重新背单词了,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很紧凑,很忙,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而易淮先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到,上课的时候手机调了静音,她下课去了趟食堂回来忘记拿手机出来了。 一边吃面条一边看书,心里头还想着给温颜发温馨,告诉她周末要出去集训的事。 打开手机一看,才看到好几通未接电话,都是易淮先打来的。 她赶紧拨了回去,有些着急,错过了易淮先的电话。 也因为着急,她吃了口面不小心咬到了辣椒,被辣到了,倒吸了口冷气。 “下课了?”而手机这边刚接通,易淮先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集训 辣味卡在了鼻腔那,蔓延到喉咙,她顾不上说话,赶紧找水喝,猛地灌了一大口,才缓过来。 喝了一大口水才缓和了点。 易淮先听到她咳嗽声,柔声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沈蒽柔缓和了点才回他的话,说:“刚才呛到了,现在没事了,我在吃晚饭。” “一个人?在宿舍么?” “恩,我打包回宿舍吃了。” “作业很多么?” “多呀,多得不得了,还有这周末要出去集训,我可能没法回去,要下周才能回去。” “去哪里集训?作业么?” “对,作业,要画寺庙什么的,全班一起的,不过夜,大概周六下午就回来。” 易淮先嗯了一声,又说:“那周六晚上不能回来?我去接你也行。” “我怕你麻烦,这样一来一回的……” 周六晚上回去也不是不行,她周日晚上回学校,也不算很麻烦,而且他们俩本来就没多少时间能够单独相处,一个月也就周末能见面,能一起吃顿饭。 而易淮先每周都会腾出时间来陪她,工作固然也重要,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没有沈蒽柔重要点,现在他们俩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来之不易的。 “没什么麻烦,我想见你。” 沈蒽柔虽然不是第一次听易淮先说这种话,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么久以来,都是易淮先对她好,她倒是显得有几分迟钝,就是没有那么热情。 就连说些情话,她也很少说,几乎是不说的,她也不好意思开那么口,而这么久,都没口头上说过她是喜欢他的。 易淮先从没说过什么,甚至不在意,对她还是很好,很上心。 好听的话也不会吝啬对她说,也没奢望得到她什么反应。 沈蒽柔挠了挠头,说:“那我周六回去吧,可能时间会比较晚,也不确定回去是几点,要是太晚了你不要等我吃饭了。” “到时候说,结束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那好。”她也不扭捏了。 至于温颜之前请她帮的忙,她很想开口问下的,但是又不好问,话到嘴边,总是问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问,就很犹豫。 两个人又简单聊了聊,聊的话题都很日常,充满生活味。 沈蒽柔和他到底不同的,她还在学校,日常都是跟学校同学有关的,他不是,他的日常是工作,其实这样两个人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能聊的一般都很少,话题不多,而沈蒽柔说的都是学校的日常,她想告诉他,她平视都做了什么。 易淮先充满耐心听她说这些事,其实还觉得挺有趣的,虽然大学生活离他很遥远了,不过听沈蒽柔说,还是有点意思的。 他也想了解她,不会说没有耐心,听她说一些很琐碎的事情也觉得有意思。 这些事是沈蒽柔之前从未想过的,而这样的易淮先,也有了烟火味,她一直都把他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看待的,她内心深处还是很崇拜他的。 崇拜是崇拜,她心里也很喜欢他,这种喜欢,倒也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 但是这种喜欢肯定是渡上了一层滤镜的。 这层滤镜她自己也知道,她可以清醒的喜欢,但不会沉沦,如果真有这一天的话,她也坦然接受所有后果,不会觉得哪里不公平,因为易淮先对她很好了,可他的好,肯定也有一天会消耗殆尽的。 沈渭北担心她被易淮先骗,怕她到时候名声也没有,人也没有了,毕竟是女生,吃亏的往往的都是女生。 她能理解沈渭北为她担心的事,但是她也解释过了,沈渭北不听,他压根就是听不进去,坚持让她离开易淮先。 能理解是理解,然而她跟易淮先之间是清清楚楚的,没有谁强迫谁,而且就算易淮先以后万一真不喜欢她了,她也不会怨恨他的,那就安静离开就好了。 温颜这时候回到宿舍,推开门进来,看到沈蒽柔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她咳了咳,说:“蒽柔,你在吃饭么?” 沈蒽柔听到温颜一声就跟易淮先说了然后挂了电话,几乎每次她室友回来,她就不和他打电话了,这多少让易淮先心里有点吃醋,他就这么见不得人么?她就这么害怕她室友知道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易淮先也挺无奈,明明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做到游刃有余的,偏偏沈蒽柔的事就不能这样,他得照顾她的心情。 沈蒽柔说:“恩,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么?” 温颜说:“看了,不过周末我去不了,我有点事,已经跟老师请假了。” “有事么?” “对,你自己去小心点。” 她不去,沈蒽柔也没说什么,既然都请假了,那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就这样算了。 而温颜的提醒其实也有深意,就是提醒她小心点宋倩和陈禹,这两人最近又走的很近,还传出了什么绯闻,具体的温颜也不是很清楚,就只是提醒她。 沈蒽柔吃完了饭继续做作业,她作业太多了,做不过来了,而温颜也在做作业,她的作业都堆积到一块了,现在作业都要补上。 尹瑜回来就问她们今年要不要考四六级,沈蒽柔说要的,尹瑜就拉着沈蒽柔说:“那我们约好每天一起背单词吧。” “我的拖延症太严重了,蒽柔,要是没有人监督或者陪我一起,我根本坚持不下来,蒽柔,我们一起复习吧,好不好?”尹瑜就怕沈蒽柔不答应,各种撒娇。 温颜沉默看着这一幕,眼神有几分失落,她心底里挺羡慕尹瑜的,什么情绪都表露在脸上,没心没肺的,性格活泼开朗,有话就说,而她这样的性格,正是温颜羡慕的。 温颜别过脸,收回视线,拿了本书继续看着。 她不想看到沈蒽柔跟尹瑜关系多好,两个人粘得多紧,她和沈蒽柔关系是好,但不是这种相处方式。 而沈蒽柔也拒接不了粘人精尹瑜,她本就心肠软,只要能帮忙的都会帮忙。 何况尹瑜没什么坏心眼,相处的不错,沈蒽柔自然也是挺喜欢尹瑜的。 沈蒽柔答应跟尹瑜一起复习了,复习时间也就只有晚上,尹瑜觉得自己不够自律,需要人监督,自然就找上了沈蒽柔,也没注意其他人的感受,她其实没想那么多。 晚上吃完饭就开始看书了,易淮先没再给她打电话发信息,似乎是怕耽误她学习。 而还在公司的易淮先其实有些挺想看看她的,也想听她声音,只是考虑到她作业应该挺多,学业繁重,他就忍住了没再打扰她。 何用看着老板一直在看手机,看了一会儿又放下,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心里忽然意识到他这是怎么了,肯定是想给沈蒽柔打电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不敢打,才反复的看手机又放下。 何用也是过来人,毕竟他可是有女朋友马上也要结婚的人了,看得出来自己老板跟沈蒽柔之间其实进展不错,而老板也是真用心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在意沈蒽柔的感受,事事都替她考虑,一到周末能把应酬推了就推了,因为要花时间陪她。 以前的易淮先可是没有假期观念的人,现在可是都会把工作排开,陪女朋友要紧。 何用不禁感慨,这老板都变得不太像他认识的那个了。 这要是以前,打死他都不信老板会有这么一天。 而易淮先今晚还要去见周缪,他约了他好久,似乎是想跟他聊聊星河湾的事。 他的用意,易淮先也猜到了,事实上,周缪要是不来找他,他也会找周缪,他还以为周缪会忍多一段时间再来找他,意外的是现在就来了,不过也在他预料内,反正迟早也会来找他的。 这顿饭局的用意周缪也不藏着掖着,等易淮先到了,开门见山就聊了这事。 “易总,这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我今晚约你出来的用意。”周缪还准备了酒,说着一边给易淮先倒酒。 易淮先不喝酒的,他拒绝了,说喝茶就行了。 周缪也不勉强,自己喝了一杯,一饮而尽,说:“易总,其实我们俩也认识这么久了,因为这个项目付出了不少精力,我是真不想看到这个项目黄掉。你说是吧,我的心情你应该也可以理解。” “我也投了不少钱,因为这个项目,一开始就找你合作,也是诚心诚意的,但是之后出这么多事情也是我没想到的。” 周缪说着又叹了口气,多少有几分世事难料的成分在。 当初找易淮先的时候,易淮先一开始没答应,因为他觉得这个项目有一些问题没解决清楚,而周缪也没说清楚,很含糊,所以他当时没有立刻答应,甚至想拒绝他的意思。 张炎说的也对的,周缪这个人心思太多了,谁知道这个项目是不是一个坑,如果是坑,那事后再反应过来也就迟了。 周缪就搬出了易淮先的父母说事,说这个项目其实也是他父母还在的时候想要做的,而这块地,之前也是他父母的,后来才到他手上。 易淮先目光悠远,勾唇着唇角笑了笑,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找过张炎。” 周缪笑了笑,说:“没错,我的确是想问的,这不是也没办法了,么,这项目一直卡着,我找了这么多关系疏通都顶不上你一句话的事。易总,这也是为了项目,都投入这么多心血了,还是需要你帮这个忙的。” “所以你让温颜来找沈蒽柔,让沈蒽柔开这个口。”因为沈蒽柔开口,他肯定不会拒绝的,周缪就是看在沈蒽柔和易淮先的关系上才让温颜找沈蒽柔的。 周缪脸色如常,也没有否认易淮先说的话,他的确是让温颜帮忙让沈蒽柔帮忙。 但这对易淮先来说,这是禁区。周缪把注意打到了沈蒽柔身上,这是他不允许的。 而温颜就是周缪的切入点,他就是看到了温颜和沈蒽柔的关系,所以才让温颜找了沈蒽柔。 既然话挑开了,周缪也没藏着掖着的,笑了一下,态度散漫的。 “你知道是你来找我,我肯定不会帮这个忙,但是沈蒽柔开这个口,就不一定了。周总,你倒是知道利用人。” 周缪说:“原来易总都知道了,那这样的话,我也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了,事到如今,咱们俩也算是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温颜和沈蒽柔是朋友,她们俩关系不错,温颜有麻烦,我想,沈小姐帮个小忙应该也说得过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也是露出真面目了,直接承认了这事就是他做的。 “周总倒是坦诚,也不否认,我还以为周总会做点其他解释,看来周总不需要解释。” “易总别生气,我这不是为这个项目考虑么,没办法,这个项目不止是我的心血,还是已故的易先生的心血,也就是您父亲的心血,毕竟当初这地皮,也是易先生费尽周折才拿到手的,我也是捡了一个便宜。” 周缪又提到了易淮先的父亲,易淮先听到这番话,挑了下眉,眼神愈发锐利起来,看着周缪。 周缪也不慌,他手头上有一些易淮先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就是拿这件事情跟易淮先做的交易。 “易总应该是想知道你父母当初发生意外的真相吧?我刚好是知道一点,之前也跟你说过了,只要星河湾的项目完成后,我就会如实告知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这就是易淮先一直想要的真相。 …… 周六的时候,天气不算好,下起了雨,即便下雨也要集训的。 温颜没来,还有一个男生没来,其他人都来了。 包括陈禹和宋倩。 他们俩上车是坐在一起的,宋倩非常粘着陈禹,其他同学看他们俩忽然走这么近,似乎是和好了?好奇亏好奇,也没人敢问他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沈蒽柔也就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就走开了。 到了地方老师让他们自己选位置画画,中午十点钟集合上寺庙吃饭,下午再画三个小时再集合回学校。 沈蒽柔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画画,而在她附近也有好几个同学,陈禹和宋倩不在这边,他们在另一个方向。 这雨还好不大,就是连绵的细雨而已,他们就打了把伞在那画。 沈蒽柔是在亭子里画的,她随便选了处景,开始画画。 而陈禹和宋倩没有画,连画架都没有摆出来,他们俩在一处大树后面,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就堂而皇之接吻起来。 是宋倩主动的,陈禹看她自己主动送上来,也没拒绝。 宋倩呢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她的经验可多了,谈的男朋友也多的是,也不差陈禹这一个。 陈禹自己其实是有女朋友的,但是这不妨碍他可以跟其他女生搅和在一起,比如对他非常上心的宋倩。 宋倩之前和他闹不和,是因为沈蒽柔,她吃沈蒽柔的醋。 这是宋倩最近才跟他说的。 他们俩不是来做作业的,而是来约会的。 吻了大概也有几分钟吧,宋倩才离开他,手还缠在他脖子上,说:“你刚才还在看沈蒽柔,怎么,还不死心啊?” 陈禹嗤笑了声:“想多了。” 语气轻蔑,不屑。 宋倩说:“那你干嘛看她,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有眼睛的,可以看到的,你别想糊弄我。” 陈禹不屑勾了下唇角,说:“别扫兴好不好,别聊这种不相关的人。” “不相关的人?真的假的,你真不在意她了?” “都说了,别提这种扫兴的人。”陈禹都不耐烦了,皱了眉了。 宋倩看他皱眉就知道他不高兴了,赶紧哄着他,说:“好了,我不提就是了,这不是之前你追过她么,我心里还是有点吃醋的,这不是你有前科么。” “吃醋,你们女人就是事多。” 宋倩也不否认,甚至引以为傲,反正女人就是这样,她要不是女人,也不会喜欢他了。 陈禹这才把画架架上,顺便帮她把画架架上了。 宋倩看在眼里,会心笑了下,拿出口红补妆,说:“你要是早点选择我不就好了,至于被那沈蒽柔耍么?” 陈禹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娴熟拿出一根叼在唇边,他拿打火机点燃,说:“还提?” 宋倩不说了,但是抢走了他唇边的烟,放在自己嘴巴里,她的口红就印在了烟头上,一圈红的。 陈禹视线落在她唇上看了一眼,没再碰那支烟,拿了画笔,沾了沾颜料,往纸上涂画了起来,他没什么参照物,也没什么心情画画,而宋倩在旁边拿了手机拍了他的背影,他还是挺好看的,在宋倩看来,她其实就是不太甘心,不懂为什么男的都喜欢沈蒽柔那款,她宋倩哪里不行了。 “你画的不错,什么时候画一张我呀。”宋倩托着腮,抽着烟,看着他。 陈禹没回头,还在起稿,说:“这还没没成型,哪里就画的不错了,你这夸的不走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上 “我对你不止走心,还走肾。”宋倩故意把尾音拖长了说。 陈禹敷衍似的嗯了一声,没吭声,继续画自己的。 “陈禹,你该不是真在老老实实做作业吧?”宋倩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红唇鲜艳欲滴,也不知道是口红的色号如此,还是因为和陈禹接过吻。 陈禹嘴唇还有点红,残留着她的口红。 他似乎没发现,宋倩也不说,看着他的侧脸,视线落在他的唇上,都说男人薄唇是薄情寡义的很,陈禹的唇似乎就是如此了。 又薄,唇峰分明,看起来薄情的劲非常明显。 宋倩今天出来特地打扮了一番的,穿着低胸的衣服,还搭了件短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形,非常吸引人眼球。 陈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 陈禹和宋倩玩的那会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能玩,但是走不了心,只能走肾。 就跟网上不知道谁先说的,这种女生只能谈恋爱,是没法子娶回家的。 虽然说现在说结婚还很早,他才二十一岁,都还没到法定,都没想过结婚的事,就只是想当前的是谈恋爱,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不在一起。 至于这个宋倩,也是一样的。 主动倒贴送上门,还不用他费心思,所以秉承着不主动不负责的心态,就和宋倩在一块了。 至于这个在一块,也就是玩玩而已,可不是什么走心的。 而宋倩还在旁边撩拨他,但是陈禹不为所动,他看起来像是真的在做作业。 宋倩就把自己的作业顺便给他做了。 陈禹没拒绝,这对他来说也是顺便的事。 宋倩说:“你之前就是学艺术的?” 陈禹想了想,说:“恩,学过一年。” “怪不得你基础还不错。”宋倩也难得不再看他的嘴唇了,他在画画,她也没什么事,就在边上拿手机玩自拍,当然了,陈禹会入镜,她也拍了陈禹。 这样就有了和陈禹的自拍了。 宋倩没什么事,站起来了活动了身体,说:“我也没什么事,我随便走走,晃晃。” “恩。”陈禹还沉浸在作业里,也不管她上哪里去晃。 宋倩走开后,看到路上很多都是自己班里同学,她随便抓了个人问沈蒽柔在哪里,没人回答,都说不知道。 宋倩笑了笑,这些个同学不就是不想告诉她么。 还是有同学回答她了,说了沈蒽柔在哪里画画。 宋倩就找了过去,很快就看到了沈蒽柔在亭子里画画,就她一个人,好像还没开始画,还在玩手机。 沈蒽柔还在找感觉,没有感觉下不了手,而且时间还有很多,她倒是不急,所以慢慢来,刚把颜料打开,拿笔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她就抬头一看,看到了宋倩。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温颜呢,她又没来?” 之前闹过矛盾的,沈蒽柔就没跟她说过一次话,她也不想跟宋倩来往,所以也就没说话。 而宋倩我行我素的,说:“怎么了,不想跟我说话?” 宋倩看了一眼她的画布,说:“你画你的,我玩我的,我也没打扰到你。” 她过来,就已经算是打扰到人了。 何况她还在边上和她说话。 沈蒽柔叹息一声,拿了画笔开始打线稿。 宋倩又拿了口红出来补妆,余光瞥到了她拿画笔的手指上戴了一枚戒指,那戒指看起来就不便宜,宋倩是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戒指的牌子是什么,她挑了下眉,又注意到她戴戒指的手指是无名字。 以前说是结婚的女人戴戒指会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是中指,但是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管这个的,喜欢戴哪里就戴哪里,没有特地的含义。 比较讲究的一些人士会特别注意戴戒指的位置。 但是像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又喜欢追求个性的话,爱戴哪里别人都管不到。 但宋倩直觉沈蒽柔不是有个性的人,戒指是不会随便乱戴的,那她戴的这个中指的位置,就有点问题了。 订婚了? 易淮先和她订婚了? 宋倩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沈蒽柔看。 “看样子易老师对你很好,戒指都给你买了?易老师跟你求婚了?”宋倩语气凉凉地说,脸上带着讥笑。 沈蒽柔听到她的话,手指顿了下,她这个戒指戴有段时间了,一直没摘,之前是冬天,穿着长袖,她经常把手塞进袖子里的,因为太冷了,别人也就没怎么注意到她手的戒指。 就连室友也没察觉到。 这戒指是易淮先给她戴的,是新年礼物,她一直戴着就习惯了,要是没看到手上的戒指,她自己都忘记了。 现在宋倩提到,她才想起来,顿了下,觉得没必要解释,就没说话。 “怎么了,跟我这么大的仇呢,理都不想理我了?” 沈蒽柔这才说道:“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有事啊,怎么会没事,我想起来之前搬宿舍的时候,我有东西落在宿舍里了,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 “真没有么?” “那你落了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一支宝格丽的口红,还是挺贵的,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想着应该是搬宿舍搞丢了,你要是没看到就算了,可能是真搞丢了。” 沈蒽柔嗯了一声,说:“你搬走的时候我们打扫卫生的时候没有看到口红,如果有,会给你的,但是没有。” “哦,是么。”宋倩又说,“宝格丽的价格还是蛮贵的,对我一般学生来说,那口红我还挺喜欢的,不知道怎么会弄丢了。既然丢了就丢了。” 沈蒽柔继续画作业,注意力集中在了画布上,也很明显是不想和她聊天了。 这本来就不是聊天的时候,何况她们俩关系本就不好。 宋倩看沈蒽柔注意力都在作业上,她把手机收了起来,走到沈蒽柔身边,又说:“你跟我说实话吧,这戒指是易老师送你的,对么?” 沈蒽柔说:“这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哦,怎么会没关系,上学期你和易老师在班里眉来眼去的,我看了一学期了,都快被你们呕死了。” 说自己还好,但是说易淮先,她是看不下去的。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邹邹。” “怎么会没有呢,我可是都看到了,每次你们俩眉来眼去的我看着就腻的慌,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呢,勾搭男人也不分场地的,随时都可以来,沈蒽柔,我是真小看你了。你就是看起来假正经,实际上脏的不行,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宋倩笑着,拿着画架旁边的笔,给她的画来了几画,直接把她的作业搞费了。 沈蒽柔完全不想和她撕,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她还要做作业,懒得搭理她。 可是这对于宋倩来说,还是不解气,她就是忍不下心里那口气,心里都扭曲了,尤其是看到她手指上戴的那个戒指,一看就知道是易淮先送的,以沈蒽柔的性格,是不可能自己买戒指自己戴的,戒指的的意义可不是一般的。 除了易淮先,谁还会给她买这什么戒指。 之前她们住在同一个宿舍的时候她就没看过沈蒽柔打扮自己,别说戴首饰了,根本就没有过。 宋倩觉得她很好笑,恨不得撕破她伪装的这层皮。 沈蒽柔觉得她很莫名其妙,被她搞坏的作业她还没开始画多少,重新画也来得及,她看了宋倩一眼,带着明晃晃的警告,说:“你再来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沈蒽柔声音虽然小,但是掷地有声。 宋倩往后退了几步,说:“这都是你自找的,虚伪得不行,别以为你攀上了易淮先这颗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告诉你沈蒽柔,你肯定会遭报应的。” 沈蒽柔:“我遭不遭报应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想看我笑话那就等着看,看我倒霉那天,但是我告诉你,你再来捣乱,我是真不会跟你客气,我说到做到。” 大概是好脾气久了,总会被人欺负。 沈蒽柔也学会怼回去了,尤其是宋倩这种人,不怼她,那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又不欠宋倩什么,为什么要忍受这口气,她受不了了,所以直接怼了。 她们这动静不小,在附近的同学走了过来,其中班长也来了,都是一个班的,班长肯定要维护好同学之间的关系。 “怎么了?” 宋倩看到班长来了就走了。 班长还追问了句,但是宋倩不搭理。 班长就问沈蒽柔。 沈蒽柔说没事。 看这样子,班长摸了摸后脑勺,说:“那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边上。” “好的,谢谢班长。” “不客气,都是同学。” …… 这一个小小的风波没有掀起什么大的动静,沈蒽柔很快重新投入做作业了,而宋倩也安分了,没有过来骚扰她。 但是下午就下起了大雨,这会在半山腰上,雨势又急又大,所有人都跑到亭子下面来避雨了,有的同学带了伞,三三两两撑着伞往山下的公交站走。 没有伞的被困在山上,只能等他们去公交站边上的小店买了伞再上来给他们。 沈蒽柔也没有带伞,就托了一个同学帮忙买伞,她在亭子里等。 陈禹和宋倩都在,还有好几个同学。 有同学看沈蒽柔自己一个人,就过来和她聊天,说了几句话。 这一幕落在了陈禹那,觉得很可笑,而他的视线难免会跟沈蒽柔对上,沈蒽柔是立刻别开脸,不看他,这会儿手机也响了,沈蒽柔拿出手机看,是易淮先打开的,她就走到一边上去接。 外面下着雨,雨势越来越大了,瓢泼大雨。 易淮先也是因为看到下雨了,有点不放心,才给她打电话。 “还在山上么?”易淮先问道。 沈蒽柔说:“对,因为下雨,被困在山上了,我托同学帮忙买伞了。” “买伞?这么大的雨,等雨停了再走也来得及。” 但是下山的公交车末班是六点钟。 她有点担心坐不上公交车。 但是她没告诉易淮先,就说:“应该很快就会停了,看这样子下不了多久。” 易淮先沉默了会,说:“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你那边过来也要好久,我等雨小点就走。你放心吧,不用操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易淮先说:“你不是小孩,我也要操心。” 沈蒽柔声音压的很低,有点怕被人听到,说:“没事,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易淮先这才勉强答应,她也怕他过来接自己,要他跑这一趟,无疑是给他增加工作。 只是一场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易淮先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放心吧。”她保证。 易淮先拗不过她,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后,又看了眼窗外的雨,这雨还是很大,噼里啪啦的,豆大的雨水直接砸在了玻璃上,溅开了无数的水花。 沈蒽柔也在看着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下山帮忙买伞的同学发来微信消息说小店的伞都卖完了,没得买了,他就找别人借了伞,但是雨下太大了,山路又滑,老师不建议他们现在上山,说是再等会吧,等雨小一点,反正他们在山上也是在躲雨,很安全,不会有事。 在亭子里的人只能等雨小点再走了。 而刚才沈蒽柔讲电话的内容也被陈禹听到了,他听她说那些,完全可以猜到她是在跟谁打电话,除了易淮先,还能是谁。 陈禹下一秒就看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眼神充满嘲弄,也真是高调,居然都戴戒指了。 那戒指的位置很容易让他想到一些特殊含义。 宋倩还坐在他身边,说:“今晚我们不会在山上过夜吧?这雨要是不停,那我们真要在这过夜了。” 陈禹没说话,拿了支烟在抽。 男生嘛,多多少少会抽烟也不足为怪了。 沈蒽柔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地面,心里在祈祷这场雨快点过去。 宋倩说这句话后,边上有男同学打趣搭腔说:“那可怎么办,没有帐篷,真要风餐露宿了。你还好,有陈禹搂着你,我们可惨了。” 宋倩回嘴:“那你们也可以呀,而且谁要跟你们一起过夜,你们要是不在,只有我和陈禹那还可以考虑一下。” “哟,这就和陈禹那什么了,宋倩,你们俩之前不是闹不和么,怎么这就和好了?” 宋倩白了他一眼,说:“不行么?怎么,还要经过你允许?” 那同学又想起什么,毕竟之前陈禹是和沈蒽柔传出过关系的,现在陈禹又和宋倩在一起了,这——就令人耐人寻味了。 而现在这三位都在一起,这不就是所谓的缘分了么? “这话说的,什么叫经过我的允许,我不就是好奇么,好奇而已。” 宋倩不想理他了。 易淮先这边觉得这雨下得似乎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他喊来何用,问他:“等会还有什么安排?” “晚上有饭局,是易老爷子打来电话要您一定去参加的。晚上八点钟。” “晚点再去吧。” 何用看到他要走的模样,说:“老板,你有什么安排吗?要走了吗?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去接人。” 何用也不敢多问了,易淮先已经走了。 这雨太大了额,易淮先放心不下沈蒽柔,提前结束工作直接去接她好了,要是跟她说他要过去,她肯定是说不用的,那他就直接过去就行了。 开车过去她那边也要一个小时左右,这路上又塞车,更加耗时了。 …… 沈蒽柔也觉得微妙了,陈禹和宋倩在聊天,说话声音挺大的,她能听到一清二楚,虽然不是在说她,但是她如坐针毡的感觉就没消下去过。 有男同学看出她的尴尬和不适,就走了过来和她聊天,还拿了瓶没开过的水给她。 那男同学还小声跟她说不要看他们俩,就当作没看到就行了。 她看出他的意思,笑了笑,察觉到他的好意,于是说了句谢谢。 那男同学摸了摸头,说:“不用客气,都是一个班的,怎么说都是同学。” 同学嘛,就应该互帮互助的。 “你冷么?你那边会淋到雨吗?” 沈蒽柔说不会,摇了下头。 “没有就好,这下了雨又在山上更冷的,温度低,你要是会被雨淋到我们换个位置。” 沈蒽柔说:“不用的,谢谢。” 陈禹和宋倩在一块打游戏,两个人拿出了手机在那打,游戏声音也是开的外放,声音很大也很吵,其他人没说什么,所以他们俩也就更加肆无忌惮旁若无人了。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这么大,说下这么大就下这么大,你的作业都画完了吗?” 沈蒽柔:“画完了,都好了。” 男同学也是好心,怕沈蒽柔太尴尬,不管找她说话聊天化解尴尬的气氛。 只是沈蒽柔慢热的很,她虽然也知道他的好意,但她不是会聊天的人,性格也是很慢热,只有他问她答的份。 第一百二十四章 车里 坐在对面的那两个人打的不太顺利,还是宋倩先说的不玩了,没意思,她说没意思,陈禹也不玩了,再玩手机要没电了。 陈禹甩了甩手,关了手机,视线是不受控制下意识就看沈蒽柔那边,她歪着头,跟边上的男同学在说作业的事,他们俩的想法不同,互相交换意见也有不同的感受。 沈蒽柔没察觉到陈禹盯着自己看,她也没看陈禹,就没注意到陈禹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陈禹又拿出烟抽,他一连抽了好几根了,就没停下来过,还是宋倩不想他继续抽了,从他手里拿过烟,说:“别抽烟了,抽这么多,身体不要了?” 宋倩顺着陈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沈蒽柔,宋倩知道陈禹一直在看她,不过也没关系,看就看了,反正看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宋倩又主动沈蒽柔说话,说:“沈蒽柔,你怎么办,你没有伞等会怎么下山?” 宋倩都主动找她说话了,也只是问她有没有伞,沈蒽柔就回了句:“有的,我喊同学帮忙买了。” “哦,这样呀,我还以为你男朋友会来接你。你刚才那通电话不是男朋友的么?恩?” 沈蒽柔顿了顿,皱了眉头,表情不太自然。 她应该猜得到宋倩没什么好话了,这不,又把话题绕到了易淮先身上,宋倩是知道易淮先和她的关系的,一开始就知道的。 沈蒽柔很长的叹了口气,没回答宋倩的话。 她没必要和宋倩说什么。 宋倩看她不说话,又问她:“怎么了,不是男朋友么?” 沈蒽柔隔壁的男同学原本想帮忙说句话,但他掺和了估计也没什么好事,就没说什么,要是他开口说话,有点说不过去。 沈蒽柔这才笑了笑,看着宋倩,说:“是我男朋友,不过这跟你没关系。” 沈蒽柔一直好声好气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很凶的说宋倩,她就是和和气气的跟宋倩说这事。 宋倩却更佳觉得她是装出来的,这幅样子,也就只有男人吃她这套。 宋倩冷笑,说:“也对,那就是不知道你男朋友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 虽然说易淮先不任教了,但毕竟教了他们一学期,他们都认识易淮先,要是让他们知道易淮先和她的关系,那多多少少会引起一些议论的。 沈蒽柔不想易淮先被当成别人的反手说辞,所以一直瞒着,就连尹瑜想知道,她也没说。 不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只是怕惹麻烦,尤其是给易淮先带去麻烦。 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师sheng恋是很容易出现弊端的,而且他们俩年纪有那么一点差距,可能会给易淮先带去不好的影响。 沈蒽柔说:“宋倩,我的感情生活似乎是跟你没什么关系,我男朋友是谁,其实轮不到你关心。大家同学一场,之前也闹过,本身就不合,我也没希望能跟你和平共处做同学或者其他,只是希望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主动招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 她这次没有做缩头乌龟,而是直接跟宋倩说开。 这下宋倩有点下不来面子,她倒是意外沈蒽柔直接说出这番话来。 陈禹原本没说话,看这情况就说了句:“行了,别说了。” 宋倩说:“为什么不说,沈蒽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不装温柔乖巧了?还是说,你之前那些其实都是装出来的,现在露出真面目了。” “没有什么真面目,我一直这样,只是因为跟你关系不好,你对我的恶意我也能感觉到,都是成年人了,既然合不来也不强求,但是只希望别来挑事。”沈蒽柔再狠的话也不会说了,只能说出这种程度的。 宋倩环抱起了双臂,说:“对,是成年人了,所以有些事我才不想忍着,我刚才也没说什么吧,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么?” 沈蒽柔完全不想和她吵架,就不说话了。 陈禹又拉了下宋倩,不让她继续说话的意思。 但是宋倩心里头不舒服,就要说,她不止要说,还当着在场同学的面说沈蒽柔装模作样。 “明明就是一落魄的千金,还这么有底气,谁给你的底气,我想其他人应该不知道吧,你是被家里赶出来的穷小姐,一朝凤凰变成麻雀了,你还有什么可猖狂的,大一那会你还穿着什么名牌坐着豪车有人接送来学校,现在呢,看你这穷酸样,身上那件外套有五十块么?” 沈蒽柔一顿,有些吃惊,但是不意外,很快就淡定下来,也不想和她争吵,她爱说什么说什么。 陈禹听到宋倩越来越过分,沉着脸说了句:“行了,你有完没完?” 他在说宋倩。 宋倩反应过来,盯着他看,说:“陈禹,你看清楚了,你在跟谁说话?” 陈禹也不想待下去了,边上其他同学都错开了视线,也觉得挺尴尬的。 但是这会下雨,走不开,只能在这亭子下躲雨。 这亭子又不是很大,他们说的话自然而然的就被他们都听了去了。 陈禹打开瓶子喝了口水,快速拧上瓶盖,塞进了包里就站了起来,说:“你爱说随你说,我先走了。”说完,他也不管此时下着大雨,一头扎进了雨里,快步朝山下走去。 宋倩看着他走远,她也没动,还笑了下,骂了句粗。 在宋倩看来,陈禹就是听不了她说沈蒽柔的不是,才走的。 其他同学看陈禹走了,也怕她们俩打起来,就帮忙打圆场,说来说去都是说一个班的同学,不至于把关系搞那么僵硬,有什么误会可以说开,说清楚就没事了,都在劝她们不要吵架了,这样伤和气,有损同学之间的关系。 沈蒽柔其实倒还好,她没说什么,是宋倩表现的比较咄咄逼人。 男生嘛,心也大,没想那么多,而女生之间的事就复杂多了,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都黑了,雨也小了很多,但是山上气温低,又有风吹过来,冷的不行。 看雨差不多了,帮忙带伞的同学上来了,把伞给了他们,这才结伴一块下山。 山路湿滑泥泞,运动鞋也会打滑,所以他们下山速度很慢,男生还得帮忙照顾几个女生。 画架背包都是男生帮忙拿的,沈蒽柔不想麻烦人,但是拗不过人家帮忙拿了个画架,她就背着背包,背包没让同学拿,他们自己也有背包和画架。 这路呢是不太好走,沈蒽柔走的慢,在人群最末端了。 宋倩走在她前面,还拿了手机打电话,一直给陈禹打,但是陈禹没接,她当然很不高兴了,骂骂咧咧的,有同学好心提醒她别一边走一边看手机,她不听,坚持己见。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问题。 “我怕你一边走一边看手机没注意踩空,本来就下雨,路不好走,宋倩,你就先别看了,万一摔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宋倩被念的烦,又不好反驳,毕竟人家这么照顾她,她不甘心把手机收了起来,余光瞥到沈蒽柔在后面跟着,她翻了个白眼,继续走在她面前。 大概是陈禹忽然走掉,宋倩被弄得心烦意乱的,这口气憋在胸口,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看着沈蒽柔,就来气,甚至想使坏心眼让沈蒽柔摔跤,她才高兴。 这下雨天,山上雾蒙蒙的,公交站台那还有几个同学在等公交,现在五点半了,四十分钟、五十五分钟会有一辆公交过来,到六点就没车过来了。 四十分钟的时候,沈蒽柔他们还没到,就有同学先走了,还是班长在群里问他们下来了没,班长在等他们山上最后一拨人下来再走。 距离下山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山上的人出了点问题,有人摔跤了,但不是沈蒽柔,是宋倩。 是宋倩摔了,她直挺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脸色发白,疼的一个劲叫,还是男同学帮忙背她下山。 宋倩说是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她才摔的。 在她后面的就只有沈蒽柔。 沈蒽柔说没有,不是她推的。 但是宋倩坚持说是沈蒽柔推的。 只是这时候可顾不上是谁推的,得先送宋倩下山,要是严重的话得去医院。 到了山下,宋倩被同学放在了公交站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宋倩拉开裤袜一看,脚踝扭到了,关节都红了,这样看起来像是伤的蛮严重的。 这边不好叫车,只能等公交车过来再去医院了。 宋倩看到沈蒽柔,就说:“你是故意推我的吧,那可是下山路,都是楼梯,那么滑,你是想我死吗?” 沈蒽柔说:“我没有推你,你摔到的时候我和你还有点距离,不是我推的,我也不会推你。” “那我怎么摔的?你是想说我自己摔的?是我自己不长眼摔在了你面前?你这话也太好笑了,我走那么好,没人碰我根本不可能摔跤。” “我知道了沈蒽柔,你是故意报复吧,你心里记恨我,报复我呢,你是真歹毒。” 沈蒽柔还是那句话,说:“不是我就不是我,我没必要骗你,就算我和你有矛盾,但我也不至于推你摔跤。” 边上的同学赶紧分开两个人,帮忙说话,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看看伤势怎么样。 宋倩不依不饶,指着沈蒽柔就说:“你真是虚假,敢做不敢当,我们俩之前就有这么多矛盾,难道都是我的错不成?你沈蒽柔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今天还来找我晦气,不就是想报复么?” 沈蒽柔觉得她太无理取闹了,她也不打算和她浪费口舌,就走开了点,不想理她。 “宋倩,你先别说了,我们都没有人看到是沈蒽柔推的你,这真不好说,路这么滑,本来就不好走,可能真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到的。” “咱不要随便找个人就赖给她,我刚才也看到沈蒽柔距离你是有点距离的,应该是不是她,她也不会那样做。” 宋倩呵呵一笑:“那意思是就是我自己做的了?我故意摔跤让自己难受,冒着生命危险栽赃嫁祸沈蒽柔的?你这话说的虚不虚,你是不是看多了什么电视剧,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想想都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易淮先开着车也到了山下这边的公交站,他拐了个弯就看到站在公交站旁边的沈蒽柔,还有边上好几个人围在一起的,看那打扮应该和沈蒽柔一块的同学了。 还有几个男同学,易淮先叫得出名字,但是这时候,不是叫名字的时候。 “你叫车了?” 有个男同学问班长。 班长说没有,他没有叫车,叫不到车。 “那怎么会有辆车停下来,好家伙,还是辆豪车。” 他们都在看那辆车怎么忽然停在路边了,车里的人没有下去,易淮先看着沈蒽柔背对自己的方向,边上那几个同学又围着宋倩,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易淮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这会的雨很小了,蒙蒙细雨的,不用撑伞也没事。 看到车里的人下来后,他们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是易淮先。 一个两个都喊着易老师,易淮先点了下头,走了过去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班长把情况说了下,又说:“易老师你怎么会来这?” 易淮先余光看了下沈蒽柔,她已经转过身来了,看到他也有一些吃惊,很意外,但是没有立刻过来和他说话,似乎有所顾忌。 也是,这么多同学在,她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易淮先说:“有点事经过这条路,看到你们就停下来看看什么情况。” “我们今天出来集训,没想到下雨了,被雨困在这了,我们在等公交车,对了易老师你现在有急事吗?”班长说。 易淮先又瞥了下沈蒽柔,她傻站在那没过来,还淋着雨,好像很害怕走过来,也不敢看他。 这幅别扭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怜又惹人爱。 即便是避嫌也不用避这么远吧,装作不认识不是更像是掩耳盗铃。 易淮先说:“没有事,这样吧,我送你们回去吧,这里公交车不好等。” “可是我们人有点多……” “没事,挤挤就行了。我也没办法送你们回学校,只能到好坐车的地方。” “这样也行,那谢谢易老师了,对了,主要还是宋倩,她腿伤了,先送她吧,我们都不着急。”班长人还是很好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受伤的宋倩。 宋倩也没说话,她在看沈蒽柔和易淮先的反应,在观察他们俩。 易淮先看了一眼宋倩,也听他们刚才说她是摔了一跤,伤了了腿,他目光沉了沉,说:“你们几个男生在这等公交,我送她们女生先回去,班长,你一起来吧。” “谢谢易老师!” 其他男生也没意见。 就这样说好了。 宋倩皮笑肉不笑,说:“那谢谢易老师了。” 沈蒽柔站着没动。 易淮先没看宋倩一眼,而是看沈蒽柔,声音低沉,喊她道:“蒽柔,上车。” 这话只有他们俩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倩是想坐副驾的,但是她自己不好上车,就被班长扶到了后座上,班长看沈蒽柔和宋倩都是女生,他也不好坐后座,就让两个女生一起坐后座,他去坐了副驾。 易淮先看到班长上了副驾,目光更沉了,但是看沈蒽柔已经上了后座,他抿了下唇角,到底没说什么。 宋倩看了沈蒽柔一眼,没说话,车里就暖多了,没那么冷了。 沈蒽柔端正坐着,和宋倩保持了些距离。 车里有班长还有宋倩,沈蒽柔和易淮先没有说过一句话,两个人都沉默对着,班长看气氛微妙,就开始主动找话题,问起了易淮先的近况。 当然用的都是礼貌用词,他个人来说,还是很尊敬易淮先的,一来是因为易淮先在业内的名气,二来是把易淮先当成偶像了。 易淮先简单聊了下,平易近人的,没有那么难相处,聊的内容都很轻松,也不像平时上课那么严肃了。 男性之间的相处和女生还是很不同的。 尤其是这种师生关系。 沈蒽柔没想到能看到易淮先这一面。 宋倩也插了话茬,最后变成了和班长的聊天,易淮先也没说话了。 宋倩这时候又看自己的腿,说:“易老师,我这脚看起来有点严重,可以送我到医院吗?可能有点麻烦您了,但是也没办法,这下着雨,易老师,求求你啦,帮帮忙。” 班长其实也不想麻烦易淮先,但是没法子,考虑到宋倩那腿似乎是真有点严重,就也帮忙说了句话。 易淮先答应了,但这是看在班长的份上才答应,而不是宋倩开口说了才答应的。 易淮先中间还接了一个电话,是易老爷子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易淮先说:“有点事,要晚点才能回去,爷爷,不用等我们吃饭了。” 易老爷子问:“你在开车?” “恩,在开车。” “那丫头呢?在你隔壁么?” 易淮先顿了会,说:“算是。” “什么叫算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易淮先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沈蒽柔望着车窗外神游,似乎漫不经心的,没有注意他在打电话说的什么事,他无声弯唇笑了一声,说:“恩,她在的。” “你让她接电话,我和她说几句话。” “……” 易淮先默了默,没说话,似乎不太方便说。 易老爷子又说:“怎么了,她不能接电话?” “嗯。”他承认了,不过也不是不能接,易淮先还在考虑。 如今车上有其他人在,包括宋倩,沈蒽柔上车的时候就没有选择坐副驾,最主要的还是要跟他保持距离,避嫌,不想被车里的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沈蒽柔的用意其实不难推测,从一开始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就说好的了,她毕业之前暂时不能公开,就算别人可以猜出他们的关系,也不能直接承认了,这会影响到他,她不想给他带去麻烦。 沈蒽柔的胆子在他看来还是挺小的,也太过谨慎,说不好听就是自信心不足,有些卑微,深怕因为她自己而给周围人带来麻烦。 易淮先是首当其冲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易淮先才心疼她此时的状态,也就答应她的要求,暂时不公开,等她毕业了再说。 但其实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是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的事情了,公开是迟早的事。 至于目前,让一两个人知道也没关系。 她也不会因为这事生他的气。 易老爷子鼻音很重哼了一声,说:“车里还有其他人?” “嗯。” “什么人,怎么就不能接电话了?是你在诓我这个老头子吧?” 易淮先无奈,说:“爷爷,你等会。”他摘了蓝牙耳机,放慢了车速,沉稳道,“蒽柔,爷爷要你接电话,他有事找你。” 班长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以为听错了,目光呆滞,不敢置信看着他,又不敢直视他,移开了脸,还在消化他忽然听到的话。 宋倩的脸色可以说很难看了,她又不能发作,也没想到他们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吗?易淮先所说的爷爷是他爷爷吧?怎么他爷爷也认识沈蒽柔? 他们俩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么,连家里人也知道了? 这着实是让人吃惊,进展飞快。 宋倩咬了咬牙根,微微侧过脸想看沈蒽柔的反应。 沈蒽柔的确有点懵,没想到易淮先当着班长还有宋倩的面要她接易爷爷的电话。 她不接是不行的。 她接过易淮先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接了易爷爷的电话。 “易爷爷……”她声音很轻。 易老爷子听到她的声音心情不错,说:“刚才就让阿淮拿手机给你,让你听电话,他犹犹豫豫的,说什么嗯了嗯又不给你,怎么,车里都有谁,连爷爷的电话也不能接了?” 怪不得易淮先刚才说那些话,原来如此。 沈蒽柔说:“不是不接,易爷爷,你有什么事找我么?” “这段时间学业很忙么?怎么没时间没时间回来吃顿饭,还是阿淮找理由和借口觉得回来一趟看我这老头子麻烦。” “不是的,不是,是我最近太忙了,就没有回去。” “他没跟你说么,他答应了今晚带你回来吃饭,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干嘛去了?” “晚点就回去了,我这边有点事。抱歉啊,易爷爷。” “道歉就不用了,也没那么严重,也没什么事,别紧张,就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没这么快,易爷爷,您不用等我们了。” 沈蒽柔在打电话,易淮先就在开车,偶尔抬眸看了后视镜,还是看沈蒽柔在讲电话。 他的唇角也是忍不住往上勾了下,像是在笑,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即便不明显。 沈蒽柔和易老爷子打完电话,短短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几个小时,很漫长,尤其易老爷子还开她玩笑话,她还不能说什么。 边上的宋倩还在频频看她,眼神不安,似乎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宋倩磨碎了牙齿,心里头非常怨恨。 眼睁睁看着沈蒽柔把手机还给了易淮先,易淮先还问了一句:“爷爷说什么了?” 沈蒽柔只能说:“也没什么。” 班长这时候打断插话道:“易老师,能冒昧问一句吗?” “可以。” “易老师,你和蒽柔是……什么关系啊?”班长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 …… 面对这种回答,易淮先可不紧张,他甚至想看沈蒽柔是什么反应,毕竟这事也是跟她有关系。 沈蒽柔当然是不愿意被人知道的,可是没法子,他们这通电话等同于已经告诉了班长,他们俩的关系是什么。 很快就到了市中心的医院,班长送宋倩去看腿上,陈禹不在,自然是班长帮忙了,都到这个份上了,能不帮忙么。 宋倩一个人也走不动,不方便,需要人搀扶着。 至于到底是谁推了她,宋倩也没再说这事。 宋倩下车之前特地剜了沈蒽柔一眼,那一眼充满怨恨,恨不得将沈蒽柔活剥了。 沈蒽柔也注意到了,她也不傻,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什么反应,宋倩这么讨厌她就讨厌了,她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 班长等宋倩处理好了腿,忍不住和她感慨,说:“我是真没想到,易老师居然和蒽柔是男女朋友,那易老师今天经过不是巧合吧?他是不是来接蒽柔的?” 宋倩厌恶皱起了眉头,说:“那不然呢,只有你们傻才觉得他是经过。怎么可能经过。” “也对,刚才易老师也说暂时不想公开,所以希望我们保密。可是也没什么不能公开的,易老师又不在我们学校上课,又不是老师了,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宋倩没搭腔,表情冷淡。 班长刚才都答应易淮先保密了,暂时不要公开,可是这么大的秘密他都有点憋不住了。 不过男子汉嘛,当然是说到做到的,答应保密就得保密。 宋倩一想到刚才车里发生的事,她浑身就不舒服,“倒是看不出来,沈蒽柔挺有本事的,手段高明,泡到了易老师。” 班长害了一声:“这也不能说蒽柔有本事,这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遇到一个喜欢看得对眼的人很不容易的,你看我,我到现在都没谈恋爱,不就是没遇到对眼的人。刚好易老师和蒽柔合适,那就在一起呗。” “现在师生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高中生这种早恋未成年的。” 宋倩可不像班长这样认为。 宋倩虽然是老早知道易淮先和沈蒽柔的事,她也尝试勾引过易淮先,但是易淮先看都没看她一眼,唯一几次和她说话,也是因为沈蒽柔。 后来易淮先成了他们的老师之后,宋倩装糊涂还用沈蒽柔的事跟易淮先说话,想以此博取他的注意,但是她做这些都没什么用,所以她在易淮先面前跟小丑一样。 说白了就是跟玩笑一样。 刚才在易淮先的车里没说话,还不是因为这事。 她还是忌惮易淮先的。 现在想来她也好奇为什么当初陈禹会答应跟沈蒽柔分手?即便是表面在一起也好,像陈禹的性格抓住了不就应该牢牢抓紧吗? 难道说是有问题? 陈禹没提过,宋倩也不知道。 宋倩忽然就开始好奇起来,但是陈禹先走了,她摔了腿陈禹也不知道,陈禹也不会回来照顾她。 班长还提议喊陈禹过来接她好了,她腿不方便,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宋倩不要,她说:“不用喊他了,他不会来的。” “你们俩……” “班长,你等会有事吗?我这样子也没办法回学校,你能送我一程吗?”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要是上楼梯还是让人背你才行。” 背她毕竟这动作还算亲密,班长不太敢背她,就扶了她一下。 最后是叫的滴滴回的学校。 …… 车里只剩他们俩的时候,沈蒽柔才敢稍微放松下来。 易淮先其实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他有点担忧她会不高兴,她还坐在后座的位置上,盯着车窗外看,没看他,也没和他说话。 这幅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他感觉到了。 虽然她没说。 回易家老宅需要一个小时,下着雨,路面湿滑,还有点堵车,刚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车辆挺多的。 等红绿灯的功夫,易淮先咳了咳,又看她一眼,不过依旧是没说什么话。 看这模样像是生气了。 易淮先握拳咳了咳,继续开车。 等到了易宅,车停稳了,易淮先认真盯着她看,说:“怎么了,不能跟我说么?” 沈蒽柔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听到他问的这一句,顿了下,说:“没事,怎么了?” “看你表情,好像是不高兴。” “我没有。” “那从刚才到现在,都不理我,也不看我一眼。” 沈蒽柔反应过来,说:“我没有不理你,你不是没跟我说话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没说话。” 她也没撒谎,的确如此。 今天的事也是比较突然,她虽然没准备,心里头还是高兴他来的。 这种高兴没有说出来,她就放在心里,什么也没多想。 她都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了,但是下一秒手就被易淮先握住了,他把她扯了回来,她只能回头看他,表示不解。 “怎么了?” 她问出声的下一秒唇就被吻住了,他的脸在眼前放大,她是被突然偷袭的,反应不及时,稍微有点吓到,然后看着他有些发愣。 “教你多少次了,接吻把眼睛闭上。”他看着她还睁着眼睛,无可奈何说了一句。 现在闭眼睛也来不及了。 她干脆就看着他。 易淮先稍微拉开点距离,说:“是不是不高兴了?我刚才当着他们的面没有掩饰你跟我的关系。” 她摇头,说:“不是。” “那怎么不高兴的表情,还是我会错意了?” 沈蒽笑了下,说:“那我觉得是你会错意了,我没有生气。” “那意思是可以公开了?” “……”她哪里说这话了。 “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怎么了,能告诉我么?” 沈蒽柔想了想,“今天也没什么事。” “没事还一脸忧愁,是不想告诉我么?” 沈蒽柔看他的表情没法子,想了想就把今天的事告诉他了,她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她说完了,易淮先才明白过来事情是怎么回事了,说:“这种事常发生?” “等下……”沈蒽柔正儿八经非常严肃望着他,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帮我出气,我觉得这些都是一些很小的事,不用放在心里,我也想我自己处理。” 这话不就是直接把他的话都堵了回去么。 他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 而且他也没想要做什么。 沈蒽柔说的这些话,就是怕他插手。 “那就让你自己处理,我不插手,但是有一点,要是实在不行了,可以随时找我。” 沈蒽柔点头,说好,答应了下来。 易淮先这才戳了戳她额头:“今天原本想等你回来再跟你说回家吃饭,你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爷爷可能是想你了。” 易老爷子在家里等挺久了,自打易淮先和沈蒽柔搬出去之后就没有之前那么多的时间回来,沈蒽柔之前在家里住的时候,易淮先回来的还算频繁,现在沈蒽柔不在,他回来的时间也没之前多了。 等他们俩回来了,易老爷子就让阿姨端菜上桌,可以吃饭了。 易淮先领着沈蒽柔去洗手。 一前一后的,易老爷子看到他们俩成双入对的,说:“怎么洗手还要跟着。” 管家在边上笑着没说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这不是很明显么? 易老爷子哼了一声,放下茶杯就去餐厅吃饭了。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易老爷子只是叫他们两个回来吃饭,没有其他意思,而今晚这顿饭也没有其他人,都是自己家里人。 徐嘉他们都不在。 徐嘉跟易君怡搬出去住了,徐嘉也去学校上课了,上的是国际班,毕竟她户口早就跟着父亲移出去了,回来也只能上国际班。 国际班的压力也不小,她一天到晚都很不开心,但是没办法,她都回来了,也只能接受当前的生活,她有压力的时候,就想跑回易宅找易老爷子,会和易老爷子说。 然而她每次回来都问易淮先人呢,怎么都不回来。 易老爷子也是看得出来她就是关心易淮先,但是没怎么提易淮先。 徐嘉也愈发沉默寡言起来,她觉得易淮先是讨厌她了,要不然不会疏远她。 他们吃饭的时候,徐嘉的电话又打来了,找易老爷子,管家先接到的。 管家跟徐嘉说了,老爷子在吃饭。 徐嘉就说:“不管,你把手机给外公,我有事想找外公。” 管家叹了口气,还是把手机给了易老爷子。 “是徐嘉的电话。” 易老爷子顿了顿,接过手机,说:“恩,怎么了,徐嘉?” “外公,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家,我今天又在学校被老师说不用功了,妈妈也不管我,她工作忙,我一个人待着很无聊,外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想回你那住。” 徐嘉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没那么多坏心眼,本质上其实也不坏,她就是任性了点,被宠坏了。 易老爷子默了默,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的,这里也是你的家,但是你回来要跟你妈妈说一声,不可以瞒着她。” “我知道的外公,那我今晚就回去你那,对了,表哥回来了吗?” “他回来了,在吃饭,你记得跟你妈妈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恩,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跟她说。” 徐嘉要回来,易老爷子也没瞒着他们俩,挂了电话就直接说了。 易淮先还是没什么情绪,嗯了一声。 沈蒽柔和徐嘉倒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只是一些很小的事,她心态还算好,而且这里本来也是徐嘉的家里,徐嘉之前其实也没说错,她才是这个家的外人。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吃完饭,易淮先陪易老爷子在下围棋,爷孙俩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下围棋了,下棋的时候,易老爷子还吐槽了沈蒽柔太笨了,不知道输给他多少次了。 易淮先表情很平静,说:“恩。” “怎么?” “没怎么。” “不嫌我话多了?” “是挺多。” “……”易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说:“你倒是不客气,还挺直接,不留情面。” “你说蒽柔不也是在说我。” “我说她你不是没什么反应么,而且她就是笨笨的,教了这么久,还不会。” 易淮先说:“爷爷,你怎么不是看一下年纪,她才多大,玩了几年棋,要是赢了得你,那爷爷这么多年——” 后面的话易淮先就没说明白了,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沈蒽柔在厨房帮阿姨洗碗,阿姨不让她帮忙,甚至把她赶出厨房,还不让她进来。 沈蒽柔就没帮忙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上楼看易淮先和易爷爷下棋。 她进房间的时候敲了下门,里面的两人同时看过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易老爷子侧目瞟了眼书房门口,看了看沈蒽柔,又回过头跟易淮先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易淮先扬了下眉,没说话,大概易老爷子又来了什么坏心眼想捉弄人。 “爷爷,别诬陷我,我什么都没说。” 沈蒽柔也不知道他们俩在聊什么,就走了过去,坐在了边上,安安静静的,没发出声音,也没有打扰他们俩下棋。 易老爷子看着他们俩坐在一起还真别说,心里有些感慨,要是易淮先父母还在的话,想必这一幕是他们非常想看到的。 就是时运不济,谁知道他们俩没有那福气等到这一天了。 易老忽然心情不佳,不想下了,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这年纪大了,总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尤其是看到易淮先现在一切都挺好的,也和沈蒽柔在了一起,这也是他做爷爷所希望的,但是他心里有点过不去那道坎,关于他父母的那道坎。 “行了,你们俩玩,我先睡了,困了。” 易老爷子说着摆了摆手起身就让出了位置,说:“等会徐嘉过来,她要是来了让她来我那,有点事和她聊聊。” 易淮先起身扶了易老爷子一把,易老吹胡子瞪眼说:“我还没老到那份上,走个路都需要人扶,行了,你做你的事,不用关心操心我。” 易淮先也不再坚持,目送老爷子出了房间。 沈蒽柔也站了起来,说:“易爷爷怎么了,是不是我来了他就不想下了?” “没事,大概是想起了我父母。” “恩?” “没什么。”易淮先没有说下去,沈蒽柔看出他不想聊的意思,也没有多问,虽然心里有几分不解。 书房的门也没关,易淮先问她要不要玩,还是回房间睡觉。 今晚是要在易宅过夜的。 沈蒽柔说都行,她没什么意见。 易淮先弯眸看她,说:“那做点其他事也没有意见?” “什么事?” 易淮先笑而不语,开始卖关子了,什么也不说。 沈蒽柔皱了下眉,不太明白。 易淮先说:“比如打游戏。” “打游戏?打什么游戏。” 易淮先正儿八经说:“手机游戏。” “为什么忽然想要玩手机游戏?”她不太明白。 易淮先摸了摸鼻子,已经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游戏画面了,他好像还真是打算玩游戏,不是假的。 沈蒽柔有点错愕,以为他这种年纪的人是不太喜欢打游戏的,怎么现在还真来打游戏了。 易淮先似乎猜到了她心里想什么,说:“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年纪的老男人不适合打游戏了?” 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沈蒽柔也是一直知道他的年纪来着,和他在一起,似乎跟同龄的男生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就是比较沉稳,有安全感。 这也是她一直没有说出口的。 易淮先也没在意过自己的和她的年纪,还不是易老爷子时不时的念叨说他们俩年纪差的有点大,怕他被沈蒽柔嫌弃。 于是他特地想了想在他跟沈蒽柔一样年纪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似乎周围的同学都会打游戏。 他也打过,不过不沉迷,玩了玩就不玩了,因为他不需要游戏作为唯一的娱乐方式,他也不需要娱乐。 而他平时跟沈蒽柔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聊的,很多时候在一起不是做就是各做各的事,不怎么说话的,沟通还是少了点。 他老早就想和她有多一点的共同话题,那么能从这里入手的就只有打游戏了。 沈蒽柔会打一点,倒也不是说完全不会,但她不喜欢把时间花在这里上,不是觉得浪费时间,而是她的重点不是打游戏。 她觉得现在每时每刻的享受,都是对时间的不尊重。 她需要学习,需要不断的提升自己,不能颓废,更不能娱乐,要不然,她追不上易淮先的步伐。 感情是让人变得有努力上进的心,是想越来越好,可以和对方共同成长,而不是一味的依附在对方身上,成为娇弱的菟丝花,她不想成为这种人,她想努力。 她和易淮先的差距太大了,那不是几年可以改变的,她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是二十年。 建筑这一行,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的,还要有天赋。 她觉得自己天赋是远远不及易淮先的,也因为如此,她心里其实有点焦虑的,即便没有表露出来,但她的焦虑是真实存在的。 “蒽柔,怎么了?”易淮先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里,她茫然回头看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想太多了,怎么一个游戏想的那么远了,她的努力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没事,你怎么忽然想玩游戏了,之前没见你玩过。” 易淮先沉吟了会,说:“想拉近和你的距离。” “嗯?” “毕竟我大你八岁,八岁的代沟不算小了。”易淮先是看着她眼睛说的,眼神挺忧郁的,又笑了笑,说:“怕你觉得我们俩之间没有共同话题,所以在努力找能一起做的事。” 易淮先已经打开了游戏了,说:“玩会。” 既然他要玩,她就陪着他玩会了。 易淮先玩游戏也是挺认真的,一边和她说话,一边认真看手机屏幕。 沈蒽柔有点走神,事实上,她最近很容易走神,总是很飘忽,就连今天也不例外。 徐嘉回来就冲上楼到处找外公,经过书房看到门开着就跑了进去,但易老爷子不在,易淮先和沈蒽柔在呢。 看到他们俩,徐嘉愣了下,还是乖乖喊了一声:“表哥。” 易淮先抬头嗯了一声,说:“外公回房间了。” 徐嘉哦了一声,又看沈蒽柔,顿了顿,咬了咬牙,也喊了一声:“蒽柔姐姐好。” 沈蒽柔有点受宠若惊,很快反应过来和她打招呼。 徐嘉嘟了嘟嘴唇,有点难过,虽然难过,但是她对沈蒽柔没有之前那种敌意了,减轻了很多,所以刚才才会打招呼。 徐嘉又走开去找外公了,她没想到今天表哥和沈蒽柔回来了,她倒不是不想见他们,心里担心的是他们不想见自己。 她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易淮先很不高兴的,甚至还凶过她,她没长记性,之后又犯了,后面才慢慢想清楚,她只是害怕自己表哥被抢走而已,也只是因为这个而已。 其实表哥一直是她的,不会因为谁而变的。 是她自己偏执,不相信,所以才搞那么多的事。 她其实不讨厌沈蒽柔,但也没很喜欢。 易老爷子在房间看报纸呢,戴着老花镜,看到徐嘉来了,又继续看报纸,说:“怎么了,又遇到什么事了?” 徐嘉搬来小凳子往易老爷子脚边一坐,说:“外公,你别笑话我了,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惹你生气,还惹表哥不高兴。” “嗯?转性了?”易老爷子说。 徐嘉说:“外公,别取笑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那以前的事再也不提了,你要是真知道错了,那外公还是疼你的,你还是外公的好嘉嘉,但这些话你要是骗我的,外公以后都不想理你了。” 徐嘉嘟着嘴说:“我没有骗您,我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那就说说正事吧,又受什么委屈了?” 徐嘉说:“新学校不适应,班里同学好像不太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说说,外公洗耳恭听。” 徐嘉就说了这段时间的遭遇,原来被人排挤和不喜欢这么难受的,那她当初那样对沈蒽柔,那沈蒽柔感受不是和她一样的?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令人不舒服。 徐嘉现在想起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很愧疚,也因为如此,她的话也不多,平时在家里更加沉默了。 而易君怡最近一直在加班,顾不上她,她想找个人说说话都难,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现在表哥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情绪都憋在心里,无法得到释放。 新学校,她的学业也跟不上。 “新学校的书本知识和我之前学的不一样,难度也不一样,我还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三,说出去都丢死人了,妈妈现在都不知道,我怕下个月老师会找她说我的成绩,我当初闹着要回来,结果成绩一塌糊涂,我爸爸知道肯定不会让我继续留在国内念书的,他肯定要我回去。” 她家里的事情也的确是有点复杂。 尤其是她父亲和易君怡合不来,两个人见面就是吵架,当初离婚也是闹的不太愉快,现在又出了这档子的事,她父亲其实早就想发作了,不过没时间,还不是因为公司太忙了,要不然直接回来接她走了。 徐嘉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了,说:“外公,我真的没人要了,爸爸不管我,妈妈工作忙,下个月还要开家长会,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样吧,学习上的事情外公帮你想办法,学习呢就请几个家教给你上课,补补课,这还是很好解决的。” “但是学习的氛围很差,我学不下去……” “你是学给自己的,又不是学给他们的,而且徐嘉,你不小了,你妈妈每天都很忙,她这么忙是为了谁?为了让你留在这里,你不能辜负她,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易老爷子是过来人,但是有些痛苦在他这里其实是没什么的,比如徐嘉说的在班里不受同学欢迎。 她的学习要是上去了,自然而然会有人亲近她,贴近她,弱者向来都被看不起的,只有她的学习成绩上去了,才会有人想和她玩。 这其实都是很小的事情,易老爷子只觉得都是小孩子玩闹,并未放在心上。 而徐嘉同意了请老师,这笔钱是外公出的,她其实不是很想请老师,但是她的成绩要是再不提上来,要是被她父亲知道了,那就糟糕了。 她也只能请老师了。 徐嘉深深叹了口气,一边擦眼泪一边离开易老爷子的房间,她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出门又看到了易淮先。 她低了低头,不是很敢看易淮先。 而易淮先走了过来,到她身边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头发,说:“吃饭没?” 她顿了下,摇了摇头。 “怎么不吃饭?” “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易淮先说:“不想吃也要吃点,你还小,在长身体,不能不吃。” 徐嘉眼眶又热了,说:“表哥,你是不是还很讨厌我?” “没有,不至于。” “可是表哥,我觉得你都不想看到我,你也不理我了。”徐嘉越说越难过,她也只是小孩而已,心智还不成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也撑不住了。 易淮先又摸她头发,说:“说了,不至于,别哭了,我煮面条吃,要不要吃点?” “要,要的。”徐嘉猛地吸鼻子,“你刚才也说了,我还在长身体,多少要吃点的。” 易淮先勾唇笑,说:“走吧。” “表哥,你煮面条吗?” “嗯,不然你煮?” “那她呢?” “她睡了。” 徐嘉哦了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表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回来陪爷爷吃饭。” 易淮先是有问有答,态度比起之前来说,好了不少,起码不那么冷淡了。 易淮先进了厨房,徐嘉也跟了进来,她还懵懵的。 “出去外面等着,顺便洗把脸。” “哦,好。”徐嘉这才出去洗脸。 易淮先煮面条的功夫也不是很久,很快就煮好了,徐嘉就乖乖坐在外面桌子上等着。 海鲜面,是徐嘉喜欢吃的。 易淮先端了碗出来,徐嘉接过碗,又偷偷看他一眼,说:“表哥,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生什么气。”易淮先也端了一碗,坐在她对面。 “就是之前我排挤你女朋友那段时间……”徐嘉拿筷子拌了拌面条,吹了吹,想凉了一会儿再吃。 易淮先笑了声:“你也知道你做了什么。” 徐嘉更不好意思了,低了低头,说:“表哥,我知道错了。” 易淮先见好就收,说:“行了,先吃吧。” 徐嘉就低头吃起来,还是很好吃的。 易淮先问了问她最近的情况,徐嘉一开始没说,后面才说自己遇到的事,还说:“外公说给我请辅导老师了。” 易淮先认真听了听,说:“是所有科目都不行么?” “语文和数学不行,就英语可以。”徐嘉还笑了笑,“我也就英语还行了,这点我还是感谢我爹的,要不是他带我出国,我的英语估计也不行了。” 易淮先顿了顿,说:“那你就听外公的。” 他也没说什么。 徐嘉有点失落,以为他会帮自己补习,她是希望易淮先能给她补习的,毕竟她表哥还是挺厉害的,也想趁这个机会和他消除之前闹得不愉快,但是没法子,他不答应。 徐嘉顿时没有胃口了,但是还是得吃,她很委屈,吃完了,主动收拾了碗筷,又找易淮先,说:“表哥,要不你教我吧,我保证不影响你的,就最多每天放学的时候你抽出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帮我补习就行了。” 易淮先看着她,说:“我没有这个时间,外公不是说会给你请辅导老师么?” “可是我觉得其他老师没有你厉害。而且我也不认识那些老师,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好我。” 徐嘉目光躲闪着,不敢看易淮先的眼睛。 她又说:“现在妈妈不管我了,也没人跟我玩,哥,是不是你也不想管我了?”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麻烦,都很嫌弃我,外公说妈妈工作忙,要我多理解她,可是我在学校怎么办,都没人真的在意我。” “哥,连你都不想理我了。” 易淮先倚着门站着,目光漆黑发沉,望着她好一会儿,说:“我没这个时间教你,而且我不是专业的老师,没法子教你。徐嘉,你已经十六岁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年纪不算小了,十六岁刚好算个小成年。” “学习跟不上,外公也说了给你请辅导老师,辅导老师是专业的,会教你,术业有专攻,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不可能都围着你转。” “我不能要求你一定理解姑姑,但也希望你能明白她工作的性质,医生,本身就比较特殊,她每天都跟死神抢时间,顾不上你,你可以和她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沟通。” “但你没资格要求我们必须做什么。” 易淮先这番话的语气有点重了,也是因为徐嘉年纪的确不算小了。 而且他也不是她的父母,没义务对她无尽的包容,他能做的也只是一个哥哥能做的事。 易淮先没有一点纵容她的意思,直接说得很明白。 徐嘉有点愣,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求你一定教我,我就是有点无助,没有朋友,不知道怎么办了。” 易淮先盯着她看,说:“你这个年纪会有这个感觉也正常,可以理解,你有事可以说出来,能帮你的都会帮,不会不管你。” “表哥……”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觉。”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阴影 易淮先直接把人赶回去睡觉,不再和她聊了。 徐嘉满不情愿被赶回房间里睡觉,她走一步就回头看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看易淮先的表情不想聊了,她就默不作声了,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徐嘉都走上楼了,还回头看他,没忍住,说:“表哥。” “怎么?” 徐嘉说:“我不想回我爸那里。” “为什么?” 徐嘉有难言之隐,其实原因她之前也有说过,就是不想回去被后妈欺负,而且她那后妈一来就好几个的,她爸是出了名的花花肠子,女朋友多的很,她隔段时间就能看到不同的女人出现在家里,然后她爸会让她逐个喊阿姨。 之前有两个都差点结婚了。 她不喜欢那种生活,很烦,令人厌恶。 她也跟父亲说过她不喜欢他那么花心,有那么多女朋友,她父亲没把这话当回事,继续花天酒地,和不同的女人来往。 徐嘉很厌恶,回国后脱离了那种生活她才便得开心了一点,结果又遇到易淮先有女朋友的事。 她的心态很难摆正,也没法应付这种生活了。 所以不想回去,她想待在江城,以后都不想回她父亲身边。 但她也知道,不回去是不可能的,她始终都得回去的。 而且现在学习这么差劲,要是短期内上不来,她父亲肯定会来接她回去。 徐嘉沉默了半晌,没说话,摇了摇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易淮先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但是没说什么,看她进了房间,他转身就往楼下走了。 沈蒽柔还没睡着,刚洗了个澡出来,她身上穿着易淮先的睡衣,她是在易淮先的房间休息的,因为她的房间浴室的水管破了,地板都被泡过了,还没来得及找人修,易淮先就让她睡自己的房间。 易淮先的房间没有她的睡衣,她就穿着易淮先的睡衣。 沈蒽柔整理了下头发,盘腿坐在床边看手机,低着头,视线都集中在了手机上,她看到了同学给她发的微信,她一个个回了过去。 可能是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易淮先回了房间。 “洗了头么?” 沈蒽柔嗯了一声,抬头看他。 “洗头了?” “洗了。”今天白天下了雨,她有淋到雨,所以干脆洗了头。 易淮先拿了毛巾盖在她头上,帮她擦起了头发,语态温柔,问:“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她说:“没有,看微信,有同学找我。” 接下来他们俩人都没再说话,易淮先拿了吹风机,动作娴熟帮她吹干了头发,自己这才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穿着自己的睡衣宽宽松松的,领口有点大,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微微低着头坐在那,都被他看光了。 他早就把她看光了,也不在意这一次了。 沈蒽柔还在想白天的事,宋倩扭了脚的事,她有点心神不宁,她是没有推宋倩的,这点她是可以保证的,但是宋倩硬是说是她推了她,她的解释,宋倩是肯定不相信的,所以万一宋倩坚持说是她推了她,那她怎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 不过宋倩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她说的话,其他同学都说没看到沈蒽柔推她,而且她们俩那会还保持了一段距离的。 但是刚才她回复同学微信的时候,同学发来一张截图,是宋倩在朋友圈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内容,而说的人就是沈蒽柔。 宋倩拿了今天自己崴了脚的事情在朋友圈内涵沈蒽柔,虽然没有同班同学的评论,但是有人点赞。 她有点失眠了,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事。 等易淮先洗完澡出来上了床,她已经在装睡了。 睡着的呼吸声和平时是不一样的。 尤其易淮先特别了解她睡着是什么样子的,一眼就看出她在装睡,易淮先也没拆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就睡觉。 周日的早上,徐嘉起得很早就去缠着易老爷子撒娇了。 易老爷子也知道她要什么,没有同意,而是说:“你好好说话,不准胡闹。” 徐嘉说:“外公,我没有胡闹,我就是有点难过。” 似乎是之前的方法行不通,她又换了方式哀求易老爷子。 “淮先工作也忙,他没时间给你补习,外公直接给你找补习老师不行么,怎么非得要淮先?” “因为是表哥,其他人我也不认识,没见过面的,谁能保证外面那些老师会好好教我,表哥教我我还能听进去点。” “你不怕他凶你?” “凶就凶了,我也能忍着。” “那不行。”易老说,“我不能由着你胡闹,你也别说了,这事就这样了,你要是觉得请辅导老师不好,那外公也帮不了你了。” 徐嘉在易老爷子这碰壁了,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忍不住掉眼泪,非常难过,没想到她在哪里都不受欢迎。 同学讨厌她,没理由排挤她,班里没有人跟她说话,妈妈工作忙也时间照顾她的感受,她感觉自己就被抛弃了。 昨晚上她求易淮先,他也拒绝了。 这下子是所有人都不要她了。 易老看她掉眼泪,叹了口气,说:“有什么好哭鼻子的,这就哭了,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样过,徐嘉,把眼泪擦干净,不准哭。” 徐嘉哭着回房间了,谁也不理会。 易淮先和沈蒽柔是一起下楼的,刚好就听到易老爷子和管家在说徐嘉哭鼻子的事,易老爷子说不是什么大事,让阿姨准备点早餐送去徐嘉的房间。 沈蒽柔也听到了,她下意识看了易淮先一眼。 “不用管。” 易淮先也在看她,说了这么一句:“她年纪也不小了,任性胡闹也该有个度,不用操心她。”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要管徐嘉的事,让她自己适应。 沈蒽柔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有点懵的。 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嘉才下来,这会易君怡也来了,看到徐嘉,就要接她走。 还是易淮先去送了下,徐嘉死死扒拉着易淮先的袖子,说:“表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以后都不想见到我了?” 易淮先摸了摸她脑袋,对易君怡说道:“姑姑,先吃了饭再走吧。” 易君怡说:“不用了,医院还有事,她明天就要上课了,我得带她回去了。” 她是请假出来接徐嘉的,医院最近事情多,她都忙不过来了。 还得操心徐嘉,她现在是分身无暇了,恨不得有分身术。 徐嘉躲在了易淮先身后,看着易君怡,不想和她走的意思。 易淮先说:“这样吧,姑姑,你先去忙,晚点我送她回去。” “你送么?”易君怡面露难色。 “她饭还没吃,怎么说先把饭吃完了。” 易君怡叹气,说:“这样也好,徐嘉,你乖乖听你表哥的话,不准惹事。” 之前徐嘉可是惹了不少的麻烦,尤其是在易家闹腾了很多事出来。 易君怡是千叮咛万嘱咐,再三提醒徐嘉别闹事,乖乖听话。 等易君怡走了,徐嘉才松了口气,说:“我妈真的是更年期了,我哪里会惹事,是她没时间照顾我,每天都让我吃外卖,外卖那么油腻,又不好吃。” 易淮先没有停她怎么抱怨,说:“去吃饭。” 易君怡回医院路上有些头晕,一时走神,差点就出了车祸,还好她反应快,及时转了踩了刹车,这才没有撞到前面的车,还好没有出什么事。 易君怡摇了摇头,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才继续开车回到医院。 回到医院没多久她回到办公室就要准备下午的手术了。 下午,做完手术出来,又有病人家属来找她。 易君怡忙的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跟家属说了病人的情况,又有护士来找她,说是急诊室进来一个自杀的女士。 她赶紧过去看,第一时间帮忙处理了那女人的伤口,处理好了之后问了下那女人的大概情况,得知那女人叫林楚,因为心情不好,所以闹自杀。 在易君怡看来这又是一个被婚姻折磨的可怜女人,心里头对她自然也有了几分同情。 因为易君怡自己的婚姻也有问题。 林楚又住院了,她那伤口其实不是自残的,而是因为跟林予吵架,她拿刀威胁林予,不小心划伤的。 但是医生问她是不是自杀的,她懒得解释就没否认,误让医生以为她是自杀。 其实自杀不自杀的也没什么关系了。 林楚就在医院躺着,护士来问她有没有家里人之类的,她没说,护士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先去忙了,让林楚好好休息,有事就按铃。 林楚在护士走后没多久就走了,她离开医院就给林予打电话,林予没接,他这会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了。 这段时间来,林楚一直在纠缠林予,甚至还去了林家讨好林老爷子,但是林老爷子不为所动,跟之前的态度一样,不冷不热的。 林楚在林家这边接二连三碰壁,心态瞬间就崩了,所以去找了林予要求复婚,但是林予当她又犯神经病了,没理会,这番话成功刺激到了她,她这才激动所以才做出之后的事。 林予挂电话之前就说了,让她以后别再打扰他们的生活,他们俩都已经离婚了,也没有任何感情了。 林予的态度坚决,根本不听她任何解释,更不允许她靠近林致。 林楚可没有这么好欺负的,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的,林致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可能丢下儿子不管的,而且她是不会允许林致有其他后妈,更不允许林予背着她给她的儿子找后妈。 林予这边联系不上,林楚就很好奇,他是不是又要找沈蒽柔了。 林楚直接回了林予的公寓,但是她没钥匙,进不去,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让她出来开门,阿姨委婉拒绝了。 “阿姨,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我是谁?我喊你出来开门你敢不开?” 阿姨语气委婉,说:“林女士,不是不想给您开门,是林先生说不方便,我也只是一个保姆,没办法,要不您联系下林先生看下……” “你行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就是一个做饭的阿姨而已,我让你立刻给我开门!” “嘟……嘟……” 阿姨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她再打也不接了。 林楚没办法,只能先回了酒店,她在江城是没有自己的房子的,出国那会就已经把江城的房子都卖掉了,她每次回来都是直接来住林予这边的,但是现在林予都不让她进自己的公寓,她没办法了,只能先住在酒店。 她回到酒店就抽烟,心情烦躁的不行,她现在算是明白林予是真的不要她了,还不让她再靠近。 但是别想这样甩掉她。 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林楚很快联系上了自己的朋友,她这位好朋友也是林予的朋友,都是一个圈子的,林予不给她面子,但是不能不给这个朋友的面子,林予只能接这个电话。 朋友是直接进入主题,说:“林楚毕竟跟了你这么多年,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林致也不能没有妈妈,你们俩之间的矛盾别让下一代帮你们承担。” “林予,你是个男人,应该有点绅士风度,有什么事可以约出来一起坐下来慢慢谈。现在林楚住在酒店,她想跟你谈谈。” 朋友也是中间人,算是见证了他们感情史的人,认识很多年了,要不是如此,林予也不会接他这个朋友的电话。 “没必要,她现在已经变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再谈多少次也是一样。” “林予,也不是这样说的,女人嘛,难免会感性一点,她也跟我说了,她知道错了,后悔了,所以想跟你重新开始。” “那就麻烦你跟她说一声,重新开始是不可能的了,不管说多少次也是一样,所以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我也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没必要了。” 朋友很为难,看林予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就叹了口气,挂了电话,转头约了林楚出来见面聊这事。 毕竟是朋友,他觉得也有必要做做林楚的思想工作。 当看到林楚手上缠着的傻逼,朋友有些被吓到了,说:“你手怎么了?伤到了?” 林楚故意露出受伤缠着白色纱布的胳膊,说:“也没事,意外,不小心弄伤的。” 朋友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伤没关系,林予那边怎么样了,他还是不肯见我么?” 说起这事,朋友就犯难了,说:“你们俩之间的事我其实不好掺和,我也问过林予了,他说没办法见你,你们俩是怎么闹到今天这样的?” 林楚眼眶一红,委屈涌上心头,忽然就开始掉眼泪。 朋友拿了纸巾给她,说:“别哭,有事你就跟我说,我要是能帮你肯定都会帮你。” 林楚的哭其实有点做戏的成分在,但是朋友不清楚,是真的担心她,才这么关心。 林楚说:“林予是因为有其他女人了,才和我分手。” “林予外面有女人了?” 这说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了。 林予是什么性格的人周围朋友都知道,他跟林楚毕业就结了婚,一直就没传出什么绯闻来,而且他不是会有其他女人的男人,他的重点都在家人身上。 朋友对他们俩的婚姻出现问题其实是有所听闻的,因为林楚多疑,问题也是出在了林楚身上,但是林楚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朋友叹了口气,说:“这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林予并不是这种人,认识他这么久,他一直都很克制。” 林楚摇头,说:“那都是他装出来的,要不是因为他有女人了,我也不会和他吵架,后来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就要跟我离婚。” “他还想给我的儿子找后妈,那个女人才上大学,小我十几岁,他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要不是我拆穿了他,亲眼看到他把那女人带回家来,我也不会和他又吵架。” 朋友问:“所以你是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是谁?” “对,说起来还真是可恨,那女的才多大就着着急急赶着给我儿子做后妈。她就仗着自己年轻,以为天底下男人都吃她那套。” 林楚是越说越生气,想起沈蒽柔这件事就恼火得很。 而朋友自然也是相信她说的这番话,是站在她这边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林予的问题了,你要不重新找他再聊聊。” “他现在压根不想见我,而且我一说那个女生的事,他就生气,还觉得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我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倒打一耙。” 朋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也给不了很好的建议,尤其是林予不想给她机会,她又想和林予重修旧好,所以这就有很多问题。 而这问题主要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解决处理。 朋友劝她多考虑下孩子,有些事尽量别当着孩子的面说,不然给孩子造成的阴影就是一辈子的,朋友就担心林致要是真有了阴影那他长大后乃至于后半辈子都要自己去治疗这段阴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会 林楚有没有听进去,朋友也不知道。 聊的差不多就走了。 而林楚没有回酒店,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在手机上摁了几下,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她又回了一趟林家。 虽然林家也不是很待见她,但是看在曾经也是一家人的份上,还是让她进了家门。 林楚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都是说林予和她之间的事。 林老爷子的立场中立,没有偏向她,也没有偏林予,她要是来家里,还是跟往常一样招待,不会赶她走,但是也不能说很欢迎她。 林楚心里也清楚,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林老爷子就不太喜欢她,结婚后,林家的态度也没有变得多好。她给林家生了一个孙子,因为生了孩子,身材走样,肚子上布满了妊娠纹,这都是生了林致的代价,而林家对她的态度,让她心寒。 归咎到底,她跟林予之间闹到今天这样,其实也有林家的原因。 她心里头憎恨林老爷子为什么不帮忙劝劝林予,就这样让他随便乱来,说离婚就离婚。 都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但是林家这边似乎是巴不得他们俩离婚。 林楚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她清晰的感觉到林家对她态度的敷衍,从她跟林予结婚那会就是如此。 今晚林老爷子虽说没说什么,还关心她最近都住哪里,怎么不回来住。 林楚笑着就说起了林予在外面有其他女人的事。 林老爷子一听,说:“不可能,搞错了,林予怎么可能在外面有女人。” “爸,这可由不得你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他在外面有女人所以想跟我离婚,那女人我也知道是谁,爸,事到如今我本来不想说的,都是林予逼我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林老爷子叹了口气,说:“林予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如果真的跟你所说一样,我会找他核实,问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需要问么?还有这个必要么?还是说,爸,你觉得我在骗你?” “也不是这样说,我没有说你在骗我,只是这事的确有待商榷。” “商榷,现在是林予在外面有人,不是我,本来这事我也不想闹到爸您这里来的,都是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是媳妇的错,因为媳妇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我也想管,可我管不住他。爸,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不是我的问题,是林予先对不起的。” “现在我只要林家还有林予的一个态度,我不能白白受这份委屈,我要林予和林家给我一个说法。” 林楚挽起了袖子,让林老爷子看她手腕上的伤,她说:“我这手上的伤,也是拜林予所赐,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弄伤,就连给我处理伤口的女医生都看不下去了,建议我报警,我要是真的报警了,那林予可就多了呀一个家暴的名声了。” 林老爷子看到她手上缠着的纱布,有些错愕,将信将疑,不是很相信她这番话,但那伤是存在的,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林予做的,但是林楚都这样说了,林老爷子现在不表个态也说不过去,这要是传出去,会让别人以为林家联合起来欺负林楚。 这个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林老爷子沉吟道:“我现在打电话喊林予回来,把这事问清楚,如果真是他所谓,我们林家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楚看了看手指,没说什么。 林老爷子就给林予打了通电话,要他赶紧回来,有事要问他。 林予却说还在外面办事,回不去。 林老爷子怒了,说:“不管你现在办什么事,赶紧给我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 “你回来就知道了,赶紧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林予平静问:“是林楚回家里了,对么?” 林老爷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林予说:“知道了,半个小时候到家。” 挂了电话,林老爷子看着林楚,说:“他在回来路上,很快就到了,你先坐会,等等他,对了,你现在的伤口怎么样了,严重么?” 林老爷子对她的伤势很关心,就仿佛一个很关心她的长辈。 但是林楚无动于衷,换了下坐姿,就等着林予回来。 林予很快回来了,看到林楚在家里,也不吃惊,似乎早就意料到了她在家里,要不然林老爷子也不会火急火燎的把他叫回来。 林楚看到林予,没什么好表情。 毕竟两个人闹的很不愉快。 最后的遮羞布都扯开了。 林予是男人,没那么小气,曾经也是看在她到底是自己儿子的亲生母亲份上,对她是诸多忍让,没有计较那么多,就算不在一起了,当着孩子的面也要维持住他们父母的形象。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毫无必要的。 她根本就不想做好一个母亲。 林予坐在了林楚对面,位置很空,面对着她。 林老爷子先说话:“林予,林楚受伤了,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林老爷子看起来像是在帮林楚说话,但林楚心里觉得,他只是当着自己的面做做样子罢了,他的亲儿子是林予,可不是别人,而她在这里都已经是外人了,林老爷子说这些只是不想家里的事传出去,让别人议论和笑话。 家丑不可外扬。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林楚自然也不例外,她也明白林老爷子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些话了。 林予看了看林楚,目光落在她胳膊上,没说什么。 反而是林楚说的:“林予,你不会耍赖吧?” 林予话锋一转,反而问她:“你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林予,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很搞笑。” 林予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话摆明是在质问她的。 而林楚笑了笑,后背后仰着,说:“所以你还是觉得是我在闹?我还没说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怎么,这就不耐烦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还真打算让那个女人进你家门不成?” “你还真打算给我儿子找继母?” 林楚说话咄咄逼人,言语非常犀利,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她当着林老爷子的面如此,更别说林予了。 林老爷子了解林楚的性格,她说话一直都是这种风格,大概是积蓄已久了,现在全都爆发了出来。 林予说:“你还是没听进我之前跟你说了什么,我没有其他女人,她只是我请的家教老师,也只是老师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你这番话还想糊弄我?你真当我林楚是好骗的?我是亲耳听到林致说喜欢她,想让她做他的妈妈,你真当我不知道?” 林予摇了摇头,说:“我说的你不信,我解释的你认为我骗你,林楚,事到如今,既然你已经这样认为,那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必须强调一点,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是易淮先的女朋友,你明白么?” 林楚拧眉:“易淮先?” 林予视线移到了易老爷子身上,说:“爸,时间不早了,你先上楼休息,我和她聊就行了。” 林老看这情况也没说什么,起身就走了。 毕竟这是他们俩之间的问题,他虽然说是长辈,但干涉不了,就如同他们当年决定结婚那会一样。 他们俩结婚那会,林老就不看好,但他毕竟上了年纪了,干涉不了,就由着他们去了。 那会反对最厉害的就是他父母了。 等林老爷子上楼了,林楚更加不留情面了,说:“还有什么不能当着你爸的面说的?怎么,你也觉得丢人了?你做的那些事不能让他知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胡搅蛮缠?”饶是好脾气的林予也是多番按捺不住脾气。 “你就当我是胡搅蛮缠吧,你说那女的是易淮先的女朋友,那这样说,你和易淮先的女朋友搅和在一起了?易淮先知道么?” “你有毛病吧。” “急了?是不是又要在我胳膊上划一刀?” “你手上的伤是你自己划的,那刀不是我拿给你的,林楚,做人不能像你这种,明白么?” “我怎么样了?我说错了么,怎么着啊,你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想耍赖了?”林楚开始口不择言,“我告诉你,就算你掩饰得再深,我也不会被你骗的。我告诉你,沈蒽柔这事没完,既然你死不承认,还说什么是易淮先的女朋友,行,那就把易淮先叫出来,咱们一起好好理清楚。” 林楚是真不怕事情闹大。 而林予先前就跟易淮先吃过饭,聊过,也是聊的沈蒽柔的事。 现在要是又闹到易淮先那边去,怎么都说不过去。 林予眼底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你别让我后悔当初和你结婚。” 这话的分量有多重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他这是想推翻他们以前的过往,后悔认识她,后悔和她结婚,像是别的夫妻真走到头了就算是离婚也不至于闹的这么大,这句话的杀伤力对她的伤害可想而知了。 也因为如此,她心里头对沈蒽柔的恨意更深了。 感情出了问题,首先不是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而是把错误都归咎在别人身上,错的都是别人,并不是她。 是林予移情别恋有了别的女人,是沈蒽柔不知廉耻,所有人都有错,尤其是林予,不是她林楚。 她爱一个人有错么? 她想跟林予复合有错么? 没有,都是别人的错。 而林予这时候说他后悔当初和她结婚了? 怎么,这是想推翻掉这段感情吗? 林楚站起来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林予没躲,他面无表情让她打这一巴掌,她还不觉得发泄出来了,拿了沙发上的枕头使劲砸他,一边骂他不是人,她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可他呢,站在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有负面情绪都压在了林楚身上,她在这刻直接爆发,胳膊上的伤口也因为她的动作太大,再度撕裂流血了。 等她发泄完了,林予才异常冷静说了句:“你发泄完了么?行了么?出完气了么?” “林予你就不是人,你白费我这么多年的付出,我给你生林致差点要了我半条命,我身上的妊娠纹你看到了吗?你说不爱我就不爱我,说断就断?” 林予说:“这些事已经反反复复说过很多次了,你还要到我爸这里闹,我爸说过你什么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不起你,是,我的确辜负你当初的承诺,没有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其实现在再来算计你跟我之前到底谁欠谁更多已经完全没意义了,明白么?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变成什么样了,你还是你么?” 林予眼里全是失望,那一点点亮光也随着林予的爆发而彻底熄灭,他是彻底对她失去了复合的想法,以前想给机会,现在他也不后悔现在做的决定。 “林楚,算了吧。”成年人的崩溃就是从‘算了’开始。 林予崩溃了,不想再跟她聊了,可他不聊,不代表林予不聊。 她有的是精力来慢慢消耗他的精力。 他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林楚看他生不如死似的,说:“不可能,没有算的时候。既然你已经不想跟我继续了,那行,我也不用顾及那么多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要你好过。” “今天只是个开始,不会结束。林予,你别想过什么好日子,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和你不死不休。” 林楚更像是怄气,她脾气急躁而极端,也不怕搭上自己这辈子,也要跟林予纠缠下去。 她的恨意无休无止,肆意横生。 林予阻止不了她,除非他把她囚禁起来,这样,她就什么都做不了。 可他不能。 所以当林楚去找了易淮先的时候,他也阻止不了。 林楚是到了易淮先的公司才给他发了条短信,说她已经去易淮先的公司了。 林楚是第二天就去易淮先的公司的。 林楚在前台说了自己的来意,前台帮忙打电话给了何用,问了何用的意思,但是何用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犹豫着问了易淮先。 易淮先记得林予的妻子是谁,他听何用一说,拧了下眉,平静道:“让她在会客室等。” “好的,老板。” 林楚被前台请到了会客室,前台礼貌招待她,还倒了咖啡过来,林楚瞧不上咖啡,也不是来喝咖啡的,就没动,而是直接问前台,易淮先什么时候过来。 前台说:“不好意思,需要您耐心等待一下,老板这会还在开会。” 来公司的不管什么人都没这样直接喊易淮先的名字,这也太不礼貌了。 虽然是这样想,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那您在这坐会,喝杯咖啡,我这边就先去忙了。” 林楚挥了挥手,不太耐烦的样子。 她要见的是易淮先,而不是不相关的人,也没必要为难这些人。 她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泼妇。 至于真到了某个时候不讲道理那是对林予的时候。 而此时在办公室的易淮先并不着急去见林楚,他大概猜到了她的来意,其实也不难猜,他们俩完全不熟,平日里更不来往,而此时来找到他,大概是因为林予的事。 办公室里,徐嘉坐在沙发上,怯弱弱看着他,说:“表哥,抱歉,要不是我早上不舒服,还要你特地跑一趟来学校接我。我现在好多了,没什么事了。” 昨天送了她回去,隔天早上易淮先就接到了她学校打来的电话,说她不舒服要家长来接一下,她母亲有手术走不开,她就把易淮先的电话给了学校。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要是不舒服,还是得去医院检查。” “没什么事,应该只是血糖低,没关系。表哥看你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能管好自己。” 徐嘉跟之前是有点不一样的了,看起来温顺乖巧了很多。 易淮先没说什么,让她在办公室里待着好好休息,他去忙了。 等易淮先一走,徐嘉脸上就露出大大的笑容了,心满意足躺在了沙发上,跟刚才萎靡不振的模样形成对比。 她是不舒服,是不想回去上课而已,她讨厌学校,讨厌同学老师,就装作不舒服,让老师给易淮先打电话来接她,这样他就不能拒绝了。 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就垮了,总不能一直骗人,而且这种招数用多了就没用了,而且易淮先也不是好骗的。 估计第二次就没用了。 徐嘉也知道,她顿时就不高兴了。 何用这时候送文件进来,看到徐嘉在,关心问了几句。 徐嘉就问他:“助理哥哥,刚才是谁来找我表哥?女人?是什么女人?” 何用刚才跟易淮先说的话,徐嘉也听到了。 何用说:“没什么,也没谁。” “助理哥哥,你是不想告诉我吧?是表哥女朋友么?” “沈小姐?沈小姐不会来公司,要不是老板领着她,她是不会来的。” 徐嘉顿时来了兴趣,问:“为什么这样说?” “不知道,反正这么久,来的那几次都是老板领着来的,平时不会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什么 徐嘉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就顿住了,咬了咬唇。 “唉,我是不是说太多了?”何用挠了挠后脑勺。 “没有呀,我就随便问问,助理哥哥你别放心上。” 何用:“你要是有事就喊我,我出去工作了,我就在外边。” “好的,谢谢助理哥哥。” 徐嘉一口一个助理哥哥的喊,嘴巴非常甜,可能是因为何用是易淮先身边的助理。 何用听这一声又一声的哥哥是心花怒放,试问谁能拒绝得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喊哥哥呢。 会客室里,林楚已经等待多时了,咖啡都凉了,她可没什么心情喝咖啡,就等着易淮先过来。 过了一会儿,易淮先这才过来。 林楚之前跟易淮先见过,但那也段时间没见面了,现在看着易淮先,心里多少有几分感慨,当初她和林予结婚的时候,易淮先也来过,送了礼。 “好久不见,易总,你好呀。” 林楚站了起来还伸出手想跟他握手。 但是易淮先没有伸手,坐在她对面就问:“林小姐有什么事么?” 客套的话他也不说,直接问她有什么事。 在林楚看来易淮先是懒得跟她兜圈子打招呼,所以很直接,也不留情面。 林楚也还好,还算淡定,她就算面对易淮先也不会紧张,而且她今天来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找他的。 就是不知道他等会是不是还能这么冷静直接。 她现在有点期待等会易淮先知道事情真相会是什么模样。 “找你自然是有事,没事也不会来找你。你说对么,易总。”林楚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 易淮先视线在她脸上一扫而过,说:“那是什么事?” “这件事,其实我也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一开始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呢也是不想让你跟我一样被蒙在鼓里,深受其害,易总,其实今天贸然打扰我也很不好意思来着,但是也没办法,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来找你。” 林楚可不着急进入主题,她铺垫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立场变得更加中立,而不是偏袒的说话。 林楚想的很多,说的也是如此。 易淮先无动于衷似的,听着她说这么多话,过了会,才漫不经心说:“你说这么多,所以想要说什么?” “易总,希望你有心理准备。”林楚也不卖弄玄虚了,说:“你的女朋友是叫沈蒽柔么?” 易淮先扬了下眉:“是。” 林楚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对即将要说出口的事难以启齿,需要做好心理建设,她才能说得出来。 易淮先就盯着她看,没有移开视线。 “我的丈夫现在和你的女朋友有不正当关系,这点,我觉得你还是得知道的。” 她这句话说完,会客室里的气氛悠地就往下沉了,易淮先也没说话,维持刚才的表情和坐姿,也没变过,她就抬起头看他的表情。 那表情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得知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有不正当关系后应该有的反应。 林出心里打起了鼓点,这反应不太正常,可以说是无动于衷了。 他不在意吗? 沈蒽柔不是他女朋友么? 为什么他的反应看起来这么平淡,是不在意这事还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这就奇怪了。 虽然说是奇怪,林楚很快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又说:“你看起来没有什么话想说么?我丈夫林予和你的女朋友有不正当的关系,你不知道么?林予在我眼皮底下请了沈小姐也就是易总的女朋友到我家里来说是给我儿子做辅导老师。” “你不知道么?还是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林楚觉得不可置信,怎么易淮先还能保持这么冷静,这跟她想的可不一样。 “这事要是传开了,到时候易总的名声可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易淮先不急不慢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事么?” “那我不是为了这事我来做什么?易总,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不要说你不在意,这……”让人费解。 “我女朋友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这事,我一开始就知道的,她想做兼职,我觉得没什么,这也很正常,至于林小姐所说的这事,你应该是搞错了。”易淮先语调是漫不经心的,“我和林予见过面,他跟我解释过了,而且我女朋友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 “林小姐,你误会我女朋友了。” 这句误会了可就说明了易淮先的立场了。 林楚急忙问:“林予什么时候说的?易总可不要被骗了,林予肯定不会承认的,他巧言令色,怎么可能会当着你的面承认,他就是狡辩。” 易淮先说:“这似乎更像是你们俩之前的感情问题,跟我女朋友没关系,据我所知,她现在已经不在林予那做辅导老师了。我个人觉得你们之间的事应该你们之间谈,别牵扯无辜的人。” “什么是无辜的人?易总,你是被蒙骗了。他们俩就是有不正当的关系,这我都清楚。” 易淮先已经不太想和她聊了,这跟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林楚还找他,就是因为林予的事。 林楚现在和林予已经算是闹掰了,复合也没可能了,林予之前也和他说过他和林楚之间的问题,也解释过他跟沈蒽柔是没有那层关系的,只不过是林致比较喜欢沈蒽柔,这让林楚吃醋了,所以她的反应才那么激烈,认为沈蒽柔和林予之间的关系不正当。 易淮先没有找沈蒽柔说过这种事,这其实就是很小的一件事,不必徒增沈蒽柔的烦恼,也就没再提过,而林予那边也没有再找过沈蒽柔,大概是知道自己再跟沈蒽柔来往会给她带去麻烦。 林楚看出易淮先明显不想再继续聊的意思,她急忙站了起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丝毫不在意吗?” “林小姐,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恕不奉陪。”易淮先说着就要往外走,林楚愣了一下,立刻就跟了出去,她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易淮先怎么可以这么平静,而且最重要的是居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你是不是认为我在骗你?我会拿林予的声誉开玩笑吗?易淮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林楚跟着易淮先出来,说话声音挺大,吸引来了不少的视线,林楚浑然不觉,她只是想让易淮先相信这件事。 易淮先喊来了前台,客气的请林楚下楼。 前台连忙把林楚拦在后边,耐心跟她解释,看她情绪如此之大,小心的对待着。 易淮先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去了会议室,他还有会议要开。 徐嘉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有点小好奇,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前台客客气气请了那位撒泼的女士离开。 徐嘉也跟着下楼了,跟着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林楚就这样被前台请到了公司门口,保安也在,前台也在道歉,虽然这不是她的问题,但是林楚可不管,脾气来了,就开始阴阳怪气的。 即便如此,林楚还是被请出了大厦。 徐嘉有点好奇就凑了上去。 林楚受了一肚子气回头看到了徐嘉,皱了下眉,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徐嘉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去找了前台小姐姐,问了问那女人是谁,为什么要把她请走。 前台知道徐嘉是易淮先的妹妹,态度也就非常好,有问必答,说:“刚才那个女人是来找易总的,但是聊的不太好,易总就请她离开了。” “她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这里有登记的。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人?” “有点好奇,就问问。” 前台没说什么,小孩子嘛,谁知道她脑袋瓜里想什么,大概也是因为好奇,所以多问了几句。 徐嘉在前台那晃荡了会,才回的办公室。 何用刚回来,看到她从外面回来,精神状态不错的样子,好心提醒了一句不要到处乱跑,这里人多,怕她到处乱跑会影响到其他人。 徐嘉解释说:“我刚才肚子疼,出去上洗手间了,不知道在哪里,找的时候花了点时间。” 何用也没怀疑,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说没有。 “那你好好休息,中午吃饭了我再找你。” “好的,辛苦何用哥哥了。” 徐嘉赶紧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休息,但她还是很好奇那个女人是谁,前台说她叫林楚,似乎是易淮先的熟人。 徐嘉肯定是不能跑去问易淮先的。 …… 林楚被请了出去,她心里自然是气不过的,但是也没什么办法,谁让易淮先如此固执。 易淮先不相信她说的话,当即下了逐客令,这对林楚来说,就是屈辱。 她是真没想到易淮先会义无反顾相信沈蒽柔的。 林楚转而想起了什么,也不在易淮先这里纠缠了,既然他要站在沈蒽柔那边,维护她,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林楚转而就在路边拦车直接去了江大,她要找沈蒽柔清算一下旧账,就算不能真把沈蒽柔怎么样,也要让她名声扫地。 她知道沈蒽柔是江大的学生,也知道她是什么系的,要找她,还不容易。 林楚其实什么都没有准备,什么拉横幅啊什么东西,她两手空空的。 林楚的气势迫人,到了江大就直接去了建筑系那边,这个点肯定都在上课,她到了建筑系遇到了路过的学生,随便就找人问,问了好几个,终于问到了有人认识沈蒽柔,她就直接过去了。 沈蒽柔还在上课呢,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课,抬头就看到了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林楚,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一下子就愣在那,不知所措。 林楚是直接进来的,无视了正在上课的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视线停留在了沈蒽柔身上,她是直接盯着沈蒽柔的,声音铿锵有力,说:“抱歉,打扰了,我今天来是找你们班里一位同学的。” 老师扶了扶镜框,说:“你找谁也不能在上课的时候找,有事下课再说。” “只怕等不到下课了。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很久。”林楚就看着沈蒽柔,一字一顿道:“沈小姐,好久不见,相信你心里是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的,出来吧。要是不想你的同学们和老师知道你做的那些事,还是跟我出来谈吧。”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看沈蒽柔了。 林楚打扮考究,显然是一个贵太太的形象。 尤其是她称沈蒽柔为沈小姐,说的话令人浮想翩翩,而且来者不善,尤其是那双眼神,是可以看得出来她来势汹汹,并不好惹的样子。 沈蒽柔跟老师说了句不好意思,还是跟林楚走了出去。 宋倩因为崴了脚没来上课,这件忽如其来的事也就只有陈禹知道了,在沈蒽柔走出去没多久后,陈禹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他这一出去,班里顿时有了窃窃私语,就是在说他怎么也跟着去了,这又跟他有关系? 沈蒽柔是没想到林楚会来学校找自己,而且还是上课的时候。 林楚说:“江大你比我熟,要不你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要是站在这,要你同学撞见了,其实也不好看。” 沈蒽柔没有胆怯,也没有害怕,还挺平静的,说:“前面是操场,去操场吧。” “也行。” 她们俩就一前一后走着,林楚在前面走,沈蒽柔后面跟着。 林楚毕竟也有三十岁了,年纪摆在这,就算是在怎么护肤保养,整个人的状态跟二十出头的女生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年纪的女人有些人是会接受自己的年纪,不会还要跟年轻的女生比皮肤状态和少女感,有一部分则会非常在意自己能不能跟年轻的女生比较。 林楚是这种女人,她不服输,也不服老,就是不喜欢沈蒽柔这种年纪的女生,心思不正,就是故意勾搭一些男人,而沈蒽柔在她眼里就是这种女人。 所以一开始她对沈蒽柔就没什么好感。 到了操场,林楚停了下来,就开口说:“你今年多大了来着?” 沈蒽柔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说:“你是有什么事找我么?” “我刚去了易淮先的公司,跟他说了你的事。”林楚正视前方,并没有看沈蒽柔,而这番话出来后,沈蒽柔就顿住了,一脸错愕。 “没想到你也是有点手段的,被沈家赶了出来,还能抓住易淮先的心,让他因为你跟沈家翻脸。他还压着这件事不让传开,你倒是厉害了,这事要是传开了,你不得成为众矢之的。” 沈蒽柔说:“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还需要我直接说出来?沈小姐,能考上江大的人我想智商都是正常的,还有点小聪明才是,你难道是书呆子不成?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沈蒽柔抿了下唇角:“林小姐,我是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楚脸上的嘲讽更明显了,说:“行,你听不懂,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你和林予之间那点小猫腻最好都藏好了,你别以为你最近不跟林予来往,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是不会和林予离婚的,你别想这头和易淮先在一起,又来破坏我的家庭。” “你这种女人我看多了,仗着自己年轻有点姿色就以为男人都是你的裙下之物了,你算什么东西。现在易淮先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沈小姐,这只是个开始,我还会让你身边的老师同学都知道你什么样的人。” 林楚咄咄逼人,一点都不客气。 沈蒽柔算是反应过来了,敢情她还是觉得她跟林予之间有关系,她笑了下,说:“林小姐,之前我应该解释过了,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如果你想这样污蔑我,你也不用特地跑来告诉我,林小姐,你不如直接说了。” 林楚微微一笑,笑容带着有很多的意思,说:“你还算清醒。”林楚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当着她的面拨给了林予,在等待接通的时候,她跟沈蒽柔说:“既然你们俩没关系,那行,我要你跟他说清楚,把事情都说清楚。” “说清楚你们俩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让他别再惦记你,说你对他没意思,都清楚了么?” 沈蒽柔皱眉,其实已经很不舒服了,尤其是她这番话,充满各种尖酸刻薄的刺,扎得她浑身难受。 她明明跟林予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需要这样证明,明明之前都说清楚了,林楚忽然又来搞这么一出,似乎是认定她跟林予有点关系。 还说去过易淮先的公司,找过易淮先。 她之前在哪里做兼职,她都没告诉过易淮先,也没跟易淮先说过她这些麻烦事,她以为自己能解决的,但是结果似乎不太理想。 而林楚都找过易淮先了,那易淮先是怎么想的,她现在都有点不太确定了。 电话接通,被挂断了。 林楚说:“沈小姐,用你的手机打吧,他现在都不愿意接我的电话。” 沈蒽柔说:“我不明白你打这电话的意义是什么,说清楚么?我跟林先生明明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会非得认为我们有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你们自己处理么?” 第一百三十章 来了 “之前就解释得很清楚,但是林小姐不信,那我说什么都是白费劲。” 沈蒽柔也没有这样怼过林楚,她说话虽然语速慢,但是态度不卑不亢的,尤其在这件事上,她是坦坦荡荡,不需要惧怕谁,也不需要心虚。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样污蔑,心情都不会是好的。 沈蒽柔也不例外。 她也生气,只是不是像林楚那样情绪激动,甚至全都表露在脸上。 她只是心里头生气。 “林小姐,我对林先生没有任何僭越之举,也没有你担心的那个关系,我可以说我坦坦荡荡,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林楚可不相信她这番话,女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是听不进任何道理的,林楚冷漠一笑,说:“你倒是挺会狡辩的。” “我没有狡辩,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事实就是林予对你有意思,他想让你做我儿子的继母,这就是事实,这才是事实。沈蒽柔,你别以为你攀上了易淮先我就不敢动你,你现在毁了我的家庭,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要让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嘴脸。” “姓沈的,你尽管嘴硬不承认,也希望到时候你身边的老师同学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后,你还能维持现在的冷静。” 沈蒽柔依旧很冷静的表情,没有说什么,林楚说完就走了。 林楚在沈蒽柔这没讨到什么好果子,而沈蒽柔的表现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也是她没想到的,沈蒽柔居然敢直接反驳回来。 沈蒽柔看起来就只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女生,这胆子还不算小,那之前表现出来的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都是骗人的了? 林楚不禁冷笑,这个沈蒽柔看来比她想的还要有难对付。 她招男人的本事也是一套一套的,就连易淮先都是站在她那边,相信她的那番说辞。 也只有男人会被她骗了。 …… 沈蒽柔回到教室上课,刚好是下课了,老师没说什么,也没找沈蒽柔说什么,倒是班里其他同学的眼神有些微妙了。 沈蒽柔能感觉到,她也没有做什么解释,也没必要做解释。 都是男生,也没女生那么八卦,即便好奇刚才发生的事,也不会当着沈蒽柔还在的面说她什么,大多数都是心理憋着,不会真说出来。 而陈禹跟了出去就没回来了,座位一直是空的。 沈蒽柔只觉得心累,浑身疲惫,等会还有课,还不能走,她就趴在了桌上休息,闭上眼睛养养神,无视了周遭所有声音。 上课后,陈禹这才回到教室,表情冷冷的,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欠了他几百万那种,他这样,也没人敢惹他,就都避开了。 …… 下课后,沈蒽柔犹豫着看着手机想给易淮先打通电话,她还没拨过去,林予的电话就打来了,她怔了下,没有立刻接,有点犹豫,还是过了一会儿才接的。 “是我,沈老师。” 沈蒽柔当然知道是他的电话才接的,她顿了会,说:“你好。” 气氛非常客气。 林予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问她:“今天林楚是不是来学校找过你?”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沈蒽柔没有否认,说是。 回答了一个字,她就不是很想说话了,更不想聊这个问题。 林予说:“她是不是又找你说了些让你感觉很不舒服的话?” 沈蒽柔还在教室里,还有同学没走,她的声音就压的很低,说话声音很小,不是很方便说。 而且这事她已经不想再说了,觉得没有什么可聊的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没说话。 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她说的话可能不会有多好听,抱歉,我不组织她会突然去你学校找你,之前我以为都跟她说清楚了,没想到还是让她误会我们的关系。” 林予也是真的挺抱歉的。 就在一个小时前,林楚又跑来他公司闹了一场,无非就是要他给个说法,而这个说法就是复婚。 复婚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林予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跟她两清,又怎么会和她复婚。 而林楚大概是看出他的态度如此坚定后,她就干脆什么都不顾及了,在他的公司大闹特闹,搞得林予差点报警了,后来还是助理极力劝说下才没有报警。 林楚看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更加肆无忌惮起来,闹了还不够,还把他跟别的女人保持不清不楚关系的事说了出来,林予让她闹,等她闹够了才出现。 林楚其实伤心欲绝了,她就是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结果这态度,让她更加寒心了。 于是就说出来她去找过沈蒽柔的事。 这无疑是更刺激林予了。 林予愈发觉得她是没救了,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林予是觉得他们俩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第三个人,而且的的确确也跟沈蒽柔没什么关系,不至于非得把沈蒽柔牵扯进来。 但是林楚不这样认为,她就是认定了沈蒽柔是第三者,是她这段悲剧婚姻的加害者,要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林予也不会这么彻底跟她了断的一清二楚。 林予是联系了上了林楚的父亲这才将她摆平,于是第一时间来联系沈蒽柔了。 他表示很抱歉。 要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也不会害得沈蒽柔一二再而三受到牵连。 沈蒽柔也没什么想说的,这是人家的家事,跟她毫无关系,她没权说什么。 林予也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可能给沈蒽柔带去不小的麻烦了,他就提出想请她吃饭,赔罪。 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多余了,沈蒽柔不需要,就婉言谢绝了,说:“我也应该说句抱歉,我要是注意点也不会给你惹了这个麻烦。我也有责任,也有我的不是。” “沈老师,你别说这话,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家事,还让你牵扯进来,这顿饭,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请你的。” “不用,吃饭就不用了。”沈蒽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这要是还见面,肯定会出事的,而且也不合适见面了。 这会得避嫌。 她倒不是心虚,只是不想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了。 林予也顿了下,一时半会没说话,两个人都很沉默。 过了会,林予才缓缓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也给你添麻烦了。” 挂断之后,沈蒽柔有一会儿走神,盯着手机看了会,就给易淮先打了一通电话。 但是没打通,不在服务区。 沈蒽柔重重叹了口气,顿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是不是生气了亦或者其他?她也不知道,或者说,她忽然就没了自信心。 晚上吃完饭回到了宿舍,尹瑜在背单词,嘴里振振有词念叨着。 其他人都不在。 沈蒽柔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看书,开了盏小夜灯,但她的心思都不在书上了,而是在想易淮先。 过了会,她就给易淮先发了条微信,半个小时候,易淮先才回复过来,先是问她怎么了,又问她方不方便语音。 她没及时回复,而易淮先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尹瑜背单词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似乎是怕打扰到她接电话。 沈蒽柔赶紧接了,走到了阳台接的,声音很低,还没说话,听筒那边就传来了易淮先的声音。 “刚在开车,怎么了?” “白天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去找过你?” “你知道了?” “恩,知道了。” “吃过晚饭了么?”他反问。 她说:“吃过了。” “我还没吃。” “怎么还不吃?” “一个人吃饭有点没食欲。” “……” “我在你学校门口,陪我吃顿饭,方便么?”易淮先慢悠悠道:“见面聊。” 跟之前一样,他来学校找她是不会提前说的。 提前说了,怕是她不太想见面。 所以易淮先习惯先斩后奏了。 他还给自己找借口,说:“刚好路过江大,忽然想起来就来找你了。” 意思是不是特地来找她的,刚巧是路过。 沈蒽柔没拆穿他了,明明就是特地来找她的,几乎每次来都说是刚好路过,然后找她吃饭。 沈蒽柔换了衣服就要出去,尹瑜逮住就问她去哪里。 沈蒽柔说出去会。 尹瑜笑:“是不是男朋友来找你了呀?” 沈蒽柔不想说不是,就只是点了下头。 “真的是男朋友来找你了吗?你男朋友是谁,我能看看吗?在哪里,我就看一眼,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尹瑜就来了兴致,就想知道她男朋友到底是谁。 尹瑜是很热情的,没有恶意,纯粹就是好奇而已,好奇她男朋友到底是谁。 沈蒽柔也知道她只是好奇,没有恶意,但是她还是不敢说出来,就说:“我不是卖关子,只是目前暂时还不能说出来,等以后可以说了,我会第一个告诉你。” 尹瑜这样一听心里舒服了点,没再缠着她问了。 沈蒽柔这安全走出宿舍。 易淮先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等了一会儿,看到沈蒽柔从学校里面走出来,他就把车前灯打开了,好让沈蒽柔不用找就能看到他。 而易淮先也注意到了沈蒽柔出来没多久后,也有一个让人熟悉的面孔跟了出来,是陈禹。 学校门口的灯光充足,视野清晰,能看得很清楚那是谁。 沈蒽柔并未察觉,直接上了他的车,系上了安全带,气息有些不稳,刚才是跑过来的。 易淮先收回视线,没再看校门口的方向,而是落在她脸上,说:“晚上吃了什么?” “炒饭,菠萝炒饭。” “好吃么?” “恩,还可以。” “还想吃点什么么?” “没了,没什么想吃的了。我已经吃饱了。”就是说不吃了,陪他吃就行了。 易淮先对吃的也没什么要求,就随便找了间餐厅,她不吃,就点了杯饮料在喝,易淮先随便吃了点,期间手机响个不停,他吃顿饭的时间接了好几个电话。 聊的都是公事,沈蒽柔听不太懂,也没注意听,毕竟觉得这是他的公事。 她尽量把自己择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等易淮先吃完了,沈蒽柔才试探性问:“白天的事……” 易淮先慢条斯理说:“林楚来找我的事,你怎么知道?她也找你了?” 沈蒽柔想了会,点头,说:“恩。” “你有话想跟我说?跟这事有关系?” “对。” “那你说。” 沈蒽柔犹豫了会,于是把之前做兼职的事情跟他说了,其中也包括一些误会,她都坦白了,这么久都没说,她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没有过去,林楚还来找她麻烦。 林楚至今都还是觉得她没错的,错的都是别人。 而这别人里面就是沈蒽柔跟林予。 易淮先听完,脸色漠然,虽然没说什么,眸光沉沉望着她,沈蒽柔不躲不闪,也看着他的视线,说:“没想到这事还是影响到了你。” 因为林楚去找了易淮先,所以她觉得林楚这样做其实挺过分了,她倒不是担心易淮先会相信她说的话,只是觉得过意不去,挺抱歉的。 这事多少会影响到易淮先的。 她本意不想影响到易淮先的工作。 但是林楚可不是这样想的,她就是要搅和得大家都没好日子过,所有人都别想消停下来。 这就是她的报复心理。 沈蒽柔长长叹了口气,说:“我解释过,她不相信我,无论我怎么解释,她始终是不相信我,我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让她相信我。” 易淮先这才摸了摸她脑袋,说:“所以你这是来安抚我的情绪?怕我相信她所说的,误会你么?” “我是来跟你解释的,怕万一要是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误会不会,我也没那么小气,何况,你说的话我都信。至于林楚这事,我也有件事没告诉你,我认识林予,也认识了几年了,这事你不说,我也相信你的。” “你认识……” “恩,认识的。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这是我的问题,害得你多心了。” 林予和易淮先认识,她的确有点错愕,那之前她还掩耳盗铃让易淮先送到路口,没有直接送进去,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没有问过她是在哪里做兼职。 易淮先还笑了笑,说:“别生气,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现在说开,也不晚。” 沈蒽柔没生气,倒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他们俩认识,也在情理之中,他们俩的身份摆在这,多多少少肯定是听说过对方的,不太可能说是不认识。 易淮先还说:“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么?” “没了。” 易淮先脸上的笑容温润如斯,声音醇厚,说:“林楚去学校找过你了?” “恩。”她点头,“林先生也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代替她跟我说句不好意思,我现在感觉里外不是人,好像做错了事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说的话没人相信。” “这不怪你,是林楚本身性格就有问题,这原本是他们家事,只是现在已经把你卷入进来了,我肯定是不能不管了。” 易淮先又道:“下次她要再来找你,你不要理会,无视她就行,不必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沈蒽柔原本就不想掺和,和易淮先说开就好了,但是下次林楚要是再去找易淮先,再去他公司闹,那还不是会影响到他。 沈蒽柔犯了难,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明明她跟林予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清二白,纯粹就是雇佣关系。 而林楚一开始就对她充满敌意,把她当成了假想敌,这让她其实觉得挺被动的。 而林楚情绪容易激动,对她的成见也很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认定了她跟林予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 即便林致说过一些童言无忌的话,但那些都只是小孩子年幼天真说的话,不能信的。 她也从未放在心上。 …… 林致的腿还没好,现在还在家里休养,伤筋动骨的,没这么快能恢复。 林予现在也没给他请什么辅导老师了,即便要请也得请男老师了。 这样避免林楚知道了又来闹。 林予已经命令让阿姨不要给林楚开门,不让她踏进家门半步,阿姨虽然有些怕林楚,但毕竟是受雇于林予的,自然也是听林予的。 林楚好几次跑来要阿姨开门,但是阿姨都没开。 但是阿姨每天需要出门采购食材,没想到林楚一大早就蹲在小区门口,看到阿姨从小区里出来,她就立刻混入了小区,到了家门口就敲门,喊林致来开门。 林致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听到了林楚声音,他其实很想开门,但是林予说过,不要给林楚开门。 但那毕竟是妈妈,是他的母亲。 所以最后,他还是开了门。 林楚看到儿子,心里高兴极了,上前就搂住他,说:“宝贝儿子,妈妈来看你了,还是你是妈妈的宝贝,只有你还听妈妈的话。” 林致问:“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来看你啊,你的腿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腌臜 林楚没发觉自己头发都乱了,林致指了指她的头发,说:“妈妈,你头发有点乱。” 林致还是会叫她妈妈的,血浓于水,不可能不认的。 就算是林楚导致他从楼梯上摔下来,摔了腿,他也不可能不认她的。 林致心里还是很需要母爱的,他还这么小,需要母亲的关心和爱护。 这是林予无论如何都给不了的东西。 林予可以给他无忧无虑的生活,衣食不愁,可以随便请辅导老师,寒暑假还能带他到处旅游,这些的这些,都是林致不想要的。 林楚和林予闹不和这些年,其实受伤最深的是林致。 他觉得是自己的错,才导致他们一直吵架。 所以他很努力学习,上课,周末也乖乖在家里做作业,不出去和同学玩,乖巧听话得不得了。 他为的还不是想要父母都喜欢他,不要讨厌他。 然而他这么努力的却还是拦不住他们俩吵架,然后分居,闹离婚。 林楚看他走神,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眼神怯弱弱的,跟走失在森林里的小鹿一样,对未知充满了胆怯和不安。 “最近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妈妈?”林楚爱怜抚摸他的头发轻声询问。 只有在林致面前,林楚才稍微有点温柔的一面,她的温柔,都是给儿子的。 林致却没有说话。 林楚看他沉默的表情,笑了笑,问:“怎么了?怎么不回答妈妈?你不想妈妈吗?” 林致轻轻摇头,可还是没说话。 “阿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呢?刚才还说妈妈头发有点乱,妈妈今天起的太早了,还不急梳头发,让你看着笑话了。” 林致又抬眸,那双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眼眸纯澈无比,但是给人的感觉又像是充满心事,怎么看都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林楚问:“是不是保姆欺负你了?不给你做饭吃?你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主。” 其实都不是。 只是林致说不出来,他只是摇头,一个劲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不想说话了。 明明他其实就是想林楚了,可这会见到林楚本人后,他竟然有些害怕。 林楚左右看了下,又看到了楼梯口的监控还亮着,她忽然想起来,差点忘记林予那个变态在家里装了监控探头的,那她现在进来不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不行,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儿子,不能再被林予牵着鼻子走,她要带林致走,得带自己的儿子走。 林楚温柔询问道:“阿致,妈妈好想你,妈妈想明白了,妈妈不能没有你,与其把你留在这,不如妈妈带你走好不好?以后妈妈来照顾你。” 林致张了张嘴,没有预期那么高兴,而是觉得这样不好。 “爸爸呢?”他终于开了口。 “你爸爸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你,还让你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都不想见我了,我怎么跟你爸爸解释道歉都没有用,他都不听我说的话。” 林楚声音带着哽咽,眼眶也红了起来,看起来格外可怜。 “阿致,妈妈知道错了,之前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太情绪那么激动的,现在你跟妈妈走,以后妈妈会好好照顾你,你说好不好?” 林致没有答应,还是很犹豫。 “我要是走了,那爸爸呢?” 林楚说:“你爸爸恨不得我离你们父子俩远远的,你爸爸只觉得我会影响到他谈新女朋友,你爸爸还说我坏,他也不想在看到我了。” 顿了会,又说:“阿致,你不忍心看着妈妈一个人孤苦无依吧?妈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阿致,你不要跟你爸爸一样这么狠的心。” 林致看到林楚哭了,也跟着慌了神,赶紧说:“没有的,妈妈,我还是很想你的,我也想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那就跟妈妈走,好不好?”林楚迫不及待打断道,“其他的事别想那么多了,妈妈没时间了,等会儿要是你爸爸发现了我来了,肯定会很生气的。” 还不等林致回答,林楚直接说:“你不说话妈妈当你答应了,来不及了,得快点,你的东西都不用收拾了,妈妈到时候给你重新买新的。走吧,现在就走。” 林致的药,林楚也没拿上,直接推着轮椅将他推了出去。 林致也来不及说什么,就这样被林楚推着走了。 林楚没开车,就直接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就走了。 林楚上了车就跟林致说:“这几天妈妈就会安排好住处,咱们暂时还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你答应妈妈,不要跟你爸爸联系。” “咱们找好了住处,妈妈再给你转学,以后你所有事情都是妈妈来管,你就不用操心了,妈妈肯定会照顾好你的,阿致,你一定要相信妈妈。” 林致木讷点头,没有说什么,他也习惯沉默了,而这会他也知道无论说什么,他母亲也听不进去的。 他其实也想跟妈妈一起生活。 他心里是想要妈妈的。 林楚摸了摸他脸颊,亲了一口:“真乖,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妈妈是不会让其他女人抢走你的,也不会让你喊其他的女人做妈妈呢。” “我的儿子我自己会照顾,用不着其他女人瞎来事。” 林致似乎猜到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顿了下,想要解释的,但是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大人之间的事似乎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 他不是不明白,他这个年纪其实明白的都明白了。 即便大人都不跟他解释,也不跟他说过一个字,他多少也能猜到七七八八的。 小孩子的眼睛是明亮的,而且心思敏感,又处于这个关键的时期,很多事情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从楼梯上摔下来那次,是林楚做的,是他亲生母亲做的。 但是他心里没有责怪她,似乎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能接受,也很快明白了。 今天林楚说带他走,他也没有说一个不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只是他的妈妈而已。 …… 林楚很快就开始托朋友开始找房子了。 朋友说最快也要几天时间,没有这么快就有房子的。 林楚说可以等,她现在直接带了林致回到酒店休息。 林致腿伤还没好,还得坐轮椅,还不能下地。 林致乖乖巧巧的,到了房间就没说话,看着林楚打电话,她在四处找房子的事,想尽快租一个房子下来。 而林致转学的事也得慢慢来,还不能急,有些证件都在林予那,她还得想办法把那些证件拿过来。 光明正大叫林予拿,他是不会给的,所以她得另外想办法。 林致异常的乖巧,等林楚打完电话了,他才说:“妈,我想喝水。” 林楚左右找了下,没有矿泉水了,她都喝完了,她就说:“等会,妈妈叫工作人员送饮料,再送店吃的上来,你想吃什么?” 林致说:“都行。” 很快酒店工作人员就来送餐了。 但是送餐的服务员手抖,把饮料打翻在地上了,林楚破口大骂,当着孩子的面,毫无顾忌,还说要投诉那服务员。 服务员被吓到了,毕竟挨投诉可是会影响到工资绩效的,他就赶紧道歉,然后重新送果汁过来。 林楚这才作罢。 林致都有些吓到了,没想到林楚会这样。 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林楚的注意力都在林致身上,嘘寒问暖的,非常关心他。 林致说:“妈,你也吃。” “妈妈不饿,看着你吃就好了,还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 “没了。”林致摇了摇头。 林楚就问他:“那你觉得妈妈对你好,还是别人对你好?” 林致头也没抬:“妈妈。” “那妈妈再问你,你喜欢之前给你辅导功课的女老师吗?” 林致忽然一顿,抬头看她,那双瞳孔有些不安,似乎在想怎么回答。 不回答的话,林楚还是会问的。 回答的话,林致不是很想回答这种问题。 他其实很纠结。 林楚说:“怎么又不说话了?是怕妈妈生气吗?你放心,妈妈不生气,只要你说实话,你喜欢那个女老师吗?” “妈,你是说小沈老师吗?” “对呀。” “喜欢。”林致说,“你不要生气,因为她很耐心教我,对我也很好,我就挺喜欢她的。” “她对你很好?怎么很好了?” “哪里都很好。” “她是给你做饭了还是洗衣服了,还是送你去上学了,阿致,你不要忘记了,那个女老师都是拿了钱来给你辅导功课的,她们都是为了钱,不是真的对你好。” 林楚拿了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漂亮女人的话千万不要信。你现在还小,心智不成熟,容易被蛊惑,你要知道,妈妈肯定是不会骗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妈妈才是最爱你的。” “那个女老师目的不纯,她其实是想接近你爸爸,她就是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你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知道吗?” 林致顿了顿,表情漠然,说:“妈,你跟我说这些话……”后面的话,林致没说出来。 林楚说:“怎么了,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算小了,很多事你迟早都要明白的。现在妈妈跟你说,是给你打预防针,免得你被骗了,知道吗?” 林致默默点了下头,说知道了。 他都听进去了。 林楚说:“乖,这才是妈妈的好儿子。” 林致又问:“我不见了,爸爸会很着急吧?” “这事妈妈也会解决的,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其他都不用管。” 而林予也很快得知了林致被林楚带走的事。 他是查看了家里的监控,亲眼看到了林楚把林致带走的画面。 他是怒不可待,他真是搞不懂林楚到底要做什么,她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林楚去了哪里,他不知道,第一时间就给他们共同的朋友打了电话,问他们知不知道林楚去哪里了。 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都说不知道,不清楚,没联系过。 林予狠狠拧眉,这次是真忍不住了。 报警是没有用的,这最多是他们家事。 林予给林楚打电话,手机被拉黑了,根本打不通。 这林楚就是故意的,她知道他会来找她,所以直接把手机号码拉黑了,这样就联系不上了。 林予没办法,直接去警/察局报警了。 说明了情况,人家说孩子妈妈带了出去而已,肯定没什么事,也不会出什么事。 林予的情况他们都不清楚,因为毕竟是一家人,孩子又那么大了,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就不太想管。 但是架不住林予要求他们帮忙找找人,帮忙查一下在哪里就行了,毕竟他是孩子的监护人,而孩子母亲已经和他离婚了,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现在在哪里。 巡捕也是好心,听这么一说,就帮忙查了下,很快就查到了林楚和孩子的下落。 林予得到地址立刻驱车赶了过去。 巡捕不太放心,也跟着去了两个,看下什么情况。 这事原本不想闹大的,但这都是林楚逼他的。 到了酒店,警方跟前台出示了证件,前台这才告知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 而林楚此时跟林致还在酒店里,还不知道林予已经找上门来了,她这边刚打完电话,朋友说有房子了,可以给她租下来,再次确认她要不要。 她肯定是要的,就让朋友赶紧租了那房子。 而此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林楚留了一个心眼,去看了下猫眼,看到了穿着工作服的酒店工作人员,她也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板问什么事。 酒店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女士,楼下的客人说他们楼下天花板漏水了,我这边带了师傅来看一下是不是这间房的水管爆了。您方便开下门吗?” 林楚拧着眉,说:“现在不方便,你们明天再来。” “抱歉啊女士,现在我们就要检查一下,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这边给你重新开一间房,您看行吗?” “我说了,现在不方便,不需要开一间,我这间水管没问题,没有爆。” “但是女士……” “行了,不要再吵了,你再吵我投诉你。” 林楚铁了心不开门。 工作人员也没办法,警方看实在不行,就直接亮出了身份和来意,林楚倒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还算冷静,说:“我带自己儿子出来还需要你们来查?” “这是我的儿子,我带他出来玩玩怎么了,你们凭什么管?有什么资格管?” 警方说:“现在林先生在门外,他是来找孩子的,你现在先把门打开,有事咱开了门再说。” “不行,不开门,开了门他就会把我儿子抢走。别想我会开门了,不可能。” “女士,你这话说的,也没这么严重,你还是把门打开了再聊吧。” “不聊,没什么好聊的,你们都走吧,门我是不会开的。” 林致也在里面听到了巡捕所说的话。 林致扣着裤腿没说话,他很紧张,也知道林予在门外边,他怯弱弱喊了一声:“妈,爸爸是不是来了?” “没事,你先回里面房间待着,这里让我处理,我会处理好的。” 林楚直接把林致推到里面的套间里,把门关了上去,不让他出来。 林致就这样被关在了房间里面,他即便想出来也不敢出来。 林楚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他出来。 林致没法子。 而警方已经让工作人员去拿备用钥匙过来,那钥匙在管理层手里,不太好拿,所以需要点时间。 在等待的时候,林予站在门前,林楚可以透过猫眼看到他。 他直接说了:“你把门打开,我和你之间的事不必把孩子牵扯进来。” 林楚没有回应,里面安安静静的,但是她的确透过猫眼在看他。 林予说:“我知道你在门口这,林楚,这事我跟你之间的事,你至于把孩子牵扯进来吗?” 林楚这才说:“孩子也是我的,林致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想怎么样那是我的事。就算我和你离婚了,没感情了,他也是我的孩子,我带他出去玩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林予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给我儿子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家教,你安的什么心我不知道吗?” “之前几次我就算了,也没发生什么事,这次你还看上了别人的女朋友,你倒是有能耐,还瞒着我,还以为我不知道?这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我告诉你林予,我是绝对不会让我儿子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做妈的。” “林致只有我这么一个母亲,他只有我一个妈。” “就算是你林予,你也没资格管这事。” 林予冷笑了一声,说:“家教老师的事我也跟你说过很清楚,退一步讲,即便我真想找下一任,我找谁也跟你没关系。” 林楚又笑:“所以你承认你喜欢沈蒽柔了对吗?” “你又来了。”林予无可奈何。 “行了,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聊了,我也不想我儿子听到你的那些腌臜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管 腌臜事? 林予笑了,说:“林楚,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很快工作人员拿来了钥匙,警方打开了门,直接开了门进了房间。 林楚还算冷静,看着这一群人,看到有警/察,她就盯着林予看,说:“你真他妈不是男人。” 居然还把警/察喊来了。 真不是男人。 林楚抱着手臂,一脸傲慢,说:“怎么,带警/察来抢我儿子?” 林予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林致的身影,桌上有吃剩的食物,餐具是两幅,饮料也是两杯,很明显房间里不止林楚一个人。 林致肯定是在,只是被林楚藏了起来。 警方也是在打圆场,耐心询问林楚关于孩子在哪里的事,但是林楚可没有那么好的态度,她也不配合,说着就要赶他们走。 林楚毕竟是孩子的母亲,而且又不是什么坏人,警方没办法像是对待罪犯的态度对待林楚,只能是劝说她而已。 林致心平静和问她:“林致呢?” 林楚却不说话,环抱起了双臂,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她也不怕林予,反正他都找来了警/察,把她当成了罪犯,那她又何必给他什么面子。 林予这时候觉得警/察要是一直在也不好说这事,就跟警/察说了几句,意思是麻烦他们了,也没什么事了,找到孩子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毕竟是他们俩之间感情的问题,孩子也不是真出了什么事,警/察想管也没这个闲暇时间管,就走了。 现在房间就剩下他跟林楚,似乎更好谈话了。 但是林楚看警/察走了,也没给林予好脸色,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说:“你怎么还不走?我这不欢迎你。” “林致呢?” 林楚说:“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现在把林致拉进来有什么意思?你真是为他考虑?” “我现在就是为他好,我是他亲妈,我会害他吗?你还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给他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后妈?” 林予笑了一声,说:“乱七八糟的后妈?亏你说得出来。” “我还说错了不成?你也太搞笑了,我告诉你,儿子是我的,我也有权利和义务照顾他,我想带他走就走,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也管不着,用不着报警找警/察,你找谁都没用。” 林予想和她好好聊的心情顿时都没了,他现在是真后悔当初怎么就喜欢她了。 现在的林楚跟以前简直是两个人。 林予都觉得不认识她了。 原本想着好聚好散就算了,毕竟都有了林致,现在散了,以后还能正常来往,因为有些牵扯到了孩子的事始终是需要一起商量的,现在林楚就没想过以后。 林予现在觉得和她是真的有代沟,而她现在这幅样子,也不像是正常人。 林予说:“我很想和你冷静下来处理我们俩之间的事,可你这样,林楚,我很难跟你聊。” “不用聊了,林予,你也别装了,事到如今,我也没想和你好好聊。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你请的那些家教。” 林予叹了口气,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致呢?” “他在我这里好得很,不需要你担心。” 而林致在房间里其实可以听到他们外面所说的一切,他都听见了,听到林予在喊他,他很犹豫要不要出去,要是出去了,林予肯定会带他走,那林楚肯定不愿意的。 林致很犹豫,他很想现在出去,可又怕他们俩吵得更加厉害。 林致犹豫再三,还是想出去,他费劲推着轮椅到了房间门口,打开了门,看到在客厅争锋相对的两个人。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 林楚率先走过来,说:“妈妈没有让你出来吧,你出来干什么?阿致,你乖乖的,等妈妈解决好这里的事就来找你,你乖乖在房间里等着。” 但是林致不想进里面的房间了,他说:“妈妈,你不要跟爸爸吵架了,我都听到了,我什么都听见了。” “爸爸没有和家教老师怎么样,你误会爸爸了,爸也没有说给我找下一个妈妈,是我不好,妈,是我喜欢小沈老师,是我跟小沈老师说的。” “你说什么了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小孩子,你懂什么,你进房间去,不准出来。” “妈,是我跟小沈老师说我喜欢她,想让她做我妈妈。”林致眼眶都红了,他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这事不关爸爸的事,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妈,你要怪就怪我,别跟爸爸吵架了。” 林楚愣住了,缓了好久:“你在说什么呢,你只是被蛊惑了,被骗了,这些肯定是有人教你的,要不然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说这种话。” “没有人教我,没有人,是我自己要说的。” “你住嘴!”林楚一下子就失控了,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异常的荒唐,“你还小,什么都不懂,这些话是不是那个姓沈的女人教你的,要不然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林楚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但林致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敢看他们俩的表情,他也觉得羞愧。 因为的的确确是他说出这番话的。 他的确跟沈蒽柔说过,她要是他妈妈就好了。 温柔,又对他好。 他不是不知道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他都知道。 都懂。 林予在旁边站着,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他的儿子。 而林楚崩溃了,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固执的认为要么就是沈蒽柔教他说的,要么就是林予,反正不可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你清醒点儿子,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孩子童言无忌,妈妈是不会相信的,你怎么会说这种话,你是不要妈妈了吗?妈妈是绝对不相信的,这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妈,我没骗你,是我说的,这些事都是我说的。小沈老师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她,这是真的。” “她对你好?儿子你被骗了,真的被骗了,她是坏女人,怎么会对你好,这个天底下,只有妈妈才是真的对你好。”林楚紧紧抓着林致的肩膀,一直摇他,想让他清醒点。 林致没说话了,他就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林楚是真的崩溃了,看到自己儿子这幅样子,她缓和了许久才冷静下来,回头怒瞪林予,说:“看到了吗?我儿子被你害成这样了,他为了帮你开脱,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来,他还这么小,你还是人吗?” 林予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站在那而已。 林楚是劈头盖脸骂林予,林予没还嘴,毕竟当着孩子的面,他没有选择当着林致的面和林楚再起争论。 他和林楚吵架的内容其实很不堪入目,尤其林楚每次都要提家教老师的事,拿这件事来刺激他。 等林楚发泄完了,林予才走上前,问林致:“你想跟我回家么?” 他什么话也没多说,就只是问林致。 林致摇头又点头,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林予说:“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可以好好想想,不逼你。” 林致又看林楚,表情隐忍着。 林楚说:“林致,你告诉他,你要留在妈妈这,直接跟他说。” 林致不敢说,他怕说出来他会后悔,也对不起他们其中一个人。 他就摇着头,什么也不说。 林楚:“林致,你是不是太害怕了?所以不敢说?怎么了,没事的,妈妈在这呢。” 林致顿了顿,说:“我想你们都在一起,不要分开了,我想要你们,想要爸妈都在一起,跟其他同学一样。” “妈,我想和你在一起住,但是我也想要爸爸,你们俩就不能不吵架不离婚吗?” …… 林楚其实心底是想复婚的,但是林予和沈蒽柔之间不清不楚的,这才是她最膈应的地方。 现在林致说的这番话也让她更确定,是林予没管教好他,那她是不能再让林致留在林予身边了。 再这样下去,她只怕连这个儿子都没有了。 林楚说:“不是妈妈不想留在你身边,是你爸爸的心已经不在妈妈身上了,儿子,你要明白现在的局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林楚也不怕林致想多,她也是故意说这番话的,一是说给林予听,二也是让林致别想那么多了。 林致又看林予,林予表情漠然,没说话。 林楚直接把林予赶走了,不让他跟林致说话,把人赶到了房间门口,林楚说:“林致现在要我不要你,他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林予舒了一口气,说:“今天我没有带他走,不是因为其他的,纯粹是我不想当着他的面和你吵,挺难看的,我可以让他跟你住几天,但是几天后,我还是会接他回去。” “你别想了,他是我儿子。” 林予说这也是他儿子。 所以这事根本说不清楚。 但是林予尊重林致的决定。 既然林致想要和林楚多待几天,他可以同意,只是走之前他让林楚把手机交给林致,这样林致有事情可以随时找他。 林楚说可以,等林予走了,她把房间的门一关,把手机丢在了一边,没有给林致。 林予也不担心林予不把手机给林致,因为林致记得他的手机号码,有事可以想办法给他打电话。 其实林楚是作为一个亲生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林致不好。 这点,林予还是有信心的。 而林楚在这场争锋相对里暂时获胜,可她没有喜悦的感觉。 林致也陷入沉默,一直没说话。 林楚:“为什么不说话,你不开心吗?你不开心跟妈妈在一起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跟爸爸没关系,是我的错。” “好了,不要再说了,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你还小,不懂事,是你爸爸没有教好你。” 林楚又说:“行了,妈妈去打个电话。” 林致想说什么,也没办法,林楚不听,她直接换了一副态度,非常不耐烦。 林致沉默扣着手指头没说话。 他已经习惯沉默了,尤其这会,他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林楚是压着怒火打这通电话的,是她的母亲这边来的电话,在问她最近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去找林予麻烦了。 林母的意思是觉得丢人,要她别再去丢人现眼了,说出去,有损林家的名声。 这一通电话下来,林母说的话非常不好听。 林楚就质问她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我站在哪边不重要,我只是不想丢人现眼,你离婚已经让我在所有亲戚面前丢光了脸,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举高双手支持你继续骚扰林予?” “什么叫骚扰?” “你那不是骚扰是什么?我虽然不在国内,但是我也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林楚,赶紧收手吧,真的,我已经没脸让你丢了。” 林楚直接挂了电话,不想再听林母的电话了。 林楚打完电话回来,说:“阿致,现在妈妈需要你做一件事情,你会帮妈妈的对吗?” 林致问:“我能做什么事?” “你肯定能帮到妈妈的,只有你能帮妈妈了。妈妈想和你爸爸复婚,你也希望的,对吗?” 林致其实觉得哪里有问题的,但是具体的问题又说不出来,他就只能点头,答应了。 林楚说:“这才是我的乖儿子。” …… 沈蒽柔这头已经跟易淮先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不擅长撒谎,所以不愿意告诉易淮先的事,都不说。 前天晚上结束后,易淮先就送她回学校了,分别之际,他还笑了下,眼神温柔,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个举动是不是说明他没有生气。 她那天晚上就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还反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生气,还是说,我应该生气?” “……” “这事不怪你,林予和林楚原本关系就有问题,你只是刚好出现,不用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至于我,我有一个解决办法,你愿意听我的么?” 此时在上课,沈蒽柔再度走神了。 自从林楚那天来学校找过她之后,背地里议论她的声音似乎又有了新的说法。 但是这说法具体是什么,沈蒽柔不去关注。 而腿伤一直没来上课的宋倩得知了这事后,就开始好奇了,四处打听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就想知道来找沈蒽柔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是不是真的跟外面的人说的一样,但这些故事可信度不高,因为沈蒽柔完好无事,似乎没发生什么事。 宋倩伤了腿,陈禹来看过几次,就没然后了。 宋倩给陈禹打电话,想要他来看自己,陈禹一开始还会接电话回消息,后面就不太想回了。 宋倩大概感觉到了陈禹的冷淡,心里更是窝着一团火,这团火无处发泄。 …… 沈蒽柔都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议论,回到宿舍,尹瑜脸色复杂跑来过来找她,眼神充满担忧,问:“蒽柔,你最近还好吧?没什么事吧?” 沈蒽柔不解,一脸疑惑:“怎么了?我没什么事。” “你真没事吗?” “怎么了?” 尹瑜咬了咬唇,她说:“我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点担心你,但是提前申明,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和你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你是什么人,我肯定也有眼睛看的,你肯定不是外面说的那样。” 沈蒽柔忽地就笑了,说:“你是听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 “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 “恩。” “就是我听一些同学说你掺和别人的感情……然后人家原配直接找来学校找你,这肯定不是真的,是不是?” 尹瑜说的比较笼统,不详细,因为她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听说的。 沈蒽柔说:“能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么?” “我班里同学说的,他们说他们也是听建筑系的人说的。” 沈蒽柔收敛了情绪,有些愣,咬着牙根,没说话。 “蒽柔,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尹瑜有些难受,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看沈蒽柔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更慌了,深怕沈蒽柔不相信她说的话,也怕沈蒽柔生气,说:“你不要生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早知道我就不问了,我肯定是相信你的,问这干嘛。” 沈蒽柔叹了口气,说:“我没有做这种事。” “那……” 尹瑜正要说话的时候,温颜推门就进来了,看到她们俩站在那,温颜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说话了?” “没有没有,就随便聊天而已。”尹瑜说。 温颜看着沈蒽柔,说:“你最近又惹了谁,我又听到宋倩在说你坏话了。上周去写生,你是不是被她算计了?她说她摔了腿,是你推的她。” “她还这样说?我没推她。” “她就是这样的,不过你也别一直让她这样说了,走吧,我带你去找她说清楚。” 尹瑜都怔住了,她下意识也想跟着去。 沈蒽柔却不动,说:“算了,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想和她吵架。” 反正空口白话,她也堵不住宋倩的嘴。 宋倩也只能说说而已,她没有证据,也只能平白无故诬陷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為 温颜说:“那你就这样让宋倩在外面污蔑你?你也不管么?” “管不了,不想管。”与其在这事浪费时间,不如多背几个单词。 “你真这样想,我也管不了你,随你吧。”温颜不再多说,既然沈蒽柔都不在意,她瞎操心做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什么用。 沈蒽柔说没事那就没事,随便她了。 温颜说完就走开了,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时气氛就有些微妙的尴尬了,尹瑜看了看温颜,又看沈蒽柔,说:“蒽柔,你干嘛不找那个女的理论,你不要太好脾气了。” 沈蒽柔说:“我不是脾气好,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她其实也知道,跟宋倩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都是同一个专业,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其实状态已经很好了,没必要一直和宋倩过不去,不理会就行了。 而宋倩又去找她的表姐吐槽了。 辅导员得知这事,也知道宋倩的性格,就暗示她别再拿这事做什么文章了,又没有证据说她摔了腿是沈蒽柔推的,在场的那些个同学里都说没看到,这都说明问题了,宋倩还在这搞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除非是有人真的看到了沈蒽柔推的她,这才能真的对沈蒽柔怎么样。 又没有证据,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宋倩不服气,说:“表姐,你不要这么怕事好不好,这沈蒽柔有什么能耐能让你怕的,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帮我。” “我上次帮你帮得还不够吗?你也是的,明知道沈蒽柔背后有易淮先,他是谁,他的关系摆在这,你还要诬陷人家,你让我怎么帮嘛。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辅导员,这沈蒽柔要是没有后台靠山,我还能搞点小动作,现在问题是人家有靠山。” “有靠山了不起吗,就算她有这姓易的做靠山,他能在学校乱来吗?他敢吗?” “他不是不敢,是不屑,而你表姐我呢,倒是的的确确不敢再搞事情了。你就消停点,把精力都花在学业上,好不好?” 宋倩依旧是不服气,不说话了。 辅导员又说:“你最近跟那个陈禹走的挺近的,你是在跟他谈恋爱?” 这件事辅导员早就听说了,他们俩在班里谈恋爱是瞒不住的,很快就传开了,而辅导员也有几次遇到他们俩走在一起,姿势亲昵。 宋倩说:“算是吧。” “你小心点,别乱来,这个陈禹名声不太行,你保护好自己。”辅导员不干涉她谈恋爱,也就提醒了一句。 宋倩不太耐烦说知道了。 宋倩一瘸一拐回了宿舍,刚到宿舍就收到了陈禹打来的电话,开门见山就问她:“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楚的女人?” “林楚?那是谁?” “没什么。”既然她不知道,陈禹也没多说。 “什么没什么,你说话不要只说一半,林楚是谁?” 陈禹说:“之前来学校找沈蒽柔的一个女的。” “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陈禹,你不要说话只说一半。” 陈禹就笑了:“这个女的之前来找过沈蒽柔,就问你认不认识,既然你不认识,也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意思?” “前几天有个贵妇来学校找沈蒽柔,来者不善,像是有什么事。” 宋倩也知道这件事,听周围同学说的。 周围同学还在讨论这个贵妇的来头。 陈禹说:“算了,也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 …… 陈禹对这个林楚还是挺感兴趣的,他之所以认识这个林楚是因为他室友说的,他室友说是在什么新闻上见过这个女的,据说是什么有名的企业家的媳妇,经常上新闻。 长得挺漂亮的,浑身都是名牌,有钱人。 陈禹就喜欢看这种有钱女人了。 他尝试上网查了下这个女人的来头,但是有用的消息并不多,唯一得知的就是这个女人挺有钱的。 室友凑了过来,无意间瞥到了他的网页,诶了一声,说:“陈禹,你怎么查这个女人?” “没什么,随便看看。”陈禹问,“你认识?” “算是认识吧。” “有新闻?” 室友摸了摸头,说:“也不算吧,你怎么这么好奇。” 平时的陈禹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 “没什么,随便问问。” 室友就随意聊起这事,说:“我觉得她跑来学校找沈蒽柔大概是内情的。之前沈蒽柔说找兼职,我给她介绍了一份兼职,刚好是给这个女人的儿子辅导,大概来找沈蒽柔,多半是跟这事有关系。” 陈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样,他笑了下,关了电脑就走了。 怪不得那天这个叫林楚的女人来学校的时候,会给人来者不善的感觉,原来是真找沈蒽柔算账来了。 …… 沈蒽柔接到林楚的电话时候是比较错愕的,不知道林楚是怎么有她的联系方式的。 不过她的手机号也不是什么机密,想查自然是有办法的。 何况是将她当成敌对的林楚。 林楚这通电话还是来者不善,是直接冲她来的。 林楚说:“小沈老师,听得出来是我吧?” 沈蒽柔没说话,她刚睡着了,现在醒了,完全是懵的。 “我呢给你打这通电话没其他意思,之前呢我们闹的有点不愉快,我也想跟你把事情都说清楚,你那天解释说你跟林予不是那种关系,我当时情绪太激动了,没仔细想,事后回来想想,觉得也是,你既然是易淮先的女朋友,肯定不会对我的前夫动其他心思。”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如找个时间再见个面,把这事聊清楚,说开了,你觉得呢?” 林楚这话听起来挺有道理的,的确是说需要说开,但是沈蒽柔觉得这本来就是没有的事,之前也解释过很清楚了。 但是林楚不相信她。 沈蒽柔叹了口气,说:“你还要我怎么解释?当面解释你就能相信?” 她其实挺无奈了。 林楚说:“你要是不来解释,那是不是也说明你们就是有问题的?” “你非要这样说,那我也是无话可说。” “小沈老师,你别生气,我这也是在提供一个解决办法,你说是么?” 林楚一改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这让沈蒽柔有些猝不及防,她完全摸不准林楚的意思,她到底是想证明什么。 她真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林楚就是不相信? “你好好考虑下吧,我也希望这件事能够一次性解决清楚,不想再拖了,所以更需要见个面好好聊聊,我给你一个地址,刚好这周周末,你要没什么事,就抽个时间出来吧。” 她还能说什么? 林楚已经把电话挂了,很快就发了条短信过来,甚至还加了一句,如果她到时候不出现,那就别怪她了。 沈蒽柔思索良久,决定还是去一趟,把这事做一个最后的了解。 她答应去见林楚的事也没有提前跟易淮先说。 所以这周末也没有回雅庭居,她怕易淮先察觉到什么苗头,就干脆不回去了,跟易淮先说了在学校安心复习,她也想把事情处理好,不要惊扰到易淮先。 见面那天还下起了小雨,也可能是下雨,街上的人并不多。 沈蒽柔随便套了衣服就出来了,也没化妆没打扮,又不是参加什么正式场合,就也没收拾,直接素颜去了。 她是第一个到的,其他人都还没到。 而林楚已经订了位置了。 服务员直接将她领到了包间里面等待。 坐了一会儿,包间的门开了,出现的却是林予。 沈蒽柔都顿住了,没想到林予来了。 林予也没想到沈蒽柔也会来,他思索了一会,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林楚特地安排的,林楚今天不止约了他,还把沈蒽柔叫来了。 这下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沈蒽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硬着头皮跟林予打了声招呼。 林予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但是没有着急进去坐着,而是把包间的门打开,跟沈蒽柔说:“我出去打个电话,抱歉。” 沈蒽柔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林予这通电话是打给林楚的,但是林楚不接,他打了好几通,林楚就是不接。 林予不知道林楚约了沈蒽柔出来,要是知道,他是不会来的,因为不知道林楚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林予一直在包间门口站着,站了一会儿,林楚就来了,看着他在门口等着,说:“来了怎么不进包间等着?” 林予回头盯着她看,说:“你在玩什么把戏?” 林楚说:“看来小沈老师也来了,怪不得你站在包间门口不进去,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予脸色可不好看,绷着脸颊。 林楚说:“行了,进去说吧,我也来了,这样你可以进去了么?” 林楚就光明正大进了包间,看到沈蒽柔,扯了扯一抹莫名的笑意,说:“小沈老师来得也挺早,坐吧,不用拘谨,放松点。” 沈蒽柔站着没动,她还在等林楚的下文。 而林予也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林楚已经坐下来了,看了下手机,说:“实不相瞒,我还邀请了一位贵客,不过他还没到,那我们就先谈吧。林予,你要站着跟我们谈么?” 林予走了过来,但是没有入座,他一直看着林楚,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用着急,等会不就知道了。”林楚说,“小沈老师,你也不用紧张,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跟林予不是那种关系,那今天就好好聊聊,可以大胆展开聊。” 沈蒽柔稳了稳神色,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但是我和林先生的确什么都没有。不管说几次,我都是这样说。” “有没有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林楚笑着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是刚才服务员倒的,已经凉了,温度还可以。 至于林楚所说的贵客也到了。 是易淮先。 服务员在前面领路,进来前敲了下门,然后里面的人都看了出来,看到是易淮先,沈蒽柔彻底僵住了,她没想到易淮先也来了。 林楚站了起来,说:“易先生,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林予的眉头深深皱着,神经也绷着。 这就是林楚搞出来的事? 易淮先的视线在包间里扫了一圈,落在了沈蒽柔身上,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沈蒽柔看着就是心虚,她不是很敢对上易淮先的视线。 顿时感觉不妙了。 她跟易淮先撒了谎。 没想到易淮先今天也来了。 她是真想找地缝钻进去,不让易淮先看到,但是晚了。 林楚说:“都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沈蒽柔犹豫了会,还是努力对上了易淮先的视线。 易淮先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坐下了,沈蒽柔才敢坐下。 林予坐在了中间的位置,没有坐在林楚身边。 林楚脸色一沉,扯了扯嘴角笑。 “今天人也算齐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说了。”林楚目光环顾了一圈,说,“小沈老师,你还记得我儿子之前跟你说过的事么?” 林予低声喊了林楚的名字,像是警告。 “林予,你别着急,等会就到你了。”林楚也不怕,“我今天花这么大的功夫把大家请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不是么?既然小沈老师是易总的女朋友,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说清楚。” 林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觉得不够清楚。”林楚毫不犹豫道,“我不是傻子,林予,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猜不到?” 易淮先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他的态度像是看一场戏,而他是置身事外。 要不是林楚拿沈蒽柔威胁他,他今天也不会出席这顿局。 这个林楚是机关算尽,知道只有沈蒽柔是他的软肋。 沈蒽柔余光一直在观察易淮先,但是他不说话,她又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心里也就不断打起了鼓点,没有底。 早知道就不瞒着他了,说什么她要在学校学习,这下好了,打脸了,还让他抓了个正着。 尤其是她看不懂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的时候,她心里更慌了。 慌是慌,但是她还能强装淡定,平静的坐着。 这会四个人都在,还是林楚做的局,把人都约出来了,现在都齐了。 而林楚说的这番话带着很重的戾气,很明显的。 最不自在和尴尬的是沈蒽柔和林予了,明明什么都没有,硬是被林楚硬冠上一层根本不存在的关系。 服务员这会进来拿了菜单给他们点菜,而林楚拿过菜单翻了起来,点了几个菜,又给了沈蒽柔,说:“看看吧,随便你点。” 沈蒽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觉得重点不是吃饭的问题,而是其他。 她没有点,说:“我吃过了。” 林楚说:“那行吧。” 林予再次开口:“林楚,你跟我出去聊会。” “用不着,有什么事就在这聊吧。林予,既然小沈老师不说,那你先说吧,你怎么想的?” “你别闹了行么?” “我闹什么了,还是你心虚了,不敢说了?你跟易总不是朋友么,这事要是说不清楚,你也不好跟易总交代,不是么?趁今天这个机会,就把事情说清楚吧。” 林予就笑了说:“你口口声声一直说把这事说清楚,那你想知道什么?” 林楚说:“我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还需要我提醒你么?” 她又顿了会,说:“你打着做家教的名义和沈蒽柔眉来眼去的,就连我儿子都说了,要她来做我儿子的后妈,这件事,你还想装傻?” 林楚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易淮先嗤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林楚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在了易淮先身上:“易总,你一直也没说话,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 沈蒽柔都惊住了,下意识看着易淮先,她只能看到易淮先的侧脸。 易淮先说:“要我说什么?” “这件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是指你儿子想要后妈的事?” 这句话的语境就完全不同了。 易淮先接着说:“你刚才的意思是在说你儿子想要一个后妈,是么?” 林楚咬着牙,说:“我纠正一下,是我儿子受到了小沈老师的蛊惑,以为小沈老师是他父亲的女朋友,是给他做后妈的。” 沈蒽柔:“……” 易淮先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易总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林小姐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刚才说了,是你儿子说的话,跟我女朋友还有我有什么关系?” “我儿子是受到她跟林予的蛊惑,他以为。” “以为是主观动词,意为按照自己的想法事物会如何发展,但最后并没有如此。林小姐,你这个措辞用的挺好。” 林楚狠狠拧了下眉:“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是我儿子的错?” “林小姐终于听明白了。”易淮先勾唇笑了一声,眼尾微弯,可那双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笑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苦水 不管是谁跟林楚沟通都挺难的。 林楚有自己的世界,她的世界的逻辑自成一套,别人说的话,她大部分是听不进去的。 易淮先这番话的意思,她冷笑了一声,换了个坐姿,扬了扬下巴,说:“我儿子还小,童言无忌。” 但是林致都上初中了,其实不算很小了。 该懂的道理其实都明白的。 林楚这套理论其实都不靠谱。 林予也低声笑了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但是并未说话。 而沈蒽柔都没看林楚和林予,她的视线落在桌上,没有焦距,也不知道看哪里。 易淮先坐在她隔壁,她的压力也很大,尤其易淮先咩看她,没和她交流。 她觉得这次算是惹了大麻烦了。 这一分一秒其实都很难熬。 这气氛令人非常不自在。 而林楚的态度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像是来解决事情的,她就是要看沈蒽柔如何在易淮先面前继续装下去。 林楚一直在观察沈蒽柔的表情,她就想看她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 “既然都说童言无忌了,那也是你儿子说的,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你儿子说了什么就是什么。”易淮先平静道。 林楚:“对,但这些话我肯定是沈蒽柔教的,要不是她故意教我儿子说这种话,我儿子也不会说。” 沈蒽柔这时候插话,说:“我没有,我没有教过。我没必要教这种话,而且我和林先生什么都没有,这点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林小姐,是你不愿意相信。” 是她觉得林予身边的女性都有嫌疑,都不是什么好人。 沈蒽柔说:“我就算浑身长满了嘴解释清清楚楚,你不信,我说再多也是白费劲。林小姐,我今天不知道你不止约了我,我来见你,也是想把事情解决清楚,不想再被你误会。”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那我也没办法了,但是我也没义务再跟你解释了。” 沈蒽柔叹了口气,把话都说开了,她也是当着易淮先的面解释的,反正她坦坦荡荡的,没有做对不起易淮先的事,她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也不会觉得对不起易淮先。 她说:“我没有做,所以我理直气壮,谁来也是一样的。” “你这么硬气,易总知道么?”林楚非但不信,还嘲笑了一番。 林楚笃定易淮先不可能不在意,要是不在意,今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退一步说,即便沈蒽柔真的能蒙混过去,易淮先没有在意,但这事多少也能让他们心底有道坎。 而易淮先也是男人,对于自己的女朋友出现的这事,他肯定会在意,这关乎到男人的尊严。 所以不管怎么说,林楚这一招是用对了,也用准了地方。 她就是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尤其是沈蒽柔。 而林予对沈蒽柔到底是什么感觉,也不重要了。 他要是真有什么感觉,现在这种情况,更不可能说出来了,林楚这一招,是彻底断了林予的所有的念头。 林楚也不傻,关键的致命点也是想的很清楚了。 而易淮先的态度也很明确了,不过没事,她想要威慑的对象最主要的是林予。 而易淮先没有着急说话,林予这时候开口说话。 “林楚,见好就收,不要说我没提醒你。” “不用你提醒,我做什么我心里知道,我做事情是坦坦荡荡的,没有欺骗任何人,你呢,你是么?现在易总和小沈老师都在,你说吧,你也说清楚,别继续拖了,你们要是真没什么事,也不怕把事情都说出来。” 林予一直在忍着情绪,现在不再忍耐了,他站了起来看着易淮先说:“抱歉,这件事都是我的问题,淮先,我改天再约你见面谈,今天让你们过来看到这一幕实在不好意思,我挺不好意思的,也因为我的事情拖累了小沈老师,再次说声不好意思。” 沈蒽柔还是很尊重林予的,他这样说,她也觉得挺不好意思。 但是这一切在林楚看来就是惺惺作态。 林予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拽起林楚的手就往外走。 但是林楚不走,她挣扎无果,就抄起桌上的水杯朝他泼了过去。 “你闹够了吗?” 还好那水已经不热了。 林予呵斥她一声,“现在所有人都陪着你闹,你但凡有点正常人的逻辑,就知道这事就不可能是真的。你还要闹?” “你说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承认咯。林予,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林予被泼了一脸的水,林楚这样做还不解气,甚至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你的那点龌龊事又不是一件两件,只是刚好你招惹上了易淮先的女朋友,而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要是真没关系,我儿子会说要沈蒽柔给他做后妈?你们都当我是傻子吗?” 林楚憋不下去了,直接开撕。 “易淮先,你也是好脾气,都这么久了,还能坐在那心平静和的聊天,你不觉得你头上绿光闪闪吗?” 易淮先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真的就笑了起来,而那笑似乎有几分看热闹的笑成份在。 沈蒽柔其实都有些不高兴了,事实上她全程就没觉得什么时候是轻松的,一直绷着神经,她是很在意易淮先的感受的。 就、现在还不敢问而已。 她已经开始考虑等会回去怎么跟他说了。 希望他不要生气不要有不舒服的地方。 但这些都是她希望的而已。 林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林楚就往外走,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到底是男人,手劲就是比女人的大,林楚也反抗不了,就被拖拽着出去了。 等他们走了出去,易淮先站了起来,说:“还吃么?” 沈蒽柔愣住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说:“不吃了。” “不饿?” “吃过早餐了。” “恩。” 易淮先说完就往外走了。 沈蒽柔微怔,赶紧跟了上去。 他走的也不快,似乎是可以放满了脚步等她。 一直到车里,易淮先都没说过一句话,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沈蒽柔也不敢说话,她忽然就心虚没底气,默默上了车,坐在副驾上,系上了安全带,又看他一眼。 他也不着急开车,而是把车窗摇了下去,这才说了句:“没什么想说的?” “……”她脑子一片空白,真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卡壳了。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他又重复了一句。 沈蒽柔这才说:“有的,还是有话想说的。” “那你说。” “我不该骗你我在学校复习。应该跟你坦白今天林楚约我出来的事,我想自己解决,但是……”结果也就这样了。 她顿了顿,说:“你是不是很生气?” “生气?”易淮先扬了扬眉:“不至于。” “对不起,但是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做兼职而已,什么都没有做。” “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易淮先侧过头看着她。 沈蒽柔不太明白他说的自信是什么。 易淮先说:“你放着我不要,去要一个三十离异带一娃的老男人。” “……” “你的眼光没这么差。” 这算是夸她么? 这种夸奖真的会令人高兴么? 她是笑不出来的。 …… 而林予将林楚带走后,直接当着她的面,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告诉她:“今天这种事要是再有第二次,我会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林致。” “哟,这就开始急了,怎么,戳到你的痛楚了。” “你用不着冷嘲热讽,我也没时间跟你耗,最后一次跟你强调,我和沈蒽柔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收起你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林予也是说到做到,你要是不信,尽管试试。” “那我也告诉你,儿子是我的,你林予也是我的。你别想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你要是再被我发现你乱搞男女关系,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和你已经离婚了,明白么?” “我反悔了,而且我还没签字,这就不算离婚。” “那我只能到法院起诉离婚。” “你真要这样做?!” 林予轻描淡写道:“不是我要这样做,是我们俩早就没有感情了。林楚,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我没精力再跟你耗了。” 林楚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不可能。” 林予挨了这一巴掌,他面无表情哦承受了下来,也不生气,而是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望着林楚,然后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可以聊的了。 但是林楚可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她也知道今天这样一闹,林予不可能再跟沈蒽柔来往了,她是得偿如愿了,但是也伤害到了林予的自尊心。 他这个人,自尊心极强,是绝对不会忍受别人对他的污蔑的。 现在好了,她亲友将屎盘子扣在他头顶上了。 林楚回去之后,跟林致聊了聊,再次问他:“要是爸爸妈妈再次闹掰,你这次要站在谁那边?” 林致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儿子,这事迟早也要面对的。现在是你爸爸不要我了,妈妈做什么,他都觉得妈妈目的不纯。” 林致:“……” “阿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肯定是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沉默许久,林致才慢慢问:“我不想你们分开。” “不想爸爸妈妈分开,那你愿意帮妈妈吗?妈妈也不想跟爸爸分开,那你帮妈妈挽回你爸爸的心好不好?” 林致缓缓点头,没有想那么多。 他肯定也是希望要一个正常的家庭的,所以这次听了林楚的话。 …… 今天这种事,沈蒽柔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浑身不自在,神经都绷紧了。 就仿佛是犯人似的,被众目睽睽之下剥光了审问。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沈蒽柔也没回学校,被易淮先带回了雅庭居。 进门就看到了徐嘉站在门口,沈蒽柔没怎么意外,徐嘉是易淮先表妹,她出现在这,也没什么好奇的。 倒是徐嘉努力掩饰眼里的不耐,不太情愿喊了一声:“姐姐好。” 这声姐姐就是喊她的,沈蒽柔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带了沈蒽柔回来后,易淮先又领着徐嘉要出去的样子。 走之前,易淮先回头跟沈蒽柔说:“我送徐嘉回姑姑那,你在家等我,回来和你聊聊。” 沈蒽柔点头,说好。 易淮先说聊聊这两个字怎么感觉像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想专门找她聊聊。 这语气多少有些沉重。 她感觉像是被审问了。 …… 徐嘉百般不情愿跟着易淮先进电梯,然后说:“表哥,我不能再你这里多住几天么?” “你已经住了几天。” “但是我还不想回学校……” “你不回学校上学你做什么。” “那我跟着你不行吗?” 易淮先嗤了一声:“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没自己的事做么?” “……” 徐嘉被怼得没话说了。 出了电梯,又嘟囔了句:“表哥,我是不是不招你待见,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 易淮先其实没功夫照顾她脆弱的心脏,即便是女孩,也得有一定的抗压能力,还有她也得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照顾她的心情。 徐嘉嘟囔着嘴,满不情愿跟着易淮先上了车。 “哥,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话。” “在开车,安静点。” “……” 徐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怎么感觉易淮先似乎是不太高兴,有点生气,是她又说错什么话惹他不高兴了么? 她不知道,仔细观察他的脸色,默默叹了口气,选择闭上了嘴巴。 但是过了会,她看了会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后,又开了口,说:“哥,烯林姐姐找我了,我忘记跟你说了,她上周来了我的学校。” “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聊聊天,她还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不过我不知道,也没说太多。” 易淮先嗯了一声,继续开车。 徐嘉都快被他这个性格给惹急了,说:“哥,烯林姐姐之后要是还来找我,我可以跟她玩么?” “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 徐嘉要的是他的决定,不是说随便她决定。 她就是想跟他多聊几句,但他没有心情,她渐渐失望透顶了,不说了。 易淮先是直接送徐嘉到易君怡的住处的,而易君怡也在家,看到徐嘉也没有责怪她,跟易淮先简单聊了几句,就带徐嘉进去了。 易淮先也走了。 徐嘉又跟在易君怡身后,说:“妈,你干嘛不留表哥吃午饭。” “妈妈没时间,他也没时间,你没看他一直看手表么?” 徐嘉嘴巴翘的老高了:“他想回去陪沈蒽柔呗,谁不知道。” “那也是他的事情。” “可我不舒服,表哥都没把我当成他的表妹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我了。” “好了,妈妈没时间和你聊这些,赶紧吃饭,饭菜都冷了,吃完饭你要跟我去医院还是我先送你回学校?” 徐嘉低着头,都快把脸埋进饭碗里了,她医院学校都不想回去。 “怎么了这是,又不开心了?” “不开心,我感觉走到哪里都被嫌弃。” 易君怡一顿,表情复杂:“没有的是,妈妈很爱你,也不会不管你。” “那表哥呢?” “他也是一样的,毕竟是你表哥。” …… 徐嘉到了学校,看易君怡的车走远了,她拿了手机主动给池烯林打了一通电话。 “烯林姐姐,是我,徐嘉,你现在有空吗?” 池烯林接到徐嘉的电话也不吃惊,似乎知道了徐嘉会找她。 池烯林这会在办公室,眼神示意助理先出去,她接个电话。 等助理走了,池烯林才说话:“嘉嘉,我现在有空呀,怎么了?” “烯林姐姐,你在上班吗?” “恩,还有点事处理完就走了。今天周六,你不用上课吧?” “不用,我妈把我送学校来了,我不想来学校,我能去你那玩吗?” “当然可以,那我去你学校接你,大概也要四十分钟到。” “真的吗,那我等你来!” 徐嘉开心得不行。 …… 四十分钟后,池烯林到了徐嘉学校门口,她开了辆豪车,停在学校门口挺招摇的,还好今天是周六,学校人不多,但是也有一些年级要补课的,这会刚好放学。 徐嘉就开心上了车,非常甜的喊池烯林姐姐。 池烯林摸她头发,说:“好久不见呀,嘉嘉,来,告诉姐姐,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吃。” “都行,我不饿。刚才在家吃过饭了。” “那去买奶茶喝,顺便去逛街。” “烯林姐姐你真好。”徐嘉说着又叹了口气,说:“要是表哥跟你一样就好了。” 池烯林意味深长笑了笑,说:“表哥不好吗?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跟姐姐说说看。” 徐嘉找到了地方吐苦水,就把事情都跟池烯林说了。 “我都认错了,也知道自己不对了,可表哥对我的态度还是冷冷淡淡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那种 池烯林说:“也许是你感觉错了,其实淮先没有生你的气,不过他这个人脾气比较冷,看起来不好惹,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感觉错,表哥对我的态度就是冷冷淡淡的,没有之前好了。他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以前不会对我这么冷淡的。” “谁不是。”池烯林自言自语似的呢喃了一句。 声音太小,徐嘉没听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道:“之前我和他女朋友有过节,他应该是站在他女朋友那边的,所以对我态度不好也正常,我不应该说什么的,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样搞得我才是外人,我才不应该出现在易家。烯林姐姐,我跟你说这些你不要告诉别人,要是让表哥知道了,又会觉得我在嚼舌根,还跟别人抱怨。” “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长舌妇,不会到处说这件事。其实按照你这么说,我觉得应该是淮先那个女朋友有问题,既然事情因为她而起,她不是应该站出来缓解你们直接的矛盾么,为什么一声不吭的,什么都不做。” 徐嘉想想也觉得是这样的,如果沈蒽柔人真的没有问题,为什么不帮帮她说几句好话,她要是说几句好话,易淮先对她的态度也不会那么冷淡了。 而池烯林这么一说,徐嘉更觉得就是沈蒽柔的问题了,很多事情都是在她出现之后就变了。 徐嘉恨恨哼了一声,说:“那就是她故意的,想看我被表哥嫌弃,不想我太亲近表哥呗。这种女人,都不是好人。也不知道表哥看上她什么了,居然这么向着她。” 池烯林劝了她几句不要这样想,心里头却是另一番景象。 池烯林是巴不得易家混乱不堪,上老易老爷子,下到这些个小辈。 至于这个徐嘉,池烯林是想利用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 徐嘉年纪小,容易哄骗,尤其对她没有防备之心,又讨厌沈蒽柔,这跟她的立场是一致的。 但是她不能让徐嘉知道她也讨厌沈蒽柔。 “烯林姐姐你不要帮那个女的说好话了,我讨厌她,是不会因为别人说什么改变的。要不是之前外公和表哥都站在她那边,我是不会跟她低头的。说起来我就气,她让我在家里被排挤,外公差点把我赶走。” 徐嘉愤愤不平,想到易淮先的态度,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 她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池烯林说:“我没有帮她说话,我和她又不熟,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这事也的确是你不对。谈恋爱的是你表哥,不是你,我们是没有权利干涉他的。”池烯林温柔笑了笑,“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淮先怎么说都是你的表哥,始终是一家人,而且他只是谈恋爱而已,还不是结婚。” “沈蒽柔还不一定能进易家的家门,这点你要知道。” 徐嘉经这么一提醒恍惚就明白过来,说:“对哦,只是谈恋爱而已,还不是结婚。” “你要知道现在比沈蒽柔漂亮有吸引力的女人很多,你表哥身边也不缺女人,你不要担心。” “对,姐姐说的对。”徐嘉眼睛一亮,说:“真的,还是烯林姐姐好,那沈蒽柔算什么,不就只是一个小麻雀,凭什么待在我哥身边,我未来的嫂子应该比她好千万倍才是。也就我哥现在还当做是宝。” 池烯林笑笑说:“好啦,不说她了,要到了,你想吃什么,今天姐姐都给你买了。” 徐嘉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池烯林点了杯果汁在喝,心不在焉的想怎么从徐嘉嘴里套到更多的信息,而这个徐嘉似乎对她没有任何防备,那她完全可以从徐嘉这里入手,让徐嘉继续搅和。 但是刚才徐嘉也说过她已经跟沈蒽柔还有易淮先闹的不太愉快了,现在易淮先因为这事对徐嘉的态度也没有之前好。 那徐嘉这段时间肯定会安份很多,不敢轻举妄动。 徐嘉这会又接到了她父亲打来的电话,她百般不情愿,也不想接,可是迫于无奈,还是接了。 “爹地……” 徐先生在电话里问她:“在哪里?” “在外面吃饭。” “怎么在外面吃饭?你妈妈没给你做饭吃?” “不是,是跟朋友一起吃的。妈妈上班了。”徐嘉现在撒谎有些胆战心惊的。 “她上班是不是就不管你了?” “管的,爹地,你还有其他事吗?” “下周爹地回去看看你,好不好?” 徐嘉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而是皱起了眉头,说:“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你露亚阿姨。” 徐嘉忽地笑了一声:“这又是你新欢?” “什么新欢,是新来的秘书,我刚好回去办点事,就让她一起跟着了。” 徐嘉可不信这番话,她觉得停扯的,也不想过问了,说:“随你便吧,我同学喊我了,先不说了。” 徐先生还想说什么,但是徐嘉已经把电话挂了,她心烦意乱戳着面包,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池烯林察觉到了什么,担心追问:“怎么了?嘉嘉?” “刚才我爸打来电话,说他下周回来一趟。” “是回来看你吧,那不是好事么?你不应该高兴么?怎么要哭了?” 徐嘉顿感委屈,哽咽道:“他不是来看我,是顺便回来看我,还要带他的秘书回来,说是秘书,但我知道又是他新欢。” “我也不想哭的,就是被气的,我是被气哭的,我不难过,烯林姐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池烯林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脸,说:“你的感觉我能体会,知道你不好受,没事的,想哭就哭吧。” 徐嘉赶紧擦掉了眼泪,说:“我不哭,我也不难过,等他老了,我是不会管他是死是活的。” 池烯林忽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顿了下,笑容很牵强,最后慢慢敛了回去。 池烯林还有工作,但是答应了徐嘉今天陪她,就带着她一块过去了。 徐嘉觉得待在哪里都不行,就是不要回学校还有跟易君怡待在一起。 池烯林带她去了周缪的公司大厦,周缪看着她带了个小女孩来,开玩笑说了一句:“这你女儿?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周总别开我玩笑了,我要是有这么大的女儿就不愁了。这是我妹妹,叫徐嘉。” 池烯林又对徐嘉说:“喊哥哥,他是我朋友。” 徐嘉有些扭捏,望着这个叫周总的男人,觉得比她表哥老,她怎么都喊不出哥哥来,喊叔叔还差不多,她就不听池烯林的,而是喊了一声:“叔叔好。” 池烯林有些尴尬,刚想说话,周缪笑出了声,说:“怎么,我长得这么老么?我可还没结婚,喊叔叔是不是有点老?这让我觉得很没有自信心啊。” 徐嘉瞄了一眼池烯林,倒是没说话。 池烯林说:“我妹妹跟你说着玩的,她不是这意思。” “没事,我也没那么小气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周缪挥了挥手,不太在意的模样。 池烯林摸了摸徐嘉的头,说:“周总跟淮先也认识,年纪也差不多,你总不能喊淮先哥哥,喊他叔叔吧。” 徐嘉问:“他也认识我表哥吗?” “认识呀,都是朋友。” 徐嘉这才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哥哥,她的不情愿都表露了出来。 不过到底是个孩子,周缪也没放在心上。 而徐嘉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 但是池烯林还算照顾她的,她也就没说什么,乖乖待在池烯林身边,眼神有几分警惕看着周围。 池烯林和周缪谈了会事就说一块去吃饭,周缪请客。 池烯林自然也就戴上徐嘉了。 徐嘉不太想去也跟着一起去了。 吃饭的那会,周缪还挺照顾她的,询问她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徐嘉不是贪吃的人,看了看池烯林,池烯林也是这样说,想吃什么就随便点。 徐嘉就点了几个菜,她就不说话了。 周缪似乎挺注意她的,还和她聊起天来,问了一些她年纪还有学习的事。 徐嘉不太想聊,所以表现的冷冷淡淡的,她感觉这个男人有点油腻,和自己表哥一比起来,就显得改过了。 有易淮先这个标准在这,徐嘉下意识就拿很多人来跟易淮先比,当然了,这些男的其实都不配和她表哥一起比较的。 也衬得她心里头更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了。 但是不懂为什么池烯林要跟这种油腻男人来往。 虽然长得勉强,也不丑,身材也挺好,但是行为举止都太油腻了。 徐嘉也是一个正常女生的审美。 而周缪和池烯林聊天的时候动起了手脚,比如摸了池烯林的脸,还有帮她整理刘海,这些举动都很亲昵。 关键是池烯林也没拒绝,似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徐嘉都看在眼里,她心里有些不解,但是没说什么。 这顿饭,就她吃得不是很开心。 吃完饭,周缪开车先走了,等周缪一走,徐嘉忍不住问池烯林,说:“烯林姐,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吗?” 池烯林弯唇笑了笑,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们俩像是又不像。” 池烯林摸了摸她脸颊,说:“我和他现在还在暧昧期,我还没答应,因为工作关系,我和他的事还不能公开,但是姐姐把你当自己人,你可不能说出去。”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徐嘉心里放了心。 池烯林眯了眯眼,很淡地笑了一下。 而周缪回去路上给秘书打了一通电话,让助理去查一下徐嘉的来头,怎么易淮先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表妹,他不知道。 秘书这头很快就去查了。 而池烯林花了点时间和心思获取了徐嘉的信任,徐嘉现在是有什么事都会找她聊,池烯林也乐意听她说这些事。 池烯林这样做,也是为了第一时间知道易家发生了什么。 徐嘉没什么心思,也没想到池烯林是利用她来着,现在易家稍微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是第一时间找池烯林聊,吐苦水,以为是很正常的聊天而已。 池烯林也因此知道了不少易家的事,主要还是易淮先和沈蒽柔之间的事。 她想掌握更多,也想了解更多,这样好有办法应对他们俩的事。 池烯林也因此知道了其实易家人已经都知道了沈蒽柔的存在,也默许了沈蒽柔和易淮先的关系,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俩要是感情顺利的话,以后说不定就会结婚。 结婚? 池烯林只要想到易淮先结婚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不可能让易淮先跟沈蒽柔走到这一步的,这绝对不可以。 易淮先留意到徐嘉跟池烯林走的很近的那会,是易君怡跑来找他的,说徐嘉最近一放假就往外面跑,问了才知道跟池烯林来往。 “池烯林之前闹自杀的事,我也知道,还是我给她处理的伤口,徐嘉现在跟我不亲,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说,她现在有事都找池烯林,也不找我,我有点担心是不是池烯林跟她说了什么。” 易君怡还不敢找徐嘉说这事。 易淮先:“池烯林?”他也没料到徐嘉和池烯林走的那么近了,但是现在还没出什么事,她们要是走得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易淮先有点担心池烯林会有其他想法。 徐嘉现在还小,是非观还不健全,万一让池烯林别有用心利用了,那就比较麻烦了。 “淮先,现在徐嘉除了你的话谁也不听。我也不好说太多,我工作那么忙,也没时间管她,我只能让你帮我盯着她了。” 易君怡叹了口气,深感无奈,说:“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淮先,你就再帮姑姑一次。” 易淮先说:“我能帮一定会帮,但是我也管不了太多,她毕竟也大了,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慢慢转过弯来,别人管再多,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何况他也只是一个表哥,管不了那么多的。 徐嘉的人生还是她自己的,不可能每件事他都能盯着,还是得靠徐嘉自己。 说她年纪小也不算很小了,很多道理她都懂。 …… 徐先生回来这一趟,徐嘉没有去见他,他打来电话,她也不接,直接挂断,然后回了条短信说:我现在不想见你,你也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要考试,要学习,没那么大的精力去陪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徐嘉是真生气了,她气徐先生生活混乱,丝毫没顾及到她的感受。 说换女人就换女人,她都不知道喊了几个女人做‘后妈’了。 而徐先生还带着新欢去找了易君怡,和她聊一聊徐嘉的事。 易君怡看到依偎在他身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没好脸色,甚至看不起他们的态度,也不是那么想和他聊。 “徐嘉现在成绩怎么样?” 易君怡说:“原来你还在意你女儿的学习成绩。” “你不要阴不阴阳不阳的态度和我说话,现在聊正事,女儿现在不想见我,是不是你跟她说我什么了?” “我有这精力说你什么?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徐先生笑了下:“你不觉得铆足了力气说话不累么?而且每次见面都要争锋相对,你是多恨我?” 易君怡也不客气回击:“你不要太给自己脸了,我恨你?你算什么,现在我们俩只是有个女儿而已,要不是因为女儿,我才不会联系你,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花费时间。” 徐先生说:“希望你的人跟你说的话一样有底气。” …… 渐渐入夏,而星河湾项目也有了新的进展,算是个好消息,也因为如此,周缪挺高兴的,这道坎可算是过去了。 周缪这次是自己盯着项目进展,生怕又出什么问题。 易淮先倒是没什么反应,这个项目能继续进行也是可以的,只要各方面达标。 周缪也来找过他一次,聊的也是星河湾的事,话里话外像是感谢他来了,只是易淮先没有在意,出于好心,他还是提醒了周缪一句,说:“这次平安无事不代表下次不会让人查出来,要是有问题,之后都会出问题的,我希望周总不要掉以轻心,还是要认真对待。” 周缪笑呵呵的:“这是必须的,这也是我的责任范围内该做的事。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辛苦易总了,要不是易总帮忙说了句好话,我想这个项目也不会进展这么顺利。” 别看周缪脸上笑脸迎人,实际他心里头可不是真的感谢易淮先这次帮忙。 易淮先也看得出来,不过并不在意,还是在忙自己的事。 周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易淮先就让何用送了一下。 何用回来后,跟易淮先说了件事。 “老板,我发现最近和周总走得很近的人是池小姐。” 池小姐就是池烯林。 易淮先依旧不吃惊,似乎并不在意也不好奇,说:“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听外面说池小姐和周总似乎是那种关系,但是还没有捅破那层纸,他们俩来往亲密,关系不浅。”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梦想 说话的时候,陆樾推开门就跑进来,他都已经是常客了,前台都不拦他了,也拦不住。 陆樾刚好就听到了何用后半段,进来就说:“谁谁关系亲密,何助理你在说谁啊?” 何用咳了咳,稍微退后了几步。 陆樾走过来直接挽住了何用的肩膀,说:“咋了,感冒了?咋还咳嗽上了。” 何用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 陆樾还在等他们的解答,但是没人回答他。 “咋了你们?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不是吧,为什么我一来你们都不说话了?是不是针对我?” 易淮先眼神淡淡扫过,没理他,而是吩咐何用去做其他工作去了。 何用出去之前还是跟陆樾打了声招呼,陆樾摸了下鼻子:“你们搞什么神秘兮兮的,刚才何助理在说谁啊,不是吧,上班时间何助理跟你聊八卦。” “你干嘛来了。”易淮先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易淮先不说,陆樾更好奇了,追着易淮先使劲的文。 易淮先还有事要忙,哪里有时间管他,就当他是胡闹。 陆樾每次来找他都没什么正经事,不是蹭吃蹭喝就是找他玩。 谁让陆樾很闲,他不像陆质那样,陆质忙起来是经常联系不上人,他也想找陆质玩,但是陆质没功夫搭理他,哪像易淮先,工作稳定,虽然偶尔出差,不过更多时间都能找到人。 所以陆樾就喜欢来找易淮先玩。 又问他最近在忙什么,易淮先没回答,而陆樾也黏上他了,就是不走。 易淮先看他甩不掉,就问他干嘛来了。 陆樾打了个哈欠,说:“我太无聊了,找你玩,没事你要是忙不用管我。” 易淮先瞥了他一眼,说:“无聊就来找我,我看起来也很无聊?” “这不是就过来顺便看看你而已嘛,就只是看看没事吧?淮哥,你不是这么嫌弃我吧?我来找你吃顿饭也不行么?” 易淮先没说话了,不想理他了。 “我等会出去一趟,你还要跟着?” “去哪里?” “工地。” “那算了,我还是在办公室等你吧,你放心去吧,不用管我。” 易淮先还真没打算管他,直接走了。 陆樾就去找何用,何用也有一堆事要处理,没闲暇时间应付他。 “陆总,小陆总,你老人家有事就直说呗,我是真忙,还有一堆事要做,做不完就下不了班,您不是这么残忍吧?” 陆樾就问了:“那你告诉我,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谁和谁关系亲密?” 何用左右看了下,没有其他人在,他才说:“池小姐和周总。” “池烯林和周缪?” “恩。那陆总你先自己玩着,我先去忙了。” 摆脱了陆质,何用这才松了口气,抓紧时间忙自己的去了。 陆樾似乎感觉吃到了大瓜,还觉得稀奇,这池烯林居然和周缪搞在一起了,还那么亲密,他还想打听点什么,但是何用还要忙,没时间解答他的疑惑。 陆樾也是认识池烯林的,他们这个圈子几乎都认识池烯林,谁让她以前是易家的养女,以前跟易淮先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现在池烯林回国来工作,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们也没有过多关注,就很正常的来往,也没有拿易淮先说事。 但是池烯林和周缪搅和在一起这事,还是让人难免会多想。 周缪现在和易淮先有合作,来往也算是频繁,而圈子里也有人猜测过池烯林和易淮先的关系,毕竟他们俩曾经也很好,易淮先也很护着池烯林来着。 虽然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闹翻了,而池烯林远走出国了无音信,这件事也就慢慢淡了下去,没人再提了。 然而现在池烯林不动声色回来,又和周缪传出了绯闻,这难免让他们控制不住浮想翩翩。 陆樾也不例外。 易淮先现在有新女朋友的,感情还挺好,他对池烯林肯定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这个池烯林,陆樾总觉得池烯林心里有易淮先的。 这也是他的感觉而已,他是没有一点证据的。 陆樾在易淮先的公司没待多久,到点了就回酒吧守着去了。 他也是睡不着无聊找乐子,最后还是跑回自己酒吧里待了。 还是喝酒打牌有意思。 易淮先晚上结束了工作去了酒吧,陆樾这会正趴在吧台上玩手机游戏,一副很无聊的样子,没什么事做。 看到易淮先来了,陆樾就忍不住问他八卦。 这八卦当然是跟池烯林有关系的。 易淮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说:“你这么关心?” “倒也没有,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而已,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能强迫你说。” 易淮先话锋一转,没有跟他继续聊池烯林的事,而是说:“徐嘉最近心情不好,你要是没事做,帮忙开导开导她。” “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了,像她这种年纪的小孩在青春期,脾气古怪,不好相处,满脑子叛逆想法,要是心情好那就有怪了。” 陆樾说:“之前我没帮她,她都不太乐意看到我了,我也不好做这工作,淮哥,你干嘛不自己考到她,我记得她很听你的话来着。” 要是他能开导得了徐嘉,也不会亲自跑过来找他,让他帮忙了。 易淮先说:“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也不是没时间,淮哥开口我肯定会帮啊,但是淮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易淮先已经站起来了,不想和他聊了。 他主要是顺路过来喝一杯,喝完就走了。 当然了,喝了酒不能开车。 他就喊代驾。 至于陆樾的问题,他还是没有回答。 陆樾又蹭了过来,说要跟他一块走。 易淮先喊的代驾也被陆樾截住了,陆樾拍着胸脯说:“有我在,喊什么代驾,来,我送你回去。” 易淮先这段时间很少来酒吧的,似乎是跟沈蒽柔在一起后就很少来酒吧了,现在沈蒽柔在学校里,他一个人的时候才想着来喝一杯。 易淮先把车钥匙给了他,上了车后,才说:“你这么关心,不怕知道太多?” “淮哥,我这也是关心你。要换做别人,我问都不问一声的,别说关心了。” “关心我的八卦不够多是吧。” “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这样想,淮哥,徐嘉这事我是义不容辞的,改天我找徐嘉聊聊,看看她心情怎么样,要实在不行,我来给她做思想工作。” 陆樾还关心起了易淮先和沈蒽柔的情况,问他们俩最近过得怎么样,没有闹什么矛盾吧。 易淮先自然是不理会他的,随便他问什么。 …… 陆樾找了个时间就跑去徐嘉的学校找她了。 这会正上课,徐嘉被喊出来,明显是开心多了,她看到陆樾,一下子冲上去喊陆樾哥哥。 陆樾听到这声哥哥心里头开心的呀,美滋滋的,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了?是不是表哥要你来找我的?” 陆樾说:“当然不是啊,忽然想起你来了,这不,趁今天有空就来看看你,听你外公说你最近学业繁重,好像学习跟不上?” 两个人站在楼道上聊着呢,陆樾也是有认识的人在这,这才托关系才能进来找她,要不然也没办法进来。 徐嘉看到陆樾还是挺高兴的,但一说到学习这块,她就开心不起来,因为跟不上,就算找了辅导老师也是一样的,她就是不想学,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 她都藏着没敢说出来,就没跟陆樾说这事。 陆樾说:“走,哥哥带你散散心,玩一天,我跟你们老师请个假。” 如果不是家长来请假老师是不会答应的。 陆樾干脆冒充了易淮先,打着易淮先的旗号请了假,老师信了,没有怀疑,就答应了。 徐嘉兴高采烈跟着陆樾上车走了。 一路上徐嘉都在哼着小曲儿,可见心情还是不错的,她还跟陆樾说只要不上课,做什么都行。 “一到学校我就要死的样子,我妈对我期望还特别高,要我以后也学医,就她那样我还学医?不可能的。” “那你不学医你想学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你总要有个目标。就像陆质那样,从小就说做巡捕,这不,这就去了。” 徐嘉不太在意哼了一声,说:“那也太辛苦了,我不想吃苦,也不想那么辛苦,我有同学出国去做练习生,还有几个现在都不上课天天,都跑去演戏了。我羡慕他们那么自由,我也想。” “大小姐,你开玩笑吧?”陆樾吃了一惊,说:“你想做明星?” 徐嘉顿了下才说:“有这个可能我是想去做的,这个比较轻松,而且自由,我妈就管不了我。” 徐嘉把陆樾当自己人了,所以有什么话也就说了,不瞒着陆樾。 陆樾:“你不能光是想要你妈妈不管你,你也得考虑一下现实。我其实觉得你还小,不适合这个,还是乖乖念书,然后找一个你相对感兴趣的专业念就好了。” “女孩子嘛,也不用那么强,你读个人力资源啊什么工商管理就行了,以后出来哥哥给你找工作,准保你衣食无忧。” 徐嘉一听这话就懂了,陆樾就是不赞同她的想法了,也不看好她。 她有些不高兴了,努着嘴看向车窗外不说话了。 陆樾看她不高兴赶紧哄了哄,说:“好好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陆樾哥也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你说真的吗?” “那当然了。” “那陆樾哥你帮我个忙,我想学表演,但是你不要告诉我妈,还有我哥,谁也不能说。” 陆樾:“……”是彻底无语了。 他就当徐嘉是开玩笑的,小女孩嘛,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往了。 所以陆樾也没当回事,就带她出去玩了一天,她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陆樾都由着她来。 陆樾也没忘记今天带她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找机会问了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徐嘉摇了摇头,说:“我表哥,我觉得他变了个人,对我态度没有以前好了。” 说到底还是易淮先的原因。 陆樾知道她是很喜欢易淮先的,毕竟有这么一个厉害的表哥谁都喜欢,而且能不喜欢么,以前易淮先对她也是真的好。 陆樾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导她。 徐嘉说:“是不是我表哥让你来找我的?” “没有,哪能,刚好路过你学校,就来看看你。” 徐嘉心里是不信的,不过没拆穿他。 陆樾又带她去看了电影,陆樾都有些累了,看电影也是想偷懒放松一下,不想一直盯着徐嘉看了。 徐嘉看到电影屏幕上的女主角有些羡慕,忍不住跟陆樾说:“你看你看,这个女主角就是现在最当红的小花,粉丝很多的,我身边很多同学都喜欢她。” 陆樾费劲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一看吓了一跳,说:“这是我前女友啊。” 徐嘉:“……” “你不要看她在这里这么漂亮,她素颜很丑的。” 徐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我不信你说的话。” “是真的,这女的真是我前女友,我记得好像还有合照。”陆樾拿了手机出来翻照片,还真让他翻到了好几张合照。 徐嘉拿过去一看,还真的是,她都惊呆了,说:“你怎么认识她的?” “她那会还没跑去做什么明星,朋友介绍认识的,觉得化了妆还可以,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来我觉得没那么喜欢了,就分手了。” “……”徐嘉张了张嘴,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樾说的都是真的。 她说:“做明星容易吧?” “我不知道啊,这我哪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诉她的。 陆樾说:“你不要想这些,还是认认真真念书比较好,这些不适合你。而且要是被你外公知道你要是有这想法,肯定不高兴。” 徐嘉不说话了,顿时没心情看电影了。 陆樾唉声叹气的,他觉得有点没耐心了,跟这种年纪的女孩子说话好难,代沟太大了,没法子沟通。 至于他这个前女友,就知道遇到她没什么好事。 不过徐嘉这个念头一旦起来了就控制不住了,尤其徐嘉在学校不受欢迎之后,她更想逃离这所学校了。 也不想继续念书了。 反正她家里条件也不差,不上学也不影响她衣食无忧,她要是真做了大明星,以后看不起她的人肯定会对她刮目相看,最关键的是,她可以扬眉吐气,不用再受气了。 徐嘉很快就把这个念头告诉了池烯林,她觉得池烯林可以帮她。 池烯林听了之后,笑了下,说:“你妈妈知道你的这个想法吗?” “不知道,知道肯定不同意。我不想她知道,我也不想和她说话。” “但是你现在还没满十八岁,要是做这行肯定要经过监护人的同意。”池烯林心里头觉得挺好笑的,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到底是小孩子,想法这么幼稚,还做明星呢,明星真好做? 要是没钱没人脉,怎么可能会火。 池烯林心里头愈发嘲笑起徐嘉的想法真是有够天真的。 徐嘉不知道池烯林心里想什么,她只是把池烯林当成自己的知心姐姐,可以聊聊天而已,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也是想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徐嘉说:“但是我不想告诉她,她肯定不同意,我都能猜到她会说什么了,她一点都不懂我,烯林姐,你认识这么多人,你肯定能帮我的。” “但是……”池烯林叹了口气,说:“这事可大可小,我实在不敢随便帮你做主,我不是你的监护人,这事还是得你监护人同意才行。” “那我爸呢,我爸同意行吧?” “可以,你爸爸要是同意就没问题。” “那烯林姐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是认识几个导演啊还有几个明星,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你。” 徐嘉像是听到了好消息,立刻缠着她帮忙了,嘴巴特别甜,哄着她帮忙。 池烯林笑了笑,说:“这事还是等你爸爸知道后我们再商量,还有嘉嘉,如果你爸爸真同意了,我也可以帮你的,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帮我做些事。” 徐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 转到到了六月份,夏天到了,气温节节攀高。 篮球社又举行了一场篮球比赛,这次是两个学校的篮球队参加的。 周寻虽然脾气不好,平时神出鬼没的,也不跟周围同学来往,独来独往惯了,但是出奇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挺喜欢打篮球的。 所以这次的篮球比赛他也参加了。 他也是江大篮球校队的。 观众席上也出现了沈雅的身影,她还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周寻加油。 看样子似乎是周寻的粉丝。 周寻也看到了观众席的沈雅了,不是她那牌子太惹眼,而是沈雅还对着他喊了几声,他刚好听到了。 边上有人开玩笑说周寻真招女孩,每次比赛来看比赛的女孩一大半都是冲他来的。 周寻没什么表情,开始热身了。 沈雅还在看他,忽然对他挺有兴趣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总算 这段时间,沈雅是想尽办法在周寻身边晃荡。 她暗地里找人打听过周寻的事,知道了不少,自然也就知道他是周家二少爷,有钱人,哥哥还是周缪。 这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庭。 沈雅现在需要的就是人脉,她得多认识一些这个圈子里的人,打好关系,对自己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 沈凯东最近一直在外头出差,没空回来,回来也只是问她学业的事,其他的,就不是那么关心了。 至于赵欣夏,她关心倒是关心,但是对她要求也高,似乎想让她抓紧时间赶上沈蒽柔,怎么都不能输给沈蒽柔。 赵欣夏在意的就是学历了。 沈雅在赵欣夏面前能装出一副好女孩的模样,不代表她就能段时间能追上沈蒽柔的进度。 她自己其实就是学不进去,别说再给她十年了,就算是从小学也未必会对学习感兴趣。 她更感兴趣的还是谈恋爱了。 这谈恋爱也是得分人的。 易淮先眼里只有沈蒽柔,她是没办法从沈蒽柔手里抢走易淮先了,那就不如把视线放到别的男人身上。 有钱长得好看的男人也不少。 周寻是个好苗子。 各方面都符合她的审美要求,最主要的是虽然高冷,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更吸引人了。 这种男生就是吸引她这种年纪的女生着迷。 她挺喜欢的,也觉得挺好玩的。 再加上周寻打篮球的样子还真是挺帅,她就主动来找他了。 当然了,周寻的视线就没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秒钟。 沈雅拿手机拍了不少周寻的照片,都保存了,拍完了翻开看了看,觉得他还挺上镜的。 就是眼神看起来不太好惹。 拽得跟别人欠了他千百万似的。 沈雅像是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愈发感兴趣了。 她就想看看周寻的脾气有多臭,是不是比易淮先还要臭。 周寻打篮球还是挺厉害的,他有技术,发挥稳定,尤其是观众席给他加油呐喊的女生太多了,整场下来都在喊周寻的名字。 包括沈雅。 最后是江大篮球校队赢了。 周寻拿了关键点,打出了一个好成绩。 比赛结束,周寻就走了,也没逗留,更没说和对方学校的人握手聊聊,他打完就直接走了。 沈雅看到周寻走出场馆也跟着出去了。 周寻出去就换了身上的篮球队服,这种衣服对他来说太傻逼了,要不是为了打比赛,他才不会穿这种东西。 之前不管是训练还是什么,他都是穿自己的衣服,差点还因为队服的事情跟队友吵起来。 沈雅跟出去没有看到周寻的影子,到处跑了一圈,还问了路过的同学,这才得知周寻在医务室。 沈雅不是江大的学生,不知道江大医务室在哪里,又问了一路,这才到了医务室。 周寻刚好从医务室里出来,和沈雅迎面撞上了,周寻记得沈雅,眼神厌烦看了一眼,说:“跟踪我?” 沈雅不躲不闪,说:“你非要这么说,也可以这样理解。” 周寻扯了扯嘴角,轻蔑笑了声。 “你伤到哪里了?怎么跑医务室来了。” 周寻眼神冷淡,说:“跟你没关系。” “我是关心你,同学,别这么冷淡。” 周寻依旧是扯着嘴角:“同学?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是江大的。” “我不是,不过这不妨碍,也不是重点,周寻,你的事我都打听过了,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主动找你么?” 周寻没什么好心情和她聊下去,皱了眉,说:“让开,别档道。” “别这么凶呀,你这么凶,哪里有女孩子敢喜欢你。” “别废话,赶紧让开。” 边上有人经过,似乎认识沈雅的,看到周寻和沈雅在一块,似乎不明白他们俩怎么认识的,这怎么说都有点不可思议。 “那不是沈雅么,她怎么跟周寻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沈雅厉害呀,居然跟周寻认识,而且还一副很熟的样子,难道说……” “……” 沈雅耳朵尖得很,听到了经过的女生提她的名字,她没什么反应,习以为常了。 周寻拧着眉看她,她不肯让道,他就绕开她走了。 似乎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和她说。 周寻是懒得应付她了。 周寻的桃花一直不错,不管他脾气再臭,再不近人情,还是有女生会贴他,主动追他,什么学校表白墙上表白,都是经常发生的事。 搞得周寻身边了解他是什么样一个人的人搞不明白了,真不知道这些喜欢周寻的女生到底是看上周寻什么,长得好看?还是有钱? 这也太没底线了,只要有钱和好看就行么? 也因为这样,有小部分人都不跟周寻来往,当然了,主要是不会因为周寻有钱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然而有排斥周寻的,也有想方设法讨周寻欢心的狗腿子。 有个叫常远的男生就喜欢讨好周寻,跟着周寻屁股后面转。 常远一开始是没有注意沈雅的,以为她也只不过是周寻这么多追求者的一员,但其实不是。 常远家境不好,也没钱,父母下岗多年,家里收入微薄,好不容易供常远上了大学,而常远也想出人头地,就想方设法和家境好的那些同学打好关系,也许以后毕业还能帮他介绍什么工作之类的。 而他之所以注意到沈雅,那是因为他和沈雅是同类,初中还是一个学校的。 可能太久没见面了,常远差点没认出来沈雅,觉得她挺面熟的,后来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她是陈雅。 初中那会,陈雅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就是不爱读书成天惹是生非的那种人。 她那会玩的可开了,几乎是学校的名人了,三天两头被老师批评,记过那些都不算严重了。 后来有次差点被学校开除。 不过也是差一点而已。 常远就跟周寻说了沈雅的事,周寻抽着烟没什么表情听着,他对这个女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寻听了一点不太想听了,说:“别再跟我提这个女的,烦不烦。” 常远一看周寻满脸不耐烦赶紧闭嘴不了了,他一个劲道歉,说不好意思,也没什么恶意,就是跟周寻说了这么一件事。 周寻不搭理他,自顾自喝着酒,喝多了,就给许紫嫣打骚扰电话,明知道这个点许紫嫣都睡觉了,他还要把她吵起来。 许紫嫣没好脾气骂他要人命。 周寻痴痴地笑:“那不如就要了你的命。” 许紫嫣:“……” 大晚上的,他又跑去喝酒了,许紫嫣又是一个人,她躺在床上无声看着天花板,有些无力,说:“你别闹了,别喝了,对你身体不好。” “想见你。”周寻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看什么。 许紫嫣嗤笑了一声,说:“阿寻,虽然我们俩勉强算是亲戚关系,但怎么说都是成年男女,你这个想见我,听起来很很暧昧,要是被你妈妈知道,我就遭殃了,我不是外面追你的那些女生,我名义上还是你姐姐……” 周寻没说话了,沉默拿着手机呼哧呼哧地喘气,他捏了捏眉心,浑身都不得劲。 许紫嫣又说:“怎么了,你感情又不顺利了?又和哪个小姑娘吵架闹别扭了?不是我说你,阿寻,你脾气太臭了,还是得控制点,不然没有那么多女生包容你。女生也要哄的,你不要就想着自己。” 许紫嫣一个人晚上也挺寂寞的,刚好周寻这个点打来电话,她就和他多聊几句。 常远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说话打扰周寻,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的就是脾气大,一言不合就翻脸发火,可偏偏的,他也没办法,只能恭维着。 常远心里头叹气,只求这主子没什么大事,要不然他就遭殃了。 周寻正说话的时候,有人敲门,常远就起来去看,打开门看到一个女人,而这女人是温颜。 温颜低着头,没看清楚包间里的人都是谁,她声音也很低,说:“您好。” 常远顿了下,差点没认出温颜来,说:“是你啊,温颜,你是来找周哥的?” 温颜抬头,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周哥是谁,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周寻,她头皮瞬间麻了一下,愣了一会儿,说:“抱歉,我走错了。” 说着就往外走。 常远内心纠结,看她走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上去留住她。 他还没动呢,周寻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声吼了一句:“滚开,碍事。” 常远赶紧让开,还不忘记道歉,而周寻大步跨了出去,走远了,直接追上了温颜。 温颜跑不过他,又穿着高跟鞋,不好跑,没多久就被追上了,她被周寻攥住了手腕,他又特别用力,她疼的皱眉,说:“你弄疼我了。” 周寻其实没喝醉,要是喝醉了也不会这么快追上来。 他冷眼笑着,说:“穿成这样,又来陪男人?” 温颜:“……”她垂着眸,五官精致,可以看得出来是化了妆的,身上穿了条黑色亮片v领收腰的小短裙,这条裙子完全将她的腰身勾勒了出来,非常惹眼。 她不化妆的时候,看起来纯良无害,但是化了妆,艳丽得很。 温颜说:“你先放手,你抓疼我了。” 周寻说:“这次又是我哥的安排?” “除了你哥,还有其他人么?”她声音很轻,像是羽毛落在睡眠上,只溅起一层很轻的涟漪。 “你不会拒绝么?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 温颜不说话,沉默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像是在说他很莫名其妙。 周寻感觉到了,过了会,松开了手,嘴角掀起一抹极大的嘲讽,说:“你怎么会拒绝我哥,是我想太多了。” 常远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看,要是周寻看到不高兴,那他就遭殃了。 至于周寻和温颜之间的事,他也不敢太好奇。 因为每次在周寻面前提温颜,那就是他的雷区。 他们都是一个专业的,一个大二一个大一,上课的教室都在同一栋楼里,经常会碰到,而且专业老师都是一样的,有些老师会说一些学生之间的事,不限于大一大二大三的,温颜也是经常被老师提起的,说她一些作业做得还是不错的。 至于一些不好的,比如旷课挂科这些,老师倒也不会提。 温颜缓了缓神,说:“我也没法拒绝,那么你可以先放开我么?我还有事。你要想聊天,那就微信找我。” “我把你微信拉黑了。”他说。 温颜顿了下:“那就加回来。” “不加。” “你又喝酒了。” “不高兴。” 温颜语气有些软了,说:“别不高兴了,等我忙完,我就去找你,但是前提,你得加回我,不然我没法联系你。” 这语气似乎有几分哄骗他的成份在。 温颜似乎也知道他的脾气。 周寻眼神逐渐变暗,过了会就放了手,没说话。 温颜重获自由,摸了摸他的头,动作挺温柔的,说:“好了,拜拜。” 说着她就走了。 转身的瞬间,温颜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笑容。 似乎是胜券在握了。 她每次出来约男人,都会打听一下周寻在哪里,想方设法让周寻知道她又被迫去陪男人,而她之所以被迫,都是因为周缪,是周缪让她这样做的,她也没办法。 常远看温颜走远了,这才敢走上前来,说:“周哥,她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周寻没什么反应,而他的手机屏幕一会儿暗一会儿亮,通话还在继续,这电话没有挂。 说明他刚才跟温颜的对话都被许紫嫣听到了。 一字不差。 许紫嫣坐了起来,拿着手机走到了露台外面,一言不发盯着外面看。 手机都烫了,她浑然不觉,还在想着周寻和温颜刚才的对话。 周寻是真喝酒了,也喝多了,他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紫嫣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头一时之间很不是滋味,她和周寻之间暧昧不清的同时还有很多女人和周寻交往,他也没停止和别的女人来往,而且他交女朋友是不会瞒着她的,可是除了这个温颜。 周寻什么都没跟她说。 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她偷看了周寻手机。 现在说什么似乎也没什么用了,周寻似乎跟温颜又开始了,这要是让周缪知道,倒霉的不是周寻,是温颜。 许紫嫣弯唇笑了笑,她做了一个决定。 …… 陆樾还是把徐嘉的心思告诉了易淮先。 他是担心徐嘉走了歪路,趁事情还没发生之前,赶紧阻止。 “我说的都是真的,淮哥,你别那种眼神看我,她说她学习成绩不好,将来也没什么出息了,她说她周围也有认识的朋友不读书跑去做明星的,她就想着她也可以。” 易淮先没有怀疑他,依照徐嘉这种性格会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她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易淮先不咸不淡的说。 “很正常吗?” “不正常么?” 陆樾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会,说:“即便可以理解,但是她说做什么明星,我觉得不太现实。而且娱乐圈这是个大染缸,我就担心她没那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承受这些。” 做明星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易家是不太可能会给她砸钱的。 别说她那个父亲,就拿易君怡来说,肯定是不允许徐嘉做什么演员的。 陆樾叹了口气:“我也不敢说什么,怕被她觉得我是坏人,淮哥,她这个可不是什么好理想,不想读书去混娱乐圈,小小年纪,书都不读了,以后还得了。” 易淮先都没他着急,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徐嘉不是安份的主,她要是真想不继续读书了,要进什么娱乐圈,最该着急的也不是他,而是她父母。 不过徐父也不是什么称职的家长,他不配做一个父亲,可以暂且不说。 主要还是易君怡。 陆樾看易淮先不说话,忍不住说:“淮哥,你该不是不想管吧?别啊,她怎么说都是你亲表妹,你可不能不管。” “小小年纪不读书,将来要是混不了娱乐圈,那她肯定是会优惠的。这个年纪还是得念书。” 陆樾自言自语道:“不要跟我一样,我忒么再混球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个徐嘉,我也是快被她气死了。” 易淮先说:“你着急什么?” “这不是看你不着急我才着急吗?” “我哪里不着急了?” “你哪里是着急的样子?” 易淮先懒得搭理他了,又去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打给易君怡的,开口就是问徐嘉现在在哪里。 易君怡说:“在学校上课,怎么了?” 易淮先说:“姑姑,麻烦你跟她老师说一声,明天请个假,我有事找她聊聊。” “怎么了,是不是徐嘉又搞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你不是要我管管她么,我刚好明天有空,和她聊聊,看看她是怎么想的,再看之后怎么处理。” “行,只要你愿意和她聊就行,她现在只听你的话了。” 等易淮先挂了电话,陆樾笑嘻嘻说了句:“我还怕你不管,淮哥,你总算还有点人性。”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经 到了第二天,徐嘉在学校见到了易淮先。 而刚好,她昨晚因为跟室友有了争执,闹到了班主任那,今天易淮先过来,班主任刚好就跟易淮先说了徐嘉昨晚和同学闹矛盾的事。 说是顺便聊聊徐嘉的情况。 易淮先也算是家长,班主任找他了解一下徐嘉的情况也说得过去。 这会他们都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徐嘉是一脸的不耐烦,碍于易淮先在场,她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而这会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在。 徐嘉觉得挺丢脸的。 她也不想再说这事了。 但是班主任不让她走,还在跟易淮先聊。 徐嘉低着头,双手背在腰后,还偷偷观察易淮先的表情,不过他侧着脸,面上没什么情绪,她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心里也愈发没底气,不知道易淮先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徐嘉听到班主任说她孤僻不合群的时候就不高兴了,立刻插嘴说:“我哪里孤僻不合群了?” 班主任年纪还算年轻,也是刚毕业没多久的,性格也直接,不会兜圈子,所以直接当着徐嘉的面说了徐嘉孤僻不合群。 “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在班里也不怎么跟同学来往,昨晚上也是因为张梁说了你不和她们来往,那些话可能是不太好听,但没有恶意。” “所以你这话就是说是我的问题咯?怪我孤僻咯?老师,你说这种话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指责我的。” 班主任板了脸:“你就是这样对老师说话的?昨晚的事我还没说过你什么,现在还只是跟你家长在聊,你这种态度,说真的,不怪别的同学对你有意见。 徐嘉不敢看易淮先,而是盯着班主任看,她满脸都写着不耐烦,她没想到班主任会直接说这种话出来,她很生气,也很委屈,在家里受委屈就算了,在学校还要受委屈。 而易淮先也没帮她说话,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扭头就跑,什么也不管了。 学生顶撞老师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在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习以为常,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就没当回事。 易淮先也没说什么重的话,徐嘉就直接跑了,他倒是笑了一下,不是看热闹的心情,只是这事曾经也在他身上发生过。 那会他的年纪也不大,男孩子嘛,在学校调皮,打打闹闹的也挺正常,但是也有失手的时候。他那会也是在学校惹了事,被老师请家长,而易家夫妻俩一来学校没有责怪孩子,而是耐心询问来龙去脉,得知事情并非是易淮先的过错,但毕竟动了手,还是要道歉的。 易淮先却不以为意,说对方不经打。 易家夫妻俩挺无奈的,买礼物亲自带他上门道歉,赔了医药费,还赔了一笔精神抚恤费,易家夫妻俩不像易淮先,他们夫妻俩做事很谦卑,而这次也的确是易淮先的错,因为这个,易父还罚了他好几天不准吃晚饭,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可不能再动手打人。 徐嘉刚才跑掉的事,让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会的事。 易淮先先是跟徐嘉班主任道了歉,说这事改天再说,他得出去找徐嘉了。 徐嘉也没跑多远,她跑到了校门口,看到了何用就站在校门口边上的人行道上打电话,她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走了上去。 何用刚好打完电话转身看到了徐嘉,下一刻,就看到了徐嘉脸上的眼泪,眼睛红彤彤的,鼻子也是,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老板呢?”何用迎了上去关心问道。 徐嘉倔强嘟着嘴巴,别开了脸,没有说怎么了,一个劲掉眼泪。 她心里委屈得不行,而她最喜欢最崇拜的易淮先却没有帮她说话,还和班主任一起教训她。 何用看她哭的这么伤心,又没看到老板的身影,就赶紧将她带上车,然后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徐嘉坐在后座,躲开了,也不接纸巾,哭声压抑不敢放声,听起来怪让人怜惜的。 她一个劲哭也不是事,何用怕她哭的更伤心,就没问那么多,何用不知道怎么哄女生,尤其这种特殊时期情绪跟过山车一样的小女孩。 何用听着她的哭声都觉得头大,他宁可回去面对工作也不想听女孩子哭。 那声音,太要命了。 “徐嘉,你别哭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要是有事就跟我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的,你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那么肿了,不好看了。” 何用是越哄越哭,她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了。 何用彻底没法了,也不敢说话了。 等了会,易淮先从学校里走出来,何用看到了救世主似的,赶紧下车开门。 易淮先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徐嘉,她还在哭,也不看他。 何用是来回看,说:“老板,她刚才回来就一直哭,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也不说,我哄了几句但是没什么用……” 他也是没办法了。 易淮先嗯了一声,说:“我和她单独聊聊,你先不要上车。” “好的老板。”何用可算是能松口气了,不让他来哄人就行。 易淮先上了车,徐嘉就往另一边挪,她不想看到他,可也没下车。 易淮先过了会才开口说:“就这么难过?” 徐嘉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换你你不难过。” “所以有什么好难过的。” “表哥,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多辛苦。” 易淮先轻笑了一下,拿了纸巾盒递给她,说:“先把眼泪擦干净。” 徐嘉迟疑了会才抽出几张纸巾擦眼泪,这要是以前,易淮先肯定会帮她擦的,可是都变了,他不是以前那个疼爱她的表哥。 她心里觉得要是沈蒽柔在他面前掉眼泪,他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徐嘉越想越觉得易淮先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过了会,徐嘉说:“你是不是也觉得班主任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你也觉得是我的问题,是我孤僻不和他们玩,他们才孤立我。” “我没说是你的问题。”他什么都没说,刚才在办公室里也是一样的,他没有全部相信班主任说的话,只是徐嘉现在这个年纪很敏感,听风就是雨,也因为这样,易君怡才有心无力,管不了她。 “你没说出口而已,其实你心底里就是这样认为,你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好欺负,我都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和我班主任一样,都觉得是我性格有问题。” 易淮先等她冷静了下,说:“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那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一听到这四个字徐嘉就着急了。 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易淮先下车,她眼泪掉的更凶了,忍不住说:“表哥你自从谈恋爱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你也不关心我了,我发生什么事你也不相信我了,你只相信别人说的话,我说的你也不信,你也不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 “你为什么谈个恋爱就变了一样,我不是你表妹了吗?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了吗?” 徐嘉趴在车窗看他。 易淮先没回头,而是跟何用说着什么,徐嘉喊了他名字,喊了好几声,他才回头看她,说:“你把眼泪擦干净再跟我说话。” 徐嘉干脆用衣服擦眼泪,也不用纸巾了,她又慌又怕,说:“表哥,你别不理我。” “冷静了?” “恩,我冷静下来了。” 易淮先这才重新和她沟通。 “刚才你班主任说的事,如果你觉得有所出入,可以冷静下来和她聊,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跑掉并不能解决问题,你拍了明天就不来学校了吗?明天她就不是你的班主任了么?” 徐嘉还有些抽泣,但是能冷静下来了,没有再掉眼泪。 徐嘉说:“但是她说的话太过分了,我没有主动惹事,是我同学先说我脾气大,不好相处,我才怼了回去。怎么就变成我先惹事了,那个班主任她就不喜欢我,她觉得我是麻烦,考试考不好,拉低全班的平均分。影响到了她的绩效考核,她才针对我。她不想我留在那个班,她想让我转到别的班去。” “一件件谈。你说她针对你,你是听到她说不喜欢你的话还是这是你的猜测?” “我猜的。” “第二个,你考试考不好,是学不会还是跟不上进度?” “太难了,跟不上。班里同学也没人愿意教我,我也不想和他们来往。” “学习的事,外公不是说给你请辅导老师么?” 徐嘉这就不说话了。她沉默不语,咬着牙根,似乎有难言之隐。 “没什么想说了?”易淮先看她沉默又问了一句。 她这才吞吞吐吐说:“我不想读书了,没意思,也没劲。” 易淮先没说话,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轻描淡写道:“你不想读书你想做什么?” 徐嘉犹豫着,有点不太敢告诉易淮先。 这毕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没有真正实施,而且她觉得易淮先比较古板,肯定是接受不了她这个新潮的想法,而且要是跟他说了,他告诉了她母亲,那她更别想做这事了。 她母亲指不定比易淮先的反应还大。 现在只有池烯林是赞同她的,是站在她这边的,其他人肯定都不会支持的。 也因为如此,她才不想跟易淮先说。 “说吧,你不想念书你想做什么。” 徐嘉说:“我不想跟你说,反正就不想念书就是了,你别问我了。” “你不想说,那我不逼你。如果你真不想读书了,那你得自己跟你妈妈说。而且看你样子你都决定好了,可以,只要你自己清楚你要什么就行,别人说什么也干涉不了你。” “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做主。” 易淮先说这番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他看徐嘉心意已决,一句话也不劝了,就只是让她知道自己做什么,而他也做了提醒,她年纪也不小了,接触的人和事已经足够多了,她有是非观,也能区分道德对错。 易淮先不喜欢管教别人,徐嘉只是他表妹,具体的人生前途,始终是她自己的事。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具体怎么样,看徐嘉自己。 徐嘉沉默不语,当然了,也没有后悔,反正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们所有人刮目相看。 包括易淮先。 易淮先什么都不说了,这更加刺激到她,仿佛不读书就没有出路一样,她就是不喜欢读书,她年轻,底子也好,池烯林都说她适合做大明星,上镜特别漂亮,而且池烯林都愿意绑她,都已经在帮她打理了,她要是退缩,那才是令人看不起的。 这次谈话无疾而终。 易君怡也有料到的,要是徐嘉真容易这么被说动,她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 易淮先说不管徐嘉的事就真的没有再管过,而徐嘉也知道易淮先这回是彻彻底底不管她了,她伤心了几天,就找易君怡摊牌了,说不想念书了,想去做演员明星,总之不念书了。 徐嘉以为易君怡会打她骂她一顿,但是没有,易君怡很平静问她:“你真想清楚了是吗?” 她没有迟疑,点头,说是。 易君怡说好,又说:“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劝你了,其他话也不说了,只是希望你不会后悔,以后也不要埋怨我。” “我肯定不会的,这是我想做的事,你放心好了。” “恩,我是放心的,但是你爸那边估计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打电话跟他说一声,好好聊聊。” “我知道,我会和他聊的,就算他不同意也不能阻止我,以后我就跟着烯林姐姐做这事了,也不用你帮忙,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是医生,救死扶伤,这是你的本职工作,我也不打扰你,以后我的事也不用你管了。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互相尊重。” 好一个户型尊重。 易君怡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不过的确,她是帮不了徐嘉什么,不过即便能帮,她也不会帮的。 “行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学校那边暂时帮你办理休学,其他的也帮不了你了,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 徐嘉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她回到房间很快就收拾好了衣服,给池烯林打去了电话,跟池烯林说了她家里都同意的事了,她着急问池烯林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去见那什么导演。 池烯林也没想这么快,笑了笑,说:“你也别着急,见导演之前你要上表演课,要不然最基础的表演都不会,那导演最近出国了,还在国外拍电影,过段时间才回来,到时候再安排。嘉嘉,你也不用心急,咱们慢慢来,你现在年纪小,跟一张白纸一样,可以慢慢培养,所以你不要急。一切都听我的。” 池烯林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经纪人,还好她是有朋友做这个的,她都是跟朋友取经的,要不是朋友事先看过徐嘉照片,觉得她还可以,可以试试,毕竟现在她这个年纪出道的孩子很多,可塑性很强。 池烯林这才想试试。 这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也不是池烯林一开始就盯上徐嘉的。 所以要是以后易淮先怪罪下来,这也不能都怪她,主要还是徐嘉有这个念头。 …… 易老爷子得知徐嘉不上学了,跑去要做什么明星,气得不行,一通电话打给了易君怡,问她怎么回事。 毕竟是外孙女,易老爷子还是心疼孙女的,也不希望徐嘉半路辍学不念书去混什么娱乐圈。 老爷子过来人,年轻的时候也接触过什么娱乐圈的人,他了解这个圈子有多混乱。 尤其徐嘉这个年纪就应该是上学的年纪,不读书了像什么话。 易君怡已经接受这件事了,她说:“徐嘉现在谁的话也不听,都觉得我们说的话是害她的,我也没时间没功夫管她,她想做什么,我有心无力。” “什么有心无力,她不读书像话吗?你还答应她了?” 易君怡一个头两个大,说:“爸,你不要生气,先听我说,我要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让她胡闹,但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我管不了她,就连淮先也劝不了,还能怎么办,要是她跟之前一样离家出走,那不是更糟糕?” 所以这叫及时止损。 她这才答应徐嘉。 易老爷子也是被气的不想说话了,直接挂了电话。 易老爷子直接让管家备车,他得去找徐嘉聊聊,什么叫不想读书了,她不读书以后肯定悔得肠子都青掉。 易老爷子可不允许徐嘉胡乱来。 但是徐嘉休学都办了,她都不在学校了,她这会都在上表演课了。 池烯林也在,她请了教表演的老师过来给徐嘉上课,还请了声乐的老师,当然了,池烯林做这些肯定不是做慈善的。 介于徐嘉现在还没成年,池烯林也不是她的监护人,所以池烯林需要和她的监护人签合同,于是池烯林就约了徐先生出来见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然而 然而徐嘉都不在学校了。 她都已经休学了,易君怡也是同意的了。 易老爷子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晚了,木已成舟。 而徐嘉也猜到老爷子会来找她,要是让老爷子见到她,她肯定会被抓回去的,所以她换了手机号码,不让易家人联系到她。 徐嘉大概是可以猜到外公会有多生气,可她还是得继续做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已经踏出这一步,就不会回头,也不会后悔。而且她要努力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才行。 她自己的心情也挺忐忑的,也怕这次决定是错误的,但她想起其他人的态度,顿时打消临阵脱逃的念头,不管多难,她都得加把劲,让这些不看好她的人都被打脸,还是狠狠的那种。 池烯淋防止她放弃,也不断灌输一些思想给她,这些话都有洗脑的嫌疑,而徐嘉也没有退路了,她听池烯淋说这些,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念头。 池烯淋笑着说:只要你不放弃,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我这有个最新消息,有个很有名的导演要拍一部文艺片,现在对外找女主角。我已经帮你投了简历和照片了,下个月初就要去面试,你一定要趁这段时间把老师交给你的都练好了。 徐嘉有些紧张,还没稳过神来即将要面对面试。 可能是那导演太有名气了,而她毫无经验,想想都紧张。 …… 易老爷子这边联系不上徐嘉,转而找易淮先问了问。 易淮先的意思也很简单,说:她也不小了,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让她去做,拦得了现在拦不了以后。 易淮先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拦得了现在拦不住以后。 只要徐嘉的心思不在读书上了,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去做她想做的事。 但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易老爷子担心的点就是这个。 她这么小,还这么不懂事。 易老爷子其实也挺无奈的,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说不上学就不上学,跑去做什么明星。 易淮先说:以后她会不会后悔取决于她自己,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 易淮先在徐嘉这件事情上表现的有些冷漠,易老也知道这事也不能怪易淮先没劝住,而是徐嘉这个年纪是很容易有反叛心理的,谁说的话都不好使。 既然已经这样了,易老也不说什么了,就由着她去了。 走之前,易老爷子问了句:要是沈蒽柔这样,你不会不管吧? 易淮先嗯了声,语焉不详,没有再说其他的。 易老爷子就走了。 易淮先拿手机的手微顿,要是换做是沈蒽柔,他大概会为她排除异己,铺平道路。 这就是差别对待。 徐嘉是表妹不假,但他不是她的家长,没办法对她的人生负责。 但是沈蒽柔不一样了,他所有的标准在她这里都不存在。 易老也是随口一问,没什么具体的用意。 …… 易家出的这事,沈蒽柔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校赶作业,作业又多,还都是设计画图的,这些作业要花时间花精力,她也不知道徐嘉的事。 她之所以知道还是何用说漏了嘴,她啊了一声,没听清楚又追问了一句。 何用看易淮先没什么表情,又重述了一遍,说徐嘉休学跑去做什么明星了。 何用不追星,分不清演员和明星有什么区别,至于唱歌的明星,他知道,这叫歌手。 但是徐嘉显然是做不了什么歌手的。 何用挠了下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蒽柔看着易淮先,他似乎没想说话的意思,她犹豫了会,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突然?是不是因我? 她直觉是有可能跟她有关系,所以才这样问。 然而是不是跟她有关系,她自个也不清楚,不太确定。 易淮先过了会才说:跟你没关系,别想那么多。 她怎么可能不想那么多,之前闹的那么僵,她都还记得。 大概是徐嘉决定是她把易淮先抢走了,才那么排斥她,小女孩嘛,比较敏感,所以才觉得是她把易淮先抢走,才那么排斥她。 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徐嘉这么小,应该没什么坏心眼,等过几年她年纪大一点就会懂事点的。 易淮先过了会才说:“让她吃点苦头就知道人生是怎么回事。” 沈蒽柔对此不置一词,她沉默了半晌,没说什么。 易淮先虽然没明确说跟她有关系,但是她总感觉多少可能是跟她有关系吧。 退一步说即便没有关系,她也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徐嘉毕竟是易淮的表妹,这层关系摆在这里,她觉得不能这样不管。 沈蒽柔就跟何用打听关于徐嘉的事,找了机会趁易淮先不在的时候才问何用的。 何用说:“我也不好说,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边上没有其他人,沈蒽柔就说:“何助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告诉我,我会保密的。” 何用很为难,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徐嘉不念书了,跑去做什么明星了,也不跟家里人联系,据说她父亲那边同意了,然后老板姑姑反对也没用。” “沈小姐你一直在学校你不知道,现在易家家里头气氛低沉低沉的,因为这事易老爷子心情也不好,虽然老爷子没有责怪老板的意思,但是我感觉啊,徐嘉之所以这么叛逆,大概是因为觉得老板不喜欢她了,她干脆书也不念了。” “本来嘛要是老板姑姑不同意的话,徐嘉是不能休学的,但是她爸那边据说是同意了。” 沈蒽柔顿了下,沉默了会,说:“徐嘉已经去了吗?” “嗯,现在都没上学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她现在手机号都换了,就怕老板他们联系她,叫她回家来。” “谢谢你,我知道了。” 沈蒽柔抓了下头发,有点无奈。 她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的年纪。 但是她不是徐嘉,不知道徐嘉心里想什么,所以也不能说这事是不好的。 但这要搁在大部分人身上,其实是挺不值得的。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么幸运,她现在放弃了念书,错过了这么好的年纪,只怕万一以后后悔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用了。 沈蒽柔其实觉得可惜了,说起来就是很可惜。 这也只是她的感觉而已。 易淮先没再提徐嘉的事,而易老爷子那边找人联系了徐嘉的父亲,徐先生。 徐先生并不认为这是不好的,直接跟易老爷子说:“我女儿想做明星就做,她又不是做不了,至于念书,我又不需要她养我,我有的是钱养她。老爷子你也不用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好好养老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易老爷子别多管闲事了,他一个做父亲的都不担心,他一个老头子担心什么,管好自己不就行了。 徐先生现在也不把易老爷子放在眼里,对老爷子是一点也不尊重,他甚至还觉得老爷子太闲了,瞎操心。 易老爷子找过徐先生的事是瞒着易淮先做的,易淮先不知道,易老爷子也不让管家跟易淮先说,管家也就没跟易淮先说过一个字。 也因为徐嘉的事,易老爷子心情非常不好,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 星河湾项目进行的很顺利,之前在星河湾自杀的那件案子也慢慢淡出公众的视线,似乎是补偿了一笔钱给那死者的家属,家属这边拿了补偿款就回老家了,没有再拿这事说事。 周谬疏通关系找人把这事压了下来,还捐了一笔钱出去做什么慈善的,总之就是把公众的视线转移开来,热度降了下去,没人再提,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周谬怕出什么事,自己盯着,还加强了安保措施。 这边项目进展顺利,温颜那边却出了点问题,她把客户得罪了。 那客户有暴力倾向,对温颜下了手,温颜一身的伤被人送进了医院里面,但是那客户说他下手没那么重,不可能把人打进医院里,他就只是想跟他她玩玩而已,谁知道她直接昏倒然后被送进了医院。 那客户和周谬认识也挺久了,周谬也清楚这个客户是不会下这么狠的手的,但是温颜身上的伤不是弄虚作假,那都是真的。 这事闹得没有很大,温颜也没有报警,面对医生的询问,她也只是很淡的说自己磕碰到的,她自己弄的。 医生也不是好糊弄的,知道她在说假话,但他们只是医生,不是巡捕,温颜不肯说,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周谬去医院看过温颜,也问了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伤这么重。 温颜忽然就哭了起来,什么也不说,就只是摇头。 一副很脆弱的模样。 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周谬说话也没不用顾及什么了,说:“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温颜低着头没看周谬,她的哭声很小,而身上的伤也是惨不忍睹的。 周谬还挺有耐心的,看她在哭,似乎情绪是真的崩溃了,周谬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说:“行了,你好好养着,这段时间先休息。” 周谬没再问这事的来龙去脉,让她好好休息。 温颜等他走了,这才止住了哭声,她如释重负了一样,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好久都没说什么。 报警是不可能报警的。 而周谬也不会给她讨个说法的。 很有可能是私底下敲诈那人一笔,而这事也会翻篇。 她遭受的这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周谬都是那个施暴者,所以也别指望给她一个什么说法了。 温颜觉得浑身疲惫,这种日子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那就趁这个机会跟周谬清算好了。 …… 周母觉得是时候给周寻介绍女孩子了,他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不是个头,所以周母着急让他早点稳重懂事起来,就给他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认识。 这也是奔着联姻去的。 不管相处得好不好,只要两家家长觉得适合,就可以联姻。 至于感情,这是可以培养的。 而且感情在两家的利益中并不重要。 而女方其实是一早就认识周寻的,也知道他的花名在外,这也没关系。 周寻可没什么好脸色了,他对什么联姻完全不感兴趣。 周母还跟他介绍那女孩子多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大他一岁。 周寻当着周母的面点了一根烟抽,说:“大哥都还没结婚,为什么要我先联姻,这女的还大我一岁,介绍给大哥不是更合适。” 周母说:“你哥哥不缺女朋友,而且你哥哥现在工作也忙,他有他的想法,倒是你,妈妈比较担心你被外面的女人骗了。” “妈,你编故事能不能编好一点的,什么叫我被外面的女人骗?”周寻嗤之以鼻,完全没好脸色。 周母说:“事到如今妈妈也不瞒着你了,你现在太不安定了,也不成熟,三天两头旷课,妈妈希望有个人能够帮到你。” “那你给我找个二十四小时制的家教保姆不就行了。” 周母要被气死了,心里不断默念这是亲生的不能打不能骂,一定要好好哄着。 周寻看周母的表情也知道她生气了,他也不在意,还在笑,说:“是不是很生气?你看,我都能把你气成这样,那那个女的不是更生气。万一联姻不成还把她家得罪了岂不是罪过。” “你也知道你气人,那你怎么不改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周寻大言不惭地说。 “不管,反正这次你得听我的安排,以前你怎么玩我都不管你了,现在赶紧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干净。” 周母二话不说直接下达了命令。 周寻不听话就没钱,没钱可不行,他只能乖乖听安排。 然而他应付完周母,扭头就联系了温颜,但是打不通她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他一问温颜是故意躲他的,他就去学校找她了。 然而找了下来,没有找到她。 周寻蹲守了几天,终于在他们教室蹲到了她。 温颜避无可避了。 周寻上去就问:“又耍我?” 温颜没说话,皱了下眉头而已。 周寻说:“换手机了?新号码多少。” 温颜说:“我不想告诉你。” “……”周寻以为自己听错了,笑了下:“又怎么了?” “周寻,祝贺你。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免得你以后的女朋友误会我。” 周寻沉默了半晌,眼眸变得黑沉暗淡:“你听说了?”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听说。” 周寻的笑很快消失在脸上,顿了顿,说:“所以呢?” “你哥哥最近也管我管得严,周寻,我也不想陪你玩这种偷情的把戏了,我已经对不起你哥了,你给我的惩罚我都接受了,但是你哥的惩罚我受不起,在他知道之前,我们还是静悄悄的断了吧。你也有女朋友了,别让她难过伤心。” 温颜这番话非常卑微,她几乎是哀求他的语气了。 她也不敢看他的表情,移开了视线,她也很平静。 偷情这两个字用得还是很恰当的,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是见不得人,中间还有个周谬在。 周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说:“你倒是会替别人考虑,挺识大体的,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不用了,我们俩就和平散了对彼此都好。” 换做以前周寻肯定会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故意吊着他,故意说这些反话,这种手段她挺会玩的。 现在看来,周寻只觉得讽刺,她都不在意自己,他又何必一直倒贴,挺没劲的。 周寻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说,直接走了。 而温颜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才走的。 她要做的事情大概会连累到周寻,但是她也没办法了。 …… 宋倩腿恢复后就回到班里上课了,她和陈禹坐在一块的,似乎在宣示主权,也像是在秀恩爱,一个劲贴着陈禹。 陈禹随她去了,也不管。 沈蒽柔其实有注意到,她也是不小心扫了过去,刚好看到了宋倩趴在陈禹肩上,而她也看了过来,像是在看她。 沈蒽柔顿了顿,平静移开视线。 宋倩勾了下嘴角,有几分嘲讽成分在。 这会是下课时间,宋倩和陈禹腻歪得很,周围同学就开玩笑说吃狗粮吃饱了,中午不用吃饭了。 宋倩似乎是有意挑衅沈蒽柔,故意和陈禹做出亲密过人的举动。 陈禹似乎不想玩了,忍不住说:“行了。” 宋倩笑着说:“嫌弃我了?” 倒是隔壁桌的男同学说:“你们俩就别腻歪了,我们这一棒单身狗看够了。” “要不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宋倩开玩笑说,“你觉得咱们班的女生怎么样?” “别了吧,都是一个班的。我不喜欢找自己班里的女生做女朋友。” “这有什么,陈禹还不是找了俩个。” 陈禹没反应,男同学有点尴尬了,尴尬笑着,不知道说什么。 宋倩又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你介绍。” “不用不用,还是学习要紧。” 第一百四十章 不够 “你该不是不好意思吧。”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还是学习要紧。” “你的眼神出卖你了,什么学习要紧,你是脸皮薄吧,别吧,都这么大人了,还害羞?”宋倩还真的就想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了,她就凑过去,只用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觉得咱们班的女生怎么样?” “不用,真不用。”男同学还是比较抗拒。 宋倩说:“说真的,我是真想给你介绍女朋友,那不如沈蒽柔?” 男同学更不自在了,干笑着,翻了翻书本假装在学习,其实心里尴尬的要死,谁都知道沈蒽柔跟陈禹之前在一起过,宋倩现在又和陈禹在一起,给他介绍她现男友的前女友? 这算什么事? 男同学可不傻,即便沈蒽柔还可以,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他甚至都觉得沈蒽柔是被陈禹玷污了,她要是没有和陈禹在一起过,那他肯定会追她,但是同样的,他也不想惹麻烦,所以还是算了。 而且谈恋爱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必需品,他也不是宋倩这种恋爱脑,每天都在谈恋爱。 宋倩又追问了他几句,他尴尬笑着摇头婉拒了。 他还很坚定,说暂时不想谈恋爱,觉得没意思,还建议她也努力学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比较好。 这一招是反客为主,他也不被宋倩一直烦。 果不其然,宋倩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没有再给他介绍什么女朋友了。 男同学冷不丁的松了口气,总算清静了。 而今天温颜也没来上课,老师在上课说了,温颜怎么一直请假,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什么,但是没人可以回答得上来。 沈蒽柔也不知道。 温颜的身上时不时就出现一些伤痕,沈蒽柔知道也有不好的预感,但是问了温颜她也不说,她瞒得很深,似乎也有难言之隐,而说白了就是不想跟她说。 老师也直说了:“本来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是大学生,肯定不能再像对到初高中生那样盯着你们学习,大学主要还是靠自律,在对待学习的事情上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点,在大一大二这个阶段打好基础,你们平时有事请假我也能理解,但是请假不是休长假,时不时就不来上课,这就说明了你们的学习态度有问题。” 底下的同学都不太听老师说这些话。 也都知道老师说这些话是指谁。 温颜这学期时不时就请假,的确不太好。 现在老师也有意见了。 剩下十几分钟,老师就一直在说这事。 沈蒽柔等到下课就给温颜发了微信,有点担心她的情况。 温颜很快就回了,说她家里出了点事,没办法,暂时回不来。 至于家里出了什么事,她也没说。 沈蒽柔不想打探她的秘密,可是温颜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而且今天说她的那位老师本来就比较严格,对班里的学生要求特别严,温颜在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挂科的。 沈蒽柔干脆打了电话给温颜,问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温颜说:“没事,就是我妈又住院了,我得在医院陪她。你别管我了。” 沈蒽柔:“……” “蒽柔,你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别这么好。” 沈蒽柔咬了咬嘴唇,说:“我心肠也不好。” 温颜没说话,而是轻笑了一声,话锋一转,说:“我还得照顾我妈,先不说了,拜拜。” 说着就挂线了。 沈蒽柔挠了挠头,感觉到有些无力。 温颜的意思也很明显,她不天想和她说那么多。 温颜挂了电话,弹了弹烟灰,桌上的烟灰缸全是她抽的烟蒂,烟灰还散在了烟灰缸周围,看起来她待在这里很久了。 说什么她家里出了事母亲在生病,都是骗沈蒽柔的。 她就是糊弄沈蒽柔的,不想她问那么多。 她手机的屏幕又凉了,拿起来一看,是周缪发来的微信,问她在哪里。 她没有回,也不着急。 等过了十几分钟后,她又抽了好几根烟,才打开微信看了他发来的消息。 她犹豫了会,还是没回。 没必要也不想回。 她身上的伤还是惨不忍睹的,就连她自己看了也觉得挺可怕的。 至于她身上这些伤怎么来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全是那个老男人弄的,有很大一部分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弄这些,她就是要拿身上的伤做文章。 周缪现在到处找温颜的行踪,但是找不到她,也联系不到她,更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周总,这事可不能都怪我,这个女的是你说给我玩的,现在好了,她拿着我打她的视频威胁我,这事你不能不管,你得赶紧找到她的下落,搞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周缪脸色铁青,非常难看,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现在要赶紧找到温颜。 但是温颜似乎早有准备,她离开医院就失去了联系,谁也联系不到她。 周缪也跟她辅导员联系过,得知她请了假,说家里有事,妈妈生病了,但是她没有回她家里,而是选择了消失。 周缪是一肚子的火,赶紧让助理去找人,务必尽快把她找到。 温颜也没说她要什么,只是把老男人凌虐她的师傅发给了他们,还说了句她会找媒体曝光他们。 曝光他们? 这也太可笑了。 周缪笑容非常阴森,他觉得温颜就是在痴人说梦,曝光他们? 她拿什么曝光? 就这么一个视频? 她是忘记了她能有今天都是他给的么? 她现在是翻脸不认人了? “周总,你倒是说句话,现在要怎么办。”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么?”周缪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抵在胸前。 “那想到了没有?这不能让那个女人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她现在就是在报复,她身上的伤真不是我做的,我下手没那么狠。” “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么?”周缪现在可不关心这些,他现在只想联系上温颜,搞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周缪现在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完全不明白温颜为什么忽然这样做。 “不说这个说什么,现在是你的人要卖我,她要曝光我,你不知道这事万一曝了出来,遭殃的人可不止我,她是你的人,是你说可以随便玩的。周总,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谁知道她手里头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可见人的把柄。” 周缪看他:“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我也不想出事,周总,这是你的人,你要负责到底。”那人也很淡定了,说:“反正人是你的,你也要负责的,我也不就不管了,这事就让你处理了,我也还有事,先走了。你看着办吧。” 这话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威胁。 威胁周缪,要他抓紧时间处理干净,要是这事一旦曝光,那他也不是吃素的,不会坐以待毙。 但是现在谁也联系不上温颜,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 温颜找了个时间约了一个律师见面,她有些事想咨询律师的,可是跟律师见面那天,她在餐厅门口看到了许紫嫣。 看到许紫嫣在,温颜掉头就走了。 许紫嫣是和朋友来吃饭的,她其实也注意到了掉头就走的温颜,她顿了会,没想太多,和朋友进了餐厅吃饭。 温颜走了之后才跟那律师说今天她有事,暂时不过去见面了,改天再约吧。 温颜直接回到住处,关上门,心惊胆战的,有些慌张。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有点怕。 现在周缪到处在找她,她也可以猜到。 这种时候,她更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哪里。 要是被周缪抓到,她肯定不死也残。 现在才只是一个开始。 …… 周寻和家里给他介绍的那位未来的未婚妻见了面,他态度冷冷淡淡的,对她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女生叫官楚,比他大一岁,不过她今年大四了,也快毕业了。 官楚也看出他冷淡的态度,大概和她一样,对这门联姻没什么感觉,既然没感觉,还是同道中人,那他们俩就其实就可以和平共处的。 官楚说:“要不做个交换吧。” 周寻懒洋洋抬头,没兴趣的表情。 “要是我猜得没错,你不喜欢我,你的态度很明显,我想应该是的。说实话,我对这门联姻没什么感觉,我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周寻嗤笑了一声,依旧是不屑的表情,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各玩各的?” “我是觉得可以,这样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你父母和我父母都不会说什么。这样做,也是给双方方便。我觉得这个是可以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周寻说:“你确定?” “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这款,我不喜欢姐弟恋,你还小我一岁。所以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周寻又笑了下,说:“既然你觉得这样不错,那就这样了。” “那好,合作愉快。” 官楚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也好在周寻和她是一路人,对这门所谓的联姻不感任何兴趣,这样做也是对双方好。 既然聊得很愉快,他们俩也就在一起吃了顿饭。 吃完饭,周寻就走了,也没说送她什么的。 官楚自己也有车,她不需要周寻照顾。 本来两个人就是合作关系,没有一点感情,周寻没礼貌,她也不在意。 周寻一直都是这样,他这个人就是被家里宠坏了,一直以自己为主,不会照顾别人的。 之后周寻和官楚时不时两个一起出现在双方家长面前装出一副还不错的样子。 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周寻和官楚是各玩各的,谁也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但是有一点就是不能招摇过市,明目张胆,不然只会给对方造成麻烦。 官楚还以为周寻会不配合,但是吃了几次饭了之后,他还是挺配合的。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周寻有新女朋友的事也很快传来了,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了,而这次的这个女朋友跟之前的不太一样,这次的是官配的,也就是家里安排的,身份就跟之前的那些不一样。 常远是对官楚最好奇的那一个,好奇归好奇,他有点担心这官楚要是知道温颜的存在,这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也因为周寻有新女朋友,其他人都不敢在周寻面前再提温颜了,所有人都当这个温颜不存在,就没出现过的样子。 在常远看来,周寻应该高兴才是的,毕竟新女朋友还挺漂亮的,他怎么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 而周寻依旧是该玩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他去喝酒之类的总会有女生主动来勾搭他,他是不会拒绝的,当然了,不合眼缘的也不会给几乎搭讪了,能够和他说话并且一起喝酒的女生,都还可以。 他看女人也很肤浅,只要长得好身材好,都不拒绝。 他泡妞的时候,常远就在边上看着,也不敢打扰他们,也因为这样,常远觉得他好像和他那女朋友关系不是那么好。 要是真好,他怎么还会出来找乐子。 常远是看不懂了,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跑去问周寻。 这要是问周寻不是死寻死路。 …… 公司里。 易淮先说不管徐嘉就是真不管,既然路是徐嘉选择的,那就让她一条路走到黑,他是不会插手管她的事。 而易君怡也没来找过易淮先。 但是姚家那边倒是频繁来人了,说是老太太即将过七十大寿,特地发来了请帖。意思就是要他们过去参加姚老太的寿宴。 毕竟是易淮先的外婆,易老爷子还是答应了,让易淮先去这一趟。 礼物是小事,问题是易淮先想不想去。 易淮先不想去的,之前这么多年也没去过,也不差今年。 易老爷子说:“多少还是得去一趟,露个面把礼物送到就走,毕竟那是你外婆。” 也许是徐嘉的事让易老爷子有些力不从心了,姚家那边既然发来了请帖,不去就是不给面子,这样也不太好,而易淮先毕竟也是姚家的外孙,于情于理,怎么说都要去一下。 易淮先说:“礼物我让人送过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那几天刚好要出国一趟,办点事。” “不能推了么?” “推不了。” 易老爷子观察他的表情,叹了口气,说:“算了,不去就不去,那不就去了。” 易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又问了句:“徐嘉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 “唉,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任性。” 易淮先说:“她既然决定了就让她去,爷爷,你也不用担心,不会有事。” “怪我,之前对她要求太严格了,算了,事到如今,说什么她也不会回来。” 易老爷子也不想管了,就这样了。 但是嘴巴上这样说,易老爷子还是很担心徐嘉,他之后让管家去打听一下徐嘉现在在哪里,要是有机会,劝劝徐嘉,让她回来。 管家立刻安排下去。 这周周末,沈蒽柔回雅庭居了,她事先没跟易淮先说回不回来,易淮先似乎也挺忙的,也没问她,似乎是以为她不会来。 沈蒽柔回到雅庭居,阿姨还在厨房忙碌,听到了开门声,走出来一看,立刻说:“沈小姐,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 “怎么瘦了,是不是在学校学习太辛苦了?” 阿姨对她嘘寒问暖的,非常关心她。 沈蒽柔笑了笑,一一回答阿姨问的问题,过了会,才问:“他回来了吗?” “在呢,先生在房间,说是下周要出差,现在在房间整理行李。” 出差吗? 怎么没告诉她。 沈蒽柔就上楼回了房间,看到地上有行李箱打开,里面放了几件衣服,但是易淮先不在房间里,她又走进去衣帽间看,没人,她转身出来,看到易淮先从房间外进来,他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了件浴袍,看到她回来,他挑了下眉,有点意外。 “你下周要出差吗?去几天?”她先开口问的。 易淮先走了上去,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一边回答说:“要一周。” “那下周几走?” “周二。”他答。 沈蒽柔若有所思,说:“你吃饭了吗?” “没。” “……”她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似乎把天聊死了。 易淮先倒是笑了笑,很自然靠近她,但也只是站在她跟前,没有她预想中抱她或者什么的。 “怎么没告诉我,这周回来。”他开始问了。 “手机刚好没电了,下了课我就坐车回来了。”沈蒽柔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淡淡的,很好闻,也很舒服。 下一秒,沈蒽柔主动搂住他的肩膀,垫着脚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有些紧张,也没说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想抱抱他了。 好像是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的原因? 还是他身上的沐浴露太好闻了,她才想抱抱。 易淮先的双手也就顺势扣在她脑后和腰后,加深这个拥抱,低声说:“想我了?” 她嗯了一声,说:“是吧。” “那只是拥抱还不够。” “嗯?”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落魄 承认想他也不丢人。 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沈蒽柔是承认的坦坦荡荡的。 只是这拥抱的确是不够。 沈蒽柔是表示疑问发出的一声‘恩’,不是确定的‘恩’。 易淮先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句:“现在还早,还有很多时间。” 他这话的暗示她瞬间就明白了。 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她抱起来了,她没被腾空抱起,手脚下意识缠上他的肩膀和腰,易淮先牢牢将她抱在怀里,就往浴室里走。 天黑了,房间也跟着黯淡下来,也因为在黑暗里,他们俩更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和炙热的呼吸。 沈蒽柔怕摔了,死死抓着他,手脚并用。 这样更方便易淮先抱她了。 阿姨来敲了几次门,就是喊她吃饭。 一开始是她回答的说等会。 阿姨走开后,怕饭菜凉了,之后又来了几次。 沈蒽柔没力气回答了,还是易淮先回答的。 阿姨立刻明白过来,毕竟是过来人,就红着脸走开了,没有再来打扰他们俩独处。 沈蒽柔都能猜到阿姨是什么表情了,她羞愤难当,不想说任何话了。 都是易淮先多此一举补充了一句“她暂时没空,放那,不用来喊了”。 也就是这句话导致沈蒽柔顿时没脸了。 虽然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嘛,毕竟他们俩是男女朋友,也不丢人。 但是会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浑身不自在,以后怎么面对阿姨。 易淮先还不觉得哪里有问题,还提醒她别走神,要专注。 沈蒽柔捏了捏他胳膊,捏不动也要捏,说:“你这样说阿姨会误会的。” “这也没什么不好。”她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很不好意思,就……”她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易淮先抽空吻了吻她下巴,声音低低的,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和我不丢人。” 沈蒽柔更不好意思了,移开视线,还好房间没开灯,他应该看不到她脸上的绯红。 倒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沈蒽柔在这种事上还是没有什么经验应对,该不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也就是放不开,拘谨得很。 易淮先也知道她的脸皮薄,没再说什么,他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背青筋勃起,她被捏疼了也忍着,没说什么。 饭菜是彻彻底底凉了。 阿姨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下来,看时间差不多,她把饭菜放回锅里惹着,就先回房间了。 …… 结束后,两个人在床上躺着,她是被易淮先搂在怀里的,缓了好久终于缓过来,说:“我好饿。” “好点了?” “恩。” “那下楼吃饭。” 两个人又起来收拾一下下楼吃饭。 易淮先先下楼去热菜。 沈蒽柔走路得慢,有点不太自然,听到了厨房开了抽烟机的声音,她就走了进去,以为是阿姨,结果看到易淮先在忙碌。 易淮先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说:“去坐着,马上好了。” 她点了下头,乖乖听话。 易淮先把热好的菜都端了出来,盛了两碗米饭,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在吃饭。 易淮先也习惯了她吃饭的速度,慢悠悠的,他也配合起她的速度来。 沈蒽柔没察觉,心情似乎还可以,还想喝饮料。 碳酸饮料含糖量高,她之前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喝,现在倒是想喝了。 易淮先也就这她喝过的杯子喝了一口,也不嫌弃她喝过的。 沈蒽柔原本想给他再拿一瓶的,刚说完站了起来,他就说不用,一起喝一杯就行了。 沈蒽柔看了看那杯饮料,想起几个小时前的画面,有些不太自在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没见面吧,有点点生分了。 吃完饭,易淮先收拾桌子顺便把碗筷洗了,沈蒽柔想帮忙,都被他撵出客厅坐着看电视了。 等易淮先洗碗碗筷出来,也陪着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而电视里正在播放都市言情剧,刚好到了男女主角在接吻的镜头,这其实尺度不算什么,可是沈蒽柔看着就觉得有点口渴。 她又去拿饮料喝,喝了一口子就被易淮先拿走了。 “别喝了,晚上和太多饮料要上洗手间。” 沈蒽柔哦了声,说:“那好吧,我不喝了。” 看了下手机时间才十点多。 为什么还这么早。 她也没什么事做,看电视也无聊,那不如回房间睡觉好了。 反正澡也洗过了。 “我有点困了,我回房间睡觉了。” 易淮先关了电视机,站了起来,说:“那走吧。” 没办法,就一起这么早睡了。 但是回到房间易淮先又把她抱在怀里压在门板上吻。 该来的始终会来,她是跑不掉的。 易淮先就在等她说回房间睡觉,只要她开口,那就是属于他的时间了。 经过这么一晚上,她迟钝感觉到易淮先似乎是有点不高兴她上个星期还有上上个星期没回来的事。 再加上他下周也要出差,也有可能又要一周见不到面,所以今天晚上他直接连本带利都讨回来了。 经过这一晚上,她都忘记了想跟他说的事来着。 易淮先也没跟她说他外婆要过七十大寿的事,也没必要说了。 隔天下午,沈蒽柔才醒了过来,看到身边的位置空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睡过头了。 既然睡过头了,那也不差这一时起床了。 她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赖床了。 赖着赖着又睡着了。 还是易淮先进来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她睡不醒的样子,易淮先看了也不忍心让她起来,就拿了衣服给她换上,她还很乖配合着。 这么一天下来,沈蒽柔是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该不回来,就算要复习,一周也是要回来陪陪他的。 明明都在一个城市,还搞得跟异地恋一样。 沈蒽柔彻底醒了后跟他说:“我以后要复习也把书拿回来复习,你别对我这么凶了,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易淮先笑了一声,没说什么,拿了牛奶给她喝。 而阿姨果真也是笑话她了,趁易淮先不在的时候,说:“你们年轻人也要注意一下身体,可不能不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多少还是要吃一点的。” 沈蒽柔是在厨房洗水果的,听到阿姨这么一说,耳根都红了。 阿姨看她窘迫的样,说:“没事没事,阿姨都是过来人了,你们小年轻还在热恋爱,恩爱得很,放心,阿姨不是八卦的人,不会到处乱说的。就还挺羡慕你们年轻人啊。” 沈蒽柔:“……” 她只能尴尬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阿姨的调侃,彻底让沈蒽柔无地自容了。 晚上吃完饭,沈蒽柔主动帮易淮先收拾衣服,她也没什么事,刚好闲着,就帮个小忙,收拾一下。 易淮先去书房回来,看到她蹲在行李箱旁边叠衣服,心里还挺高兴的,说:“我就去几天,不出意外是周末回来。” 沈蒽柔嗯了一声,又看了下,问他:“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的,我怕漏了。” “没事,不需要特别拿什么。” 沈蒽柔就站了起来,说:“那我先放在这里了,衣服差不多收好了,给你拿了三件衬衫,贴身的衣服放在衬衫下面了。剃须刀也拿袋子装进去了。” 易淮先笑了声,倚着门站着,说:“过来。” “嗯?”她看着他,迟钝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他有身高优势,即便没站直,也高出她不少。 所以她得仰着头看他。 “有没有想要什么礼物?” “也没有吧,不用给我买礼物。”礼物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必需品,她也不太在意。 易淮先拧了下眉,说:“就没有想要的?” 她摇头,的确没有。 “想想,想要什么,可以随便说。”说白了,他就是想送她礼物,就是不知道她比较喜欢什么。 而之所以直接说出来,他也是希望她能够自己说出来想要什么。 沈蒽柔说:“那买点土特产?” “土特产?” “恩,当地的土特产应该挺好吃的。” “饭不愿意吃,吃零食。”说着又捏她鼻尖。 沈蒽柔被教育了也没有什么,说:“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你都打在我卡上了,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我暂时也没能力给你对等的东西,我有点怕,我要是哪一天变坏了,有点……” 有点不敢太理所应当接受他给的东西。 钱是其中一个,也是最致命的一个。 她的确很缺钱的,要不然也不会跑去做兼职,现在没做兼职了,是因为学业太忙了,而易淮先也帮她解决了所有麻烦。 她要是再花时间去做兼职,耽误了学业,那就不好了。 易淮先知道她的卡号也不难,查一下就能查到的,这也不是特别神秘的事。 易淮先有的是渠道可以查。 易淮先说:“变坏,你说的是哪一种坏?” “就是只爱你的钱,只图你的钱,你要是没钱了,那就没有然后了。” 易淮先:“那我得努力了,可不能有任何经济问题。” 沈蒽柔也被逗笑了,说:“现在是我有经济问题。” “那你依靠我不是很好么,互帮互助,以后我没钱了,也许等着你来养我了。我现在给你的东西,也不是白给的。” “……” 他接着说:“是养女朋友防破产。我要是落魄了,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计较,委屈点,辛苦点,不要抛弃我。” 他的语气还有几分委屈,似乎是真怕她以后不要他。 “毕竟我大你这么多,你年轻我就已经老了,身体肯定也没有现在好,蒽蒽,你得答应我,不能不要我。” “……” 沈蒽柔是没想到他这么幽默的,居然还给她演上了。 至于他说的这些,她是很严肃思考这事的,如果真到这么一天,她也不会离开他的,绝对不会的。 …… 周日晚上沈蒽柔回学校了,回学校之前她找易淮先问了徐嘉的情况。 易淮先表情淡得不行,说:“没什么事。” 沈蒽柔看出他不是很想聊这事,就在车里追问了。 “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说?” 易淮先在开车,侧目看了她一眼,说:“没有不愿意。” “那你不回我的问题?” 易淮先笑了声,声音醇厚,属于听起来很好听又有辨识度的那种声线:“回答,你问什么我都说。” 沈蒽柔说:“徐嘉是不是因为我在你家,她不是很高兴,这样说只是我的感觉,但是……” 即便跟她没关系,她也感觉到不安,也觉得很可惜。 沈蒽柔就是觉得或多或少是跟自己有关,她内心难安,所以想把这件事搞清楚。 如果有可能,前提是有可能,她也想见徐嘉一面。 当然也有可能徐嘉不愿意见她。 但是无论如何,她也要试试看。 而她也怕弄巧成拙,怕徐嘉见到她会更不高兴。 易淮先舔了舔后槽牙,过了会,说:“跟你没关系,要是真有关系,也是我没有劝回她。” “……” “蒽蒽,别想那么多,徐嘉也不小了,既然她不愿意上学,要去做明星,那她选择了这条路,谁也说不了什么。” 沈蒽柔望着他的侧脸。 “徐嘉有选择权,是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这条路是不是布满荆棘或者平坦顺遂的,都看她自己的造化和命运,其他的,旁边的人干涉不了。蒽蒽,你不要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系,这不是你导致的,不是你让她休学跑去做明星。” 而说得薄情点,要是以后发什么事,都是徐嘉自己的命,即便她现在不选择休学跑去做明星,就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出现离经叛道了? 现在很多人都没有徐嘉这种选择的权利,她有选择权,也比很多人幸运了。 即便父母离婚不和,但是衣食无忧,甚至还比很多人的生活优越,她的痛苦在一般饱受生活折磨的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是徐嘉她自己没吃过生活的苦,以为她经历这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意了,所以才会如此反骨。 她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宠着她,爱着她,纵容她的一切。 易淮先以前疼爱她,也没有无条件纵容她反骨,那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纵容而已。 不是说要把月亮摘下来送给她,让她做最幸运的人。 所以徐嘉这次反骨,他没拦着,让她自己选择这条路。 至于将来如何,是好还是坏,他都不关心。 而沈蒽柔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冷漠,而周身也像是凝聚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让人望而却步。 到了学校路口,易淮先找了个没什么人的位置停了车,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他缓了缓表情,说:“刚才说的话可能语气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沈蒽柔解开安全带顿了下,然后不急不慢往他这边探过身来,双手撑在他肩膀上,她有些吃力,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后是唇畔。 好凉啊。 易淮先还是很吃她主动这一套的,不管是什么,只要她主动了,他心里就舒服,高兴。 他很快就反客为主了,不让她躲开。 过了会,才分开点距离,沈蒽柔就睁开眼看他,说:“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他眼睛眯了下,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别不开心,是我不好,是我想太多,易淮先,你别皱眉。” 他没崩住笑了笑,眉头松开,说:“还有呢?” “我只是觉得她是你表妹,是你亲人……” “所以怕我会因为她的事和家里闹不愉快?” “……” “爷爷也说了,既然她要选择这条路,就让她去,能有什么办法。”易淮先将她抱了过来,还好附近没什么人,他说:“徐嘉家里情况复杂,她之所以要这样,大概也跟她家里情况有关系。” “就是怕你多心,我没跟你说那么清楚。” 沈蒽柔叹了口气。 “你也不用灰心,不过你要是想见她,也可以。”易淮先捏了捏她腰的肉,“你说得也是,她毕竟是我表妹,再怎么着也不能不管。” 她点头,嗯了一声。 意识到姿势有点太亲密了,她赶紧挣扎要起来。 易淮先顺势拍了拍她腰往下的部位,说:“有事保持联系,我出差这段时间不能让我联系不上你,有事就找我,别觉得麻烦。” “知道了。” 她赶紧回到副驾上,衣服都乱了。 她回去一趟也没什么东西,轻装出行,就带了一个背包。 要不是怕被同学看到,她也不用每次都走老大远的路回宿舍。 算了,就当是减肥吧。 …… 大概是池烯林有手段也有人脉,徐嘉去见导演很顺利,那导演似乎还觉得她资质可以,虽然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在镜头里还很青涩。 但是可以调教,花点时间的事。 徐嘉回去后当然是很高兴了,她没想到这么顺利。 池烯林还夸她说:“那也是你有资质才能这么顺利,你看,导演对你赞不绝口,也没有白费我花这么多心思了。嘉嘉,你可不能让我失望,要不然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帮你做这些事,就白费了。” “你放心吧,烯林姐姐,我肯定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好好努力,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怎么 池烯林揉了揉徐嘉的脸颊,说:“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无条件相信我,我肯定会把你捧成大明星。” 徐嘉眼睛都亮了:“我会的,我肯定会听烯林姐姐安排的。” “真乖,好了,收拾一下,咱们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池烯林也跟徐嘉说了以后的规划,徐嘉其实这个年纪听不太懂这些什么规划运营的,她也不明白,而池烯林看她不明白,也不再说了。 “运营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但是这行我也需要跟你打个预防针,会有很多很多你无法想象到的事情,可能就连我都没办法控制。” “嘉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是那句话,你得相信我,无条件相信我。” 徐嘉都忘记吃饭了,盯着池烯林看,重重点头,说:“烯林姐姐你放心吧,我肯定是相信你的。我已经连妈妈表哥都不要了,我要是不作做出点成绩来,他们肯定还是会看轻我。” “好了,别想这些事了,要给自己加油打劲。” 徐嘉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非常相信池烯林,同样的,她也是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做出点成绩给不看好她的人看。 而池烯林也是卯足了劲帮她打理一切。 但池烯林毕竟不是真正的经纪人,她还是得帮徐嘉找一家经纪公司,这种事也不能着急,得看后续发展,而且还得征询她父亲那边的意见。 徐嘉说到底是未成年,很多事情还是得跟她的监护人商议的。 尤其是这些涉及到一些合同的事宜。 池烯林没办法帮她做主,而她未成年也不能签合同,她的所有活动都得监护人监护或者签字才可以。 但是徐先生是不会陪同一起的,而池烯林跟他接触那几次,也意识到徐先生是一个很难缠的人。 徐先生之所以答应让徐嘉做这行,也是因为池烯林答应了徐先生一个条件,就是徐嘉之后赚到了钱,得由他管,不能直接给徐嘉,美名其曰说徐嘉是小孩子,不会管理钱财,所以就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来帮忙管理。 说白了就是徐嘉之后的收入都要给徐先生。 而池烯林答应了。 如果不答应,徐先生是不会同意徐嘉做这行的。 而池烯林也和徐先生签了另外的一个合同,说是她来管理徐嘉的一切事宜,也就是相当于是她唯一的经纪人。 这也是池烯林的要求。 他们俩到底谈了多少,徐嘉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一切都要听池烯林的安排,要不然她就不能继续做这行,那她就要回到学校上课,她不要回学校,她讨厌学校,所以不是可能乖乖回到学校上课的。 池烯林也是很尽心尽责了,尽力帮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就连周缪得知池烯林最近在往娱乐圈发展,还说她是不是经济上出现困难了,要是在原先的公司做不下来,可以到他公司来上班。 他公司的确急需要池烯林这种厉害的角色。 在周缪看来,池烯林工作能力是没有问题。 所以把她挖来公司,也不会损失什么。 但是池烯林拒绝了,周缪也没再强求。 至于徐嘉以后的发展,池烯林也跟自己做经纪人的朋友聊过,毕竟这也不是开玩笑的,朋友还说她:“你是认真的?真要进军娱乐圈了?” “不是我,是那小女孩。” “说实在话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娱乐圈这碗饭,能出头的人少之又少,你家那小孩资质还可以,外貌也ok,但是最后能不能吃上这碗饭,不是你跟我能决定的。烯林,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在朋友看来,池烯林这个举动还是很冒险的,她又不是什么从业多年有经验的经纪人,也不是这行的,要做起来,其实很困难。 池烯林也明白这个道理,她说:“我对我们家小孩有信心,她也愿意努力,剩下的就是钱的事了。钱很容易解决,我也不是很缺钱。” “你这口吻还真是池烯林本人无误了。”朋友笑着朝她举起了酒杯:“你这么有信心,那我要是再说风凉话也太不是意思了,就冲着我们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你要是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能帮肯定都会帮。” “那你这话我就记住了,说好了哦,可别到时候给我找借口。” “我是那种人么?好歹我们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而且要是你家小孩真起来了,我肯定也能分到一杯羹,你说是么?” “那肯定,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池烯林和她干杯,喝了一口酒,还是挺高兴的。 想起徐嘉面试那天还是挺忐忑的。 导演是单独和徐嘉聊的,池烯林不在场,至于都跟徐嘉聊了什么,徐嘉没跟池烯林说,因为聊的都跟拍电影表演没关系,徐嘉自己清楚,而结束后,导演也跟池烯林确定了徐嘉可以参加下一轮试镜。 池烯林又托关系问了导演身边的工作人员,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最后得到的答复是如果下一轮试镜顺利,那这个角色就定下来是徐嘉了。 这个过程也不算轻松,池烯林花了很多心血的。 徐嘉看不到,别人更看不到。 只有池烯林自己清楚,她因为这事,找遍了关系,花了不少钱,送了不少礼物疏通,还好,结果还可以。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周缪的帮忙。 周缪毕竟财大气粗,公司做得很大,也认识很多有权有势的大佬。 这事成了,池烯林第一个要感谢的人自然是周缪。 池烯林就找了时间约周缪吃饭,当然了,是单独约的。 周缪去了,没带人,自己过去的。 吃饭又喝了酒,饭桌上,周缪好搂着池烯林的肩膀,说:“你啊,怎么忽然想要做什么经纪人混娱乐圈了,那小丫头你确定能混出头来么?” “这肯定是要努力的,前期肯定也要投入很多心血,还得花钱,才能把嘉嘉捧起来。现在有导演愿意给嘉嘉机会,我们要抓住,等嘉嘉拍完这电影,再等电影上映了,我就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你倒是都想清楚了。” “那是必然的,要不然可不能随随便便做这行。” 池烯林肯定是做了不少准备的,毕竟她也要让易淮先看到她的能力。 既然易淮先对她成见这么深,那她就直接从他身边人入手。 徐嘉是其中一个。 也刚好徐嘉和他们不和,闹脾气,要做什么明星。 这就是命运吧。 池烯林余光瞥到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心里很是厌恶,觉得恶心,但是表面还得假装没事人一样迎合周缪,毕竟这也是个金主,以后万一用得上他也不一定。 所以周缪的一些行为举止让她很不舒服,她也得忍着。 而周缪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好,尤其接了一个电话后,脸色是急转而下的黑,完全是可以看出来他心情有多糟糕的,池烯林也不好问,这毕竟是人家的事,她没随便问。 而周缪又答应她之后要是有什么帮忙的,随时随地可以找他,如果徐嘉真红了,那对周缪来说也算是好事,多了一个棋子,而且这个徐嘉还是易淮先的表妹。 这层身份,就跟别人不同了。 吃完饭,池烯林跟周缪一块离开的饭店,池烯林还送周缪去停车场,扶着他上了车,还和他亲了脸颊。 周缪说:“有事随时找我。” 池烯林笑着说好,还特别主动抱了抱周缪。 司机在边上看着,看到他们如此亲密,赶紧转开了视线。 等周缪的车走远了,池烯林才露出厌恶的表情,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嘴唇,还有被周缪亲过的脸颊。 周缪的亲近,让她觉得恶心得想吐。 周缪是怎么都比不上易淮先的。 不单单是样貌,还有人品。 易淮先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对其他女人动手动脚,他更不会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说白了,就是会尊重人。 但是也因为这样,池烯林也恨他。 但是不管怎么样,易淮先对池烯林来说都是跟别人不同的存在,不管如何,都是她心里无法忘怀,甚至惦记一辈子的人。 即便易淮先不爱她,眼里也没有她,他们甚至做不了最普通的关系,也没事。 她心里有他就行了。 感情不一定都得是双向箭头,单向也没事。 而易淮先和沈蒽柔肯定也是好不了多久的。 她坚信,也笃定。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时间证明易淮先的选择就是错误的而已。 她有时间等,一大把时间。 那个沈蒽柔也笑不了多久了。 …… 司机直接送周缪回了周家。 周缪上了车就清醒了,完全没有醉酒的模样,也是他吩咐司机直接回周家,他有事情要回去找周母问问。 这个点,周母刚吃完饭洗完澡,正在敷面膜,阿姨还在给她捏脚按摩。 周缪回到周家动静很大,尤其是摔门的动静,把司机都吓到了。 但是司机可不敢说什么。 周母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动静,以为是周寻回来了,也只有周寻发脾气的时候会摔门。 可回来的不是周寻,是周缪。 周缪一身酒气,满脸氤氲的脸色,看着周母,说:“周寻呢?” “阿寻?阿寻今天没回来,你喝酒了?先坐着休息,我让阿姨给你做醒酒汤。” 周缪扯开衬衫扣子,眼神阴狠,说:“用不着了,现在给周寻打电话,让他给我回来。” 周母说:“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阿寻是又做错什么了?” 周母一向是袒护周寻的,尤其看周缪生这么大气,以为周寻又做错了什么惹周缪生气了,她也就不敢让周寻回来了。 这兄弟俩的脾气是一个比一个大,尤其是周缪。 毕竟大周寻这么多,而且周家又是他说了算,要是周寻和他起冲突,那肯定是周寻吃亏。 周母疼爱周寻,可不敢让周寻这会回来。 “打电话。”周缪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周母说:“周缪,你先别生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先跟我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周缪:“别说那么多,打电话叫他,你不打,让阿姨打,赶紧。” 周母这下慌了,拿掉了脸上的面膜,说:“现在也很晚了,有什么事要不明天再说吧?明天我把阿寻叫回来,好好说,他现在回来也没车,可能也回不来。” “还要我说几遍?”周缪直接火了,拿出手机打开视频,摔在桌上,说:“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完立刻给他打电话,滚回来。” 周母听到那声砰地一声,呼吸都停止了,而好在那手机质量挺好的,没损坏,周母就拿起来一看,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周寻正在和一个女人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这角度看来就是被偷拍的。 背景也可以看出来是在酒店。 周母惊呼道:“这是什么?怎么会?阿寻,阿寻怎么会?” 她连忙捂住嘴巴,也许是太吃惊了。 而视频里的女主角正是温颜。 周母是认得温颜的,但是没想到她跟周寻…… 周母彻底愣住了。 又看着周缪铁青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周缪又重复了一句:“看清楚了?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周母就让阿姨去打电话了,她很快调整了心情,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冷静下来,说:“这个视频你是怎么得到的?” 准确说是谁给他的。 周缪点燃了一支烟,没有说,绷着脸,说:“等周寻回来慢慢说。” 阿姨给周寻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打通,想了想,还是给周寻的朋友打去了电话,问周寻在哪里。 问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周寻。 周寻这个点还在外面玩呢,喝酒蹦迪是常态,就是他的夜生活。 阿姨也不吃惊了,赶紧让周寻回来,家里出大事了。 周寻不以为意,甚至想把电话挂了,阿姨就说:“你哥哥在家里发火,很严重,阿寻,你还是赶紧回来吧,要不然我怕出大事。” 就算之前周寻惹了什么事,周缪也没发这么大的火,最过分也就他绑了沈蒽柔那次,周缪打了他一个巴掌。 周寻冷笑了一声,说:“行了,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周寻要走了,他身边的女人还挽留他,不让他走。 周寻面无表情推开了,甚至把她推倒在地上,直接走人了。 冷漠无情得很,翻脸速度是比书还快。 女人摔在地上还被在场其他人笑。 周寻回到周家是一个小时候的事,都快十一点了,他有看手机,这个点还这么早,也不知道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他到周家就感觉到气氛低沉得可怕了。 阿姨早早等在了门口,看到周寻,立刻走上去说:“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家里都要变天了。” “出什么事了,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小少爷你认真点,不要吊儿郎当的,太太已经很生气了,而大少爷也在楼上了,就等您了。” 周寻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甚至都觉得阿姨是在危言耸听,他也不当回事。 他被周缪骂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可怕的。 周母看到周寻回来,立刻站起来朝他走了过去,当面扇了他一个巴掌,说:“你这小混蛋,你怎么这么混!你还有脸出去玩,又喝酒了是不是?说过你多少次了,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你考上江大不容易,别一天到晚惹事情。” 周母这一巴掌不算重,还很轻,也是故意做给周缪看的。 周寻还笑了下,说:“妈,你干嘛打我?我又做错什么了?” 周缪坐在沙发上,敲诈二郎腿,盯着周寻看,开口说:“你做错什么心理没数么?” 周寻这才看周缪,说:“哥,我又做错什么了?我不知道。” 周母都急死了,这臭小子还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态度。但是碍着周缪在场,周母也不好明说,而是先发制人,教育起了周寻。 “行了,妈,你也不用装什么严母了。”周缪是一眼看穿周母的把戏,说:“周寻,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直接说清楚,你是不是和温颜在一块?” 温颜这个名字曾经一度是周家的禁词。 不让提的,所有人都不让提。 周母一听立刻不说话了,表情隐忍不堪,她曾经是三令五申警告过周寻,但是周寻没听。 周母也让许紫嫣盯着周寻了,不让他在外面乱来,现在好了,这个人还是跟鬼魅一样,就是缠上他们周家了,咬死周寻不撒手了。 周寻没有说话,不承认不否认。 而周母推了一把他,说:“你说话啊,说没有,说不是,你怎么可能跟这种女人在一起,之前就撇清关系了,没有来往。快点,快跟你哥哥说清楚。” 周缪说:“妈,视频你也看了,怎么,你还说没有么?” 周母不说话了。 沉默盯着周寻看。 周寻依旧是不吭声。 还是挺倔的。 周缪说:“你自己说,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你倒是挺搞笑的。”周缪还真笑了出来,“怎么,你喜欢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也 这在周母听来就是不可能的,她赶紧说:“周缪,你不要随便说,这怎么可能。” “妈,你不用护着他,他做了什么你刚才也看到了。” 周母说:“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阿寻怎么可能喜欢她,这肯定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事,那视频你赶紧删了,不堪入目。” 周缪嗤笑了下:“妈,你也知道不堪入目,这种事难不成还有人逼他,他要是不主动,会有这个视频?” 周母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神色僵硬看着周缪,同时也很周寻,做就做了,还让人抓到了把柄,这要是传出去,不得闹笑话。尤其是官家那边知道就麻烦了。 周缪又问:“看你表情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行,自己看手机。” 周缪已经发给他看了,周寻拿出手机看了那个视频,无动于衷的,没有任何表示,他看到自己是视频上的男主角,勾唇笑了一声,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个视频你不知情?” 周寻挑了挑眉,没说话。 周母急都急死了,说:“阿寻,你哥哥问你话呢,你赶紧说话,别不说话。” 周寻还是那副态度,说:“没什么好说的。” “你没什么好说的?是不想解释还是不敢解释?” 周寻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他也不怕周缪生气的样子,反正无所谓,就是这样了。 周缪追问道:“视频谁拍的。是温颜拍的,你不知道?” 周母说:“这肯定是那小贱人拍的,阿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阿寻肯定也是被那小贱人蛊惑的,那小贱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天到晚就在算计阿寻。周缪,你别被这小贱人欺骗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肯定是她离间你们兄弟俩。” 周缪没理会周母说的话,他是直勾勾盯着周寻看,又问他:“视频谁拍的?” 周寻依旧是没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跟周缪解释清楚。 周母即便想帮周寻,看他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帮了。 “算了,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出了这事,阿寻肯定也吓到了,周缪,你别问他了,让他去洗个澡休息休息。”周母现在还是维护周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周寻始终是她儿子。 周母就怕现在周缪一气之下说些很难听的话。 周缪沉默抽着烟没吭声,但是可以看出来他心情很坏,周身气压非常低。 周母连忙推着周寻走开,先回房间待着。 周寻也没反抗,就被周母推回房间里了。 回到房间,周母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跟温颜那小贱人搅和在一起了?还被拍了视频,这视频是不是她拍的?” 不管周母怎么询问,周寻都不说话,也不动。 其实他也很震惊。 那视频他看了一眼就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是没想到温颜会拍偷拍视频,他是毫无防备,也没想到温颜会拍这种视频。 周母:“阿寻,你说句话呀,别什么话都不说,妈妈在问你,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做的?” 周寻昏头昏脑的,心不在焉说:“不是。” “不是她拍的?” “不是。”他否认了。 周母说:“你是不是在维护那小贱人?阿寻,我知道你贪玩,你这个年轻这么小,对男女之事好奇沉迷妈妈也能理解,但是你玩归玩,也要挑对象啊,温颜是你哥的女人,这么多年了,你哥把她当宝贝养着,你怎么可以和她搅和在一起,她就是个祸端,会连累你的。” 周母的教育,周寻也没心情听,他看起来还算平静,然而实际上内心翻江倒海。 周寻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周母叹了口气,说:“那你先好好冷静下,你哥哥那边现在气头上,你最近别再惹他不高兴了。我去劝劝他。” 周母离开了周寻的房间,关上了门,然后去找周缪聊聊。 在她看来,周缪还在客厅抽烟,刚接了一个电话,是他助理打来的,说依旧没有找到温颜的下落,也不知道温颜还能藏在哪里,她家那边助理也找过了,依然没有消息。 周缪骂了句废物,“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助理忙不迭应道:“好的,周总,我再找人去查,一定会找到她的。” 周母也挺为难的,毕竟出了这种事,说起来是真丢人,但是她又不得不跟周缪聊聊,问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缪,你别生阿寻的气了,小孩子不懂事,而且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女的也有问题。” 周缪冷哼了一声,站在窗户边上,回头看了一眼周母,说:“周寻就没有问题了?”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说阿寻是一个男孩子,这种事怎么可能有那小贱人懂得多,肯定是那小贱人蛊惑了阿寻。对了,周缪,那视频是谁发给你的?是那小贱人吗?” “她为什么要给你发这种事情,她是想威胁我们是不是?她到底要做什么?”周母也挺气愤的,“这小贱人,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我还以为她消停了,结果还是死死缠着阿寻不放。” 周缪也没功夫听周母这絮絮叨叨的,周母说这么多都是替周寻辩解开脱,周缪又不是不知道,他听了只觉得可笑。 “周缪,你说句话,别不说话。” 周缪冷笑了一声:“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话不是都让你说了么,说这么多,你还是觉得这事跟周寻没关系,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那这视频怎么来的?” “也有可能是那小贱人拍的。” 周缪没说话,因为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个视频是温颜发给他的,发完之后她就不见了,躲起来了。 这就很明显了,温颜是早就谋划好的,就是要拿这件事做文章。 温颜也说了要举报他,曝光他的所作所为。 周缪气得没话说,他花了这么多钱在她身上,她倒好,反咬一口,还说要曝光他。 周缪都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反抗他。 周母说:“周缪,你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好好说,阿寻也吓得不轻,现在人都懵了,你也不要都怪阿寻,他也是被算计了。” …… 周寻在房间里拿了手机反复给温颜打电话,但是她关机了,也似乎做好了准备不想被他们找到,所以直接关机了。 很奇怪的是,周寻冷静下来后不觉得温颜做错了,他甚至不吃惊了,不过温颜把他也算计进去了。 …… 而温颜躲在了自己家以前的老房子里,房子还好,就是灰尘多而已,有水有电,她也买好了一大堆的东西住在那老房子里面。 这老房子荒废很多年了,平时没人回来,晚上也很清净,周围更没什么人,要是有人靠近,她也很容易发现。 之所以选择躲在家里的老房子里,也是因为她担心被周缪找到,而这里比较安全,她觉得可以躲一段时间。 她这次之所以用这事来威胁周缪,也是被逼无奈了,她一直想摆脱周缪的控制,不想一直被他玩弄股掌之间,更不想继续过这种人不是人的生活。 这次是她计划很久了,一开始想找到其他机会,但是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因为她去医院检查出了身体有问题。 所以说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至于她的视频就只是发给了周缪看。 而温颜考虑了很久,联系了一家媒体的记者,她想要曝光周缪。 如果真的一旦选择了媒体这边曝光,那她跟周缪就是彻底决裂了,她要是这次不能扳倒周缪,那就是她死,不过也没关系,这种事情出来,周缪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次她是拼尽全力了,也不管后果会变成怎么样,反正她是不会忍气吞声了。 周缪是该死,将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 周缪的助理也找到了温颜的辅导员,但是辅导员也联系不上她,也无可奈何,虽然不知道温颜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几天,周缪注意到了有一家门户网站直接在网上发了一篇申明,揭露了周缪的两面派,标题不算是劲爆,但是内容很劲爆,说了周缪和温颜之间的种种。 当然了,这篇报道里面关于温颜的身份是匿名的,没有直接曝光她的身份。 但是周缪本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温颜做的。 周缪居然没想到温颜会来这一招。 是他之前太仁慈了,没有让她知道他的手段。 既然这家媒体爆料了这事,也就说明他们可以跟温颜联系,他们肯定也知道温颜的下落。 但是这件事被爆了出来之后,很快就引起了很多的关注,也因为周缪的身份摆在这,而发稿的那会是深夜,这会很多人都在睡梦中,哪里知道媒体这边爆料是在深夜发的,直接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周缪的公司公关和法务立刻出动了,公关这边一个澄清,法务那边一个律师函,双管齐下施加压力,强迫这家门户网站删帖。 这天的公司里的氛围都特别低沉,尤其是周缪办公室这边。 秘书进去送文件的时候,看到周缪直接砸了他最心爱的钢笔,那钢笔价值不菲,周缪最喜欢的一款来着。 秘书当时都吓傻了愣在那,颤颤巍巍地说:“周总,这个是最新的财务报表,您过目一下……” 秘书也不敢看周缪的表情,她就低着头,把文件放在桌上,放下后立刻说:“周、周总,还有什么事吩咐吗?要是没有,我就、就先出去了。” 周缪站在落地窗边,烦躁扯开了衬衫衣领,他不耐烦说:“行了,赶紧出去。” 秘书迫不及待赶紧离开办公室,她可不敢多待,深怕周缪的火气烧到她身上来。 而公关部那些人都忙疯了,因为网上的舆情是他们控制不了的,即便现在联系网站那边已经删了贴,但是事情已经发酵开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小事,万一处理不当,这可是很严重的。 周缪的助理也找不到温颜,现在问题的焦点就是在温颜身上,她要是不出面,任由这事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对周缪来说非常不利。 …… 何用也是在网上看到了周缪被人举报的事,不止他,这事已经在他们公司传播开了。 毕竟周缪也是跟他们有合作的,现在周缪爆出这种新闻,他们看到都以为是假新闻,但是报道里的内容言之凿凿的,非常真实,这也不像是假的。 这就…… 何用也有点无语了,这叫什么事。 等易淮先来了之后,何用立刻跟易淮先说了周缪的这个报道。 易淮先抬头看他,问道:“原文章还有么?” “有的有的,我现在发过去给您看。” 何用说着就用手机直接发给易淮先看。 易淮先打开了电脑这才看到了原文章。 何用还站在边上看着,说:“这事已经有了不少关注度了,周总那边已经发了律师函还有澄清贴,都澄清了。” 易淮先蓦地勾唇笑了下,不澄清才有问题,但是澄清了不代表就没有问题。 易淮先过了一眼原文报道,没什么表情。 何用也看不出来易淮先是什么表情,说:“现在都在猜测这个受害女生是谁。” 何用不认识温颜,自然不知道她,但是易淮先认识。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这篇报道里面写的女生小俏是谁了。 报道里的人名是化名,假的,女生用的是小俏,而男的直接用了周缪的名字。 和周缪同名又是什么大公司的老板的人很少。 而这里面缩写的事情,易淮先知道一些,即便不是全部知道,但他有找人私底下查过的。 而易淮先主要查的还是周缪。 得知周缪之前有资助过一些家境贫困学习很好的学生,这些都是女学生,而温颜是其中一位。 但是温颜后来也帮周缪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单单是易淮先就撞见过几次。 这些事,温颜也求他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沈蒽柔。 他没跟沈蒽柔提过,但是现在报道一出,沈蒽柔看到是迟早的事。 这点是他不希望的。 何用现在苦恼的是,就怕星河湾因为这事又搁置了,前提要是周缪的公司因为这事受到了影响,那星河湾项目是最直接受影响的,之前本就受过不小的影响,好不容易应对过去了,现在要是再出什么意外那结果肯定不是他们想看的。 不过这事也不是他们说了算,谁让这周缪会有这么丧心病狂。 这种丑闻要是真的可就是致命的,搞不好周缪还会进监狱。 不过现在还没确定的结果,因为这还只是一个文章,还没有准确的证据指向周缪真做了这些事。 现在都议论开了。 易淮先忽然想起来什么事,就说:“你去忙吧。” “好,好的,老板。” 何用就出了办公室了。 易淮先等何用走出去后拿了手机给沈蒽柔发了条微信,问她上课了没有。 她没有回,看来是在上课。 而沈蒽柔这边的确在上课,但是她心神不宁,频频看温颜常做的那个位置。 温颜这周还是没回来,也没来上课。 沈蒽柔也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她有点不安,也不知道这不安是哪里来的。 也许是她想多了,可能是她昨晚没睡好的原因。 今天老师点了名,又没齐,就说了句:“也不知道你们这届是怎么回事,都拿学习当玩笑,一个两个都不来上课,既然这样,别怪我期末下手狠。” “……” 底下同学没说话,安安静静的。 下课后,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男同学都来问沈蒽柔了。 “温颜最近怎么了,一直不来上课,这些老师都有点意见了。” 沈蒽柔说:“我也不知道,联系不上她。” “你也联系不上么?” “恩。” 她不是开脱,的确是联系不上,她也挺着急的。 男同学说:“你有她家里电话吗?联系一下她家里试试看。” 但是沈蒽柔也没有她家里的电话,也没办法联系,这就犯难了,要不然去找辅导员问问好了。 下课后,沈蒽柔就去找辅导员问温颜家里的联系方式了。 辅导员那肯定是有的。 辅导员给是给了,但是又说她:“你要是能联系上温颜,也跟她聊聊,大事小事就来请假。” 沈蒽柔没说什么,要到了联系方式就走了。 她也不会吵架,要是跟回嘴,辅导员肯定会喋喋不休的。 沈蒽柔立刻就拨打了那号码,但是没有接通,她又打了好几次,结果是一样的。 沈蒽柔心里头更加不安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下了课,她去了图书馆借了几本书才回宿舍。 沈蒽柔回去没多久,尹瑜就回来了,看到沈蒽柔一个人在,随口问了一句:“温颜咋了,没回来吗?” “还没。” “她怎么了?”尹瑜不知道温颜请假的事,因为她也不是经常待在宿舍。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沈蒽柔心绪难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概是觉得沈蒽柔的脸色看起来怪沉重的,尹瑜顿时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小心翼翼说:“温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蒽柔,你别不说话,你跟我说说呗。” 沈蒽柔抬手揉了下眉心,有些疲惫,说:“没什么事。” “可看你脸色就觉得不对劲了,蒽柔,你是不是不方便说?” 尹瑜是个直肠子,跟沈蒽柔熟悉之后,也是藏不住心事,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虽然她之前跟温颜闹过不愉快,但是后来也和解了,也是一个宿舍的,尹瑜也是出于对室友的关心,这才一直问沈蒽柔。 其实也可以理解,但是沈蒽柔现在也说不清楚温颜怎么了,她也不好说,就没跟尹瑜说。 尹瑜看沈蒽柔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就没缠着她了,脱鞋就上床了,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在那默单词。 沈蒽柔手机这会又在响动,她刚要去洗澡,听到声音赶紧接了起来,意外的听到了温颜的声音。 她连忙追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手机关机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温颜笑了一声,听出沈蒽柔声音的担心,说:“没事,我还好。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怎么了?” 温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会,说:“蒽柔,我相信你是不会出卖我的,对吗?” “……”沈蒽柔一听这话就觉得大事不妙,可能温颜真的出什么事了,可她也不好问,如果温颜不想说,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温颜说:“蒽柔,你相信我吗?” “嗯,我肯定是相信你的。” “我今晚给你打电话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就连易老师也不可以,这是我的新手机号码,你不要保存,即便保存了也不要写我的名字。” 沈蒽柔:“好。” 她也没多想,但是与此同时,心里头也有了不好的想法,她总觉得温颜出事了。 但是温颜现在什么也没说,她也不好笃定。 温颜过了会又说:“最近要是有人到学校找你,你不要管,要是遇到什么事,不要犹豫,立刻联系易老师,易老师会保护好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不禁追问。 温颜说:“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可能不太太平就是了,好了。” 温颜说的不太平就可能是真的不太平。 但是沈蒽柔不知道温颜到底在说什么,这一瞬间,她都有很不好的感觉了。 温颜有难言之隐,肯定是不能跟沈蒽柔说明白的。 而她今晚打电话来是想体现一下沈蒽柔,因为她怕周缪真对沈蒽柔下了手,其实要是周缪真的迁怒到沈蒽柔身上,这样也是在挑战易淮先,毕竟沈蒽柔是易淮先的人,要是敢动沈蒽柔,易淮先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温颜她是原本不想告诉沈蒽柔的,因为周缪要是和易淮先撕扯起来,这对她也是有利的,那她跟易淮先的战线就是一致的,那周缪也不敢乱来。 但是沈蒽柔是她朋友,她要是真这样做了,那就是置沈蒽柔于不顾。 这样会伤了沈蒽柔的心。 所以温颜迟疑了,还是给沈蒽柔打了这么一通电话,告知她。 “蒽柔,你好好休息,时间也不早了,先不聊了。” “好……” 电话挂线之后,沈蒽柔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温颜怎么了,也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她的预感开始坏了起来。 而易淮先也出差了,目前不在江城。 易淮先离开那天,特地找了陆樾,让他最近帮忙照顾下沈蒽柔。 陆樾吊儿郎当的,还在喝酒呢,意识不清醒,说:“我知道了,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易淮先又提醒了他,别喝那么多酒。 陆樾还打了个酒嗝,说:“我酒量好得不得了,不会有事,淮哥你就忙去吧,你小女朋友这边,我肯定会帮忙看着的,她不会有任何事。” 易淮先挂了电话,就忙去了。 他在a城这边有个项目要做,他得实地考察,一天两天也做不完这些事,即便他已经很赶进度了,但是碍于当地情况比较复杂,三天两天的真做不完。 这次之所以没有带何用过来,也是把何用留在江城待命的,要是沈蒽柔这边有什么事,何用这边还能帮忙照看一下。而易淮先出差这几天却是一直心神不宁,眼皮一直在跳,他以为是没休息好,毕竟他也不信那些有的没的,也就没当回事,就想着赶紧把这边事情处理好就回去。 而江城最近是非常不平静。 周缪以及他的公司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舆情攻击,这源于那篇报道,自打那篇报道出来之后,周缪就成了众矢之的。 而所有人都在查找文章中所提到的那位受害女生的下落。 报道这篇文章的那家门户网站也发了申明说不会对外告诉那位受害女生的真实信息,也呼吁大众不要过度的揣测这位受害女生的真实身份,这要是公布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对那位受害女生不是什么好事。 之所以匿名,之所以不公开,也是因为那女生是受害者,她不想把自己的信息公开出来。 周缪这边公司发的申明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自证清白,也因为这事出来的太具有爆炸性了,所以舆情对周缪非常不利。 周缪还联系了知名的公关团队来处理这事。 公关团队那边派来了一位很有经验的夏总过来对接这事。 所有人都坐在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尤其是周缪的表情,格外的严肃,他这会也没什么耐心,而是直接让这位夏总给出一个处理方案来。 但是夏总还在询问这事的来龙去脉,因为这篇文章报道的事情,涉及太大了,稍微处理不好就会把周缪拉下沼泽。 之所以是沼泽,也是因为陷入沼泽,就很难脱身了。 所以这桩事情,得谨慎处理。 但是周缪没什么闲暇的心情回答他的一个个问题,而是直接拍桌子说:“我花这么多钱请你来不是让你来做户口调查的,这事已经发生这么久了,你看网上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要是真事,我会找你来处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舆情这边是需要专业人员来处理的。 至于温颜那边,周缪已经加强人手去找她的下落了,要是被他抓到,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这贱人。 平时花他的钱,住他的房子,现在这种时候就忽然变脸,反咬他一口。 周缪现在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温颜付出代价了。 贱人就是贱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吃里扒外。 夏总微微一笑,说:“周总不要着急,我也是在跟您了解事情经过,越详细是越好,希望您有点耐心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再来想对外公关其实已经很难了,而且您之前也让您公司的同事发了申明,又找了律师发律师函,这样做,的确也是有用的,但是这后续处理不好,还是很难的。” “你直说吧,给个处理结果,不要说这些了。”周缪身边的秘书也催促道。 周缪没说话,冷着一张脸看着这帮人。 关键时候是一个都派不上用场,都是废物。 周缪现在气得身体都不舒服,烦得要死。 要是再这样下去,公司这边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夏总不紧不慢的:“现在是不是找不到当事人?” “她跑了,跟媒体发了这么一个文章就不见了,藏起来了。她也知道她发的那些都是构陷我的,肯定是不敢出来。” 夏总微微一笑,恍然道:“周总也说了,既然联系不上她,那就是她乱说构陷您的,那文章的可信度就不高了,她不敢出现,就是心虚,就是胡说八道,那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夏总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知情的人看来,要是爆料的这个人不敢现身,不敢当面对质,那就是心虚,就是她有问题。 夏总又说:“周总,您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件事还是有很多办法处理的。” 周缪拧了下眉,说:“你确定这样说?” “这是一个好的搅乱整个局面的办法,那女生肯定不敢随随便便出来,因为她一出现,周总您的人肯定会抓到她,那她肯定不会出来,那我们就在网上浑水摸鱼,买水军发这些申明出去,但是水军的公司肯定要值得信任的。” 周缪说:“你有什么介绍?” “有,刚好我朋友做水军的,他有一家公司,信得过,很靠谱,周总您可以考虑一下。” 夏总说话语速是不急不慢的,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任何问题,而眼下也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周缪就同意了,全权让夏总去处理。 夏总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时时刻刻关注网上的舆情走向,她是非常有信心的,也不怕对面还有什么办法应对。 如果真把这个女生逼出来了,那也是正中他们下怀。 逼出来之后就可以尽情摸黑这个女生的人品,从而让大众不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也要有意无意的引导所有人了解这个女生也就是爆料者跟周缪之间有私仇旧怨,或者上升为故意的以德报怨。 这些手段其实不太光明,但是凑效就行。 周缪看这夏总似乎还挺有点本事的,就让她试试看。 …… 周缪这些事能瞒得过不知情的大众,但是瞒不过业内人士,尤其是都是公关团队的一些公司。 这些公司也包括是夏总的竞争对手。 而何用有跟这些公关界的人士来往,在一次和朋友聚会上听说了周缪这件案子,他那公关团队的朋友就说了周缪请了哪一家公关公司处理这事。 朋友也是业内人,了解这些公关背后的手段,他跟何用关系又好,又知道何用的老板易淮先跟周缪有合作关系,就稍微提醒何用,不要跟周缪那边的公司走太近,周缪那边不太干净。 而现在谁惹上了周缪这家公司都会遭到牵连。 何用挠了挠头,说:“这事是真的?” “真不真的,我不知道,但是周缪这么重视,想来大概率,大概率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周缪这人口碑太差了,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何用笑了笑,说:“不会吧?” “你是不懂,我看你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完全不知道这周缪是什么人。不过事先声明,我今晚和你聊的都是站在一个吃瓜群众的角度聊的,你可不能暴露我。” “你至于吗?我是那种人吗?” “就知道你不是,这不才找你聊的。” “行了,你赶紧说。” “还不是这周缪之前有前科,他做的那些龌龊事,都很缺德。”于是朋友就敞开了心胸和他聊了周缪的八卦。 何用其实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就只知道一小部分,是周缪之前也有项目是偷工减料,导致了工地坍塌,害死了不少人,就那次闹得还蛮严重的,但是之后的那些,都没有这个严重。 而周缪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说是背后还有个大佬帮着他,所以他才没出事。 现在易淮先不在江城,出差了,何用也想把这些事告诉易淮先,但是又怕影响到他工作,就想等易淮先回来之后再聊。 易淮先这边情况进行的怎么样,何用也不太了解,他又想起了易淮先走之前的交代,他就加了沈蒽柔的微信,问了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沈蒽柔自然是没什么事的。 不过沈蒽柔也看到了网上的事。 她觉得那篇文章里写的部分事情似乎有点眼熟。 她总感觉这事似乎跟温颜有关系。 但是她联系不上温颜,也不好问温颜。 于是她的感觉更不妙了。 沈蒽柔只觉得心情更加烦乱了,根本是静不下心来。 她思考了很久,还是给温颜发了短信,问她方便聊聊么。 但是温颜没联系她。 一连几天,都没联系。 而周围的同学都在议论这事了。 似乎是闹得真的很大。 她也听到了班里同学议论不休,可能是周缪也是这行的,大家也都对周缪有所了解。 沈蒽柔即便不想关注也不行。 而温颜最近一直没来学校,也引起了同学的怀疑。 第一个先说的是宋倩。 宋倩是直接问班里同学,说:“这个人说的是不是温颜呀?” “你开什么玩笑。”同学也很吃惊,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你看温颜最近都没来学校,这报道说这个女生一直联系不上,失踪了,还有人去她学校找过,也没下落。你看,这难道不是温颜吗?” “你别这样说,这事可大可小,关乎到一个女生的名声,而且温颜不是家里有事才请假回家吗?宋倩,我知道你们俩不和,但是也不能这样污蔑人。”男同学也看不下去了,帮温颜说了几句话。 宋倩冷笑了一声:“我污蔑人?搞清楚,这个温颜也就看着清高高冷,但她骨子里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了解吗?” “是,我不了解。”男同学也不想和女生吵架,就拿着课本走开换了位置。 宋倩托腮,又跟陈禹说:“你觉得呢?” 陈禹:“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跟你没关系,但这要是真的,那跟温颜最好的沈蒽柔不是应该知道什么吗?” 陈禹还是不感兴趣。 “陈禹,你干嘛呀,每次我找你说话聊天你都这样,不要这么冷淡行吗?” 陈禹瞥她一眼,说:“你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可我更愿意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陈禹不屑笑了笑,也不和她说话了。 而沈蒽柔都听到了,她沉默看着书,可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周缪的人一直在找温颜,都去她家里找人了,但是她家里人都不知道温颜去了哪里,那帮人就把温颜家里乱砸了一顿才走了。 温颜家里现在也找找温颜,但是跟周缪一样,都找不到。 沈蒽柔也在联系温颜,可她是偷偷的,谁也没告诉,她想确认温颜是不是安全的。 退一步说,即便温颜是网上的那个女生,那又怎么样,她也是受害者,她没有任何过错,所以舆论也谴责不到她身上来。 而这件事,绝对不是温颜的错。 但是现在曝光,肯定对温颜也有一定的伤害。 温颜现在躲起来了,也是好事。 但是沈蒽柔没想到,周缪会来得这么快,直接来找她了。 …… 周缪这边找不到温颜,立刻想到了沈蒽柔,也许沈蒽柔是知道温颜的下落。 所以周缪这边转而来找沈蒽柔了。 沈蒽柔是晚上下课的时候回宿舍路上被两个男人堵在半道,而路边还停着一辆车。 “沈小姐,我们老板有事找您,所以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男人说完就直接动手一把抓住了沈蒽柔的手,硬拽着她拖上车。 沈蒽柔的嘴还没捂住了,书本掉在了地上。 她想呼救也来不及了,直接被拐上了车,车门一关,就直接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未知 上了车,那男人说:“沈小姐,多有得罪,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请您走一趟。” 那人还算是有礼貌的,只是说完就拿绳子绑住了她的手,又说:“怕你跑掉,还是绑起来比较好。” 说着就直接上手了。 那绳子也是足够结实,直接绑住了她的手腕。 沈蒽柔刚才还有点害怕,现在还算冷静了,她听这两个人一说,顿时联想到了周缪。 她的直觉告诉她的,这个人就是周缪。 周缪肯定是因为温颜的事情所以找上她。 那既然是因为这事,那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她不断说服自己不要这么害怕,也许没什么事,见机行事就好了。 沈蒽柔还算不那么害怕,比较冷静,也没说什么,她跟这两个人说什么也应该也没什么用,她努力稳定自己的心情,也开始想对策。 要真的是周缪,那肯定是为了温颜的事情而来。 那她得想好好怎么应付。 不过还好,温颜没跟她说过她的下落,即便她知道,她也不会告诉别人。 温颜现在的处境应该很危险。 她也有点担心温颜现在的情况。 沈蒽柔的手机也被那两个男人收走了。 其中一个脸上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说:“放心吧,沈小姐,手机我会好好帮你保管的,等结束后,老板说你可以走了,这手机就会还给你的。” 沈蒽柔咬了咬牙根,没说话。 可能是路程太远了,那络腮胡的男人又说了句:“沈小姐也不用太害怕,我们老板不会对你做什么。” 沈蒽柔其实觉得他都不用说这种话。 要是真不会对她做什么,至于用这种方式把她绑过来? 她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她不说话,就坐着。 其实也不用把她绑起来,她又跑不掉。 “早知道你这么配合,刚才就不费劲绑你了。”另一个男人笑着说。 络腮胡没说话,拿了支烟抽,烟味很大,他虽然开着车窗,但是风是往车里面灌的,沈蒽柔被呛得咳嗽。 即便她咳嗽,那人依旧是抽着烟。 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地方。 那地方是一栋别墅,看起来有些阴森,大概是晚上的原因。 沈蒽柔被拽着胳膊往里面走,有人在前面带路。 很快她就被带到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墙体嵌入式的书柜,一整排下来都是书。 “沈小姐,请坐。” 沈蒽柔被安置坐在沙发上,手上还被绑着,那绳子他们也没打算解开的意思。 络腮胡男人手还摁住了沈蒽柔的肩膀,似乎防着她跑掉。 沈蒽柔其实是没办法跑掉的。 周缪过了会就出来了,身上还穿着睡袍,手里还拿着一根烟。 看到了沈蒽柔,周缪笑了笑,说:“他们俩没怠慢你吧,沈小姐。” 沈蒽柔绷着神经,没说话,其实心里有点害怕了。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周缪,但每次都会被他吓到,说实在话,她是有心理阴影的。 “沈小姐,别紧张,我请你来也是有点事想和你聊聊。”周缪还在抽烟,缓缓吐了一口,上上下下看着她,说:“怎么还给你绑上了。” “赶紧给沈小姐松绑。”周缪吩咐那两人道。 络腮胡男人赶紧给沈蒽柔解开绳子。 沈蒽柔没什么反应,当做没听见周缪说的什么。 周缪站在不远处,说:“沈小姐,今天冒昧把你请过来,也希望你别计较,我呢也是有事找你,也怕你不配合,加上情况危急,你多担待担待。” 周缪这番话说得像是很有礼貌,但实际上明知道这样做不适合,他还是直接把人给绑了过来。 沈蒽柔慢慢开口说话:“周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找我。” “沈小姐是真不着地还是假不知道?你说这话,可信度很低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周缪也是说。 沈蒽柔坐得直直的,说:“我真不知道,周先生,你这样把我请来,是不是不太好看?” 这样把她绑过来,怎么说都说不过去,而且说严重一点,就是绑架了。 这要是传出去或者闹大了,等于直接在周缪脸上打了一巴掌。 而且这还是有犯罪嫌疑的。 周缪嗤笑了一声,弹了弹烟灰,说:“那要怎么把你请过来才算好看?沈小姐,你真以为我周缪是好惹的?你以为我会惧怕易淮先?” “废话不说了,直说吧,温颜在哪里?” 沈蒽柔抿紧了唇,有些慌乱了,说:“我不知道。” “料准了你不会说实话,既然这样,你也走不掉了。” 沈蒽柔摇了摇嘴唇,还能保持冷静,说:“周先生,我不知道温颜在哪里,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她好几天没来学校了,我也在找她,但是找不到。” “你说这话我会相信?沈小姐,温颜和你关系最好,她做什么不会告诉你?你最好还是说实话,我没这么多耐心。” 沈蒽柔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说多少次都是一样,我不知道温颜在哪里,她也没告诉我去哪里了。” “你是真把我当傻子?她和你关系最好,她会不跟你说?” “她的确没跟我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周缪显然是被激怒了,碾灭了烟蒂,表情凶狠起来:“你把我当傻子耍?沈小姐,你别以为你有易淮先做靠山,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沈蒽柔还笑了下,说:“周先生,我可没说我仗着易淮先,我说的也是实话,我的确不知道温颜去哪里了,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找温颜?还不惜把我请过来?” 周缪嗤笑了一声,说:“我请你过来,自然是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温颜的事,相信你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说实在话,温颜这孩子就是冲动了点,还被蛊惑了,以为我会伤害她,其实我才是对她最好的人,我是不可能会伤害她的。” “周先生,你说的这番话应该跟温颜说,在我面前说应该没什么用。” “所以这不是就来问你,温颜在哪里么?” 沈蒽柔脸色平静,说:“周先生,你找错人了,我不知道温颜在哪里。即便我们关系好,但这不代表也不意味我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都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不知道。” “沈蒽柔,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沈蒽柔露出平静的笑容,说:“我没有以为。” “你是真不怕死。” “怕,很怕,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真不知道温颜在哪里。” 她是真怕,但是怕也没用,不怕也是一样的,因为周缪都不会放过她。 除非她能说出来温颜的下落。 她真是庆幸她不知道温颜在哪里,也还好温颜没有说。 沈蒽柔看着周缪,目光平和,说:“周先生,我其实不关心你和温颜之间怎么样,我只知道易淮先联系不上我,他肯定会起疑,所以找到我也是迟早的事。” “我不是威胁你,我也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周缪表情并不好看:“就算你说不知道温颜在哪里,那也没关系,反正你来都来了,那就不如在我这里住上几天,你学校那边我会找人帮你请假,放心,不会影响到你。” 沈蒽柔:“……” “行了,请沈小姐上楼休息,好好照顾着,她需要什么都给她安排上,别怠慢了。” “是,老板。” 沈蒽柔就被那两个男人请到了楼上房间。 怕她跑,络腮胡好心提醒了一句:“沈小姐,不用想跑,你乖乖待在这,不会有什么事,也别想跑,跑不掉的。” 沈蒽柔没说话,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手机不在身边,还被这俩彪形大汉盯着,用脚趾想想都知道跑不掉的。 不够也还好,她还算是安全的,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只是周缪把她困在这里,想来应该不止是想问温颜的下落,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要不是有其他目的,也不至于花这么大经历将她绑来这里。 而易淮先那边还没结束回来,而这个时候,周缪也为了防止易淮先提前结束工作回来,还想办法使绊子,拖住易淮先。 这要是让易淮先发现沈蒽柔不见了,万一查到他这边来,那他就是真的腹背受敌。 温颜这个麻烦还没解决,易淮先这边又来找他麻烦。 而他之所以把沈蒽柔牵扯进来,也是想给自己留一张底牌,关键时候才能牵制住易淮先。 对他自己也是有一个保障。 之所以他对沈蒽柔下手,更是因为易淮先的软肋是沈蒽柔。 但是这里也有个漏洞,因为易淮先会联系沈蒽柔,要是联系不上,肯定会有疑虑。 而周缪就拿沈蒽柔的手机在微信上和易淮先联系,这样才能打消易淮先的疑虑。 只是易淮先发来语音通话的时候,周缪都挂了,然后找借口说睡了,舍友也睡了,不方便接电话,而白天的时候肯定也要上课。 易淮先似乎没怀疑,周缪也以为是应付过去了。 至于温颜这边,依旧是没有下落,还是没人查到她在哪里。 周缪公司发的那些申明和律师函虽然有一定威慑力,而门户网站这边也拿不出最新证据来锤周缪,也碍于周缪公司的申明和律师函,就暂时没有下一步动作,短暂的消停了好几天。 而沈蒽柔也被关在周缪这好几天,虽然有人准时准地来送吃的喝的,没有虐待她,但是不让她离开,时间久了,也是一种折磨。 那房间门口每天都有人看着,虽然门是锁着的,她空手是开不了的,但是就这样,周缪还要防着她跑掉,特地让俩个大男人轮流守着。 沈蒽柔无所事事,每天就是面壁,看着白花花的墙壁,虽然她不着急,但是多少有些不适应。 她也挺担心温颜的。 被关在这的几天,沈蒽柔没得洗澡换衣服,短时间还好,要是长时间这样,她自己也受不了。 不过她现在的处境哪里还有那么好的条件,有吃的有喝的就不错了。 而周缪也没来再问她温颜的下落,而她也不知道周缪的下落。 她也尝试自救,就跟门口那男人说话,可是那男人不理会,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几次之后,那男人直接说了:“沈小姐,,你也不用白费心思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就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么,不过没用,你也不用找我说什么了,我也只是拿钱办事。” 沈蒽柔:“……” 她知道,这个办法是没用了。 而外边那络腮胡男人还说:“我劝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吧,少搞点事,你也不会有什么事。” 沈蒽柔说:“我没搞什么事,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这才正常,行了,你就当是放假,好好休息。”说完,就彻底没了声音,不管沈蒽柔说什么,都不理她了。 沈蒽柔再想从他们这入手也是不太可能了。 沈蒽柔现在是真没办法了,即便她很努力的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展开自救,她不能一直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这也太被动。 房间是有一扇窗户的,但那窗户也被锁死了,她根本推不开,所以想爬窗也没办法。 只能说周缪是都算计好了。 沈蒽柔现在担心的还有件事,不知道易淮先那边怎么样了。 她虽然觉得不能一直依靠别人,但是目前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 已经过去五天了,温颜躲在老房子里面也有五天了,她的手机迟迟没有开机,她也不敢开机,就单方面联系外界。 她准备了另外一张手机卡,最近上网查消息都是用新的手机卡,她也知道了网上的舆论是站在她这边的,但是周缪公司的那些申明和律师函,也有一定威慑力,让不少人闭了嘴。 她也知道周缪肯定没有这么好对付,所以她还得谨慎一点,她不要了自己前途,选择这个时候曝光周缪,也是走投无路了,她不能失败,一定要把周缪拉下水。 她连自己的社交账号也不敢上,深怕被定位了位置,保险起见,她又注册了一个小号,当然是用了新的手机卡。 至于网上的评论,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只是这些评论都没什么用,她还是得靠自己。 而周缪的应对手段肯定不止这一点点。 肯他现在找不到她,估计会找她身边的人问她的情况。 那就肯定会找沈蒽柔。 她也跟沈蒽柔提过醒了,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 不过有易淮先在,沈蒽柔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温颜也就没再联系沈蒽柔。 之前联系也只是提醒她。 …… 周缪这边的人联系了最先发出这篇文章的门户网站,但是网站这边的人态度坚决,也不给交出具体举报人的真实信息。 周缪助理跑了几趟,都没结果。 而周缪也直接联系了网站的负责人,但负责人的电话打不通,想来就是刻意不接电话,不做任何处理。 而网站的负责人其实还有点来头的,他可不怕周缪的威逼利诱,只不过目前情况下看来,他还不能跟周缪联系。 网站那边也有办法应对,有专门的部门在处理这事,负责人就让公司的人代传话,要是周缪那边质疑文章内容的真实性可以走法律途径,反正都是可以解决和处理的。 也就是说白了,不会私底下接触,更没办法告诉周缪关于受害女生的联系方式。 周缪是没办法直接联系到受害女生。 网站这边态度也坚定,可能是真有什么靠山。 这让周缪更恼火。 最后周缪又花了不少功夫见到了那位负责人,而那位负责人也是没办法了,就跟周缪交了底,说:“这事不归我做主,我也没办法,周总,您多多担待。”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是周缪也是有手腕的人,他找了关系,疏通了一下,让那网站的负责人感觉到了压力,这才被迫删了文章,又发了则道歉申明。 这则申明发出来之后,周缪这边公司又搞了一些水军,控制舆论,还一边压热度。 而这些事,公关公司那边也在出力。 但是最关键的温颜还是没有消息。 网站这边也联系不上温颜了,而跟温颜对接的那位记者也有点担心了,他担心温颜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被周缪威胁了之类的。 而这些记者自己也不确定,他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和温颜取得联系。 …… 何用也很忙,等他忙完这段时间再想起要联系沈蒽柔的时候,都晚了,沈蒽柔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但是他打微信电话却能打通。 然而没人接。 过了会她的账号才发来一条消息,说刚才在洗澡,没接到他电话,然后问他什么事。 何用问:没事没事,就问一下。 然后那边回复了一条:好的,没事就行了。 于是就没继续聊了。 何用下班还要跟女生约会,他晚上也忙,一时间也就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沈蒽柔的语气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不接电话不接语音,只会微信消息。 …… 晚上九点多,还下起了小雨。 沈蒽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心态有点崩。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也许 窗外的雨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要不是窗户玻璃湿了,她也不知道下雨了。 她的心态也是被搅得稀巴烂,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 房间外还有人敲打木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声音还挺响,可能只是隔了一扇门的距离,所以挡不住声音。 今晚不知道轮班的人是谁,声音很响,吵了一晚上。 沈蒽柔原本就崩,听到这声音更加难受。 她也睡不着了,忍不住跟外面的人说了句:“你能不能不发出声音?大晚上瘆得慌。” 外面停顿了一会儿,沈蒽柔以为消停了,但是又响了,她是真睡不着了。 彻底没了睡意。 “你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我管得着你?” 听这声音,不是脸上有络腮胡的那个男人。 络腮胡那个男人还好说话一点,这个男人不好说话,还很凶。 沈蒽柔其实都怕他们俩,就按照目前情况来说,不怕都不行了,她也不敢乱说话了,强迫自己安心下来坐着。 睡不着,那就不睡了。 这样熬了下来,沈蒽柔就不睡了,她睁着眼看着天亮,就一直看着窗外。 还是早上的时候,天渐渐亮起,外面声音才消停,也换了人来守了,刚好也给她送早餐了。 外面有人说话声音,很快房间门就开了,络腮胡送早餐进来,一个馒头用塑料袋装着,今天还多送了一杯豆浆,但都溅出来了,袋子周围黏腻腻的。 络腮胡男人就把早餐扔在了桌上,看到她坐在床边,身体歪着,靠着墙,背对着他,似乎在看窗外。 “吃饭了。”络腮胡说,“今天多了杯豆浆,就当是加餐了。” 沈蒽柔这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也没回头,还是看着外边。 她没动,也不知道怎么了。 络腮胡觉得有点不对劲,又对着她喂了一声。 沈蒽柔费劲回头看他,忽然一头栽在了床上,眼睛都睁不开了,脸颊还有不自然的红润。 络腮胡看她栽倒在床上,挑了下眉,走了上去,推了推她肩膀,问道:“你怎么了,说句话,别装死了。” 沈蒽柔没装死,她是真头昏脑涨的,也睁不开眼睛,头也疼,嗓子哑。 络腮胡推了两下没什么反应,“你别装死,起来。” 沈蒽柔找回一点理智,但是撑不起来,浑身没劲。 络腮胡绕到她的正面看她,她埋着脸,看不到脸,他就上手推了,碰到了她的胳膊才觉得体温不正常,太烫了,像是发烧了。 “发烧了?” 沈蒽柔依旧是起不来,被他这么一推,彻底昏死过去了。 络腮胡拧着眉觉得不太好,又掐她人中,但是没有用,她还是没醒。 “妈的,搞什么,这么弱?还发烧。” 络腮胡也不忍心,还是给周缪打了电话,跟周缪说了沈蒽柔发烧的事。 沈蒽柔人在他这没有事还好,要是有什么意外,那到时候也不好跟易淮先交代。 周缪揉着眉心,说:“不要带她出去看医生,你找个医生过来给她看,什么小诊所的医生就行了,发烧感冒都是小事,或者你去买药给她敷上就行了。” 络腮胡:“行,那我去买点药就行了。” 周缪:“这点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别让她出什么事,人在这,还是得看紧。” “是,老板,我知道怎么办了。” “恩。” 周缪就挂了电话。 络腮胡看她这副样子也不敢耽搁,赶紧跑出去买药。 什么体温计啊,退烧药、退烧贴的。 他都买上了。 很齐全,买了就赶紧回去了。 这发烧可不是什么小病,要是不管,也会烧坏人的。 络腮胡很快就回来了,直接上楼回到房间,沈蒽柔还趴在床上,是彻底昏死了。 络腮胡把药贴直接贴在她额头上退烧,又掐着她的脸颊,将退烧药丸塞进她嘴巴里,就拿了水使劲往下灌。 这体温计也是等她醒了再用的。 络腮胡也没这么禽兽,趁她不备,做些什么事。 倒是另外一个男人经过,看到房价门开着,就走了进来,说:“你怎么回事,搞什么呢?” 络腮胡抬头说:“她发烧了,周总说给她吃点退烧药。” “发烧了?这么弱?这就发烧了?”另外那个男人进来盯着沈蒽柔看,手里还拿了瓶啤酒,又喝了一口,说:“说真的,这女人还是挺好看的,皮肤白,身体软,那天她上车的时候我就碰到她就知道了。” “上等货色。”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络腮胡不屑说:“就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 “你难道不想?搞笑了,这女人可不差,听说还是挺干净的,你不心动?” “心动你妈,滚。” 络腮胡也没耐心了,知道他是什么脾气的人,也就没好脸色。 “用不着骂人吧,哥,我也是站在男人角度上说的,这可不能都怪我,这男人嘛,都这样。” “就你这样,别把我带进去。” “行,就你高贵。” 络腮胡抱着双臂盯着他:“对,就我高贵,高贵的我警告你一句,别想对她动什么心思,她可不是你跟我能碰的人,周总在看着,你要是敢怎么样,你就知道怎么死了。”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至于么。” 络腮胡懒得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他又喝了口啤酒,贼眉鼠眼盯着沈蒽柔的背影看了会,这才不甘心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当天晚上,易淮先再打沈蒽柔的手机就打不通了。 他又给何用打了电话,问沈蒽柔的事。 何用说:“她不是在学校吗?” “她手机打不通。” “打不通吗?应该是没电关机了,没什么事吧。” 这种情况很少有过的,易淮先敏锐感觉到不对劲,立刻让何用去学校找下人。 要是没事就放心了。 何用一听易淮先的语气就觉得不太好了,也顾不上工作的事了,赶紧开车去江大找人。 何用去江大的路上又找陆樾帮忙找找人,他也不知道沈蒽柔在哪里上课,还是陆樾知道点,他是江大出来的。 陆樾一听,就给自己女朋友打电话了,他这女朋友还是挺热心肠的,立刻找了自己的妹妹尹瑜,让尹瑜帮忙找沈蒽柔。 尹瑜接到姐姐的电话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听自己姐姐问了沈蒽柔的事,就不淡定了,说:“你找沈蒽柔干嘛?” “你别关,她人呢?” “请假了,好久没来学校了。说是生病了,需要住院。” “生病了?” “对,我给她打电话了,但是联系不上,我们宿舍另一个女生也是不见了,联系不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尹笙又问:“等于说,你们宿舍现在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了?” “对,蒽柔也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们宿舍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居然有俩生病了。奇了怪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宿舍可安静了,我都不习惯。好难受啊,蒽柔也不知道干嘛了。” 尹笙说:“行了,你别哀嚎了,我知道了。” “姐姐,你干嘛打听蒽柔,咋了?” “没事,我还有事,先忙了。” 尹笙就挂了电话,然后跟陆樾说了。 陆樾也吃了一惊,“你没听错吧,咋回事,搞什么啊,沈蒽柔联系不上了?” 尹笙说:“对,我妹妹也没必要骗我,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确认过了。” “好吧,我知道了。” 陆樾赶紧跟何用说了。 何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说了句:“惨了,完了。” “淮哥呢?回来了?” 何用:“还没,但是老板回来我也完了。这下是彻底玩完了,沈小姐不见了,联系不上了,该不是出事了吧?” 陆樾:“你咒谁呢。” “陆总,我是说真的,她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都失踪好久了,怎么办?” 陆樾也知道出事了,“别急,让我想想,我想想。” 过来几秒,陆樾说:“我先找我哥帮帮忙,看看什么情况,最好是别出事,要不然就完了。” 他跟何用都搞不好都完了。 过了半个小时,易淮先又来电话了。 何用这会刚跟陆樾碰上面,他上了陆樾的车,陆樾刚跟陆质打完电话,请陆质帮忙找找人。 现在沈蒽柔联系不上,大概是出什么事了。 最好是别出什么事。 何用一直在祈祷,但是看到易淮先的来电,瞬间萎了,萎了也要接这通电话。 陆樾:“你接,没事,接。” 何用心惊胆战,赶紧接通了电话,声音都在发抖。 易淮先问他:“找到了没?” “……没、没。” “怎么回事?” 何用又看看陆樾,陆樾已经捂住了耳朵,不敢听了,何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说:“老板,沈小姐这边我们联系不上,我找了她的室友,说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学校了,她室友说她很久没来学校了……” 何用听到了那边椅子倒地的声音,很响,紧接着是一阵关门的声音。 易淮先说:“去报警,找人。” “小陆总已经让陆质帮忙找人了。” “正常报警,不是让你去找陆质。” “……好,好,我现在去报警。” 何用都在冒冷汗了,不是很敢说话。 易淮先说:“你把最近发生的什么事都告诉我。” 何用额头在滴汗,赶紧说了最近的情况。 但是没有哪里不对的,但是提到了周缪最近的事,似乎就感觉到了什么事了。 易淮先全程听完,说:“行了,我已经订票回来了。” 何用听到他回来就安心多了,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挂了电话之后,何用重重叹了口气。 还是陆樾问,说:“淮哥都说了什么?” “老板要回来了。” “回来不就好了吗?” 何用捏了把汗,说:“我觉得我要死了,知道吗?唉,我没照顾好沈小姐,现在沈小姐出了这种事,一切责任归我,是我没发现她不见的事,我要是早点发现,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这要是万一,万一,沈小姐发生了什么,那我就完了,你知道吗?” 陆樾连忙拍他肩膀哄着,说:“没事没事,没事的。” “淮哥不也没说你什么,这事也不能怪你,谁知道会出这种事,你说对吧?”陆樾也是好心安慰他。 何用摇头:“不一定的,我要是早点发现也不会出事了,主要现在不知道沈小姐到底怎么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已经请我哥帮忙了,相信很快能找到沈小姐的,没事没事。” 何用已经说不出来的愧疚了,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陆樾还安慰他,找陆质帮忙。 而何用赶紧去报警了,也没有请陆质帮忙。 易淮先此时正在赶去机场的路上,他的脸色可不算好看,可以说很难看了。 他不断的催促司机开快点,他很赶时间,必须得抓紧到机场,要赶紧回到江城。 现在沈蒽柔失去联系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个节骨眼不见。 刚才何用说了周缪的事,他很容易把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 事实上他的怀疑不是没道理的。 如果周缪真出了丑闻,而且这丑闻跟温颜有关系,现在温颜也不见了,那周缪肯定会找上沈蒽柔。 当初周寻找沈蒽柔麻烦,现在是周缪,这周家不是一家人真不进一家门。 易淮先其实都知道这事挺让人恼火的。 司机其实已经很快了,再快就是超速了,他也不敢那么快。 易淮先一直绷着脸色,拿了手机尝试给沈蒽柔的手机打电话,但是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如果真的是周缪的话,那他应该是做好万全准备了。 怪不得他这次工作这么慢,原来是这样,他现在是真的恼火,明明前几天他还在跟沈蒽柔微信聊天,现在翻看聊天记录才觉察到不对劲,因为她都不接电话和语音,都是文字回复的。 也就可以说这会已经是出事了。 她的手机应该也被人掌控了。 所以之前才不接他的语音和电话。 他疏忽了,这次是真的疏忽了。 “先生,前面是红绿灯,不能再开快了,您耐心等一下,别着急,咱们是赶得上飞机的,时间还算充裕。” 易淮先闭了闭眼,缓和了下,说:“我知道了。” “先生,不管出什么事,不能这么赶,咱们是可以顺利到机场的。” 易淮先现在是什么话都听不太进去,一门心思都在想沈蒽柔不见了这事。 他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这事跟周缪有关系,也不好直接给周缪打电话质问他,这样做会打草惊蛇,要是刺激到周缪,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所以他才忍着,没有给周缪打电话。 他拿了手机又发了几条辛辛出去。 当然了,他同时间也在查询网上最新的情况,都是跟周缪有关的。 周缪和温颜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即便知道的不多,心里却有数。 他知道周缪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跟他来往都有所保留,在星河湾这个项目上的事,他对自己这部分非常负责,也就是不想被周缪钻的漏洞,所以一直很谨慎。 至于温颜的事,他没有那么多事,什么都要关。 温颜求他帮忙不要告诉沈蒽柔的时候,他答应了,虽然能体会温颜的难处,但毕竟是他们的事,他不了解具体情况,也就没有表示。 现在没想到变成了今天这样。 这也是他一开始不插手管的下场。 他也明知道温颜是周缪故意安插在沈蒽柔身边的人,他想着不想影响沈蒽柔的正常生活,没有插手,现在就给了周缪一个机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找到沈蒽柔的下落。 沈蒽柔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大概。 他猜的,也没有特别有信心。 …… 周缪得到易淮先赶回来的消息,缓缓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该来的始终回来,躲是躲不掉的。 也怪他一时冲动,以为沈蒽柔知道温颜躲在哪里,这才把沈蒽柔请来了,他也是担心沈蒽柔不配合,这才把沈蒽柔抓来了。 现在倒好,温颜的下落还没打听到,易淮先就回来了。 易淮先最快也是明天回来,明天肯定会有所行动。 络腮胡这会又打来电话,说:“老板,那女人已经退烧了。” “没事就行了,你盯着点,别再出什么意外。” “是,老板。” 周缪拧了下眉,说:“那女人就交给你们俩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是。” 周缪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风景,高楼大厦,他仿佛把世界踩在脚下,一直以来,他很喜欢这种俯瞰世界的感觉,所以把公司安置在这座城市最有地标代表性的大厦里。 如果说哪一天要他离开这里,那他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他是不允许自己失败的。 这次无论谁挡在他面前,他都要清理干净。 小小的一个温颜其实不算什么,只要让他知道她在哪里,那这件事就能处理解决干净。 易淮先并不可怕,他做什么也要忌惮他们俩现在的关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周缪都算准了,算得比谁都准。 易家曾经是辉煌过,那也是曾经。 现在易家只剩下一个易淮先,还有一个老头子,剩下其他人都没有存在感,不足为惧。 要是真跟易家斗起来,他也有办法应付。 而且还未必能打起来,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共同进退。 最重要的一点是,易淮先非常在意的人此时此刻还在他手上,大家都是明白人,易淮先要是知道沈蒽柔在他手里,肯定不会乱来的。 周缪其实很喜欢和易淮先这种人打交道,换句话也就是说,他知道易淮先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他明知道怎么回事,却还是会做。 就拿这次星河湾的事情来说不就是这样。 这次的事情,周缪心里也有数,甚至他希望易淮先早点出面,也许突破口在易淮先这。 周缪想着心情就好点了,今天也没有在办公室发脾气了。 …… 沈蒽柔的发烧是反反复复的,那天早上络腮胡喂她吃了退烧药,晚上就退烧了,络腮胡刚好送了点吃的给她,白米粥,什么都没有,很清淡。 沈蒽柔也没理会络腮胡,络腮胡放了东西就走了。 房间门是摔得特别响。 沈蒽柔也没胃口,浑身难受,出了一次汗后,衣服贴着皮肤,她没衣服换,就等着汗干了,晚上也是穿着这样的衣服睡觉。 她也睡不着,干躺着到天亮。 快到天亮才慢慢睡着了。 早上络腮胡又来看了一下,摸了下她的额头,有点点热,但是算不上烫,而且用手也是摸不出来的。 络腮胡看她睡觉,就没吵她,关上门走了。 可是到了中午,络腮胡再去送饭的时候,她又烧起来了,嘴里还念念有词,显然实在做噩梦,而且还叫不醒。 络腮胡听到动静走了过去,又用手摸她的额头,温度很高了,烫手了。 “该死,不会又烧起来了吧?”络腮胡嘀咕了句,赶紧喊醒她,但是喊了半晌,她还在睡,络腮胡干脆拍她脸了,脸颊的温度也很烫。 “喂,别睡了,你还发烧,快起来吃药,醒醒。” “你这样是叫不醒她的,估计是烧晕过去了。”另外那个男人又走过来了,站在门口看着络腮胡。 络腮胡没功夫搭理他,说:“你少说风凉话,不帮忙就滚,碍手碍脚。” “这么凶啊哥哥,不是吧,你对这女的这么上心?” “你有病是吧,没事找事是吧?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有个万一,你怎么跟周总交代。” “行,那你要我做啥,我帮你。” “再去买退烧贴,还有退烧药,再买点有营养的食物回来。” “有营养的?什么是有营养的?生病的人吃点粥不就行了?” “生病更需要补充营养和体力,赶紧去。” “行行行,我去就是了。回头你把钱给我。” 那男人碎碎念就走开了。 不过走开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他总感觉络腮胡和之前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心里门清。 沈蒽柔被摇醒,睁开眼睛茫然看着眼前的男人,她都出现重影了,看不清楚,喃喃喊了一声:“你来了……” 还算清楚,也因为靠得近,络腮胡听得清楚她在说什么。 他也知道,这话肯定不是跟他说的。 大概是跟她那什么男朋友对象说的。 也够好笑的,居然把他当成她男朋友了? 络腮胡又掐她人中,说:“醒醒,再不醒我把你丢出去了。” 就是麻烦,这种娇滴滴的女人。 动不动就生病,都没让她做什么就生病,就这点用? 络腮胡心里烦透了,自己什么时候还给她当起了保姆来了。 照顾这照顾那。 心里即便这样想,还是要照顾好她。 这烧起来要是搁着不管,她要是烧坏了就棘手了。 沈蒽柔好半晌才缓过来,但是头很疼,睁个眼睛也疼得厉害,她也不想动,不舒服,浑身难受。 络腮胡又给她额头贴了个退烧贴,就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说:“你精神点,别搞个要死一样,不就发个烧而已,至于么。” 沈蒽柔舔了舔嘴唇,没说话。 她不舒服,话也不行说。 虚虚的靠着墙坐着,额头冰冰凉凉的,但是这样也没有缓解多少,该疼还是疼。 络腮胡坐在一边,拿了支烟抽,烟味很大,沈蒽柔被呛到了,不舒服皱起眉,然后退烧贴掉在了腿上。 络腮胡咬着烟蒂,烟灰抖落下地,他啧了声,说:“要不是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老子用得着跟孙子一样照顾你这个大小姐。” 沈蒽柔听到了,声音很低,说:“抱歉啊。” “不至于,道歉也没用,自己把退烧贴捡起来贴头上。” 沈蒽柔乖乖照做。 络腮胡骂了句粗话,还是因为不高兴伺候她了,就跟个大小姐一样。 到这里来享福了。 络腮胡抽了第四支烟的时候,那个男人才回来,提了一大袋子的东西,砰地一声都丢在桌上了,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络腮胡在袋子里找出药贴,也看到了那男人买的饭还有粥,粥撒了不少,黏糊糊的,粘在了药片外包装上,络腮胡看了更烦躁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买的东西。 沈蒽柔被迫吃了半碗粥,又喝了点汤,吃完又被强迫吃退烧药,然后量体温,络腮胡做完这些,脾气都耗尽了,脸色都难看起来了。 沈蒽柔吃完就躺在床上休息了,衣服就没换过,都有股味道了。 络腮胡可不管这些,直接出去了。 那男人站在走廊上抽烟,看他出来,笑嘻嘻的,说:“伺候完了?” “你有病吧。” “别骂了哥哥,我可是敏锐察觉到了,你是不是动心了?这么照顾她,又是喂药的,就差给她换衣服洗澡了,咋了,要不要换个有浴室的房间。” “你再说一次?”络腮胡靠近他,伸手就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凌冽。 那人也笑,说:“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你悠着点,千万别让周总知道,听见没有?” 络腮胡:“你别嘴碎乱说话就行了。” “我可没有嘴碎,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好了,我们俩兄弟也别闹了,这样闹,也不是办法,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嘴巴多,也没其他意思。” 络腮胡这才松开手,啧了一声,说:“你小心点,别来惹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惹不起嘛,我也打不过。” 说完就走开了。 络腮胡搞了一身汗,回到房间就洗了个澡。 而这会沈蒽柔在房间里睁开了眼,她不是不想身体好,但是她要是退了烧,那就没机会出去,所以她醒了后就把退烧贴给撕掉了。 她也不吃东西,就这样干耗着,等着明天看下什么情况。 …… 在易淮先回来之前,陆樾和何用都在一块,两个人是一块行动,还一起吃的路边炒饭。 都没啥心情去什么餐厅吃。 看这会也很晚了,就随便在路边摊解决了。 陆樾还剔牙,说:“明天淮哥就回来了,想好咋办了吗?” “能怎么办,只能祈祷沈小姐别出事,要是出事我就完了。” 陆樾说:“没事,不要想那么多,不会有事的,淮哥再心狠也不会让你偿命,而且现在沈蒽柔还没有消息呢,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别担心了。” “我能不担心么?”何用都要愁死了,嘟着腮帮子,他那份炒面都没怎么动过,因为他没胃口,吃不下去。 陆樾心比天宽,比他看开得多了,说:“都说了,不用担心,没事的。” 何用也不说话了,双手撑在桌子上,不安得很。 陆樾还给他夹菜,宽慰他道:“放轻松,相信我,淮哥拿刀砍你之前,我肯定会帮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什么伤害的,我也不会让淮哥犯法的。” “陆总,你说的话比唱得还好听。” “那可不是,我陆樾以前可是学校举办歌手比赛前十呢。” 何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了。 陆樾还在喋喋不休,直至接到了易淮先的电话,他人顿时都萎了,说:“淮哥回来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来电话了。” “你赶紧接。”何用也松了口气,不用他接这个电话。 易淮先已经到机场了,他是赶的最快的航班到的,现在都到江城机场了,现在打来电话他是来找陆樾的。 陆樾在他没有说话之前赶紧认错,说:“都是我不好,是我最近玩得太过火了,没有注意到沈蒽柔不见的事,淮哥,你要怪就怪我吧,你先别生气,现在这事我也找我哥帮忙了,相信很快就有进展,你就放心吧。” “还有淮哥,我猜测现在沈蒽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应该是没事的,你先放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只要等我哥的消息就行了,我哥肯定会找到沈蒽柔的。” “我哥可是巡捕呢,他可厉害了。” 何用捂着脸都不想听陆樾刷宝了,这家伙就是没干正经事,说的这些都是废话,要是易淮先生气,他也不吃惊。 不过这么多年,他也没见易淮先生过气。 陆樾连忙说好好,又是是了一堆,就挂了电话。 “你跟老板说这些,你也不怕老板第一个朝你下手。” 陆樾说:“还好还好,淮哥没骂我,行了,但是这语气听起来阴森森的,想来心情应该不是很好。” “废话,能好才怪。” “还有他已经下飞机了。我们俩还有正经事要做,走,赶紧的。” 何用来不及问什么事,就被陆樾拽着走了。 …… 对于温颜的失踪,周寻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手机也是一样的,打不通。 周缪晚上回到周家,周寻也在,周寻看到周缪就站了起来,说:“哥,你找到温颜了么?” 周缪把车钥匙丢在桌子上,脱了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才说:“没有。” 周寻还想说点什么,看周缪的脸色,似乎不想听他说话,他难得就闭上嘴巴,没说话。 网上的那篇文章他也看到了,这几天,江城也是满城风雨,周家也因为这事有点动荡不安,不断有电话打进周家来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周母也因为这事气到不舒服,差点晕过去了,现在在房间里休息。 周寻知道周母情绪不好,难得乖乖听话,在家里待着,哪里也没去。 周缪看着他,说:“你呢,联系上温颜了?” “没有。”周寻没有隐瞒。 “这下我们俩兄弟都被她玩弄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温颜这次这么绝,直接把事情抖搂了出来,这次是直接把周家拉入了泥潭里挣扎。 最严重的还是周缪的这件事。 这件事搞不好不好处理。 周缪也知道事关重大,要是没处理好,他肯定会吃牢饭。 现在还没有人调查,那是因为他花了很多功夫把这事压了下来。 现在颇有成效。 但是找不到温颜,那意味这事还没有结束,得抓紧时间找到温颜才行。 要是让他找到了温颜,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这个贱人。 “我供她吃穿用,供她上大学,还让她外婆治病,这些年来,我在她身上花的钱还少吗?要她帮我做点事怎么了?她就这样报答我?这个贱人。” 周缪忽如其来又在大发雷霆。 周寻站在边上没有说什么,就木讷看着。 周缪说:“你说清楚,我欠她什么了?她还要算计你,勾引你,还拍那种视频,她是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计划好了一切,她就是要毁了我!” 周寻:“……” 周缪紧紧盯着周寻的眼睛看。 周寻依旧是没说话。 倒是保姆阿姨在边上看着心惊胆战的,忍不住上前劝架,说:“大少爷,您消消气,别激动,别气坏了身体。” 阿姨拉开了周寻,“小少爷,您先上楼休息吧,赶紧走吧。” 周寻还是无动于衷的,他也不想走,好半晌才说了句:“哥,其实你也有错。要不是你让她去陪你的客户,她也不会这样。” “所以你相信她说的那些了?” 周寻:“没有空穴来风,她说的,其实也对。” 周缪一连说了好几声好,说:“看来你也是被她蛊惑了,你也站在她那边了,还觉得现在都是我的错了。怎么,喜欢上她了?和她doi得那么开心?把你魂都勾过去了?” 周寻冷冷淡淡的:“话也不用说这么难听,哥,说实在的,我都觉得你过分了。” “你们俩吵够了没?!”周母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周母也是一脸疲惫,她在楼上都听到他们俩的声音了,“现在不是你们兄弟俩内讧的时候,还有阿寻,你刚才怎么跟你哥哥说话的,赶紧给你哥哥道歉!” “我没说错。哥,他这次太过分了。” “过分什么过分?你哥哥说的没有错,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她吃你哥的用你哥的,帮你哥哥做点事怎么了?还觉得我们亏待她了?还有阿寻你怎么回事,你胳膊肘怎么向外拐,你姓周,不姓温。” “为什么要帮外人说话?你这叫白眼狼行为,你知不知道?!” 周寻不吭声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挺淡的。 周母气得直咳嗽,说:“我看你也是够了,不知道你哥哥做生意有多辛苦,你现在挥霍的每一分钱都是你哥哥赚来的,你知道吗?” “你要是再帮那小贱人说话,别怪妈妈生气!” 周寻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无动于衷的。 周母都看不懂他是几个意思了,他不是一向最冷酷的么,谁也不搭理,怎么现在还替温颜抱不平了。 “你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注意你的形象,我警告你这段时间你别想出去了,乖乖在家待着。反正你也不想上学,行,那就休假,让你休个够。” 周母也是撂了狠话,周寻还是那副无所的态度。 反正对他来说,上不上学都没关系,他也不是很喜欢现在所学的专业。 周寻头也没回就上楼了。 周母气得心脏不舒服,又对周缪说:“阿寻这个年纪还很叛逆,他不懂事,你别跟他生气了。” “我也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因为温颜这事,我们家是没得太平了,周缪,你不要往心里去。” 周缪重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脸阴沉。 “你现在还没有温颜的消息吗?这个小贱蹄子到底跑哪里去了?她乡下老家也没有吗?她会不会躲到老家去了?” 周缪说:“找过了,没有。” “其实哪里都找不到的话,我觉得她可能真躲回老家去了,老家不是有很多老房子吗?也许她家里人帮她打掩护,故意不告诉我们。” 周母也是猜测,她也不知道她这一猜就猜准了。 “周缪,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气坏自己不划算,现在这事,我肯定也会想办法的,我已经联系了你爸爸之前的那些朋友,看看能压就压,要把这事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周缪也算冷静了点,说:“知道了。” “你看看妈妈,因为这事,气得整晚都睡不着。这个阿寻,也太不懂事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轻轻 而周母这番话在周谬看来,还是在帮周寻开脱。 周寻和温颜之间那点龌龊事,他也不是不知道,以前就知道,只是他不下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是敲打也是暗地里提醒警告他们。 刚才周寻还帮温颜说话,看样子真的是被蛊惑了。 周母看周谬一声不吭,话音也短了,慢慢就没说话了。 周谬,你也去睡觉吧,时间也不早了。 周谬又点燃了一支烟,说:行了,知道了。 阿姨就过来搀扶周母上楼去了。 到了房间,周母摆了摆手,说:你等会去周寻的房间看下,看他睡着没。 哎,好的,太太。 阿姨就跑去周寻房间看了一眼,房间门是关着的,阿姨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睡着了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阿姨试着喊了喊周寻的名字,没人应,应该是睡着了。 阿姨就折回去跟周母说:太太,小少爷睡着了。房间没有动静。 周母捏着太阳穴说:这孩子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居然搞出这种丑事,我可跟你说,家里发生的事你一句话也不能泄漏,要是让我知道传了出去,我撕了你这张嘴。 太太,您放心吧,就算给我好几个丹我也不敢,这种事,我怎么敢做。 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毕竟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也没有看错你,你要是这种人,那就是我没长眼,看走眼了。 太太,您放心,这种事我也知道事家里的事,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 周母躺在床上,阿姨给周母捏捏腿,按按摩,说:太太,您也辛苦了一晚上了,好好休息。 周母:行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就不用说了,现在家里动荡不安,你也帮忙多留意一下,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关注到他们,平时也要你看一下。 阿姨连忙说是:您放心吧太太,我肯定会留意的,有什么事会随时跟你说。 嗯,好了,别按了,时间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是,太太。 …… 周寻在房间里也睡不着,坐在窗户边上一个劲的抽烟,他的视线没有焦距的望着前面,手机响了很久都没有反应。 他的满脑子都在想温颜的事。 温颜应该是忍不住了,才把周谬对她所做的事情举报出来。 现在热度也被压了下来,在上去搜很多帖子都被删了。 而且删得挺干净的。 周寻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周谬也有这个能力。 只是不知道温颜手里还有多少关于周谬的证据。 周寻想到这里,忽然咧嘴笑了笑,这个温颜原来藏这么深,同时她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 那以前那些顺从的假象都是她装出来的了? 而他也被温颜玩弄在股掌之间了。 他倒是期待温颜还能爆出什么猛料来。 …… “那女人的烧反复无常,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络腮胡没说话,木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打火机在把玩,心不在焉的,也没回应他。 “你说句话啊,胡哥,咋搞,要送她去医院么?” “去什么医院,没必要去医院。” “……” 不去医院,那就放着不管么? 那男人没问出声,而是拿了支烟叼在嘴里抽着,看络腮胡的样子似乎不太小理人的样子,他就没说话,抿着嘴角也不说话。 而房间里的沈蒽又发烧了。 络腮胡扯了扯嘴角,收起了打火机,说:“我进去看看。” “去呗。” 络腮胡就开门进去了。 而沈蒽柔躺在床边,半睁着眼睛看他,有点小难受的样子,她还要打起精神来,说:“你给我吃的药没用,我还是发烧,喉咙疼,可能是扁桃体发炎了。” 络腮胡没说话,到了一杯水递到她跟前来。 沈蒽柔勉强撑起来接过那杯水,说:”可以送我去医院嘛?要是不方便,能请个医生帮我看看嘛?” 她声音都是虚的,听起来就很严重似的。 络腮胡没听见似的。 沈蒽柔喝了那杯水,把杯子还给他,又说:“要是不行就算了,还有退烧贴嘛?” 沈蒽柔刚说完,胃里一阵翻涌,弯腰趴在床沿边就呕了一肚子酸水出来。 她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也吐不出来,现在是直接吐酸水了。 络腮胡啧了声,有些嫌弃的样子,说:“行了,起来,去医院。” 沈蒽柔心里这才如释重负了一般,轻声说了句:“好,麻烦你了。” “能不能自己走?” “可以。”沈蒽柔费劲撑着床站起来,吐完后,舒服了一点点,但是脸色依旧那么难看,嘴唇也是没有一点血色,看得出来是病得挺严重的。 她这样,络腮胡是没有怀疑她病的可信度的,也是到万不得已,所以才要去医院。 发烧要是严重,也是会出事的。 络腮胡心里也有数。 至于请医生这事,不好请,他没有什么认识的医生。 而且她的病也挺着急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络腮胡要带她去医院,那个男人在边上看着,也没阻拦,而是提醒一句:“要带她去医院,你最好跟周总报备一声,免得周总事后找你麻烦。” 络腮胡头也没回就嗯了一声。 沈蒽柔一路跟了出来,心情还有些忐忑,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趁这个机会跑掉,首先要去到人多的地方,也就是医院,要到医院才能行办法跑。 医院人多,也就有机会跑了。 虽然挺冒险的。 但是络腮胡思湖看穿她想什么,上了车,说了句:“劝你老实点,别想着什么跑的事了,你跑不掉的。今天带你出来,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其他的别想了。” 沈蒽柔脸色更加白了下,说:“嗯,我知道。” 沈蒽柔上了车,别过脸看着车窗外,没再看络腮胡什么表情。 络腮胡也没绑着她也没再说什么。 沈蒽柔不断的咳嗽,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伴随着脑袋的剧痛,她很难受靠着车窗一言不发,紧紧闭着眼睛。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车停在了路边。 络腮胡把沈蒽柔叫醒,带她下了车。 沈蒽柔下了车才知道这不是医院,络腮胡不是送她去什么大医院,而是送她到了一家私人小诊所看病。 小诊所的医生的年纪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没穿着白大褂就在给病人看病,此刻诊所也没多少人,医生看完了一个,就到沈蒽柔了。 这跟沈蒽柔所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会去什么医院看病来着,那样她找机会跑掉的机会才大,但是这是个没几个人的小诊所,也没护士,就一个医生而已。 而且这医生看起来不太好,她顿时就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而络腮胡和这个医生还是认识的,还叫他老胡,简单交流下来,这位被称作老胡的医生就在给沈蒽柔看病了。 沈蒽柔现在的感觉比生了病还难受,脑子更疼了。 她没机会跑了。 “你先量下体温。” 沈蒽柔木讷夹着体温计坐着,也没注意那医生说什么,她还有点走神了。 还是络腮胡把她叫回现实里。 沈蒽柔回过神来,茫然看着医生,医生追问了一遍:“你是什么时候发烧的?” “几天前。” “之前拿了药吃过是么?” “对。” 医生又简单问了问,等拿了她的体温计一看,说:“输液吧,这样退烧快,你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 “没有。”沈蒽柔灵光一闪,顿了会才说的。 “行。” …… 医生又用起了方言和络腮胡聊了几句,那几句方言一听就不是本地人,沈蒽柔也听不懂,那意思是络腮胡和这个医生都不是本地人了? 不是本地人也没什么吃惊的,沈蒽柔吃惊的是他们俩认识,也在庆幸刚才没有跟医生求救,要是让医生知道,络腮胡也会知道,她庆幸自己还好没说出口来,要不然就糟糕了。 络腮胡不只是看起来不好惹,他力气又大,体格非常壮硕,沈蒽柔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杜绝了这个可能性。 小诊所的医生治疗什么感冒发烧还是不在话夏大。 于是沈蒽柔被留了下来输液。 络腮胡全程照顾着,寸步不离,就看着她。 这会小诊所也没进来什么人,只有他们几个。 沈蒽柔心里不断祈祷,也无济于事。 络腮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有意的,估计讲了一个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故事,说诶她听。 “以前呢也有个女孩跟你一样,有点小聪明,就在我面前耍小心眼,后来我你猜她怎么着了?” 沈蒽柔打了个冷颤。 “后来她被我们撕票了。我提醒你,我手不干净,你也不用以为是我忽悠你,故意说这事吓唬你,我现在还是好心提醒你,不要搞那点小心思,我可以猜到你在想什么。” 沈蒽柔还算镇定,虽然虚弱,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最好是真不知道,要是被我发现,我不会对你客气。” 络腮胡这话俨然算是警告她安分点。 输完液,回去路上,沈蒽柔左右看了下,说:“能不能去一下超市。” 络腮胡看着她,笑了一声:“又想干嘛?” “我想买点日用品。” 络腮胡:“……” “我是说真的,而且女人都会有那个,一个月一次,我刚好要来了。” 输完液,她好了很多,也有点精神了。 她反复发烧有一部分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故意折腾的,要不然没有机会出来。 但是今天即便出来了也没机会跑掉。 络腮胡讥讽道:“你当自己是来度假的?我是你保姆?” “……” 沈蒽柔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不买了。” 这回轮到络腮胡无语了。 …… 易淮先回到江城就给周谬打了电话,约他见面。 但是周谬说没时间,他去外地出差了。 易淮先轻哧了一声:“周总,约个时间,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是找我有什么事么?这么着急找我?” 周谬还在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易淮先说:“聊聊我女朋友的事。” 周谬:“易总开什么玩笑,你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 易淮先说:“周谬,犯不着跟我装疯卖傻,我女朋友不是在你手上么?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周谬:“易总,别生气,这事呢,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瞒着你,这也是个误会。这样吧,明天下午,约个时间聊。” “易总您别着急,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女朋友毫发无损,人好着呢,我也只是请她到我那帮个小忙。” 既然易淮先都知道了,周谬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承认了。 易淮先说:“行,到时候给我电话。” “行,易总,到时候见。” …… 陆樾这边跑来见易淮先,看到他脸色沉的,瞬间想溜了,但是走到一半,被何用撞见了,何用看到他要走,不由分说上前将他拽了回来,一遍说:“陆总你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 “何用,你快撒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那你别走,走了我就唾弃你。” 陆樾翻了个白眼:“我走什么了走,我还能去哪里,你是不是蠢。” “陆总,你别当我傻的,我可是都看见了,你刚就是想跑。” 陆樾懒得解释了,就被何用拖拽回了办公室。 他们俩进去的时候,看到了易淮先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那烟雾缭绕的,竟然有几分颓废感。 易淮先平时烟瘾不大的,这个何用最了解,除非是易淮先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他才会抽烟。 现在看来,这就是他心情很不好的时候了。 何用心里叹了口气,心情忐忑,说:“老板。” 陆樾也喊了一声:“淮哥,你,你回来了。” 易淮先直接了当道:“去查一下周谬的行程。” “是,老板。” 何用赶紧出去了,就剩下陆樾和易淮先在。 陆樾说:“哥,你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没有。” “……” 陆樾怎么有种被嫌弃的感觉,当然了,他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这种时候了,还是别惹易淮先了。 “哥,那我能做什么么?” 易淮先掐灭了烟蒂,扫了他一眼,说:“没什么事情要你做。” “……” 陆樾清了清嗓子,尴尬道:“淮哥,小嫂子这件事我是有原因的,的确,是我疏忽了,但我不是故意的,出了事第一时间我就找我哥帮忙了,但是还没有消息而已。淮哥,你别着急,小嫂子肯定没事,她要是有事,我拿我的人头换她。” 易淮先更没理会他。 陆樾也心虚,看易淮先不回应,他乖乖巧巧坐在沙发上,也不敢动。 陆质那没有消息,他也催过了,但是一直没有回应,他也没办法,能做的也只能等了。 “淮哥,我也查到了周谬最近那件事,就是网上传得特别火的那件,不过那篇报道里的当事女生我没查到相关信息。” 时间太赶了,他来不及查那么清楚,就只是知道那么一点,也就网上的那点事。 要是女生站出来去报案的话,这件事也许就是另外的景象了。 但是女生没有出来报警,而也给了周谬喘气压热度删帖的机会。 陆樾也好奇那女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那网站瞒得严严实实的,他想查一下也查不到,就算了。 但是不太懂为什么易淮需要他去查周谬这件丑闻,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淮哥,你别生我气,我肯定也会找到小嫂子的,她肯定是不会有事的,我发誓。” 易淮先说:“你哪里来的自信。”这语气也是够冷淡的。 陆樾顿时就萎了:“我也是直觉,我的直觉一直以来就没有错过的。” 易淮先没功夫和他开玩笑,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就要出去,陆樾看他出去也跟着一起出去。 也就顺便溜上了易淮先的车。 易淮先也没阻止他,开了车,也没告诉他上哪里。 陆樾也不敢问,战战兢兢的。 …… 最后络腮胡还是带沈蒽柔上超市买她需要的日用品了。 沈蒽柔进了超市,就在四处观察环境,络腮胡跟在她后面,跟得很紧。 因为络腮胡不知道她要买什么,就让她自己来挑选,他跟着一块。 看她是个病人的份上,络腮胡的态度还算好,也不算恶劣,但是陪女人逛超市,他没什么耐心,就催促沈蒽柔快点。 沈蒽柔说:“我没来过,不认识路。” “要是不知道在哪里,就问老板。” 沈蒽柔说:“老板是个男的,我买那东西,不太好意思。” 络腮胡啧了一声,她没停下脚步,绕了个道,就找到了她要的日用品货架了。 她上面找了找,两只手拿不过来了,就跟络腮胡说:“你能帮我拿个篮子吗?我忘记拿篮子了。” “……”络腮胡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像是不屑,说:“又他妈跟我耍心计?” 沈蒽柔看着他,没有避开目光:“没有,我现在这样也跑不掉,你说的对,我乖乖配合你们,起码不会有什么危险,道理我是懂的。” 络腮胡笑了笑,哧了一声,像是在笑她的天真。 第一百四十九章 超市不大,货架上的灰尘很多,其实挺脏的。 不过沈蒽柔也顾不上脏不脏了,她怀里抱着几包大小不一的日用品,和络腮胡男人对峙。 两个人是谁也不让谁的意思。 络腮胡眼里还有几分探究。 沈蒽柔也不慌,看着他,一眨不眨眼的,又说:“我没想跑,但是一直不换衣服,很难受。” 络腮胡又是一声笑:“所以呢?” “即便不换衣服,能不能换贴身衣物,这几天一直反复出汗,我都闻到身上有股味道了。” 女孩子爱漂亮干净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即便说得过去,络腮胡也要讽她几句:“别以为你来度假了。” “你要是做不了主,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给周先生么?我想他应该愿意听我说。” 络腮胡倒是觉得自己小看她了,果然是病好了,意识都这么清醒,说话这么理直气壮的,谁也不惧怕的意思。 络腮胡说:“没这么多时间陪你逛商场,这里也没你要的衣服,买了这些赶紧回去。” 沈蒽柔笑了笑,目光温柔:“那行吧。”这语气似乎还替他考虑似的,知道他很为难,她就不坚持了。 买了点她需要的东西,就要走了。 就在付钱的时候,沈蒽柔护人问老板娘:“你好,我想问一下方便借个洗手间吗?我肚子忽然好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她身边的络腮胡,他是不相信沈蒽柔这套说辞的,下意识就不允许,但是沈蒽柔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模样。 老板娘看了看她买的东西,意识过来,说:“你是来事了吧,可以,你进这个门左拐就是洗手间。” 沈蒽柔拿了纸巾和日用品赶着上洗手间,但是络腮胡男人拽住了她胳膊,眼神凶神恶煞的,像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老伴娘打趣道:“你干嘛拦着人家,让她上个洗手间不行吗?” 沈蒽柔柔柔弱弱的跟络腮胡说:“我事真的肚子疼,想上洗手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老板娘看他的眼神已经奇怪了起来,络腮胡怕引起注意,行着应该没什么事,就放开了手,让沈蒽柔去上洗手间了。 沈蒽柔匆匆忙忙走进洗手间,连忙四处查看,这小超市的洗手间是封闭的,她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她低头一看,地板是干净的,但是边上没什么可以用得上的道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换日用品,一边想着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上洗手间的功夫,络腮胡男人一直在外面催,不断确认沈蒽柔是不是还在洗手间里。 沈蒽柔当然回应了,她也在角落里找到一小节的粉笔,大概是老板娘家有小孩子玩粉笔,墙壁上还有一些像是小孩子画的涂鸦,是直接可以分辨出来的。 沈蒽柔捡起粉笔赶紧在门板上写下一串字,希望老板娘或者她家里人看到,帮帮她。 沈蒽柔写完后,把粉笔丢进马桶里,这才走了出去。 络腮胡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催促他带沈蒽柔回去的电话,他也顾不上其他的,拽着沈蒽柔的手腕就往外走了。 当然了,没忘记拿上付了钱买好的日用品。 到车里,沈蒽柔心跳都是快的,她在期望老板娘或者谁赶紧发现门板上的字,帮帮她。 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老板娘还有她家里人身上了。 络腮胡回去的时候,车开得非常快。 沈蒽柔还算适应,全程没说话。 而络腮胡凯这么快的原因是因为周谬来了。 周谬来了肯定又是来问沈蒽柔关于温颜的事。 只是沈蒽柔自己事真不知道。 所以这次当周谬问的时候,她还是那句话,一个字都没少,说她不知道。 周谬冷笑了一声,说:“沈小姐,你是不真不配合我。” “我没有不配合你,是我真不知道温颜在哪里,我要是知道,不对,我也不知道。她也没联系过我。” 周谬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眼睛狠戾,说:“你是打定主意不交代清楚,是么?” “周先生,不管你让我说几遍,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周谬阴森的笑着:“行,你不知道。君,换地方,带她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沈蒽柔下意识看着那个被叫做君的人,那就是络腮胡。 络腮胡说:“好的,老板。现在就出发么?” “对,现在就过去。” “是。” 说这络腮胡就上前拉着沈蒽柔往外走,另外一个男人也跟了上来,似乎是要还地方,沈蒽柔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被谁发现了,才要还地方吧? 要不然为什么要还地方。 但是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也许是周谬本来性格就多疑,这个地方待久了,还个地方更安全点。 其他人不会跟沈蒽柔解释要去哪里,上了车,东西都来不及拿,直接开车走了。 沈蒽柔病还没好彻底,路上还在咳嗽,她干脆趴在后座上休息,储存体力,心想着就算超市老板娘发现了她写在门板上的字估计也是来不及了。 她没想到周谬会忽然换起了地方。 而且她还被蒙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知车开了多久,中途还停了一次,似乎是有人下车去买东西了,很快就有人上车来,说:“走吧,都买好了。” 紧接着是一阵翻塑料袋子的声音,然后是络腮胡说:“再去买点女人用的日用品,还有贴身衣服,她来事了。” “哦。” 又等了一会儿,那人买回来了,给络腮胡检查了下。 “没问题,走吧。” 于是又继续开车。 而沈蒽柔全程都被蒙在鼓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他们俩偶尔的谈话声音,但是对于去哪里,只字未提,她也就不知道具体要去哪里了。 也许是对未知的不安和害怕,她咳嗽得更加剧烈了。 但是咳得再厉害,那两个男人都不在意,跟他们都没关系。 现在不是给她看病的时候,周谬刚发的话,他们俩不能不听。 …… 下午四点多,易淮先收到了何用的电话,说:“抱歉,老板,我让人跟着周谬的车跟到了一半被甩了,应该是周谬发现有人跟着他了。” 何用也不是没跟踪过周谬,但是没有进展,有去查他的行程,也查不到。 这似乎是周谬早有准备,故意隐藏起了自己的行踪,不让人查到。 这个周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老板,要不我们报警吧,还是让陆总哥哥帮个忙,有巡捕的帮助,我们可能会顺利点。” 易淮先说:“不是让你报警了么?” “这……我想着陆总哥哥已经答应帮忙了,他也是巡捕,我就没再报警了。” 易淮先:“……” 何用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但是他不敢说。 很快陆樾的电话打了进来,易淮先直接接了,听到陆樾那大嗓门喊着:“哥,有进展,我哥说有个小商店老板娘跑去他们那报警,说是几个小时前见过小嫂子,小嫂子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去过他们超市买过东西,你赶紧来巡捕局,快!” 易淮先没有犹豫,立刻驱车赶去了巡捕局见到了那位来报案的老板娘。 还是陆质在解释,跟老板娘说了易淮先事那女生的男朋友,那老板娘就说:“那女生看起来好像事生病了,一个劲咳嗽,跟她一块来的那个男的可凶了,一个劲催她,她上个洗手间,那男的在洗手间门外催命一样,我看着就觉得很奇怪,怎么对她这么凶,还以为他们俩事男女朋友来着。” “然而不是,然后那女生借着上洗手间的功夫在门板上写了字,我女儿很调皮的,拿着粉笔在家里到处涂涂画画,洗手间也不放过,那女生可能看到地上有粉笔,就拿粉笔写了一行字,要我报警。” “女生还是很聪明的,就是……哎……” 陆质说:“我已经让同事去调取超市附近的监控视频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陆樾也在旁边很激动,说:“淮哥你别紧张,马上就能找到小嫂子了,不要担心。” 易淮先绷着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下来,虽然有消息了,但不代表就能立刻马上找到沈蒽柔。 像周谬这种性格,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而这事的确也跟温颜有关系。 温颜现在不见了,明显是自己躲起来了,周谬找不到温颜,以为跟温颜要好的沈蒽柔知道,就对沈蒽柔下手,但是还不止是这一层关系,还因为他跟沈蒽柔的关系。 周谬这样做,也可以牵制住他,要是周谬有需要帮忙的什么地方,肯定会拿沈蒽柔做人质来威胁他帮忙。 沈蒽柔是不会有危险,但这事谁也不能保证。 他得赶紧想办法找到沈蒽柔。 超市老板娘说沈蒽柔看起来像是生病了,那应该是真的了。 易淮先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里忍不住揪紧了,还是很担心沈蒽柔。 周谬虽然不会伤害到她,但肯定也不会很好照顾她,一些折磨是在所难免的。 也是因为如此,易淮先转身就离开巡捕局,回到车里就拿手机给周谬打电话。 但是周谬像是预测到了似的,不接。 …… 而此时的周谬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就是不着急接,也就是要易淮先着急上火。 这样易淮先才会帮他做什么事。 他也就是故意吊着易淮先。 他也要易淮先尝尝他是什么感受。 至于他被人跟踪这事,不用想,肯定是易淮先派人跟踪的。 也是因为被跟踪,所以周谬担心沈蒽柔藏的这个地方不安全,要他们立刻换地方。 现在找不到温颜,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 在找温颜的还有那家首先爆料的门户网站的编辑。 编辑也是一直在联系温颜,但是联系不上。 也没有消息。 他一直在等温颜的信息,奈何,温颜似乎是怕被周谬找到,一直没有出来找过他。 现在着急也没用,只能等了。 与此同时,网站负责也找他聊过,主要还是问周谬这件报道的事。 “你也知道周谬给的压力可不小,网站这边还拿不出最新证据,他想走正规途径要我们删除报道的内容,我们要是拿不出证据,为了减少影响,肯定要先配合删掉的。” 负责人说这些他也明白。 “小江,你有没有想要说的?” “其实我也明白,我现在也在联系那位受害的女生,但是她这段时间躲起来了,联系不上,您给我点时间,我肯定会联系上她的。” “这个我不担心,我担心的主要是接下来的事,周谬这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要是再有什么内容发表,他肯定第一时间出来,我们要面对的是如何让更多的人相信我们说的话,从而牵制住周谬。这件事我觉得你可以好好的想一下。” 小江似懂非懂的,他心里不明白,舆论不就是自由的么,他们只是负责把真相公之于众,让公众辨别。 但是负责人说的话也不能不理会,他得想想得怎么做。 温颜手头上应该还是有相关证据在的,否则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爆料出来。 小江回到岗位上埋头思索了良久,就在他沉思的自由,隔壁的同事凑过来问:“老总找你是因为那件事么?” “什么那件事?” “周谬猥亵他资助的女孩子,这件事。” 小江说:“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事。” “那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 “我也是问问,你别生气,还有一件事就是你找到那个女生了么?她还没回你消息?” 小江:“还没,不知道怎么了,我有点担心她。” “我觉得是不是被周谬……也有可能是我乱猜的,应该没事。要不你回她老家问下她父母,她父母应该会知道一点。” “联系过了,都说不知道。” 小江也不太想太多关于这件事,说:“好了,不说了,我还要出去一趟。” “那行吧。” 等小江收拾东西走了,那人翻了个白眼,“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一问三不知,还防着我。我看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好了,你也别生气啦,这是人家的新闻。”另一个女生回头说道。 “他只不过是走运而已,这条新闻要是我来写,肯定不是这样的。” “知道啦知道啦,还是你厉害,你也给新人一个机会,别太苛刻了。” ……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白天还是晚上,沈蒽柔被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感觉到车子现在还在行驶。 车里还放着音乐,挺吵的。 吵得她根本静不下心来。 现在换了人开车,络腮胡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休息了,而那男人要提神,几放着音乐,还抽着烟,车里的空气本就不流通,被安置在后座的沈蒽柔愈发难受的想吐。 又过了会,像是到目的地了,车子停在一大片空地上,络腮胡下了车过来打开后座的车门,拽起了沈蒽柔,解开了她手腕的绳子,揭开了她脸上的黑布,说:“到地了。” 沈蒽柔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默默下了车。 她也不闹也不吵的,就安安静静站在那,然后看着周围的环境。 天色不算太黑,但已经是傍晚了,面前能看清楚。 一栋三层楼高的房子,周围是一大片空地,院子还有棵榕树,一看就知道这地方偏僻荒凉得很,她就算再想跑,也跑不出去。 “愣着干嘛,走啊。” 络腮胡说着就往里面走。 沈蒽柔下意识咬了咬嘴唇,是因为不安。 这下再想逃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她抬头看着天,景色是好的,可惜这会不是欣赏的时候。 络腮胡把她安置在一间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的房间,又拿了一个袋子丢在桌上,说:“这里面是衣服和你要的东西,乖乖待着,什么事都没有。” 沈蒽柔坐在床边,却说:“能给我买点药吗?” “我还没好,头疼,很难受。” 络腮胡顿了下:“知道了。” “谢谢。”她说。 络腮胡又是一顿,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说:“用不着。” 络腮胡也有点看不懂她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还跟他说谢谢。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上绑匪,她是人质,人质跟绑匪还说谢谢? 大概是真的烧坏了脑子。 络腮胡帅们就出去了,顺便把门锁上。 “咋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舍得锁门。” 另一个男人又跑过来,凑到他跟前来舞。 络腮胡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下楼了。 那男人要跟上来,说:“哥,你觉得那女的怎么样?说句话,别不说话。” “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可惜了,这个女人长得白白嫩嫩的,脾气也还好,你看她都不闹腾,也不哭,像是不害怕我们俩,要不我们跟周总说一声,让周总把她给我们好了。” 络腮胡停住步伐,瞪了他一眼,说:“你把话再说一次?” “我也没说错啊,别生气哥,我也是大胆假设而已。” 第一百五十章 那男人肯定不敢再说了,看他脸色都能看出来他现在有多恼火。 “君哥,你别这样看我,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络腮胡知道他嘴巴就是欠,说话容易引起众怒,话又多,明知道有些话不该说,非要说出来。 这不是就是明显欠得慌。 络腮胡的好脾气也消耗光了,说:“你最好别给我招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些话传开,我第一个找你麻烦。” 那男人笑嘻嘻的,说:“我保证不会乱说出去,君哥,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他是不长记性的,下一次还会说这些话。 络腮胡懒得和他说话了,直接走下去了。 而房间里,就剩下沈蒽柔一个人。 她的情况不太好,身体还很虚弱,喘口气都费劲,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几天了,就没换过。 还好,络腮胡拿了衣服给她。 她赶紧拿衣服换上,当然了,换衣服的过程也很谨慎,没有直接脱掉换上,而是把干净的衣服套在脖子上了,挡住关键部位,这才把脏衣服脱下来,赶紧套上。 这种时候,她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 还完依旧,她就躺在床上努力休息了,虽然完全静不下心来,她很难受,加上还在生病当中。 络腮胡这边和周谬打电话,他蹲在院子的树下抽烟,听周谬说这几天需要注意一下,不要泄漏行踪了。 “我让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巡捕跑来我那别墅来查,还好你们走得快,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络腮胡说:“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怎么会这么快被查到?” 周谬说:“你,我肯定是信得过的,至于另外那个,你多留意一下,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周谬也没生气,但他不生气才最可怕。 络腮胡赶紧说:“我知道了,周总,这边我会照顾好,至于泄漏的人,我会下办法查出来。” “行,那就都交给你了。” 挂了电话,络腮胡半蹲在地上,他仰着头看着彻底黑掉的天,脑子里不断在回放刚才周谬说的话。 按理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怎么会被巡捕知道? 而且巡捕是直接查到了周谬的别墅那去的。 这也不是他们俩会告的密,那就剩下一个人。 沈蒽柔。 只是她没手机也没跟别人接触,甚至是多说过一句话,怎么会把消息泄漏出去。 不对,沈蒽柔还是有机会的。 白天在超市那会,她去上了一会儿的洗手间,如果硬说是有机会,那也就是只有这个时候她有机会联系外界。 至于用什么办法,也不用深究了,也没意义了。 但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得不提高万分的注意力,防着她,要不然,她又找到什么机会和外界联系,就糟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倒是还有点小聪明,知道想办法自救。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跑不掉。 络腮胡蓦地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咧嘴笑了好一会儿,他得承认,这个沈小姐看来有点意思,不是软弱无力,好欺负的那种。 她还是有点头脑的,还藏得深,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这模样的确是可以骗过他。 他也没想到,她心思这么多。 而且这只是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她得逞了,要不是周谬忽然回来,要他们换地方。 要不然他们都被抓到了。 她似乎给他带去了不少的惊喜,不过—— 他们俩的身份是对立的。 络腮胡蹲在树下好半晌,才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进屋里。 另外一个男人则开车去买点吃的和日用品过来,他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至于又要待多久,得看周谬的意思。 所以现在谁也说不准,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他们俩也都是拿钱办事,只要周谬给得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晚上两个大男人在楼下随便拿了张小桌子把东西放上面一放,蹲在地上就在吃饭了,络腮胡吃完了,才拿另一份冷掉的饭盒上楼给沈蒽柔吃。 等他再下来的时候,另外一个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嚼槟郎,说:“她没发烧了?” “退了。” “啧,药还有没,她要是再烧,直接吃药,周总不允许我们再带她出去了。” 络腮胡没吭声,坐在门槛上,仰着头看着没有一点光亮的天空,外面的世界仿佛是他的世界,也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这辈子注定是这样了。 另一个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了看楼上的方向,又看了看他,总感觉他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络腮胡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冷冷道:“有话直说。” 那男人很欠扁笑了下,说:“没事,没事,我就随便看看,没事做,找点事情做。” 络腮胡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 沈蒽柔没有矫情,虽然吃不下,还是尽力吃了那份饭,是辣口的,而且是很辣的那种,把她辣到脸都变红了,差点呛到了,但是也没有水可以喝,她干脆就吃白米饭了,即便饭都冷掉了。 勉强吃了点,她把饭盒收拾好,放在门口,又回到床上躺着。 而就在此时,有人进来了,开门的声音挺大的,她没有起身看那是谁,而是选择继续躺着不动,她这会累得不行,压根不想动。 那人进来后,视线直接停留在沈蒽柔身上,似乎在打量什么,过了会,说:“身体怎么样了?” 这声音不是络腮胡的。 沈蒽柔下意识坐了起来,回头就看到了另外的那个男人站在房间里看着她,那眼神微微眯着,说不出来的隐晦。 “看你的脸色好像还可以?” 沈蒽柔没有吭声,她有点不解似的表情,很快恢复过来,盘起了腿,盯着他看,有几分警惕的表情。 那男人看她不说话,自顾自笑了下,说:“怎么了这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帮你看看。” 沈蒽柔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就往后挪了挪身体,也不知道这个点他跑来房间找她坐什么。 “怎么,这么高冷,不想和我说话?” 沈蒽柔着才问了句:“我很好,没有事。”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沈小姐,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给你看看,我好歹经验丰富,能照顾好你。” “不用,不需要。” “嘴巴别那么硬嘛,我这不是担心你金贵的身体吃不消么。” 沈蒽柔瞟了他一眼,垂了垂眸,说:“你有什么事么?要是没事,麻烦出去,我要休息了。” “别介,聊聊天嘛,还这么早,别着急睡觉。就当是没什么事,随便聊聊,要不?” “不了,没什么好聊的,不想聊。” 沈蒽柔不想和他废话,也没什么好表情,甚至都不想看到他,完全没有兴趣和他多说一句话,这个点了,他留在这里,她只觉得很不安,感觉有什么危险。 所以,才着急赶他出去。 但是他不走,甚至眼神已经开始灼热起来,一直看着她,尝试着走过来,还没走几步,沈蒽柔就说:“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 “你睡你的,我又没干嘛。”说是这样说,不过他也停住了步伐,没有再靠近。 沈蒽柔也不确定他是要做什么,即便谨慎,但是要是真动起手来,她也是反抗不过他的,女人和男人的力气实在太悬殊了。 “出去。”沈蒽柔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要是不呢?” “你大可试试。” “小姑娘家家的,说狠话倒是挺有能耐,不过也只能说说而已,我要是真想做什么,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拦不住。”沈蒽柔如是说。 “那你还敢这么硬气。” “拦不住也要拦。” 那男人即便想做什么,看到沈蒽柔这么严肃的表情也忍耐主了,收起了心里的小想法,说:“行吧,今晚算你走运,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门再次被关上,沈蒽柔也松了口气,这个男的显然是比络腮胡还要难对付。 络腮胡起码不会对她做什么,她是这样感觉的,但是这个男的不是,他今晚能跑来房间,那肯定也会有下次。 沈蒽柔咬着牙陷入了沉思。 她得想办法离开才可以,要不然她自身难保。 即便这两个人不会伤害她,但保不齐周谬会。 不管哪一种可能,她都得继续写办法逃跑。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这样太被动了,她得赶紧想到办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温颜也在网上发出第二篇爆料,这次是她自己亲自发的,注册了一个小号,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爆料的内容也是她自己写的,字数也不多,就写了周谬要她怎么帮他’做事‘的。 她说了在帮他’做事‘的时候,她那会懵懂无知,因为长得还可以,虽然瘦,也有点黑,但是他说她气质好,身上有股吸引人的劲在,肯定很招人喜欢。 温颜是一个人躲在老房子里,花了好几个晚上写了这篇文章,字里行间,字字句句都是她的血和泪。 她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就步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她在深渊里独自挣扎了许多年,想过死,想过放弃,但是她死了,她放弃了,那她家里人也要跟着她陪葬了。 而她这次之所以选择曝光周谬,那是因为这种生活,她也到头了,身体有病,其实完全是可以治疗的,但是她不想治疗了,治好了也是满身疮痍,还会留下疤痕,这些疤痕会伴随她一辈子,所以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就不是很想活了。 这句话她写在了爆料内容的最后面。 一时间,惊起了惊涛骇浪。 评论都爆开了,不计其数,她也看不过来。 …… 易淮先这边也注意到了,这个点,他们都还在办公室里面,何用也在,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条爆料贴,内容是以第一人称写的,里面的内容,他们几个大男人看了也为之震惊。 没想到这么阴暗的,而且经历这些的是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孩子。 她这个年纪,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也是最好的年纪。 “这内容要都是真的,那这周谬应该千刀万剐。”陆樾忍不住说了句。 何用也叹了口气,原本还在喝咖啡提神的,现在彻底精神了,不需要喝咖啡了。 “这个周谬也太不是人了。”即便是合作公司的老总,何用也不客气评论了一句。 “何止不是人,居然敢下手,还装出一副慈善家的嘴脸,妈的,想象下要是我宝贝被这样欺负,我肯定恨不得直接杀了他。”陆樾咬牙切齿愤恨状。 何用叹了口气,说:“现在这么多网友都希望她能站出来……” “站个屁,就这样,她不要出来,赶紧评论私信,让她藏好,别出来,千万别让周谬找到她。” 何用其实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们都知道这个受害女生是谁,而周谬也是因为知道她是谁,肯定会想方设法去找她的。 说句不中听的,找到她是迟早的事。 即便她藏得再好,周谬肯定都会找到的,他也不是吃素的。 他先前有能力压这件事的热度,那他肯定也有门路找到受害女生。 不过现在沈蒽柔还没有下落,他们也没什么心情再管其他的事。 今天要不是易淮先一直待在办公室里,他们俩也不会等到现在。 主要还是陆樾担心易淮先的状态,就自告奋勇留下来陪陪他了,而何用看陆樾都留下来了,他也有责任留下来陪老板,也就一起留下来了。 易淮先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出来过,连口水也不喝了,他们俩也不敢进去吵他,就待在外面。 陆樾无聊得很,就刷手机,刚好看到了这条热点话题。 也就跟何用随便聊了起来。 “周谬这会肯定很着急,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阴招对付这个女生。”陆樾又说道。 何用说:“他肯定会想办法继续删帖压热度,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到底是他厉害还是这么多网友厉害。” 陆樾已经心不在焉了,不断地看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也不知道易淮先在做什么,怎么老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有点担心老板了。”何用也是忧心忡忡的。 “没事,我哥都帮忙了,肯定会有好消息的,再等等看看。” 何用摇了摇头,并不太乐观,说:“我有点慌,不是我开玩笑,是真的。老板肯定很担心沈小姐,也是我的问题,疏忽大意了……” “好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何用,你得相信我,还有我哥。” 何用又叹了口气,表示很难受,他这会是真的非常过意不去。 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就只能把希望寄托给了陆质。 希望陆质能够赶紧找到沈蒽柔在哪里。 何用也忍不住祈求沈蒽柔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可以出事,要不然他就是千古罪人了,这辈子都别要遭受良心的谴责。 尤其是以后都没脸面面对易淮先了。 所以当初早干嘛去了,现在开始千不该万不该的,何用都想一头撞死算了。 陆樾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略表同情拍了拍他肩膀,什么也没说,多一句的安慰都是多余的。 现在他们是真的束手无策,没有办法了。 周谬这么狡猾,肯定也会有所行动的,就是他们都不行,没办法跟踪周谬,每次跟到了一半就被甩掉,周谬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他们俩又不是专业训练过的,肯定斗不过。 而温颜这也出了点小意外。 她的一个小表弟发现她躲在老房子里了。 小表弟是跟父母吵架了,所以离家出走跑了出来,没地方去,就来老房子躲躲,没想到,还有个人躲在老房子这。 小男孩都惊呆了,看着温颜,说:“见鬼了。” 温颜翻了个白眼,说:“你才见鬼了。” “我就是说我见鬼了,表姐,你怎么在这?一声不吭躲在这,必有妖。” 温颜的小表弟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主,脑袋瓜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唯一还不错的一点就是很喜欢温颜,也很粘温颜,她要是放假回来,他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了,哪里都不去。 温颜懒得和他斗嘴,说:“在这里见到我的事,谁也不难说,听见没?” 小表弟:“行,那我跟别人说你见到我了。” “你故意的是不?都跟你说了不能说,你还要老虎头上拔毛?” 小表弟说:“不是,我错了,我不说就是了。不过表姐,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不能告诉你,这是一个秘密。” “秘密?” “嗯,你跟我之间的秘密,行不行?总之你不能告诉别人,答应我,能做到嘛?” 小表弟拍着胸脯打包票:“能。” 不过到底事个小孩子,温颜不是很放心,她把小表弟打发走之后,就开始想这里不能再待了,得赶紧换地方才行了。 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人往老房子这里来。 她以为这里是安全的,但不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也是她有点天真。 所以这地方也不安全了,得赶紧换地方了。 她算了下手里的现金,还足够她花销,只要省点就没问题。 她为了这件事,特地把卡里的钱取出来了,能装的都带在身上了。 她不敢刷卡,就怕被周谬查到地位,而且很多小地方是不能刷卡的,就只能用现金,现金还方便点。 而且她躲的地方肯定是小地方,不好找,偏僻也没关系。 反正她熟门熟路。 小表弟也不想走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拿着温颜买的零食吃,他可神气了,一边夸自己聪明,一边吃她的零食。 温颜看着心疼啊,这些零食都是她拿来当饭吃的,这种地方是不可能做饭的,那也太高调了,她就买了点零食吃。 现在小表弟吃得可上劲了。 温颜拦不住,就说:“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饿,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爹我娘不给我吃饭。” “干嘛不给你吃。” “他们说我欺负弟弟妹妹呗,算了,不提也罢,姐,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你,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你的事,我和你作伴,你还有说话的人,也不闷了。” “想得可美了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想把我吃光,不可以,你要是这么久不回去,你父母肯定会出来找你,那这样我不就暴露了么?不行。” “干嘛不行,我就陪陪你也不行?” “你吃太多了,我养不起。” “那你干嘛躲在这,回家,回家就有得吃了。” “不回。”也许是太多天没人和她说话了,现在忽然来了一个小表弟,她的话变多了起来,不那么沉默了。 但是说回家那是不可能回的。 回家只会被周谬抓到,要是落入周谬手里,那她肯定死定了。 她敢做出这些事来,无疑是在周谬身上插刀。 周谬这种人,怎么会让她好过。 估计他时时刻刻都在想抓到她之后怎么折磨她。 之前她因为周寻的事情,周谬就让她长长记性,用了非人的手段对付她,要她远离周寻,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那次她也吃了不少苦头,衣服挡住的皮肤都是伤,交错在皮肤上,而周谬也是故意的,打在她身上,穿上衣服就看不见了。 这样不会影响她日常生活,也是变相对她的报复。 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周谬为什么这么变态,他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人。 不过他的正常都是伪装起来的而已。 温颜透过这几年的相处完全看清楚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一个变态,恶魔,毫无人性。 凌虐弱者来满足他那变态的癖好。 温颜是恨他,恨不得他出门就被车撞死。 可是这样的恨,是没有用的,周谬不会有事,他还会活得好好的,继续开公司,继续装出他那副伪善的嘴脸,对外的形象是一个有社会道德的企业家。 但这些都是假象。 她要撕开这些假象,要他付出代价。 她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甚至不惜利用周寻,要他在这里面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她对周寻,都是利用而已。 没有一点真情实意。 她是这样催眠自己的。 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把小表弟赶走,温颜才有心情休息一晚上,隔天一大早就走了。 她在路边坐上一辆摩的,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是她得走,不能继续留在那了。 那儿迟早会暴露的。 那小表弟的嘴巴不严实,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架不住家长软磨硬泡的套话,肯定会出卖她的。 不过对小孩子来说也不能用出卖这个词,毕竟那是小孩子而已。 温颜仿佛回到了当年被家里推来推去送人的那会,她居然有种漂流在外,无所归处的感觉。 她没有家,她的家早就没了。 这样她的外婆和妈妈,都因为周谬给的那些钱,把她卖掉了。 所以她对这个家也没有任何感情了。 都已经麻木了。 所以这次,她是顾不上家里人了。 她自己的前途都很渺茫了,哪里还顾得上她那些家人。 没次逢年过节的时候,室友回家的回家,不回家的也会去男朋友那,都有去处。 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有家不能回,哪里都去不了,就只能待在宿舍里。 原本这也还好。 但是周谬要她过去,帮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厌倦了,也累了。 主要是不想和周谬周旋了,没有尽头,只要她有利用的价值,那她就跑不掉了。 是这辈子都不想跑。 这种日子不是人过的。 她想要周谬也付出代价,而不是一直做施暴者。 很快到了新地方,她也没联系别人,包括那位记者。 温颜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记者是其中一个,不能信,信不过的,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也有一天被周谬收买,那她到时候就完了。 所以这次她选择自己站出来,站出来揭举周谬的真实面目,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快到了新地方,温颜安顿了下来,这地方就是一个很偏僻的出租房,周围的环境也不太好,她也不怕,就住了进去,买了很多东西吃的,她也就不出门了,紧闭大门,每天都在出租房里。 她也不觉得闷,能沉得住气,每天的休息很规律,也没有什么事,醒着的时候就看出租房里的小电视机,看看动漫,散散心,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就这样持续了几天,她才又在网上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周谬教她如何对付周谬那些合作商的话,都是周谬在说,她应好或者是。 其他话一句都没有。 视频是真的,铁证如山,声音也是周谬本人的,这个视频发出去之后,又掀起了一阵波涛。 这次是猛料。 因为距离上一篇爆料发出去也有几天了,很多人都在等她的实锤。 现在实锤出来了。 有录音为证,这下是直接把周谬锤死了。 而温颜还没有选择报警,她只是在视频底下说了一条:我这还有很多证据,有的是时间,一条条来放,你所做的一切,自有天收。 所以她来收了。 这次她是打算把周谬锤死的。 …… 此刻周家也是乱成一锅粥了。 周母也看到了这条消息,听到了视频,差点没气过去。 “这个小贱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周谬对她也不错,她居然敢这样做,她手里还有多少录音?她到底是要做什么?要看到周谬身败名裂,跟她一起死,她才甘心吗?” 周母也是气急败坏了。 但是气急败坏也无济于事。 阿姨在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赶紧倒了杯温水过来,让周母喝一口,定定神。 周母却推开了,一个劲骂小贱人,可见她是有多生气,气到无法淡定下来了。 阿姨说:“太太,您先别激动了,对您身体不好,还是先冷静下来吧,有事咱慢慢说。” “什么慢慢说,哪里还有时间慢慢说,这个小贱人隔三差五就作妖,一个劲泼脏水,简直不要脸了,不行,我不能忍气吞声,必须要她付出代价。不然真以为我们周家是好惹的。” 于是周母赶紧给自己的一个表弟打去电话,让这个表弟去帮忙打听温颜的下落,要是找不到温颜,那就找她家里人,就不信了,这样还找不到那贱人。 表弟唯命是从,挂了电话就去找人了。 她这个表弟不学无术,跟乱七八糟的人混得很好,要找人其实也容易,所以这个时候,周母就想起了这个表弟,指示表弟赶紧去找人。 “太太,您不要激动,您身体不能这么激动的。”阿姨还在安抚周母的情绪。 周母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气得拍了桌子站起来,而这会手机又响了,她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表情微妙,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然后接了电话。 “陈太太,你好啊,怎么这个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不是说去旅游了吗?”对方不是个好惹的人,周母自然是不敢太大声说话,甚至还换上了讨好的口吻。 陈太说:“你先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你回答我,网上爆出来的事是不是真的?你大儿子是不是这么离谱?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周母脸色瞬间就变了,可还得维系好和陈太的关系,说:“没有的事,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你也相信?你不要看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儿子我还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是不是这种人我也说不好,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说了也不算,这是你儿子,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陈太这番话似乎是有备而来,她也不管平时跟周母是不是要好的关系了。 “周太太,我没想到你儿子原来是这种人,既然现在出了这种事,我看我们最近还是别来往了,这样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周太太,你也好自为之。” 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母听到听筒传开忙音就更生气了。 这样被指责了一通? 最关键的是,她还不能反驳,因为人家说的是实话。 现在周谬这件事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对周家的打击是可想而知。 公司肯定也有受到影响,这些影响都是非常严重的,搞不好公司都开不下去了。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处理好这些事情。 这些不用周母说,周谬已经在处理了。 许紫嫣也因为这事每天都很忙。 她是公关部的,一天到晚都在接电话,对外解释最近这事,但是无论什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因为这都实锤了。 声音的确是周谬的声音,没有掺假。 许紫嫣有心无力,挂了电话,捏着眉心,隔壁工位的同事凑过来说:“我要吐了,今天打来的电话都是因为这事,无语死了,我们老板真的这么……” 后面的话不敢说了。 许紫嫣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行了,不要管那么多,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至于公司的事,老板在上面顶着。” “说的也对,但是都是女孩子……我感觉这样其实挺不舒服的……” 许紫嫣笑笑:“你不舒服,没了工作会更不舒服,你想要哪一种不舒服?” 现在找工作可不好找。 即便周谬的公司加班文化很变态,但是福利还是勉强可以的,而且又不是一天到晚都加班。 尤其这个时间点不是招聘旺季,不好找工作。 而许紫嫣跟周谬有亲戚关系的事,公司里没人知道,她也没有仗着事周谬亲戚的事,在公司作威作福。 反正就很低调,就跟透明玻璃一样,透明得不能再透明了。 许紫嫣现在都有点担心周母了。 下了班,她就回了一趟周家。 周母拉着她就开始细数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言语之间很激动,总骂小贱人,就是这个小贱人害得家里变成了这样,还影响到了公司和周谬。 许紫嫣柔声安慰了几句,顺着周母的话也骂了几句温颜,说她不厚道,并且说她是白眼了,周谬可是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的,她怎么就反过来咬主人了。 周母说:“你看,还是你懂事,这小贱人,早知道花这个钱在她身上干什么,都没要她做点什么,她就反咬一口了。” 许紫嫣说是,笑着说的。 “紫嫣,你一开始不知道这事吗?你不知道这小贱人手里的证据么?她偷偷录音的时候,都没人察觉到吗?” 许紫嫣苦笑了下,说:“这我也不常和她接触,我也不知道,之前周总不让我和她来往,我也不好不听周总的话,姑姑,我要是知道她会录音,怎么会让她录下来。” 周母现在是惊弓之鸟了,谁都怀疑,谁都有这个嫌疑搞事情。 周母眼神盯着许紫嫣看:“你是不是跟那小贱人一样的?心里对周家有恨,也想做什么对不起周家的事?” “姑姑,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我是什么人,您不清楚吗?我不会做这种事,您放心。我们是亲戚,您是我姑姑,我怎么会做对周家不利的事。事实上,阿寻之前偷偷跟温颜来往,我发现了,第一时间就警告阿寻,让他不要乱来。” “这事您也是知道的,我之后也跟您说了,要不然您怎么会知道温颜勾搭阿寻。” 周母想想也觉得有点道理,许紫嫣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是不可能做对不起周家的事。 就只有那个姓温的小贱人,就知道吃里扒外,不做人,非要做贱人。 周母说:“我就知道这个贱人不安好心,这几年事越来越明显了,先是不要脸故意gouda阿寻,又去惹周谬,在他们xiongdi俩之间来回转,这件事就说明了她骨子里就是个贱人。” 许紫嫣在旁边听着,笑了笑,没说什么,她其实挺喜欢听周母骂人的,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不用她动手,而是周母代劳。 骂人的嘴脸实在太丑陋了,又脏。 女人撕逼吵架不都是骂贱还有扯头发吗,这些事做起来也太掉价了,所以她不屑做。 刚好,周母是个暴脾气,生气起来,毫无形象可言。 许紫嫣就喜欢看周母这样,这似乎能满足她一点点小小的恶性趣味。 反正是别人骂,不是她。 就算是丑陋也是别人,不是她。 许紫嫣托着腮,一边看周母,说:“好啦,姑姑,别骂了。” 越是劝周母,周母越是停不下来。 许紫嫣只能说:“姑姑,要不我去看下阿寻怎么样了,我有点不放心他。” “你去吧,他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准他去了,就怕他被那贱人蛊惑,跑去找那贱人。” “哦,这样么。” 许紫嫣上楼去了周寻房间,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还是许紫嫣自己直接开了门,走了进去。 周寻躺在宽敞的沙发上,戴着耳机在听音乐,那音乐声音很大,她都能听见那是什么歌了。 她上前拍了拍周寻的肩膀,周寻回头看到是她,摘了耳机,说:“你怎么来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今天公司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我忙了一天,嗓子都哑了。” “没听出来哑了,还行。” 许紫嫣扑哧笑了,说:“怎么,看起来像是我多虑了,你状态还可以。” 周寻关了游戏,说:“没什么可不可以的,反正我哥会摆平。” “周总要是摆不平呢?” 周寻一顿,说:“那也是他的事。” “你不关心?别吧,他毕竟是你哥,现在这件事可大可小,处理不好,搞不好公司也会受到很大的波及。客户,项目,生意,还有公司形象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许紫嫣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观察他的表情,想看到值得她吃惊或者意外的表情。 然而没有。 周寻跟面瘫一样。 周寻声音的声调都是一样的,没有波澜:“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他的公司,不是我的。” “说得也是,那是我管太多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你也不关心,你哥哥是死是活也跟你没关系,你不在意,也正常。谁让周总碰了温颜,毕竟你也挺喜欢她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麻烦 许紫嫣说这话的时候,眼尾往上翘了翘,她在留意周寻的反应。 她以为周寻怎么着都会有点什么反应来着。 比如之前,她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温颜,他反应还是挺大的来着,当然了,也不是什么好的反应,他那会表现出来可不是这么淡定,而是很厌恶然后说一句‘做梦’。 他是不会喜欢温颜这种女人的。 许紫嫣曾经一度是这样认为的。 要不然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么平静? 就好像他对她所说的事情默认了一般。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也让她稍微有些吃惊。 “你怎么不说话了?”许紫嫣又问了句。 周寻懒洋洋扫了一眼过来,随即收回视线,依旧是没什么反应,他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许紫嫣干脆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拿过桌上的游戏机把玩,说:“你默认了么?” “默认什么?” “默认我刚吃说你喜欢温颜。” “没有。” “你这句没有是回应我没有喜欢温颜,还是你回应我没有默认。” 周寻原本就不想和她兜圈子,但是更不愿意被她猜测他的心思,他直接黑了脸,站起来就往外走。 许紫嫣当然是跟上了。 甚至提醒他一句:“姑姑在楼下,你要是现在下去,她肯定会找你聊的,我看你这么烦,应该不想再被打扰了。” 周寻停下来,回过头盯着她看,说:“你今天话真多。” “我这不是为你好,谁让我也算你半个姐姐,你说对么?” 周寻可不想要什么姐姐,尤其是这个许紫嫣。 他就没把她当过姐姐。 周寻最后还是走了,没回头,也没回答她的话,不过这在许紫嫣看来,他是在逃避,逃避现实,然后落荒而逃。 许紫嫣觉得自己说中了。 他喜欢上温颜了。 许紫嫣勾唇自嘲笑了笑。 原以为像他这种人,怎么会喜欢温颜呢,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是个人都有弱点,是个人都会喜欢人,周谬也不例外。 大家都只是凡胎肉体罢了,七情六欲,是自然规律。 …… 周寻半夜跑了,开着周谬的车,他漫无目的在晚上的公路上驰骋。 他也不管晚上在公路上飙车有多危险。 反正他是这样做了,也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活了。 干脆一头撞上去算了。 这样一了百了。 不过这种念头也就一瞬间而已,很快他就清醒冷静下来了。 于是车速放慢,他把车窗摇了下来,透透气,漫无目的开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调头,还好晚上没什么车,清净,也就没出什么大事。 周寻的手机也在响,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周母打来的,他直接摁断了,没接,他现在谁的电话也不想接。 温颜下落不明,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就连他也联系不上。 温颜这次是来真的。 她把他算计进去,一开始就是算计好了。 而他没发觉,直接往她设计好的陷阱里面跳了进去。 其实他居然不生气,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生气。 具体什么原因,他不愿意去想明白。 搞清楚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维持现状。 只是刚才许紫嫣说他喜欢温颜,他顿时间就慌了,心里慌,表面还看不出来。 他的慌是因为许紫嫣的话像是让他清醒过来,明白为什么温颜算计他,他不生气。 那就是因为他愿意被算计,心甘情愿。 而他当初追温颜的时候,也没对她多好,强迫她不喜欢做的事,一直逼着她,把她逼上绝路。 他那会做的混账事也挺过分的。 不过他也不后悔,反正做都做了,而且也只有这样,温颜才会正眼看他。 即便是被迫的。 那也是看了。 所以这比什么都好。 他觉得这件事没有问题。 更不会后悔。 直到今天,他的想法也是没有改变的。 这么晚了,周寻回到家里,难免又被周母训斥了一顿,他无所谓,反正都挺多了。 周母其实不舍得说他什么的,然而这种时期,他要是再出点什么幺蛾子,那可怎么办,周母也是心急则乱,说到底,也是太疼这个小儿子了,所以才这么担心。 阿姨忍不住说:“太太,我看小少爷也知道错了,您就别训他了,您看看都几点了。” 周母重重叹了口气,说:“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阿寻,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妈妈伤不起,你看看妈妈都这把年纪了,可是经不住吓的。这个家里,我最担心最操心的就只有你了,你千万别出什么事。” 周寻面无表情的,这些话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他已经不想再听了,非常厌烦了。 不过,他没有甩脸走人,而是站在那,沉默听着周母说的那些话。 周母说:“你哥哥现在一堆事要做,你不能帮你哥哥,你就别捣乱,就当是妈妈求你了,好不好?” 周寻拧了下眉,说:“我没捣乱,他忙他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涉,不是么?” “什么叫互不干涉,现在你哥哥火烧眉毛了,我们就不能再出任何乱子。你这段时间就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好不好?等这件事过去了,再做你想做的事,妈妈只求你这段时间安分点,别出乱子。” 周寻很勉强说了声行。 他已经不想聊了。 周母就让他回房间休息了。 转头,周母就给表弟打电话,问他找到温颜的下落没有。 表弟说还没有,不过有眉目了。 但是具体的,还要等等,他还不确定。 有消息自然是好的,周母就耐心等着。 只要能把这小贱人找到,那这件事就能圆满结束,周母就不信了,这小妮子是长了翅膀了,飞到天上去,谁也找不到了。 周母现在就要她插翅难飞。 周母这表弟还是有点门路的,虽然干不成大事,但是找人这种事挺简单的,他的关系广,认识的人多,找一个人还不简单。 可能也有运气的成分在,温颜要是还躲在老家那边肯定是不好找的,但是她换了地方,也就是有人看过她,这就好找了。 就这样,被周母的表弟找到了温颜的行踪。 周母表弟带了很多人过去,就怕温颜跑掉,虽然说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小丫头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还是找了这么多人来。 …… 这天中午,周母在家里喝茶看新闻,看到一半,表弟就打来电话了,说:“那小贱人我找到了,表姐。” “真的吗?好,很好,你们现在在哪里?” 周母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快,赶紧问他们在哪里。 表弟就说了一个地址,并且是在回来路上。 周母说:“行,你把她看紧点,等会我给你打电话。” 表弟说:“行。” 于是周母扭头给周谬打去了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了温颜的事。 周谬并不关心怎么找到的,直接要周母给地址,周母就把自己表弟的电话给了他,说:“事你表舅找到的,你表舅帮的忙,他们现在在回来路上,你直接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 温颜肯定事要交给周谬处理的。 毕竟这事跟周谬是有直接关系的。 交给周谬处理是最稳妥的。 …… 而此时,温颜被绑着手脚,嘴巴被封住了黑胶布,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而左右两边坐着两个彪形大汉,她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找来得这么快。 温颜倒也不是害怕,她还很坦然,因为她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而周谬找来,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还是比她预期的要早了那么一点。 看来还是暴露了。 绑她的那几个人也没跟她说过什么话,也不正眼看她,更没说要带她去哪里。 她也不挣扎,安安份份的,看起来还挺配合的。 等到了目的地,温颜才知道这是哪里。 是周谬的别墅。 周谬钱多,有很多住处,当然也包括很多房子,今天来的这个地方,她来过一次。 那次她被周谬带来这里是因为她跟周寻暧昧不清,被他发现了。 现在又被带来这里,想来,也是要给她一个惩罚了,还是记忆深刻的那种。 她淡然接受,也不怕了。 她就被他们关进别墅的一间房间里面,门上锁后,他们就走了。 等了一阵子,门又开了,周谬出现了。 周谬自己来的,手指间夹了一根呀,那火光一明一灭的,他进来房间后,也没抽烟,而是看着温颜,走过去将她嘴巴上的胶布揭开,但是没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而后轻蔑勾唇笑了声,说:“你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大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声音森然阴冷,透着一股狠劲。 不用看,他现在肯定还是在气头上。 温颜还算淡定,甚至笑了下,说:“这不是被生活所逼么,我也不想的。” “你的意思是就怪我了,是我把你逼成这样的,是我教你反咬我,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狗,脾气这么大,我居然不知道。” 这狗就是侮辱人的。 温颜还维持刚才的态度,说:“周总,我没有怪你,因为我恨你。” “说来听听。” 温颜说:“我该说的网上都说得很清楚了,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周总要是不记得了,可以翻一下我网上都说了什么。” 周谬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是真不怕死,怎么,有靠山了,觉得自己能扳倒我了?所以肆无忌惮起来了?” 温颜摇了摇头,说:“倒也没有。” “说清楚。” “都说清楚了,周总,相信你也看过报道了,那我就不用多说了,反正事实就是这样。” 温颜不需要多解释,她也不想解释,就这样了,也不怕周谬对她做什么。 她甚至还笑得出来,脸上都是笑意,那笑容太刺眼了,周谬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现在的温颜感觉换了个人,跟之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简直就是两个人。 周谬手上忍不住使劲,改为掐住她的脖子,“你还有脸笑?” 温颜被迫仰起头来,她还挣扎不了,手脚都动不了,她的呼吸困难,脸色都变了,但是周谬还有松开手的意思。 “不是能笑么,你笑啊,继续笑。” 温颜难受的发出了呜咽的声音,被掐得呼吸不过来,脸色都涨红了,她眼睛都挤出眼泪了,仰着头,周谬是真想掐死她。 到她差点断气的时候,周谬才松开手,她一下子站不住脚摔在了地上。 周谬又抬起腿踩在了她的手腕上,皮鞋接触到皮肤,冰凉刺骨的碾压似的疼,她疼的额头都冒冷汗了,但即便这样,也不求饶。 周谬干脆解开了她的手上的绳子,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了皮鞭,直接往她身上抽打,骂她贱人。 温颜还在笑,眼泪都出来了,说:“周总,你有本事打死我,要不然,我找到机会还是会举报你,曝光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就是一个禽兽。” “骂,继续骂,我看你能骂多久,嘴巴挺犀利的,你倒是有能耐。” 周谬是毫不客气,直接动起手来了。 就跟之前惩罚她那次是意义的。 他打女人是丝毫不手软,只管发泄自己心里的怒火。 温颜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屈服,所以这更加刺激周谬了,他下的手更加狠了,似乎把她往死里打。 没多久,温颜身上皮开肉绽的,衣服都渗透了血丝,她非但不觉得害怕,也不求饶,还挑衅周谬使点劲,不要不使劲,有本事直接打死她。 但是周谬没有继续打了,将她再次绑了起来,扯掉了她身上多余的布料,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他说:“上次的教训,我看你还没长记性,真以为我周谬是好欺负的,我会让你在我头上拉屎?” 温颜扯了一抹惨淡的笑容,说:“你有本事就直接打死我,周谬,你今天要是让我活着出去,那么那个死的人就是你。” 她已经受够了,受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 她得摆脱周谬,摆脱目前的一切,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但是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活下去了,而是和周谬一起下地狱,她就算是死,周谬也是一样的。 “有骨气,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有骨气,行,今天我就让你有骨气一回。” 周谬在外面叫来了那几个男人,并且吩咐道:“今天让你们免费尝尝,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你们谁先来?” 周谬的表舅也在内,表舅顿了顿,咽了咽口水说:“这不太好吧,阿谬……” “什么不太好?做不做,一句话。” “阿谬,这女人不是你的么……” 周谬说:“是啊,我的,所以现在让你们也试试,不行么?” “不是不行,只是……”表舅也不知道怎么说,很为难的样子。 其他人看这情况更不敢动了,这个女人可是周谬点名要的,谁敢碰,而且即便有贼心也没贼胆啊,要是周谬秋后算账,那怎么办? 他们谁也不是周谬的对手,谁敢赌上去这条命。 所以一时间没人敢动。 周谬说:“不敢是么?那你们谁也别出去了,都看着。” 周谬转身还看到温颜脸上的笑,她似乎不怕,眼神里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她甚至还说:“周谬,你真不是男人。” 周谬咬着牙根,阴狠盯着她。 …… 这一天对温颜来说是噩梦,是地狱,她以为会这样死去,但是没有死,她还有一口气活着。 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人是什么表情,她才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她设定的定时发送应该法了。 那是她写的最后一条报道,具体怎么样,她不能保证,也不敢想。 这次豁出去了,她也是真的没有未来了。 她昏过去之前,喊了一声周寻的名字。 周谬真真切切听到了,他顿时双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非常恼火。 这个时候还喊周寻,怎么,就这么喜欢周寻? “阿谬,她晕过去了,要不还是送去医院看看?这别闹出什么任命出来。” 表舅在旁说,“要不我去找医生给她看看,咱们还是悠着点,别把人搞死了。” 周谬说:“不用,她死不了,命硬得很。” “话也不是这样说,这女人身体较弱得很,要是搞不好就……”表舅主要担心真把人搞死了,那就不好收场了,所以才极力劝周谬把人送去医院。 但是周谬说不用,表舅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谬这个脾气,就是不允许别人有不同意见的,他从小就这样,非常霸道。 表舅见识过他的厉害,就没坚持。 周谬让人去倒了盆冷水来,直接往温颜身上倒,但是她没有醒,身上的伤口看起来惨不忍睹的,尤其她这会的脸色,苍白得很,似乎看起来有点严重。 周谬说:“你们留下来看着她,她要是跑了,我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表舅连忙答应了。 周谬说完就走了,也不管温颜的死活。 其他人也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死了,所以比较担心。 “要不我们还是找医生看看吧,这女的要是死了,就麻烦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聊 周谬的表舅没说话,还在想该不该请医生。 “你去药店买点药处理她的伤口,不能找医生,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做的事?” “但是……她这情况看起来不太对,有点严重。”说话的这个人也很担心,毕竟这也是一条人命,这女的奄奄一息了似的,躺在地上,衣不蔽体,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看起来很惨。 这种惨状,连一个大男人看了也于心不忍。 所以才说要送医院。 但是表舅的意思是不能送去医院,要是送去医院就糟糕了,干脆随便买点药回来给她处理伤口行了。 这周谬也没说不能给她处理伤口。 所以表舅还是不忍心,叫人去药店买了药,回来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她也没发烧,就是晕过去了。 表舅还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去,不过也觉得是她自己活该,非要惹周谬,谁都知道周谬就是个疯子,他平时不发病还要,发病了就没人性。 这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招惹上周谬了。 表舅也就感慨几句。 很快,温颜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了陌生男人在给自己上药,不对,这个男人也不陌生,她就是被他抓来的,而他是周谬的舅舅。 温颜倒也没抗拒,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表舅一开始被她吓了一跳,而后发现她跟木头人一样,只是看着他,也没挣扎反抗之类的,就没管她,他赶紧帮她擦完手上的药,就说:“剩下这些你自己擦,边上是衣服,你随便穿穿,总比现在这样好。” 温颜听着,唇角抿了抿,没说什么,她也懒得说什么了,说也没用,也跑不掉。 表舅说:“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你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你自己找的,阿谬还给你留了一口气,你应该感谢他。” 温颜这下是真笑了。 敢情到头来,她被周谬凌虐成这样,她还得感谢他? 这是什么逻辑? 果然是亲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凡跟周谬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没人性的。 “是么。”她轻飘飘说了句。 表舅:“那不是么,要不是你先惹他不高兴,他干嘛对你下这么狠的手,小姑娘你也是够厉害的,我劝你,你要是想活下去,别惹他不高兴,这对你没一丁点好处,知道么?” 温颜依旧保持不屑的笑,她也只是笑而已,说不出话来了。 周谬表舅把一袋子的药放在她脚边就出去了,用力把门关上,甚至直接锁上了。 温颜舔了舔嘴唇,缓和了一会儿,这才拿起了袋子里的药看了会,是云南白药,还有止血化瘀的一些药品,不过擦了也没什么用,等不到那个时间好起来,周谬可能又给她添新伤了。 所以没必要,涂不涂的都不重要了。 不过这次周谬是真下死手了,她浑身都是伤,没有哪里是好的。 温颜被关在周谬这,而她的账号还是有曝光他的一些事。 周谬让表舅把她手机找来了,然而手机打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而且她的手机没有锁,就好像知道他会拿到,干脆连密码锁都没有了。 周谬又去找了温颜。 她不意外,猜到了他还是会来的,于是说:“手机里的东西我都备份了,我早就做了准备,周总,我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周谬低声骂了句脏话。 而温颜脸上还是充满着笑容,笑得挺开心的。 甚至连眼睛都弯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谁手里。”周谬没想到她还能笑得出来,看到她这笑容,周谬只觉得刺眼,而且是非常刺眼。 周谬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但是还不到时候。 温颜也料定了周谬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态度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她甚至敢挑战他的底线,也不怕他真的发起怒来会是什么后果。 她全都不管。 “周谬,你气急败坏的模样可真丑陋。令人厌恶,你就不是一个人。” 温颜是真不怕激怒周谬,她是直接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给周谬听。 “你最好直接掐死我,要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说到做到。”她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周谬被激怒之下直接动手掐住她的脖子,说:“你再说一次,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次?” “说几次都是一样,周谬,我就算死都不会放过你。” 周谬又一次动起手来,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尤其是这次,他是真的恨不得立刻掐死她,然而这样让她死也太便宜她了。 看她这副样子也是不会屈服的,也更不会向他低头求饶了,这对周谬来说就是在他脸上碾压,而且是反复碾压的那种。 但是这次周谬还是没有下狠心,因为温颜暂时不能死。 周谬是强忍着想杀了她的念头松开了手。 温颜重获自由,使劲的咳嗽,咳得厉害,眼泪都挤出来了,她刚吃感觉到了周谬想要杀她的冲动,只是她还是无所谓的姿态,她也不怕死,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她才敢这样挑战周谬。 温颜缓过来后,说:“怎么了,不是很想杀了我么?怎么不敢了?” 周谬阴狠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想死容易,可活着可不容易,温颜,我得让你清楚知道求死不能是什么感觉,在你死之前,我得让你付出你应有的代价,我周谬不是你能玩得了的人。” “玩不玩得了我说了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举报了你,巡捕很快就会来找你,你跑不掉的。” “找我?我做什么了,敢找我?温颜,你是不是太年轻了,你以为你发几篇文章,找几网站记者爆料,发几个掐头去尾的视频举报我,就能搞垮我?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周谬捏着她的下巴摩挲,似乎在打量小宠物的表情。 “温颜,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我以前是没教过你么?你真以为你玩得过我?” 温颜扬眉笑:“我是很天真,我不否认,那又如何,只要结果是把你搞垮了,我再天真点又有什么问题,你说是么?周总。” “你现在与其在这跟我消磨时间,不如想下办法怎么挽回你已经造成的损失好了,我是没什么所谓的,我也没关系,我就算是死,也有价值了。” 周谬挥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下了死劲的,直接把她打懵了,她甚至都尝到了一股腥味逐渐在口腔里蔓延,这一巴掌是真的狠,她耳朵都耳鸣了,听不太清楚。 而周谬也走了,火气很冲的来,没多久又走了。 开车的路上,周谬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周总,今天又有一帮媒体记者来堵公司,说是一定要采访您,保安那边原本都拦住了,但是后来又拦不住,然后就有记者硬闯,闹到了卢总那去了。” “卢总怎么来公司了?” 卢总也是周谬这间公司的另一位很大的股东,有一定的话语权,并且权利还不小,背后也有一定背景的,他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公司,所以有一些比较新的员工不认识他。 所以他忽然跑去公司,这对周谬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秘书说:“我也不清楚,卢总是忽然来的,也没提前说过。” “那他现在呢?” “早上那帮记者来闹过之后,卢总接待了他们,就在公司里面,还请他们吃了午饭,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就都走了,现在卢总还在公司里,我也是才找到机会打电话跟您说,周总……您看接下去要我做什么?” “你不用做,直接跟卢总说我马上就过去。” “好的,周总,我现在就跟卢总说。” 公司这边,等周谬赶到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而卢遇这会还在会议室里,他找了管理层临时聊了聊,问了一下公司近况,顺便问了下周谬最近的事。 管理层也不敢乱说,大家都是很为难的表情,不敢议论周谬的事。 虽然周谬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公司了。 而卢遇也是因为这事所以临时来了公司看下具体什么情况。 但是看那些个管理很为难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 卢遇也没有发火,他就简单聊了一下周谬最近的事,主要想了解一下,也没有其他意思,毕竟周谬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小事情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转,他身为股东也是有这个权利过问跟公司相关的事。 这么一说,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有管理就直接说了周谬这件事有多严重。 严重到公司已经损失很多了,很多方面,不止是形象,还有实际性的利益,都是跟公司息息相关的。 但是周谬毕竟是老总,他的权利也很大,公司里没人敢忤逆他,说他的不是,大家都是闭口不提,假装没看见,在努力降低这件事带来的严重后果,但是收效甚微。 网站虽然是删帖了,但是影响已经造成了,损失也是如此,他们现在就算是及时止损,也要面临很多突发事件。 聊了差不多,卢遇也知道大概的事情缘由了,他点了点头,安抚了几个高管,就让他们回去工作了,具体的事情,他会找周谬聊聊。 要不是因为事发突然,再加上周谬这会不在公司,卢遇来了找不到人,就直接问公司的高管了,他们是跟周谬接触时间最长的人,对周谬的行事作风也有一定了解,所以他们说的话可信度很高,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样说,是很多人这说。 等到周谬回来,卢遇直接和他在办公室里聊了。 周谬也有准备,他的说法跟卢遇一开始猜的差不多,卢遇也不吃惊。 “其实这件事发酵这么久了,如果是跟你所说的一样,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栽赃污蔑你,那你的做法可就不对了,应该是立刻澄清清楚,而不是任由这事变成热门话题。而且这种事可大可小,周谬,你没搞清楚现在舆论环境,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不管是不是假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 周谬也算是听出来了,卢遇这是不管他怎么解释,他都能兜回去,也就是要说公司利益这个点。 卢遇和周谬也算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校友了,而卢遇就大了他几岁而已,见识和管理公司都逼周谬有水准,卢遇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而周谬会打,还会羞辱人的那一种。 所以表面上看卢遇比较好说话,其实并不是,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周谬现在事连卢遇都不能得罪,因为这人他也得罪不了。 一方面事自己的合作伙伴,是公司的股东,还是占股比例极大的那个,他很权利干涉公司的事物即便周谬是老总。 而周谬现在做的事情让他觉察到不妙,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来公司。 毕竟事情闹得不算小了。 外头都对周谬是口诛笔伐,而最开始爆料的那家网站旗下的媒体现在没有动静,而受害者的社交账号也停止了更新,最后一条的更新是一个视频,是周谬凌虐她的视频。 至于是什么时候拍的,只有温颜自己知道。 但是发出去没多久,连同账号都被删掉了。 干干净净的。 不用想了,这就是周谬做的,他是直接找网站的负责人,把视频删掉了。 卢遇这头听他否认完,还觉得挺可笑的,毕竟他也算是了解周谬形式做派的人。 周谬的确是有手段的,但是有时候他的手段不是那么干净,要是深究出来肯定是不好看的。 不过在这个圈子混的哪里有人是干净的。 卢遇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发家史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所以他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过多说周谬,但是现在是已经影响到公司了,卢遇需要给周谬提个醒,要他赶紧处理完,不要拖下去,这样对公司来说的影响非常大的。 周谬也知道,他就跟卢遇做个担保,说这次事件他会处理很好,不回让自己的事情给公司带来影响和损失。 卢遇这才作罢。 公司里那些高层还以为卢遇今天过来会有什么动作,然而没有。 …… 卢遇没有动作,不代表易淮先没有。 易淮先几次找了周谬,周谬都没见他,似乎是有意躲着他。 易淮先就让人给周谬带了句话,沈蒽柔要是有一点事,就算是堵上身家性命,他也会让周谬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算是提醒周谬了,要他注意分寸。 周谬也知道易淮先这边是搪塞不过去了,于是主动约了易淮先见面,就在一家酒吧里面,地点是周谬定的。 大概这间酒吧是有周谬的投资,所以他才敢约易淮先来这。 易淮先是自己来的,直接来了,也没有带助理或者其他人。 他刚进了酒吧门就有人走过来喊他一声易先生,带他上楼去了。 这都是周谬安排好的了。 等易淮先到了,周谬都已经在了,他在包间里面,看到易淮先,就招呼他进去坐下。 周谬似乎没受到这次风波的影响,精神奕奕的,状态非常好,心情看起来也还不错。 包间门再次关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易淮先直说了:“她呢?” 周谬笑笑:“易总,你先坐,我们坐下慢慢聊。” 易淮先没有什么可以跟他慢慢聊的,不过看他这副样子肯定是有备而来,他要是不说,易淮先也不会知道沈蒽柔在哪里,他这次是真的小看周谬了,让他钻了个空子,才导致沈蒽柔被他拐走藏起来。 “易总,你放心吧,沈小姐肯定是没有事的,你先坐,我们慢慢聊,我今天也是想给你赔礼道歉,这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厚道,冒犯了沈小姐,但是现在还不是因为事出突然嘛。” 即便找到了温颜,但是他也不能放了沈蒽柔,毕竟沈蒽柔在他手里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得解决掉后顾之忧。 沈蒽柔肯定能帮他一个大忙,用来牵制住易淮先,这样,他还有把柄能够要挟到易淮先。 这就是他的算计。 易淮先点燃了一支烟,眼神微米,似乎在斟酌什么,过了会,他才笑了下,说:“周谬,你几次三番这样算计,就没想过惹怒我的后果?” 这话已经带着很明显的火药味了。 周谬顿了下,说:“易总息怒,别生气,我这不是今天来给你赔罪了么,你可以放心,沈小姐身娇肉贵,我手底下的人肯定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这要是受委屈了,我到时候怎么跟你交代。” “这种事我肯定事不会做的。” 周谬说这种话没人会相信,包括易淮先。 易淮先听到了笑话嗤笑了一声,很明显的,冷冷道:“这种话你去糊弄三岁小孩,周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怎么,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不敢碰你?还是觉得我的人好欺负,你胆子倒是挺大的,直接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敞开 “别生气别生气,易总,我以茶代酒仙给您赔罪了,我先喝了您随意。”周谬假模假样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那茶水不烫的,都已经温掉了,周谬才敢一口喝,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而易淮先无动于衷看着他喝完那杯茶,嘴角扯了扯,并没有说话。 周谬此刻又说了:“易总,算算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而且星河湾这个项目还在做,现在还没完成,你跟我也投入了不少心血,我是觉得我们俩的立场还是要坚定一点。” “沈小姐这件事上的的确确是我做得不对,我得承认,我不否认,易总要是因为这件事怪我,我也能理解,只是现在情况危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易总,你担心女朋友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是我绝对可以跟你保证,我是不会伤害沈小姐的。” 周谬再三保证,还解释了很多,他一个劲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情势所逼,也是实在没办法,所以才敢对沈蒽柔下手。 这些鬼话,易淮先听都不听,他只是问一句:“沈蒽柔跟你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知道么?” 周谬就笑,那笑容意味深长的,值得深究,而且的的确确值得深究,他也不说话了,就拿了酒瓶给易淮先的杯子倒酒,倒满了一杯,说:“易总,你也先别激动,我刚才说的,也是需要你的理解和配合,我也不瞒着你了,沈小姐我会照顾好,你暂时不用担心了,她不会有事,我也可以放了她,但是易总,这又需要你帮个小忙了。” 这才是周谬的目的。 他就是拿沈蒽柔威胁易淮先,这样易淮先不帮忙也不行,因为沈蒽柔在他手里,他说沈蒽柔没事,那可不一定就没事,周谬说的话是不能全相信的。 易淮先也不意外,他大概猜到了周谬拿沈蒽柔威胁他是要做什么,肯定是跟他这次的事情有关,而是直接关系。 周谬的心思这么深,无非就是拿捏住了易淮先的弱点,要他服从。 易淮先就算不想帮忙也不行了,谁让沈蒽柔此时在周谬的手里。 易淮先:“你直接说了。” “也没什么,这件事对易总来说肯定不算什么,易总肯定能这个能力办到的,而且是非常轻松。” 周谬越是这样说,就代表这件事越有问题。 而易淮先看在这个份上是绝对要帮周谬的了。 …… 沈蒽柔被关着这几天,虽然身体还有点不舒服,但是没有发烧了,她没有再跟自己过不去,而是乖乖吃饭吃药,赶紧好起来。 这几天都是络腮胡盯着她的,房间门都被锁着,她也跑不掉。 这边叫外卖不方便,络腮胡就自己做饭,随便做点给她吃。 趁这个机会,沈蒽柔就开始主动跟他聊天,问他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 但是显而易见,络腮胡并不愿意回答,甚至都不搭理沈蒽柔。 她问她的,跟他没关系。 既然不想回答他自己的私事,沈蒽柔就问他关于周谬的事,问他说周谬到底什么时候愿意放过她。 这个答案络腮胡并不清楚,但是被问烦了,就说:“我不知道,你问再多也没有用。” 沈蒽柔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 “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么?” 沈蒽柔说:“我也没事做,这里除了我,就只剩你了,我不找你说话,找谁说话。” 沈蒽柔还算坦然淡定,没有什么事,还算淡定对待,也没有害怕,反而还跟络腮胡唠家常。 这有点出乎络腮胡的意料,不过转而想想觉得这是沈蒽柔故意为之的举动,大概是想从他这里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罢了。 所以络腮胡并不想搭理她,甚至觉得她有点太刻意了,就算她问再多,他也不会告诉她什么事,她不用多此一举,做这种事。 明知道自己被他看穿了用意,沈蒽柔也不害怕,她依旧问他各种问题,旁敲侧击的,明里暗里的,找到机会就问。 络腮胡被问烦了,又警告她,说:“别打什么算盘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走,你不用打听这么多,没有用,老板不让你走谁也救不了你。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睡会觉。” 沈蒽柔被他不客气的训斥,也只是笑,眼眸弯弯的,看起来非常温柔,她有心理准备的,所以这会并不慌,甚至直勾勾盯着他看,也不眨眼睛,然后说:“我只是无聊,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无聊,想找个人说话。” “我知道没有周谬的命令你是不会放我走的,所以我不挣扎了,他别伤害我就行,在这里待着也没关系,我只是有点闷,你也别误会,你要是不想和我说话,那就不说吧。” 络腮胡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但是这次房间门没关,似乎是他故意不锁门的。 沈蒽柔等络腮胡走了,才长长松了口气,有点点乏累,甚至还有点紧迫,是因为在这里待久了,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也不知道易淮先怎么样了,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易淮先估计应该发现她不见的事了,应该会来找她。 但是,这次她似乎又给易淮先带去不少麻烦。 周谬不是人,他是真的不做人事。 沈蒽柔有些慌乱,想起易淮先就这样,还有温颜,她现在主要还是担心温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周谬找到,要是找到了,那周谬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沈蒽柔忽然就明白过来之前温颜身上出现的那些伤了,很有可能是周谬的杰作,她虽然没证据,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她有这种直觉。 女人的直觉一般都很准。 她现在主要担心周谬会拿她去要挟易淮先,又让易淮先做什么事,易淮先也很有可能会答应他,要是答应了,那她就成了易淮先的负担,她不想影响到易淮先,可是这次还是让易淮先难做了。 她被关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跑出去。 看着她的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寡言,都不好应付,络腮胡还有点人情味,但是他很容易看穿她的心思,所以她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也比觉困难。 过了会,络腮胡又拿了药过来,给她吃的。 沈蒽柔就说了句谢谢。 络腮胡看了她一眼,说:“用不着。” 沈蒽柔没再说什么。 络腮胡晚上睡不着就跑到了树下抽烟,他这几天一直失眠,还挺严重的,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就没睡意,明明很困,每次在床上翻来覆去就事睡不着。 所以他干脆跑到外面来吹风抽烟,这样脑子还能清醒点。 另外那个男人看到他又跑出来抽烟,走了过来,说:“怎么,又睡不着了?” 络腮胡把烟掐灭,说:“你怎么还不睡。” “和你一样,想女人了,睡不着。” “谁他妈想女人了。”络腮胡啐了一口,否认的意思。 另外那个男人笑,眼神不怀好意:“不用我说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哥,你别否认了,现在就我们俩兄弟,我肯定不会出卖你的,你跟我承认了吧,我保证不跟别人说,我发誓,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络腮胡抬腿就给他来了一脚,是卯足了劲,直接踹他膝盖上的。 “哥,你别急了就打人,我又没说错话,你就是急了吧,我知道你肯定是动心了。” “滚你妈的,瞎说什么,不想活了?!”络腮胡又想踢他,这次被他躲开了,他还挺敏捷的,直接躲开了。 “你别着急啊,别骂了,我就是说说而已,又不会掉根毛,哥,我要是说错了你否认就是了,干嘛打人,就算你承认了,我也不会告诉周总,你放心。” 络腮胡眼神冰冷,他这会是真上头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样就不对劲,你别藏着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这都多少天了,你心思全在那个沈蒽柔身上,我看你恨不得眼睛都长她身上去。” 络腮胡看着他,紧了紧拳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因为他被说中了。 “看吧,我就知道你是对那个叫沈蒽柔的有兴趣,哥,你要是有兴趣就行动,反正她也不是周总的女人,你玩玩,周总知道也不会说你什么。” “你有毛病是不是,满脑子那种思想。” 那个男人还笑,说:“我也是为你好,这不是在帮你么,我看你都快憋死了。要是忍不住就别忍了,直接动手吧,哥,反正你也不吃亏,而且那个女的,我觉得也挺适合你的,我是绝对不会告密,你放心玩。” 络腮胡没有听进去,就算这女的不是周谬的人,那也不是他可以随便碰的,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一直很克制,即便是看上她了,也不会做什么,他也不能做那种事。 不管他说什么,络腮胡都不会听的。 “哥,我看你忍得辛苦,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要是真舍不得做,那你就让给我,我要是做点什么事,你也别管我,说好了。我刚吃也问过你了,你自己不要的,不能怪我。” “你再说一次?”络腮胡绷着声音,一直在忍耐,但是他也忍不住多久了。 “我再说一次也是这样说,哥,你要是狠不下心,你不能让我跟你一样狠不下心,你做不到,我可以,说真的,那女的长得不错,也是我的款,我还挺喜欢的。” 络腮胡提醒他:“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俩现在在做什么,她不是你能碰的人,明白?” “能不能碰那也要碰了再说,你不要,那就便宜我了,你要是也不让我碰,那真的不厚道,你自己要做好人,别把我拉下水。你也不能拦着我,拦着我,我们俩就没兄弟做。” 他大概也喝了酒,趁着酒劲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 而他说完就往屋里走,他直接去找沈蒽柔了。 络腮胡赶紧跟了过来,想拦住他,但是他也反抗了,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一块,络腮胡毕竟体格占据了优势,渐渐就将他制服在地上,络腮胡伸腿踩着他的脸颊,不让他跑了,说他有什么意思,是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他还不服气,吐了口口水,费劲挣扎,一边狡辩:“我说了,你做好人可以,但是你不能强迫我也做好人,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么?这个女的我就是看上了,你不要,我要。” “她不是你能碰的,你明白么?” “那我非要碰了。” “你脑子有泡是不是?周总要是知道你这样做,你以为会放过你?你以为周谬是吃素的,平白无故绑一个女的,你怎么这么天真?”络腮胡脚上使了劲,目光凶狠。 “你别找借口了,哥,你要是还念我是你兄弟就放开我,立刻放开我。” 络腮胡没有放,他也不说话,又给了他肚子一肘子,力道很大,他吃痛惨叫了一声,脸上全是不甘,可即便如此,他也打不过络腮胡,不管是体能还是体格,都不是络腮胡的对手。 他还喝了酒,更不是对手了。 络腮胡出手非常狠,直接擒住了他的死穴,制服了他。 既然他不听话,络腮胡就直接拿绳子把他绑了起来,绑在椅子上,这也算是给他的一个教训。 “你还把我绑起来?你赶紧放开我!” “避免你发疯,还是把你绑起来比较好,你也别喊了,没用,你也打不过我,你要打得过我,现在被绑在椅子上的是我。”络腮胡拍了拍他的脸颊,目光愈发阴沉起来,一字一句道:“你小子是安逸久了,没把我放在眼里,什么人你都敢惦记。我告诉你,这个女的你碰了你就是死路一条。” “你别威胁我了,你不就是不舍得,因为你看上她了,你也别否认了,你自己的眼神早就出卖你了。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不是么?” “行了,别说了。”络腮胡不想再听他说话,直接走了。 络腮胡靖国楼梯的时候,不确定的往楼上看了看,没看到人,这个点估计她也睡觉了。 这栋房子的窗户都有防盗装置,爬窗是出不去的,而唯一的一个大门也被锁住了,沈蒽柔是逃不掉的。 不过络腮胡还是以防万一,上楼查看她是否在房间里。 查看了之后,她还在房间里,还没睡觉,坐在床上看着车窗外的方向。 络腮胡走了进去,她听到开门声也回头看他,两个人沉默了一阵,还是络腮胡先开了口,说:“你就委屈几天,等老板那边肯放你走了,我会放你走,你可以放心,但是前提是你得老老实实,要是再想跑,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沈蒽柔忽地就咧嘴笑了笑,说:“好呀。” 她嗓音轻飘飘的,像是羽毛轻轻拂过水面,溅起了一阵阵涟漪。 仿佛这根羽毛也扫过他的心底深处那面平静的湖面。 她的确超乎他的想象了,遇到危险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多少还是有点脑子,主要是长得也好看,气质也出众,这种女生,看起来没经历过什么,但是给他的感觉又仿佛有故事,吸引人探究。 他也差点就掉进她的坑里了。 与此同时,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不能被一时的冲动蛊惑了。 …… 姚家。 姚老太太的寿宴办得很顺利,唯一的遗憾就是易淮先没有来。 姚老太太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不高兴的,明明都给易家打过电话了,还喊了易淮先过来,但是易淮先说没时间,只是让人送了礼物过来,人没到场。 易淮先没来也就算了,作为易淮先女朋友的沈蒽柔也没来。 姚老太太更加不满了。 虽然说易淮先和沈蒽柔还没对外公开,甚至结婚证都还没领,沈蒽柔现在还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易家人,但是沈蒽柔的情况比较特殊,她都已经搬到易家去住了,还跟易淮先同居了,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很清楚了么。 姚老太是愈发觉得沈蒽柔不懂事,也不懂尊重长辈,这种日子居然也不来,这算什么话。 姚老太对沈蒽柔的不满也让易老爷子知道了。 姚老太直接去的易家,跟易老爷子坐下来聊。 易老爷子没那么小气不欢迎姚老太登门拜访,但是这姚老太以来就跟他说沈蒽柔的事,而且话还不太好听,易老爷子表情就不太好了,就说:“这跟这丫头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老易,我说什么你还不懂么?之前我过寿,淮先没来我就算了,但是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过寿她也不来一趟?她不是淮先的女朋友么,怎么不懂帮淮先分担分担?这以后要是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事物,她都不懂,也不会,这不是拖淮先后腿么?” “怎么就拖后腿了?姚老太你这话我就不懂了,什么叫做帮淮先分担。”易老爷子一脸懵,说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听不懂她说的话。 “亲家,咱们也别装疯卖傻了,不如直说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也许 “我是淮先的外婆,我不同意他跟这位沈小姐在一起,这要是谈恋爱还能接受,可是要是涉及到结婚,我是第一个反对,说出来也不怕亲家你笑话,原本一直想跟淮先好好说说,谈谈,但是想想也没必要,还是直接跟您先说了吧。” “这位沈小姐她和淮先不是很适合,避免以后酿成大错,不如现在就及时止损,这样对他们俩都好。” 姚老太太话还挺直接的,也把这事藏在心里很久,一直想找机会说,但是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机会,姚老太就没隐瞒,说出来之后就观察易老爷子的神情。 易老爷子也不觉得意外,反而知道她的用意。 这姚老太爷是想说明她爷是易淮先的外婆,是长辈,她要是不同意,那易淮先和沈蒽柔肯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她不过就是想证明自己也有说话的权利,她要是不同意,易淮先和沈蒽柔是绝对不能在一起。 易淮先的婚事也要经过她的同意,只有她也同意了,这婚事才能顺利进行下去,要不然,姚家这边是有意见,姚家也不会坐视不管。 易老爷子笑了笑,也只是笑了下,说:“是不是对淮先好,那是他自己的事,他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是他的选择。” “易老,可我觉得沈小姐不合适他,不管是在事业还是家庭上都没办法帮到他,沈小姐出身不高,而且她没有好的家庭背景,那在事业上肯定是帮不到淮先,淮先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到他事业的贤内助,这个沈小姐年轻太小了,不适合和淮先在一起。” 易老爷就是笑,拿了保温杯喝了口茶,悠哉悠哉的,非常悠闲,他也不在意,也就是没当回事,他都有经验应付姚老太,这个姚老太当初就是这种态度干预易淮先父母的婚事,现在又将手伸到了易淮先这里来。 这要是让易淮先知道,虽然说不会翻脸,但是也不会给什么好态度就是了。 易老爷子说:“这适不适合的是淮先的意思,至于这丫头,她还是不错的,性格也好,学习也还可以,能不能帮到淮先事业,我看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两个人在一起过得好就行了。” 姚老太说:“我们这种家庭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淮先他年纪比这位沈小姐大这么多,他们俩差距太大了,而且沈小姐太年轻了,思想和三观都很幼稚,和淮先有差距,他们俩在一起肯定不合适,所以,我才不同意。” 易老还是那副态度,同意不同意姚老太说了不算。 易老爷不和姚老太说这事,没必要,这事是易淮先自己做主。 姚老太看他意思大概是不想掺和这事,就开始游说他,只要他们长辈的态度一致,易淮先多少要看在他们的份上重新考虑,毕竟会忌惮,可是姚老太想的太简单了,她以为她能劝说得了易老爷子,但是易老的想法跟她截然不同。 易老爷跟姚老太可不一样,也明白姚老太的想法,也是心知肚明。 姚老太又开始拿沈蒽柔的家庭背景说事,说白了就是沈蒽柔配不上易淮先,她帮不到易淮先,只会依靠易淮先,这样说来两个人是不对等的,差距太大,以后肯定也会出事。 姚老太就是非常不看好他们这段感情,所以说什么都是不同意的。 毕竟是长辈,她要是拿长辈的身份压人,易淮先也不能全然不管,多少要顾及他们这些长辈的意见。 但这些都只是姚老太自己想的而已,易老和她的意见是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相反的是,我和你的意见是不同的,淮先和谁在一起,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干涉,蒽柔这孩子也挺好,也没哪里不行,至于家庭背景,什么事业的,淮先也不需要,他是个男人,不需要依靠谁。” “易老,你这话说得就不应该了,现在年头不都是强强联姻,互帮互助,就算不看重这个,那年纪呢,淮先大沈小姐这么多,沈小姐还年轻,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这么大,她一个小女孩怎么招架得住,这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淮先的事,易家的脸岂不是都丢干净了。” 易老还笑了下,说:“不用想这么多,淮先的眼光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年纪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完全不担心?” “不担心,为什么要担心,一把年纪了,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先管好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淮先又不是三岁小孩,由着他去了。” 姚老太还坚持自己的态度,可是看易老都这样说了,也就觉得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也就算了,但是姚老太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让易老爷子心里有个数,反正她是不会同意的就是了。 姚老太没聊多久就走了,易老爷就让管家去送了送。 姚老太上车之前态度不太好,跟管家说了句:“就到这里就行了,不用送了。” 说完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管家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姚老太的态度跟之前还是一模一样的,没什么变化。 唯一变化的就是当初姚老太反对的人现在成了易淮先和沈蒽柔。 最开始是易淮先的父母,而易淮先也逃不过。 姚老太回去路上气氛难当,司机看她似乎很生气的模样,就尝试问了声发生什么事了。 这司机也是在姚家工作很多年了,姚老太还是很器重他的,所以有些事也不会避开司机,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就说:“还不是这易老头,真是越老越坏,一肚子坏水,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就他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么?” “老太太您别着急,慢慢说。” “这个老头子明明对我外孙的婚事不满意,还要装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出来,我说了只要摆出好态度,不同意这门婚事就要联合起来,他却不想管,还是懒得管的样子,说什么让淮先自己选择,其他的他不管。” “这么不负责任,怪不得我女儿嫁进易家没几年就和我断绝来往。” 姚老太一点都没觉得她女儿和她断绝来往是她自己的问题,而是因为易家的缘故,也不知道易家给她女儿灌了什么迷魂药,导致她后来那么离经叛道。 过去那些事,姚老太还记得很清楚,她现在又来插手易淮先的婚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要是再不管就晚了,那到时候又生米煮成熟饭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而现在是个好的时机,姚老太必须在这个时候快刀斩乱麻,虽然这样做难免会引起易淮先的反感,但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沈蒽柔各方面的条件远不如易淮先,所以不合适。 姚老太现在已经开始想办法怎么样让他们俩分开。 沈蒽柔的家庭背景很好调查,这不是什么机密,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也因为这样,姚老太对沈蒽柔很不满意,再加上她不懂礼节,也不懂事,根本没办法很好帮到易淮先,所以姚老太是不会让沈蒽柔继续留在易淮先身边。 这次的事情是导火索,从之前,姚老太就不同意来着,她也不喜欢沈蒽柔,第一印象就不好。 也就易淮先护着,还有易家这边护着。 …… 易老爷子也感觉到了姚老太态度的坚定,就寻思着要不要跟易淮先说一声。 姚老太今天来大概率是来提醒的,不过提醒归提醒,但是这语气也是咄咄逼人得很,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根据易老太太的性格,估计是不会收手的。 管家送来一杯热茶,看易老爷子坐着没动,仿佛在沉思什么,也不好打扰,就走开了。 还没走几步,易老爷子就叫住了管家。 “刚才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管家转身面对易老爷子,笑呵呵的,说:“听到得不多,一丁半点事听到了。” “那你也听到姚老太说对沈蒽柔那丫头有意见的话了?” “听到了。” 易老爷子迟疑了会,说:“你的感觉是不是跟我一样?” “是,老爷子,我感觉跟您一样,现在姚老太又想来插手淮先的事,有点跟当初插手淮先父亲婚事有点相似。” “所以我才在想,淮先是不是会走他父亲的老路子,要是走了老路子,那易家就真的没人了。” 易老爷子对血脉什么的倒也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只是自己的家里人要是再出什么事,他就怕易家就这样断送在他手里了,再往下就没有人了。 所以对于易淮先的婚事,他一开始就让他自己做主,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易老爷子没有干涉,也不会干涉,毕竟易淮先这么大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见,就都让他自己选择。 但是这会姚老太又来掺和一脚,这让易老爷子想起了易淮先的父母,那会易淮先父母一起出了意外,这对易老爷子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他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和悲哀,这段回忆太过惨痛,易老爷子一时间心情沉闷无比,脸上也没了一丝笑容。 管家也理解易老爷子的感受,安抚了一阵,说:“淮先是淮先,老爷子,您要相信淮先,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能力,您还不相信他吗?” “相信是相信,但是担忧,这种打击不能再来第二次,要是再来一次,易家只怕要砸我手里了。” 说着,易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说:“他们小夫妻俩命苦,摊上这种意外,他们要是还在,还能看到淮先结婚,然而他们俩命不好,就只能这样了……” …… 易淮先和周谬见完面之后,立刻让何用去调查温颜的下落,刚吃周谬透露了他已经找到温颜的消息,易淮先敏锐察觉到要是温颜真落周谬手里,那肯定是九死一生,估计命还不一定能保住。 易淮先没有报警,又同时联系了陆樾,让他继续暗地里继续去查沈蒽柔的下落,虽然很有可能找不到,因为周谬很谨慎,藏得很深,一般情况下很难发现到他把人藏在哪里。 但是应该是离不开江城,肯定还在江城内,只要人在江城,那就好找。 易淮先也顾不上其他了,他现在不惜一切力量在查沈蒽柔的下落。 如果不是因为沈蒽柔,他不会管温颜,但毕竟师生一场,而温颜还是沈蒽柔的朋友,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 易淮先还是屈服了内心的意志,让何用去查温颜。 而周谬这边,易淮先答应了他提出的几点要求,即便答应了,易淮先也不相信周谬真答应让人,所以他还得防着点周谬,于是自己行动,开始跟踪周谬。 周谬的反侦察能力不低,平时出行很谨慎,所以易淮先要跟踪他也不容易,他换了辆不起眼的车,还从头到尾改变了行头,开始跟踪周谬。 周谬一开始还是很谨慎,跟踪他不容易,易淮先是接着蹲守了两天,这才让他成功发现周谬经常出入一家私人会所,那间会所也不是有钱就能随便进,似乎要有认识的人引着才能进去。 也可以看得出来周谬是常客,应该是常来,他进出自由,没人拦着,更没人检查他的身份。 这种会所搞得这么神秘,对外的门槛极高,来的人大概都是非富即贵,还都是有门路的人,所以就连易淮先一开始也不知道这间会所的村子啊,他更没来过。 也就周谬这种人门路多,常来常往的。 这间会所应该也隐藏了什么,但是易淮先没有头绪,他只能继续跟踪周谬,看下他能不能顺势找到沈蒽柔在的地方。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虽然知道沈蒽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个周谬肯定不会做什么人事,受点委屈应该是避免不了的。 而周谬这几天也只是去会所而已,其他地方都没去,他跟络腮胡那边联系都是手机联系,沈蒽柔现在对他就只是单纯拿来要挟易淮先的,其他价值是一点都没有。 周谬这天晚上自己开车出去,易淮先很快跟了上去,而周谬似乎怕被人跟踪在市区兜了几个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开去了他的那栋别墅。 易淮先也是怕被发现,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他半路还换了辆车,这样周谬才不会眼熟他的车。 到了那别墅,周谬就把车停在了路边,直接进了别墅里面。 这里也就是像个别墅小区,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易淮先确定周谬进了别墅之后,他就在车里看着那别墅的大门方向,他已经跟到这里来了,要是想混进别墅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里周围路口都是监控,要是让周谬察觉到什么看监控一切就白费了。 所以易淮先确认了这间别墅的地址后就走了,还是怕打草惊蛇。 而且周谬这个人心思太深沉了,不好对付。 易淮先开车回去路上一直绷着神经,还是陆质半路打来了电话,问他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才说:“没什么进展,但是刚才我看到周谬去了劳山这边的一个小区里,那里是他一处房产。” “他进去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我怕被他发现,先走了,现在在回去路上。” 陆质过了会,说:“这样吧,你先过来,我这也查到了一点信息,当面和你聊。” “行,老地方。” “那我等你了。” 陆质的确查到了一点消息,他查了监控发现了一辆很可疑的车开出了江城,那车的方向一直往偏僻的郊区开去,监控到了这里就没有了,因为郊区偏僻,没有监控,这就让这辆车消失在了郊区的路上。 陆质觉得这辆车有点问题,所以找易淮先聊聊。 要不是没有有用的消息他也不会找易淮先了,这一点点消息也是好消息,所以来找易淮先聊聊。 而他们所说的老地方就是陆樾的酒吧。 陆樾这会不在,出去了,酒吧工作人员都认识陆质,自然就招呼他去楼上包间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易淮先才赶到。 易淮先平时来酒吧都是穿得很正经,今天过来换了一身行头,还比较休闲,这下酒吧工作人员差点没认出来,当看清楚易淮先的脸后这才确定他是易淮先,于是赶紧领易淮先去楼上的包间。 陆质心情还不错,看到易淮先的打扮也跟着调侃了一句,说:“哟,你这身打扮看起来年轻不少啊,可以啊。” 易淮先没心情和他贫嘴,摘了帽子丢在桌子是那个,直接问了:“有什么消息?” “有的,你看下这辆车,你有没有印象。”陆质拿出早就打印好的照片给他看。 易淮先接过,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看着照片上的车,车型倒是没什么稀奇,大街上都是这种车,就是车牌号有点问题,这车牌号跟之前在星河湾围堵他们那次的车牌是一致的,一模一样的。 陆质笑:“看出问题了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非要 车牌号都是一样的。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陆质今天来就是拿这个视频给易淮先看。 易淮先皱了下眉,说:“这车牌是真的假的?” “你想要哪一种答案?” “没时间开玩笑。”易淮先神经此刻还绷着,他是真没时间开玩笑。 陆质说:“当然是真的了,也因为是真的,所以有了进展。” “你说吧。” 陆质说:“半年前在星河湾围堵你们那辆车的车牌是假的,虽然线索断得干干净净,我也没查到什么,这辆车出现后,我查到了这个车主的身份信息,他叫夏君,有案底,几年前因为开车撞人逃逸了,进去蹲了几年,出来后也没什么消息,最新出现就是在这个视频里出现的。” “他开车带走了沈蒽柔,而沈蒽柔又是被周谬的人带走的,说明夏君是周谬的人,周谬警惕心强,他做得很干净也有手段,知道我们会查监控,他故意在监控死角换了车换了车牌,这个夏君也打扮过,这车就丢在了废弃的郊外,接下去的事我也查不到了。” 陆质顺着车牌号去查的时候,查到了车的下落,但是没有其他人在,车被丢弃在郊区的荒草里,车里早就空了。 陆质再想查也查不到了,只能说周谬意识挺强的,知道他们会怎么查,所以早就销毁了痕迹,不让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来。 陆质也就没有找到沈蒽柔的下落,甚至都不知道沈蒽柔是不是还在江城。 这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易淮先听着下来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也没怪陆质,陆质尽力了,只能说周谬算计得太好了。 陆质说:“周谬最近那件丑闻没了下文,我这边就算想立案调查,上面也不通过,周谬大概是有点手段,有点麻烦,下一步看来得先找到温颜才行。” “不用找了,温颜已经被周谬找到了。” 陆质也知道了温颜和周谬的事,也是易淮先这边让陆质帮忙查的时候透露的。 易淮先觉得自己是小看了周谬,还不知道他这么有手段,居然能牵制住这么多方,他跟没事人一样,即便温颜爆料了他做的那些禽兽事,也可以安然无恙甚至是堂而皇之威胁他。 易淮先就想知道周谬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人,权势滔天了不成? 陆质也察觉到大事不妙,这要是都让周谬控制住了,那就糟糕了,那这温颜不死也要残了。 像周谬这种人,下手不是一般的很。 陆质说:“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我跟踪了周谬,大概知道他把人藏在哪里,只是不确定也没有证据。而且再深入的查也查不到了。” 那栋别墅看起来安保措施很严,普通人根本潜入不进去。 就连易淮先也是没办法,他又没有什么三头六臂。 而那间别墅,他直觉应该是周谬把温颜藏在了那里。 如果是沈蒽柔,周谬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而且肯定不会把沈蒽柔藏在市区的别墅里,这也太引人瞩目了,除非是临时找到了温颜,一时直接把人关在了那栋别墅里。 这才是说得过去。 这也符合周谬的行事风格。 温颜爆料那些,周谬应该是很愤怒,恨不得立刻撕碎温颜的,所以应该不会精心规划藏着温颜的地点,应该是临时起意,直接把温颜关在自己的地盘里。 易淮先就这么一说,把自己所猜测的都说了,陆质立刻明白了,于是跟易淮先要了周谬那栋别墅的地址,剩下的他来解决。 而且速度要快,不然很容易让周谬收到风声要是提前转移了人就不好办了。 易淮先起初是不确定,因为没有证据,他也没看到什么人,只是敏锐察觉到周谬进那栋别墅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所以他大胆猜测那栋别墅应该有其他人的存在。 比如温颜。 他这么一猜测其实都挺合理的。 而陆质也决定可以冒险看看,所以他很快就开车赶了过去,当然是开着一辆不起眼的车,他跟家里换的,毕竟陆樾有钱,车多,放在家里地下车库里随便他开。 陆质当然不客气了,但是也不敢开陆樾的心头好,就是那几辆限量款,都是开的最便宜不起眼的。 易淮先不是巡捕,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沈蒽柔的下落,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沈蒽柔了,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周谬说什么不会伤害她,他完全不信,周谬这种人,嘴巴说得跟做得完全不一样,认识这么久,易淮先太了解他了。 但是日防夜防,还是疏忽大意了,让周谬找到了机会。 而这件事也是太突然了,谁知道温颜会忽然选择曝光周谬,还躲了起来,而他刚好被绊住了脚,一时走不开,晚了几天才收到消息。 何用也是为这件事感觉到很抱歉,他再怎么道歉也是无济于事的,得赶紧找到沈蒽柔这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也不敢闲下来,就怕闲下来胡思乱想。 在易淮先身边这些年,他也犯过错,但是没有这一次这么离谱的,他居然把一个大活人给看丢了,这要是换做是他,他也生气,别说是易淮先了。 而易淮先选择还没怪罪他,也没有说什么重话,但是他也知道易淮先其实比谁都着急,只是没有时间来骂他而已。 骂他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把时间花在找沈蒽柔上。 何用是日日夜夜都在祈求沈蒽柔早点平安回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肯定是要陪葬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易淮先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都是因为他疏忽大意,只顾着自己谈女朋友,忘记了易淮先走之前的吩咐,他无言面对江东父老。 太不是人了。 易淮先回到办公室,一路走来都是黑着脸的,他回到公司是就开始找星河湾的那份工程图看,何用在边上大气不敢喘一下,随时待命的姿势站着不动。 他也不知道易淮先在找什么,更不敢问,怕打扰到易淮先。 而易淮先翻出工程图一直在看,虽然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会,何用才说:“老板……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易淮先没空搭理他,而是拿了文件就要出去的样子。 何用赶紧跟了上去,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声他要去哪里。 易淮先说:“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没?” 何用赶紧说:“都查到了,就是温颜乡下的亲人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说她好久没跟家里联系了,还说之前就有人去他们家里找过温颜,没找到,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就走了。” “嗯。” 不用想了,这帮人应该就是周谬找去的。 看来周谬找温颜也找了很久。 现在看来他是猜中了,温颜就在那栋别墅里。 但还是猜测,没有实际性证据。 至于网上的舆论虽然众说纷纭,但他们都不知道现实情况是怎么样的,也就靠不住,而且很多都是墙头草,风吹那边往哪倒。 周谬的公司也在这个时间点发出了澄清的声明,居然说已经联系上了受害女生,得出受害女生跟周谬之间有经济纠纷这才联系媒体发帖所谓爆料周谬,其实就是污蔑周谬,所以闹了一场,这只不过是那女生泼脏水而已,都是假的,这些事情都不存在。 易淮先看完周谬公司最新发出的声明之后,面无表情,始终保持这个神情。 只有不知道真相的大众有可能会相信这种话。 周谬做这些都是做给外界看的,就是洗白。 所什么污蔑,大概是因为威胁了温颜,温颜出于自保,才会这样承认。 但是周谬方也不敢真的公开温颜的信息,倒不是为了保护温颜,而是为己,当然了,法律上也不同意的。 …… 温颜这会已经被周谬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血淋淋的,虽然有部分伤口也经过处理了,涂了药的,但是还没好,新的伤又添了上去。 这叫什么?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谬就是要用这种办法对待她,让她长长记性。 不过饶是这样,温颜也不屈服,她说:“周谬,你这种人就是该死,该死。” 她咬牙切齿,恨他入骨。 周谬捏着她的下巴,使出了浑身的劲,“那就要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死,不过你倒是现在看清楚你的处境,你还有力气跟我顶嘴,果然是贱骨头。” “真的给你脸不要脸,你真当我好惹的?” 温颜是真不怕死,还笑了出声,即便身上都是伤口,她还是要跟周谬唱反调,她是一点都不怕周谬,也不怕死了。 说来也是奇怪,她原本之前就很害怕周谬来着,尤其是她刚来到他身边那会,看到周谬就瑟瑟缩缩的,是因为害怕他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发抖,现在她居然这么有本事了,还能跟他抬杠。 温颜也笑自己,居然成长了,还不那么害怕他了。 是她明白过来了,再害怕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只能尽力不害怕,甚至面对他。 她要消除这种恐惧,然后远离他,甚至有可能是毁了他。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她也要毁了他,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温颜无惧他的恐吓威胁,嗓音轻飘飘的,说:“周谬,你就是一条可怜虫,你以为你完全控制了我,结果呢,你到头来也只是一条可怜虫。” “你要是有本事就掐死我,你要做不到,你就是废物,你什么都不是,在我眼里,你远不如周寻,他起码还年轻能干,你呢?软弱无能,甚至要吃药才能维持住你仅有的一点点男性自尊。” “你……” 温颜话还没说完,又被周谬打了一巴掌,直接刮到了她耳朵,她感觉到耳朵是嗡地一声炸开了,似乎是打伤了耳膜,她的听力顿时出了问题。 周谬说:“这种话你再说一遍试试,我要是不动手,真当我是好惹的?” 温颜还是笑,那笑容极其灿烂:“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这样你的秘密就只有我知道了,别人都不知道。” 周谬知道她在说什么,就是拿他的痛处在刺激他,他知道她想死,这种生活生不如死,那的确,但就因为这样,他是不会让她就这样死掉的。 他要留着她,让她慢慢活着,要她人生里充满绝望,让她哭天喊地都不灵。 “真的,你真不如你弟弟,周寻起码比你有男人味,你算什么,你真的什么都不算。” 温颜还贴近了他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足以让周谬当场失去理智掐住她脖子,这下是下了死手,而温颜也不挣扎了,就让他掐,她甚至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既然不能活着看到周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那就只能她先去地狱里等他了。 就算是死,她也要在地狱等他。 他们俩,注定是只能活一个。 温颜觉得自己是真的撑不住了,她已经尽力活着了,但是活不下去了,她真的没办法了。 周谬命硬。 就在温颜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是周谬的表舅,表舅进来一下子分开两个人,拽着周谬,连忙说:“别冲动,阿谬,你别冲动!” 周谬还是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模样。 看到表舅的时候,忽然清醒了点。 表舅连忙拽开周谬,拉着周谬就出了房间,说:“你先冷静,你真要杀人不成?我的大少爷,你别搞事情了,你要是真杀了人,你妈不得急死。” “阿谬你先冷静冷静,那个女人说的话就是故意刺激你的,你别上当啊。” 周谬冷不丁盯着他:“你都听到了?” “这……也没有,也没听到什么,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就是担心你,没想到你差点就直接杀了她了,她要是死了,我们就麻烦了,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虽然温颜现在的情况跟死也没什么区别的。 但是毕竟还有口气,跟死人还是有区别的。 表舅也不想周谬手上沾上人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正儿八经不能碰的。 而温颜刚才说的那些话,表舅其实都听见了,他是没想到原来周谬那不行,怪不得会这么变态,原来是身体残疾导致了心理也跟着残疾了。 表舅当然不敢跟周谬说这些话的,这个周谬,可不是什么正常人。 周谬缓了口气,说:“刚才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表舅。” “这我肯定不会乱说的,你放心吧。” “包括我妈,你也不能说。”周谬再次重申,就怕他听不懂。 表舅打包票,拍着胸脯说:“那是肯定的,我肯定不会说的。” 周谬现在这会冷静多了,没有刚才那么冲动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说:“你等会进去看看她的伤,处理一下。” “这我肯定会的,你放心,阿谬你现在还好吗?要不喝口水上楼休息会,这里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不用。”周谬双眼还有血丝,似乎是刚才情绪上来了导致的情况,他又活动了下肩颈,说:“表舅,也辛苦你这几天帮忙了,你要是喜欢,里面那女的你随便玩,明天我让人给你送点小礼物过来。”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要不然也对不起你喊的这一声表舅了。”表舅嘿嘿笑着,看起来还挺猥琐的。 至于周谬说的里面那女人随便玩,他可不敢玩,刚才都听见了,那女人跟周寻也有点关系,他可不敢乱来。 怪不得周谬这么恼火,而且还对那女人起了杀心,原来是有原因的,这也难怪了,这要是换做是他,他也恼火,恨不得亲手了断了这女人。 周谬要送礼物多半是钱,应该是要堵住他的嘴的。 表舅这下就犯难了,要不要跟他姐姐说,这要是不说的话,也对不起他姐姐给的钱,这要是说了,他这会又拿了周谬的钱,这不就是让他为难么。 “表舅,我知道你和我妈关系好,但是有些事,我妈不是都得知道的,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的明白的,这我肯定懂的。”表舅低声下气的,也不敢惹周谬。 他也没胆子跟周谬唱反调,也就只能答应周谬,不把这事告诉周母了。 周谬比起周母来说更恐怖,表舅也是识时务,知道孰轻孰重。 周谬满意似的点点头,说:“行了,我先走了,就辛苦表舅了。” “不会不会,都是表舅应该做的。” 周谬没再说什么,很快就走了。 表舅确定周谬走了,这才松了口气,掌心都出汗了,他回到房间看了一眼温颜,啧啧说:“你倒是命硬,本来不想管你的,但是怕你死了到时候更麻烦,你也是的,心肠歹毒啊,居然想用这种办法死掉。” 温颜喘口气都难,完全没有余力说话,她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疼痛万分,而房间里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都是她身上的伤口流的血。 “这也太惨不忍睹了,你也是的,好好求求他不就行了,你看看你变成现在这样。”表舅也不是同情她,只是怕引火上身,不希望她出事而已。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命关天,这不是什么小事,是大事。 表舅也不知道温颜有没有听进去,她目光涣散,没有焦距看着某个地方出神。 “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你要是不想死,还是好好的跟周谬认个错,求他原谅,不然再这样下去,你小命不保。” 表舅原本打算帮她处理一下伤口的,看她无动于衷,还有口气,也不像是要死的样子,就没那么担心了,把药品都放在她边上了,还拿了瓶矿泉水给她喝。 她依旧不动,甚至比上了眼睛,缓缓说了句:“我累了。” “能不累么?都这样了,就你骨头硬,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温颜勾了下嘴角,说:“给我个痛快吧。” “那你就别想了,这我可说了不算。” 温颜就不动了,躺着好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表舅说:“这伤你还是自己处理一下吧,女孩子家家的,最好是不留疤,留疤就难看了。” 说完,表舅就走出去了,也把门关上,落了锁。 温颜想翻身,稍微动了下,牵扯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她冒冷汗,也恨不得就死了算了,但是她绝对还不能死,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周谬了。 她得活下去。 温颜挣扎了一番起来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清理,她能够得到的地方就能涂药,够不到也就只能这样了,也没办法。 伤口是纵横交错,新伤和旧伤反复交叠,她也分不清哪些伤是新的哪些是之前造成的。 她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时什么情况了,怎么周谬什么事都没有,没有人调查他吗? 还是她低估了周谬的手段? 这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周谬还没有事,按理说,她曝光这些事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动静,也会吸引警方的注意才对,周谬也会被调查,可是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周谬这么有手段吗? 还是她哪里疏忽了,还是被周谬找到了什么强有力反击的证据? 她一下子就变得不知道怎么做了。 周谬要是没有任何事,那她花这么大的精力曝光他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且自己这条命都被周谬握在手里,她毫无办法。 甚至现在也没办法脱离周谬的掌控。 她只能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下去,期待到会有人帮帮她,要是拖久了,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 现在jingchaju里面也有问题,陆质的之前的上级被调走了,换了钟副接替陆质上级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钟副有意冷着陆质,很多案子都不让他参与,似乎是在架空他的职位。 陆质也感觉到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动作,他还挺习惯这种生活,甚至还想看钟副到底要做什么。 周围同事也感觉到了陆质被排挤在外了,想帮陆质跟钟副说点好话的同事还没开口就被钟副警告了,不要在办公室里搞什么小团体,工作上的事都是上面的决定,他们只需要服从就可以了,不能有其他不同的声音。 这都是钟副直接找他们说的,当着面。 这话传到了陆质耳朵里,他大概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没有跟钟副对着干,既然钟副不让他参与办这些案子,他就不参与,于是自己找事情做,也就是所谓的打杂了。 而易淮先之前之所以说让陆樾不要找陆质帮忙,那也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陆质的处境,所以才不愿意打扰到陆质。 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了。 查监控之类的还不如陆质来得方便,而且现在沈蒽柔不见了,也需要需要报警查监控,这样才能找到沈蒽柔的下落。 陆质这边去蹲守了周谬那栋别墅,刚好看到周谬从别墅里出来,上车之前还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周谬走了之后,陆质也灭追过去,他想了想,下了车去跟小区保安聊聊天了。 陆质没有说自己是巡捕,而是假装是搬运工人,过来歇口气,找了借口跟保安打好关系如何唠起了家常,而周谬也趁这个机会问保安关于周谬那栋别墅的事。 周谬可是名人,尤其是最近,可火了。 保安也是健谈的,他嘴上也没把门的,看陆质像个好人就跟陆质聊了起来,陆质问的事,他都说了。 因此陆质得知了不少周谬的事。 周谬其实没怎么住在这边,只是最近回来的次数频繁了点,每次过来不会待太久,很快就会走,但是有一两次就待得很晚才走的。 保安之所以对周谬这么关注还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有不少人来小区打听周谬的事,当然了,也有几个是记者乔装打扮的,故意来打听周谬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听到周谬这里的住处的。 保安还跟陆质透露说还不是因为周谬这件事做得太离谱了,简直不是人,他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跟他吐槽了几句。 陆质还笑着说:“这周谬不是发了澄清声明么,说这些事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有钱人说的那些话听听就算了,尤其这种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花这么大的功夫污蔑他至于么?这里面肯定是有隐情的,不过人家有钱,权利也大,想平息这种事也容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了。” 保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但是递了根烟给陆质抽。 陆质说了声谢就走了。 看来这个保安也是有一颗正直的心。 陆质回到车里就抽烟,一遍思索接下来怎么做,这幢别墅里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得找机会进去看看才可以。 但是谈何容易。 现在钟副那边时时刻刻盯着他,不允许他参与办各种案子,很显然是要把他割裂出去,软化他的意志力,但是陆质就没有怎么着过,也没有找过钟副聊过,一副随便的态度。 表面上看着是随便没关系,但是心底里其实一直在等钟副的下一步动作。 他倒是要看看这钟副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陆质思索了一阵子后决定等晚点时候,他看下能不能偷偷潜入进别墅查看下是什么情况。 …… 而周谬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池烯淋肯定也是收到了风声的,她安顿好了徐嘉就给周谬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面,她也是想当面确认一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些话还是当面聊比较稳妥。 池烯淋这会找来,周谬没能拒绝,还是答应跟池烯淋见面。 见面的地方是比较私密的,正是周谬常去的那间会所,池烯淋也是常客了,两个人见面之后,池烯淋就直接问他了:“我看网上说的那件事似乎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你都憔悴了。” 周谬:“那你这会是来关心我还是落井下石?” “当然是关心你。”池烯淋脸上带着笑容。 “真的假的,我还怕你这会来跟我划清界限。”周谬也是将信将疑的,没有全部相信池烯淋说的话。 池烯淋说:“怎么会呢,我是这种人么,而且你不是都发了澄清声明了么,我还不相信你么?不过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我就怕我相信你没用,其他人会不相信你。” 也就是因为影响太大了,池烯淋也都听说了这件事了。 周谬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池烯淋给他倒了杯红酒,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周总,也不用过于担心,我这边肯定是相信你的,外界的声音也只是一时的,过个几天他们就消停了,也不会再说这件事了。” 周谬呵了一声:“他们也敢说?不怕死就继续说。” 池烯淋笑着附和道:“那是,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周总你就别跟这种人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 池烯淋是三言两语的把周谬哄得找不到北,周谬也吃池烯淋这一套,两个人就这样聊着,也不知道谁又说起了易淮先,于是又聊到了易淮先身上。 周谬喝了点酒,意识似乎有些错乱,说到易淮先就来气,说:“他易淮先真当自己是什么人了,还敢跟我叫板对着干。” “好了,周总,你喝多了,别喝了。” “我没喝多,我现在比谁都要清醒。” 池烯淋笑着上去夺过他手里的酒杯,轻声细语的,说:“好了,我知道你清醒,你要是还行喝,我们换地方喝,行么?” 周谬眯着眼打量她,似乎认不出来她是谁,过了会低声笑笑,说:“池小姐,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还能喝,没醉,再喝几杯。” “周总,你是真醉了,别喝了,走吧,我让服务员开了间房间,我扶你过去休息。” 池烯淋还担心扶不动周谬,不过也还好,周谬似乎没醉得那么彻底,还能自己走路,只是稍微搂住了池烯淋的肩膀。 池烯淋今天穿了件比较性感的小黑裙,无袖抹胸的,肩膀自然也就什么布料都没有,周谬是直接握住了她圆润的肩膀,手掌还紧了紧。 池烯淋没有挣脱开,就让他搂着,直到两个人进了酒店房间里面,门一关上,周谬瞬间将她抵在门板上,呼出的气体都带着浓郁的酒味,池烯淋也没有躲开,而是看着他,说:“周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周谬还笑,又朝她靠得更近了,两个人贴的距离实在太过近,池烯淋稍微动了下就碰到了他的嘴唇。 孤男寡女的,池烯淋又没有拒绝,这无疑是默许了他的动作,所以周谬也没再问什么,而是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池烯淋又小小的抵触,但是幅度不大,很快就被周谬抱在了怀里,她所有挣扎都没有下文了。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池烯淋醒了过来,她裹着睡袍站在窗户边抽烟,她扭头看着正在床上熟睡的周谬,忽然勾唇笑了下,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穿戴好就走了。 等周谬醒来,房间里早就没人了。 周谬只觉得头疼脑热的,使劲晃了下脑袋,从床上起来。 周谬洗漱完毕这才联系了池烯淋,说了昨晚的事。 池烯淋说:“昨晚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也没什么事。你喝多了,进了房间就睡着了。” “那昨晚……” “昨晚?昨晚也没发生什么事。” “烯淋,你跟我说实话,昨晚我是不是欺负你了?” 池烯淋扑哧一笑:“哪里的话,你在说什么,没有的事,这要是真发生了什么,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周总,我们都不小了。” 池烯淋的意思是她没把昨晚的事放在眼里,就不以为意,就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而已。 周谬意料外的沉默,说:“你真当这是小事?” “嗯,小事。” “那昨晚……” 周谬有话想问出来然而始终没有问出来,他表情居然有几分的不可言语,似乎是怕被池烯淋发现了什么,可是池烯淋的表现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就不行,然而昨晚的记忆他也想不是很起来,全是片段,都不知道是不是老样子。 他也不可能现在就问池烯淋的,也问不出口,这有损他的男性自尊。 难道是跟昨晚喝的酒有关系? 周谬也说不个所以然来。 “昨晚没什么事,好了,周总,你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酒了,要是再喝这么多,就没人照顾你了,我还有事,也要先走了,不聊了。” 挂了电话,周谬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这才清醒点,他酒量其实不错的,没想到后面喝得那么醉,直接不醒人事了。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确定,完全想不起来。 而池烯淋的态度又这么捉摸不透,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生米煮成熟饭了。 …… 池烯淋也很关注网上的动静,而她之所以要算计周谬,那是有她自己的考虑。 毕竟周谬背后还有人,肯定是不止他一个人的,她现在的势力没有周谬好,她得通过周谬跟他背后那个圈子搭上关系,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要是真跟他身后那个圈子搭上关系,也不枉费她精心设计的这个计划了。 周谬背后那个圈子还是值得她花心思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喝周谬勾搭不清的。 …… 徐嘉真就放弃了学业真跑去做明星了,她在池烯淋的帮助下也进了剧组,面试的时候就很顺利,再加上她对演戏这方面的确有一点天赋,学习能力又快,很快就开始正式开拍了。 徐嘉这边成功进入了剧组拍戏,而池烯淋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助理,那助理也是有经验的,能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收工了还能陪她一起练台词,这种生活武艺对她来说是充满新鲜感的,她乐在其中,而且很享受。 这比待在学校的教室里上课有意思多了。 也因为这样,徐嘉更加不下回去上课了,她一定要在这样做出成绩来,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表现。 徐嘉很卖力,也很努力在演戏,虽然说有一些台词她不能很好的理解为什么,但是导演还算有耐心,手把手教她,让她跟着演,导演演一遍,她照着演一遍,就这样才顺利了些。 而池烯淋这几天没有出现,徐嘉有点心慌,就给池烯淋打了通电话,池烯淋说有点事要去处理,就让她好好在剧组里拍戏就行了。 徐嘉说:“我第一场戏,我有点紧张,烯淋姐姐,你要是不来,我心里没安全感。” “没关系,这种事你以后都要经历,我是你经纪人,要帮你跟各方打好关系,要不然你下一部拍什么?你现在又没有名气,没有强有力的背景公司,嘉嘉,我现在这么努力也是为你好,你只需要全心全意的拍戏就行了,其他不要想。” 徐嘉听进去了,就说好的,然后乖乖去拍戏了。 她也是太想证明自己了,但是另一方面心里也没什么底气,虽然导演一直在夸她,夸她演的诶好,有天赋,但是具体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 徐嘉这天收工就拿手机在玩,她有点闷,就想放松一下,于是在网上就看到了这段时间最热门的话题,也就是周谬的那件丑闻。 她认识周谬,见过几次,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她一开始以为看错了,结果点进去一看,非但没有看错,而且就是周谬,她都僵住了,尤其看完了全部的事情来龙去脉,她顿时觉得惊悚无比。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周谬么? 这好像就是的。 而还有人爆料说周谬那边一直在压这件事的热度,所以发酵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人调查,就是因为周谬背景太强了,没人敢查。 而且受害者女方的身份也在不停的被猜测到底是谁,但是没有下文。 而徐嘉真觉得很惊悚,她完全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里面。 过了几分钟,她居然又在网上刷到了一条帖子,说周谬前几天还跟一个女人一块进出酒店,疑似深夜幽会开了间房,还有人偷拍到了照片。 徐嘉点进去一看,居然看到了照片上的女人背影是池烯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天晚上,沈蒽柔吃了点络腮胡煮好的粥就回床上躺着,她也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有些脏,被关在这里没有自由,不像是住酒店,还能洗漱打扮,她现在是完全顾不上打扮自己了。 这种环境下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功夫时间给她打扮。 沈蒽柔现在就算是想装病也没办法装了。 那络腮胡看穿了她的把戏,也知道了那天带她出去看病,知道她想办法跟外界获取联系的事了,所以这会防着她防得特别厉害。 不过现在她实在没办法了,那个络腮胡是真的看她看得很严,她的一言一行都被盯着,而且还会被络腮胡放大她的用意,她想办法自救也就毫无办法了,因为周围没有人,她也不认识路,这周围也不知道哪里还有人家。 虽然被困在这没有生命危险,也就目前段时间来说,要是长期这样,那就不敢保证了。 所以她还是得想办法。 她现在主要是想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温颜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安全的,有没有被周谬找到。 她祈祷着温颜千万别被找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或者实在没办法去找易淮先帮忙也可以。 易淮先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他肯定会帮忙的。 这个时间点也顾不上会不会给易淮先带来麻烦了,毕竟是一条人命,易淮先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沈蒽柔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给易淮先带去麻烦,每次出什么事,也只会等易淮先来救,她实在太弱小了,她要是稍微有点自保能力,或者说当时的时候直接跑掉,也就不会发生这事了。 怪她自己太情敌了,也太小看周谬了,低估了周谬的手段,非常肮脏的手段。 这段时间她唯一能看到外面的太阳就是这扇窗户了,窗户有防盗窗,她也没办法从窗户爬出去逃跑,就似乎是直接被捆住了双手双脚,哪里都去不了。 而络腮胡和他的兄弟也出现了矛盾。 另外那个男人待久了觉得日子烦闷,想跟沈蒽柔玩玩,毕竟男人嘛,也需要发泄发泄。 而这会就一个女人,他的注意力也就放到了沈蒽柔身上,想对沈蒽柔做点什么。 在他明知道络腮胡其实也对沈蒽柔有点不同寻常的心思之下坚持自己的想法,这就引来了络腮胡的不满,络腮胡不同意他对沈蒽柔做什么,甚至拿周谬出来压他。 他都不怕周谬,不就是一个周谬而已,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管得了他们。 络腮胡的警告没什么用,那个男人非常坚定,就他妈看上沈蒽柔了,一定要找她发泄,要不然就忍不住了。 络腮胡直接动手了,把他绑了起来,这次说什么也不松开绳子了。 “你神精病么,你就这样对我?我还是你兄弟么?认识这么多年,就因为一个女的,你跟我撕破脸?” 络腮胡倚着门板抽烟,他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阳光,正面都被阴影笼罩,他说:“就是看在是兄弟的份上我才拦着你,你要是想死,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以为啊。” “我他妈管他是什么时候,我只知道周谬现在自身难保,你难道不知道么?我们的钱要不要得回来还是一回事,你看他最近有打钱过来么?没有,这他妈完全就忘记了我们!” “哥,你别傻了,我们俩就是拿钱办事,他现在自顾不暇明显就是不想管我们了,钱也别说了,他不会给的,哥,我们赶紧处理那个女的走吧,别在这待了,也别浪费时间了!” 络腮胡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大口烟雾,他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而他还在絮絮叨叨振振有词,还在游说络腮胡,要他同意。 络腮胡等他说完了,这才懒洋洋扫了他一眼,表情不屑,甚至看不起他的意思,说:“你就这么受不了?” “不是我受不了,而是周谬钱都不给了,我联系他要钱,他电话也不接我的,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要不要继续做给哥准话,他不说,那我就默认他没契约精神,毁约了,那我们怎么处理那个女人不也很正常?” “你和他聊契约精神?你不觉得很可笑?”络腮胡直接嘲讽道了。 “有什么可笑的,现在就是联系不上他,那就是有问题,就是他现在不给钱,那问题就来了,不给钱他想干什么?把人放在这里就不管了?要我们俩就这样盯着?盯着她发霉?几个意思?” 络腮胡说:“周总那边我会联系,但是那个沈蒽柔你别想碰她,知道么?” “哥,你就是偏袒那女的吧,说白了,你就是喜欢她,你想一个人得到她,是么?” “闭上你的狗嘴。”络腮胡是真恼火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被绑在桌子上又还不了手,就只能硬生生成接下那一拳,他的口腔瞬间有血腥味了,他缓了过来还笑了下,说:“你是真急了,哥,你这样子也是挺搞笑的。” “看你样子是真喜欢了?但是你喜欢也做不了什么,她不是你可以喜欢的人,她是不会喜欢你的,对么?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对劲,优柔寡断的,都不像是平时的你了。” 络腮胡没和他说废话,直接拿胶布把他嘴巴给缝上了。 现在没了一个人出去买菜,络腮胡只得自己跑这一趟了。 络腮胡去的路上都是心神不宁的,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藏住,还让他看出端倪来了,他甚至都没说错,他对那个女人有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太让他觉得陌生,所以他很抵触,但是抵触也无法忽略心里那股陌生的感情存在。 每次看到那个女的,他都没办法冷静,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似乎是往失控的方向跑去。 他控制不住,也没办法控制。 说白了,他得承认,他就是欣赏她这么冷静,还很平静,跟其他大部分人还是不一样的。 他没遇到过这种性格的女人,而且年纪还那么小,看起来娇滴滴的,没有一点杀伤力。 就好像是在温室里长大没有被污染过的一朵花骨朵,生得好,长得也好,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他的感情被放大了无数倍,直接暴露在阳光下。 所以这才让他更加苦恼,现在周谬那边也出了问题,被一堆麻烦事缠身,顾不上他们,说好的钱也没有打过来,所以他兄弟才着急上火。 而络腮胡也给周谬打了电话,但是打不通,络腮胡也不着急,而是先给周谬发了短信,把事情都说了,结尾还提醒周谬看到短信记得回电话,他们兄弟俩需要这笔钱,要是没有钱,他们俩是不会帮周谬做事的。 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周谬这段时间的确有一堆麻烦事缠身,他忙得忙不过来,虽然说温颜这件事看起来像是平息了,但实际上是没有的,还是有媒体一直抓着他想要求证关于他被爆出丑闻这件事的详细内幕。 但是周谬肯定是不会接受这种采访了,谁知道媒体记者会怎么写,他也不是能堵住所有媒体记者的嘴巴,这要是闹得太凶,指不定又有媒体记者栾洗额,那这件要是再掀起热度来,他也许扛不住第二波。 所以周谬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平息这件事,也因为有易淮先的帮忙,这件事进行的还是很顺利的,当然了,他不能对外接受任何采访,这件事才有可能平息。 他私底下对易淮先的看法就是非常有用,总算是没有影响到他,既然有用,周谬都舍不得把沈蒽柔交出去了。 易淮先出面能帮他解决不少事情,包括星河湾的事。 周谬是真高兴,没忍住又约池烯淋喝酒吃饭,顺便聊聊天。 他觉得经过那天酒店一晚之后,他和池烯淋的关系亲密了不少,而池烯淋也有事情求他帮忙,他就开始打上了池烯淋的注意,现在温颜没了,来了一个池烯淋也不错,而且这个池烯淋跟易淮先还有点关系,这要是能利用起来,岂不是美哉。 而周寻也从周家跑出来了,他这次没去许紫嫣那儿了,他也不想去了。 他也没回学校,他开着车到处跑,漫无目的的,身上还有卡,卡里有钱,想去哪里都行,也不用愁。 这就是他敢从家里跑出来的底气,也不怕周谬知道了断了他的信用卡,不给他钱花,他自己有准备,把卡里的钱取出来又放进另一张卡里了。 而这张卡他家里人都不知道。 所以没什么关系。 周寻也不傻,他知道有些事情要怎么做,之前是不想管而已,他就想自由自在就行。 然而现在可不是他自由自在的时候。 他漫无目的开车到处晃,也是想去找温颜,但是他没有温颜的下落,也不知道温颜这会在哪里。 希望她现在藏得好好的,没有被周谬找到吧。 要是被周谬找到那大概率就是没了的。 周寻也不怪她偷拍他们俩之间的事,拍就拍了,事情都这样了,他这会怪罪温颜也没什么用了。 而且他之前不也拍了温颜么,这样算来就互相抵消了,就这样了。 许紫嫣在得知周寻跑出周家后就到处找他,一直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也不行了,就接了电话。 许紫嫣说:“你现在赶紧回周家,要是你哥哥知道了,不得打死你了?” “我不回去。”他直说了。 许紫嫣被气笑了:“怎么,你跑出去找温颜?特地去找她?你是不怕你哥哥了?” 许紫嫣这话带着浓浓的醋劲,她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气周寻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而且还是因为温颜的事。 这要是让周谬知道,他们家又得闹得天翻地覆了。 许紫嫣是想看到周家乱套,但不是想看周寻和周谬因为一个女人斗得你死我活的。 现在再不管管,他们兄弟俩真有可能因为一个女人斗得头破血流。 而周寻和温颜那个视频她也看到了,看到的当时血液倒回,她当时就呆住了,没想到他们俩真做了。 这对许紫嫣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她觉自己辛辛苦苦照顾周寻这么多年,教会他这么多,结果被另一个女人截胡了。 而周寻似乎也真上心了,而她倒是变得边缘化了,没什么关系了。 许紫嫣很难冷静下来,她绝对没办法心平静和跟周寻说话,所以这会说话都是带刺儿的,恨不得扎醒周寻,让他清醒点,别做什么春秋大梦了。 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周寻说:“怕什么怕,有什么好怕的。” “你这是气话吧,嗯?” “没有说气话。” “那你想干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吧,你想干什么?” 周寻说:“没干什么。” “你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么?你跑出去无非是想找温颜,你想找她,你担心她,我说对了嘛?” “是吧,你说是就是。” “周寻,你不要这种态度可以嘛?我在问你话呢,你敢不敢正面回应我?你敢吗?”许紫嫣咄咄逼人,跟之前以往的形象判若两人,她声音变轻了些,说,“我以前怎么教你的,阿寻,你不能对我撒谎,可是我发现你越来越大,似乎忘记了小时候的事。” “你以前很听我话的,为什么后来就不一样了?是你长大了么?嗯?” “都多小时候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行了,你也别跟我妈说了,我自己能管好自己,时间不早了,晚安。”周寻也是真把忘恩负义四个字表现得淋淋尽致,他不是不记得,是因为记得,所以才不想跟许紫嫣说那么多。 他们俩小时候那会,许紫嫣对他就特别好,那种好虽然说没有私心,但是随着周寻年纪越来越大,他有点明白那种好是意味着什么。 所以后面他就开始装傻,尤其是在许紫嫣面前装傻。 “周寻!”许紫嫣喊了一声他名字,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忙音了,他干脆把电话给挂断了,不再听她说什么。 这让许紫嫣非常恼火。 许紫嫣很快又冷静下来,她知道周寻一直在躲她,所以这么多年也没逼他,一直安安分分做好姐姐的本职工作,他离家出走,那她就收留他,给他钱花,甚至还提醒他不要对女孩子那么坏,想谈恋爱就好好谈,不要玩弄感情。 他敷衍应下,可是转而继续玩他的,没听她说什么。 她当时心里窃喜,觉得这样也好,他不会喜欢谁,也不会对谁真的动心,等他玩够了,也许还是会回到她身边来。 毕竟他们俩从小感情就很好。 周寻那会还小不懂事,甚至开玩笑说长大了就只想和她在一起,就他们俩,他赚钱养她。 那些话她都记得,记得很清楚。 但是温颜出现后就变了。 具体是哪里开始变的,她不记得了,但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现在看来,她似乎和周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周寻是有意躲避她,只把她当姐姐,而他心里也真的有其他人了。 这个人就是温颜。 许紫嫣自嘲一笑,直接蹲在马路边上抱着膝盖,她一直在笑,笑着笑着就开始掉眼泪。 还不是因为难受。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和周寻分明就没有血缘关系,要是真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点周寻应该也知道啊。 可是为什么要躲着她。 许紫嫣又回了趟周家,周母在房间里休息,因为周谬的事情身体还没好,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周母就无法冷静,急火攻心,身体就出问题了。 “找到阿寻了吗?”周母看许紫嫣回来就问她。 许紫嫣摇了摇头,说:“他说他不会回来,他要去找……” “找那小贱人是吗?” “嗯。”许紫嫣点了下头。 周母气得坐了起来,说:“把电话给我,我来给他说,这小子是真皮硬了,他掺和什么掺和,都让他好好在家里待着了,跑出去干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许紫嫣连忙安慰周母,但是没把手机给她,“阿寻不接电话了,他把我手机拉黑了,姑姑,你别说了,还是自己身体要紧,你先躺下去休息,别激动。” 周母说:“我能不激动么,这小兔崽子,平时就是太宠他了,把他宠坏了,这个家要不是有他哥哥在,哪里有他潇洒的份,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要给家里添乱,这不是胡来么?” “太不懂事了,真的不懂事,平时就算了,关键时候还要个家里添堵!” 许紫嫣也没说什么了,拦也拦不住,就让周母骂了,周母也就嘴上骂两句,不会真对周寻怎么样,这个小儿子是周母的心头肉,疼都来不及了。 许紫嫣看清了都,丝毫不相信周母说的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许紫嫣没搭腔,她甚至都没看周母一眼,而是垂着眼帘看着某处,眼神都没聚焦,像是走神了。 周母大动肝火,现在这会身体也没多好,加上又被周寻这么一刺激,血压就升上去了,赶紧吃了点降压药,这才缓过来。 “赶紧给他打电话,必须要他立刻回来家里待着,哪里都不准去!” 周母嗓门还挺大的,一个劲命令许紫嫣把人叫回来。 许紫嫣没办法,不能忤逆周母,就当这周母的面给周寻打电话,然而不出意外,周寻不接了,就连许紫嫣的打过去的他也不接了。 许紫嫣说:“他不接,姑姑,接下来怎么办?” “这小兔崽子,他哥要是生气起来谁都拦不住,我现在又被他气出一身病,也只能喊他舅舅帮忙找人了。” 于是许紫嫣又给那位所谓的表舅打去了电话,许紫嫣把情况一说,表舅只觉得头疼,说:“我这还有一堆事走不开。” “这个……”许紫嫣看看周母的脸色,说:“表舅,现在没什么事比找周寻更重要的了,周寻他现在跑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来,就还是麻烦你抽空去找找他。” 表舅叹了口气,说:“怎么这么多事,烦死了。” 表舅语气不太好,许紫嫣也只是笑着求他帮忙,她也不想受这个气,但当着周母的面,她做不出来,也就只能受着。 “表舅,我们也没办法了,姑姑现在躺在床上,我要照顾姑姑,没办法走开,所以这才来麻烦您了,实在抱歉。” “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去找找。” “那麻烦您了。” “嗯。” 表舅说着挂了电话,晦气骂了句脏话,他也挺烦的,但是拿了周母不少钱,他也最多口头上抱怨几句,该找人还是得出去找。 他这一走,别墅就剩下另外一个人看着温颜了,想来一个女人而已,一个人也看得住,何况温颜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想跑也跑不掉的,表舅也就放心了。 表舅就自己开车出去找了。 表舅还打电话问了周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周寻又离家出走了。 周母说了今晚的事,又说:“他应该又去什么酒吧啊之类的娱乐场所,你就找这几个地方就行了,他肯定在的。” “这小子,就喜欢往这走地方跑。”表舅调侃了句。 周母可笑不出来,没有一点儿的心情笑,现在家里这么多事情,她烦都快烦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赶紧把他找回来,要是周谬回来知道他跑出去,等会又是一场狂风暴雨,就算他不肯回来,你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也不用这样吧,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这样也太没面子了,我要是他也不愿意回来,姐,你别把他当小孩了,这都多大的人了。有事好好说,我劝劝他。” “只要你能让他回来,什么都行。” “那行,姐,你好好休息。” 而此时此刻,周寻真跑去喝酒了。 他一烦燥就想喝酒,尤其是最近这么多事,他在家里待着也烦,还不如出来喝酒放松。 家里的事,他不管,也管不着,上面都有周谬,轮不到他。 他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反正只要有周谬在,他就没什么用处。 他喝了点酒,就瘫坐在卡座上玩手机,心思也不在酒吧里,他还在固执给温颜发微信,虽然温颜是不会回复的。 即便她不回,他还是发,千言万语全部是一句她在哪里。 熟悉周寻的人都知道他性格放荡不羁,谁也管不住他,私生活也是混乱不堪,尤其还是出了名的花心,像他这种浪子一般很难在哪一个人手里栽跟头,即便应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温颜。 知道他跟温颜事的人不多,就周围那几个,周谬啊许紫嫣啊。 还有他故意在学校透露出去的消息,身边的几个同学都知道他跟学姐搞在一起了,但也就知道这么一点而已,往深了的事,他们就都不知道了。 周寻的酒量是长期泡在酒吧里练出来的,他酒量很好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能喝得倒他,他要是醉了也不会表露出来,会藏起来,并且藏得很深,所以不可能醉到没意识,除非他自己想醉了这才会醉。 这会表舅一间间在酒吧里找,终于找到了周寻。 周寻看到表舅,也没什么好表情,也似乎猜到他干嘛来了。 “干嘛呀小子,一个人喝酒?” 周寻翻了翻白眼,说:“你来干嘛?” “找你啊,不然呢。”表舅熟门熟路就在他对面坐下来,也不嫌弃他喝过那杯酒,拿过来就喝了口,当是白开水解渴了。 周寻翻着手机,不想搭理他,毫无兴趣的样子。 “你干嘛了今天晚上,我接到你妈的电话急忙忙就跑出来找你,怎么了这是,跟表舅说说,看看表舅能不能帮帮你。” 他这副语气又像是在哄小孩,周寻压根不买帐,他继续看他的手机,懒得给一个表情。 表舅都习惯周寻这臭表情了,要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还是他长辈,这要是自己儿子,表舅可都不能忍了,也幸好不是自己儿子,要不是气死老子了。 “你就没什么想跟表舅说的?” 对待周寻不能像是对待周谬那样,这兄弟俩性格完全不同,表舅还把周寻当成小孩子对待,深怕他闹脾气,刚才他还教育周母说不要把周寻当成小孩子,结果他自己就把周寻当成小孩子。 这打脸也来得太快了。 表舅挠了挠鼻子,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不开心的?来,跟表舅说说,表舅帮你想想办法。” “不关你事。”周寻冷冷的给了一个反应。 “怎么就不关我事了?我怎么说都是你表舅,阿寻,你现在年纪小,有事可以说出来,我们肯定是能帮你的一定帮,都是一家人。” 表舅表现出来很理解他的样子,但是这招对周寻没效果,周寻压根就不理会,他甚至觉得表舅挺碍眼的。 表舅说:“阿寻,你就别任性了,这都几点了,赶紧回家吧。” “不回,要回你自己回。” “阿寻,话不能这样说,你看舅舅这大晚上不睡觉,特地一间间网吧出来找你,你却是这种态度,你这不是让舅舅寒心吗?” 周寻还是拽拽的态度,甚至不想听表舅说话,他没心情,今晚谁来找他都不好使,他也不会给谁面子,除非有人帮他找到温颜,或者告诉他温颜在哪里。他现在就只想见温颜一个人。 现在明知道温颜做了这种事情,他还是想见她,也想确认她平安无事,他也不管她做了什么,没关系,只要她愿意见他。 不,或者说,只要让他知道她没事就行了。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她还是别出来好了。 周寻心情也很复杂,他希望她出来,又不希望她出来,算了,还是平安要紧,这要是被周谬找到,她肯定难逃一劫。 都是兄弟,周寻也太了解周谬了。 表舅也没走的意思,还在积极劝周寻回家,说干了口水,周寻不为所动,甚至帮他点了一杯威士忌,他疯了吗,等会开车还喝威士忌,这不是要他死么。 表舅无语了,脸上堆着笑意,说:“阿寻,你为什么不想回家?” “你不累么?说这么多,我说不回就不回。” “这不是关心你么,而且我事奉命行事,这要是不把你带回去,我也不好回去交差,阿寻,你就看在舅舅年纪大了的份上乖乖跟我回去吧。” 周寻当即就摔了酒杯,少爷脾气来了:“都说了不回去,你是听不见我说话么?” “你别生气啊,别摔东西,有话咱们好好说。” 周寻啧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他又拿了根烟在抽,说:“表舅,你是真的闲啊,这么有空来管我,怎么,你拿了我妈多少钱?” “这哪里是钱的事,舅舅是关心你。” “行了,别跟我装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搁着装什么,真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周寻是彻底控制不住了,就喷他,一点都不留情面,也没把他当成自己的舅舅。 他们多多少少有点血缘关系的才是,但是周寻着人就是不顾及长辈身份,一点也不尊重表舅。 表舅也就陪笑,打哈哈,知道这位小少爷喝了酒,喝了酒上头了,也就没大没小起来了。 也不在意,就还是哄着他回去,只要他愿意回家就行了。 只要愿意回家了,他这一趟就没白来。 但是周寻就是不肯回去,他说:“回去干什么,回去做行尸走肉?回去看我给的脸色?表舅,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啊,你这么舔着周家。” 表舅这下挂不住了,说:“你说什么呢,这是钱的事么?都说了我是关心你。” “行了吧,你这套糊弄我妈还行,还当我是小学生?好糊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猜不到?周家给了你钱,让你来找我,行,我给你多一倍,别来烦我,赶紧滚。” “你这孩子真的是气死人,行,那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回去,你直说了。” “行,帮我找个人。” “你说。” “那人叫温颜。” 表舅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好。 “你叫我找谁?” “温颜。”周寻黑着一张脸,视线盯着某处看,他脱口而出就是这两个字,等他反应过来时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又说:“行了,你赶紧走,别来吵我。” 表舅这会脸色就难看了,他似乎有话说,又说不出来就盯着周寻看。 周寻也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觉察到不妙,就问了句:“怎么?” “你找这个女的干嘛啊?”表舅顺嘴问了一句。 “有事,不行么?” “这……” “还是说你认识她?知道她在哪里?” 怎么能不知道啊,这个女的现在不就在周谬的别墅里面么,都快断气了,不对,也没有这么严重,就还活着,但是身上都是伤擦,不忍睹的。 周谬还不让她治疗,就随便涂了点药,也就不管她的生死了。 表舅想起来这是表情就凝重起来,心情也不太好了,也开始走神了。 这让周寻敏锐觉察到不妙,看他那表情似乎是知道点什么,周寻就追问,他知道表舅也没这么容易告诉他,就死缠烂打追问不放,现在轮到表舅被磨得心烦意乱了,就说了。 “这个女的之前被周谬抓到了,不对,是周谬要我们抓到的,现在关在他的别墅里面呢,说实话,有点惨,我这个大男人看了也觉得太惨了。哎,但是你哥又不同意让给她找医生,就把她关在屋里面,我就担心她会坚持不下去。” 表舅虽然也没做几件好事,但是他不碰根人命相关的东西。 就还是有点尺度的,就只是不杀人而已。 而周谬丧心病狂起来就不太是人了,他就差直接杀人了,不过说得严重点,他现在的样子跟杀人也没什么区别。 周寻立刻追问:“人在哪里?” “……”表舅立刻捂住嘴巴,一直摇头,“这我不坑跟你说,你哥要是知道了,我们俩都跑不掉。” “我再问你一遍,那女的被关在哪里了?”周寻表情也是阴狠得厉害,眼神锐利,直勾勾盯着表舅看,到底跟周谬是亲兄弟,两个人狠起来的语气神态都有点相似。 所以表舅也害怕了,就直接说了。 说出了温颜被关在哪一处别墅里。 周谬名下的房产可不少。 就别墅也要好几幢了。 周寻不是每个都知道,他知道的也不多,所以才一直追问。 他也没想到,周谬这么快就抓到了温颜,而且听表舅描述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的的确确不乐观,温颜受的伤太多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被折磨得都不成人样了。 表舅开车接周寻一块去别墅,路上表舅心里忐忑不安,大概猜测今晚周谬应该不在,他带周寻过去应该不会撞见,应该是不会有事的,所以这才直接把周寻带过去。 周寻喝的酒太多了,不好开车,所以就让表舅开车。 周寻嫌弃表舅开得太慢了,一个劲催促,让他快点。 “小祖宗啊,这可不能开快,你别催,马上就到了。”表舅是捏了一把汗,他也喝了一杯,有点慌张,这才开得不快。 大概过了四十来分钟这才到了别墅。 周寻迫不及待就下车要进去,而表舅还在那停车,停了车下来一边找钥匙,他没有周谬家的密码锁,就只能拿钥匙出门,现在还在找钥匙。 周寻早就等不耐烦了,就直接上手了,要翻表舅的钥匙。 表舅哆哆嗦嗦的说要自己来找,他不知道自己的钥匙发放哪里的。 这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开了门,还没走进去,不知道从哪里立刻跑出好些个穿着制服的巡捕,直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了,手电筒的灯光打在他们俩身上,两个人都没有动,而周寻的酒也清醒了点,他看清楚忽然出现的一帮巡捕,表情不自觉紧绷起来,他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这预感也狠强烈,他拧着眉,看着这帮巡捕,表舅也还算镇定,没有慌乱,但是他是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而这帮巡捕忽然出现,大概应该是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他忽然感觉到这就是命。 是福是祸都跑不掉。 表舅闭了闭眼睛,有些绝望,瞬间心就死了。 而周寻绷着脸颊,他忽然扭头盯着房间里面某处看,但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而巡捕也把他们带回了巡捕局。 在巡捕局的周寻什么也没说,不管巡捕问什么,他都沉默着,低着头,也不看坐在对面的巡捕,而是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你现在不交代清楚,以后也是要交代的,看到没,墙壁上写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是有机会的,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我们还能帮你争取态度良好,认罪悔改表现不错,争取帮你减轻刑罚。” 周寻刚才进巡捕局的时候就说了句他要找律师,等他律师来了,他才会说话。 这个点了哪里找律师去,要找也是明天找。 但是周寻就是赖定了不说话。 而表舅在另一件审讯室被审讯。 表舅也是老油条了,就是不说,嘴巴滑腻得狠,态度散漫得厉害,似乎觉得有人保着,他不会有什么事,就没把巡捕放在眼里。 而此时陆质也回到巡捕觉,他去医院看温颜了,温颜也是几个小时前刚被送进去的医院治疗,他留下了两个巡捕照看温颜,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也是保护温颜。 陆质回来,就有同事走过来说:“今晚抓来那两个人都不说话,嘴巴严实得很,不管我们问什么说什么,他们都不开口。” “周寻也一样?”陆质摘了帽子就问。 “嗯,一样。心理素质也很强,没有害怕,就仿佛笃定自己会没事一样。陆队,你现在看怎么办,今晚要是审不出什么东西来,明天钟副知道肯定会找我们麻烦。” 第一百六十章 他们今晚的行动就是背着钟副的,还是陆质直接下的任务。 陆质毕竟还是队长,虽然吧这段时间被钟副架空,但是关键时候要态度强硬起来,手底下那帮人还是得听他的命令。 陆质是自己想办法潜伏进了周谬的别墅里,刚好他是蹲守到有人从别墅里出来之后才想办法潜入进去,好在是一切顺利,里面人也不多,他这才发现了温颜被关在房间里,奄奄一息,浑身是伤,于是赶紧送去了医院。 之后的事也就很顺利了,他安排了下属蹲在了周谬别墅附近,刚好逮到了周寻和周家表舅回来,于是直接抓回巡捕局了。 但是周寻和他表舅这两个人就是咬死了不开口,而周寻就说等他的律师来,态度傲慢得很,什么都不说,也不承认,就这样干耗着,也不怕警/察,这态度非常坚持。 陆质也知道这个周寻不好对付,年纪这么小,居然这么淡定,不过现在的年轻孩子都这样,总觉得自己一堆道理,别人都是错。 这种小孩就是家里宠坏了,没有一个正确的是非价值观,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继续审问,不管这两个人态度多么顽强,都得继续审问。 陆质没有进去审问,他在监视器里看周寻是什么态度,周寻虽然一直低着头,没看他们,但是陆质觉得他那是在睡觉,根本不是逃避审问。 陆质嗤笑了一声,说:“去把周寻叫醒,睡着了都。” “啊?不是吧?这都能睡着?” 陆质说:“这可不是,赶紧进去把他叫醒。” 于是赶紧进去把周寻叫醒。 周寻被吵醒有点烦躁,眼神不屑,扫了他们一眼,稍微调整了下坐姿,还想继续睡。 “这里不是让你来睡觉的,好好交代你知道的事实,要不然,你明天都别想走了。” “我的律师来了?” “来什么来,来你也要交代清楚。” “我交代什么?真是好笑了,我做什么了就需要交代,你们倒是那出点证据来。” “你别跟我啰里八嗦说这么多没用的话,今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别墅,你找谁?为什么跟你表舅一起回来?你知道什么?” 周寻无语笑了下,说:“那是我哥的房子,我去找他不行么?怎么,我找我哥你们也有意见?” “你怎么说话的,端正你的态度,这里是巡捕局!” “就是因为知道是巡捕局,我的态度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怎么着,还要我做什么?承认你们给我的莫须有罪名?” “你喝了酒是吧。” 大概是知道周寻脾气这么硬,一时间也聊不开,就转开了话题,让气氛别这么僵硬,这样也好套话。 周寻扯着嘴角,说:“喝了。” “喝了多少?” “挺多吧。谁会去算喝了几杯,你们别问这种弱智问题,烦得很。” 周寻也开始不耐烦了,大概是真喝多了,现在上头了,其实靠近他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很大,也很呛。 巡捕也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才知道他是喝了酒的,于是又开始问他为什么要喝酒,等等问题。 陆质一直在监视器这边看着,他拿了根烟,大晚上的,需要提神,这一抽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陆质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了,跟这两个人也耗了一晚上,天终于亮了,有好几个同事已经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陆质回头看了眼窗户,的确天亮了,他也把烟都抽完了,于是走出去透个气,又去对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包烟,顺便吃了早餐,这才回到巡捕局,他手上还拎着几个袋子,都是帮其他加班的同事带的早餐。 “吃完早餐你们先回去休息,我来顶班就行了。” 陆质拍了拍他们肩膀说。 “可是陆队你不用回去休息吗?” “没事,我不困,这两个人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要卖什么葫芦。” “陆队……不是我说,这个周寻能撑一晚上肯定不这么容易交代,我们还是下来帮你吧,也不困,处理完这件事再说。”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回去休息,晚上再过来帮忙,别累坏了,后面可能还有很多事要你们帮忙。” “可是那钟副……” “不用管他,我会找他谈。”陆质胸有成竹,也没把钟副放在眼里。 钟副最近的做法其实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不同声音,但是他毕竟是直属的上级,他们也不好顶撞上级,就一直没开口,现在陆质私底下行动,钟副要是知道肯定会找他麻烦。 陆质这样做其实很冒险。 先不说这个案子案情怎么样,单单说钟副和陆质之间的事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钟副忽然调过来,而陆质又被冷落,甚至不让他参与案子,让他开始打杂,这无论怎么都说不过去,陆质的办案能力摆在这里,一直都是队里的优秀份子,怎么就被钟副冷落了,这也是其他人想不通的。 但是钟副嘛,也没人愿意得罪,也就没人帮陆质说话,最多就是私底下忿忿不平两句,其他时候都没有什么反应。 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因为都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至于今天抓过来这俩人,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不能定性,而温颜这会还在医院,医院还没打来电话,有恶久是温颜还没有醒过来,没有脱离危险,那温颜没有醒过来,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走,都有嫌疑。 其实陆质知道这事不是周寻做的,但是周寻出现在了现场,还是周谬的弟弟,那他就跟这件事也有关系,他跑不掉的,现在只要让他们俩其中一个开口说这件事跟周谬有关,那就能名正言顺去抓周谬回来审问。 当然了,这样做也是打草惊蛇,彻底撕破脸了。 陆质认识周谬,周谬也是认识他的,也知道他跟易淮先关系好,他要是掺和进来,那就代表着是易淮先在背后指使,是易淮先端了他的巢穴。 那沈蒽柔现在还在周谬手里,要是周谬被刺激到,肯定会对沈蒽柔下手。 而陆质之前调查的那个叫徐军的人现在还没有下落,就是这个人绑走了沈蒽柔,他也是帮周谬做事的。 其实案子内情已经差不多明了了,起因是周谬丧尽天良名义上资助了一些贫困家庭的女孩上学,其实他是在培养一些有底子长得还可以的女孩,专门做一些bushiren的事。 这些事也就是温颜当初曝光出来的。 这就是事情真相。 而周谬对沈蒽柔下手是拿她来威胁易淮先。 让易淮先帮忙从中斡旋帮他解决麻烦,谁让沈蒽柔是易淮先的软肋,他这样做也是直接掐住了易淮先的命脉,好让易淮先听他的安排,不然沈蒽柔就会出事。 但是关于易淮先之前被袭击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找出来,这个人他其实怀疑是周谬,但是周谬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这种事,这样也太容易被查到了。 所以不可能是周谬,那就是另有其人。 至于到底是谁,现在还没有头绪。 能直接对易淮先下手,那肯定跟易淮先有过节,而现在的事跟易淮先没有直接关系,属于是间接关系导致的。 相信周谬也很快会知道周寻被带来巡捕局的事了。 知道也没事,现在温颜已经被救出来了,这会在医院里,等她醒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陆质是这样想的。 而陆质也给医院打了电话,问了温颜的情况,医生说还没醒,大概是伤得比较多,病人的潜意识还在保护自己,还得等一段时间。 陆质还算有耐心,趁这个功夫就给易淮先打了电话,易淮先声音听起来充满沧桑,似乎整夜没睡。 “你怎么,昨晚也熬夜了?” 易淮先清了清嗓子,说:“你那边什么情况?” “不太顺利,温颜还没醒,周寻和他表舅现在还在死撑,一句话都不交代,晚点周谬应该就会收到消息来巡捕局了。” 陆质说这话的时候挑了好几下眉,也不担心,更不怕周谬走什么后门,他都把结果设想了几遍了,又不是第一次被坑了,也无所谓,但是只要温颜这里不出什么意外就行了。 只要温颜开口说出事情真相,那么周谬是跑不掉的。 易淮先说:“听你语气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可不一定,我这叫盲目自信。”陆质还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行了,不和你开玩笑,现在还不知道温颜什么情况,我虽然让人看着她,但是我担心温颜会怕周谬打击报复,不会说实话,她要是不说实话,那我的努力全白费了。” “不会,应该不会。”易淮先也不太确定,因为温颜这个人的脾气谁也说不准。 陆质说:“看情况吧,她伤得也挺重的,大概是被周谬折磨的,她身上的伤我看了也于心不忍,她要是聪明点,没有变故的话,跟我说出事情的真相,那所有事情就好办了。” “那你找到蒽柔的下落没?”易淮先又问了一句最重要的。 “还没。”陆质实话实说,他也不瞒着易淮先,“绑走她的那个男人藏得很深,没有线索,现在看来只有周谬知道了。” 可是让周谬开口何其容易。 这一下,希望又再次消失了。 易淮先深呼吸一口气,说:“知道了。” “你不要太担心了,我有让陆樾去查,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陆樾这小子,他跟我说有办法,现在已经在查了,你不要太紧张,再等等,沈蒽柔现在应该不会有危险,周谬要是继续威胁你,肯定不会伤害沈蒽柔,钥匙他敢碰沈蒽柔,他肯定也能猜到你会怎么做。” 陆质说着都想要自己舌头了,他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没有一点用。 说是让陆樾去查,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就怕出什么坏事。 周谬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他要是想做点什么,一通电话就能吩咐过去了,最主要担心就是这样。 其实周谬的通讯录陆质也查了,但是他可能准备了多部手机,身份证也不是他的,所以查不到有用的消息。 这也成了最大的阻碍。 周谬不傻,警方能想到的,他也都想到了。 陆质和易淮先简单聊了几句就挂线了。 易淮先捏着眉心,紧闭双眼,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他这段时间就没怎么睡着过,一睡着就被恶梦惊醒,这种感觉只有在当初父母遇难那会出现过,不过那会情况比起现在来是最糟糕,现在还好。 因为可以笃定周谬不会伤害沈蒽柔,那她短时间内就不会有事。 但是过了这个时间就不确定了。 尤其现在温颜被找到,周寻都被关进巡捕局里面去了。 易淮先捏着眉心仔仔细细的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想起几次偶遇温颜,她找自己聊的那些话,似乎已经在透露某些信息了,可他不以为意,因为不是他的事,温颜也不是他的女人,他可以不管。 人都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沈蒽柔,要不是因为沈蒽柔,他不会被周谬牵制。 而这一切也是因为温颜跟周谬之间的恩恩怨怨,沈蒽柔是无辜的,而周谬非要把沈蒽柔牵扯进去。 这不就是在他禁区疯狂冒犯么。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沈蒽柔是什么情况,他似乎也挺无能为力,直男等待。 这会功夫,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周谬打来的。 他犹豫了片刻接了。 周谬说:“易总,你这样做不厚道吧?我不是说了不伤害沈小姐了么,她现在过得好好的,无忧无虑,倒是你,你怎么可以让巡捕局的人抓走了我的弟弟和表舅?你这样让给我很难办。” 这话听着就有很大的问题,通篇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让巡捕局的人牵涉进来,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能聊么,为什么要让巡捕局知道。 “易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来我家抓人的那个巡捕其实是你的好朋友,叫陆质,对不对?” 易淮先无声勾了下唇,说:“你误会了,人不是我喊去的。” “易总,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什么叫人不是你喊去的,难道人还是我自己叫过去的?” “不管你信不信,人不是我叫过去的。”的确不是他叫过去的,那是陆质自己发现的,他只不过怀疑沈蒽柔被藏在那栋别墅里而已。 周谬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这番话,也就笑了几声,就说:“行了,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我看易总是一点都不关心沈小姐的安危,是吧,沈小姐是生是死跟易总也没关系,你既然可以出卖我,也就没把沈小姐的死活当回事了。” 这话明显是在威胁易淮先了,这样也说明了周谬这下是来真的了。 他也不等易淮先反应,接着说:“易总,我也不怕告诉你,沈小姐之前的确是没有什么事,安然无恙,但是我安排了两个大男人和她相处,对,就一女两nan,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知道沈小姐是不是真的没事,我可不能保证,不过我能保证她不会死,就是不知道……” 说着就笑起来,不怀好意。 易淮先太阳穴狠狠跳了下,压低了声音,说:“我警告你周谬,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我说到做到,你要是不信尽管试试。” “我当然相信,但这不能怨我,是你先让人抓了我弟,我弟现在人都在巡捕局,你以为我怕你?易淮先,你真当你易家还是以前的易家?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易淮先倒是笑了:“周谬,你要是真对她做了什么,那就别怪我把你老底都揭出来,你尽管试试,蒽柔她变成什么样我都要,这不影响,你要是真害死她,那你就跟你的一家人都来陪她。” “所以易总这是要置沈小姐的生死于不顾了?” 周谬倒是没想到易淮先会这样说,而且也不是开玩笑的那种,像是真的,他是来真的。 周谬现在唯一的把柄就是沈蒽柔了,肯定是不能让沈蒽柔出事的,但是易淮先这种态度,他觉得堵上沈蒽柔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易淮先肯定不会不管。 “易总,话也不能这样说,我刚也是太着急了,随便说的,其实我无心害沈小姐,我呢也只是想顺顺利利让这件事情过去而已,只要易总帮忙,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就是让你那个jingcha朋友放了周寻,这一切都好说。” “这件事也是有误会,误会一场,不是什么大事,不要紧。” 周谬临时换了态度,变脸是真的快。 易淮先:“周谬,你这么容易变脸的么?” 面对易淮先的嘲讽,周谬也不在意,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试探的,不是真的,不过也不重要了。 “易总,这件事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忙的,希望你能帮帮我,这样我也好早点让沈小姐回到你的身边,她也受了挺多委屈了,我也不忍心再关着她。” 这种话,怎么会让人相信。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周谬这些鬼话,也就只能唬人而已。 他说的这些,易淮先都不相信,对他来说,周谬现在还不一定能翻身,他现在所有挣扎都是搞笑的而已。 易淮先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只是轻声笑了一声,透着无尽的嘲讽。 周谬也听出来了,紧接着道:“易总,你是认为我说的话不算数么?” 易淮先说:“周谬,你的为人你自己也清楚,你现在说什么我也不会过多相信,不过有一点我也可以告诉你,沈蒽柔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刚才我说的话,全部会应验,不是开玩笑。” 话音刚落,易淮先就挂了电话。 周谬听到听筒里传来忙音,脸色彻底黑掉了。 易淮先的态度坚决,比起之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沈蒽柔真有个什么闪失,那易淮先不会坐视不管。 易淮先有这个底气警告他,即便易家不如以往了,他还是有这个能力和底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易淮先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要不然之前他也不会这么忌惮他了。 周谬沉吟不语,又联系了自己这边的律师还有公关团队,让他们做好万全准备,即将要打一场硬仗。 周谬的公关团队已经在忙活了,而且周谬还让他们签了保密协议,要是这些事情的细节泄漏出去,就找他们几个直接问罪,其他人不找了,就找他们,因为知道这事的人又不多,就他们而已。 负责这次公关的负责人最近一直在加班加点,以为终于看到了希望,结果呢,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网上的舆论都炸开了,因为有人爆料说周寻和周谬表舅被抓进巡捕局了。 于是外界纷纷猜测他们俩是不是跟周谬的丑闻有关系所以才被抓进去。 外界什么猜测都有,都在议论这件事,等于说这件又再度被外界关注。 易淮先这边跟陆樾联系上了,陆樾说有点苗头了,意思就是有消息了,但是还不确定,他还在想办法查,也因为那个绑走沈蒽柔的人实在太警惕了,所以查起来也不顺利,还挺麻烦的。 陆樾说了好需要一点时间,有消息了再联系易淮先,易淮先说了句麻烦了,陆樾还嗨了一声,说:“客气什么,都是兄弟,而且淮哥,你之前也帮了我不少,我做的算什么,很简单。” 易淮先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挂线之后,易淮先拿了支烟抽,他一边上网看了最新的舆论走势,几乎都在声讨周谬,而周谬也短时间内成为了热门人物,因为丑闻不断。 温颜的身份没被曝光出来,被保护得很好,虽然很多人都在猜测她的身份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一些人故意评论带节奏说受害女生的长相,企图转移焦灼的中心,偏离主题,浑水摸鱼,从而达到转移视线的目的地。 易淮先不了解这些背后的组织模式,也就听说过一些而已,他的主页毕竟不是这一行的,所以不清楚内幕也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 易淮先看了差不多就退出网页了,他这会还能冷静,因为笃定沈蒽柔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其他的他就不敢保证了,一开始周谬让他配合,他也配合了,帮忙从中联系人让这场丑闻赶紧压下去,还企图用其他一些名星的绯闻盖下去,但是这才过了没多久,周谬又被爆出来了。 看来这次想整周谬的人可不止温颜,还有其他人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打压他,偏偏不如他所愿,一定要把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才好。 易淮先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虽说不知道具体是周谬的哪个仇家,但应该也是积怨已久的那种。 这些事在正常商业竞争上来说也是正常现象,都会发生的,因为都是商人,商人的本质就是赚钱,只要能赚钱,什么办法都可以用一下。 …… 而此时沈蒽柔知道了络腮胡和另外那个男人起了矛盾,另外一个男人被关在了另一间房间,而她也听到了他们俩争吵的声音,虽然不真切,很模糊。 怪不得这几天一直都是络腮胡在给她送吃的,原来是因为他们俩之间闹掰了。 沈蒽柔心里忽然有了数,她似乎看到了机会可以跑了。 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只怕也是有问题。 络腮胡可不好对付,他的心思可比一般人还要深,尤其是看穿了她的那点小把戏,她如果再想在他眼皮底下搞什么花样,这可就不容易了。 络腮胡中午又上来送饭了,沈蒽柔坐在床边,晃着腿,假装没事人一样,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的,没有看他。 络腮胡先收走了早上的垃圾,又看了她一眼,说:“吃饭了。” 沈蒽柔这会看着他,说:“你等下。” 他回头,眼神不善,绝对不是什么好表情。 沈蒽柔也是有点害怕的,男女力量悬殊,而她这会算是阶下囚,能掌控她死活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她试探性说:“能帮我拿条干净的毛巾吗?之前你给了我衣服,没给我毛巾,我都是拿衣服擦的,不是很方便。”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是来享受的,我也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处境,只不过女生都这样,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应该会满足我这个小小条件。” 她想要条干净的毛巾也没什么问题,可以理解,而络腮胡也就顿了下,眯着眼打量了她,最后答应了,说:“你等会吧,我去拿。” 络腮胡很快走开了,而他没有锁门,沈蒽柔没料到这么简单,他居然疏忽了没关门就走开了,她不能犹豫,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左右看了一眼,她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这个过程还是很考验心跳的,她也很紧张,也怕被络腮胡发现,这要是被发现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别看络腮胡闷着不说话,他眼神透露出的凶神恶煞也可以说明他可不是什么一个好人。 沈蒽柔这样做也是自己拼一把,赌运气,要是能跑出去,她应该也许能躲过去这一劫,只要跑出去就有办法找人救命,可要是不跑的话,那她只能一直这样被迫待在那,什么也做不了。 这不是她要的,即便赌,也要赌一把。 也幸好,络腮胡他们俩闹矛盾了,络腮胡还把那个人把他关了起来,所以沈蒽柔很顺利溜了出去,她溜出去后左顾右看了下,二话不说赶紧跑。 榕树边有辆车,但是车钥匙在络腮胡身上,她是拿不到的,更别说开车跑了,跑不掉的。 她也只能尽自己最大可能赶紧往外跑。 她不记得来时的路,但是看得到远处有公路,只要跑到那条公路上就能想办法呼救,那就是她所有的希望了。 公路其实是一条国道,车流量不多,她跑过去已经是气喘吁吁得不行了,她不敢回头看,攀越过了围栏,她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榕树下,有个人站在那似乎在看着她。 而那个人就是络腮胡。 络腮胡没有追,就看着她,还抽了一根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漫不经心的,还有几分野性在里面,似乎是在嘲笑沈蒽柔的天真,她就算跑出去了能怎么办,又不能从这里走出去,这又没有人来救她,那条国道根本被荒废掉的,压根没有车流量,她就算跑过去也没什么用。 …… 在医院里的温颜终于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她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稍微动下身体就跟撕裂般的疼,她也就不敢动,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她余光扫到了病房门口似乎有人守着,仔细一看是穿着制服的巡捕,她顿时就安心多了,似乎是得救了。 她也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她真的被救下来了。 这样想着,她也不觉得身上的疼有多疼了,因为她挺过来了,还好被救下来了,要不然再待下去,周谬肯定会继续折磨她,让她求生求死都不能。 这会有护士进来,看到她醒了,就问了下她大概的情况,问了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摇头,说都还好,起码命事捡回来了。 而门口的巡捕也注意到病房里面的动静了,一个去通知陆质,另外一个进去询问温颜的情况。 “你感觉怎么样?” 温颜说:“我没什么事了,感觉很好。” “你感觉很好就行,那你肯定还记得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吧?” 温颜略带迟疑,回避了巡捕的眼神。 而护士说:“她刚醒过来,应该是被吓到了,你等她缓缓再问问题,现在她醒过来了就代表没什么事了,你等会问也是一样的。” 巡捕点了下头,就没再问温颜什么问题,而是找来椅子坐在边上陪着她。 温颜深呼吸了口气,忽然觉得她所遭受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她终于脱离苦海了。 温颜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虽然很淡,但已经是她能用得所有力气了。 下午晚些时候,陆质来医院了,他亲自跑来的,看到温颜已经醒了,当然还是很虚弱,毕竟她还有内伤,脏器有些出血,都是被打的,足以看得出来周谬是多么的丧心病狂了。 “还好么?”陆质和留守的巡捕打了招呼就跟温颜说话了。 温颜看着他,眼睛微微弯了弯,说:“嗯。” “放心吧,没事了,你好好在医院休息就可以,其他事不用担心,也没人会伤害你,我安排人照顾你了。” 温颜想说句谢谢,可是眼泪不争气先流出来了,她很虚弱,声音很轻,说:“谢谢你。” “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就好好休息,医生说你的情况还是很严重的,需要静养,对了,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有吗?你伤成这样,还是让家里人来照顾你比较方便。” 说到家里人,温颜神情就有些复杂了,说:“我……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了?你不记得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了么?那没事,你家里人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帮你查一下。” 温颜垂了垂眸,不是很想说话的表情,她不是不知道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她只是不想给而已。 周谬之前肯定去过她家里,家里人不会关心她是死是活的,他们就只关心自己的日子会不会受到影响。 她太了解了,也就回避不想谈。 陆质看出来了,就笑了下,说:“没事,你要是不想说就先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 陆质今天过来也是看看她,而现在还不方便问跟案情相关的事,她这个状态令人堪忧,虽然看着没事,但是估计也受到了不小的惊下,而且又是女孩子,女孩子比较脆弱。 陆质也是同情她,不问案情,但是得问一点其他的,他就开口问了,说:“对了,我不问你跟案子相关的事,但是有件事还是想问问你的。” “嗯……”她轻轻点点头。 “你被关在周谬那栋别墅里,有没有听他说起过跟沈蒽柔有关的事,沈蒽柔现在下落不明,我们都在找她。”陆质觉得她跟沈蒽柔关系不错,应该会说的,所以就直接说了。 但是温颜也就顿了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蒽柔她出事了?”她又问了一声。 “嗯,出事了。出了点事,她的情况估计也不太好,所以想问你知不知道她的下落,看来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她有几分着急,连忙解释说,“我没听说过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好了,你不要激动,你既然不知道的话就先这样,等你好点了我们再聊,行么?” “嗯,好。”她说。 她的脸色都是白的,失血过多,差点就休克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人是昏死过去的,毫无知觉,要不是送医及时,只怕她现在就没了。 陆质也是心有余悸,他要是再晚一点,估计就救不回来她了。 看到她还是撑过来了,陆质心里松了口气,还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放心养着,等好点了,他再来找她聊案子的事。 反正周寻和周寻表舅是人赃并获,得继续关着审问。 而陆质离开医院之后,钟副的电话就打来了,要他回去巡捕局,直接去他办公室,钟副的态度非常恶劣,好像很生气,还拍了桌子。 陆质不以为意,但是也要面对的,就说好,然后开车回去了。 他早有准备,也不慌不忙。 进了巡捕局反而是之前和他要好的同事提醒他要他小心点,钟副回来时候那个脸色臭得要死,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 他们这个职业工资也不算很高,所以百八十万也是小数目了。 陆质无所谓似的,态度吊儿郎当,心情还不错,敲了敲门得到回应这才开门进去。 而钟副双手叉腰站在百叶窗前,阳光打在身上,他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就没想跟我交代?” 钟副直接质问他了。 陆质一句话还来不及说,他就笑了笑,说:“钟副,你要我交代什么?” “还需要我跟你说清楚?你要交代什么你心里没数?”钟副恼羞成怒,非常恼火,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非常用力,桌子上的笔筒还弹了一下。 陆质还挺惊讶,说:“我要交代什么?哦,是昨晚的行动么?我这不是正常的执行任务么?” “你执行任务不需要跟我打报告?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你这叫擅自行动,擅自作主,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上级吗?”钟副指着他的鼻子,晃着手,脸都气歪了。 陆质心知肚明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也许是跟周谬有关系,觉得他擅自行动,直接闯进了周谬家里抓了周寻和周家表舅,这件事闹得有点大,人尽皆知了。 陆质扯了扯嘴角,还挺自在的,说:“钟副,你这么生气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当我白痴吗?还有脸问我为什么生气?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进去?我在问你为什么要不经过我的同意随便出任务,你眼里还有纪律吗?!” “我是正常的出任务,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钟副,我难道不是巡捕么?我难道不是按照流程走么?” “你按什么流程走,你给我打过报告吗?”钟副也是气极了,走过来伸手用力戳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质问,态度非常凶狠,只是个子不如他高,气势就差了一节。 而陆质态度轻飘飘的,跟之前吊儿郎当的形象是一样的,他在钟副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是钟副在为难人,是他不正常。 “你说话,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 陆质没说话。 “你是不是眼里没有我这个上级,你是不是真以为你只手遮天了,就你一个队长,你敢在我眼皮底下耍心机?你以为你是什么大罗神仙,你很能啊?!” 陆质说:“我没有这样说。” “可你就是这样想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即将 陆质看钟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又咧嘴笑了下,反问道:“钟副,我搞不懂了,你怎么这么激动?还是说,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我不能查这件案子?” 钟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梗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瞪着眼睛看了他班上,说:“现在我是你上级还是你是我上级,你是在质疑我的工作?” 陆质说:“我没有这意思,钟副,你也不用这么激动。” “陆质,端正好你的态度,注意你现在在跟谁说话,我是你的上级,你就必须听我的命令!” 陆质收敛了笑意,端正了态度,不卑不亢盯着钟副看,就算钟副拿身份压人,陆质也没当真,他甚至觉得钟副是在掩耳盗铃,似乎故意不让他接触这个案子。 这的确不是什么小事了,都已经闹到巡捕局了,人都被抓来了,而且受害者也在医院接受治疗,这要是不出意外,等温颜好点就能说出事情的真相,那周谬就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但是钟副这会儿这么激动,似乎对陆质擅自行动的事感觉非常火大,而且还是背着他,招呼都不打一声,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何在,以后还怎么管理手底下的人。 钟副说:“看你这态度像是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了?有这一次,就有下一次,下一次是不是直接把我踢开,所有任务都可以无视我,你来做主了?” 陆质说:“我没有这意思。” “那你他吗是什么意思?把你这个上级当成空气了?所有行动命令你来指挥,就连我也要听你的?!” 钟副的嗓门非常大,这么一吼,外面都能听到。 陆质耳膜都遭殃了,不过他还是很淡定,不以为意的表情,甚至还笑了一声,那笑容非常刺眼,似乎是故意让钟副难受。 钟副现在火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就你这幅态度,我就严重有理由怀疑你的真实目的!你这不是在为renmin想,你这就是在给我们队里添麻烦,尤其是你昨晚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行动的事,就单单提这件事我就能让你停职件套!” 陆质不为所动,甚至没觉得这是事。 “钟副,如果你觉得我违反了规定,可以对我做出处分,但是这件事我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我接到了消息……” “你接到了什么消息?!你告诉我,谁给你的消息,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都说清楚!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明天就让你停职检查!” 陆质这下是真无奈笑出声来了,说:“钟副,你觉得这样说得过去么?不过的确,你是我上级,我应该跟你打报告,但是事出突然,已经来不及跟你打招呼了,现在你知道不也来得及么?” “你还在跟我打哈哈,什么事现在我知道了还来得及,你知道规章制度吗?这些还需要我教你吗?你眼里有没有尊重过我,你把我的命令放在心上了么?啊?” “你看你还有脸笑得出来,你真以为我是纸老虎,好骗得很啊?!” 而这会外边的办公室都听到了钟副的吼叫声,还有拍桌子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火药味有多浓了。 和陆质关系好一点的同事都不约而同捏了把汗,开始担忧起陆质了。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知道陆质的为人,只不过钟副级别高,陆质虽然是队长,但是职位没有钟副的高。 “陆队不会出什么事吧?”有人偷偷的问。 “不知道,不清楚,谁知道啊。” “哎。” “这个钟副,用得着这样么?陆队也没做错,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火。” “谁知道,可能早就看陆队不顺眼了,所以才借这次的事情做文章。陆队也是倒霉,之前出差这么久,回来又被架空,所有案子都不让他参与,这不是怕陆队又立功么?陆队的能力摆在这,钟副久算再怎么阻拦,陆队也还是这么厉害,你看昨晚就知道了,快速果断,又勇猛。”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得听钟副的,你看陆队进去这么久,久挨了多久的训,就算事陆队,也不敢顶嘴,可见这个钟副来历不小啊。” “突然调来的肯定有来头,我们久一群小垃圾,没点屁用,就只能看这钟副的脸色了,就连陆队也不例外,我就是有点不服气,为什么一来就出这么多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把这钟副调来了,我觉得他那个位置陆队坐也毫无压力。” “谁知道上面怎么想的,非要把钟副调上去,陆队也不差,可能陆队没有钟副能拍人马屁,也不知道钟副用了什么办法,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服气了。” 另一个人也是一样的意思,心里也是看不起钟副的,空降的,又没有能力,不能服众,而且做事方法也有问题,还搞针对,针对陆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了,就是针对陆质的。 虽然也不知道钟副为什么跟陆质过不去,可能是他们私底下有过节?亦或者是钟副看不起陆质太张扬了?嫉妒陆质? 他们也是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在一线工作,至于把关系搞这么僵硬吗? 何况陆质人也不错,对身边的同事和下属都很好,很有个人魅力,在队里的口碑一直不错,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是站在陆质这边的,只是钟副权利太大了,他们也不好得罪,要不然也会站出来帮陆质说几句话的。 陆质这会和钟副在办公室里面吵了好一会儿了还没出来,办公室的门又关着,外边的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场面,也不敢推门进去,纷纷猜测了起来是不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系。 陆质是随便钟副骂,他是没所谓的,反正骂骂而已,不痛不痒的,而且一个大老爷们只会骂人实在没什么用,他就当作一场笑话听过就算了。 陆质的心胸开阔,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也就没把钟副说的话放心里。 等钟副骂爽了,陆质才懒洋洋说了句:“还有什么要说的?” 钟副要被他气死了,敢情他说了这么多,陆质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还敢走神,是把他这个上级当成什么人了,敢这么无视他的存在。 “陆质,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这样,我立马革你的职位!让你回家检讨,别想再做什么jingcha!” 而钟副还让陆质不要再管这件案子,陆质本来不说话的,一听到这个就不满意了,凭什么不让他不管这管案子。 钟副口气恶劣,说:“我说你不能管就是不能管,你得听我的安排,我就是你的直属上级,你必须听我的,听到没有?!” 陆质轻飘飘笑了笑,说:“钟副,你是我上级,我听你的命令这本身没有错,但是你得按照规定来,如果不按照规定让我心服口服,那我就不能服从了。” 陆质要是真计较起来,他倒是不怕顶撞钟副,就算曾经是自己的半个师傅,陆质也不会退步。 先前一直沉默不发表任何看法,那已经是他能做的退让了。 陆质喜欢这份工作,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愿意为他的工作付出,他工作不是为了薪资,他从小就在一个非常好的环境里长大,不愁钱,也不缺钱,倒也不怕没这份工作,所以不怕钟副威胁。 钟副看他是油盐不进,倒是没想到他脾气这么硬气,原先也是他小瞧他了。 “陆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是做什么的,你这么有底气跟我说话,不就仗着你家的背景么,你算什么,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陆质完全不想搭理他,这跟他家没什么关系,他从来就没靠他家的背景怎么样,姓陆的人可不少,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罢了而已,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即便他家镇有什么门路,他也没靠过家里面,他毕业就进入这行,经手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都是靠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破的,破案可没有靠他家里面,更别说他靠家里有过什么好处。 没有的事,完全没有。 而钟副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之所以收他做徒弟,这是因为钟副看上了他家的背景条件,之后又想利用陆质家庭背景关系,被陆质看出来,就渐渐远离了。 之后钟副大概也知道陆质了解了他的目的,刚好工作调动被调走了,就渐渐没怎么联系。 之后陆质不清楚钟副怎么又回来了,现在猜测大概是跟背后的势力有关系。 陆质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隐隐感觉到这跟周谬有点关系。 因为关系到周谬这件案子,钟副的表现就不太正常。 陆质很敏锐,但是没有证据,也没有头绪,所以这次他是不能退让。 这件事事关重大,的确不能掉以轻心,他要是再做退步,可能真就如钟副所愿了,而短期内谁也不能拿钟副怎么样。 所以他绝对不能再做任何退步了。 钟副又问起了受害女生的信息,陆质不说,他保持沉默。 “你是不想说?”钟副看他这副态度就来气。 陆质说:“在医院接受治疗。” “她人现在怎么样了?都交代了?”钟副侧过身去,稍微平静了些。 “还在治疗,情况不算好,等她状态好点了,我再跟她了解具体情况。” “所以说她还没交代?那你把人关着不放?这合适么?你是有证据证明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么?这就把人关在那不放出来?” 钟副问的太多了,陆质都不想回答,也不想让钟副知道这么多,他就不吭声了。 反正钟副也了解他的脾气,他也无所谓了。 要是钟副想整他,有千万种理由,他也不为自己找借口了。 所以干脆不理会,这才是最直接的反对。 钟副还想打听更多,但是陆质都不说了,也不告诉钟副,现在受害女生在哪家医院,钟副问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结果,而陆质态度也着实让他很生气,钟副就让他回家休息,也就是让他冷静冷静。 陆质说:“我不用休息,这个案子我要负责到底。” “刚才才跟你说的你就不记得了?你是不是又想违抗我的命令?陆质,你是真不把我放眼里。” 陆质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电话来了,他说了句抱歉就走开去接电话了,这通电话不得不接,必须得接。 那头不知道谁说了什么,陆质脸色瞬间就变了,二话不说走了出去,也不管钟副了。 钟副看他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更是气得脸都红了,赶紧跟了出去。 但是陆质已经走了,影子都没了,上了车,直接开了车就往外走,让钟副吃了汽车尾气。 这让钟副直接破口大骂,毫无形象,也让办公室其他同事看了笑话,尤其这些人都是他的下属。 …… 陆质接到的电话是陆樾的,陆樾打来说找到徐军的下落了,徐军也就是绑走沈蒽柔的那个人。 陆樾发来了定位,具体地址也说不清楚,因为很偏僻,没有很详细的地址,就让陆质感紧过去,他手无缚鸡之力,不敢轻举妄动。 陆质也让他别行动,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过去。 陆质也顾不上叫人了,直接自己开车过去了。 陆樾发来的定位显示那个位置的的确确非常偏僻,没人的。 也难怪了,像这种地方都没人,也没监控,想找也就难了。 沈蒽柔的手机也没定位到,也就一直没有进展。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陆质肯定不能放过。 而去的路上,陆樾发来信息说他也告诉易淮先了,这事不能不跟易淮先说,要是晚了,易淮先生气可就不好了。 陆樾就只能赶紧告诉易淮先。 易淮先也是这个时候开车过来,不过赶来也是要时间的,他一路踩油门,路上的红绿灯等得他心烦意乱的,完全沉不下心来,没有平时的稳健,只有慌乱。 易淮先也是难得有这一面的出现。 陆樾还在原地等待呢,他也不敢太靠近,毕竟这边空旷得很,靠近一条废弃的国道,路上也没车经过,荒凉得让人心里发毛。 他这会都有点慌了,太安静了,他也怕被发现了,所以时不时的扭头四处看看有没有人出现,车门紧锁,他也不下车,不断的四处查看情况。 这种等待也是让人觉得很煎熬。 陆樾暗自笑自己也太胆小了,和他哥完全不一样,这要是换做他哥在,早就杀进去了,就他战战兢兢的,原地等增援。 他也在祈祷沈蒽柔最好是没事,要是有事就糟糕了。 天色也是越来越暗了,不过好在是夏天,没暗得那么快,快到晚上七点钟才慢慢有点黑了,陆樾等得肚子都饿了,但是他也不敢抱怨,更不敢跟陆质说,就自己忍着。 车上只有矿泉水,他使劲喝水,喝多了就想上洗手间,不过这儿哪里有洗手间可以上,他就忍着,可以说浑身都难受了。 陆质和易淮先还没来,他又忍不住给陆质打电话,问他到哪里了,怎么还没到。 陆质说:“还在路上,再等会,马上到了。” “你一个人么?” “嗯。” “你怎么就一个人来?万一对方好几个人,你干嘛呀,你不是要这样逞能吧?对面可不止一个人,我不能打的,你别加上我。”陆樾关键时候就很怂。 “没把你当人,放心。”陆质也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你妈的,陆质,你没人性!” “行了,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拌嘴,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我等了这么久都没看到有什么人出现,但是天是越来越黑了,我有点慌了,没在这种地方过过夜,没有心理准备,你赶紧来啊,急死我了。” “在路上了,油门踩到底了,你继续蹲着,有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陆樾也有点烦了,主要是想上洗手间,他憋尿憋得慌。 天色也暗淡了下来,他这辆车停在这也跟夜色融为一体了,信号失踪的地方就是在这附近,他能查到的就到这里了,再往前面走似乎有人住的,他也不敢靠太近,就在这边等着了。 看天色越来越黑了,陆樾忍不住了,壮着胆子下车找地方解决去了。 这个过程还是挺惊险的,因为他也害怕,就怕不知道从哪个黑暗的角落里会不会有人忽然钻出来。 这时候陆樾就开始脑补了,脑子里不断闪过以前看过恐怖片的画面,他越是脑补就越是害怕,尿了一地,顾不上拉拉链就赶紧往车里跑了。 赶紧上了车,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他车里也不敢开灯,又关了车锁,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忍不住抱怨陆质起来,怎么这么久还没到,怎么这么慢。 就在他抱怨的时候,远处有车灯亮起,缓慢靠近之后,他注意到了似乎是陆质,但是不敢确定。 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晚上七点十五分左右,池烯淋姗姗来迟,徐嘉已经等很久了,都喝了两杯咖啡了,而桌子上还有一份台词稿,她还在背稿子,这家咖啡馆就在她拍摄剧组的附近,很近,也没多远,趁休息的片刻她就跟池烯淋约了这个点来见面。 池烯淋之前就说过她有点忙,没多少时间陪她待在剧组,所以给她安排了助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池烯淋入坐了,放下手包,说:“今晚不用拍摄么,怎么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么?” 徐嘉眨了眨眼睛,就看着她好半晌才说:“你跟周谬什么关系?” 之前几次徐嘉跟这吃系列见过周谬,但是对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不太清楚,而池烯淋也没有主动告诉过她。 徐嘉看到酒店那次的偷拍之后心里就有数了。 不过池烯淋大概是不会承认的,她也不说什么,不承认也没关系,她都猜到了,又没什么关系。 “你倒是挺直接,怎么了?怎么忽然问我这种问题。” 徐嘉说:“你直接跟我说吧,烯淋姐姐,我发誓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池烯淋倒是笑了一下,说:“你这么关心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看到你被偷拍了,你跟周谬被偷拍的照片了。所以想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想的哪样?” 池烯淋故意反问她,吊足了胃口。 徐嘉毕竟年纪尚小,思想不成熟,也藏不住心事,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也觉得自己能拍这个导演的戏是不是跟周谬有关系。 是不是池烯淋跟周谬之间有什么关系,也就是所谓的走后门,并不是她真的有演戏天赋之类的。 她在现场拍戏也有被导演批评的时候,虽然次数不多,但是那导演骂她的话听起来还是挺伤人的。 所以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周谬现在出了丑闻,好像倒霉了,导演就对她发难了。 池烯淋又笑道:“小小年纪,怎么想这么多?” 徐嘉说:“姐姐,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不小了,你不要骗我,更不要瞒着我,要是你帮我走了后门你就直接跟我说,我可以接受,不会不接受。” “你觉得是我帮你走后门让你拍这个戏?徐嘉,你有点天真,不对,是太天真了,你知道这个导演什么来头么?你以为他的戏想拍就能拍?你以为谁都可以进他的剧组?” 池烯淋摇了摇头,说:“嘉嘉你不是说过相信我么?这些事情是我来处理就行了,而且人脉资源还有金钱砸出来的不是走后门,这是实力的一种,知道么?这种事你以后还会经历很多很多,只要你进入这个行业,就回接触到,你明白么?” 考虑她年纪太小,池烯淋说得很明白,没有拐着弯说,也是让她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徐嘉说是相信她,可是心里犹豫,想到她跟周谬之间的关系,就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周谬最近丑闻缠身,还闹得人尽皆知,徐嘉虽然在剧组,没时间出去,每天都是拍戏,晚上收工就睡觉,时间分分秒秒都很紧凑,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周谬最近的丑闻。 周谬这个人她也听外公提起过的,就说过几次,说这人不行,简简单单几句不行就概括清楚了。 徐嘉看男人是跟易淮先做对比的,有了易淮先做对比,周谬显得更加不是东西了。 而且他这个丑闻也的确太劲爆了,都传开了,可以说是名声俱毁。 徐嘉就担心池烯淋要还是跟周谬牵扯不清,甚至有更亲密的关系,那被传出去,那池烯淋肯定也会受到诽议和牵连。 搞不好她也会受到波及。 徐嘉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她才会跑来问池烯淋怎么回事。 池烯淋说了这么多也没正面回答,就似乎是默认了,这让徐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没有关系直接说清楚不好么? 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所以徐嘉对这件事不太高兴,也不满意了。 她是相信池烯淋的,但是周谬这件事是例外。 徐嘉说:“可是周谬最近的丑闻……” 池烯淋不以为意,说:“现在谁没几个负面新闻,你不用太在意,也跟你没关系,不用管。” “但是……” “好了,这没什么好说的,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你只要做好你现在的工作就行了,这部剧你要是拍好了,接下来就顺利了,你就靠这部作品出道,你什么都别想,摒除一切杂念,要不然才不会枉费我辞掉工作,花这么多心思来帮你了,知道没?” 徐嘉逐渐被说服了,但是还是做最后努力挣扎问了一下,说:“你和周谬真的没什么事吧……我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要是影响了……” “小孩子别瞎操心了,行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你也不用担心这么多。”池烯淋直接不了了,又接了一个电话就走开了。 徐嘉看着池烯淋的背景,沉默了半晌,没说什么。 打完电话,池烯淋就送徐嘉回剧组了,还去跟导演打了声招呼,导演态度没什么异常,对池烯淋态度还不错,挺热情的,甚至还请池烯淋晚上一块去吃饭,池烯淋答应了,还带上了徐嘉。 导演就给徐嘉放了半天假,晚上一块吃饭。 徐嘉对这个导演是有惧怕的,毕竟导演之前也凶过她几次的,虽然其他时候还是很耐心教她,然而这也不能让她走出阴影。 徐嘉对这个圈子还是挺陌生的,有很对圈内隐性规则都不了解,还是她的生活助理有经验,一直带着她,教了她很多,她这才慢慢的习惯。 晚上吃饭的地方也很高档,徐嘉倒是习惯来这种场所消费,毕竟她家条件也不差,尤其外公家这么富有,她也算是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备受宠爱,当然了,这都是很小时候的事了。 饭桌上还有一些徐嘉喊不上来名字的大佬,都跟她父亲一样的年纪,相差也不多,他们这些人了的话题也是徐嘉听不懂聊不进去的,甚至还有一个大老板说喊她来敬酒,她说不会喝酒,那大老板的脸色就差了,还是池烯淋出来圆场解释她年纪小,不会喝,于是就换成了池烯淋来敬酒。 池烯淋就真的像是大姐姐护着徐嘉,而徐嘉还是感觉到了不自在。 她知道这个圈子其实很乱的,而且圈子关系错综复杂,一环套着一环,她知道要是得罪这帮人,她要是再想再这行做点什么成绩出来会很难的。 她现在是满意回头路了,看着池烯淋这么拼命,她也不好坐视不管,就主动拿了杯果酒要敬这些所谓的长辈一杯。 徐嘉的话说得很好听的,一口一个长辈,希望他们多多照拂,她年纪小,不懂事,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可以提出来,她会改进,也会努力拍戏,一定给导演长脸。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就连池烯淋也看了她一眼,多少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徐嘉还是很怒力的,她也愿意学,而且从小也是在这种环境长大的,知道这帮大老板希望听什么。 徐嘉投其所好,暂时也忘记了池烯淋和周谬之间的那点事。 徐嘉也是嘴甜的姑娘,只要她愿意,这帮所谓的大老板也是被她哄得一个个笑得很开心,就连池烯淋也对她另眼相看了。 这顿饭局还算愉快,因为徐嘉脑子转得快,她成功用自己擅长的,哄得这帮老板还算开心。 结束后,池烯淋找了个机会和她说:“你这样就很好,这些所谓的大老板就是吃这一套,你乖乖哄着他们,把关系打好了,以后对你有一堆好处,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没人捧,知道么?” 徐嘉说:“我知道。” “这样就好了,我也就放心了,以后就这样了,今晚做得不错,应该夸夸你的,不过怕你骄傲,还是得说你,在酒桌上不能喝酒就别喝,给自己留条退路,可以假装酒精过敏,怕影响第二天拍戏之类的借口都用上,就算是果酒也不能乱喝,还有出去洗手间回来杯子里的东西不能喝了。” 池烯淋教了她很多,也算是用心教了,徐嘉都听进去了,甚至觉得池烯淋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 今晚结束回去,导演又来找徐嘉了,拿了剧本的,在场还有副导演还有徐嘉的生活助理,四五个人,导演还特地跟徐嘉说了明天要拍摄的剧本,给她讲解了人物,要她怎么拍,也算是非常用心了。 副导演都说徐嘉有福气了,导演手把手授课,还是开小灶。 徐嘉笑着甜甜说谢谢。 导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意味深长,但其他的什么也没做,就走开了。 等导演走了都凌晨一两点了,徐嘉叹了口气,趴在床上翻剧本,但是很快觉得没意思,拿了手机玩。 助理看到她玩手机,就提醒说:“嘉嘉,要不咱们别玩手机了,洗澡睡觉吧,明天一大早还要上妆。” 徐嘉不是什么腕,是一个新人,没有自己单独的化妆间,化妆是需要排队的,而且是一大早就要起来化妆。 徐嘉喜欢睡觉,经常睡不起来,所以早上很难起来,也是个起床困难户。 助理为此和她说过很多次了,要是收工早就早点睡,她不要,还一个劲玩手机,这让人很头疼。 而徐嘉也不高兴总被管,心里多少有了怨言,而助理也被她嫌弃了。 她偶尔也会想易淮先,可是想也没什么结果,因为易淮先不想搭理她,她都放出狠话了,这会回头去找他,这太丢人了,那她这辈子就抬起不头了,就算了。 “小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因为无聊又睡不着,徐嘉就找助理聊天。 助理叫小羊,是个女孩子,和她同吃同睡,一天到晚待在一起。 小羊说:“没啊,怎么了?” “你难道就没有喜欢的男明星吗?你不是入这行很多年了吗?” 小羊说:“男明星都是包装出来的,没入这样之前觉得他们都是宝藏,入了行才发现其实都是商品,被包装得很华美,但实际都是普通人。” “女明星呢?” “都一样。” “那我以后也是这样?” “不知道,这要看池姐给你的规划了。”小羊只是生活助理,对于这个圈内的事情,她已经看得很淡了,也不想过多聊了,其实都没什么意思。 只有徐嘉还保持新鲜感,等她呆久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小羊又敏锐察觉到什么,提醒了她一句:“你要是有喜欢的人最好藏起来,谁也不能说,你现在还只是新人,可不能搞什么恋爱,而且你还小,知道吗?” “你现在的情况谈恋爱就是找死,明白么?” 徐嘉努了努嘴,不想听这种话,不过也没反驳,她说得也有道理。 徐嘉深深叹了气,说:“不说就不说吧。” 小羊和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觉得她有时候脾气有点骄纵,就是被宠坏的一样,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她家庭条件不错,这个年纪辍学来拍戏,也是因为家里有钱任性,可以随便胡来,就算不用下半辈子也不用愁,和他们很多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小羊也深刻意识到了她这种性格没控制好的话,万一真被捧红了,那这性格也许会害了她。 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小羊也是,就只是瞎猜而已。 徐嘉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性格的问题,她现在还对各种事物充满好奇和新鲜,还没有暴露出本性而已,要是暴露出本性了,也的确是个灾难。 徐嘉趴在床上就睡着了,小羊叹了口气,帮她收拾了东西关了灯,就拿了条毛毯去沙发上睡觉了。 …… 池烯淋这边也知道了周谬网上的丑闻,她倒是看了,也没什么表示,也不是很在意,虽然跟周谬联系过,但是看周谬这个情况应该有点比较难办了,即便难办,他一时半会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徐嘉现在都在说周谬的事,她也知道了。 也就意味着周谬这件事的确闹得很大。 池烯淋和周谬那天晚上睡过之后,周谬没再联系她,她也没主动联系周谬,两个人似乎事没什么话可以再聊。 周谬这件事闹得很大,沸沸扬扬的,估计是很难收场了。 池烯淋犹豫再三,还是给周谬打了电话联系他。 周谬很快接了电话,问她什么事。 那态度不算好,似乎身边有其他人在。 池烯淋问:“你身边是有人么?” 周谬这才嗯了一声,的确是有人。 池烯淋说:“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 周谬:“嗯,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但是池烯淋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周谬的电话。 …… 与此同时,晚上九点多一点,偏僻无人的郊区里,陆质赶到了陆樾所说的地点,陆质看到陆樾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说:“我可算等到你来了。” 陆质下了车,说:“具体位置呢?人呢?” 陆樾就跟陆质说了他所查到的消息,非常详细,也说了他是怎么查到这里的,就是根据徐军的信息查到这边来的。 徐军不是本地人,但他家里有亲戚是江城的,所以徐军在这边住了很多年,对周遭环境非常了解,最要紧的是他身上也有好几个案底,因为有案底,所以才能被查到。 陆质就让陆樾在车里等,等易淮先过来,而且陆樾不是做他这行的,没经验,也不会对付这种情况。 所以陆质就自己行动了。 陆樾有点担心,说:“你一个人能行么?” “能行。”陆质毫不犹豫的,“你乖乖待在这,等淮先过来,记住了,别乱跑,大晚上的,很不安全。” 陆樾也知道不安全,但是心里也慌张,担心陆质一个人过去,说:“那个徐军有案底的,他们不止一个人,你一个人,我有点害怕,要不我跟你一起吧,我保证听你指挥。” 陆质白了他一眼直接否决了,不采纳,很快就走了。 陆樾左右看了下也不敢跟上去赶紧回到车里待着,不敢跟上去。 他到底还是怂了,而且他有自知之明,更不是做这行的,没经验,也没搏斗技巧,算了,他还是比不上陆质,陆质有经验,还是这个出身的,就让他自己去吧,他就躲在后面看着就行了。 最要紧的现在要等易淮先过来。 易淮先此时还在路上,而陆质抹黑朝陆樾所说的方向走过去了,开车太明目张胆了,而且有很大的动静,要是被发现了就糟糕了,所以还是得慢慢靠近,他身上有配qiang,时刻警惕着。 这边路是真的黑,就远处有光亮,似乎是有房子,他就慢慢靠近。 靠得越来越近他就看清楚那栋房子了,三层楼,只有第二层的窗户亮着灯,他缓缓靠近,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巡视周围。 这种环境,也只有晚上靠得近了,白天根本不可能靠近。 如果真的跟陆樾所说的一样,那沈蒽柔就在里面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彼时的易淮先还在路上,这会晚上车还是很多,道路都被堵住了,他就算再着急也没无济于事,也不是开飞机,不可能直接飞过去。 易淮先脸色还算淡定,但的确是非常着急了。 陆樾又打来了电话问他到哪里了,陆质都已经开始行动了,陆樾语气还挺着急的。 易淮先也就表面看着不着急,但实际很着急了。 挂了电话,易淮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攥住,肉眼可见手背青筋暴起,可见得用力攥着方向盘。 但是这条路的确是堵住了,一条漫长的车流,前面闪着车尾的红灯,不见头。 易淮先干着急也没用,这个点了,堵住很正常。 与此同时,陆质这边也已经悄悄潜入到那房子的周围了,不过周围太暗了,他也看不清是什么情况,只有残缺的月色勉强照着微弱的光亮,每一步下脚的地方都充满危险。 陆质是真的胆子大,临危不惧,他也不怕对面有多个人,只要找回沈蒽柔就行了。 陆樾此时在车里瑟瑟发抖,周围太暗了,陆质还不在,他一个人四处看是越看越害怕,忍不住脑补出各种可怕的画面,他就不该一个跑过来,就算真出什么事也要跟在陆质身边才对。 起码有个伴,也没那么害怕。 陆樾也觉得自己怂,不怕被笑话,他反正觉得自己能屈能伸,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怂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自己这会待着还是很可怕,周围像是就他一个活着的人。 他又忍不住给易淮先打电话,起码能跟一个人说说话,易淮先也很快接通了,他压着声音喊了声淮哥。 易淮先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到,怎么还没到,我哥已经进去了,现在还没消息,我一个优点慌。” “我在路上,还在开车。”易淮先也着急,他不着急才怪。 “大概还要多久?我这边乌漆麻黑的,我一个人待在这毛骨悚然,就好像恐怖片作死的配角,随时会领饭盒,我这害怕得不行,我又不敢去找我哥,我都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陆樾说话声音都有点颤音,是害怕的,这也难怪他了,毕竟不像陆质,专门做这行的。 易淮先说:“你待在车里别下车就行了,我等会就到了。” 陆樾说:“那你快来,我真的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陆樾也顾不上易淮先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他是真害怕,说话也就不经大脑了,不过最后一句说对了,这种地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而陆质这会虽然潜入了房子附近,但是他还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还没找到沈蒽柔,这栋房子就二楼亮着灯,其他地方都没亮,像是有人在,又像是没人在,静悄悄的,让人心里发毛。 陆质绕了一圈,找到了大门的方向,他是尝试推了下大门,发现没上锁,他推开了一条缝,他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瞬间提高警惕,推开了门,但是没有立刻进入,而是等了会,里面似乎没人,他这才尝试性走了进去。 进屋的第一时间就是贴着墙站着,他的视线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约莫能看清楚屋子里面的摆设。 一楼没人,那就有可能都在二楼了。 陆质悄悄潜入了二楼,贴着墙上去,他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成功上了二楼。 而此时他听到了似乎是最里面的一间房间传出了声音,很细微,他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判断了一下那声音是什么,还有具体位置,他不敢确定沈蒽柔是不是在这边,而帮了她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也在。 他们人数多少,身上有没有枪械,他都不清楚。 如此贸然进来也的确不合适。 但是局面已经马上控制不了了,他不能再犹豫,再等下去,沈蒽柔要是真出什么事就晚了。 所以他得堵这一把。 过了会,没了声音,他也注意到发出声音哪里似乎是亮着灯的那间房,他就缓慢靠近。 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挺大声的,似乎是个男人发出来的,靠近了才听清楚。 陆质把枪上了堂,举在身前,动作快准狠直接踹开了房间对着里面举枪,他踹开了房门看清楚里面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封住了胶布,那男人看到他也很吃惊,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以为看错了。 陆质上下判断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人,也就只是直觉而已,他上前撕开了男人嘴里的胶布,说:“你是谁?”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嗤笑了一声,说:“你又是谁,我还没问你。” 陆质冷着脸盯着他。 他也是,又忽然咧嘴笑笑,说:“你是巡捕?” “人呢?” 他说:“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找上来,也是,千算万算,怎么斗得过你们。” 陆质瞬间确定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应该就是绑走沈蒽柔的那伙人,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被绑在这里而已。 “你的同伙呢?还有被你们邦来的人呢?”陆质瞬间厉声质问道。 他还不太在意笑着说:“你来晚了,那个女人被带走了,她想要跑,被发现了,现在这会估计是没了,她没了。”说完就仰头笑起来,像个精神病患者,看起来就不正常。 陆质揪住他的衣领再次质问:“去哪里了?说清楚。” “估计在处理尸体呢,你们要是早点来,估计就还能见她最后一面,现在……”不用说了,都死了。 陆质不管他,迅速到其他房间查看,果然是没有人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在,陆质立刻联系了队里,让队里派来增援,也不忘联系陆樾,但是他没有联系易淮先,因为还没找到人,他把现在仅剩的这个控制住就赶紧到附近查看了。 而被带走的沈蒽柔还有气,没死,但是叶差不多快了。 因为络腮胡把她单独带到了附近的山上,到处乌漆麻黑的,他还拿了铲子,找到了地方就把手电筒丢在地上,开始拿铲子在挖土。 沈蒽柔身上被绑着绳子,全身冷汗,浑身发抖,她白天想逃出去被他发现了,她没等到车,等到了络腮胡开车过来追她,她也跑不过他,还是被他抓回来了。 不管她说什么,怎么求他,他都不为所动,一句话不说,直到刚才直接带她来这里。 他的举动让沈蒽柔浑身冒冷汗,有了不好的预想,她再次恳求他放过她,怎么样都行,就是别杀她。 络腮胡依旧一言不发,视线太暗了,她也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她已经感觉到危险的逼近了。 他像是要活埋她。 沈蒽柔也怕,以为这段时间过得平安无事,他是不会撕票的,可是结果似乎和她猜得不一样,是她自己天真了。 过了一会儿,他挖累了,就坐在地上抽烟,仰着头看了看夜色,说:“求我没用,我倒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沈蒽柔死死咬着嘴唇,恐惧蔓延到每一根头发丝上。 他还抽烟,火光瞬间亮起又瞬间熄灭,他缓缓吐了一口烟雾,说:“这钱我是不打算要了,又不能带你走,你就是个麻烦,周谬现在自身难保,闹这么大,他也不管你了,那就只能给我处理了。” “你要怪的话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惹了周谬。” 沈蒽柔说:“我没有惹他。” “你没有惹他,他用得着对付你?” 沈蒽柔还是重复:“我没有惹他。” “行了,说这些也都晚了,你知道我的长相,放你回去,我就得遭殃,所以我不能放过你,就算没有周谬,也不能让你回去,你要怪就怪周谬,别记恨我。” 络腮胡抽完了半支烟,还剩下半截,他也不着急,缓慢道:“这是命,谁也跑不过,你就认命了。” “我不想死。” 络腮胡说:“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我给过机会让你跑,你自己运气不好,没人救你,那你就只能认命了。” 沈蒽柔白天被他抓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站在那抽烟看着她跑,就是故意的,像是看了场免费的电影,最后轻而易举把她抓了回去。 沈蒽柔觉得深深的无力和窒息,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似乎走投无路了。 络腮胡是真要把她处理干净,不是开玩笑的。 沈蒽柔闭了闭眼睛,尽可能调整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和慌张,虽然这些都是无果,络腮胡都把坑给她挖好了,像是活mai。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么?你杀了我,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这样也不值。”沈蒽柔想尽办法劝他,既然恳求没用,那就尝试性劝他好了。 还没到最后一刻,她不能就这样认了。 她还有机会的,她也相信自己不会就这样死掉。 “周谬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至于为他卖命,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我也跟你保证,我不会出卖你,我发誓。” 她说到做到,不会骗人。 即便有沈蒽柔做担保,络腮胡也是不相信的,他听了这话,也只是轻蔑笑了一下,黑夜中,她能听到他的那一声笑声,意味着什么,她顿时了然。 “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保证,我只是想活着,我不想死,谁都怕死,我也不例外。”而且她还有好多事没做,还不能出事。 络腮胡不再理会,他休息了会就继续挖坑了,他似乎是故意的,挖土的声音能搞多大就搞多大,仿佛是故意吓唬沈蒽柔。 沈蒽柔还在咬着下嘴唇,费用用力,也因为恐惧,浑身血液仿佛倒回,浑身冰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似乎就是死路一条了。 她还不死心,又问他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你可以说,我不想死,真的,还不想死……” 她的命是易淮先给的,还没有回报他,她还不想就这样死了。 络腮胡忽然来了句:“你说你害怕,怎么不见你哭,你不是很冷静么?” “我要是哭,你会放过我?”沈蒽柔反应慢了点,问他。 “不会。” “那我哭不也没什么用。” 他们俩的对话和氛围跟实际情况一点都不相符,明明很危险很紧迫的时候,他们俩却不像是那回事。 其实络腮胡觉得沈蒽柔还挺冷静了,跟其他人不太一样,还挺有求生欲的,而且明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还想求他放她一马,但是他不会心软,还是得把她处理掉。 络腮胡也不怕直接跟她说了。 “我身上有几条人命,你说再多,我也不会心软放过你,你的保证我不会相信,知道么?我只相信自己。” 络腮胡还停下来,点了一支烟,说:“你也别白费劲了,放心,等会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不会让你觉得痛苦,要是有下辈子,我再给你当牛做马赔罪,说实话,你长得挺好看,不过好看也没用,该死还是得死。” 沈蒽柔说:“可是我跟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变态杀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他直接说自己是变态了,哪里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变态。 沈蒽柔这回是真没任何办法了,等待她的似乎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络腮胡又加了句:“行了,好好享受你仅剩的时间吧,有什么想说的说吧,我也不打断你了。” …… 陆质给队里打了电话,但是他们增援没有这么快到的,在同事来之前他自己先在附近搜索一番,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了,他对这片区域也不熟悉,所以自己搜查起来比较困难。 等到易淮先来的时候,陆樾已经把情况跟易淮先说了,陆樾不敢自己待了,就跟着易淮先屁股后面过来了。 易淮先没空照顾陆樾,一边跟陆质通电话,陆质说:“那两个绑走沈蒽柔的人起内讧了,让陆樾去房子里盯着那个男的,我现在在附近搜查,据他们的同伙交代,那人带着沈蒽柔走了,肯定还在附近,我在附近搜查,已经喊了增援,有进展我再告诉你。” 易淮先沉默听着,眼皮忽然开始跳动,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易淮先是不信shenfo的,他是无神论的人,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他头一次觉得如此慌张,心里不断祈祷,他担心他不好的预感成真,所以愿意相信这么一次,也愿意跟shenfo祈祷,如果沈蒽柔能够平安脱险,他从此愿意神佛,虔诚跪拜。 他也宁愿所有的厄运都由他自己来承担,而不是让沈蒽柔去承受,她不该承受这么多的。 易淮先手指都跟着发抖,他也没时间管抖不抖的事,步伐加快,赶紧按照陆质所说的地方走过去。 而陆樾心惊胆战的跟在易淮先身后,看他忽然加快步伐,他一边惊慌失措,一边赶紧跟上去,他怕自己被丢下,他也知道易淮先是不会管他死活的。 易淮先一门心思都在沈蒽柔身上,他得赶紧找到她才可以。 但是这么晚了,他们就几个人,困难重重,不是那么好找的。 陆樾感觉易淮先神色凝重,心里知道他是担心沈蒽柔,也不好说什么,听了陆质的安排赶紧去那房子里看着那个绑走沈蒽柔的人,而易淮先就自己去附近查看什么了,陆樾想跟易淮先一起的也不敢了。 易淮先打着手机电筒到处找,虽然看不太清,还是得找。 但是这样找不是办法,陆质又给自己的同事打电话要他们联系距离这里最近的同僚来帮忙,一定要争分夺秒赶紧找到沈蒽柔的下落。 这么晚了,拖下去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可就于事无补了。 周围都是山地环绕,陆质也着急,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不行,得等附近的支援来才可以。 …… 还被关着的周寻已经不耐烦了,他被关在这里也有很久的时间了,但是一直没等来自己所为的律师,还有家里人,周母也没出现,似乎不知道他被关起来的事,他心里倒是不着急,只是心里惦记温颜。 除了温颜,还有周缪。 外面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他心里愈发没了底气,而面对巡捕的审问,他还是不说,什么也不说,保持沉默。 巡捕也有耐心,就跟他耗着,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周寻时不时的喊渴了饿了,要喝水要吃东西,巡捕都给他,都很配合,给了他吃的喝的就提醒他,说:“我们都配合你了,你也要配合我们。” 周寻不屑勾唇,说:“我又没犯法。”他们不能像对待罪犯一样的态度对待他。 周寻心里也有数。 “你一个大学生,读这么多书,没有自己的想法吗?这点意识都没有吗?” 周寻啧了声:“这跟我读没读书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既然读了这么多书,难道不知道触犯法律是什么结果吗?你难道不会自己思考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周寻还是很不屑的态度,嗤笑了一声,说:“你有没有一点新意,说这些,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有点意思没有?”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意思?你把这里当成游乐场了?” 周寻依旧漫不经心的,眼神到处转,就是不看那两个巡捕。 “你们也不用这样说,毕竟是严肃的场合,也不至于沦落为什么游乐场了。” “周寻,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我就是这样,严肃不起来,你们要是不满意,也只能忍着了。” “你他妈——” “唉唉唉,你可不能爆粗口,这话说出口,对不起你身上的制服。”周寻故意吊儿郎当的态度,也不怕激怒他们俩。 反正关着也是关着,既然出不去,那就给自己找点乐子玩玩,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周寻开始故意调侃他们起来,当然了,这也是有个尺度的。 他不会跟他们起正面冲突,而是故意兜着圈子和他们饶。 周寻忽然就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的,就当做是打发时间了。 那两位巡捕没想到周寻会转变态度,虽然生气,但是也不好对付周寻,这小子,说他说这么多书没用,他还真就显白起来,脑子转得快,还知道兜圈子骂人。 那俩巡捕也恼火了,但是又不能骂回去。 尤其是不能骂粗的。 有些罪犯素质就是非常低下,用常规的办法对付不了的情况下才对对症下药。 而周寻俨然不是这种犯人。 他们有气,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周寻又说:“我想喝水,倒杯水过来。” 那语气就仿佛在指使他们干活。 当然了,他们还不能说什么。 他要喝水,就得给他倒水喝。 周寻喝了一口,笑着说了句谢谢,喝了一口,又说:“我饿了,你们再怎么审问也不能一直不给我吃东西吧,是吧。” “……” “你有完没完?” “哟,没耐心了,怎么,连顿饭都不让我吃?我要是饿出什么毛病了,我看你们怎么跟你们上级交代。” “……” 那两位巡捕是真无语了,没见过这种人,更没摊上过这种事,忍不住骂了几句。 当然了,骂也是心里面骂的,没有骂出来。 心里不爽,也没辙。 骂了之后,还是得给他去叫饭。 …… 审讯室外的大厅理疗,又有几个人被抓来巡捕局,坐在椅子上,巡捕局的巡捕忙得团团转,而负责审问周寻的那个巡捕出来就忍不住抱怨,说周寻真的是有毛病,当然了,抱怨归抱怨,还是得去叫外卖。 巡捕局里哪里有饭可以吃。 等待外卖的途中,周寻还在给他们找麻烦事,一会儿说肚子疼的,一会儿说要上洗手间,事很多,根本坐不住。 此时此刻在周家。 周母知道了周寻被关进巡捕局的事也很着急上火,但是着急归着急,还是得找人把周寻捞出来。 周母斟酌了半天还是给周缪打了电话,想让他帮帮忙,想办法把周寻捞出来。 周寻可不能留什么案底,这要是有了案底,可就影响他以后的前途了。 周母只操心周寻,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所以对于周缪的死活,她也是不关心的。 周母就是偏爱这个小儿子,从小到大就是如此,也因为对周寻过多偏爱,宠坏了周寻,让他变成今天这样,任性妄为,脾气也很大。 但是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私生活混乱而已,也没大毛病。 周母心疼儿子,也就随着他去了。 虽然周缪会管周寻,但是不可能天天都盯着周寻的,周缪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管不了周寻的时候,周寻就无法无天了。 而这次,周缪没有答应周母,而是说:“他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过多担心了。” “没事是吗?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来?周缪,你弟弟娇生惯养惯了,肯定受不了那里面的环境,既然没事的话,那就想赶紧想办法让他出来吧。” 周母的意思就是想让周缪立刻把周寻捞出来,周寻在里面待一天就有一天危险。 要是拖久了,就怕有其他什么事,万一周缪不管周寻了,那就糟糕了。 谁让周寻和温颜牵扯不清楚,周缪肯定都记得这件事。 周母担心的就是这个了,所以话里话外都在催促周缪赶紧想办法把周寻捞出来。 周缪自然没答应的,而是岔开了话题,说:“我还有事。” “周缪,你有什么事不能往后推推吗?现在你弟弟的事要紧,他在里面待着,我也担心,还是早点想办法把他带出来吧,你说是吧。这要是传出去,让媒体狗仔知道了,可就糟糕了。又不知道怎么写我们家的事了。” 周母说得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最近周家不太平,尤其是周缪。 周母也是非常清楚的,所以稍微提醒了一下周缪,让他出于多方面考虑,还是尽快让周寻出来吧。 周母的目的太明显也太刻意了。 她对自己小儿子的心疼毫不加掩饰的。 尤其还跟周缪表露了出来。 周缪笑了一声,那生效意味不明的,说:“我知道这怎么做,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缪,我知道说这些话可能会让你不高兴,但是周寻也是因为去你的别墅才被抓走的,现在警方那边怀疑他有嫌疑,但是我们都是知道的,他跟这件事没关系,那人也不是他抓的。” 言下之意是,把温颜藏在别墅里,并且囚禁伤害她的人,不是周寻。 是周缪。 所以这件事跟周寻没有关系,要是周寻因此帮周缪承担了这件事,这对周寻来说也不公平。 这就是周母的意思。 周母的偏爱是真的太明显了,太明显了。 周缪从小就听得出来,也明白,她就是偏爱周寻。 毫无理由。 大概这就是父母吧。 周缪过了会,说:“放心吧,你的宝贝儿子不会有事,要是他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拿性命保他,行么?这样说,你放心了么?”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俩谁都不能有事,我也是太担心了。” “得了,我等会还要开会,先不说了,你也好好休息,周寻的事别操心了。” 周缪虽然应付完了周母,但他没有打算帮周寻,完全没有捞周寻的意思,他甚至还在动手脚,安排了人,想方设法的把这件事往周寻身上引。 其实让周寻背锅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不过周缪后续要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得到处找人,托关系,把案子往周寻身上引,反正他现在都进去了,也不用出来了,直接在里面住下算了。 周缪狠起来也是真的狠,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放过。 他眼里只有自己,没有什么亲情。 所以关键时候,他可以直接放弃周寻,让周寻背锅。 当然了,具体的过程他是怎么操作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周母不清楚,也查不到,她哪里有周缪的手段,周缪早就脱离家里的掌控,他有自己的手段,并且非常残忍。 等周母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周母也是从新闻上得知周寻因为涉嫌犯罪被立案调查了,被立案调查意味着什么,就是说这件案子真的跟周寻有关系了。 周寻本人也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在里面待了几天,被审问了几天,过了几天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他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是所有案子的证据都直接指向了他。 而这个时候,把他抓到巡捕局的那个叫陆质的巡捕却没出现过,他也来不及反应,这件案子就定性了。 周寻甚至想见周母都见不到。 还有他的表舅。 表舅是跟他一起被抓的,但是近来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都晚了。 …… 周母看到报道的第一时间立刻去找周缪,直接找去了公司,但是公司的员工说周缪不在公司,昨天就没来过了,都不知道周缪去哪里了。 周母不敢置信,她到处找周缪去哪里了,还给他助理打电话,但是助理也不透露,她找了很久,手机都打到关机了,还是没有联系上周缪。 而此时,周缪在公司的办公室里,没人来打扰他。 助理这时候敲门进来,说:“周总,周太太已经走了。” “恩。” “周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通知下去,对外说我要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事都推到我回来再处理。” “是的,周总。”助理没再说其他的,毕恭毕敬照做了。 周母此时此刻应该在到处联系他,周缪猜到了,不过他不会见周母的,这个关键时候,他不能让周母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也不能让周母见到周寻。 在事情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他还得很小心应付着。 至于在医院的温颜,他今晚得想办法见一见,和她亲自聊聊。 在医院的温颜还在治疗,她不想说话,很封闭自己,住了好几天院之后,一直在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情,她不敢相信真的被救出来了,她真的脱离了周缪的禁锢。 等她要联系陆质的时候才发现联系不上了。 而此时又来了一个生面孔的巡捕。 温颜问他是谁,那巡捕说:“我姓陈,是陆质的同事,就是之前救你出来的那个巡捕,他最近有事走不开,所以由我来负责你这个案子。” 陈警官笑容和蔼,看起来三十出头左右,眼角有皱纹,皮肤挺黑的,坐在那,看着她。 可是温颜有了不好的感觉,她的直觉感觉陆质是不是出事了。 而这个巡捕看起来也不简单。 可她没证据,就只是直觉而已。 “你不用紧张,关于案子的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帮助你的。” 温颜半躺在病床上,皱了下眉,看着他,有几分的疑惑,说:“我能问一下陆警官为什么不处理我的案子了?” “他有其他公事,还得出差一段时间,这也是命令,他只能照做,你放心,温小姐,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件案子的,你得相信我。” 陈警官还在笑,可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的。 温颜顿时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这里面应该是出什么变故了,要不然陆质不会不办她这件案子。 温颜不动声色望着他,说:“好的,我肯定是相信你的,陈警官,不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其实问你什么也不重要,也不着急聊案子的事,不如聊聊你以后的打算?” 温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温小姐,我想你也不想自己的前途就这样毁掉了,据我调查,你家里情况也不太好,你也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才上不了学,这要不是周先生资助你上学,你也不会有今天,你说对不对?” 温颜:“……” 陈警官接着说:“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劝你好好想想,这件案子要怎么说,要怎么做,你要是聪明,其实应该配合我的工作的,这样对你也好,而且周先生也说了,你要是按他说的做,他不会计较你背叛他的事,还会给你一笔巨款,让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还可以出国留学,读名校,做名媛,只要你愿意,周先生都是给得起的。” 温颜扯了扯嘴角,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她没想到,周缪这么有手段的,她太天真了,以为真的能摆脱他的控制,殊不知,他还是有千种办法让她死。 “温小姐,不用紧张,我也没恶意,只是单纯给你一个建议,你说对不对?” “这个条件还是很诱人的,你觉得怎么样呢?” 温颜说不出话来,她牙齿都在颤抖,因为害怕。 她太害怕了,虽然还能冷静对待,但那是假象,她的内心深处,充满恐惧。 周缪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她忘记了,她都忘记了。 之前周缪要她陪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圈内人,有权有势得很,周缪肯定是握着这些人的把柄,才敢这么嚣张。 才有如此的手段。 “温小姐,你可以考虑一分钟,毕竟时间也不等人,我还要跟周先生交差,你看看,你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分钟似乎过得非常漫长。 温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表情茫然,渐渐抱紧了自己。 其实不用一分钟,她根本就没得选。 周缪怎么会给她选择的余地。 她只能答应,但是她不甘心,深深的不甘心。 但也就只能不甘心而已。 “温小姐,恕我直言,没有两把刷子的人,是没办法跟周先生斗的,你就是太年轻了,就你这种手段,怎么跟周先生斗,你说是吧?” “有些话我也不应该说这么多的,不过为了让你清醒点,还是有义务说的。温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不配合,不答应的,我也只能跟周先生说实话了,那至于周先生要怎么对付你,也是他的事了。” 陈警官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她。 “你不是巡捕吧?”温颜问他。 “我的确不是。”他直接承认了,“我呢,也是帮周先生做事的,要不是打扮成这样,也不好见你,你说对么?” “你什么意思?” 他说:“没什么意思,你也很聪明,其实完全可以进入谈判了,你看,你受了伤还这么好看,要是就这样出了什么意外,也太可惜了。” 温颜稳了稳神,说:“不如直说了吧,不要兜圈子了。要我做什么?” “你看,这就很聪明了。” 男人笑出了声音,似乎很愉悦,也很赞赏她如此聪明。 “很简单,把对周先生不利的话,转嫁到周先生的弟弟身上,那这件事就好处理了,你说对吧?” 温颜登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都暴露在脸上。 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周缪找的替罪羊? 而且还是周寻? “不用这么意外,这就是周先生的意思,你就按照周先生的做吧,这样对你自己也好,对吗?” 温颜咬着牙:“所以周寻是替罪羊,这真的他的意思么?我怎么听着不太可信?” “相信我,你也可以不相信,不相信的后果……可能对你不太好,不对,自信点,把可能去掉,可你要是说成是周寻,那这就是好事,对你对我们都好。” “周先生也知道你要什么,你想要自由,他可以给,只要你答应这件事。” 温颜完全处于错愕中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这跟她想的截然不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让周寻背锅? 不过这样做也符合周缪的行事作风。 真不愧是周缪,狠起来完全六亲不认。 太可怕了。 温颜不敢想周寻的感受,她也是人,都是人,也是有感情的。 经历这次这么大的事,她还是败在了周缪手下。 她太想要自由了,也太渴望了。 而周缪也猜到了她的决定,大概应该是如此的。 等警方那边来了巡捕,温颜对着巡捕的面说:“绑架我的人,伤害我的人,是周寻。” “他在报复我,我太害怕了,求他不要伤害我,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出意外,温颜还是按照周缪所说的照做了。 很快,就传出周寻被正式拘留的消息了。 周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当场过去,虽然没过去,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太太,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周母被家里的保姆阿姨扶到躺椅上躺着,周母眼前一片昏暗,阿姨拿来了降压药给她吃,这才稍微好转。 “太太,你不要太激动,好好休息,你身体情况不好,不能太激动,要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周母不耐烦挥了挥手,没什么好心情,甚至都不想再聊这件事,她忽然遭受到这个打击,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缓不过来,是需要时间反应的。 “把我手机拿过来。”周母吩咐阿姨道。 阿姨赶紧拿来手机,周母接过手机就给在周缪打电话,然而一直处于没人接听的状态里面,一直没人接,看这样子像是故意不接。 周母顿时觉得这个周缪就是故意不接的,躲着她。 周母气得头晕眼花的,说:“把你的手机拿过来,快点!” 周母又让阿姨的手机借给她给周缪打,这回是真接了,可是周缪一听到周母的声音,就不说话了,虽然没关手机。 “周缪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一开始就打算让你弟弟给你背锅是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有没有人性的?那是你弟弟!” 周缪不理会,也不吭声。 “你说句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件事就再这样算了,周缪,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你不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弟弟现在这样,都是你导致的,你必须把他救出来,他是你弟弟,他是你弟弟啊!” 周缪过了许久才说:“是我弟弟,然后呢?那又怎么样?想要我救他,不可能,别想了。” “你是不是要真的这么狠心?” “狠心?我不是一直这样么?” 周母勃然大怒,更加生气恼火嗯了,提高嗯了声音质问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想好了要陷害你弟弟?!”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周母早应该想清楚的,就是低估了周缪,周缪做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分了,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放过。 周母说:“周缪,阿寻是你亲弟弟,有血缘关系的,你怎么回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有没有人性啊,我没想到你是连做自己弟弟也不放过,阿寻怎么你了,你为什么非得陷害他?” 面对周母厉声的质问,周缪毫无愧疚的意思,也没有松口,既然做都做了,他也不怕周母质问。 “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周母声音都跟着发抖:“你就是毫无人性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阿寻什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样算计他,他才多大,大二,还这么年轻,他还有大把的前途和未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是扼杀了他的前途?!你是人吗?你真的是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是不是人,你还不清楚么?妈,我也有句话想问你了,我和周寻,到底哪里不同?不都是你儿子么?难道我出事你就开心了?你就高兴了?” “妈,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是谁给的,我要是有事了,以后你的好生活就到头了,你确定清楚,想清楚,到底需要牺牲谁。” 周缪这话也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的确,周家完全是周缪支撑起来的,周家所有开销都是周缪负担的,周缪要是出事,那周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肯定也会出事,而周母的所有好生活都会结束。 “妈,你要仔仔细细想清楚,我要是真出什么事了,你现在的好日子立刻就结束,也许还会背负上巨额债务,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每天过着阔太太的日子?当然了,我只知道你心疼周寻,他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可是又如何,他现在有能力给你副卡消费么?” “我要是倒台了,不止没好日子自过,你的亲朋好友会怎么看待我们家?这些事,希望你能想清楚,一定要分清楚利弊,你要是实在想送我进监狱也可以。” 周缪语气非常轻松,无比自在,也不怕周母大义灭亲,真要把他送进监狱,也得看周母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周缪说:“妈,你也不用再换手机给我打电话了,我呢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我也不愿意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妈,我也是人,你刚才骂的我也没有说什么,我这些年辛辛苦苦为了周家所做的一切,你不是不知道,所以让我倒霉,对你和对周家有什么好处?” “你说我说得对吗?” 周母无话可说,因为周缪说的是事实,要是周缪倒台了,那周家也就完了。 现在外面的人都等着看他们周家的笑话。 她也清楚。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说的不就是他们家现在这张情况么? 周母心里发寒,她一开始是知道周缪做的那些事的,只不过她也管不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周缪去了,想他应该也有个度,不会搞出太大的事来,然而结果还是出事了。 在这下还把周寻牵扯了进来。 周寻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周母心里,周寻就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才对,他也是无辜的,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才对。 周母很气愤,可是周缪说的也对,如果周缪真出了什么事,那周家也会跟着遭殃。 “妈,现在时间还早,等会我回去和你当面聊。”周缪说,“你也注意身体,你身体也不好,还有富贵病,这些都是要花钱的,数目还不小,周寻一个学生,他什么都给不了。” 周缪这么已提醒,周母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没说话了,也没话可以说了。 如今这种富贵生活,她是不可能放弃的,所以也就只能暂时牺牲周寻了。 周母的立场彻底动摇了。 等周缪回到家里,周母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着了,阿姨在旁边照顾她,阿姨没资格参与周家家事,看周缪回来,她就走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俩二人。 母子俩见面的气氛非常微妙。 “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让周寻帮你顶罪的?你告诉我,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 周缪说:“知道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所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这种事不好说,即便是周母,周谬也不能告诉她是怎么做到的。 周谬不说,周母心里开始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的手段,向来都不高明,你做得很干净吗?如果不干净,被人抓到把柄怎么办?那你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你放心吧,妈,我既然能办到,自己就不会露出什么把柄来,这事也不用你担心,只要你配合我就行。” 周母冷笑:“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现在局面不是显然易见么?配合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再努力想办法把周寻捞出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肯定还是他的周家小少爷,有钱花,有跑车开,周家的一切也照旧,绝对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就是周谬给出的好处。 周母眼眶红得厉害,“是不是一定要牺牲周寻?” “一开始,我没想对周寻下手,是他自己进来的,这事不能怪我。” “对,什么都不能怪你,什么都是阿寻自找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你把那个女人带回来的,这也能怪阿寻?” “我带那女人回来,不是让周寻玩的,都说有先来后到,我还没跟周寻计较这件事,是他主动招惹我的人,这也能怪我? ” “周谬,我没有说怪你,可是你想想,冷静下来想想,我们家出了这么多的是,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来了之后发生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周谬摇了摇头,说:“妈,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把话说开了,我希望这件事就我们知道,妈,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应该不希望再失去一个能供你过好日子的儿子吧。” 周母认命了,说:“可是这对阿寻太不公平了,真的,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他也有了案底,以后怎么再这个社会立足,这件事会伴随他一生,也会成为他的黑历史,你就没有想过吗?” 周谬叹了口气:“事情都这样了,还说什么以后?要是真是我出事了,不止我没以后,周家也没以后。妈,我知道你心疼周寻,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这次他帮我扛了,下半辈子我来照顾他,不会让他吃一点苦。” 谈到最后,周母还是妥协了。 周母痛心疾首,非常难过。 可即便难过也没法子,周谬说的对,周家没了周谬不行,所以这件事,还是如周谬所愿,直接按照这样做。 周寻进去之后,周母没敢去见他,听说他态度还挺好,没有闹,还很配合,当然了,也认了罪。 这件案子,闹得满城风雨,周家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外界纷纷议论不止,各路媒体记者也是对这件事非常关注,更别说路人了。 而周谬的公司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这种影响是前所未有的,这一瞬间,公司形势严峻。 周谬也展开了行动,他手头上掌握的东西足以影响到半个江城的各界人士,只要和他有过合作的,大部分的都有把柄被他捏在手里。 这次的事情之所以处理这么顺利,比他想象中的顺利也是因为这些人的帮助。 所以周谬这次才这么有信心,能让周寻帮他顶嘴。 一来是买通了温颜,二来他有一些关键人的把柄,可以威胁他们从中疏通关系,所以即便周寻不认罪也没关系,都已经把所有对周谬不利的证据改成了对周寻不利。 周谬也没去看过周寻,周寻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他多半是能猜到这些事情是谁做的,除了周谬,也没其他人了。 周寻在里面过得还可以,也没有人太为难他,而周谬没有去见他,就让人给他带了句话,无非是要他念在兄弟的份上,亦或者是温颜的面上,认命了,别挣扎了。 周谬门路多,自然有办法对付周寻,周寻是没资本和他斗的,也斗不过,何况周寻的软肋还在周谬手里。 周寻的软肋就是温颜了。 周寻是真动心了,周谬察觉到了,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是周寻自己没反应过来,也不愿意承认,而温颜也就不知道了。 …… 温颜还在医院,每天都有人来看望她,说是周家的人,来关心她恢复得怎么样了。 温颜感觉自己像是被监视了一样,周家每天都过来人,无非就是提醒她,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她也清楚知道,她很配合,也不能不配合,因为不配合她就会遭殃,周谬不会心软的,钥匙把周谬逼急了,也许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出来。 温颜斗不过周谬,她只能认栽,配合周谬指认周寻。 温颜想联系沈蒽柔的,可是没机会,她被周家人时时刻刻监视者,根本没机会跟外界取得联系,更别说跟沈蒽柔取得联系了。 沈蒽柔现在什么情况,温颜不清楚,她还在医院待,出不了院,因为周谬还不让她出院。 …… 而此时的沈蒽柔也在医院里,不过她跟温颜不在一间医院,她被易淮先安排到了私人医院里接受治疗。 其实她没什么事,是易淮先不放心,态度坚定要求她必须留院观察。 还怕她出什么意外,还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 而易淮先也在医院里陪她,就差把办公室搬来医院了,因为他还有事要处理,没办法不处理。 沈蒽柔再三说自己没事了,也不想打击他,更不想他担心,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后,她有点遭不住了,就想回家,不想住院了。 人没事,虽然瘦了点皮外伤和惊吓,但是恢复得很好,她也不是经不住吓。 易淮先不听,坚持要她继续住一段时间。 就连陆樾都看不下去了,劝着易淮先,说:“倒也不至于这么警惕吧,我看她是真没事了,精神可好了,能蹦能跳的,淮哥,你别太担心,这没什么事。” 沈蒽柔忙不迭点头,说:“对,我没事了,真的,你不要担心了。” “对啊,她的那点皮外伤早就好了,淮哥,你不要太担心了,绑了她的那几个人都抓起来了,肯定是要坐牢的,一时半会出不来,不用担心他们会打击报复。” 陆樾劝说也没用,易淮先的态度依旧,谁说话也不管用。 沈蒽柔叹了口气,就认命了,还是乖乖在医院继续调养好了,让易淮先放心也好。 易淮先应该也是吓到了,毕竟她被绑走这么久,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只怕易淮先更加担心。 沈蒽柔在医院住院这几天没看什么新闻报道的,更没有手机,因为易淮先陪在她隔壁,她除了吃就是喝,完全没其他事做。 就连医生都说她没大碍,可以出院了。 易淮先这才勉强同意她出院,但是依旧不给她手机。 沈蒽柔心里猜到他大概是怕自己看新闻,会勾起不好的回忆,的确,这件事应该闹得不小,她看了心情估计会受到影响。 出院那天,易老爷子也来了,大概是知道了她被绑走的事,也挺关心她,易老爷子的关心比较含蓄,没有问她什么,而是带他们去吃饭。 “这段时间就先住老宅,家里房间多,可以住。” 易老爷子说了之后,易淮先帮沈蒽柔答应了下来,这是个好选择,即便易老爷子不说,易淮先也是想让沈蒽柔回老宅住的。 清静,一般人也进不去,沈蒽柔可以安心修养。 回去路上,沈蒽柔偷偷问易淮先,关于温颜的事。 之前在医院住了几天,她问过的,但是易淮先没回答,她看易淮先脸色,也不好再追问,就没问了。 这下,易淮先回答了,说:“她很好,没事,不用担心。” 沈蒽柔稍微迟钝了下,问他:“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心情不好?” 易淮先这几天脸色一直都很沉,没什么好脸色,虽然沈蒽柔知道他的情绪不是针对自己,可是多半也是跟她有关系的。 她忍不住道歉,说:“对不起,一直给你添麻烦。” 易淮先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她,说:“为什么要道歉?不需要道歉。” “我……” “我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你也不用道歉,这次事跟我有关系,是我没保护好你,一时疏忽,差点让你把命搭进去。”易淮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愈发沉重起来。 易淮先非常内疚,他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也确确实实是他的问题才导致沈蒽柔被周缪算计。 周缪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也不怕易淮先知道,是直接找他谈的。 易淮先在开车,沈蒽柔原本想握他的手,但是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沈蒽柔语塞,莫名心慌慌的,尤其看易淮先的表情,看起来不好交流。 一直到老宅,易淮先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沈蒽柔心里忐忑不安,也就没说话,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 易老爷子先到的老宅,让管家都安排好了,房间也打扫过了,因为他们俩之前搬出去住,很少回来,房间空置下来了。 没住人,虽然有打扫,但频率不高,这次知道他们要回来,提前打扫过了。 到了老宅,管家还过来问沈蒽柔饿不饿,要不要让阿姨做点什么吃的给她吃。 沈蒽柔下意识就拒绝了,她不饿,也不想吃东西。 管家就笑笑,非常和蔼的表情。 沈蒽柔轻声道了句谢谢。 易淮先跟老爷子去书房谈事情了,沈蒽柔就回房间先休息会,她也需要冷静一下,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 沈蒽柔闭上眼睛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差点就把命交代在那里了,一脸络腮胡的那个男人就是铁了心要她死的,甚至想活埋了她,让她最痛苦的死去。 就坐在她要死的那一刻,救援队赶到了,而易淮先也赶到了,救下了她。 她被挖出来的那刻,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瞬间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还好她最后没什么事。 而易淮先也在最后一步赶到了。 要是再晚一点,也许她就真的死定了。 想起那个晚上,沈蒽柔就害怕,脊背一直冒冷汗,前所未有过的害怕,而周缪也是真的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了。 易淮先要她住院休息,也是害怕她身体有问题,放心不下,这才让她住那么久的院。 过了半个多小时,易淮先回到房间来,她已经睡着了,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完全睡着了。 易淮先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脱了外套,在她身后躺了下来,温柔的闻着她的bo子,怕吵醒她,可是又忍不住搂着她,吻着她。 这样难免会把她吵醒。 易淮先知道会把她吵醒,还是这样做了。 沈蒽柔感觉到脖子很痒,身后很热,像是贴着什么热的壁炉,她被热得醒了过来,转了个身,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易淮先,她的心情忽然就放松下来,望着他,呢喃了句:“你回来了。” 易淮先身形一顿,愈发用力搂着她,说:“恩,回来了。很累么?怎么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可能是回到家了,很安心,又很安静,就睡着了。” “那既然想睡就睡吧。” “恩?” 说让她想睡就睡的男人此时此刻对她做起了事情起来,这让她压根无法安然入眠,她也没办法,很精神了,稍微推开他,说:“我不困了。” “我也觉得。”他说。 她有点无可奈何,说:“你想吗?”声音很轻很轻地问。 她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温柔的呢喃,听起来非常愉悦。 易淮先贴着她的耳廓,说:“想你,很想。” 也很担心她,深怕她出什么事,更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他的害怕都表现在了脸上。 也不知道易老爷子跟他说了什么,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很害怕,很不安。 这都不像是平时的他了。 沈蒽柔很清楚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也许是担心真的就见不到她了。 易淮先狠起来也是狠的,尤其是欺负她这件事上。 当然了,这种欺负也是只针对她的。 沈蒽柔是很难受,不过还是可以忍受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都黑了,她也很累了,趴在了床上就要睡着了。 易淮先没有打扰她,帮她盖了薄被,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沈蒽柔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回到了沈家,沈凯东和赵欣夏对她很好,她还是彼时的沈家千金小姐,不是假的,没人和她抢这个位置,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这原本应该值得开心的。 所有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可是她在梦里没有多开心,还被吓醒了,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彻底僵住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她茫然无措看着周围的环境,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老宅,在家里,易淮先也在,他在陪着她。 她长长吐了口气,没忍住情绪,还深深陷在梦里面,很想哭,可是眼眶发涩,她也哭不出来。 易淮先洗完澡出来看到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 这次她没再安慰似的说没事,而是主动搂住他的肩膀,说:“我做噩梦了。” “没事,你也知道这是噩梦,没关系的,我不是在么?”易淮先温柔安抚她的情绪。 她知道,但是还没缓过来。 在她内心世界最深处,她还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的,尤其是一个疼爱她的父母。 可是世事难料。 她没有这个好运,也就只能这样了。 易淮先安慰了她一阵,她才慢慢缓过来,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关系,她跟易淮先也很好,易淮先也对她很好,所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晚上自然是在家里吃饭的,还是易淮先做饭,下厨。 易淮先也是难得下厨做饭,平时也没有这个荣誉。 当然了,电视新闻正在放周寻的案子。 沈蒽柔不知道最近外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温颜被周缪算计的事,易淮先没有告诉她,她一切都是后知后觉的,看了新闻之后,才知道温颜出事了。 她瞬间看向了易淮先,易淮先没有看她,垂着眼帘,似乎是有意躲避她的视线。 这让她挺无言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沉默对着,安安静静吃饭。 吃完饭了,易淮先和她在院子里走走,浇浇花的。 两个人互相都没说话。 沈蒽柔有心事,易淮先同样的也差不多。 沈蒽柔很想问他最近发生的事,但是易淮先不是很想说的样子。 两个人一时间没有交流,气氛微妙。 沈蒽柔又叹了口气,她觉得迟早也是要面对的,不如直接说了好了。 现在不说,之后也是要说的。 她就问了易淮先,说:“我被关起来那段时间,是不是出了很多事情?” “你想问什么?” “就是温颜,她是不是出事了?”她住院那几天,一直没机会问,也没手机看新闻,就什么也不知道。 她现在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易淮先顿了会,说:“没什么,不用太紧张了。” “可是……”沈蒽柔不太确定,又追问道,“可是刚才新闻上……” 易淮先语气有几分僵硬,说:“新闻上说的不用在意。这些事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会有人处理的。放心吧。” “……” 这就是不想她知道了。 沈蒽柔不是不知好歹,她只是想在了解一下,也想知道温颜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不放心。 毕竟朋友一场。 而且温颜也很可怜,值得同情。 她不忍心什么都不管。 要是可以帮忙,她也愿意帮忙的,可是看易淮先的态度,她大概知道了,他是不愿意说的,更不想告诉她。 沈蒽柔深呼吸了口气,找了话题,说:“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没有其他意思。” “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有份,也跟她有关系,她想害你,你也还想帮她?”易淮先之前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似乎不太对劲。 为什么会有这种语气和她说? 沈蒽柔:“她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帮她开脱,只是她的处境比我还危险,而且周缪不是什么好人,温颜也被他欺负的很惨,都是女生,还是室友,之前她也帮过我的。” “帮过你?那你也还清了。以后没必要管她的事。” “……” 易淮先像是真动怒了,不想她再跟温颜来往,温颜只会害她,也只会拖累她。 这次也不全是因为易淮先的原因,还有温颜的原因。 易淮先不忍告诉沈蒽柔,温颜一开始接触沈蒽柔,都是因为她是易淮先的女朋友,因为这层身份,温颜才对她这么好,要是换做别人,温颜也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了。 易淮先怕沈蒽柔伤心,所以没有直白说出来,这都是非常赤裸裸的现实,说出来,会伤沈蒽柔的心。 她也还小,年纪轻轻的,不太懂这个社会的险恶。 而大学也是一个小社会。 沈蒽柔本性善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虽然冷淡了些,但是她是好的,易淮先不愿意她接触这么多社会的阴暗面,想保护好她。 不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 不是害她。 易淮先是有能耐护她一辈子的,所以要是可以,不想让她接触到这些事,就想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什么烦恼都没有。 而这次的事情已经给她造成过了一个不小的打击了,要是再把温颜的事情说出来,那对她的打击就可想而知了。 易淮先宁可都瞒着,什么都不说,最好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可他不说,不代表沈蒽柔不会想办法去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沈蒽柔不想和他对着干,可是这次事关重大,她要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还要确认温颜的情况。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沈蒽柔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所以才这么担心。 而易淮先也不拦她了,甚至把手机还给了她,说:“你想知道,我也拦不住,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别人的事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我很自私,其他人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他们是生是死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但是你不一样,蒽蒽,我不希望你出事,也不想你难过。” …… 沈蒽柔还是知道了温颜的事,也从网上的报道中得知这些事幕后指使人是周寻,这都是新闻上报道出来的,但是实际情况,肯定不是周寻,而是周缪。 这点,沈蒽柔还是知道的,并且很清楚。 沈蒽柔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不相信网上的报道,这都很假。 而温颜的身份虽然没被曝光,但是网上一直有人在查她的下落,这对温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她要是被曝光出来,那这辈子都毁了。 而周缪本人没受到影响,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弟弟承担了。 现在被骂得很惨的也是周寻。 周寻本人现在看不到外界对他的骂声有多么的狠。 可是周缪是知道的。 其实这件案子有很多疑点,但是很多细节都没有公布出来,只有一个最直接的调查结果出来说是周寻,而不是周缪。 这件事跟着后缪毫无关系,而他的公司也不应该受到什么牵连。这是小部分人的声音。 因为周寻一度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出事之后,学校认识他的那些朋友同学都炸开锅了,觉得他只是花心点,乱玩男女朋友关系,但是也不至于闹出这种丑闻。 不过还是有人说他是藏得很深,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一面,都没人看得出来,还是事情曝光之后才被曝了出来。 这真的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而之前跟周寻交往过的那些女生们也站出来发生说周寻就是有问题,有点变态,喜欢玩jinji的游戏,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网上什么声音都有的,沈蒽柔也注意到了,她看着那些评论,也是觉得很可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专业,可是这些都是周缪做的,即便周寻人品有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 周缪才是那个幕后始作俑者,他才是最大的恶人。 这一切,都是周缪所为。 怎么他可以洗白,可以全身而退,甚至不受影响,还是对外的成功人士? 这种事情,沈蒽柔是不能忍受的。 而这会,易淮先走了过来,看到了她手机里的新闻页面,也没说什么,只是表情比较冷淡,说:“周缪的人脉远不止你看到的这些,温颜斗不过他的。”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子? 易淮先说:“没有为什么,他不能输,也不能失败,失败,周家都会倒台。他就是周家的顶梁柱,手里有很多人的犯罪的证据。” “所以他威胁这些人,帮他干活?” “恩。” 易淮先紧接着说:“原本不想告诉你的,也不想你知道这么多,这么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蒽蒽,我希望你能开心,不要卷入这些纷争里面,即便这里面有你的朋友,但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也是第一位。” “其他人我不关心,我说过我很自私,除了你以外,我都不关心,他们是生是死,是怎么样。” 沈蒽柔顿了会,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觉得你是自私的,我可以理解你,可是淮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温颜有困难,我自己的能力有限,这我清楚,你不帮忙,也不会有人怪你,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力量帮助她,可以吗?” “我也不想连累你,总是麻烦你,你已经够多的事要做了,这次就让我自己来解决好不好?” “就算温颜利用我也好,也没事,我就帮她这一次,不对,也不算是帮她,我只是不想让周缪没有任何事,他绑了我,我差点死了,这是事实。” “我想给自己讨个说法,我不能再忍气吞声了,如果我会影响到你,我可以跟你分手,这样,我就不会连累你了。” “淮先,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再逃避了,再躲在你身后,什么都做不了,好不好?” 沈蒽柔几乎是恳求他了,她是真的想帮忙的,不想什么都做不了。 温颜这会一个人,斗不过周缪,虽然这是事实。 可是沈蒽柔也想帮她一下。 虽然力量微薄,可是她也想努力一下。 就算周缪再厉害,她也想以卵击石。 易淮先没理由拒绝她,他叹了口气,搂住她,往自己怀里带,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又吻了几下,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既然这样,可以,我答应你。” “但是不分手,我不同意,不能因为别人的事就要跟我分手。” “蒽蒽,我很爱你,分手不能解决问题,这种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第二次,绝对没有下次。” 沈蒽柔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也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刚才说分手,着实让他着急了一把。 她不是拿分手作为条件要挟他,而是真的怕连累他,所以才这样说的。 要不是因为着急,她不可能说这话伤人。 易淮先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做负心人,伤害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种话的,我只是……” “恩,我知道,别说了,反正不要再说这种话,这种想法也不要有,知道吗?” 她窝在他怀里点头,说好,也答应了下来。 以后都不说这种话了。 易淮先捏了捏她脸颊,说:“周缪这件事你要怎么做?” 沈蒽柔没想好,她的思绪也很乱,要从哪里下手是最好的,她还没考虑清楚。 易淮先捏了捏她耳垂,转移她的注意力,说:“没想好?那还敢说这种话,你莽不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可就算是下一次,她还是敢说这种话的。 易淮先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柔和得不行,说:“言归正传,你要怎么说都可以。” “都可以?” “恩。” 沈蒽柔顿了顿,说:“恩,好的,我知道了。” 她心里虽然也是很乱,但起码比刚才好些了。 毕竟易淮先也同意了她,让她自己处理。 但是沈蒽柔毕竟能力有限,而且这件事牵扯广泛,不是她能处理得了的。 易淮先还是得看着,随时随地的,不能让她遇到什么危险和困难。 虽然绑了她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可是周缪现在还逍遥法外,甚至让周寻背锅进去了。 这件案子还要审判,没有这么快会有结果的。 所以周缪还不能算是非常安全,这个案子可能还是有反转的。 而此刻,沈蒽柔就站了出来指证了周缪,说是他指使人绑了她。 对外的信息肯定是没有公开的,因为她的身份如果是公开了,那温颜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的,沈蒽柔也不想温颜的身份曝光,那她的下半辈子都毁了。 所以沈蒽柔去报案的时候,特地跟巡捕说了她不希望这件事公开,她不敢让更多人知道。 易淮先说好答应她,让她自己解决的,但是还忍不住担心她的情况,也怕她遭遇什么。 而且陆质也说了,现在那里面有周缪的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周缪的算计里,提防是提防不了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周缪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到底还有多少是他的人。 陆质这次又被调离,因为他违抗了钟副的命令,钟副直接把他调走了。 调令下来,他不得不听命令,只能离开。 所以这件案子,又被周缪的人接管了。 而陆质也知道了钟副就是周缪的人,即便没有证据,但是这是他的直觉。 要不然钟副也不会掺和这次的事件。 陆质其实感觉到了他没必要继续做下去了,他跟周缪斗,斗不过,还是周缪手段多,他一个小角色,怎么斗。 就算手里有周缪犯罪的证据,也没办法,周缪会想办法堵住他的。 周缪这次是直接拿命来拼的,他要是出什么事,周家就玩蛋了,所以他是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一个周寻,就已经是他的底线的。 理解是理解,但是毕竟不是开玩笑的,陆质和他们的价值观不同,合不来,而钟副以前还是他的师傅,即便半个师傅也算是师傅,好歹师徒一场,所以在对于钟副这件事上,陆质的心情是愈发微妙。 他们俩是立场不同,注定要争锋相对。 陆质感觉自己也快失去激情和热情了,就想趁这个机会,干脆辞职休息休息好了。 这次是个机会,干脆就放弃算了。 没必要坚持了。 虽然说家里很赞同他做这个,但是他还是得跟现实低头。 陆樾知道了陆质的想法,很吃惊的表情,说:“这都不像是你了,哥,你真的打算不做吗?” 陆质不屑看他一眼:“不行么?需要这么惊讶?” “嗨,这还不是担心你。你要是不做了,那你要做什么,不如来我的酒吧做保安。” “滚犊子,要我给你做保安?你是做梦。” 陆樾不要脸的嘿嘿笑:“那也是,让你一个大佬来给我做保安也的确是屈才了,可你除了做这个,你也不会做其他的了,要不,这样吧,你来我们酒吧做,我让你做保安队队长。” 然后陆樾就挨了一脚,陆樾没躲开,硬生生挨了他这一脚。 陆樾吃痛说:“你踹我干嘛,你不要小看了保安队队长,工资可比你的高,臭陆质,你就仗着我是你弟弟,就只能欺负我了。” “让我给你做保安队队长,也太屈才了,我是多想不开,行了,别贫嘴了,干你的活去,别管我的事。” “我是不想管,但是你也别让爷爷操心嘛,不过说真的,你要是做不下去,没有活干,那就回家帮家里好了,或者来帮我,我肯定是欢迎你的,我亲爱的大哥。” 陆质嗤笑了一声,懒得打他了,他继续抽着烟,想着自己的事。 陆樾不打扰他了,就走了,顺带关上了房间的门。 这次,陆樾是真帮不上陆质什么忙,隔行如隔山,陆质的难处,陆樾也是不懂的,大概知道他现在过得不是很顺利,但是不知道有那么的不顺利,还以为他只是过得比较难受,工资低,又很忙,他倒是可以提供帮助,可他的帮助,就只能是在他的酒吧帮忙。 要是陆质看不上,大不了他可以把酒吧给陆质管。 都随着陆质,看他是什么意思了。 陆樾觉得自己都行,反正他什么都可以做,又不是只有一个酒吧可以管。 …… 周缪得知沈蒽柔站出来指证他的时候,表面上还可以云淡风轻的,什么事都没有,可心里早就翻江倒海,非常不淡定了。 他是知道沈蒽柔被救出来的,但是没想到,易淮先这次居然不管着沈蒽柔,而是让她站出来指证自己。 易淮先是真的不知道死活,居然敢让沈蒽柔站出来举报他。 巡捕自然是上门来找周缪的,不过周缪并不慌张,面对巡捕的询问也是非常正常的回答,当然不会承认绑架沈蒽柔的事是他做的,他直接全盘否认了,并且说有不在场证明。 而那两个绑架沈蒽柔的人其实都交代了。 但是jingchaju是有周缪的人的,在口供上自然是帮周缪的。 这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闭环。 周缪不会有事,他还可以顺顺利利逃脱。 反正这个故事怎么编造都看周缪自己,他可以随随便便捏造一个事情出来然后让周寻帮他背黑锅。 所以这次事情周缪没有被卷入进去。 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甚至不惜得罪很多人。 沈蒽柔从巡捕那得知事情后,她觉得很莫名其妙,为什么她举报的是周缪,最后口供怎么变成了周寻。 她觉得很意外,但是易淮先明显是不意外的。 因为陆质说过的,他也知道了。 周缪这次是直接豁出去了,尽可能保全自己,让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都改成了周寻做的,周寻就是他最好的替罪羔羊。 周寻在牢里很安份,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提出了想见周缪一面。 他跟巡捕申请了,就只是想见周缪一面,只要见了周缪,他可以承认所有的事,认罪伏法。 这件事周缪很快就知道了,他思索再三,还是去见了周寻一面。 兄弟俩隔着一个玻璃对视,周寻胡子都出来了,一脸疲惫看着周缪,他这位亲哥哥。 周缪拿了电话,说:“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周寻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说:“我想说什么,你心里不知道么?我以为你知道的,毕竟所有事情都在你的预料之内,就连我,也被你算计了。” 周缪也笑:“你太夸张了,我哪里有这么厉害。” “你很厉害,哥,你是真的厉害,怪不得你能成功,你的手段我是叹为观止,是我太天真了,也是我太愚蠢。” “这也不能怪你,只能说你运气不好,摊上了我,阿寻,你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老老实实,我会照顾好外面的一切,等你出来。到时候,你还是周家小少爷,荣华富贵,什么都有。” 周寻嘲讽一笑:“周家小少爷这个身份你真以为我在意?” “你不在意,有的是人在意,比如咱们的母亲,她可是很担心你,虽然担心,还是默认了这一切,她还赞同我的做法,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谁让我是周家顶梁柱,要是我倒下了,那周家也就不复存在了,你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周寻,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作为哥哥,希望你能够认清楚现实情况,考虑清楚,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还会让身边人遭殃的事。” “哥哥需要你,我也会等你出来,不要担心。” 周缪说这些话,也就是在提醒周寻,要他好好说话,不要想其他的动作,他要是敢轻举妄动,那遭殃的他身边所有人。 包括周母,他们的母亲。 周寻紧紧捏着座机听筒,他恨恨的盯着周缪看。 他也不甘心,可现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他没办法违抗,更没办法跟周缪对着干。 他跟周缪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为这件事买单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他周寻。 周缪还是那个周缪,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周寻明白了,他走之前笑了一声,那笑容,意味深长的。 周缪也不关心,反正只要周寻答应了,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周寻在里面坐几年出来,该是他的还是他的,不会改变。 这是周缪给的好处。 …… 沈蒽柔这边也遇到了难题,她知道周缪厉害,可没想到他手段这么强悍,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她虽然着急,生气,可是也没什么用。 易淮先安慰了她,说:“周缪之前用温颜帮他做那些事,都留了不少人的证据,周缪拿这些事威胁人,也要他们帮他,这次的事情,周缪之所以能脱身,也是因为这件事。” 沈蒽柔大致是听明白了,她自嘲笑了下,说:“还是周缪厉害,他给自己留了一手,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甘这样做,原来如此。” “对,所以事情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易淮先摸了摸她的头发,稍微帮她整理了一下:“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周缪是直接跟那些人撕破了脸,要他们帮忙,要是不帮忙,那周缪就会公开这些证据,这对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他们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周缪为了今天,准备了很多年,他就是靠这些手段,在能立足这么久。” 沈蒽柔感觉到害怕,手脚发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这件事就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还不着急,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温颜呢?她现在在哪里?” “医院,不过你还不能去见她,也见不到,周缪的人时时刻刻都盯着她。” 沈蒽柔心里发冷,愈发的害怕起来。 即便有易淮先在,她也觉得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这种状态是暂时没办法回学校上课了。 易淮先帮她请了假,让她好好休息,调整一下心情。 沈蒽柔每天都待在房间里不出门,她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就想一个人待着,易淮先不在的时候,她也不想动,就吃饭的时候会出房间,其他时候都没出来过。 管家还挺担心她的,偶尔来找她说说话,看看她的情况。 她虽然还能保持冷静,勉强打起精神跟管家说话。 这一天天的过去,案子也没有进展。 jingchaju那边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她现在很排斥这些消息,因为每次都没什么好消息。 她的状态,易老爷子也看在眼里,帮不上忙,也不打算插手,毕竟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他们自己能处理好。 易老爷子是很信任易淮先的。 姚家那边不太太平,姚老太太一直对沈蒽柔有意见,想方设法想搞破坏,时不时的就来易家,找易老爷子说说这事。 姚老太态度还是非常坚定的,即便知道了易老爷子什么态度,她还是要过来劝说易老爷子慎重考虑,要是真确定了下来,那就更没回旋的余地了。 易老爷子可不管这些,他也觉得姚老太是操太多的心了,并且明确说过等沈蒽柔毕业就让他们办婚礼,直接结婚。 这话可把姚老太气到了,觉得易老爷子就是故意说这种话的。 “你这样说,就是没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阿淮也是我的外孙子,他的婚事我也有权利做主。” “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主,没人干涉。”易老爷子不甘示弱,直接驳斥了回去。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出。 易老爷子都觉得姚老太就是老顽固了,当初干涉子女婚事就算了,现在还要啦干涉易淮先的婚事,他这个做爷爷的没说什么,她一个做外婆的有什么资格说。 何况,易淮先能自己做主,这不就行了么。 至于干涉么。 姚老太被气得不轻,不跟他说了,直接打道回府了。 回去路上,就跟姚木说:“这姓易的一家人都是疯了吧,非要娶一个身份卑微没有一点作用的女人?淮先也是的,我的话也不听了,还觉得我的话说得非常刺耳。” “老太太别生气啦,您当心气坏自己的身体,这本来就没什么事的,这感情的事也是要看他们当事人的,淮先喜欢,那别人也干涉不了。” “什么干涉不了,我是他外婆,我肯定有话语权的,他必须得听我的,要不然他对不起他死去的妈妈。” 姚木说:“可是老太太您如果态度太强硬的话,淮先肯定会不高兴,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姚老太太可没有这个心情从长计议,时间不等人,她这把年纪了,身体也不是特别好,谁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 所以得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木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终身大事处理好,要不然我这老太婆走也走得不安心。” “您别这样说,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急也急不来,何况淮先一向就不让别人管他自己的事,何况这种事,我也知道他对沈小姐的心情,他心里很喜欢沈小姐的,我要是介入,这样显得我很不是人。” “怎么说话的,怎么你就不是人,你放心吧,这件事肯定是要我点头的,我不答应,他就没办法做。” 姚木叹了口气:“老太太,这样做,不太好吧,我是真的担心,感情的事不能强迫,强迫是没有好结果的。” “好了,你这丫头,都还没确定的事,你就打退堂鼓了,你是不是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 “不是的,老太太,我自然是听你男的,但是……”姚木的担心也很多,想到易淮先对沈蒽柔的态度,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嫉妒,疯狂的嫉妒。 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易淮先要是能这样对她,她死也甘心了。 可就是没有。 所以她才念念不忘,非常不甘心。 “老太太,其实我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我听说沈小姐之前被绑架了,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说了一点点,淮先应该很担心她,这个时候我们又去易家说这种事,淮先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老太太,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我不敢骗您,我也是听说的。” 姚老太略微沉思了会,说:“我让人调查清楚,看看怎么回事,如果是真的,就更加说明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晦气,这种人进了易家,以后更多事,只怕淮先也不能太平了。” …… 温颜还在医院里休养,身上的伤还没彻底好,不过也差不多了。 她想出院,可是周缪说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