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云卿》
第一章
“姑娘,已经是亥时了,剩下的这些账目,明日再看吧!”
婢女茉莉提着食盒,进了书房看着仍埋头看账本的付云卿,茉莉有些心疼。
走上前,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书桌上,茉莉轻轻用力,抽走了姑娘手中的账本,放在一旁。
快速的将食盒打开,茉莉将一碗热气腾腾汤面端出放在书桌上。
“姑娘,把面吃了吧!碗底卧了个煎蛋。”
茉莉看姑娘的眼神还在账本上,似想要重新拿起,她连忙将放在桌子上的账本拿起护在怀里,假装没看到付云卿的动作。
付云卿无语,见茉莉脸上就差用笔写上‘没商量’三字,伸出一半的手,换了个方向,无奈的揉了揉眉间,知道若是自己不把面吃了,她是不会把账本拿给自己的。
付云卿唯有妥协,“好,听你的。”
见姑娘同意,茉莉高兴的把账本往怀里一塞,连忙把食盒里的筷子取出,递给付云卿。
“姑娘,趁热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付云卿嗔了她一眼,低头进食。
看了几个小时的账本,晚上吃的那些东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
书房内一时只有付云卿进食时,发出的细微咀嚼声。
不多时,付云卿将筷子放下。
“我用好了。”
付云卿接过茉莉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茉莉见碗里只剩下些面汤,满意的点了点头。麻利的把脏了的碗筷装进食盒。
“茉莉将账本拿来。我看完了这本再睡。”付云卿将帕子放在一边,想起自己那未看完的账本,开口讨要。
“呃!姑娘此时已是……,好吧!这本看完了就不能再看了。”茉莉本不想把账本再给姑娘的,可是看姑娘脸上神色越发严肃,茉莉有些怕怕的,忍不住打了退堂鼓。
茉莉默默地掏出怀里的账本,规规矩矩的给放书桌上。
见茉莉被自己唬住,付云卿眼底笑意飞快逝去,拿起账本,神色淡淡道:“你饿了没?”
“啊?”茉莉一时没反应过来,姑娘什么意思?
付云卿翻开账本,找到自己先前未看完的那一页。
“如果饿了,就去小厨房下碗面吃吧!我这本账本还要一点时间才能看完。”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茉莉告退的声音,付云卿有些奇怪的抬头,就看见茉莉一脸羞涩的站在哪里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付云卿有些懵,怎么了?
她快速的回想了一下两人的对话,没什么问题啊?
付云卿皱着眉,疑惑道:“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婢子身体好的很,姑娘,婢子不饿,婢子吃过了,是付文哥给婢子炒了蛋炒饭。”茉莉脸红红的,虽然害羞,却还是如实回答。
“……”
大晚上,突然被喂狗粮,付云卿只想说,谢谢,我已经饱了,吃不下。
付云卿深吸一口气,“没事就好,我把这本看完,你熬不住了就先去休息,不用等我。”
茉莉摇头,“婢子等姑娘一起,婢子就在一旁看话本,不会打扰到姑娘的。”
“嗯!”付云卿点头,这都半夜了,有个人陪着,也好。
茉莉拿了一本自己昨日未看完话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
时不时抬头看看付云卿有没有什么需求。
书房里一时,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话本只有薄薄的十多页,经常看话本的茉莉,很快就看完了最后一页。
茉莉将话本放回书架上,没再另取一本话本来看,坐在椅子上,撑着手,看着自家姑娘。
书房内因为付云卿要看账本的原因,点了不少烛火。
因此,书房内光线十分明亮。
付云卿一身淡蓝色衣裙,鸦青色的长发,只用了一根蓝色丝带编成一根长辩,垂落在胸前,娥眉淡扫,粉面桃腮,秀气小巧的琼鼻,齿如含贝,樱唇不点而赤,一双剪水秋瞳盈盈似水,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账本。
茉莉默默感叹,自家姑娘越来越好看了,那个秦将军可真是没眼光,竟然跟天仙似的姑娘退亲。
想到现在外面的那些关于姑娘克父克母的流言蜚语,茉莉就一阵气闷。
自家姑娘相貌不仅是一等一的好,而且会管家会挣钱,那些官宦人家女子会的琴棋书画,自家姑娘都会。
在茉莉看来,不论是谁娶了自家姑娘,那都是不知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有那个福分。
那个秦将军还被人尊称什么小龙将,在茉莉看来,那就是个糊涂蛋。
糊涂蛋做糊涂事。
若不是那糊涂蛋在这当口退亲,姑娘也不用刚忙完老爷夫人的葬礼就必须马上接手老爷留下的铺子了。
茉莉是付云卿的大丫鬟,每日都待在付云卿身边。自然知晓这半月里来,自家姑娘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虽说姑娘现在是好看了不少,可是身体却是瘦了一圈。
想到这儿,茉莉想,自己有空得跟付文哥商量商量该怎么给姑娘补补身子了。
自家的姑娘,自己不疼,谁来心疼啊!
“茉莉,在想些什么呢?”付云卿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
“婢子在想该怎么跟小姐补身体!小姐都瘦了好多了。”茉莉回过神,走过去,给小姐捏肩,想让付云卿松快松快。
“呵呵!好,你跟付文的婚事定下来没啊?”付云卿笑着闭眼享受着茉莉不轻不重的捏肩,很是放松。
提及婚事,茉莉有些羞涩,咬了咬唇,“定下来了,明年三月十八。”
“那还有差不多一年时间。今年没有什么好日子么?”
“有是有一个,就是婢子还不想那么早成亲,和付文哥商量后,决定明年再成亲。”
“茉莉,谢谢你!”付云卿伸手拍了拍茉莉的手,怎会不知她的心意,茉莉这个傻姑娘,心疼自己父母离世,又被未婚夫退亲,想多陪陪自己。
付云卿看着书桌上跳跃的烛火,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前世。
她的一生两极分化,前半生,父母恩爱,对于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如珠如宝的疼爱,养成了付云卿不谙世事艰难。
后半生,家财散尽,穷困潦倒,颠沛流离。
付云卿还记得前世自己十七岁那年,父母外出经商遇难,偌大的付府只剩下付云卿一个主人,等付云卿好不容易撑着办完了父母亲的葬礼,未婚夫秦安初退亲,雪上加霜,让本就是强撑着的她受不住打击,一病就是半年时间。
等她病好后,决心接管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万山商会时。
她才发现,这万山商会早就更名易主了。
而付家名下的商铺庄子,也被付府内的管家勾结外人,以经营不善或是收成不好为由,白菜价一般低价卖给他人。
等付云卿发现想要力挽狂澜时,她一个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深闺女子,没人带领教导哪怕在经商一道上有些天份,又怎么斗得过那些在商海浮沉了半载的奸滑商人。
只能说为时已晚。
以前在封川城有名的富商之家,仅仅一年就迅速败落了。
后来,她忍痛变卖了唯一的家产——付家大宅,遣散了家中的奴仆,带着不足万两银子在封川城重新置办了一间二进的宅子和两间商铺,想要从新开始。
可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每每在她抓住机会,想要大干一场的时候,结局总是不好,最后一次失败,把她当时所有的身家全赔进去了。
付云卿没有在一次次失败的打击下迷失方向,她一直没有放弃想靠自己的努力将父亲曾经创下来的基业挣回来。
可最后一次的失败,让她再没有本钱来做生意了。
为了维持生活,她只能进纺织做坊里做工。
为了光复付家,她白日在纺织作坊内做工,晚上熬夜刺绣,她十七岁之前,虽是养在深闺,可因为未婚夫在朝为官,母亲一直按官宦人家教养女儿的那一套培养自己,琴棋书画,女工厨艺,她样样精通。
尤其是女工,教导她的是封川城有名的绣娘,是付母花费了不少心思才请来的。
付云卿在女工上也颇有天赋。绣娘的手艺不说十分,八分是学得了的。
虽然那几年因为经商,没有时间去碰女工,手艺生疏不少,为此,她还花了一段时间来练习。
她的绣品,在绣楼,可以卖出不错的价格。
好不容易,积攒到足够自己再一次创业的银钱时,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了。
她告别了在封川城的朋友,带着全部身家,去了凤台城。
在封川城,经商的多为男子,大多瞧不起女子,认为女子就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
她经商时,没少被人看轻取笑。
在封川城多次经商失败,付云卿在其他同行眼中就是个笑话。
所以再次创业,付云卿想去相隔不远的凤台城,那里女子经商会容易很多。
只因凤台城的首富就是一位女子。
付云卿当时最为佩服的人就是凤台城的女首富谢蓓青。
认为女首富简直就是吾辈之楷模。
付云卿跟着护卫商队的镖局一起去了凤台城。
很快,她就在凤台城开了一间成衣铺。
因为付云卿店里的衣服款式新颖,价格公道,在凤台城中渐渐地小有名气。
正当一切步入正轨,付云卿打算重新找位置再开一间成衣铺时,一场火,把付云卿所有的心血全都烧了个干净。
付云卿一时接受不了,昏迷了过去。
等她醒来,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来了一个付云卿万万没想到的人。
凤台城的女首富谢蓓青。
付云卿只远远的见过谢蓓青一眼,对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更多的是听别人口中所说拼凑的。
有钱、有能力、善良……
凤台城中提及谢蓓青,无人不称赞。
付云卿对她更是神交已久。
还没等付云卿表达自己对谢蓓青的景仰之情。
就被谢蓓青打落云端。
那一天,付云卿再一次,对人性恶的一面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有些人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内里肮脏不堪。
原来自己这十来年的不幸,皆来自这个凤台城人人称赞的女首富在背后操控。
付云卿还记得自己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两人无冤无仇。
谢蓓青骄傲得意的说,“只有你越失败,在我夫君眼里,才更能衬托出我的优秀。”
付云卿怎么也没想到,谢蓓青仅仅因为自己曾是秦安初曾经的未婚妻,就打压自己十年时间。
这女人的心肠太恶毒了。
付云卿当时气得发抖,恨不能撕了谢蓓青。
可惜没能如愿。
那一晚,知晓一切的付云卿被人贩子带走,路上她趁人贩子松懈,找机会逃走,最后为了自保清白,走投无路之下,投河自尽了。
付云卿忘不了,冰凉的河水一点一点进入胸腔那令人窒息的感受。
付云卿忍不住拢了拢衣服。
茉莉见了,以为付云卿冷着了,“姑娘,夜深了,婢子伺候您睡觉吧!”
“嗯!”付云卿点头。
第二章
洗漱完毕,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付云卿全身都放松下来了。
看茉莉抱着被子,打算在床榻上睡觉。
付云卿娥眉微皱,“茉莉,我说过了,你们守夜,就都睡外屋的软榻上,那样舒服些。”
“婢子又给忘了,那小姐我去外屋了,有事儿你唤茉莉。”
茉莉困得不行,干脆利落的抱着被子去了外屋。
付云卿躺在床上,强撑着睡意,等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侧耳倾听,外屋传来茉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看来是睡熟了。
付云卿嘴角微扬,露出浅浅的笑意。
轻手轻脚的下床,来到特意让茉莉没有关严的窗前,轻轻地不发出一丝声响,将窗户大打开。
一眼,付云卿就看见了天上皎洁的月亮。
今日是十五,是满月。
付云卿有些期待地将挂在脖子上的翠玉小葫芦取下,捧在手心,在月光下,盈盈绿光,好看极了。
这葫芦是付家的祖传之物,年代有些久远了。
因为是女子佩戴的饰物,而付家家主除了付云卿和开宗的老祖宗付文凤,其他几代家主,都是男子。
这翠玉葫芦就成了压箱底的存在。
还是付云卿重生回来后,命茉莉打扫书房时,茉莉那丫头无意间发现的暗格里找到的。
那暗格里有一紫檀木盒,盒内有一本家族密传和一个翠玉葫芦坠子。
付云卿一打开木盒,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翠玉葫芦吊坠。
还让手巧的丫鬟芍药给这翠玉小葫芦用好看的丝线编成项链。
付云卿就一直佩戴着。
至于那本家族密传,付云卿随手翻了几页,就放回盒子里了。
因为,据密传所写,付云卿祖上能够发家,这翠玉葫芦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究竟是何作用,付云卿看的那几页内容,又写得模棱两可。
再加上,这书上所写,跟她从小到大,听父亲所讲的付家祖辈的发家史,完全不一样。
付云卿以为,或许是付家哪位先祖胡编乱造的,并不以为意。
可是,上个月十五,也是满月,她机缘巧合之下,窥得了这翠玉小葫芦隐藏的秘密。
她重新将紫檀木盒从暗格里取出,将那本家族密传从头开始,一字不漏的看了一遍。
结合自身经历,她终是发现了这翠玉葫芦的秘密。
女子,满月。
这翠玉葫芦必须得是女子贴身佩戴,然后到满月之时,沐浴月光之下,凝聚月之精华,成月华之珠。
付云卿给这月华之珠,取名为月华凝珠。
月华凝珠作用极大。
就她这一个月不断实验发现。
月华凝珠遇水则化。
化成水后的作用如何呢?
很神奇。
最开始,付云卿不敢在自己身上尝试,便用厨房里的一只后腿被捕兽夹夹断了的兔子做实验。
她将那月华凝珠放入到一茶杯中,然后将那月华水给兔子喝下。
上午喂的,当时奄奄一息的兔子,在付云卿下午去查看的时候,就活蹦乱跳了。
为了看那兔子恢复得怎样,付云卿一个人费了不少力气才抓住它。
让付云卿震惊的是,手里的兔子,早上后腿上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伤口,完好如初。
付云卿,有些惊呆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这月华凝珠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她本以为这月华凝珠或许是因为是天地精华所凝聚的,所以会有一些神奇之处,却没想到如此神奇。
竟然可以肉白骨!
这太出乎付云卿的意料了。
惊讶过后,付云卿就是惊喜了。
这翠玉葫芦,如此神奇,有它相助,自己更添助力。
从重生那一刻开始,付云卿就发誓。
这一世,她不仅要护住付家祖辈留下的基业,还要将谢蓓青那个恶毒的女人死死踩在脚下。
让那个女人,尝尝自己前世那种总是被命运愚弄一切的感受。
后来,为了不让丫鬟们发现兔子的异常。
她不得不一个人,偷摸着,把兔子从后院的狗洞里扔出去放生了。
付云卿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关于这翠玉葫芦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付云卿再忙也会抽空,用月华露凝珠做不同的实验。
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付云卿发现,月华凝珠化水,不仅仅可以助人或动物疗伤,还可以促进植物生长,帮助人体排出体内毒素,长期饮用还有美容养颜、强身健体的作用。
付云卿摸了摸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小小的臭美了一下。
真滑!!!!
这一个月来,每日饮用茶水,她都会偷偷加入一滴稀释了月华水。
虽然一下子的改变不是很是惊人,但是付云卿却能感受到,现在的自己,比起一个月之前,皮肤越来越好,身体更是一天比一天健康。
想想刚重生回来的那几日,为了不让付家的基业再次败落,她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不能松懈,哪怕身体不适,也是强撑着。
因为,哪怕有着前世经商的经验,可付云卿一时接手偌大的付家,每日要处理付家大大小小的事物,和安抚付家名下各产业的管事,还要暗地里收集前世一些背叛付家的人的罪证,真的很困难。
每日处理的事物太多,偏偏她从小身子并不怎么好,若不是机缘巧合的得到了翠玉葫芦。
自己可能早就倒下了。
自己一倒下,到时候付家又该何去何从?重演上一世的悲剧?
那是付云卿不想看到的。
想到这儿,付云卿对手中的翠玉小葫芦,满是感激。
正是有翠玉葫芦和月华凝珠的存在,才让自己身体健康,精神饱满,每天精力充沛,才能在处理起各种事务时,得心应手。
上个月满月时,是付云卿刚刚重生没几天,她一个人很累,却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后来见外面月色正好,就干脆披着件衣服去了廊下,欣赏月色,放松一下心情。
深夜时分,除了院墙外传来的打更声,整个院子,安静的只剩下
她一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也因此,才能清楚的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在青色的石阶上的声音。
她最开始吓了一跳,怀疑有鬼,但却也因此发现了翠玉葫芦秘密。
让付云卿这一个月都暗暗后悔的是,自己当时因为太过震惊,翠玉葫芦吸收月之精华的时间并不长,得到的月华凝珠只有三颗。
一个月下来,付云卿手里就只有一颗了。
这还是她特意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付云卿摊开手,让翠玉葫芦整个身子都沐浴在月光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葫芦的身上不停地冒出小水滴,三、四颗小水滴就会凝聚成一颗透明的小珠子。
小珠子一颗一颗的从翠玉葫芦上滚落到付云手里。
一颗、两颗、三颗……二十颗。
从翠玉葫芦身上滚落了二十颗月华凝珠后,就没有再凝聚了。
她又举了好一会手,确认是真的不会再凝聚了,才收回来伸出窗外的手。
看着满满一手心的月凝珠,付云卿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怕把茉莉吵醒看见。
那样可不好解释啊!!
付云卿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月华凝珠一颗一颗的放入,早就准备好了的两个质地上乘、小巧玲珑的玉瓶中。
一个玉瓶,付云卿放入了三颗,另外一个玉瓶放入十七颗。
将大打开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恢复原样,付云卿才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床上。
将装有十七颗月华凝珠的玉瓶,放入床里面的一个暗格中,里面有许多付云卿放的一些比较喜爱的珠宝首饰,以及一些比较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玉瓶放入其中,并不打眼。
重新躺在床上,付云卿轻轻地摩擦着另一个玉瓶。
今日成功得到月华凝珠,让她悬浮在空中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今晚之前,付云卿还挺担心,万一这翠玉葫芦只能凝聚一次怎么办?
现在么!她很高兴。
渐渐地睡意袭来,付云卿将玉瓶放在枕下,安心的合上眼帘,会周公去了。
第三章
第二日,清晨,茉莉等芍药端着热水盆来了,才随着一起进了卧房,喊醒姑娘。
付云卿睡意朦胧的睁开眼,摸了摸枕下的玉瓶,勾了勾嘴角,心情不错的起床。
拿着玉瓶,一个人到屏风后,穿上了茉莉为自己搭配好的衣服,将玉瓶放入随身携带的香囊中,贴身放好。
她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等净了手,洁了面,才在梳妆台前坐下。
任由芍药摆弄自己的头发。
芍药一手拿着紫檀木梳,从上往下开始,小心的梳理着付云卿如瀑的长发。
一边梳理,一边琢磨着,等一下该给姑娘梳什么样式的头发。
芍药看了一眼姑娘今日的穿着,因今日是付府名下的掌柜三月一次的述职。
也是姑娘第一次接受手下管事的拜见。
茉莉给姑娘搭配的是一身粉紫色的齐胸襦裙加同色的罩衫,既不失端庄,又显得尊贵。
近日自己新学的样式,倒是很适合。
“姑娘,今日要去见外府的管事们,婢子给您梳一个近日新学的样式,可好?”芍药难掩兴奋。
手痒痒的很,主要是姑娘的头发太好了,梳起自己新学的样式,一定非常好看。
“不用,简单就好,就梳昨日的样式吧!”付云卿摇头,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吧!”芍药失望的点头,心里却琢磨着,姑娘是不是嫌弃自己的梳头手艺不好啊?
这一个月多月以来,让自己正正经经的梳头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平日里不是随意拿一根簪子挽发,就是头发随便辫个辫子。
感觉自己新学的发型样式都没用武之地了。
芍药看镜子里的姑娘嘴角含笑,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有些迟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大着胆子问,“姑娘,您是不是嫌弃奴婢给您梳的样式不好看啊?”
付云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芍药,淡淡一笑,“你梳得很好,只是我如今每日那么忙,你梳的样式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繁琐了。不小心弄乱了,又要重新梳,太浪费时间了。只要见人不失礼又能让自己舒服些,就可以了。”
芍药听了,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梳头手艺不好啊!
芍药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姑娘,婢子,以后一定多琢磨些既好看,又简单的发型来给姑娘梳,把姑娘打扮的美美的。”
“嗯!”付云卿认可的点点头。
……
梳完头,付云卿就进了书房,将昨夜未看完的账本,一一过目。
时间流逝的飞快,芍药进了书房,“姑娘,付管家派小厮来传话,说各铺子的掌柜、管事,已经陆续到了,让您移步到前厅。”
付云卿头也不抬,“嗯,我知道了,你去叫茉莉进来,你们二人把这两堆账本理一理,等会儿随我一起去前厅,记住,不要弄混了。”
“好的,姑娘。”芍药恭敬的退下。
转身走到廊下,招来院子里的洒扫小丫鬟,“小翠玉,你快些去厨房,去叫你茉莉姐姐,让她赶紧的,来姑娘的书房。”
“好的,芍药姐姐。”小翠玉脆生生的应着,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脚下生风,一溜烟的就不见人了。
芍药秀丽的脸上愣了愣,抿唇笑了,“这丫头,跑的真够快的。”
笑罢,转身进了书房中,帮着付云卿整理书桌上的账本。
过了约摸半刻钟,茉莉才提着一个小食盒匆匆而来。
茉莉将食盒放在茶几上,“姑娘,婢子来啦!这是您今日的甜汤。”
付云卿皱了皱眉,“放着吧!已经耽搁一会儿时间了,我要先去见见各铺子的掌柜的。我先前吩咐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姑娘放心,婢子已经跟付文哥说好了,付文哥已经去办姑娘交代的事了。”
“嗯,那就好!你快帮着芍药收拾一下账本,弄好了就随我去前厅。”
“好的,姑娘。”
茉莉赶紧去帮忙收拾账本。
没多久,就收拾好了。
“姑娘,已经收拾好了。”芍药和茉莉一人抱着一摞账本。
付云卿扫了书桌上一眼,确认没有遗漏,微微颔首,“嗯!走吧!”
转身,率先走出书房。
茉莉和芍药对视一眼,抱着账本跟在姑娘身后。
……
芍药看着走在前面的姑娘,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对了,姑娘遮面的面纱呢?
见外男,怎么能不戴面纱呢?
芍药脸色微变,想要喊住姑娘,让姑娘再等会儿,让自己去取面纱。
可想到已经耽搁了好一会儿时间了,再耽搁下去,让那些掌柜的管事的久等了,恐怕会认为姑娘故意怠慢他们。
到时候故意为难姑娘该怎么办?
可是,姑娘是未出阁的女子,不戴面纱见外男,会落人口舌的。
芍药抱着账本,一时陷入两难。
正巧这时,芍药看见小翠玉拿着一块布正在擦书房外的月亮门。
想到翠玉先前的速度,芍药眼前一亮,想到办法了。
路过月亮门的时候,芍药停下脚步,唤住偷偷凝望付云卿背影的翠玉,让她附耳过来,“翠玉妹妹,你速度快,你现在马上到姑娘院子里找海棠,让她给你拿两张姑娘遮面的面纱,然后你再快点追上我们,姑娘马上要去外院的前厅见管事,妹妹你可得快点啊!”
翠玉朝云卿的脸上看去,果然没有面纱,她连忙点头。
“好的,芍药姐姐放心吧!没问题的,翠玉一定赶在姑娘到前厅前,把面纱给姑娘拿来。”翠玉有些激动,能为姑娘做事了。
“嗯!快去吧!”
翠玉把手里的布一扔,一溜烟的跑得飞快。
芍药见了,稍稍松了一口气,若是等会儿到了前厅,翠玉没撵上姑娘,自己就跟姑娘请罪,让姑娘稍稍等一会儿。
万不能让姑娘以真容见外男。
芍药见已经落后姑娘好几步,连忙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而这时的付云卿,心思早就飞到了前厅。
前世,自己这时缠绵病榻,是托付管家主持的此次三个月一次的汇总。
也是在这次汇总大会上,他暗地里联手了许多掌柜、管事的,勾结外人,将付府几代人才创下的基业,给全部卖了。
可以说,前世付府的败落,从今天开始。
这一世,今天只会成为自己执掌付府的开始,而不会是败落的开始。
想到这儿,付云卿脚下速度不由加快。
芍药跟在后面,有苦难言。频频往后面看,也没见着翠玉的身影。
随着越发接近前厅,芍药的一颗心煎熬不已。
眼见,再过一道月亮门,就到前厅了,芍药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先前想起的时候,就该跟姑娘告罪的。
现在怎么办才好?
芍药抱着账本的手攥得太紧,微微泛白。
眼见姑娘马上就要跨过那道月亮门,芍药脸色苍白,小声喊住付云卿,“姑娘,您等等。”
付云卿停下脚步,侧头看着面色不安的芍药。
付云卿疑惑,“怎么了?”
为什么神色如此不安?刚刚还好好的。
芍药屈膝跪了下去,面带愧色,“姑娘,婢子忘给您拿遮面的面纱了。婢子已经差书房的翠玉去凤卿院里找海棠去取面纱了,她速度快,这会儿应该快到了。您再等等,那些掌柜、管事大都都是男子。您不戴……”
付云卿恍然,难怪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她并不在意,打断了芍药的话,淡淡一笑:“没事,我已经决定接管付家基业,以后迟早要抛头露面的。”
抛头露面?
芍药和茉莉,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天啊!那姑娘以后怎么嫁人啊?
不行,必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姑娘,那怎么行,您再等等,都怪婢子记性不好,忘了拿。您不戴面纱去见外男,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姑娘您呢!”芍药十分激动,跪着移动到付云卿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若姑娘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让人诟病,耽误了婚事,这是做大丫鬟的芍药不能接受的。
茉莉也跟着一起跪下。
两人并排着,不让付云卿过去。
付云卿:“……”
看着跪在地上的芍药和茉莉,无奈。
“好吧!芍药、茉莉,你们两人快起来,我再等等就是了。”
“谢谢姑娘。”芍药,茉莉大喜。
好在,小丫鬟翠玉,的确适合跑腿,主仆三人,刚刚说完,小丫头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姑、姑娘好,芍药姐姐,姑、姑娘的面、面纱婢、、婢子拿来了。”
翠玉喘着气,从怀里掏出取来的两张折叠好的面纱,递给芍药。
芍药将手里的一摞账本,放在台阶上,接过面纱,一张青色,一张白色。
芍药感激的看了一眼翠玉,笑着道谢,“辛苦妹妹了。”
芍药将青色那张折叠好的面纱,揣进怀里,将白色的面纱抖开,快速的给姑娘戴上。
戴上面纱,付云卿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到翠玉额头上、脸颊上的大颗大颗的汗水,眼里盈着笑意,轻轻地拍了拍翠玉的肩膀,“辛苦你了,快下去歇歇吧!明日上午到我院里来。”
翠玉脸红红的,害羞的看着温柔无比的付云卿,说话有些结巴,“姑娘,婢子,不、不、不辛苦。”
“嗯!快去休息吧!”
“婢子遵命。”翠玉晕乎乎的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心里尖叫,姑娘好温柔啊!
姑娘的眼睛好漂亮啊!
姑娘对翠玉说话了啊!
姑娘还拍了翠玉的肩膀啊!
翠玉,好幸福啊!
对了,姑娘刚刚让翠玉明天去凤卿院,姑娘是要赏赐翠玉吗?
一定是的。
想到明日会得到的赏赐,和又能见到漂亮的似仙女一般的姑娘,翠玉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傻乐。
忍不住回身偷偷瞄了一眼付云卿,翠玉再次感叹,姑娘真好!
付云卿看着翠玉傻乎乎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吧!”
率先抬脚,跨过最后一道月亮门。
芍药脸色恢复正常,和茉莉对视一眼,抱着账本跟上。
……
“姑娘,你来了,各位管事都已经在厅里候着了。”付管家是一位中年大叔,原名付继荣,此时正在外面等候付云卿。
付云卿微微颔首,态度稍微有些冷漠,“嗯!”
付继荣并不在意,自夫人老爷去世后,姑娘性子就变了许多。
应该是一下子打击太大,一时接受不了吧!付继荣心中为付云卿的改变找好了借口。
付云卿站在前厅门口,看着厅里站着坐在不少人,皱了皱眉,“付管家,你让人端些椅子到院子里,厅里太拥挤了,等会儿在院子里谈话。”
付继荣皱了皱眉,觉得麻烦,认为付云卿没事找事做,隐隐有些不耐,“姑娘,以前老爷都是如此的。”
付云卿面色一沉,冷冷的看着他,“付管家,有些事,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闻言,付继荣眯了眯眸子,打量了付云卿一眼,垂眸,脸上看不出神色,恭敬的躬身福礼,“属下这就安排。”
付云卿挑了挑眉,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付云卿没有进厅里,就站在廊下,看着他安排人来来回回的搬椅子。
……
付云卿坐在廊下的一张太师椅子上,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着茉莉与芍药,付管家站在她左侧下方三四步的距离。
付云卿看着坐在院子里的二三十位掌柜、管事的。
“各位都是跟随我父亲或者是我付家祖辈多年的叔伯,诸位叔伯交上来的账本,云卿已经连夜看了一遍。对这半年来各商铺庄子的情况有了粗浅的了解。”
付云卿素手拿起桌上的茶碗想要喝一口,可想到脸上的面纱,又放下,继续道:“自从我父亲遇难至今,已有月余,这一个月来,云卿不才,执掌付家大小事情,不说井井有条,但也无错可寻。”
付云卿说完,故意顿了顿,将底下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底下坐着的人里,有人满意的点头,有人不以为意。
“云卿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没做好,让在座的一些叔伯认为云卿无能。居然在我父亲去世才月余时间,心思浮动到,连在账本上作假都不愿意掩盖粉饰一下,是欺云卿无父无母只是一无能孤女,还是笃定你们的靠山足够强大。”
付云卿眼神凌厉的扫过院子里坐着的二三十位掌柜管事。
院子里的人皆是一惊,付继荣抬头看了付云卿一眼,脑海里疑问不断:小姐她什么时候会看账本了?
夫人不是不让小姐学吗?
难道是老爷偷偷教过她?
付继荣侧头仔细的看了看付云卿的神色,见她对上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
脑海里灵光一闪:莫不是在诈人?
越看,付继荣越觉得付云卿是在虚张声势。
心下稍安,自认为看穿一切的付继荣,觉得好笑。
这小丫头倒是不笨。
付继荣又低下头,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儿。
第四章
付云卿收敛了眼中的异样,心中冷笑,等会儿有你哭的。
而下面那些并不如付管家一般‘了解’付云卿底细的,心中有鬼的人,难免坐立不安。
有五六个心里素质稍差的,眼神躲闪,不敢与付云卿对视。
“茉莉将你手中的账本,交给付管家,付管家还请你将这些账本所属的掌柜或是管事点出来,好让云卿认认人。”
“遵命,小姐。”付继荣神态自若,不以为意。
付云卿见了,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付继荣,好戏还在后头呐!
付继荣接过账本,从第一本开始,一本一本的念着,“赋纬楼,掌柜李兴业。”
一身文人打扮的李兴业站起来对着付云卿行了一礼,就准备坐下。
偏偏这时坐在上头的付云卿冷冷的开口,“被喊到的人,站起来了就先不用坐下。”
李兴业屁股才刚刚挨到板凳,听了这话,动作一顿,尴尬的站起。
身边的人传来的讥笑声,让他脸上发黑,狠狠地瞪了一眼嘲笑自己的人。
继而神色不善的抬头看向让自己丢脸的付云卿。
没想,正好迎上付云卿看向自己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李兴业心里一突,感觉有些不妙。
连忙朝付云卿挤出一个笑容。
付云卿嫌弃的别过眼,笑得真丑。
“福来酒楼,掌柜刘文安。”
“浮香阁,掌柜柳青衣。”
“华府山庄,管事林高远。”
“覆泷庄子,管事叶文勇。”
……
“夫子书楼,掌柜任克瑜。”
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嘴里喊出,付继荣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汗水。
这些全都是同意跟自己联手了的人。
巧合?
付继荣心中惊疑不定。
被点到名,站起来的十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都拿眼神瞟着付继荣付管家。
感觉有些不对啊!
在场的坐着的人里,能当上管理经营一家铺子或是庄子的掌柜的、管事的哪个不是人精。
眼神不断地在付云卿、付管家还有站起来的人里转来转去。
有看明白了的,眼神惊奇的看向付云卿,没想到云卿姑娘不过二八年华就如此果敢聪慧。
看来付家不会没落了。
院子里越发安静,没人敢先说话。
付继荣白着脸,退至一旁,明明今日是夏日少有的凉爽,他脸上此刻的汗水却没有断过。
脸上也没有丝毫先前的从容淡定。
只有木然。
他心底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扫了一眼被自己点名,站起来的人,越看,付继荣脸色灰白,心里越发不安。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这时,悄无声息的带着不少家仆前来的付文出现在月亮门下。冲付云卿遥遥行了一礼。
付云卿微微颔首,心下安定,终于来了。
遂平静道:“付管家,我付家待你如何?”
付继荣白着脸,沉默半晌,苦笑道:“付家待我不薄。”怪只怪自己把持不住,让人钻了空子,拿了短处。
付云卿眼里闪过怒色,“那你为何在我父亲去世后,联合这些掌柜的、管事的,做假账,想要欺瞒于我,将我付家几代人辛苦打拼下来的心血低价转卖他人。”
果然,她发现了。
事到如今,付继荣无话可说,低头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院子里所有人浑身一震,抬头震惊的看着廊下坐着的付家大小姐付云卿与站着的付继荣付管家。
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知情的只是单纯地惊讶付继荣竟然胆敢欺主,知情者则是面如死灰,被发现了。
茉莉与芍药对视一眼也是惊讶不已,难以置信,付管家怎么会?
惊讶过后,茉莉与芍药不动声色的靠近付云卿一步,将付云卿与付管家隔开,以防付管家突然暴起伤害姑娘。
而付云卿见他不说话,将视线看向仍站着的十二名男子和一名女子,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就是这些人,贪得无厌,背信弃主,在付家需要他们的时候,落井下石。
整个院子里,落针可闻,所有人连呼吸都是轻轻地,唯恐惊扰到她。
这一刻,所有管事掌柜的,不管心里有鬼没鬼,都觉得坐在廊下的少女,此刻威严无比。
站着的那些叛变了的人,心里越发不安,后悔自己怎么经不起付继荣这老匹夫的利诱,做了错事,现在可如何是好?
没叛变的人,心里对付云卿是越发的尊重与满意。
毕竟付府以后就是由付云卿当家做主,若付云卿是个无能的人,自己等人在她手下做事,又有什么盼头呢?
终是有站着的人,受不住,跪了下来,朝付云卿不住的磕头:“小姐,老朽错了,老朽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受了付继荣的蛊惑,做假账,想要将庄子给低价卖给他人。”
有了开头,再加上事情败露,剩下的人,陆陆续续的全都跪下,磕头认错,指认付继荣的罪证,想要求得原谅。
被众人指认的付继荣,眼前一阵发黑,强撑不住,跌坐在地。
完了,都完了。
他满脸苦涩,一下子精气神都没有了,整个人苍老了好多。
付云卿眼神微暗,付继荣在她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就想除去了,可是,那时自己没抓到他勾结外人的把柄,不好处置,怕寒了其他人的心。
这段时间里来,她冷眼看着付继荣做出和上一世一样的举动。
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毕竟自己付家待他不薄,可是他竟然在自己父母遇难后,不是想着怎么扶持、帮助自己坐稳付家家主的位置,而是勾结外人,侵吞付家几代人创下的基业。
她无法原谅他以及这些利欲熏心背主之人。
付云卿神色漠然的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这些人,对他们并无一丝怜悯。
“付文,你将这些人、这些账本还有我让你收集的那些东西,全都交给官府,让官府给他们定罪。”
“遵命,小姐。”
付文得了付云卿的吩咐,向后一招手,身后的家丁一涌而入,将院子里在地上跪着的十三名掌柜的、管事的,以及付管家,全都用绳索捆起,推搡着出了院子。
这一生,这些人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很快,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有那么一两个在付继荣找上门,左右摇摆不定的管事、掌柜的,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相信付继荣的鬼话,不然自己也落得跟这些人一个下场。
付云卿看着底下噤若寒蝉的众人,神色和缓了不少。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
“诸位叔伯,家父虽已逝去,可我付家还有我付云卿在,希望各位叔伯不要因为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坐着的管事、掌柜的敬畏的看着付云卿,不再因为她年龄或者是女子的身份小瞧她。
这可是位厉害的主。
所有掌柜、管事的心声。
对于这些掌柜、管事的眼里的敬畏,付云卿挺满意的,也不枉费自己杀猴儆鸡一番。
只有他们对自己抱有敬畏之心,才不敢随意背叛自己。
付云卿最讨厌的便是背主之人。
“我希望各位能知道,我付云卿,是付家家主,你们在为我付家做事,如若连你们这些掌柜的、管事的,都不信任我,那你们让云卿以后如何放心地将我付家的基业交给你们打理。”
“信任,是双方相互的。”
“今日,不管是谁,只要觉得不愿在云卿手下做事的,云卿不会强留。只要你提出,即刻卸任。”
底下的十多位,默不作声。
付云卿正想继续开口,底下坐着的一位美妇人,站起,朝付云卿盈盈一拜,“家主,芙春风掌柜周艳茹愿意追随家主。”
“多谢艳茹姑姑。”付云卿笑着颔首。
有周艳茹的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表了态。
“家主,付记饼铺掌柜陈知学愿意追随家主。”
“家主,浮梦衣铺掌柜于孔燕愿意追随家主。”
……
众人都表了态,付云卿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下面的站着的人,虽然人数比最开始少了一半,只有十几位掌柜、管事的,但是这些人的心里目前是盼着自己好的。
攘外必先安内!
只要自己能压制住这些人,他们就不敢有其他小心思。
只是,如果只凭压制,得到的仅仅是面上的尊敬。
这种面上的尊敬和追随,太脆弱了。
若自己不出事还好,一出事,这些人要么火上浇油,要么袖手旁观,而不会是雪中送炭。
付云卿神色严肃的看着众人,“诸位,云卿经过此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诸位对我付家,缺少一种归属感。否则在座的诸位除了极少数几位没看出来,其他人也不会对付管家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
归属感?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
好像是的,大家对付家究竟是付管家还是付云卿当家,并不在意。
“诸位有想过为什么吗?”
底下的人,全都默然不语。
付云卿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神色淡淡的,“今日想必诸位也累了,就先去用午膳,休息一下。也好好想想云卿先前的提问,等申时,云卿再与诸位探讨。”
说罢!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带着两个丫鬟往外走去。
今天有事
事还没有办完,今天跟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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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午用饭时,主仆三人一起用饭。
茉莉和芍药一脸崇拜的看着付云卿,茉莉满眼都是小星星,“姑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芍药点头,十分认可茉莉的话。
只要想起姑娘今日威慑全场的样子,芍药就觉得心潮澎湃。
那时的姑娘真的好有范、好霸气。
付云卿微微一笑,能顺利处理了付管家等人,她心情不错,“呵呵!快用饭吧!下午还有得忙。”
“遵命。”两个丫鬟脆声应着。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吃着,忽然,芍药想到什么,眉头一皱,抬头看着吃得正香的付云卿,欲言又止。
“怎么了?”付云卿夹菜的时候看芍药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有些奇怪。
“姑娘,您别怪婢子多嘴,早上咱们扭送了那么多掌柜的去府衙,现在府上只有十多位管事、掌柜,咱们的人手会不会不够啊?”
“当然不够。”付云卿将汤碗递给芍药,朝芍药面前的汤盅示意一下。
“啊?姑娘,那该怎么办啊?”芍药接过碗,盛了七分满后,起身给付云卿端过去。
“招人啊!”付云卿接过芍药盛来的红枣银耳羹,舀了一勺送入嘴里。
甜丝丝,滑嫩嫩。
好喝!!!!
付云卿享受的眯了眯眼,不愧是我的最爱。
“茉莉,晚上再让厨房熬一盅银耳羹。”
茉莉抬头,忙咽下嘴里的饭粒,“好的!姑娘,等吃完饭,婢子就让人去传话。”
“嗯!”付云卿又舀了一勺放入嘴里。
“可是姑娘,有经验的掌柜并不好招的。”
“芍药,你说,一百个女人里能不能找到一个很会炒菜的人?”
一旁的茉莉笑了,“姑娘,不说一百个女子里,就是十个女子里,至少有九个半女子会炒菜。”
“姑娘,茉莉说的不错。”芍药点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付云卿。
她不懂。
明明是在说招人的事。
怎么姑娘反而问了这么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付云卿笑了,“芍药,你说这封川城几万户人里,会不会有十来个很会算账经商的人?”
“应该会有吧!”这个芍药倒是不知,有些迟疑。
付云卿摇了摇头,“试试就知道了。”
“啊???”
芍药听得云里雾里的,疑惑不但没解,反而更添。
试试就知道了?怎么试???
芍药还想提问,付云卿抬手,及时打断了她未出口的问题。
“快用饭吧!下午你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
虽然还是很想现在就知道,可是姑娘已经发话,芍药只得把疑惑暂时放下,重新端起碗,夹菜吃饭。
好在时间过得很快,付云卿用过午膳,又回到了前厅。
她接下来还要处理一些付管家遗留下来的问题。
“姑娘,付文来了。”
在书房外的芍药看见付文来了,通传了一声。
“让他进来吧!”
“是的,姑娘。”
没一会,书房门被芍药推开,一五官端正、高大威武的男子走了进来。
“付文,拜见家主。”
“嗯!付管家等人处理的怎么样了?”付云卿神色淡淡的看了男子也就是付文一眼。
付文躬身,面上带着尊敬,“禀家主,因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小姐的吩咐,府城大人已经给了判决,情节严重的付继荣,流放二千五百里,其他的人情节稍轻的,流放一千五里。”
流放两千五百里么?
付继荣,不知你还能不能好好活着到流放地?
真是好奇呢!
付云卿勾了勾唇,素手指了指厅里的椅子,“坐下吧!”
“谢家主。”付文从善如流的坐下。
付云卿将手里的账本丢在书桌上,走到付文身前三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俯视着坐着的付文。
“付文,以后,你就是付府管家。”
付文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低下头,苦笑一声,“家主,付文资历浅薄,恐怕难以服众。”
“你害怕?”付云卿挑眉。
付文一噎,抬起头,视死如归,“为家主效劳,刀山火海,付文也不怕。”
“哦!”那你装什么可怜。
“家主,我今年二十有五,……”还未娶妻。
“二十五?我还以为你三十五。”
话没说完,付云卿就不客气的打断。
付云卿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付云卿盯着付文长得有些着急的脸,看了又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茉莉那丫头看人的眼光,真是讲究心灵美。
直面家主的嫌弃,付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唯有苦笑。
没办法,谁让家主,是茉莉的姑娘,而且自己这张脸着实老成持重了一些。
“茉莉还小,我还想留她三四年。”付云卿语出惊人。
付文一脸呆滞。
还小????
三四年????
打了二十五年光棍的付文,眼前有些发黑,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愿望离自己好像越来越远了。
“哪个,家主啊!茉莉已经十六了。”
不小了,真留个三四年,茉莉都十九二十了,自己也快三十了。
“付管家,难道不知女子过早结婚生子,会更容易难产么?”
付文闻言皱眉,有些狐疑的看着付云卿,脑子里快速的想了想周围认识的人的媳妇儿。
好像李大家的媳妇十五就怀孕了,结果是一尸两命。
好像崔三的媳妇十六就怀孕了,结果是小的生下来了,大的没保住。
好像……
越是回想,越是发现的确如家主所言,过早怀孕产子的女子,下场的确不是很好。
亏自己一天天的还想着早早同茉莉成亲生子。
若真是如此,自己不是害了茉莉么。
付文脸色瞬间苍白。
片刻,付文站起身,给付云卿长长的做了一揖。
“付文,多谢小姐提醒。”
“嗯!”这礼付云卿受得坦坦荡荡。
前世,茉莉就是难产而死。
大夫说是年龄太小,又怀的是双生子。
这一世,怎么也要茉莉满了十八岁才成亲。
“你先退下吧!库房钥匙你去找茉莉拿。这几日先把家中的事理顺了。”
“哦!对了,让付武带人去把付继荣等人的家抄了。每户人家留百两银钱就可以了。”
付文一愣,想说斩草除根,可看付云卿一脸不容反对,把到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遵命,家主,小的告退。”付文躬身行礼。
走至门边,身后响起付云卿低低的声音。
“就当是为我父母积德吧!”
第六章
书房廊下,芍药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的位置,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荷包。进了书房提醒付云卿,“姑娘,时辰快到了,我们该去前厅了。”
“嗯!”
付云卿放下毛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右手,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满意的点头。
“芍药,等墨迹干了,咱们就走。”
“姑娘,写得什么啊?”
“规则!”
规则?
什么规则?
芍药忍不住好奇的凑过去看。
等看了一遍,芍药抬头看向付云卿,眼中异彩连连,“姑娘,午膳时说的法子,就是这个么?姑娘真是聪明。”
“拾人牙慧罢了。”
付云卿摇头,想起自己处于灵魂状态时,所看到的那个神奇强大的国度里的一切,会跑的长盒子——汽车,会飞的铁鸟——飞机……
那里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啊!
没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河中溺水后,灵魂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在那个命唤地球的神奇世界里,飘荡了三年后,又一瞬间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还回到了自己父母身亡后不久。
虽说,她只在地球停留了短短三年。
可这三年,她见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神奇事物。
总之是,眼界大开。
“好了,你把这纸折好,我们去前厅吧!”
“好的,姑娘。”
芍药将墨迹已干的宣纸简单的对折两下,拿好,随着付云卿出了书房。
出门时,正好遇上从月亮门进来的茉莉。
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芍药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茉莉,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茉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她用帕子捂着脸,靠在芍药身上,“姑娘,芍药,付文哥突然说要等三四年才娶我。我到那时都二十岁了,都是老姑娘了。付文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什么?不可能吧!付文那么稀罕你,恨不得早点把你娶回家,做媳妇的,怎么突然又说要等几年再娶你,难道他真变心了?”芍药越说,感觉越没底,忍不住求助的看向付云卿。
付云卿叹了口气,没想到付文这么快就跟茉莉说了。
付文对茉莉的心真是……
她走过去,将茉莉捂脸的帕子取下,“傻茉莉,哭什么,是我跟付文说还要再留你三四年的,你今年才十六,我听一个有名的大夫说过,女子太早结婚生子,生产时出事的几率极大,所以付文才跟你说,等你再长大些再娶你。”
“真的吗?姑娘你不会骗婢子吧?”茉莉抽抽噎噎的……
付云卿点头,“骗你做什么,别哭了,付文是在乎你才愿意等你几年的,他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咱们茉莉的眼光不错。”
“我的眼光一直很好的。”知道不是付文变心了,茉莉终于破涕为笑。
付云卿笑而不语,付文的确不错。
“行了,少在这儿显摆了。也不知刚刚是谁在哭鼻子。”芍药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看不惯她那骄傲劲。
不就是个男人么?
有什么好的?
有姑娘好么?
没有!!!
“好了,时辰到了,咱们去前厅吧!”付云卿率先走在前面。
“好的,姑娘。”茉莉芍药两人异口同声,一娇俏一秀丽的两个妙龄女子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又相视一笑。
……
前厅,付云卿这次并没有让人在院子里坐着,而是在前厅的大堂里。
毕竟这时的阳光,比上午灼人不少。
没必要去外面受那个罪。
这次,付云卿并没有戴面纱,芍药和茉莉也阻止过,但付云卿给的理由,让两个丫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做家主的,总不能让手下的人认不了吧!
万一哪天自己去巡视自家铺子,还要被人认为是冒充的。
付云卿端起茉莉沏来的茉莉花茶,吹了吹浮沫,轻轻地抿了一口,润润唇后,才将茶碗放回茶几上。
付云卿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极了。
看得坐在下首的掌柜们频频点头。
家主不愧是已逝的夫人按京城的大家闺秀来教养的,一举一动,的确让人赏心悦目。
付云卿看着底下十几个正襟危坐的掌柜管事,淡淡道,“上午云卿提出了,诸位对付家归属感的问题,云卿午膳时,也想了许多。”
“大家之所以对付家无法产生归属感,云卿觉得有三点。”
“第一点,无能。付家在这封川城中立足近三百年,除了第一任家主付文凤得了封川城第一首富后,我付家后几代家主只守成,未进取。让这封川城首富之名,名不副实,这是无能。”
“第二点,无嗣,我付家自第一代付文凤家主到云卿这一代,已有五代,皆是一脉单传。前四代还好,有男嗣,可到云卿这一代,家父家母,只有云卿一个独女。虽说家父家母不在乎,可在诸位眼里,这付家等云卿嫁人后,就不是付家了。”
“所以,诸位才对我付家的家主,究竟是我付云卿还是付管家都无所谓。”
“第三点,仁厚,我付家家训第一条,便是宽以待人,严于律己。时间一长,付家的仁厚也变成了好欺负,所以才会养出付管家和那些背主的掌柜、管事,也养出了在座的诸位,对付管家欺我付云卿父母双亡,年幼无知时的无动于衷,漠然以待。”
“这一次,云卿看在诸位,在付管家联系各位时,没有选择背叛付家,云卿承诺,以后不会就此事问责。”
“但,我奉劝诸位一句,若再有下次,云卿保证,下场就不是付管家等人的好下场了。”
“哦!忘了跟各位说了,付管家等人的判决下来了,付继荣流放二千五百里,其余从犯流放一千五百里。”
全场寂静无声,众人噤若寒蝉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神色冷漠的女子。
心里再无一丝轻视。
此女,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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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付云卿微微颔首,“诸位客气了,坐下吧!”
“谢家主。”众人齐声,才纷纷落座。
“诸位,应该知道,目前,云卿手下很缺人。所以云卿在请示府城大人后,打算与官府联手,在一个月后举办一场比赛。”
掌柜管事的面面相觑。
比赛?
什么比赛?
而周艳茹眼里却闪过一丝亮光,抬眼看着付云卿,开口问道,“敢问家主,是何比赛?”
付云卿脸上带着笑意,“封川城第一届全能掌柜大赛。”
全能掌柜大赛???
周艳茹:……
其他掌柜:……
芍药和茉莉两人对视一眼,听名字似乎、好像,挺霸气的。
底下一阵沉默,良久才有人出声。
“家主,这比赛招人的法子是否有些不妥当啊?”开口的人,十分注意措辞。
付云卿闻言,看向说话的人。
是一个三十多近四十岁的男子,身宽体胖,面相倒是长得和善,眼睛是小眯眯眼,却不时有精光闪过。
感觉有些眼熟啊!
付云卿面上不动声色,“这位掌柜是?”
“回禀家主,小的侯金华,是福运酒楼的掌柜。”
侯金华么?
付云卿恍然,难怪有些眼熟。
再次打量了侯金华一眼。
跟自己在凤台城所认识的“猴子”邻居,有很大的区别。
主要是珠圆玉润了很多、很多。
“不知侯掌柜有何看法?”
侯金华笑了,家主年龄不大,却是
他这一笑,让本就不大的眯眯眼,就只剩一条线了。
“家主,由官府出面举办这比赛,咱们得利太少了,而且也不一定就能选到合适的人。”
付云卿点头,也不反驳,“芍药,将我写的大赛细则,拿给侯掌柜。”
芍药恭敬的福了福身,“遵命,姑娘。”
芍药莲步轻移,走到坐在末位的侯掌柜面前,三步距离停下,福身行礼,将手中的宣纸双手呈上。
“侯掌柜,请。”
“多谢芍药姑娘。”侯金华回了一礼,才接过宣纸。
芍药笑着颔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回到付云卿身后站好。
今天还是请假
今天育婴员中级考试,祝我好运吧!今天过后,就可以慢慢恢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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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育婴员的考试已经考完了,感觉还不错,明天正式恢复更新。等证下来了,再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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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芍药,好多人啊!”茉莉挑开车帘,探出脑袋,前后看了看。
有些错愕。
这人也太多了吧!
她长这么大,还未同时见过如此多的人。
看着前方那一片乌泱泱的人头,茉莉暗暗震惊。
至少得有五六千人吧!
“茉莉,你让一让,我也想看看。”芍药也挺好奇的,见茉莉久久不把脑袋伸回来,有些着急,用手拍了拍茉莉的肩膀,示意她给自己腾点地方。
茉莉伸回脑袋,挪了一下身子,将最佳观看的位置让给芍药。
芍药学着茉莉的样子,将头伸出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平地上的一大片人。
她也是一愣,虽说心里有些准备,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茉莉凑到正在看话本的付云卿面前,激动道,“姑娘,人真的好多啊!”
付云卿笑了笑,将手中的话本放下,伸了伸懒腰,“人多才热闹啊!”
“外面真的很热闹。”芍药已经重新坐好,直点头,崇拜的看着自家姑娘。
姑娘真的是太厉害了。
“茉莉姑娘,到地方了。”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知道了,李叔。”茉莉转头应了一声。
“芍药,你将姑娘的面纱拿来给姑娘带上。”
“嗯!看,我早准备好了。”芍药从怀里掏出一张青色的面纱,小心的给付云卿戴上。
又低头整理了付云卿的衣物,确认没有不妥当的地方,才抬头,笑着对付云卿道,“姑娘,我们下车吧!”
“嗯!谢谢芍药。”付云卿笑着摸了摸芍药的脑袋。
芍药清秀白皙的小脸,瞬间就红了,忍不住嗔了自家姑娘一眼,“姑娘,婢子梳了好久的呢。”
“呵呵!”付云卿心情颇好的点点头。
“我也摸摸看。”一旁的茉莉忍不住笑了,悄咪咪地伸出手,快速的摸了一把。
“芍药,你的头发好软啊!难怪姑娘喜欢摸你的头。”
芍药气得翻了个白眼给茉莉,无语极了。
第九章
“家主。”得了消息的付文匆匆赶来。
“付文,办得不错。”付云卿看着擂台前方拥挤的人群,满意的点头。
“谢家主夸奖。”付文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第一次操办这种大场面,还真是有点虚。
付文看了一眼站在付云卿身后的茉莉,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跟茉莉打了个照面,才引着付云卿往擂台南侧专门设置的,供一些身份贵重的人休息的棚子走去。
“府城大人可来了?”
“府城大人没有亲至,来的是主管户部的四品侍郎祝况豪祝大人。”
“也算不错。”付云卿点头,主管户部的四品侍郎,也算能撑起场面。
“家主,您先在棚子里休息一会,祝大人去巡视去了。等祝大人回来了,属下再为您引见。”
“好,你去忙吧!”
“那属下先行告退。”付文行礼后,转身就走了。
付云卿在椅子上坐下,茉莉检查了一下茶几上的茶具,见都是干净的,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最里面的茶叶,小心倒进茶壶,“小翠玉,你去找外面的人问问,哪里有烧好的热水。”
“茉莉姐姐,我们来的路上,我看到棚子后面不远的地方有火堆,想必那里应该有热水,我先去那里看看。”翠玉梳着双丫鬟,用绿色的发带缠绕,上面还缀银色的小铃铛。
一走动,铃铛轻轻晃动,铃声清脆悦耳。
茉莉将茶壶放好,“好,那你小心些。”
“我陪你翠玉一起去看看吧!姑娘?”芍药望着付云卿,征询她的意见。
“去吧!”付云卿微微颔首。
芍药拉着高兴的小丫鬟一起出去了。
翠玉就是那日帮忙帮芍药取来面纱的小丫鬟。
她听从付云卿的话,隔日来付云卿院里领赏。
小丫头虽不是十分聪明伶俐,不过却对付云卿忠心一片。
一番考量后,付云卿就让她留在自己院子里,做二等丫鬟。
算是以后的大丫鬟人选之一。
“姑娘,用不用些点心?”茉莉将付云卿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点心装在小碟子里,端到付云卿面前。
付云卿本想拿一块糕点来吃,可想起自己戴着面纱,有些不便,就算了,摆了摆手,示意茉莉放茶几上。
转头认真打量着马场。
好在,付文给留的位置很好,马场上的情况,在这棚子里坐着,都能一览无余。
偌大的马场中间,有一个十分巨大的擂台,擂台四周围了不少百姓。
因为是官兵护卫,倒是没有乱子发生。
马场四周,都搭了不少棚子,一排排的很整齐,北面那一侧棚子里卖的全是吃食,付家名下所有商铺,都在这儿摆了摊位。
倒是有不少人在那边转悠着。
东西两侧的棚子里,没人,不过每个棚子上面都挂着对应的租金牌子。
付云卿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并不着急,总会有聪明人的。
“茉莉,你让人去找付文,让他每隔二个时辰,就让人把棚子上的租金往上调五两。”
“好的,姑娘。”
茉莉站到棚子外面,朝站在外面的四个小厮招了招手。
玉安最是机灵,连忙跑过来,狗腿道,“茉莉姐姐,有何吩咐?”
茉莉笑着转述了自家姑娘要带给付文哥的话。
“两个时辰?五两银子?茉莉姐姐,会不会太多了啊?”玉安看着东西两侧空荡荡的棚子,皱着一张可爱的包子脸,吞吞吐吐。
“哼!姑娘说的,五两就五两,这些棚子就值这个价。”茉莉俏脸一板,瞪了玉安一眼,小屁孩,等会儿你就知道,姑娘有多英明神武,料事如神了。
“额!好吧!我这就去找付管家。”玉安缩了缩脑袋,觉得自己惹不起这姑奶奶,还是赶紧麻溜的去办姑娘要办的事。
第十章
茉莉吐了吐舌头,连忙将热水壶接过来,泡茶去了。
付云卿的确挺想出去走走的,看向芍药,“芍药,出门前让你带的盒子,带了吗?”
“姑娘吩咐了的,芍药怎敢忘记。姑娘稍等,盒子在马车上,婢子这就去取。”
“好。”
付云卿则继续看着外面,不经意间看到付文引着一位身穿官袍的人往这边的棚子走来,有些远,看不大清楚,不过,想必,那被人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的,就是付文先前提起过的封川城四品吏部侍郎祝况豪了。
隔得太远,看起来年龄应该不大。
付云卿扭头看到翠玉正提着水壶,准备给人还回去,张开唤住她。
“翠玉,你过来。”
翠玉疑惑的看向端坐的付云卿,“姑娘,有什么吩咐?”
说完,还不忘,将热水壶离付云卿远远的。
“你出去的时候,让平安去打听打听这吏部侍郎祝况豪的情况。”
“吏部侍郎祝况豪?”翠玉怕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遍。
“嗯!”付云卿点头。
翠玉有些脸红,姑娘真好啊!
“姑娘,翠玉记住了。”
说完,就提着热水壶出去找平安了。
芍药姐姐说了的,姑娘吩咐做的事,一定要办好。
这样自己才能早日像茉莉姐姐和芍药姐姐一样,成为姑娘身边的得力大丫鬟。
第十一章
“姑娘,盒子我取回来了,您要戴哪一个?”
芍药将盒子放在棚子里的桌子上,一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三张做工精巧的半截面具。
此刻,正躺在柔软的红布上。
一个淡粉色,上面刻有好看的芍药花与一只蝴蝶。
一个银白色,上面刻的是茉莉花与一只蝴蝶。
一个淡紫色,上面刻的是紫薇花与一只蝴蝶。
盒子一打开,光一照在上面,熠熠生辉。
“就戴这个吧!”付云卿随手指了一个。
芍药将浅金色的面具从盒子里拿出来,又将盒子关好,“那姑娘先身体背对婢子,婢子先将姑娘的面纱取下。”
付云卿面纱下,红唇微动,刚想说没人能看到,可眼角却正好瞄到,付文带着那群官府中的人,似乎在往自己所在的棚子里过来,她只好乖乖的转过身子,背对着芍药。
芍药将面纱取下,又将面具给付云卿戴上,一边系着绳子,一边絮叨着,“姑娘,您戴这种面具,虽说是比戴面纱方便,可这面具比面纱重许多,万一掉下来了,那可怎么是好啊!”
付云卿只好安慰她,“放心吧!你只要把后面的带扣扣好,面具就不会掉下来的。”
第八章
“姑娘,盒子我取回来了,您要戴哪一个?”
芍药将盒子放在棚子里的桌子上,一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三张做工精巧的半截面具。
此刻,正躺在柔软的红布上。
三张面具上刻的,都是蝶恋花,只是花不一样。
一张淡粉色,上面刻有好看的芍药花与一只蝴蝶。
一张银白色,上面刻的是紫薇花与一只蝴蝶。
一张淡紫色,上面刻的是茉莉花与一只蝴蝶。
盒子一打开,光一照在上面,熠熠生辉。
“就戴这个吧!”付云卿随手指了一个。
芍药将银白色的面具从盒子里拿出来,又将木盒子关好,“姑娘您先转一下身,背对婢子,婢子先将姑娘的面纱取下。”
付云卿面纱下,红唇微动,刚想说没人能看到,可眼角却正好瞄到,付文带着那群官府中的人,似乎在往自己所在的棚子里过来,她只好乖乖的转过身子,背对着芍药。
芍药将面纱取下,又将面具给付云卿戴上,一边小心的系着绳子,一边絮叨着,“姑娘,您戴这种面具,虽说是比戴面纱方便,可这面具比面纱重许多,您动作可要轻缓一些!”
付云卿想点头,又觉不妥,只好张嘴应允,“知道了。”
芍药这丫头,性子是较茉莉更稳重,可也比茉莉絮叨多了。
“姑娘,婢子给您系好了,可以将身子转过来了。”
付云卿戴着面具,转过身。
比起戴面纱时,那若隐若现的朦胧感,戴上面具的姑娘,露出光洁的下巴和不点而赤的红唇。
此时的姑娘,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与诱惑感。
她不住点头,赞道,“姑娘,您戴上这面具真好看!”
付云卿听了,红唇微扬,心情不错。
芍药眼睛一直盯着呢,此时忍不住感叹,姑娘的五官本就精致,这单独把嘴唇露出,姑娘的唇形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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