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夜传》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章:临行之前
九界历,奎亥纪元,二二四年二月,妖界,地妖城。
距离那场全城瞩目的战斗结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时间,对外宣称的最后结果是,两人两败俱伤、不分胜负,但外界众人对于这件事,始终抱有怀疑态度。
白七杀的战力有目共睹、毋庸置疑,饱受怀疑的是夜阳的实力,不少人知道他的魂力匹敌圣境,他的元修战力却表现寻常,过往的战绩中,鲜有人知晓。
最著名的一次,就是几十年前,在悬空域的烈焰岛,他斩杀神妖太子贺真,一个才极限妖王的贺真,就让他重伤垂死,才几十年,能提升到什么样?
可不管外界多少异议,战斗结果已然注定,夜阳和白七杀确实是两败俱伤,可怕的最后一击之后,各自倒地昏迷,被观战的众人出手救下。
地妖众人知道,这样单对单的比试,对于越杀越强的杀伐战体,根本没有得到完全施展的机会,白七杀受到了制肘,不然夜阳肯定不是对手。
同时众人也清楚另一件事,并不对此感到太多忧虑,因为白七杀是假圣境,夜阳才是冲脉境中阶!要是等他达到假圣境,白七杀又有何惧?
战后,夜阳修养了两个月苏醒,四个月的时候下床走动,六个月已经开始活动筋骨,八个月伤势基本痊愈,十个月就恢复了正常的修炼。
而据说白七杀那边,三个月才苏醒过来,半年才能勉强下床,九个月伤势初步愈合……后来听说了这些事的夜阳,心中暗暗偷笑了一段时间。
白七杀不再是他的对手,在而今妖界同辈之中,夜阳也能排得上前五,第一自然是鹤无双,他已铸就了圣台,无论战力或是潜力,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第二就是贺蛮象,万象蛮体的潜力和实力,都用不着怀疑。第三毫无疑问,是他姐姐凰惜陌,天妖皇朝长公主,潜力同样可怕,离铸就圣台不会太远。
小祭司格莫扎,应该能排第四,诅咒血脉不善正面作战,只适合背后下黑手,不然跟凰惜陌有得较量。第五就是他自己,他自认不如格莫扎,至少成圣前不如。
当然,这是夜阳。根据妖界情况,进行自我判断的,他不知道的是,北海圣地,还有一个海洋规则八成的楚方,正在铸就圣台,不然自己只能排到第六。
从十月到次年二月,夜阳待在皇城修炼,一直到启程前,哪里也没有去,皇族圣山、炼妖池、悟道塔、皇宫、行宫,五个地方来回奔波。
多数时间在前三处,偶尔回后两处,炼妖池提纯血脉,改善体质,对于刚觉醒的他,确实有不少益处,悟道塔修炼青木规则和生命规则,效果也非常不错。
之所以去皇族圣山,前边是他修为突破,冲开后溪穴,贯通了阳维脉,闭关了几天,后边是他偶然间发现,在圣山山顶修炼天罡横练,效果比其他地方好得多。
这里能接引的星力格外多,让他很是收益,经过横练之法吸收炼化,淬炼身体,明显感受到体质的增强,就是身体的饱和度太低,每天的吸收数量有限。
还有就是,每次他来修炼的时候,十三皇叔祖夜孤云,总是站在他不远处,从开始到结束,一直盯着他看,目不转睛,目光让他有些发怵。
即便如此,每天的稳定提升,也能有两千到三千斤力量,持续了两个月,天罡横练迈入小成境界,夜阳的自身力量,从一百一十五象,增长到刚好两百象。
突破之后,圣山的星辰之力,无法再支持他的吸收,天罡横练速度骤减,与正常修炼差别不大,他也就很少上去,不用再面对令人生畏的十三叔祖。
除了每个月会花几天,回皇宫陪伴韩清兰、拜见夜长风、看望夜空,其他的时间,大部分都在悟道塔和炼妖池,每次见到弟弟夜空修炼,他就忍不住羡慕。
像夜阳这样的血脉,不去修炼暗夜邪典,简直就是明珠暗投,但他也没有办法,枫老教给他的三魂转修之法,一转更比一转强,但三转已是极限。
本来第三转,他是预备给暗夜邪典的,可阴差阳错,为了压制贺梵音留下的道伤,他不得不修炼长生心经和青木逍遥诀,舍弃了自己原来的打算。
他也曾试过,动用洪荒之气,继续修炼暗夜邪典,却发现无法融合,这时候,他才发现另一件事,即便是洪荒之气,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魂魄,一具魂体的容量,最多同时容纳两种圣属心法,生命属性就是圣属,加上木属性,剩下的位置,显然无法容纳同样是圣属的黑暗属性。
让夜阳更是懊恼,自己当初怎么那么手贱,拿青木逍遥诀做了试验,如果是用的暗夜邪典,就不会有这么多后悔了,恨屋及乌,也埋怨把心法塞给他的枫老。
懊恼归懊恼,他不是没有机会,三魂中,煞魂胎元,义魂爽灵,邪魂幽精,幽精修炼了生命和木,爽灵修炼了冰和火,胎元只修炼了死亡。
幽精只能容纳一种奇属,或者两种凡属,爽灵和胎元,都能容纳一门圣属,因为不是主修,没有元气支持,暂时无法实现,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铸就圣台。
铸就圣台,三魂合一,气魄归位,修炼暗夜邪典就有了办法。按照夜阳的修炼速度,最多五十年,就能达到冲脉境巅峰,继而突破假圣境,铸就圣台。
而由于他自身原因特殊,前两魂的修行,都曾达到冲脉境巅峰,第三魂只要到假圣境,就能直接铸就圣台,用不着再沉淀积累,二百八十岁之前,必然能成为妖圣。
二百八十岁的妖圣,放眼整个妖界,老辈人中,只有他二叔,年轻人里,目前为止,也唯有鹤无双一人,正是因为如此,对于逍遥学府之行,他并不在意。
不是悟道塔,就是炼妖池,皇城里的修行,对别人倒好,对夜阳来说,着实觉得无聊,时不时就回到皇子行宫,找小侍女蝶舞,探讨一下人生真谛。
自从妖莽城那天之后,对这件快乐的事情,夜阳也放开了制肘,两个都食髓知味,年轻人心火正旺,夜阳和蝶舞,有事没事就勾勾搭搭,享受鱼水之欢。
就这样,时间到了二月初,启程的时间,定在二月初五,初四的晚上,夜阳和蝶舞翻云覆雨,大战了三百回合,从卧榻打到浴池,从浴池打到玉台。
从卧室打到外厢,从外厢打到庭院,从庭院打到花园,从花园打到药圃,从药圃打到果园,然后顺着来时的路线,一个接着一个打回去。
最后,天色接近黎明,蝶舞筋疲力尽,瘫软在夜阳的怀里,即使是冲脉境巅峰的体质,也觉得浑身酸软,四肢无力,赤裸的娇躯多处淤青,微微喘息着。
身旁的夜阳突然转过身,把手放上她雪白的胸脯,蝶舞红润的小脸发白,连忙握住他的手掌,娇羞哀求:“别,殿下,别来了,奴婢真的不行了!”
夜阳看着怀中玉人,可怜兮兮的模样,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的脑袋放进怀抱,无形的温和力量开始蔓延,他柔声道:“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时间到了巳时,两人才从床上起来,夜阳精神抖擞,活力四射,蝶舞却稍显疲倦,哈欠连连,有夜阳的魂力温养,身体大致恢复,只有部分位置,仍有少许酸软。
两人走下浴池,沐浴打闹一番,她恢复了些精神,服侍夜阳梳洗更衣,端来府上厨娘准备的早餐,看到厨娘侍女等人异样的眼光,俏脸不由变得通红。
强忍着心中的羞意,和夜阳共用了早点,期间少不了嬉戏,你侬我侬,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嘴,等到两人用完早餐,收拾出门的时候,已是巳时五刻。
夜阳带着蝶舞,专门去了一趟皇族圣山,接回在炼妖池泡澡的小狼,夜阳和十三叔祖作别,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狼,离开了圣山。
到皇宫差不多是午时,出来迎接的韩芸,一个劲盯着两人看,蝶舞羞得低下了头,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小手紧紧抓着裙摆,不敢接触她的目光。
于是韩芸转移了攻击目标,玩味的目光看向夜阳,夜阳却不闪不避,楼住蝶舞的小腰,傲娇地抬起了脑袋,韩芸淬了一口,不再理他:“呸!臭男人!”
日上三竿,出发的时间是未时,只剩不到一个时辰,这个时候,人应该到得差不多,许多同行的年轻人,都在太和宫外等候,有狼族的,有十二地支的。
夜阳看见了格莫扎,看见了血厉,看见了血禹,看见了夜晴、看见了银辉,看见了孙一笑,看见了秦言,看见了公羊十一……却没有见到夜空的身影。
与认识的人打过了招呼,夜阳跟韩芸来到后宫,发现夜空也不在,春兰苑只有韩清兰,向韩清兰请安之后,夜阳才得知,夜空还没起身,让他去叫叫他。
夜阳只好遵照她的吩咐,来到夜空居住的东宫,东宫的面积辽阔,建筑物很多,道路错综复杂,不小心点,很容易迷路,但他经常来这,对路线很是熟悉。
轻车熟路来到夜空的住处,夜阳刚想要抬手敲门,一对尖耳忽然动了动,收回了敲门的动作,快步走到旁边的巷道,一道道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章:启程
“你这就走了?多陪我一会儿嘛!”这是夜空的声音。
“还陪你,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走,我们都要迟到了!”这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听着有些耳熟。
“啊?怎么都午时了?这时间也太快了吧?遭了遭了,肯定又要被父皇批了!”夜空的声音带着慌张。
“哼!都怪你!昨晚我都说了早点睡,是你非要……坏蛋!”这回听清楚了,说话的人是玉良:“呜呜……被你害惨了!现在人肯定很多,我怎么出去!丢死人了!”
“玉良,别生气了,都怪我不好!”夜空连忙安慰:“东宫里有条密道,可以直通宫外,我带你去好不好?”
“不要了,你告诉我吧,咱俩这么出去,万一被别人看到,祖父和族长那里,又不好交代了!”玉良幽怨着道。
“好吧!都听你的。”夜空连连点头。
……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少女红着小脸,蹑手蹑脚推开门走出来,东张西望,看见附近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宫外,很快消失不见。
夜阳等候了许久,才抱着小狼,从角落里出来,敲响了夜空的房门,夜空的声音传出,紧闭的大门再次推开:“玉良?怎么了?被人发现了?我带你走吧?”
夜空刚探出了脑袋,一个弹指崩到了脑门,疼得他哎呦一声,夜阳笑着出声:“玉什么良?你小子睡糊涂了吧?难道还在春梦里没醒?”
夜空揉着脑袋,红着脸心虚道:“老哥你瞎说什么呢?”
夜阳没有拆穿他,板着脸道:“快点收拾收拾动身,看你睡到什么时辰了?还要母亲差我来请你?不像话!”
“是是是!”夜空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儿,整理完毕,跟夜阳离开东宫,去后宫跟韩清兰请安,韩清兰对兄弟俩交代了许多话,知道他们要去学府进修,表示了赞赏和同意。
更多的是注意安全,在外要学会收敛,行事要低调之类,让他们不要贸然招惹敌人,不要结交狐朋狗友,不要染上坏习惯,财不外露,不要贸然相信别人,多留心眼。
夜阳夜空一一称是,在后宫待了许久,韩清兰行动不便,不会动身相送,两人就在这里跟她和韩芸道别,夜阳也和蝶舞道别,让她有事没事,多来后宫走走。
随后,两人来到了皇城广场,玉良早就来了这里,和玉兔族的几个人并肩而立,看到夜空,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移开视线,装作才看到的样子。
夜阳没有拆穿他俩,却用胳膊肘,戳了戳夜空,道了一句:“看,你家良妹妹来了!昨晚你梦到的那个。”
玉良无地自容,夜空脸色尴尬,跟着夜阳穿过人群,走进了太和宫,见到夜长风,夜长风朝他们点点头,说的话照例不多,只送了他们六个字。
一是静,遇事要冷静,心情要平静,处事要安静,二是思,三思而后行,考虑要周到,念头要通达,三是辨,能辨人好坏,能分清是非,与益者交,离陋者远。
四是礼,待人要有礼,最先是师长,其次是朋友,五是武,有武力,有魄力,有脾气,不冲动,但要有行动,六是变,懂变通,懂运作,会灵活多变。
夜阳夜空铭记于心,非常认真,到最后,夜长风嘱咐了两个字:“切记”。夜空点点头,夜阳反应过来,也点点头,切记,值得应该是他的血脉之力。
“无论何事,都不能暴露血脉,若是被外人看见,必须斩草除根!”夜阳想起夜长风的话,和夜空走出了太和宫,来到外边的广场上等待。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地妖各族天骄,林林总总数百人,都是准备送往玄界两座学府的,得到通行信物的,只有极少数,大部分想进去,还得靠自己表现。
除了这些年轻人,还有不少年纪大的,或妖圣,或妖尊,有的还是长老,甚至是地煞长老,都在这里等候,同样要前往玄界,或通过玄界前往各界。
不一会儿,两个大人物姗姗来迟,一个身披黑甲,不怒自威,是妖狼卫大将军夜长肃,另一个血发红衣,唇红齿白,是个俊朗的青年,血狼卫大将军血无极。
两人的身后,各跟着两队百人将领,两队黑发黑甲,两队血发红甲,是两个王牌主力,最精锐的部队,个个修为高深,久经沙场磨砺,目光坚韧。
夜阳跟夜长肃抱拳行礼,又向血无极挥了挥手,前者向他点头颔首,后者冷哼了一声,把不满写在了脸上,俨然一副太上长老的做派。
见到他象征性地抱了抱拳,血无极才满意地点点头,两支队伍被留在广场上,夜长肃和血无极走进太和宫,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两位王牌主力的大将军,亲自护送,这是何等的荣耀与风光!许多人激动得无法自拔,夜阳和格莫扎等人,却表现得非常平静,这种情况实属寻常。
送往玄界的这批人,聚集了皇朝八成的新生力量,说是为来的希望,也并不为过,若是遇到袭击、全军覆没,对于地妖皇朝,无异于毁灭的打击。
若是不派遣重兵,护送他们平安到达,怎么可能会放心?就算是夜长肃加血无极,也没有把握保证他们的安全,暗中肯定有其他太上长老潜藏。
甚至可能会有护道者跟随,格莫扎的护道人绝对在。护道人和护道者,一字之差,天壤之别,护道者守护种族,护道人守护一人,有时候,两者可以合一。
像格莫扎、凰惜陌、白七杀,这种潜力无限的天才,生来就有护道人守护身边,时刻相随、寸步不离,直到被守护的人超越,才算完成了使命。
护道人向来隐姓埋名,可能是顶级大能,可能是太上长老,也可能是族里的护道者,全看被守护者的潜力,以格莫扎的潜力,护道人肯定是护道者,是谁就不清楚了。
夜空本来是没有的,但祭祀典礼结束后,族里肯定会安排,夜阳原来是有的,就是他那不称职的二叔,东跑西跑,不务正业,导致夜阳被直接抹杀。
至于现在有没有,他就不知道了,毕竟清楚他潜力的,九界也没几个人。上次他外出游历妖界,还是夜长风找的黑魁,让他在暗中保护。
从连篇的思绪中醒来,夜阳看见走出太和宫的夜长肃和血无极,广场上所有人打足了精神,夜长风并没有出面,夜长肃从怀里,取出了迷你的飞舟。
巴掌大的飞舟落在广场中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很快变成了巨大的十二翼飞舟,两位大将军领着各自的队伍,率先登上了飞舟,摆开阵势守护四周。
皇朝有三辆十二翼飞舟,逐云舰是皇室专用的,夜长肃拿出的是追云舰,一般用来执行重要任务,夜阳当行令司的时候,也掌握过一段时间。
广场众人陆续升上飞舟,左右不过才千人之数,船上的阁楼装得下,都去挑选自己心仪的房间,待到所有人上船,追云飞舟缓缓上升,飞向皇城之外。
飞舟飞到地妖城内城,传送阵所在的地方,黑狼卫已经封锁街道,康皇夜长康开启了传送阵,偌大的空间隧道出现,追云舰径直驶入虚空。
十二翼飞舟,拥有横渡虚空的能力。妖界地域无比辽阔,往来不便,九界初年,各大种族收拢巨资,在陆地的六个方位,修建了六座上古传送阵,缩短了各族距离。
地妖城、悬空域、丹域、太皇山、乱妖域、太古域,六个地方的传送阵,技艺、材料、保养,完美无缺,能够互相往来。
盗域、夜寂山脉、铁血丛林、无妄海,也有后来修建的传送阵,但因为技术残缺,原料不足,只能进行单方面的传送。
九大位面中,都有跨界传送阵,只要双方缔结联系,就能进行跨界传送,可除了没有世界壁垒的玄界,其他各界之间传送,因为本源气息干扰,花费的资源无比庞大。
大部分时候,各族更愿意传送到玄界,再从玄界传送到其他界,虽然麻烦多了,却省了海量的资源,其余的大中小世界,也有跨界传送阵,却只能单方面传往上界。
妖界的跨界传送阵,在太古域的太古城外,曾经神妖皇朝的国都所在,如今仍是妖界最繁华的城池,两边都是上古传送阵,能直接通行,用不着再转道。
十二翼飞舟搭配传送阵,移动速度简直骇人听闻,近千万里的遥远距离,只花了短短两个月,不过中途遇到了点小麻烦,在接近太古域的时候。
两位大将军突然宣布戒严,所有在外逗留的族人,都被赶进了房间,让关闭门窗,过了三天,才有将领敲开房门,告知戒严结束,可以出来自动活动。
事后,夜阳找到血无极,询问了此事,才知道,是遇到了空间风暴,他和夜长肃联手,花了很大力气,才抹平这股虚空的力量,转危为安。
空间风暴的威力,夜阳闻之色变,在虚空旅程中,最怕的就是这个,幸好是有太上长老保驾护航,不然他们这些人,都得完蛋,没有丝毫的活命机会。
有惊无险来到太古域,镇守城池的人迎接,追云舰保养了几天,再次启程,跨界传送阵开启,十二翼飞舟遁入隧道,消失在了虚空的尽头……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章:玄界遇袭
九界历,奎亥纪元,二二六年,一月,经过近两年的漫长虚空旅程,追云舰终于接近了玄界,来到了玄界的界域空间,准备从跨界传送阵降落。
玄界与其他界域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世界壁垒,不会阻拦任何靠近的“异类”,世界没有自我意识,没有产生本源种族气息,也就是说,没有“玄族”,没有玄帝。
所谓玄族,泛指居住在玄界的各种种族,玄族大部分是人族,少部分是其他种族。所谓的玄帝,也只是玄界最强者,不像魔帝、神帝之类,能掌握世界本源。
即使是异族,长时间处在玄界,也不会感受到不适,不会受到本源排斥,故此,玄界被各界钟爱,成了各族往来的枢纽、交流的平台,鲜少爆发战.乱。
追云舰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途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就是在这样的玄界里,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埋伏,刚走出跨界传送阵,几百个潜伏已久的蒙面人发动袭击。
三位太上长老,十位顶级大能、上百位长老强者,其余的都是尊者,所有人都披着特制斗篷,隐藏了全部的种族气息,血脉之力也做了伪装,查不出丝毫跟脚。
这些人训练有素,出手狠辣,目标明确,是专门为了抹杀地妖后辈而来,挑那些声明在外的天才下手,不与实力强横的将领交手,到处游走躲避。
幸好地妖皇朝早早做好了准备,除了夜长肃和血无极两位大将军,随行的四百位久经沙场的将领,暗中潜伏的八位太上、二十位地煞长老、一百位长老共同出手。
两位老牌皇主:夜狼族十叔祖夜孤梵,血狼族护道者血摩崖,亲自出面压阵,来袭的那些蒙面人,悉数被众人强势抹杀,制造的纷乱迅速平息。
地妖众人抓了不少俘虏,血摩崖出手抓了个太上,想要逼问出他们的跟脚,谁知那位蒙面太上惨笑一声,被俘的所有人,全部自燃起来,顷刻间化成了灰烬。
这是他们点燃了本源禁制,无法阻拦、无法干涉,地妖皇朝两位护道者,眼睁睁看着俘虏烧成灰烬,脸色都不大好看,素来和气的十叔祖,也难得收敛了笑容。
混乱是不可避免的,伤亡倒是没有多少,护航的力量雄厚,出手也很及时,除了两人被击杀,少数几人受了重伤,其他的人都没什么大碍。
这样的结果,还在能接受的范围,遭遇不幸的两人,不是特别出色的天才,除了直系亲属难过,其他人只是惋惜,没有太多悲戚,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丢掉两个天赋普通的族人,总好过丢掉两个传承者,然而,血无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众人才平静的心,又悬了起来:“夜小子人呢?”
夜孤梵眯起了小眼睛,感知肆无忌惮绽放,地妖众人连忙到处搜寻,问夜空、问夜晴、问相熟的人,都不知晓,在爆发的混乱中,被人群冲散。
最后,一个来自小族的年轻人,稍显怯懦地开口:“我、我好像看见皇子殿下、殿下被一个人追杀,骑着他的那匹双翼黑狼,往外边跑了!”
“往哪里跑的?”夜长肃发问道,小族年轻人指明方向,血无极带着两个太上长老,出发寻觅,剩下夜长肃等人,留守在追云舰,守护其他人。
血无极前进了两百多里,远远看见一片狼藉的山脉,山林摧毁殆尽,山峰崩裂倒塌,土石到处堆积,俨然是刚经历过惨烈大战的战场废墟。
战场的中央位置,有一具残破的尸体,几人放缓了脚步,待到看清尸体的模样,又加速了前进,来到大半具尸体的进前,开始仔细查看。
尸体是一位不知名尊者的,双臂断裂,双腿骨折,胸前有纵横交错的八道爪印,天灵盖被人掀开,星台不翼而飞,像是被人刨开取走的。
这具残破尸体的后背上,雕刻着洋洋洒洒一行字,兴许是写得过于匆忙,字迹显得有些潦草,用的是妖族文字,血无极认出,正是夜阳的手笔:“终点回合。”
夜阳的生命气息,在这里消失干净,没有丝毫残留,小狼的也是,三位太上长老探查了半天,没有找到其他踪迹,只能带着这具尸体返回。
追云舰上的众人等候许久,看到回来的三人抓着具尸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到看清尸体的相貌,才松了一口气,询问夜阳的去向。
血无极把尸体扔在甲板上,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夜长肃,夜孤梵和血摩崖,不知道又躲到了哪里,只留下八位太上长老,这些事情,只能交给他们来决断。
夜长肃思考了片刻,很快做下了决定:大部队继续朝原定路线出发,前往玄界中域的玄天城,他和血无极率领两支队伍,乘坐传送阵,分别赶去东海和南海。
跨界传送阵外边,留下两个太上长老接应,再分出两个地煞长老,沿着夜阳留下的痕迹寻找,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可以用令符进行通讯。
通讯令符是上古才有的东西,如今九界残留的数量有限,他们所用的令符是一次性的,炼制极为繁琐,造价不菲,若非情况危急,很少动用。
玄界人生地不熟,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有多远走多远,跑到安全的地方,再进行交接,夜阳做的很对,动作也非常干净。
抹除自己的生命气息,敌人就没办法追踪,他们也没办法寻找,但太上长老的手段不可想象,只要愿意花费代价,至少能搜寻到蛛丝马迹。
众人不敢让夜阳在外边乱跑,不是不相信他的应变能力,只是玄界与妖界不同,这里鱼龙混杂,随时可能遇到危险,地妖皇朝的影响力有限,不是谁都会给面子。
安排好各自的任务之后,两位太上长老遁入虚空,两位地煞长老拎着尸体,往发现的战场而去,剩下的众人继续启程,追云舰再次升上了高空。
玄界地域划分比较直接,中间最辽阔的地域是中域,中域又分为东部、西部、南部、北部和中部,跨界传送阵在中域西部,玄天城在中域中部。
除了中域之外,还有东域、西域、南域、北域、东南域、东北域、西南域、东南域,东域往东是东海,南域往南是南海,北域往北是寂静冰原,西域往西的无尽沙漠。
玄界的面积比妖界宽广得多,妖界界域水陆各半,北海一半,陆地一半,玄界界域水域很少,陆地占了六成,烟火聚集的地区,只有四成。
这四成,指的是九个大域,中域面积占了三分之一,其他八个域面积相差无几,其中最小的,也相当于妖界最大的荒古平原、太古域、乱妖域。
剩下的两成,就是指寂静冰原和无尽沙漠,每一个的面积都不亚于中域,但未经开化、人迹罕至、蛮兽遍布,没有任何城池建立,也没有任何势力立足。
东海和南海的面积,同样与中域相当,虽然多了些生气,住着不少的势力种族,也称得上人烟稀少,除了少数几个海岛,大部分是辽阔的汪洋。
玄界比妖界有钱得多,九域之地,每域的主城里,都有一座传送阵,都是上古传送阵,能够进行互相往来,不少位置特殊的城池,还有单方面的传送阵。
传送距离仅限于九个大域,寂静冰原和无尽沙漠是没有的,南海和东海也没有,不是不想修建,而是地理位置特殊,空间风暴比较频繁,无法打开虚空隧道。
逍遥学府和苍穹学府,位于东海南海之上,想要达到,只能乘坐传送阵,达到最近的东域、南域主城,再进行长途跋涉,到达东海南海之滨,横渡汪洋。
两座学府招收学徒,是在海滨之地初选,只有通过初选的人,才能横渡汪洋,继续第二道考验,一般各族的长辈,都是将自家的后辈,送到海滨为止。
三个月后,中域中部,一个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青年,一只手拄着一柄长戟,一只手托着只萎靡不振的小黑狼,从某个蛮兽聚居的山脉走出来。
小黑狼血迹斑斑,多处受损,青年的青衣烂成了布条,被鲜血、汗水打湿,沾染了泥土和灰尘,变成了灰黑色,身上是一条条愈合的疮疤,嘴里咒骂连连。
“这该死的玄界,什么破地方!老子每次来这里,都遇不到好事!不是被人丢在无尽沙漠!就是到处被人追杀!一个接一个,有完没完!”
骂骂咧咧的正是夜阳。三个月前,追云舰遇袭,有个尊者奔他而来,他见势不对,让小狼变回原形,动用影遁落荒而逃,逃了几百里,才找到个没人的地方。
夜啸开启了血脉狂野,气势暴涨,五品古兽的气息暴露无遗,反过头来与尊者厮杀,夜阳也动用魂力,取出了黑煞长刀,与他联手对敌。
咆哮音波、黑雾沼泽、八裂爪,夜啸血脉秘技狂轰滥炸,魅影三千、碎魂吟、灭魂指,夜阳秘术层出不穷,两者联手,与低阶尊者殊死搏杀。
最终,夜阳发动血脉之力,黑洞骤现,绞碎了尊者的双臂,夜啸趁机发起强攻,用八裂爪撕毁了对方的防御,用影遁掀开了他的头盖骨,吞下了他的星台。
两人使劲了浑身解数,用重伤的代价,换回敌人的身亡,自己也油尽灯枯,夜阳用仅剩的魂力,抹除遗留气息,留下了书信,带着小狼逃进深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章:麻烦
在山中比较隐秘的地方,夜阳开辟了一座山洞,本来盘算着,只要恢复得差不多,就去玄天城汇合,小狼的伤势比较重,抗住了尊者的主要攻击。
他的伤势没多严重,一个月就能痊愈。谁知道,仅仅第十天,麻烦就找上门来,那时他魂力初步恢复,感知到一股圣者的气息,迅速朝他的方向靠近。
中域人多,中部人更多,就算是荒山,也常有人来往,进山的也有,不是采药,就是打猎,修养的十天里,他遇见过十几次,慢慢就习惯了。
怎料对方越来越近,明显是冲他而来,夜阳生了警惕,带着小狼逃出洞府,刚从密道后门出来,那座山头就被攻击淹没,山中的洞府轰隆塌陷。
来的圣者发现了他,不由分说,朝他发起攻击,招招下了死手,夜阳带着小狼,用不多的魂力艰难抵抗,且战且退,又逃进了山脉更深处。
区区一个圣者,放在平时,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如今小狼重伤沉睡,尚未醒来,他的魂力没有完全恢复,根本不是这个高阶圣者的对手。
谁叫他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边打边跑,往山林深处逃窜,面对这种不可力敌的对手,最好的对付方法,就是祸水东引,找更厉害的来收拾他。
这种事情,他当初在玄界没少做,动作相当娴熟,现在有了魂力,更是信手拈来。人他是不敢找的,就怕对方倒戈一击,他找的是蛮兽。
逃进某个强大蛮兽的巢穴,朝着栖息的蛮兽放肆挑衅,成功激怒了对方后,用魂力隐藏气息,穷追不舍的圣者,就成了蛮兽的泄愤对象。
那圣者无比配合,也不知道躲避,来一个杀一个,夜阳逃了半个月,他就追了半个月,杀了半个月,数百头四品兽王,数十头半步兽圣,几头五品兽圣,全死在他的手下。
最后,夜阳激怒了一头六品兽尊,兽尊把迎上来的圣者,拍得四分五裂,潜藏的夜阳没能逃过,也被揪了出来,狠狠挨了一爪,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又在深山里,找了一个兽王的洞穴,将洞中的熊王击杀,占据了它的巢穴,把它的血肉当成食材,补充自己丢失的血气,继续着修养。
没过多久,又有一位圣者找上门来,这次夜阳早有防备,发现他的气息靠近,就立即转移了住处,奔走了几天,换了一个山洞,换了一种野味。
过了几天,那圣者再度赶来,夜阳这次没能逃掉,带着圣者转了一圈,找到上回的紫翼晶狮,圣者进去了就没出来,夜阳咳着血逃了出来。
等到第三个圣者赶来时,夜阳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小狼也苏醒过来,两者靠着地势发动突袭,先下手为强,轰杀了来的圣者,小狼吞下了他的圣台。
从冲脉境到圣台境,元丹与规则融合,融合眉心灵台,化作圣台,从丹田转移到脑海,圣台凝聚了圣者的毕生修炼精华,对于蛮兽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补品。
小狼身体亏损严重,圣台对他的伤势,有很大的帮助效果,夜阳巴不得多来几个,可从第三个圣者后,就再也没人出现,他只能离开山林,向玄天城出发。
玄界某处,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上,坐着一个身高九丈的披甲巨人,周身上下被铠甲完整包裹,连面孔也被迷雾笼罩,他偌大的手掌里,一个人影盘坐。
那人身穿银色长袍,体态修长,披着斗篷,脸上戴着银色面罩,他(她)闭着眼睛,盘坐在巨人的手心,手里握着一只人形木偶,安详而平静。
忽然,他(她)修长的睫毛抖动,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一双亮银色的瞳孔,看向手里的木偶,木偶在他(她)睁眼之时,已化作细腻的粉末。
灰黄色的粉末随风而逝,银袍人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声音飘渺:“可惜了,错过这段时间,再想击杀他,就不好办了!对了,那些家伙多久才能醒?”
最后这句话,却是问的身旁的巨人,巨人开口,瓮声瓮气,稍显呆板:“多则几十年,长则数百年。”
说到这里,巨人顿了顿,继续道:“八十一已经醒过来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好像出了点问题,脱离了管制。”
“嗯!太聪明了就是不好,总想着自由,让他再自在几年吧!反正其他也快醒了,到时候再收拾他!”银袍人的回答云淡风轻,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逍遥都开府二十多年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人,不结识几个,就太没有意思了!”巨人遵照吩咐起身,托着银袍人,消失在天际。
……
中域是玄界最繁华的界域,而玄天城是中域的主城,同时是玄界最繁华的城池,玄界一宗二府三山四世家,最强的玄天宗,宗门就在城中坐落。
宗门的重要程度,与各族祖地等同,把城池建立在祖地里,对于九界的诸多古族,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像妖族、灵族等领地意识强的,根本无法接受。
就算是在祖地建城,也是防御意义的皇城,戒备森严,只有族人或关系亲近的种族,才能在城中行走,其他人想要进城,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祖地向来的诸族最重要的地方,关系着种族的延续与传承,只有实力足够强横的,才敢在祖地附近建城,像妖界的地妖皇城、烈焰皇城,就连乱妖城,也不是白虎族祖地。
这就是宗派与种族最大的区别,种族的领地意识极强,只要外族强者踏入族地,就会引起强烈反应,宗派的领地意识宽松,可以容纳他族自由进出。
种族内部血脉等级森严,宗派内部天赋实力森严,一个看重血脉传承,一个看重自身天赋,说不上有多少矛盾,只是理念不同,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从藏身的山脉出来,夜阳赶到玄天城,花了差不多两年,一方面是中域实在太广,从中域西部的边缘,到中部的中央,半个中部的距离,就有近两百万里。
一方面是他的境界太低,才冲脉境中阶的修为,就算晚上休息修炼,白天全用来赶路,时刻保持全速,也只能做到日行千里,赶到玄天城至少五年!
而用魂力赶路,虽然能日行万里,持续性却不高,最多一个时辰,他就能累到虚脱,后边的两天零十一个时辰,都只能拿来默默恢复和疗伤。
中域西部倒是有传送阵,能单方面传送到中部,但位置走西部的中央,与其跑到那边坐传送阵过来,倒不如直接走过去,更能省许多搭乘资源。
万幸的是,有他海量的药材滋养,途中小狼伤势迅速恢复,能够长时间搭载他飞行,速度比他元气化翼快得多,晚上休息,白天修炼,也能达到日行五千里。
赶路的这段时间里,标新立异的“乞丐装”,为夜阳增添了不少回头率,他的储物空间里是有衣服的,都是皇城里养的圣蚕,吐的蚕丝编制而成。
圣蚕丝衣冬暖夏凉、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用的材料属性不同,效果也不同:火蚕丝温暖,冰蚕丝清凉,金蚕丝坚固……可惜与他而言,防御力不高,容易损坏。
这些衣服是皇室的贡品,在外界再有钱也买不到,夜阳的量只有每年一件,背井离乡、远离故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补充,用一件就少一件,分外珍惜。
他携带的数量有限,玄界这里暂时不安全,万一再遇到袭击、展开战斗,又得打坏他一件衣服,不如就这样穿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换。
他忍受了外人异样的眼光,却没忍过自己的忍耐限度,终于在途中某处,找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洗了干干净净的冷水澡,把身上的布条扯下丢掉。
拿出储物空间处理过的兽圣兽皮,用烈焰规则融化一件灵器,做成了剪刀和针线,自己缝缝补补、修修剪剪,弄出一件兽皮短衫,一条兽皮短裤。
用兽皮做衣服的手艺,是凰惜陌从前教给他的,他的手艺不如她好,她会在兽皮上缝制可爱的小动物,裁剪漂亮的花纹,他却只能把衣服尽量做得实用。
玄界之行走得匆忙,他没有机会跟她告别,信函倒是常常在写,她却少有回信的时候,妖界地域太辽阔,送信也要花很长的时间,能不能收到是个问题。
况且,她的修炼刻苦程度,也远不是夜阳能比,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做闭关准备,真不知道,身为天妖皇朝长公主的她,是否会到玄界的学府来?
不过才分别十多年,夜阳就觉得分外想念,想跟凰惜陌再见一面,他不知她是否会到玄界,是否会去哪个学府,下次再想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可是再怎么想念,也无法再度相见,在漫长的修炼和赶路中,对凰惜陌的想念,也渐渐被隐藏起来,到达玄天城之前,夜阳贯通了第七条奇脉。
冲开列缺穴,贯通阴跷脉,体质少许增长,躯体协调性、灵活度,提升了不少,速度又提高了一截,先前受到的伤势,终于从根本恢复。
不久,小狼的伤势也全部愈合,伤疤脱落,毛发生长,摆脱了垂头丧气的模样,恢复了往日的勃勃活力,高兴得他整天摇摇摆摆,险些把背上的夜阳甩飞。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章:玄天城
二二八年,六月,夜阳骑着双翼黑狼,抵达了中部中央的玄天城。
作为玄界最繁华的城池,光是占地,就有方圆三万多里,要知道,妖界最小的界域,才近十万方圆里,仅仅一城之地,就占了三分之一个界域。
高达百丈的宏伟城墙连绵,孤高耸立,雕梁画栋,有祥禽瑞兽的浮雕,有山水花鸟的壁画,有玄天宗的教育经文,有前人的书法著作,也有阵法和炼器纹路。
既注重了美观,又不失防御力,这是妖界所没有的。妖界的城池,很少做到如此精细,最繁华的地妖城、烈焰城和太古城,也只是有些本族雕刻。
都说玄界鱼龙混杂,走过两百多万里疆域,夜阳算是深有体会,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麻烦,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种族。
拦路抢劫、敲诈勒索,都是稀松平常,以他此时的装扮,能打他主意的,确实称得上一个可怜,有觊觎他容貌身体的人贩,有觊觎他怀里小狼的盗匪。
有的人装作大族传人,故意找他麻烦,怪他损坏了自己的宝物,非要索要赔偿,有人装成逃难的难民,故意跟他套亲近,却在饭菜里下毒。
对于这些居心不良的人,夜阳来者不拒,该抢的抢,该杀的杀,修为不错的,给小狼做食物,长得不错的,则给他做了资源,采阴补阳……
有人明明修为不低,却伪装成乞丐神棍,混迹市井、游戏人间、漂泊四海,寻找心仪的传人,跟着他跑了小半年,被他拿出地妖令牌喝退,无功而返。
也有才冲脉境的王者,扮作修为高深的得道高人,陆续骗过好几个大族,得到了不少的宝贝,最后被别人揭穿,惨死于震怒的大族之手。
生人勿近的仙族、没有实体的冥族、平平无奇的人族、形态变化的灵族、高高在上的神族、桀骜不驯的魔族、姿态出尘的佛族、和他一样的妖族。
背生双翼、身长羽毛、排外严重的翼族,地下打洞、体型矮小、精通八卦的土族,刀枪不入、爱晒太阳、悠闲自得的石族,勤奋好学、不懂就问、毅力超人的苦族……
夜阳本来以为,玄界能见到的,自己基本见过,却没有料到,在玄天城外,遇到了另一种种族——规矩麻烦、不知变通、油盐不进的玄族。
“都是收的一百枚元晶,凭什么他们能过!我就不能过?两百枚妖晶不行嘛?实在是不行,我给你四百枚,两倍的入城费,这下能过了吧!”
入城的长长队伍里,夜阳双手叉着腰,瞪着两只眼睛,气鼓鼓望着城门的守卫,小黑狼趴在他肩头上,无聊地打着哈欠,其他人兴致勃勃看着热闹。
“不行就是不行!入城费是一百枚元晶,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不管你给多少妖晶!四百不行,四千四万也不行!有钱进城,没钱滚蛋!”城门的守卫骂骂咧咧。
“你信不信我打进去!”夜阳眉毛怒挑,习惯性威胁道。
“你打一个试试!”披甲守卫寸步不让,晃着手里明晃晃的长枪,其他的守卫也都围拢过来,个个迸发了气势。
夜阳顿时蔫了,身后的人群,不耐烦地推推嚷嚷,有人喊着“有钱进城,没钱滚蛋”!有人跟着起哄“打进去”“打进去”,城门处混乱起来,不安分的扒手到处乱摸。
“安静!”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所有喧嚣尽数平静,夜阳不顾众人各异的目光,轻飘飘道了一句:“谁有一百元晶,我用四百妖晶换!”
“我!”“我来换!”“我换!”“给我,我有!”城门处更混乱了……
终于,靠着换来的一百妖晶,夜阳走进了玄天城,与九界众多城池相同,城中有外城和内城,内城里有个宗城,与皇城类似,只有玄天宗内门弟子能进。
内城和皇城禁止飞行,未经允许擅自起飞,会被城中阵法自动击杀,外城虽没有禁飞条令,却限制了飞行高度,不能超过城墙,也就是一百丈。
传送阵在内城之中,只能进入内城,而想要进内城,需要缴纳十万元晶,为了避免先前的情况,夜阳赶往内城门的途中,找了一家商会,换了二十万元晶。
妖晶和元晶的比例是一比二,元晶能够通用于各族,是通行货币,也是修炼资源,妖晶也是货币,但很多地方行不通,只要妖族才能使用修炼。
二十万元晶,就是四十万妖晶,商会的老板心眼贼坏,非要收他一万妖晶的置换费用,如果不想缴纳费用,就要办理几种业务,他为了省更多麻烦,只能缴了费用。
玄天城不愧是玄界主城,就算是最低级的外城,也处处是热火朝天的景象,人多眼杂,人心难测,夜阳没有让小狼变身,自己朝内城门方向迈步。
一个月的时间,他才从外城来到内城门,住了三十六家客栈,有四家嫌他毁形象,推脱说满客,两家是黑店,半夜摸进房间行窃,被他当场戳破。
赶路的途中,遇到两百二十三次小偷,一百零五次蓄意挑事,八十九次故意碰瓷,让夜阳多次怀疑,是玄界民风本如此,还是自己最近倒了霉运。
内城比外城还宏伟几分,雕刻着精美图纹的城墙,通体都是昂贵的玄金打造,玄金是玄界独产的矿石,是王阶极品的伪圣料,一斤价值几百元晶。
玄金是圣料之下,最坚固的几种材料之一,就连夜阳打造三生寒戟的玄铁,价格比之也差了许多,通体玄金打造的城墙,妖界只有几个皇城能压过。
还不是最里边的宗城,不得不说,玄天宗是真的阔气,不愧是玄界霸主,能有这样的资本,不足为奇,单说玄天宗的实力,就不是妖界诸族能比。
哪怕是地妖皇朝和天妖皇朝,单独出来,也无法与之匹敌,唯有绑在一起,才能勉强抗衡,甚至于,北海圣地与玄天宗相比,也显得稍有不足。
所以说,即便是夜阳的地妖皇子身份,在玄天宗面前,也未必会有人买账,该低调还是得低调,所以他尽量不出手,也尽量不招惹麻烦。
把守内城门的,是玄天宗的内门弟子,在这里,夜阳又遇到了麻烦,倒不是因为入城费问题,而是对方嫌他衣冠不整,进入内城影响城池形象。
“什么叫衣冠不整?我怎么衣冠不整了?一不脏,二不臭,怎么不能进了?”夜阳抒发着满满的抗议。
“说你是你就是!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内城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土包子,滚远点!”守城弟子趾高气扬。
“呼……”夜阳忍住心头怒火,只能暂时原路返回,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在玄天城开罪玄天宗弟子,保不好被人穿小鞋,忍吧!只能忍了!
能不能进内城,能不能坐传送阵,这些都是问题,按他现在的装扮,确实不好应付,都到玄天城了,应该很少再有动手的时候,不必担心衣服损坏。
夜阳这样思量许久,就在附近的客栈,把兽皮短衫收起来,换了一件冰蚕丝的青衣,伙计送酒菜进屋时,惊疑不定地打量了许久,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第二天,他再次来到内城门,守城的队伍已轮换,新的玄天宗弟子,见他衣着不凡,相貌绝艳,气质超人,在他缴纳了入城费后,客客气气将他迎了进去。
内城的面积虽比外城小,繁华程度更上一层楼,几十丈高的建筑鳞次栉比,风貌各异、造型奇特,商业区、娱乐区、休闲区、居住区、修炼区依次分布。
商会、酒馆、戏院、青楼、赌坊、药铺、乐阁、雅居……千奇百怪,数不胜数。走在街上的人,皆是光鲜亮丽、修为不凡,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夜阳正抱着小狼,在大街上漫步,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是美食的味道,他顺着香气东奔西走,很快在一座高楼前停下,抬起了脑袋。
看着悬挂的牌匾上边,熟悉的三个文字,他露出了笑意,小狼也睁大眼睛,两人胃里的馋虫,被楼中的香味勾起,肚子发出咕咕咕的抗议声。
“天香阁!真不愧是横跨九界的产业,没想到玄天城里也有分号,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鱼龙尾,狮子头,焖熊掌,灵芝大鹏,馋死我了!”
夜阳发出一道畅快的欢呼,拎着小狼,风风火火冲进天香阁,沿途的人露出异样目光,怀疑他脑子有点问题,有姑娘惋惜摇头:挺俊俏一个小哥,怎么就傻了呢?
无视了众人各异的视线,他径直来到了第三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把小狼放在桌上,一只手指尖敲打桌面,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铃铛晃悠。
清脆悦耳的铃声传递出去,美貌的侍女很快闻声而来,手里拿着一叠小册子,跟夜阳躬身行礼,笑容甜美,声音动听,询问:“请问客官需要点什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不错!这个还行!对了,这个也要!再来一个这个!这个还要一个!嗯,还有这个!这个,我最喜欢这个!”
夜阳翻开桌上的厚厚菜谱,点了几种妖界的美食,又点了几种外界的特色,最后要了两坛玄天城的美酒,价格皆是不菲,侍女笑容不变,一一替他记录下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章:穷!
等美貌侍女离开的时候,笑容已经稍微显得僵硬,不多时,侍女再次归来,身后跟着一排侍者,每个人的两只手里,端着香气扑鼻的菜肴。
侍者们将手中菜肴,依次端上了长桌,陆续离开了雅间,侍女仍然立在旁边,端着酒壶为他斟酒,小狼抱着肘子埋头乱啃,夜阳则端起酒杯细细品尝。
两壶美酒,一壶是玄天城的特产,名为琼浆玉液,取数百种特有的药材,经过独有手法酿造,在特殊的地方窖藏,酒味醇厚,味道浓郁,能量丰富,滋味绵长。
一壶是天香阁的招牌百味天香,由一百种不同的灵果酿造,藏在冰山中、火山中、沙漠下、草场内达到了上百年,绵香清爽中带着些许火辣苦涩,恰似经历人生百态。
百味天香清淡如水,过杯中不染分毫,琼浆玉液粘稠如膏,喝八成剩两成,杯壁上残留一层,魂力稍动,剩下的也化作酒液,溜进夜阳的口中。
前者虽然滋味无穷,他在妖界也喝过,只喝了两杯,对于后者倍感新鲜,就多了几杯品味,随后才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诸多佳肴。
妖界最有特色的,莫过于浮罗大泽的刺鱼、荒古平原的猪猡,刺鱼身体布满剧毒尖刺,里边肉质却无比鲜嫩,而猪猡丑陋凶残的外表下,是为了美食界无私奉献的心。
天香阁在玄界比妖界花样更多,经过清蒸的刺鱼,被割成一片片薄片,摆成了漂亮的图案,灵火烘焙的乳猪猡,也立着四只脚站在盘子里,雄赳赳,气昂昂。
玄界本土的美食也不少,无尽沙漠的灰黑沙蝎,厚厚的表壳下,是成块的白色嫩肉,通过简单的烧烤,嫩肉就能变成金黄,肉香四溢,满口流油。
寂静冰原下的鱼龙,龙面鱼身,体内流着龙族真血,那对蕴含血脉之力的狭长龙鳍,最适合拿来做成鱼翅,汁味浓稠,入口即化,沁人心脾。
南海紫竹林的异种紫竹,配合当地的特产紫米,和海里生长的紫菜,做成的竹筒饭远近闻名,东海海岛生出的灵菇、菰米,煮的米粥味道颇佳。
仙界的冰镇生片,灵界的精怪灵殊,人界的山林珍馐,冥界的生血药膳,神界的翡翠燕窝,魔界的手撕肉块,佛界的琉璃清斋,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夜阳敞开了肚量,大快朵颐,吃肉喝酒,不亦乐乎!小狼更是风卷残云,万菜丛中过,片肉不留手,乐在其中。看着两者吃得那么香,斟酒的侍女不禁咽了咽口水。
片刻时间,满满一长桌的酒菜,就被两者消灭得干干净净,小狼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打了个饱嗝,憨态可掬,夜阳摸着肚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二十几盘大菜,两坛五斤的美酒,花了整整百万妖晶,也就是五十万元晶,准确来说是九十七万,夜阳直接给了侍女一方,把多余的三万,大气给了她做小费。
笑容愈发灿烂的美貌侍女,把酒足饭饱的夜阳和小狼,客客气气送出了天香阁,临走之前,他打包了两壶美酒,一样一壶,又花了四十万。
询问了侍女传送阵的位置,侍女仔仔细细给他指明道路,摇摇摆摆走出天香阁,夜肥羊抱着夜肥狼,想着传送阵而去,很快来到了内城某处。
铜墙铁壁般的几座高楼绵延,围住了传送阵所在的广场,只留下一道守卫森严的大门,才靠近就被喝停了脚步:“站住!哪儿来的酒鬼!来这里做什么!”
夜阳哭笑不得,妖元震荡,驱散了酒意,拱手行礼道:“各位不要误会,我是来搭坐传送阵的,不是闹事的。”
“有凭证吗?”守卫稍微收敛。
“额……还没有。”夜阳回答。
“那边!”守卫收起了武器,指了指旁边的宽光通道。
夜阳拱手称谢,才走到通道外边,就看见一条十几人的队伍,通向通道深处的房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不是自身修为过硬,就是身家不菲、背景深厚。
跟着队伍向前,很快就到了夜阳,房间里只有一张书桌,两个老者坐在桌旁,其中一个发问:“名字,去哪里?”
“嗯……我叫妖夜,去望空城。”夜阳回道,望空城是东域主城,想要赶往东海岸,望空城是最近的传送地点。
“前往望空城的队伍,在九月二十五出发,需缴纳百万元晶,现在先付两成,启程再付五成。”那老者用制式的话语说道。
夜阳正要缴纳费用,忽然愣住了,另一个老者挑眉:“怎么了?有事?”
“没有。”夜阳摇摇头,二十万元晶,凭空出现在桌上。
两位老者见怪不怪,能坐得起传送阵的,有储物法宝不稀奇,两人收起元晶,记录好信息,给了他一张铭牌。
夜阳妥善把铭牌贴身收好,这是他进广场必备的凭证,丢掉了虽然能补办,却要多花二十万元晶,手续处理完毕,他带着小狼快步离开。
开启传送阵的资源非常庞大,中域的传送阵每年开启一次,每次传送一个城池,玄界八个主城,每七年才轮到一回,传送价格十分昂贵。
还是因为苍穹和逍遥开府,许给玄天宗不少的赔偿物资,才破例每年往望空城、南越城传送一趟,不然夜阳想要传送到望空城,可能得等上几年。
一百万元晶,就是两百万妖晶,对于夜阳而言,只是两顿饭钱,可谁能和他比?许多圣者辛苦奔波百年,省吃俭用,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
就连他自己,也只有心血来潮,才能偶尔吃上一顿。这不,报应来了。他在老者前边发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突然发现,他的身家,好像不够了!
给了梁景山两千万,给了聂絮一千万,身上就只剩几百万,夜阳也没地方补充,再到后来遇到袭击,他和小狼重伤,花了大量的药草和妖晶。
再到进玄天城,进内城,上天香阁,零零碎碎花了快两百万,他身上的货币,只剩五十万妖晶和三十万元晶,药草也没剩多少,灵材之类的倒是不少。
还好,这些年在外边,或遗迹探险,或丛林寻宝,或意外横财,有想要对他不利、谋财害命,反而被他所杀的人,留下的各种战利品。
用不了的药草、丹药、兵器、灵材,看不上的心法、术法、秘术、残篇,有的是拓本,甚至有真迹,还有些五花八门的杂物,应该能值不少元晶。
传送阵开启的前两个月,夜阳就在内城东奔西走,跑了十几个商会,终于把这些东西甩完,没办法,东西价值尽管不大,数量却异常庞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分成了十几波,到不同的商会出售,一共换到了两百四十万元晶,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万古不变的法则。
期间,他收购了不少需要的药草,还买了两张威力极大的符咒,一张万雷符,一张烈焰符,都是一次性的圣阶禁符,正面爆发的威力,可以轰杀巅峰妖圣。
符咒这种东西,需要符文师书写刻画,在妖界已断了传承,因此并不常见,在玄界却不少,三山中的昆仑山,就很擅长炼制,玄天宗也有专用的符文师。
两张圣阶符咒价值不菲,是夜阳在拍卖会上抢的,花了六十多万,加上收购的药草,共花了八十万左右,再算城中的衣食住行,就是近九十万。
若是减掉传送阵剩下的费用,那就是接近一百七十万,身上余下能动用的资金,又只剩一百来万,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让他也不由得发愁。
另外五十万妖晶,不到特殊情况,他是不会动用的,毕竟他也需要修炼,尽管元晶也能吸收,但他始终是个妖族,和妖晶更契合,效果更好。
收保护费需要什么资格?跟小孩抢吃的会不会被打?妖王不吃饭、只喝水,能支撑多少天?怎么跟乞丐要吃的?妖王回被饿死吗?打死和饿死,哪种比较痛快?
在掰着指头盘算、省吃俭用的日子里,传送阵终于到了开启的时候,夜阳早早来到了目的地,出示了铭牌,并缴纳了剩余的费用,走进了广场等候。
日上三竿,午时已过,一队身穿玄天宗宗袍的弟子,如期来到了传送阵前,取出一大堆元晶原石,倒进广场前方的圆形坑洞中,直到元晶将坑洞填满。
其中两个为首的顶级大能,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袋子,倒出许多透明无暇的晶石,将元晶的表层铺满,最后取出一块指头大小的玉石,放在晶石中央。
整座广场发出了嗡鸣之声,周围刻画的阵纹荧荧发光,四根巨大的石柱迅速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静止不动的时候,空间通道缓缓打开。
望着坑洞中海量的几种晶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贫穷”了一段时日的夜阳,发出由衷的感叹:“开启一次传送阵,得消耗多少妖晶啊!”
“兄台真是说笑了,妖晶、元晶这些,不过都是辅料,连圣晶也只能算配料,真正支撑传送阵与空间通道的,是中间那一小块空间之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章:冲突
不远处,有人听到夜阳的自语,主动开始了攀谈,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一个锦衣玉冠的青年,腰佩玉坠,手持宝剑,容貌俊朗,谦逊有礼。
青年穿的是玄天宗核心宗袍,身边跟着一位白袍老者,阖目绽光,修为高深,青年自身也修为匪浅,以他的年纪和天赋,看起来地位不低。
对方微笑着朝他拱手示意,夜阳自然不好冷眼相对,同样抱拳与他还礼,听着青年自我介绍:“在下刘天品,是玄天宗核心弟子,见过兄台。”
不论其他,他的卖相确实不错,青衣如画,俊美非常,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傲意,气质过人,看着就不是凡人,也难怪青年升起了结交的心思。
听到他的名字,夜阳愣了愣,下意识出声问道:“赤帝传人刘天徳,与你是什么关系?”
刘天品的笑容稍显僵硬,却如实回道:“刘天徳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兄台难道认识家兄?”
“有过几面之缘。”看得出来,刘天品与刘天徳关系不佳,家兄叫得不情不愿,夜阳也想起了往事,有些怔怔出神,就没有在这个话题深谈。
两人又随意交谈了几句,旁边的老人始终没说话,气氛算得上融洽。传送阵很快打开,众人陆续走进广场,两人并肩而立,刘天品问道:“还未请教兄台名讳?”
“我叫……”夜阳还没说话,一个人影匆匆忙忙闯进广场,嘴里喊着:“来晚了,来晚了!天品你也不叫我!咦?你这土包子怎么也在这里?”
前边是对刘天品说,后边的话却是对夜阳,夜阳看了一眼,认出了来者,来的是一个倨傲青年,装扮与刘天品相似,穿着玄天宗的核心宗袍。
来者的脸上带着难掩的倨傲,正是前些日子把守城门,不让夜阳踏进内城的那人,夜阳此时就站在刘天品旁边,很难不被他发现,装扮变了,模样却没变。
“我差你府上下人叫过你的……”刘天品正向他解释,听见他对夜阳说的话,注意到了其中的用词,迟疑道:“你们认识?”
“前两个轮到我值守内城,老远就看见一个叫花子,在城墙边鬼鬼祟祟,想要进城,被我给赶走了!没想到今天又被我碰上,还换了副打扮。”
倨傲青年轻描淡写,阐述了那天的事情,目光上下打量着夜阳,饶有趣味道:“土包子换了身打扮,倒是挺人模狗样的?你也能坐传送阵,不会是偷跑进来的吧?”
“你们两个认识?”这句话是问刘天品的,刘天品只看了夜阳一眼,摇了摇头,朝倨傲青年道:“不认识,只是碰巧站到一起,打了两声招呼。”
“我就说嘛!以天品你的性格,怎么会跟这些下等人来往!看这衣服料子还不错,不知道是从哪里偷的?”倨傲青年哈哈大笑,目光中满是鄙夷。
“可能是吧!”刘天品应和了一声,看也没有看夜阳,夜阳没有说话,抱着小狼,低着头退后两步,默然让开了位置,让青年站到刘天品旁边。
小狼眼中寒光闪过,小爪子动了动,夜阳蒙住他的眼睛,把他往怀里紧了紧,对旁边的嘲弄声充耳不闻,迈开脚步,来到队伍的最后边。
不多时,所有人坐上传送阵,所谓传送阵,就是广场中央位置,一块四四方方的厚重青石巨板,一丈厚,千丈宽,看不出材质,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
队伍里有近千人,都是前往望空城,都站在青石板上,有的三三两两聚集,有的也是孤身独行,璀璨的光膜包裹住石板,将其送入了空间通道。
传送阵法缓缓停止,空间通道跟着关闭,漫长的虚空旅途启程,周围是无尽的虚空,看得到域外的星辰大海,石板在虚幻的通道里边漠然潜行。
在没有任何阻力的虚空中,前进速度达到每天十万里,丝毫不逊色于十二翼飞舟,能极限缩短两处距离,从中域中部的玄天城,到东域中部的望空城。
跨越近千万里的遥远路途,就只用三四个月的时间,几个月不长,一个闭关就结束了,夜阳找了一处边缘的地方,静静开始盘坐调息修炼。
小狼趴在他腿上睡觉,睡着睡着,忽然睁开了眼睛,修炼的夜阳也睁开眼睛,感受到有人靠近,嘁嘁嚓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了耳中。
“唉!传送途中太无聊了!比执行任务还无聊,修炼也没多大的意思,还不如起来看看风景,域外虚空的景色对我们而言,可是难见得很呐!”
“浩轩兄真是有雅兴,寻欢作乐的本事,令我羡慕得紧,就是在枯燥乏味的虚空,也能找到有意思的事情,论这功夫,我可是远远比不上你!”
三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说话的却只有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夜阳的附近,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咦?土包子,你也上来了?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你偷了人家的衣服和凭证,就不怕人家找上门来收拾你?哦,对了!现在是在虚空之中,就算别人反应过来,也找不上来,倒是挺聪明的!”
“小乞丐躲得地方倒是不错,界壁薄弱,能看得见域外的星海,行了,虚空里没人找你麻烦,这里本少占了,我们要把酒言欢,欣赏风景,你收拾收拾滚蛋吧!”
从始至终安安静静,躲避退让的夜阳,此时听着倨傲青年喋喋不休,终于有了反应,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语气平淡,只是道了一句:“聒噪!”
倨傲青年愣住了,刘天品愣住了,后边老者也愣住了,前者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夜阳没有动身,却抬起了头,他盘坐在地上,虽是仰视,却目光睥睨,带着傲然与不屑,甚至有丝丝的盛气凌人。
“哈哈哈哈……”倨傲青年怒极反笑,刘天品脸色不大好看,只有后边的老者,露出饶有趣味的目光,停止大笑的青年,怒出了狰狞的笑容:“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我是让你们滚,滚知道吧?就是请你缩成一团,以比较圆润的方式,离开我的视线,越远越好,听清楚了嘛?”夜阳笑容和煦,云淡风轻。
“你特么活腻歪了吧!”倨傲青年盛怒暴喝,声音如雷霆在耳边炸响,刘天品脸色阴晴不定,跟着冷声道:“兄台,失了礼数,你过分了!”
“我过分嘛?我这样说是我过分,他说就是理所应当?”夜阳伸出手,指着刘天品,目不斜视,平静道:“给刘天徳一个面子,这件事,你在旁边站着看就好!”
“给我们一个面子?你特么当你是谁?真当自己披着人皮,就真能成为人了?不管穿着什么,都变不了臭乞丐的种!”倨傲青年怒声嘶吼。
传送阵只有里许方圆,这里的动静,不免惊动了其他人,有的人依然我行我素,做着自己的事,有的人或明或暗投来目光,悄悄看起了热闹。
两人身上的玄天宗宗袍,很快就让人确定了身份,仍然看热闹不嫌事大,有钱做传送阵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背景,会怕玄天宗,却不怕两个核心弟子。
而与他们发生冲突的人,看着面生,模样装扮却是不寻常,气息虽只是冲脉境中阶,气质却异常过人,多半也是来自大势力,不然也没有针锋相对的底气。
只见夜阳站起身来,小狼跳到他肩上,他双手环抱,对青年摇着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说的面子,只是给他一人的,和你没有关系。”
“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给面子!”刘天品冷哼一声,一方面是对来自哥哥的面子不屑,一方面是对夜阳话语的怀疑。
倨傲青年脸上浮现冷笑:“怎么?听你的口气,还想把我怎么着?就你一个土包子,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也不想做什么,只是嫌你聒噪得很,像只苍蝇到处嗡嗡嗡,惹得我心烦意乱,就想把你丢进虚空乱流,清静清静而已。”夜阳就像说着事不关己的小事。
刘天品和武浩轩哈哈大笑,身后的老人微笑着摇摇头,武浩轩笑完,眼中寒光闪烁,玄元迸发,径直挥拳轰向夜阳:“我看看今天是谁扔谁!”
他是真的被夜阳激怒了,攻击含怒而发,直接下了死手,假圣境的修为暴露无遗,用的是王阶术法暴雷拳,小成的雷霆规则环绕,猛如狂暴的雷霆,威势骇人。
毕竟是玄天宗的核心弟子,修炼天赋肯定不会太低,暴雷拳配合他的修为,威力足以重创极限王者,用来对付冲脉境中阶的夜阳,明显是想将他当场击毙。
但他远远低估了对方的战力,夜阳轻描淡写一个擒爪式,牢牢抓住了他的拳头,刚劲磨灭了所有声势,感受到手上的巨力,武浩轩脸色剧变。
没等他做出反应,夜阳改擒爪为钩爪,同时施展冲撞式和金刚式,并运转了天罡横练,将他趁势拉向自己,两人身体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与隐隐的骨骼碎裂声。
随后,他又化爪为掌,轻飘飘一个运掌,将他重新推了出去,层层叠叠的内劲,在他的体内爆发,青年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体向后爆射,被后边的老者接住。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章:妖夜之名
夜阳的战力臻至绝代王者,基础力量已有两百多象,配合斗战圣法,就是六百象之力,再加上术法威力,无限接近七百象,青年却只是至尊王者。
他以有心算无心,暴起发难,动用了催心爪和妖煞掌,出手速度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将其重创,在其他人的眼里,只是青年打来,夜阳将他推开,战斗已然结束。
老者扶住青年暴退的身体,两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把他体内的残余力量化解,才放倒坐在地上,拉起他挥拳的手臂查看,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手臂中除了肆虐的内劲,还有一种阴寒的煞气,不断破坏机体与组织,他动用力量,磨灭了内劲,驱除了煞气,煞气化作一道道青烟飘散空中。
臂骨倒是无恙,指骨完全粉碎,想要恢复非常困难,需要花费大量宝物,就算最后伤势痊愈,也很可能留下后遗症,伴随着青年的一生。
傍边众人目瞪口呆,刘天品脸色僵硬,夜阳揉着发酸的手臂,解除了金刚式,云淡风轻说道:“可惜了,放跑了,再想扔出去,就难喽!”
“啊……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浑身上下传来的强烈剧痛,令倨傲青年面孔发生扭曲,像被太古蛮牛来回践踏,身体快要散架,察觉到自己的情况,发出了惨叫与嘶嚎。
一直平平静静的老者,此时面色阴沉如水,语气无比森冷:“小友,三思而后行,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要因为自己的行为,遗祸整个宗族!”
明着说是别人的身份,其实是暗指自己的身份,玄天宗不是能随便得罪的,哪怕对方只是两个核心弟子,何况废人子弟,已经算是血仇了。
“这都离开玄天城了,总不能让自己再受欺负,那就不是低调了,而是自虐!我向来不是喜欢自虐的人,只喜欢虐别人!”夜阳微笑着道。
“玄天宗?好怕怕哦!赤帝不会来追我吧?他不来,我用得着怕谁?怕你们吗?笑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你们那点修为,也好意思跟我叫嚣!”
“狂妄自大,无知小儿!不过是有点天赋,能翻天了不成!玄帝当然不会为你这种杂碎出手!但老夫身为玄天宗执事,自有义务捍卫宗派威严!”
白袍老者怒目呵斥,巅峰尊者的气息绽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小狼嗷呜长啸,化作了原形,长达十丈的双翼黑狼,出现在场中,释放出五品古兽的气势。
“一个小小的五品兽圣,也敢与我抵抗?不自量力!”
“那您倒是出手试试啊?”
“不知天高地厚,尊者的实力,岂是你能揣测的?”
“那您倒是出手试试啊?”
“我若是出手,一个小小的兽圣,在我手里走不出五招!”
“那您倒是出手试试啊?”
“狂妄小儿,老夫念你修行不易,劝你束手就擒,不要自误!”
“嘁——装!您继续装!您要是敢出手?用得着跟我废话?”
夜阳嗤笑摇头,一句话彻底点醒了众人,有见识的人不少,立即就反应过来,纷纷变了脸色,刘天品和倨傲青年,也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上古传送阵异常坚固,老牌皇主也无法撼动丝毫,这是相对外部而言。同时异常脆弱,这是指的内部,尊者层次的力量,也可能导致传送奔溃。
尊者境界已接触空间之道,若是全力出手,势必影响周围的空间,从而致使石板失灵,掉出空间通道,没有长老修为的人,根本无法在虚空存活。
双翼黑狼的气息不弱,想要拿下他,老者必须全力出手,而他要是全力出手,传送阵肯定支撑不住,除了少数几个勉强能破开空间逃命,其他人都会陪葬。
因此,白袍老者并未出手,想着以势压人,逼迫夜阳投降,谁知夜阳将他的算盘公诸于众,让他的脸色越发阴沉,站在那里什么话也没有说。
怎么说?说什么?难道说“老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的话他说不出来,嘲笑他没见识就罢了,如果嘲笑玄天宗执事目不识丁,那他的罪责就大了。
给玄天宗抹黑这种事,他万万不敢做出来,到时候,赤帝倒真有可能出手,不过是来清理门户,灭掉他的,他现在骑虎难下,急需一个台阶。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众人不可能再无动于衷,此事危急到各自的身家性命,纷纷出言进行劝阻,至少态度要表示出来,给他做这个台阶。
不过有和事佬,就有拉偏架的,就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站出来义正言辞:“此事我看得明明白白,确实是小兄弟做得不对,是该受到处罚。”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不是用脑袋看的吧?是用屁股看的才对!”夜阳毫不客气,骂人不带脏:“还有,谁是你小兄弟?把你的屁股放干净了!”
中年人脸红到了脖子根,又有个老头站出来帮腔:“不管事情怎么样,总归是你做得不对,再怎么也不该下如此重手,岂有断人修炼前程的道理?”
“我做的不对?老人家?您眼眶里装得不是眼睛吧?不然怎么会瞎得这么厉害?说我下手重?他都对我下死手了?现在反倒怪我伤了他?您是在说我应该直接杀了他?”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小家伙不要冤枉了好人!”老人脸色剧变,连忙摆手解释,吹胡子瞪眼,着急忙慌,生怕玄天宗的人误会了自己。
他身边一个老妪,笑眯眯打圆场:“无论如何,你终究有些责任的,给他们道个歉就罢了,年轻人气血方刚,出错是难免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哟——真看不出来!”夜阳提高了音量:“老婆婆您大把年纪,黄土都埋到了脖子,居然这么能说会道,就您这本事,要是去说书,早就名扬九界了!”
“年轻人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让他给我赔礼道歉,然后我再给他道个歉,怎么样?如果不行,您代替他给我道歉,我再还你了,你替我转述,也是可以的。”
“你叫谁婆婆呢?嘴巴放干净点!”老妪一时语塞,找不到话语应答,自作聪明,就把夜阳的原话还给他,夜阳也不恼,微笑着拱手回道。
“好的,是我说错了,我向您道歉,应该是——老不死的——”老妪气急败坏,不负先前的从容,手里拐杖捏得吱吱作响,一双眼睛好似鹰鹫,死死盯着他。
劝了半天,不但没有丝毫缓和,反倒愈演愈烈,火药味逐渐浓郁,冲突从夜阳和老者三人,转移到了夜阳和拉偏架的众人,显得有些可笑。
几个本是来劝架的,却没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从配角混到了主角,与夜阳吵得不可开交,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控制不住出手的冲动。
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夜阳倒是乐在其中,丝毫不觉得疲倦,来一个骂一个,来两个骂一双,来者不拒,吵架这种事,他还从来没输过。
错可以认,气势绝对不能怂!而作为原来的主角,逐渐被遗忘的玄天宗三人,脸色也不大好看,将怨恨的目光,投到那些与夜阳争吵的人身上。
这群没脑子的笨蛋!拍马屁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他们需要的是解围,而不是被人高高捧起来,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还怎么下台?
好感没有刷到,反而收获了浓浓的恶意,最后,是一位分量很足的大人物下场,插手终止了这场闹剧,那是一个白发老妇人,看着和和气气,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怎么吵、怎么打,是你们的自由,老身无法干涉,但是,若是因为谁意气用事,导致的后果,吓到了我家囡囡,后果各位自行负责。”
“依老身看,此事到此为止,有什么恩怨,等大家离开传送阵,再自己想办法解决,在传送阵的这段时间,谁再蓄意挑事,休怪老身无情!”
一个瓷娃娃般的小丫头,头上扎着两只小辫子,一只手被老妪牵着,一只手拿着根糖葫芦,望着争吵不休的众人,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之色。
她尚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周围的人却能分清轻重,有的人认出了老妪身份,有的人虽然不知晓,在旁人的解释提点下,也清楚了老妪的来历。
这是东方世家一位核心长老,修为达到顶级大能,早已经能够横渡虚空,在整个玄界,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搭乘这趟传送阵的人中,她就是金字塔的顶端。
听到她的声音,针锋相对的几人,当即缄口不语,夜阳也没有说话,笑着看向对面的白袍老者,白袍老者冷哼:“今日若不是东方长老,我必取你性命!可敢留下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妖夜是也。”夜阳坦然道。
“我记下了。”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带上受伤的倨傲青年,和刘天品迈步离开。
周围众人竖起耳朵,听到了他的名字,皆露出疑惑之色,拄杖老妪问道:“可有人知道妖夜是何人?”
“不知道,没听说过。”众人纷纷摇头,也有人觉得些许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听都没听说过,一个无名之辈罢了。”中年人冷笑不已。
“这个名字会传扬九界的。”夜阳毫不低调,让夜啸收回了本体,落到他肩膀上,众人哄堂大笑,很快散开。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章:望空城往事
有东方世家长老的警告,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没有人再来找夜阳的麻烦,他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修炼之余,看看星空,并不觉得无聊。
很快,尽头出现一个空洞,传送阵穿过了空洞,离开了空间通道,落在一座宽阔的广场上,环境从昏暗到明亮,许多人才意识到虚空旅程已结束。
夜阳抱着小黑狼,走下了青石巨板,正准备离开广场,手持拐杖的伛偻老妪,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道路,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小子,你想往哪里逃?”
夜阳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问了两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话:“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家大人没教过你玄界的基本常识?”
“任凭你说破了天,今天也插翅难逃!”老妪脸上浮现狞笑,本来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夜阳得罪的人不少,站出来的却只有她自己。
白袍老者、刘天品,带着伤势初愈的倨傲青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没有丝毫逗留的打算,另一个老者摇了摇头,也一言不发地离场。
中年人倒是想出手,但他只有圣阶修为,自知不是夜阳怀里的小狼对手。老妪看见与他有仇的纷纷离开,惊疑不定,不由得停下动手的趋势。
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起了变化,阴晴不定:“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您已经到了圣境之上,不如自己出手试试呗!三个月后,您要是还活着,传说当然就是假的。”夜阳嬉笑了一声,抱着小狼径直离开。
老妪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追上去,冷哼一声,拄着拐杖离开了。她怕死,她惜命,她不敢赌,就算击杀了夜阳,赔上自己的性命,太不划算了。
九界之中,有自上古遗留的八座城池,城里流转着古老的诅咒,禁止圣境之上的修炼者在城池里动手,任何违反了规定的人,不出三个月,就会暴毙而亡。
修为再高,也无法避免,曾经有位大帝不信邪,在其中一座古城出手,击杀了逃亡的仇家,最后回到道场,做好了万全之策,静候三个月之期到来。
后来三个月期满,大帝从此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他的门徒和后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找到随身的衣物。望空城正是上古八城之一。
那位东方世家的核心长老,牵着孙女也走出传送阵,听见了夜阳和老妪的争锋,看着他坦然离开的身影,评价了一句:“这小子倒不是个笨蛋。”
望空城是玄界东域的主城,东方世家则是东域的主宰,望空城也归属东方世家管辖,东方世家的族地却不在望空城,而是在东域第二大的东海城。
东海城位于海岸边,濒临东海,是玄界最大的海城,连南海城也稍有不如,毕竟东海城居住有东方世家,南海城却没有南宫世家,南宫世家的族地在南拓城。
东方世家身怀青龙血脉,喜欢翻江游海,同时留恋陆地,毗邻海洋的东海城,自然就是最理想的去处,望空城虽也有族人居住,数量却并不多。
另外,逍遥学府的招生会,也在东海城内举行。东海城有传送阵,却是单方面的,只能从东海城传到望空城,没办法从望空城传到东海城。
想要到达东海城,参加逍遥学府的招生,到了望空城后,只能自己赶过去,从东海城到望空城,从中部中央到东部边缘,半个东域的距离,差不多是一百多万里。
时间已经是二二七年,学府的招生持续五十年,然后结束招收重新闭府,直到下一个五百年,才会再次开府,东海城是初试,后边还会有更多考验。
通行信物只能用来免除初试,后边的考验照样需要进行,通不过就打道回府,有人轻松通过了初试,却在后边的考验中,停留了几十年,二十年时间真不算多。
夜阳却没有立即动身,在传送阵招惹的人不少,有圣者,有尊者,还有玄天宗的三人,这些人正在气头上,望空城是不敢动手,保不准在城外哪里候着。
现在出去,和自投罗网没区别。招惹了这么多强敌,后悔没有丝毫,就是觉得麻烦,这些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用屁股思考、说话当放屁。
也就是他现在修为太低,打不过就只能骂,等他修为上来,见一个宰一个,管他是什么身份,全送去回炉重造,活着浪费元气,死了污染环境。
夜阳抱着小狼逛了一遍内城,望空城他算是比较熟悉了,当年离开魔界来玄界游历,被倒霉二叔送进无尽沙漠,兄妹几个好不容易爬出来,又掉进了星空秘境。
在那里,几人历经磨难,才找到阵眼,他用琅琊戟破开大阵,毁掉了星空秘境,星衍得到了星辰录,而他被洪荒之气附体,为了不伤害他们,被迫与众人分散。
洪荒之气附体的状态,让他修为大增,同时意志昏沉,沦为只知杀戮的机器,唯有用鲜血减轻痛苦,从西域的无尽沙漠,杀到北域的寂静冰原。
最终洪荒之气耗尽积累的戾气,被伴随的昆仑古经再度封印,他晕倒在雪原上,变回了原形,被一只小狐狸,当成受伤的同族,救回了自己的山洞。
小狐狸用珍藏的冰山地乳,为他修复伤势,夜阳渐渐苏醒和恢复,又舍不得离开,不知道往哪里走,就留了下来,他出去打猎,她上山采药。
真假两狐狸的感情逐渐深厚,小狐狸很快迎来化形雷劫,雷劫来势汹汹,危难之间,夜阳变回原状,替她拦下了雷劫,小狐狸顺利化形。
夜阳本以为自己故意隐藏,她会因此心生芥蒂,她却笑得没心没肺,以为两人都成功化形了,巩固了境界后携手离开,离开时,在地乳中,埋下一颗雪莲种子。
再后来,少年少女仗着心中热血,到处行侠仗义,惹来不少强敌,被人污蔑,黄风镇,一个小和尚为除魔而来,与魔头展开大战,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论道。
他问:“什么是魔,什么是佛,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小和尚用佛祖的教诲回应,他却笑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长着脑袋干嘛?不会自己看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和尚陷入困惑,就跟着小魔头,与他求证,两人剿灭了镇上为非作歹的大户,解救了被强制征召挖矿的民众,得罪了背后扶持的大势力。
大势力差人剿灭他们,却因小和尚的身份,无功而返,夜阳意外得知,望空城在举办少年群英会,获胜者的奖励,是一本帝阶的毒术心法。
六妹正为没有合适的心法苦恼,夜阳顿时就动了心思,三人从北域来到东域,在望空城遇到几个弟妹,并参加了大会,一路打进了总决赛。
他在望空城只待了几个月,却结识了许多的朋友,但也有不少的敌人,他得罪过的大势力,就派出了许多人,威逼利诱,让人在决赛中对他出手。
其他的人他已忘记得差不多,却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仍保留着些许印象,那个少年出身寻常,只会些粗浅的心法术法,根基却非常扎实。
据他所言,他是想给病重的母亲,赢一株救命的药草,所以才对他出手,向他道歉。夜阳击败了他,也把救命的药草给了他,不知道后来如何。
在擂台上,他迎击八方,为了悬赏、为了讨好而来的,他全都下了死手,唯独对少年放过一马,血流成河,他的血腥气息,惹得许多人不喜。
为了击败南宫世家和西门世家的天才,夜阳不得已施展了魔界的独有秘术,惊动了前来观战的神族众人,神族天才轩辕威下场,佛界的法海也看不惯他的作为而出手。
说是看不过他的血腥残暴,其实法海的出手另有原因,他的俗家,正是黄风镇里作威作福的大户,被夜阳屠灭满门,鸡犬不留,那时他也在。
夜阳本想将他击杀,小和尚念在同门,让他网开一面,他才能离开家乡,在外边遇到明正佛祖,看出了他的慧根,把他收入门下,赐法号为法海。
本意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劝他放下尘世的恩怨,尘封的转世记忆逐渐苏醒,他却越陷越深,明正佛祖有意让他了结俗世,就没有出言阻止。
谁知,即便是两人联手,也不是夜阳对手,夜阳大展魔威,凭借着厄难邪魔体,击败了两人,取得了最终胜利,也埋下了祸根,神界和佛界,都忌惮他的天赋。
少年群英会是玄界的盛会,许多大人物都赶来观战,神妖皇朝的神妖皇贺应天,就在其中,他看出了夜阳的狼族血脉,也看到了他的天赋,更想除之而后快。
可望空城中谁也不敢出手,心怀不轨的几人隐忍不发,直到夜阳离开望空城,佛界的明正光世佛,神界副界主轩辕堂烁,神妖皇贺应天,三人出手将他抹杀。
离开望空城之前,夜阳猜到了自己的下场,提前安排弟妹几个,分成不同方向离开,请求结识的那些朋友,帮助他们离开,有人害怕惹祸上身,也有人冒险出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章:熟悉的人
“魂魄涅槃,一晃就是两百年了啊!阿修,灵儿,宇诺,和尚,小狐狸,不知道你们在哪儿?”夜阳在街上走着走着,怔怔发呆,从遥远的记忆中醒来。
接着,他脸上浮现了笑意,笑容愈浓:“当年三个巅峰皇主,跑不掉纯属正常,没什么关系,如今区区几个尊者,要是再跑不掉,我就太丢脸了!”
两百年不见,望空城没太多变化,当初居住的客栈还在,生意逐渐火爆,他却没有故地重游的兴趣,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就在内城某个偏僻处,租下了一间独立院子。
望空城寸土寸金,客栈已价格不菲,院子更是昂贵非常,即便是位置偏僻,照样每月两千的租金,夜阳直接付了六个月,就是一万两千枚元晶。
留在望空城,他有两个打算,一个是暂避敌人,一个是防身准备,前者需要的是时间,六个月的时间,会走的都走了,不会走的短时间也不会走。
后者需要的是钱财,而他正好非常缺少,苦力活暂不考虑,像他这样的冲脉境,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也赚不到几个妖晶。
他会写字,九族的文字都有涉猎,字写得很好,能抄书赚钱,但字画这些东西,向来是因人而贵,就像大帝写的字,就算乱得比鸡扒还难看,也有无数人愿意高价收藏。
而一个凡人,不管写得再好看,除了少数真心欣赏的人,在大部分人眼里不屑一顾,他写的字拿出去售卖,最多就是几百妖晶,对他无济于事。
他会弹琴,弹得不错,可以去当乐师,但弹得不错的人多了去了,普通的乐师赚不到几个钱,除非能够出名,只有身价高,收入才能高。
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卖身,以他的姿色,至少能混个花魁,倒是个快来钱的法子,但夜阳觉得,他还没混到那种地步,能嫖的情况下,尽量不要被嫖。
他倒是很擅长刻制拓本,把自己会的几种术法,绘刻下来拿去拍卖,但他的术法,大部分来自地妖阁,是地妖皇朝的资产,严禁往外泄露。
在斗战场的时候,给武通和路竹,已算是破例,若是他绘刻得太多,流传了出去,让地妖的术法,成了街边的大路货,夜长风第一个饶不了他。
没办法,只能炼丹了,身为王阶炼丹师,不能炼丹赚钱,那能有什么用?极品王丹的价格通常在一万左右,有些效果特殊的,能拍到几万元晶。
第二天,夜阳离开了院子,来到附近一家商会,花六十几万元晶,买了一大堆药材,有做主料的药王,有辅助的玄药、灵药,还有燃火的黑曜石。
准备好了所有物品,他回到院子后,从《本草经》上,挑了几种称手的丹方,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直接走入了厢房的密室,开始炼制丹药。
他在丹域居住的那两年里,经常与宁秋声祖孙两往来,互相传授、相互验证,炼丹技术提高了不少,已经坐稳王阶极品的境界,炼制成功率大幅度提升。
一个月后,意志萎靡的夜阳,从密室里走出来,所有的药材消耗干净,变成了一瓶瓶丹药,他无力倒在房间的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他是被咕咕作响的肚子吵醒的,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最近的酒楼,点了一大桌好酒好菜,和夜啸大吃大喝,花光了所剩不多的元晶。
随后,他来到一家大商会,把炼制的十几瓶丹药,以不错的价格全部出售,一百多枚中上品王丹,卖了足足两百多万,空荡荡的钱包充盈起来。
拿出了三十来万,买了些需要的药材,夜阳就回了院子,危急关头已然度过,用不着再废寝忘食炼制,他放松了几天,才恢复正常的修炼。
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行,只有修炼的闲暇,才拿来炼丹,每天只开一炉,用完了药材,就拿着丹药出售,再买些要用的药材,买美酒佳肴犒劳自己。
他炼制的丹药成色不错,效果奇佳,每颗都能卖出好价钱,每次出售的时候,许多商会都争着要,渐渐的,夜阳的名气,开始在附近城区流传。
周围的商会药铺都知道,院子里有一位年轻的炼丹师,手法过人,技艺精湛,也有人想要结交,但上门拜访的人多,受到接见的却少之又少。
六个月的时间,除掉奢华的吃穿用度,夜阳净赚了三百多万,准备了大量辅助丹药,又拿了一百万出来,买了五张圣阶符箓,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
望空城某处,有一座豪华气派、占地极广的府邸,装饰华丽的客厅中,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袍青年,在侧位上正襟危坐,一个女子快步走进客厅,向他施了一礼。
“还是不肯见吗?”青年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出声询问。
女子脸上带着歉意:“少爷说了,逍遥学府启程在即,他们需要做很多准备,没有时间接见公子,希望公子见谅。”
“苍穹学府不是阿修从小的梦想吗?他怎么会去逍遥?难道就因为不想见我,连愿望都改了么?”青年自嘲似地说了声。
“公子误会了,逍遥是小姐要去的,少爷只是陪她去。”女子解释了一句。
“灵儿?她说什么没有?”
“让他给我滚!”这样的话,女子是不敢直说的,回道:“小姐忙着准备行程,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唉!这是百花楼的百花香,以前常常听灵儿妹妹说起,来的时候路过,就顺道买了一盒,你替我转交吧!”
青年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放在茶几上,朝管家拱手,迈步离开了府邸,管理欠身还礼,收起桌上的小木盒,来到了府邸深处。
花园池塘说的亭台里边,坐着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女,见到管家去而复返,青年俊朗而沉稳,问道:“天德兄走了吗?”
“公子已经离开府上。”管家回道,取出那个小木盒,递给了少女:“离开之前,他让我把这盒百花香交给您。”
那位灵巧可人的少女,抓起这盒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百花香,随手抛进了池塘,冷哼一声:“我才不要他给的东西,嫌脏!”
名贵香料落入池塘,五颜六色的香粉,像花朵在水中绽放,吸引了水里的游鱼,鱼群在花朵中来回穿行,显得颇为热闹。
俊朗青年哭笑不得:“灵儿,没必要,天德兄携诚意而来,你怎么能把他拒之门外?你不见就罢了,也不让我见。”
“你要见就见,我又没拦着你!”
“刚才不是你拦着我?”
“我的地盘我做主!要见滚回你的北冥府上见,想怎么见怎么见!”
北冥修识趣地闭了嘴。
旁边的管家习惯两人的吵闹,行礼道:“小姐,东海城的行程,已安排妥当,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就明天吧!和他待在一个城里,我都觉得烦!”东方灵说着,蹬了眼北冥修:“你呢?你准备待多久?”
北冥修腆着脸道:“北冥世家不要我了,我只能跟着大小姐您混。”
“算你识相!”东方灵抬着脑袋,很是满意他的答复,显得颇为欢快,哼起了小曲。
“多少年了,气还没消呢!”北冥修不语,心中却默然思量。
……
“两百年了,还在生我的气。”白袍青年笑着摇摇头,离开了东方府邸,走在内城的大街上,远远看见府上侍卫长寻来,眉头微皱,问道:“什么事?”
侍卫长向他抱拳行礼,回道:“二公子带着一个师兄来了。”
“算算时间,确实应该到了,我知道了,还有事吗?”青年点点头。
“……他们好像遇到了麻烦,二公子的那位师兄受了伤。”侍卫长迟疑了片刻,才道。
“受伤?让他们在我府上修养吧!若有什么需要,让管家直接拨给他们。我准备去城外的别院,闭关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解决。”青年吩咐。
“是!”侍卫长抱拳领命。
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修行重要,有什么事情,都该等到修为有成再处理,这是赤帝对他的教诲。青年铭记于心,最近修为又有突破,让他放下了全部琐事。
来到城外僻静的别院,白袍青年开始闭关修炼,等到他做出一个突破,出关已是半年之后,从城外往城里赶的时候,途中遇到了一伙争斗,或者应该说追杀。
一个尊者境界的老妪,领着几个圣者,追杀一个骑着双翼黑狼的青年,青年只是冲脉境修为,黑狼也才五品左右,在几人的追击下仓皇逃窜。
青衣青年尽管势弱,本事却很厉害,各种秘术信手拈来,从容躲开敌人的攻击,敌人却往往逃不过他的毒手,只与圣者斗争,尊者来了就跑。
一跑一追,一会儿一张圣阶符箓,符咒爆开的巨大威能,远远让人心惊胆颤,世上的冲突哪里都有,白袍青年司空见惯,没有出手的意思。
双翼黑狼的移动速度极快,甚至要超过尊者几分,两个青年错身而过,相隔数里,目光接触,那个青年的目光,从疑惑,到错愕,到惊喜,再到平静。
青年朝他点了点头,骑着黑狼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白袍青年,眼中满是疑惑:“此人看着好生面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他好像认识我?”
赤帝传人,玄天少主,放眼玄界,认识的人不在少数,青年想起自己的身份,释然地点了点头,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却仍然觉得青年眼熟。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一章:似是故人来
白袍青年回到内城的府邸,正好遇见归来的老者三人,几人虽没有受伤,却吃了一个暗亏,倨傲青年咒骂连连:“特么的小王八羔子,比兔子还能逃!别让我抓住!”
咒骂声随着青年的出现消失,看着三人灰头土脸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呵斥道:“蓬头垢面!成何体统!我玄天宗的弟子执事,就像你们这样子!”
刘天品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习惯在哥哥面前保持沉默,倨傲青年换了张面孔,收敛了怒气与傲气,白袍老者抱拳行礼,恭声:“请少主见谅,我等是事出有因。”
“逍遥的行程准备得如何?”白袍青年挥了挥手,问了一句。
“已经准备妥当。”老者恭恭敬敬回道,将准备详细汇报给青年。
玄天宗是玄界巨头,两座学府招生,都派了弟子前往,刘天德去了苍穹学府,早通过了所有考验,本该待在苍穹学府,或者是南海城中。
但听说弟弟要去逍遥学府,就提前赶来为他送行。顺便想拜访望空城的故友,谁知却吃了闭门羹,每想到这件事,他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玄天宗派弟子前往两座学府,是自古就有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比学府强,这不是想不想去,捧不捧场的问题,学府里的很多东西,是外界大势力没有的。
你去,他们就培养你的后辈,你不去,他们就培养你敌人的后辈,或是你后辈的敌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两种结果,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嗯!”听完老者的汇报,白袍青年点点头,才转头看向刘天品,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刘天品低着头不肯说话,老者就替他做出了回答,把事情起因经过,原原本本道来,又提到刚才受到情报,夜阳离开了院落,他们动身前往追杀。
结果追杀的只是一道化身,真身逃到了其他方向,化身带着的一张圣阶符箓爆开,让他们吃了一个小亏,伤势倒是没多少,就是弄得有点狼狈。
白袍青年看向倨傲青年,前者伸出了手,后者递上受伤的手臂,刘天德挑了挑眉,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安慰了一句:“静心修养,未必没有痊愈的可能。”
“那人相貌如何?”听到他的疑问,刘天品脸色难看,很不喜欢他管自己的事,倨傲青年却乐开了花,立马把夜阳的外貌,仔仔细细道来。
“丹凤眼,柳叶眉,眉心有个弧形,经常穿着青衣,容貌俊美妖异,眉宇带着邪气,一看就不像好人,身边跟着五品兽圣,有两种形态……”
随着倨傲青年的描述,形象逐渐完备,刘天德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这不是他才见过的青年吗?但他没有贸然打断,依旧听着青年叙说。
“一种是正常形态,是一头黑色的小狼崽,经常被他抱在怀里,一种是战斗形态,是一头十丈长的黑狼,长着两双翅膀,一双很显眼,一双比较隐蔽。”
听到这里,刘天德基本能确认,自己遇到的青年,就是他们要找的敌人,倨傲青年继续说着:“对了,他好像说过,他叫妖夜,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刘天德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陈述,语气出现明显的波动,连呼吸都微微急促。
倨傲青年和白袍老者,倒是没太多的变化,稍稍惊讶就很快平静,刘天品却抬起脑袋,露出疑惑的目光,在他的记忆中,哥哥很少这样失态!
“他自己说他叫妖夜,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谁也没听说过这名字,连姓妖的人也很少,比较有名的对不上号。”倨傲青年平复后接着道。
“是他!真的是他!是他回来了!”刘天德怔怔出神,当场想通了城外的事情,眼中闪过震惊、欣喜、凝重、复杂,用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声音喃喃自语。
“少主,您说什么?”白袍老者疑惑询问。
“没什么,你们先下去吧!”刘天德摆摆手,目光望向城外,默然无语,三人压下心头的疑惑,领命退下。
……
玄界东域,一片茂密的山林之间,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官道上,一支商队正在前行,几辆马车上,装着价值不菲的货物,有披着制式甲胄的护卫,有随行的普通民众。
远处孤高的山头巨石上,一道血色身影等候多时,唇红齿白,五官精致,俊美异常,双眼瞳孔微红,肌肤苍白如雪,体态修长,慵懒地靠在石壁上。
比鲜血更艳丽的紧身红衣,深浅不同的血迹勾勒花纹,双手白皙细长、胜似婴儿,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来回挑动着一根小巧的双向镰刀。
血色的目光令人不禁发毛,轻佻而磁性的嗓音回荡,抑扬顿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有半个不字,一刀一个土里埋!哎~”
“哪里来的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西门世家的商会也敢打劫!活腻歪了!”威武雄壮的护卫队长,出声怒喝,声音如雷霆炸惊,让人脑中轰鸣。
“这次第,怎一个怕字了得!我打的就是西门世家。”前边照样是戏腔,后边恢复了正常语调,红发青年走到官道正前方,挡住了商会的去路。
跟随着他的步伐,身后的山林里,突兀响起嗡嗡嗡的嗡鸣声,蚊虫的振翅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汇聚成排山倒海的呼啸,轰隆隆,犹如山崩海啸。
铺天盖地的血色影子,从满山的丛林飞出,密密麻麻,多如海潮,模样是正常的蚊子,体型却有常人大小,通体赤血如红玉,锋利如长矛的尖喙,令人不寒而栗。
“嗜血蚊,你是血修罗!”卫队长脸色微变,继而浮现出狞笑:“这些年就是你,到处袭击我们西门世家的车队,族内的悬赏金额已高达百万!”
“哈哈哈,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一个小小的冥王,竟敢来寻我玄圣的晦气!这是给我送赏金来的?我代表全家谢谢你!哈哈……”
一场战斗迅速爆发,迅速结束,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几十具尸体惨遭肢解,横七竖八,死状极惨,全被抽干浑身精血,化作了一具具干尸。
商队数十王者尽数诛灭,盛气凌人的圣者,变为阶下之囚,成了仅剩的幸存者,恢复正常体型的血镰,放在他的脖子上,锋芒让他不敢有丝毫妄动。
所有的有恃无恐、不屑一顾,此时都成了委曲求全,圣者伏地叩首痛哭:“求修罗大老爷手下留情!小的不想死!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我走了他们怎么活啊!”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想开点就好了。”血发青年悉心宽慰,锋利的血镰一划而过,圣者身首分离,镰刀擦过血肉的瞬间,吸干了所有血气。
随行的那些普通民众,早已经害怕得缩成一团,看见最后一具干尸倒地,惶恐不安,连连后退,看见青年投来血色目光,更是惊恐万分。
一个老者硬着头皮出来,叩首作揖,声音颤抖道:“大人快意恩仇,甚是潇洒,但冤有头,债有主,希望大人大发慈悲,不要牵连无辜。”
“我等与西门世家并无瓜葛,只是缴纳了不少钱财,希望跟着他们的队伍,躲避山脉中凶残的蛮兽,度过这片山脉,仅此而已,求大人,大、大发慈悲。”
“别傻了,老丈,我是来报仇的,又不是恶贯满盈之人,怎么会滥杀无辜呢?”血发青年笑着回道,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多谢大人海量!”老者连忙起身抱拳,跟着身后的众人,急匆匆往山下赶去,脑后突然传来了声音:“稍等!”
老者心头猛然打鼓,僵硬地转过了身体,躬身行礼,问道:“大人还有什么见教?”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你们在城里就跟着车队了,很多人都看见过,要是商队众人出了事,你们安然无恙出现,西门世家岂会放过你们?”
“请大人指教!”老者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比较委屈你们,可想试试?”
众人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连连点头,只听青年悠扬道:“你们换个身份,就好了。”
“怎么换?西门世家手眼通天,就算换了身份,也可能被查出吧!”有人疑惑。
“我的办法能保证,绝不会被人查出。”青年回道。
“什么办法?”众人连忙询问。
“投胎!”青年轻飘飘两个字,让众人脸色剧变,他悠悠道:“无论是转身轮回,还是转生成鬼族,都没人能查得出,自然就与此事脱了干系。”
“大人说笑了。”老者颤抖着苦笑。
“我没说笑,最重要的是,你们活着,万一泄露了我的消息,西门世家实力不弱,我也很麻烦的,要怪,只能怪运气不好,所以,请各位去死吧!”
说着,不顾众人苦苦的哀求声,他手一挥,漫山遍野的血色蚊虫,化作滔天血浪,淹没了整座山头,血蚊风暴呼啸而过,山中再无任何生息。
血发青年躺在一辆货车上,手里边翻着一卷实时宗卷,被一则近期发生的事情,吸引了血色目光,却是地妖皇朝的队伍,遭到神秘人的袭击,地妖皇子失散。
他从货车上起身,挥挥手,收回了漫天的血蚊,收起了所有战利品,朝山下漫步走去,指尖溜着小镰刀,幽幽轻吟:“墨劫呵~妖夜嘻~夜阳噫~”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二章:这么巧,你也被追杀?
玄界东域,东海城外数万里,有一片广袤的原始山脉,山中丛林古木参天,花草茂盛,幽森的山谷,险峻的悬崖,孤高的山峰,潜伏着数量众多的蛮兽。
猛虎在深山咆哮,与巨熊殊死搏杀,大蛇在树冠盘踞,吐着信子、目光森然,捕食来往的飞禽走兽,成群的猿猴抓着藤蔓,在山崖间晃荡奔走。
一道身影在林间飞快穿梭,沿途遇到的所有袭击,被他轻而易举闪过,青色的着装、隐藏的气息,让他跟青翠的山林,几乎融为一体,很难被人发现。
那是一个黑发青衣的青年,身上的衣衫多处破损,雪白的肌肤裂开血口,已被鲜血染得殷红,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弥漫,激发了山中蛮兽的凶性。
周围蛮兽逐渐强横,攻击也越发凶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青年仍然闲庭信步,尽管看起来受伤严重,却没有明显的消耗,急速冲向山林深处。
仔细一看,还能发现他的怀里,抱着一头娇小的黑狼,同样遍体鳞伤,意志萎靡,目光黯淡,无精打采,此人正是从望空城离开的夜阳和夜啸。
从望空城到这里一百多万里,他们两个走了足足五年时间,本来凭借着充足的准备,在中部到东部的交界地带,就顺利甩掉了老妪等人。
谁知道又遇到了麻烦,好几波人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对他展开追杀,后边来的这些人,一个个披着斗篷,蒙着面罩,隐藏了身份气息,出手更狠,更有决心。
这些人不知从何而来,修为基本上在圣境,甚至有好几个尊者,出手方式,像极了当初在跨界传送阵外,对地妖出手的那些人,只是修为比他们低得多。
最近的四年多来,夜阳一直与这些人周旋,用完了准备的所有符箓,也没能摆脱他们的追踪,就算是短时间成功隐藏,也很快就会被揪出来。
圣者反杀了十几个,其余的几个尊者,被他用各种手段引开,身后还跟着一个尊者和几个圣者,他和小狼都受了重伤,远不是追兵的对手,只能到处躲藏。
夜阳只好故技重施,专挑深山老林逃窜,企图用山中的蛮兽,阻挡身后的那些敌人,即便做不到全军覆没,至少能带来不少干扰,趁机击杀一两个。
尊者暂时被引到了别处,身后只剩一个巅峰圣者,即便只是一个圣者,以他和小狼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对付,只有祸水东引,找高阶蛮兽挡灾。
依靠所剩不多的魂力,他能感知到,身后数里的地方,一个蒙面人正穷追不舍,短短几里的距离,对于圣者就是几个呼吸,但沿途的蛮兽,为他争取了时间。
蒙面人没有夜阳小心谨慎,仗着修为深厚有恃无恐,对他发起攻击的蛮兽,都被他当场击毙,来一个杀一个,杀得越多,血腥味越浓郁,来得就越多。
而他抓紧了时间,继续往深处逃窜,不肯浪费丝毫时间,却在穿越一片密林时,突兀停下了脚步,只因为林中空地的木桩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血发成束、俊美无双的血瞳青年,好不容易摆脱了后边几个追兵,坐在粗壮的大树根桩上喘气,看见从密林冲出的青衣青年,也愣了愣。
青衣青年和血瞳青年,目光接触了片刻,血瞳青年的目光,惊讶之后,就是释然,青衣青年讶然过后,也迅速平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片刻时间,沐浴鲜血的蒙面人,已经赶到了身后,冲进了这片密林,也看见了木桩上的血瞳青年,身体忽然顿住,露出了凝重的防范之色。
血瞳青年连忙摆手,往后挪了挪,生怕惹祸上身,匆匆道:“别误会!我谁也不认识,我就是路过的,休息一会儿就走,你们打你们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蒙面人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继续盯着他,稍微点了点头,用感知力量,时刻注意附近的动静,快步走向了夜阳,后者抱着小狼缓缓后退。
圣者巅峰的蒙面人,什么话也没有说,毫不犹豫发动攻击,却突然察觉了异样,心口位置,一道血色的尖刺,突兀冒了出来,迅速吞噬他全身的精血。
血色的尖刺就像凭空出现,丝毫没有惊动他的感知,他能清楚感觉得到,血瞳青年还坐在原地,身体没有任何移动,尖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巅峰圣者的生命力很恐怖,即使心脏被尖刀撕碎,精血流失了大半,也没有立即死亡,他快速运转汇聚浑身力量,天灵圣台闪闪发光,想要发起反击。
可是就在他受到攻击的同时,畏畏缩缩的夜阳突然出手,张开了口,喉咙汇聚的魂力爆发,刺耳的音波将他迎面笼罩,从肉体到灵魂,摧毁了他的所有防御。
怀里的小狼也乘势暴起,两只灵巧的小爪子重叠,八道交错的爪痕在身前浮现,体型从十丈缩减到半尺,从虚幻变得凝实,漆黑如墨,向圣者脑袋爆射。
短暂失去意识的巅峰圣者,施展不出任何防御手段,眼睁睁看着黑色爪印袭来,身体本能释放光膜抵挡,脆弱的光膜一触即碎,圣者眼前彻底昏暗。
“哗啦啦!”脑袋像西瓜般裂开,脑浆、血液四处迸溅,体液喷涌,染红了大片地面,残留的圣者力量,腐蚀着周围的事物,一代巅峰圣者就此身陨。
遍布裂缝的圣台轰然爆碎,化作洪流被吸入小狼口中,黯淡的双眼恢复几分灵性,夜阳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勉强能撑着没倒下,取出一枚丹药吞服。
不远处,血瞳青年确实坐在原地,没有分毫移动,但手里勾着一条长长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连接着一柄双刃血镰,他的手指抖了抖。
血镰从胸膛位置抽离,缩回血瞳青年手里,变成了小巧的项链,无头尸体失去支撑,无力扑倒在地上,他从树桩上起身,走向了对面,夜阳迈步向前。
“啪!”两只手在空中紧握,力道不轻。
“好久不见!”这是夜阳说的。
“好巧啊!你也在被追杀!”这是杨桀说的。
“遇到了些麻烦,你也是?”
“我正被几个圣者追杀,你呢?”
“还剩一个尊者。”
“还是你厉害!”杨桀竖起大拇指,夜阳哭笑不得,倏忽脸色微变,看向了天边:“我的麻烦又来了。”
杨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感受到迅速靠近的气息,脸色不变,问了一句:“有办法吗?”
夜阳抱着小狼,看着他:“办法有一个,需要你的帮助。”
“包在我身上吧!”杨桀轻轻笑道。
……
片刻之间,平静的山林骚乱起来,鸟兽受惊奔飞逃离,山中蛮兽瑟瑟发抖,一个蒙面尊者凌空漫步而来,一息万丈,初见在天边,下一刻就到了眼前。
巅峰圣者的热血尚未冷却,杨桀依然坐在木桩上晃悠,蒙面尊者看了眼圣者的尸体,回头望向旁边的血瞳青年,苍老的目光锐利胜过鹰隼,平静问道:“你做的?”
杨桀对他翻了个白眼,一只手把玩着一把小镰刀,一只手晃悠着一只小青鼎,没好气回道:“您逗我玩儿呢?我一个小小的冲脉境王者,能杀得了一个巅峰圣者?”
“一个小小的冲脉境王者,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尊者冷哼。
“我是真王者,他们都是假王者。”杨桀非常自恋道。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巅峰圣者?”尊者忽然反应过来,目光越发冷冽。大境界的尸体有所不同,能够通过表现判断,却无法判断到具体境界。
杨桀脸色不变,微笑悠然道:“我是看着他死的,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境界?”
“你看见了却不救他?”尊者目光微眯。
“我为什么要救?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再出来捡便宜,收拾战场,不香嘛?”杨桀说得理所应当,继续晃悠手里的小鼎。
尊者这时才发现,他手里眼熟的青鼎,想到此物的来处,目光锐利:“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咯,从和他交战的人手里抢的,还费了我好些力气。”他指着地上的尸体。
尊者质疑:“他能击杀巅峰圣者,你能从他手里抢东西?”
杨桀嗤笑:“巅峰圣者都死了,他一个冲脉境王者,带着一头沉睡的兽圣,又能好到哪里去?”
“给我看看!”尊者冷冷道。
“来拿试试!”杨桀递出了小鼎,微笑开口,血色的瞳孔中,带着丝丝玩味之色。
尊者盯着他,凝视了片刻,沉声道:“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叫杨桀。”
“非凡榜十一,血流成河,血修罗?”尊者脸色微变,想起名字的信息,对照眼前的血瞳青年,越发觉得贴切。
“是我。”杨桀点点头,把小鼎往前递了递,问道:“还想要吗?”
“既然落在阁下手里,就是阁下的机缘,阁下不想给,那就算了。”尊者识趣摇头,问了句:“阁下可知那人从哪里去了?”
杨桀正准备说话,尊者却脸色变化,感应到目标的气息,朝着他抱了抱拳,急忙转身升空,再次踏空离开,杨桀幽幽摇头:“我想说的是,他在我这里。”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三章:血修罗,杨桀
远去的尊者已经不见踪影,杨桀手中的小鼎落在地面,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夜阳和小狼从里边跳出来,夜阳伸手,青铜鼎迅速缩小,落到他的手里。
杨桀啧啧称奇:“你身上的宝贝可真不少。”
夜阳摊开手转了一圈,昂首挺胸道:“看上哪件?我送给你!”
“真的?”
“假的。”
“没意思。”杨桀撇撇嘴。
“喝酒去吧!我请客,真的!”夜阳拍拍他的肩膀。
“深山老林,喝个鬼的酒?”
“来的路上,我看见一座酒庄,是人是鬼的就不知道了。”
两人边说边走,走了大约五十里,看见了酒庄,说是酒庄,其实就是一个小酒馆,背后是几块菜田,有几间客房,能吃菜喝酒,也能休息住店。
掌柜是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头子,有一个身材伛偻的老伴,有一个体格壮实的儿子,有一个姿色寻常的儿媳,还有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孙子。
一家五口人,经营着这家酒馆,听说是城里招惹了仇家,迫不得已搬到城外,在城外也受到欺负,干脆搬来了深山老林,修了几间屋子。
本来是老头和儿子打猎为生,可是两人的修为并不高,在有次外出打猎的过程中,老头被野兽咬伤了小腿,因此留下了病根,在家中躺了半个月。
养伤的时间里,他发现过往的行人很多,有不少到家里借宿的,喝过他的酒赞不绝口,他有些做菜酿酒的手艺,索性扩建了房屋,办起酒馆客栈,生意倒不错。
周围虽是荒山野岭,但酒馆所在的地方,却是进山和出山的必经之处,来往的商人、打猎的猎户、采药的药商……人流量不小,酒馆扩建了几次。
夜阳和杨桀来的时候,大厅空空荡荡,摆放的十几张桌子,只有三四张坐了人,老头在柜台打瞌睡,被惊醒:“店家,来两壶年份最好的老酒,来几样拿手的好菜。”
“好嘞,客官来得真巧,昨天有猎户打了头野驴,今天上午刚把肉送来,待我炖一份驴肉汤,供两位品尝!”老头拿出两壶美酒,对着两人道。
“有道是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两样我都还没吃过,倒真是好东西,端上来吧!”夜阳笑了声,杨桀补充一句:“给我做一份生切驴肉吧!熟的吃不惯。”
切成块的卤牛肉,切成片的腊猪肉,腌过的熏子鸡,一碗驴骨汤,一盘生驴片,一瓶腌白菜,一碟咸菜丝,一盘花生米,一叠茴香豆,酒馆的菜就这么多。
花样不多,味道却不错,别有风味,老酒入口辛辣,细品却有回甘,小狼和夜阳吃了很多,杨桀用生驴片沾陈醋,就着老酒,也吃得津津有味。
酒过三巡,坛子里的老酒见底,夜阳又叫了两坛上来,桌上的菜肴没剩多少,杨桀停下了筷子,抿了口老酒,平静道:“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吧!”
夜阳闻言,也停下筷子,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冥界秘境之中,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他帮他夺下魂之本源,而今玄界第二次见面,他又替他挡下了尊者,在此之前,他丝毫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他。
杨桀微笑:“你忘记了?我是杨桀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杨桀,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夜阳摇头,忽然愣住:“等等,你说你是杨桀?杨杰!”
“想起来啦?”杨桀笑了笑,瞳光幽幽,缓缓道:“望空城的擂台上,我受西门世家的委托,阻止你夺冠,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原来是你!”夜阳恍然大悟:“你怎么会去冥界,还会成为血族的少主?难道……”
“没错,我死了,西门世家不满我的表现,派人杀了我和我母亲。”杨桀点点头,脸色无悲无喜,平静道:“我没有轮回,而是意外转生成了鬼族。”
“后来因为一些机缘,又到了血族,接受了血族的传承,顺利凝聚了实体,成为血族的少主人,运气倒也不赖,呵呵……”杨桀发出呵呵的笑声。
夜阳为他的遭遇感到同情,没有继续在此事深究,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那你怎么会在冥界认出我?”
“味道,味道相同,魂魄的味道。”杨桀指了指他的鼻子:“我天赋特殊,能嗅到灵魂的味道,开始还不大确认是你,直到看你拿出了琅琊戟。”
“上次和这次的事情,多亏你了。”夜阳迟疑道:“前世的事情,你想开点。”
“你把我当成朋友,我自以朋友之礼相待,没什么谢不谢的。”杨桀看得很看:“生死有命,天道寻常,人迟早是要死的,只是早和晚的问题,但仇还是要报的。”
夜阳想起他说自己也被追杀的事,顿时反应了过来:“追杀你的就是西门世家?”
“我抢了他们七个商队,杀了五个圣者,两百八十六个玄王,西门世家到处高价悬赏,赏金现在高达两百万!”每每说到此事,杨桀就满脸自豪与得意。
“你真是会苦中作乐。”夜阳苦笑不已,自己巴不得找点事,他却喜欢四处惹事,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要不要我帮帮你,几个圣者顺手就解决了。”
“用不着,几个圣者,我还是能对付的,只是比较麻烦,跟他们玩玩儿也好,省得自己无聊,等我解决不了的时候,肯定第一时间找你,到时候你可别怕!”
“一言为定!放马过来!”两只拳头在空中碰撞,夜阳与杨桀把手言欢。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离开了酒馆,夜阳拿出一枚元晶结账,不是他不多给,而是一枚元晶,就让老头惶恐不安,要是再给几枚,不得活活吓死?
“凡人呐!可怜又可爱~”杨桀拿出绢布,细细擦干净嘴角,手绢在空中烧成灰烬,随风而逝,身旁夜阳抱着小狼,目光唏嘘,却默不作声。
下一刻,两人同时抬起头,望向山林尽头的天空,杨桀嬉笑:“我的乐子又来了!回头再见吧!”
“你也要去逍遥学府吗?”夜阳问。
“族里的老家伙让我走一趟。”
“那我在东海城等你。”
“等得到就等,等不到就算了。”杨桀洒脱。
“我也是这么想的。”夜阳点头。
“啪!”两人击掌,笑而不语,杨桀背后生出血翼,腾空而起,飞向了远方,夜阳驻足良久,也带着小狼离开。
……
蒙面尊者被暂时引往了别处,剩下的时间,夜阳和小狼一边赶路,一边恢复伤势,没有遇到太多麻烦,偶尔有不开眼的拦路抢劫,也被他送去了往生极乐。
“血脉秘技、狂野!”双翼黑狼仰天长啸,体内血脉沸腾,气息从五品低阶,骤升到五品中阶,气势大涨。
“血脉秘技、黑雾沼泽!”无穷黑雾从口鼻之间喷涌,化作几里的黑色沼泽,吞噬了空中的蒙面人,减缓了他的移动,阻碍了他的感知。
“血脉秘技、咆哮音波!”双翼黑狼张开血盆大口,滚滚音波之力爆发,笼罩了蒙面人,声波汇聚成一股股,刺向他的七窍,企图钻进脑海破坏。
“血脉秘技、八裂爪!”长达十丈的八道爪痕交错重叠,通体漆黑宛若实质,腐蚀性的烟雾缭绕,迎面朝着蒙面人爆射。
夜阳也跟着出手,口中碎魂吟爆发,四面八方侵袭,穿过肉体直击灵魂,灭魂指环绕死亡之力,以点破面,势不可挡,妄图击碎蒙面人的魂魄。
魅影三千迅速运转,分出了上千道化身,身影变幻,四处奔走,时隐时现,手执各种魂魄武器,同时朝黑雾中的蒙面人,发起了激烈攻击。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蒙面人暴喝,圣元汹涌爆发,星力潮汐澎湃,黑雾嗤嗤蒸发,上千身影幻灭,碎魂吟、灭魂指、咆哮音波纷纷抹灭。
八裂爪受到了影响,却没有虚幻多少,尊者又铸起星力屏障,屏障被爪印击碎,爪印也黯淡无光,落到尊者身上的时候,只留下八道浅浅的伤痕。
等蒙面尊者重新追到的时候,夜阳和小狼的伤势尽数恢复,二者联手与其展开大战,但终是不敌蒙面尊者,只好且战且退,将祸水引往了早看好的一头六品兽尊。
略施小计,灵智不高的兽尊,就与尊者正面杠上,在山中爆发激战,夜啸驮着夜阳,从容不迫退走,扬长而去,结果不知如何,但后来的旅程,尊者再没追来。
三个月后,他们到了东海城,东海城要比望空城小些,范围大概只有八千里,建立在地势低平的冲积平原,多雨泽,一条巨大的如海河贯穿全城。
面积小不代表记忆差,高耸连绵的古青色城墙,用的都是伪圣料青花石,数千个守城士兵修为深厚,基本上是假圣,最次穿的也是极品玄甲。
单说城池防御规模,就比望空城高得多,不奇怪,望空城有诅咒作祟,凡是圣境之上的人物,都不敢在城里动手,跟着用不着投入太多力量。
而东海城虽有东方世家镇守,却仍然不乏到处闹事的疯子,尤其是最近几年,逍遥学府在城里招生,人流量越来越大,混乱纷争也越来越大,给治安带来很大压力。
一路都没有遇到危险的夜阳,却在这里又碰到了麻烦……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四章:灵太子,宇诺
“小子,我看你往哪里跑!”夜阳抱着小狼在城外排队检查,还没真正踏入东海城,突然有怒喝声从身后响起,一道气息在感应中迅速靠近。
凶猛的攻击当头落下,夜阳急忙转过身来,小狼径直变回原形,仓促间探出爪子,与来者对了一掌,双翼黑狼护着夜阳,倒退了数百丈,来人也止住了脚步。
交手的动静不免影响其他人,甚至周围好几个受到了波及,被余波激荡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露出了愤怒的目光,可当看清了来人之后,顿时就熄了火。
来者穿着玄天宗的宗袍,胸前的执事标志尤其醒目,周围的人听到动静,认清了来者的身份,纷纷将同情的目光,投向遭到攻击的二者。
被波及的人见到对方不好惹,于是把愤怒的视线,转移到了夜阳身上,埋怨他惹来了祸患,可看见黑狼森冷的目光,又集体打了寒颤,低着头不说话了。
“小子,你继续跑啊!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白袍老者眼冒寒光,尊者巅峰的气息暴露无遗,在他的身后,是玄天宗的队伍。
十几个核心弟子,有冲脉境,也有圣台境,几个和他相仿的执事,都是尊者境界,还有一个脸色平淡的长老,只往这里看了一眼,没有多理。
刘天品和罗浩轩也在队伍里,前者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夜阳目光稍显复杂,想起哥哥临行时的嘱咐:若再遇见此人,不要过多牵涉,也不要擅自招惹。
故此,他没有任何表示,前者却已跟随白袍老者,兴冲冲跑出队伍,满脸狞笑:“小杂种!你不是挺能跑的嘛!怎么不跑了?今天爷爷让你想死都难!”
夜阳脸色非常难看,一方面是心情,一方面是身体,白袍老者是大麻烦,一击之威,飞沙走石,尽管夜啸承受了大半威力,剩下的余威也让他气血翻滚。
他的魂力能匹敌低阶圣者,和小狼联手,一个普通的低阶尊者,勉强能抗衡一二,但白袍老者修为已达到巅峰,任凭两人用尽浑身解数,也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玄天宗向来同气连枝,周围的几个执事和长老,就算此时没有出手,也是对白袍老者有信心,不代表夜阳想要逃跑,其他人不会阻拦他。
好不容易到了东海城,却没料到碰上他们,早来一点,晚来一点,都比现在的结果强,夜阳心里大呼倒霉的同时,悄悄寻找着脱身之策。
“放肆!哪里来的山村野夫,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东海城!是东方世家的地方,岂是尔等能够撒野的!”为今之计,只有扯虎皮了。
玄天宗虽然是玄界霸主,四大世家亦传承古老,实力也许不如前者强大,势力却未必回差上太多,绝不会做出阿谀奉承的事,尤其是在自己的族地。
但他错判了如今的形势,逍遥学府在东海城招生,导致了城中人流量激增,需要处理的事务也更多,在这时候,对东方世家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东海城内城才禁止战斗,外城的管理都有些宽松,不用说夜阳还没真的进城。以玄天宗的实力,哪怕在内城动手杀人,最多就是赔礼道歉罢了。
“诸位尚在城外,所有恩怨自行解决,与东海城无关,只是不要打扰进城的人。”听到他的话,城门的将领当即开口,明显不想多管闲事。
“将军放心,对付两个小杂碎,费不了什么功夫,破坏了东海城的任何东西,老夫照价赔偿!”白袍老者大笑着前进,倨傲青年跟在他身后笑容狰狞。
夜阳脸色愈发难看,运转妖元与魂力,夜啸开启了血脉狂野,气息暴涨一大截,各自做好了战斗准备,眼看着战斗一触即发,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城门响起。
“哈哈哈!夜兄!你怎么才来?小弟等你多时了!”一个紫发紫瞳的青年,披着华丽精致的紫袍,从城门口小跑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气息深不可测的老人。
白袍老者和倨傲青年停下脚步,玄天宗众人和城外的众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夜阳压下心头的疑惑,也跟着小狼投去目光,打量突然冲出的青年。
青年面相清秀、容貌俊逸,紫色长发扎成发髻,插着一支紫檀木簪,腰间配着一柄带鞘长剑,长袍刺绣了风雨雷电四种图腾,以闪耀的雷霆为主。
全身上下的装扮,看着就价值不菲,脸上笑容如沐春风,紫发青年显得平易近人,对周围众人抱拳示意,连入城的队伍也没落下,众人纷纷回礼。
礼尚往来,周围打量的目光,收敛了绝大部分,却仍有少数几人,肆无忌惮地审视,相随的紫发老人冷哼,白袍老者在内的几人,同时抚胸闷哼,脸色苍白。
“道兄息怒。”玄天宗长老平静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凝重之色,对着紫发老人抱拳开口,态度稍微有些恭谦,老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做刁难。
“早早收到了消息,说夜兄要来东海城,参与逍遥学府的招生,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紫发青年喜悦万分,熟络地拍着夜阳的肩膀。
说完,他又看了白袍老者一眼,对着夜阳询问道:“你和玄天宗怎么回事?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吗?”
夜阳压下满肚子疑惑,轻描淡写解释:“在玄天城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纠缠到了现在,一直没有解决。”
罗浩轩下意识握着右手,满脸的怨毒之色,白袍老者冷哼:“阁下说得好生轻巧,断我玄天宗核心弟子手臂,岂是一句不愉快,就能盖过的?”
“我观这位兄台,手上伤势虽重,未必没有痊愈的可能,算不得血海深仇,可否让我做个和事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大家把手言欢?”紫发青年斟酌道。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为他出头?”白袍老者眯起眼睛。
“在下帝宇!”紫发青年坦然抱拳。
“非凡榜二十八?灵太子,帝宇?”白袍老者脸色豁然大变,周围众人集体变色,玄天宗长老微微挑眉。
灵界的内斗外人所知甚少,玄天宗也只有高层几人,知晓不多的辛秘,可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显然还不够资格知道,对他们而言,灵界太子,已是顶破天的大人物。
“正是在下。”紫发青年脸色没有变化。
“殿下想怎么解决?”白袍老者做出让步。
“此事两方应该都有过错,道歉什么的就不说了,不管过程如何,夜兄完好无损,这位兄台受了重伤,总该给出些赔偿,我看就一百万元晶,诸位觉得如何。”
一百万元晶,对于一个假圣,无疑是一笔巨款,即便是玄天宗的核心弟子,罗浩轩听到也倍感心动,可相对于夜阳造成的损伤,元晶根本无法抚平他的伤口。
看出了他眼中的犹豫,玄天宗长老立即递来目光,老者领会目光的含义,用手肘碰了碰武浩轩,低声道:“见好就收。”
罗浩轩心中凛然,默然点头:“我没问题。”
说是问双方的意见,紫发青年的目光,却始终在玄天宗众人的身上,看都没有看夜阳,这让夜阳觉得很是不快,怀疑自己又遇到个拉偏架的。
从望空城到东海城的五年多,途中遇到的袭击不计其数,存的几百万元晶早就花完,一百万元晶他是真拿不出手,除非加上修炼的妖晶。
就算拿得出手,他也不想给,但想不想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如今的局面,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要不然,不说能不能进门,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
但让他意外的是,紫发青年没找他要,自己直接取出一方元晶,交给了罗浩轩,玄天宗众人被迫离开,越到了队伍前边,做了记录就走进东海城。
紫发青年的这番举动,让夜阳感到很愧疚,对方是真心提供帮助,自己反倒怀疑他居心不良,他对着青年抱拳行礼,由衷道:“多谢仁兄解救!钱我会补上的。”
“多谢?仁兄?补上?”紫发青年歪着脑袋,皱起了好看的眉毛,观察着他的反应,苦着脸问道:“拜托,老大,你不是真的把我忘了吧?”
“我们……认识?”夜阳仔细打量青年,认真思索灵界太子,他只听过他的传闻,确实没见过真人,目光落到他的紫发紫瞳,他灵机一动,难以置信:“你是……宇诺!”
紫发青年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开心地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像个孩子:“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不会忘了我!”
“一别就是两百年,你的变化可真大,我还记得当年那个腼腆的小男孩,差点都认不出你来了!”夜阳也很开心,感慨道:“没想到帝宇就是宇诺,你就是灵界太子。”
宇诺听他提起黑历史,也不由得脸色发窘,依稀能看到小时的影子:“哥哥的变化也很大,我才见到也没敢认,我也没想到,妖夜就是夜阳,咱俩半斤八两。”
听到他戳穿自己的身份,夜阳不禁露出了讶色,上下打量着他:“好小子,你怎么知道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五章:东海诸事
“哥哥不妨猜猜看?”宇诺卖起了关子,比以前活泼了很多。
“是灵族的渠道?”夜阳试探说着,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灵族也不知道我的事。”
“难道从地妖那里?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夜阳又摇摇头:“不对不对,他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
宇诺微笑:“给一个提示吧!我是在三个月前收到的消息。”
“三个月前?”夜阳回忆三月前的行程,干了些什么,路过哪些地方,遇到过哪些人……他豁然开朗,迟疑道:“杨桀?原来是他!”
“正是杨兄。”宇诺拍手笑道:“他说你快到东海城,猜测你可能遇到麻烦,就飞信通知我来接你。”
“你怎么会认识他?你应该认识,当时你也在。你不该认识,玄界和冥界那么远……”夜阳说着自相矛盾的话。
“哥哥不必奇怪,无论玄界还是冥界,他的时我也知道些,当初知道他遇害,我还挺惋惜的,可惜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替他收敛尸骨。”宇诺解释。
“前些年我在冥界游历,意外与他相遇,打了一场,他认出我来,主动告知了诸事,帮了我许多忙,后来逍遥学府开府,他到了玄界,我们交往更多,时常书信往来。”
“真是难为他了,自己还在被人追杀,倒替我安排好了后路。”夜阳声音唏嘘,看着宇诺的目光,充斥感激之色:“也多亏了你,两次雪中送炭,我真不知该说什么。”
宇诺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露出内向男孩的腼腆姿态,身后的老者咳嗽了两声,他才放下手臂,恢复玉树临风的端庄,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客套。”
“嗷~”变回原形,缩到夜阳怀里的小狼,奶声奶气叫了一句,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夜阳挥挥手,大笑道:“走,大吃大喝一顿,这顿我请,你可别抢!”
“都听哥哥的!”宇诺微笑点头,径直带着夜阳,来到长长队伍的前方,朝后边的众人拱手:“请各位见谅,我与兄长多年未见,急情难却,各位多多担待。”
相比行事霸道的玄天宗,宇诺的行为“彬彬有礼”,彬彬有礼在这里不是褒义词,却更能得人心,容易让别人接受,只有少数人仍然不忿。
可不忿没有任何用,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连他们惧怕的玄天宗众人,也忌惮眼前的这位少年,礼貌只是习惯,不是怯弱,没有商量的余地。
有权啊!真的能为所欲为!在宇诺的亲自带领下,夜阳只填了个名字,记录大致修为境界,交了一百元晶的入城费,没有受到任何检查,就踏进了东海城。
外城到内城有些距离,没半个月走不到,夜阳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在城门口附近,找了家看似不错的酒楼,走上顶楼的雅间,点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夜阳和小狼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宇诺举杯小酌,说自己的近况,说玄界的要事,问夜阳的情况,紫发老者始终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前辈怎么不吃?”夜阳问道。
“两位殿下用膳,老夫不便参与。”老者规规矩矩回道。
夜阳也就没有强求,满满一桌子佳肴,大部分进了他和小狼的胃里,宇诺偶尔才动动筷子,酒喝了半壶,小狼喝了半壶,夜阳喝了两壶,打包了两壶。
玄天城买的琼浆玉液和百味天香,他在望空城就喝完了,望空城买的酒,也在来的路上喝完,山下的酒馆倒是喝了些,可惜酒味寡淡,满足不了他日益挑剔的酒虫。
他馋了好些日子,难得能喝个痛快,见到宇诺投来的目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前者打趣道:“兄长的酒瘾不减当年。”
“小二,结账!”夜阳笑笑没说话,叫来了小二结算,小二清点完账目,告给了夜阳,共是二十多万,不算贵,夜阳付清了账单,与宇诺离开酒楼。
半个月时间,一妖一狼二灵,一行四者,一边赶路,一边叙旧,很快到了内城门,在这里,夜阳记录了详细信息,留下身份烙印,才被允许入城。
高大雄伟的内城城墙纵横,围绕了方圆三千里的范围,中央一千里是东海族城,只有东方世家的人才能进,剩下的都属于内城,逍遥学府的招生就在内城举行。
逍遥学府在内城有座行宫,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各设置了擂台和考核点,想要拜入学府的人,要先在考核处报名并进行初试,再统一到行宫进行复试。
东城区考毅力,西城区考智力,南城区考魄力,北城区考武力,可以单一选择考核,也可以全部挑战,只要有一样通过,就算是通过了初试。
夜阳算是初来乍到,东海城的事所知甚少,相随的宇诺,悉心为他讲解考核事宜,提醒道:“虽说只要通过一项,就算通过初试,但通关项目越多,成绩也就越好。”
“成绩好有好处吗?有什么奖励没有?能提升学府的待遇?用通行信物的呢?他们的成绩怎么算?”夜阳连发几个问题。
宇诺闻言哑然失笑,深知兄长无利不讨好的性格,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倒没有太多的情绪,开口解释:
“初试的成绩,决定复试的待遇,而复试的成绩,听说决定后边考验的难易。至于用通行信物免试的,就按照普通的成绩算。”
“那就是说没用咯!”夜阳的话很直接,宇诺笑着摇摇头,按照他们俩的天赋,确实是这样,道:“我也没有用,就是正常考的。”
“你通过了几项?”夜阳略带好奇。
宇诺举起四根手指晃了晃,意思不言而喻,夜阳无奈:“要是我不通过四关,岂不是没资格做你的大哥?”
“哥哥说笑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兄长。”宇诺微微一笑,转过话题:“哥哥准备先去哪儿?是地妖的驻地,还是逍遥学府的行宫。”
九界中的大族,在东海城内城,基本有些产业,灵族就有几个市场,妖界内乱,常年与世隔绝,天妖皇朝倒有座坊市,地妖皇朝就只有几座宅院。
从二二六年传送阵外遇袭,他被迫与皇朝众人分离,到现在二三五年,已有将近十年时间,地妖皇朝有十二翼飞舟,速度怎么也比他快,肯定早到了东海城。
首要任务,当然是与大部队会合,然后再报名参与考核,夜阳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了宇诺,宇诺思量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大哥来得不巧。”
“怎么了?”夜阳疑惑。
“前几天正是远渡的日子,逍遥学府的大部分人,都前往了东海岸边,报名考核暂时停止,地妖皇朝的大部队,跟着去为格莫扎等送行,驻地应该没剩几个人。”
“远渡是什么?”
“远渡就是远渡重洋,是逍遥入门的第二项考验,通过第一项的人,必须凭借自己的力量,横渡东海,到达逍遥的山门,每年统一送行一次。”宇诺解释。
“你不是通关了吗?怎么也没去?”
“本来是打算去的,收到了杨兄的书信,知道兄长要来,接应兄长是头等大事,我怎么放心交给其他人,只能自己来了,明年再走一趟,也没什么关系。”
“委屈你了。”夜阳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宇诺摇摇头,道:“我不是在推脱,事实就是如此,渡海之事,全凭个人本事,有的人几年就到了,有的几十年也到不了。”
夜阳这才放下了心,又为行程感到忧虑,多年的逃亡与遇袭,让他心中警惕大作,那些蒙面人来历不明,背后势力不可小觑,哪怕是城里也不容放松。
他甚至隐隐怀疑,跨界传送阵的袭击,可能有内部族人的参与,格莫扎等人渡海,地妖的骨干力量,肯定跟着一路护送,地妖驻地的防御力有限。
夜长肃乘坐追云舰,护送夜空等人去南海,血无极乘坐排云舰,护送格莫扎他们来东海城,这是早早商议好的,在血无极回来前,夜阳对地妖驻地,抱有怀疑态度。
逍遥学府的考核处与行宫,也有集体宿舍,免费提供给参与的人员,但集体宿舍的安全性,还远不如地妖驻地,夜阳对于自己的去处,有些犯了难。
“我们灵族在城内有几处产业,兄长要不要去待一段时间?”宇诺看出他的难处,发出了邀请。
夜阳想了想,摇摇头拒绝,他向来不习惯寄人篱下,哪怕是在妖界里,除了能把烈焰城当成自己家,到乱妖城、丹皇城,都不喜欢上门打扰。
况且,灵界太子的处境,他也知道一些,宇诺在族里的情况,并不乐观,宇诺已经帮了他不少忙,灵族排外性号称九界之最,怎么好意思再叫他为难?
于是他问道:“小宇知道东海城内,有哪些比较好的客栈?最好是有单独院落的。”
宇诺认真思索,将知道的一一道来:“论富丽堂皇,当属潜龙堂,是神族产业;论环境清幽,乃菩提斋,可惜是佛界产业,杜绝荤腥。”
“牡丹楼是烟花之地,大哥可能喜欢,但人多眼杂,环境喧哗,不利于清修;青梅居倒是清静,不过清静过头,环境压抑,且仙族产业,只有冷食,大哥想必不习惯。”
“我灵族的风云阁,景色优美,风景变幻,堪称一绝,但位置可能有些远,不便参与学府的诸事,而若论照顾周到、便利舒坦,自是人族的天然居。”
“那就去天然居吧!”夜阳拍板。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六章:天然居
天然居在东城区,逍遥行宫也在东城区,附近还有好几个名地,牡丹阁是全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幻音坊是最有名的勾栏,天香阁是最名贵的酒楼。
玄界最大的元极商会,也有一座分会在此,天妖商会和地妖驻地,都在这里驻扎。毫无疑问,东城是东海城最繁荣的城区,聚集了全城六成以上的经济。
准确来说,是内东城区,高耸的内城墙,将东城分割为两个部分,逍遥学府的行宫在内城,考核处则在外城之中,靠近内城城墙的位置。
没办法,内城的入城费,就要十万元晶,对于出生普通的人,无疑是一笔巨款,为每个参加考核的人,筹备进城的手续费用,人数太多,也不现实。
把考核点设立在外城区,就是为了避免漏过那些天赋不低、但出身不高的人,等这些人通过了初试,再由逍遥学府出资,统一送到内城行宫复试。
毅力、武力、智力、魄力,逍遥的初试围绕四种能力进行,考核的题目没有定准,经常在变化,有时候几天,有时候几年,有时候几年也不换,有时候半天就换了。
每人可以参加多项考核,每一项考核能进行多次,但每一个题目,只有一次参与机会,试炼规则看似宽松,真正的题目却难于上青天,有的人题题参与,次次落选。
每年都有近百万人报名,通过的只有寥寥几万,题目方面时常变幻,没有什么好说的,宇诺只挑了几个典型的案例,给夜阳讲了讲运作。
天然居在靠近内城东门的位置,离地妖的驻地很远,但离天妖商会很近,天香阁也在附近,夜阳在宇诺带领下,浏览过周围环境,觉得非常满意。
论内城客栈的舒适程度,天然居长时间位列榜首,占地面积就有方圆数里,建筑整体规模呈现“冂”形,正面的一面临街,三面是高达八十丈的大楼。
中间是又长又宽的风景街道,点缀有湖泊、荷塘、山峦、树丛、草坪、花园、竹林,两边是依山傍水的楼阁,有单独的孤楼,也有几座小楼围城的院子。
大楼里有制式的厢房,单间、套间,中间有清静的楼阁,独楼、多楼,一位管事在前边引路,夜阳和宇诺携手漫步,观览了天然居的大致风景。
“我要一座独居的孤楼。”夜阳这样道。
管事露出了为难之色,如实解释道:“这位公子,这些年东海城人流暴涨,居中住处供不应求,阁楼还是有的,却没有独楼,只有几座多楼。”
无奈,夜阳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就找一栋人少的吧!”
“没问题,诸位请跟我来!”管事点头称是,又在前边开始领路。
很快,几人来到了一片竹林,碧竹青翠,叶海波涛,林子边缘,有四栋五十丈的阁楼,相隔百丈,围城一座院落,院中屋中摆设,洁净无尘。
“几座楼阁的客人,前不久离开东海城,去海岸边参加渡海,居中刚进行过清理,还没有人入住。”管事一边将他们引进阁楼,一边介绍环境与情况。
“阁楼共有五层,底层是活水浴池,泉水引自东海灵脉,二层是客厅和厨房,三层是厢房,四层是密室,配备聚气阵法,五层是书房,有观星台。”
夜阳简单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挑了栋靠外的阁楼,便开口问道:“租半年是多少费用?”
正常渡海举行时间是一个月,算上来回,三个月就该返回,在这里住六个月,地妖众人怎么也该回来了。
管事听到这话,知道是大主顾,态度更加热情:“单栋一天是两千元晶,多栋是一千元晶,公子若想租半年,可以打个折,收十五万就好了。”
“一天一千妖晶!”夜阳倒吸一口凉气,不由感到一阵牙疼,心疼归心疼,元晶还是要给的,可就在他取钱的时候,脸色忽然就不自然了。
进城半个月的吃住花销,都是他在主动掏钱结账,本来就不多的存款,又花掉一大半,到了现在,竟然连十五万的元晶,也拿不出来了。
宇诺看出了他的难处,笑了笑,取出十五万元晶,交给那位管事,主动替他解了围,管事心满意足离开,夜阳满是感激之色:“又多亏了你帮忙。”
“无需如此!”宇诺摇摇头,问道:“兄长最近是不是有些困难,要不要我帮衬帮衬?”
夜阳正色道:“用不着,我自有办法解决,等会儿你陪我去个地方。”
没有强求,亦没有多问,宇诺站在竹林外,紫发老者守在他身旁,等夜阳收拾了房间,抱着小狼出来,几人就再次出发,离开了天然居。
不多时,在一座巨型的鸟巢形建筑前,他们停下了脚步,其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楼前悬挂的巨大牌匾,赫然篆刻着四个妖族文字:“天妖商会”。
门前随时守候的侍者,见他们衣着不凡、气质超然,连忙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几位大人需要点什么?”
“进去看看吧!”夜阳说着,带宇诺同行,踏进了建筑,侍者紧跟其后。
火石垫就地板,白玉铺满高墙,透明的水晶柜台,宽阔的大厅中,不断有人走动,有的是自己打量,有的是侍者带领,数百人齐聚一堂,也显得空旷稀疏。
两边柜台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殿堂顶上的琉璃宝灯光华夺目,大厅正面是六个敞开的门户,绘刻着六个文字:药,器,心,术,符,材。
夜阳环视周围环境,没有看柜台的商品,径直走进刻着材字的门户,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面积是大厅的五分之一,商品更少,品质却更高。
柜台上摆放售卖的,全是各种基础材料,炼药的药材,炼器的灵材,制符的原料,布阵的基料,蛮兽肢体、金属矿石、花草树木,各有各的用途。
巡视了柜台一周,夜阳开门见山,对身后紧随的侍者道:“我要做一笔大交易,商会最高负责人是谁?把人给我叫出来吧!”
侍者面露难色,委婉回绝:“大人要做多大的买卖?数额不大,小的就能解决,数额稍大些,管事也能做主,不用麻烦掌柜。”
“几百万的交易,你们做得了主?”夜阳放了一个重磅炸弹。
可侍者非但没有相信,反而露出了狐疑的目光,悄悄打量着夜阳三人,暗暗怀疑眼前的几人,是不是有竞争的商会,故意派来找茬的?
夜阳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取出一张红卡,交给了侍者,侍者两眼发直,想伸手准备接下,房间的管事眼疾手快,快步来到前方,抢在侍者的前头,双手接过了卡片。
“请几位客人移步偏厅,稍事休息,老朽这就知会长老大人!”管事恭恭敬敬行礼,将几人引进房中通道,来到一个单独的雅间,带着卡片离开。
管事前脚刚走出房间,后脚就进来了两个侍女,长得如花似玉,一个端着瓜果和点心,一个端着酒水,放在雅间的长桌上,站在两边伺候。
瓜果、甜品和酒水,都不是寻常品质,价值不菲,用来招待客人,未免显得破费,夜阳和宇诺出身大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并没觉得任何不妥。
貌美的侍女斟满了三杯酒,不知道什么是客气的夜阳,端起来就开始品尝,小狼抱着一颗灵果,咬得津津有味,宇诺也品尝着桌上的糕点。
天妖商会的贵宾卡,有七种等级,红橙黄绿青蓝紫,夜阳的红卡是最高等级,不代表身份,而代表身家,持有红卡的人,都在天妖商会,交易超过了一亿妖晶。
小小雅间装潢甚佳,比大厅还华贵几分,单说长桌长椅的材质,就是千年的沉香木,制作精细,雕刻典雅,手工的费用,也不亚于材料本身。
宇诺对于天妖商会,也算有些了解,好奇地问道:“真没想到,大哥的身家这么丰厚,仅仅在天妖商会里边,就交易了超过五千万元晶。”
“我可没那么多钱用,在天妖商会,交易最多千万妖晶,卡是我大姐给的,方便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从商会获得帮助。”夜阳如实相告。
“吓我一跳,万幸万幸!”宇诺笑道。
夜阳困惑:“何出此言?”
“忘了给大哥介绍,逍遥学府的考核,是需要缴纳费用的,但每人需要的费用不等,取个人身家的百分之十。”
“还有这种操作?”夜阳瞪大了双眼,继续追问道:“他们怎么知道别人的身家?搜身?探查?把东西藏起来,等搜完再带上,不就可以了?”
宇诺摇摇头:“逍遥学府有种法器,可以根据自身的状态,判断出大概的资产状况,从而抽取一成,法器传承自上古,准确性毋庸置疑。”
听完宇诺的话,夜阳心头猛的打鼓,脸色霎时就垮了,同辈之中,只说身家,相信没人比得过他,洪荒古器两件,道阶心法五门,还有各种重宝。
这些全是无价之宝,都属于不动产,无法变卖或交易,算不算在内,他真的没有把握,要是算在身家里,估计他的报名费用,就不是几个亿能数清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七章:天妖商会
没过多久,管事去而复返,爽朗的笑声在门外响起,一道身影先他半步,率先迈入了房间:“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几位客人,见怪见怪。”
进来的是一位俊朗的中年人,修为深厚,气息雄浑,根据散发的血脉特性,应该是毕方族的长老,实力不低,离大能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样的人物,放在哪里,都值得看重,夜阳和宇诺,同时从长椅起身,对中年人抱拳行礼,异口同声:“晚辈见过天妖长老。”
中年人对两人颔首致意,对他们身后的老人抱拳,在对面的长椅坐下,夜阳宇诺跟着落座,听他道:“在下毕笙,天妖商会掌柜,几位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我提。”
宇诺看向夜阳,夜阳直截了当:“三万年份的无骨花,五万年份的紫苏草,七万年份的青灵果,八万年份的幽兰根,四万年份的松脂玉……”
世间的药草,十年以下,皆是凡品;十年养元,成为元药;百年蕴灵,化作灵药;千年起玄,进化玄药;到了万年,孕育至巅峰,堪称药中之王,称为药王。
夜阳要的皆是药王,林林总总,念了三四十种,各有年份要求,又念了上百种玄药,没有年份要求,最后道。
“这些玄药、药王,每种给我来一百份,年份可以超,但不能低,再来五千块黑曜石,有问题吗?”
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变化,宇诺却露出惊异的目光:“兄长什么时候学的炼药?”
“以前就会一些,后来跟着师傅,学得就更多了。”夜阳解释了一句。
“敢问兄长的师尊是……”宇诺好奇询问,夜阳却只是笑而不语。
毕笙思考了片刻,给出了答复:“其他的不是问题,唯独有一味朝阳叶,库房到年份的不够,正在送来的货里倒是有,不过还要半个月才到。”
“无妨,到了之后,送到我的住处就行。”夜阳留下了住址,他要的这些药材,可以炼四种王阶极品丹药,朝阳叶没有,可以先炼其他的,时间来得及。
“还有其他需要的吗?”毕笙又问道。
夜阳看向了宇诺,宇诺笑着摇摇头,夜阳叹了一口气,宇诺是灵界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都不缺,还真没什么好东西,适合给他当礼物。
“就这些吧!”夜阳只好道。
旁边的管事按照毕笙吩咐,详细记录下了各种药材,很快算出具体的价格:“极品药王四株,上品药王八株,中品药王十二株,下品药王十六株。”
“枯蛇白玉兰单价三千,青灵果单价两千,松脂玉单价一千五,无根花单价一千……药王总价八万五千,各种玄药一百零四种,总价五万两千。”
“药材总价十三万七千,一百份是一千三百七十万,黑曜石单价两百,五千块一百万,共计一千四百七十万,红卡贵宾七折优惠,就是一千零二十九万元晶。”
“抹个零,就一千万吧!”毕笙做了决定,笑眯眯看向夜阳,他看得出来,其他两人都是陪同的,这位才是大主顾。
夜阳没有立即掏钱,而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开口:“我想打探一个消息!”
“阁下有事直说无妨!”毕笙笑着回道。
“我想知道,贵族的长公主凰惜陌,去了逍遥还是苍穹,来逍遥的有哪些人?”夜阳静静问道。
毕笙的笑容缓缓凝固,脸色迅速沉了下来,不大好看,沉声道:“阁下过界了,这是我天妖自家事务,没必要向外人汇报。”
旁边的宇诺看着夜阳,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的举动,暗暗开始担心,打探种族内部消息,向来是各族的大忌,连从始至终默不作声的老人,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夜阳没有说话,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温润的白玉令符,见到这枚令符,宇诺、老人脸色微变,管事和侍女没反应,毕笙却睁大了眼睛。
“看看吧!”夜阳把令符交给他,毕笙恭恭敬敬接过,检查没有问题后,双手捧着还给了夜阳,脸色恭敬虔诚,抱拳行礼:“毕笙见过少主。”
“现在可以说了吧!”夜阳点点头,收好了玉符,态度没有变化,不骄不躁。
“是!”毕笙再次坐下,威武气度不减,态度却好得多,视线看向宇诺和老人,给夜阳递了个询问的目光,夜阳淡淡道:“都是自己人,说吧!”
“既然是族内事务,弟弟不便参与,我们先在外边等候,正好出去逛逛吧!”宇诺却摇摇头起身,带着老人离开,管事和侍女紧跟其后,纷纷离开了房间。
房中只剩下夜阳和毕笙,毕笙扫过抱着灵果的小狼,出声试探问道:“恕属下冒昧,敢问阁下,可是地妖皇朝的夜阳皇子?”
“我就是。”夜阳点头。
毕笙这才道:“自从两大学府开府招生,长公主觉醒血脉,族中关于她的去向,始终存在不少争议,天妖皇陛下力排众议,把选择权交给了长公主。”
“她是怎么选的?”
“起初,长公主没有意向,听说了殿下要来逍遥学府,才决定来逍遥,可来到玄界后,听说无双公子去了苍穹学府,于是又转道去了南海。”
“女大不中留!”夜阳笑骂了一声,却没有多少情绪。
“也就只有你才敢这么说她。”毕笙闻言哭笑不得,继续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皇朝来逍遥学府的,共有两百一十六人,五年前就到了东海城。”
“如今通过初试的,有一百六十五人,陆续送到东海岸边,参与第二项远渡考验,剩下的都在驻地里,一直待到逍遥闭府,还没通过的才会离开。”
毕笙挑了几个天赋显著者,为夜阳做了详细的介绍,夜阳却全都不认识,问了句:“你知道丹晨、青萍、金齐昆、羽化楠,她们几个在哪里吗?”
都是夜阳在天妖的同辈熟人,想了想,毕笙回道:“金齐昆倒是听过,那小子好像去了苍穹学府,其他几个不怎么熟,应该是没有来吧?”
“没来?”夜阳愣了愣。
“只有血脉浓度超过八成,或者天赋异禀的天才,才会被派来报名参加学府,殿下说的那几人,可能在族里选拔时就落选了。”毕笙解释。
夜阳恍然,想到那些故友的天赋,确实算不上多好:“原来是这样。”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毕笙又问。
“商会有没有非凡榜的拓本,等会儿拿一张给我,要有详细资料的那种。”夜阳道。
“这自然是有的,待会儿一并派人送到殿下住处。”毕笙回道。
“还有,那个,那个,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药材的钱,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补上。”夜阳扭捏了半天,才这样道。
毕笙大笑:“殿下随取随用便是,哪里用得着您掏钱?”
夜阳正色回道:“钱还是要给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这不是笔小数目,怎么也不能让商会吃亏。”
如果真是自家商会,当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可天妖皇朝和地妖皇朝,毕竟是有些区别的,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拿人手短,吃人手软。
毕笙点头称是,只能依着他来,事情办妥,夜阳抱着小狼走出房间,小狼恋恋不舍,临走时塞了好几个果子,他们在商会后院的花园里,找到了散步的宇诺二人。
药材那些夜阳订购的东西,还需要在库房里搜寻筹备,准备完毕自有专人送来,三人一狼离开天妖商会,品尝过一家不错的酒楼,原路返回。
途中,宇诺主动开口,概括万千:“真没有想到,哥哥竟然还是天妖的护道者!”
“护道者?”夜阳听得一头雾水。
宇诺惊奇:“你拿着天妖护道玉符,不就是天妖的护道者?”
“白玉令符?那是凤焱伯父给我的,让我在外遇到困难,就找天妖商会解决,我怎么就成天妖的护道者了?”夜阳大惊失色。
成为天妖皇朝护道人,接受皇朝鼎力帮助,守护天妖血脉传承,从此结成共同利益体,共患难,同荣辱,不离不弃,宇诺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解释。
而夜阳最初的惊讶平复,就是淡淡的释然,没有太多不满情绪,凰惜陌是他义姐,是天妖皇朝长公主,生来为了守护种族,而他要守护凰惜陌,没有任何矛盾。
宇诺把夜阳送到天然居门前,拒绝了夜阳的相邀,推脱说有要事需要处理,改天再来登门拜访,与老人离开,夜阳抱着小狼,回到了阁楼。
五年多的逃亡里,他的修炼没落下,先后冲开了列缺穴和照海穴,陆续贯通了阴跷脉和阳跷脉,八脉全通,通脉期的修为,已到达了巅峰。
他在中阶巅峰,待了有两年时间,再突破,就是高阶的冲窍期,可他没有忙着修炼,只想着用水磨的功夫蕴养,将通脉期的修为,巩固到圆满无暇。
水到渠成的自然突破,才是他最好的选择,没有什么,能比根基更重要,东海城里没有任何危险,给了他最好的蕴养时间,夜阳有自己的主意。
用来修炼的时间更多,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磨练战技,斗战圣法与紫气东来是关键,拳形、掌形、爪形、腿形、步形、体形、兵形和器形。
破罡拳、妖煞掌、撕心爪、闪灵腿、鬼影迷踪步、天罡横练,还有黑冥戟法,该提升的提升,该融合的融合,各种术法齐头并进,有条不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八章:非凡榜上名
不得不说,天妖商会的办事效率,真不是盖的,筹备速度相当快,亦或者是因为他的身份,导致毕笙格外关照,把他的事情当成了首要任务。
夜阳要的那些药材,数量非常庞大,挑选、加工、包装,都是大麻烦,耗时又耗力,他本来以为,就算是天妖商会,也要花几天时间筹措。
没想到,仅仅是第二天晌午,那批货已准备完成,数量、品质没有任何问题,商会专门派遣队伍,护送到了天然居,他要的非凡榜也在里边。
来的时候,小狼照例在午睡,夜阳在四楼的密室,手执长戟磨砺器形,三生寒戟如指臂使,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戟刃瞬息之间刺出数十下,发出连忙的气爆之声。
针尖般的锋芒肆意倾泻,身前百年铁木制作的木桩,浮现出成片的细密孔洞,坚固耐用的铁木被洞穿,长戟在手中疯狂旋转,轻易将木桩绞碎成纷飞的木屑。
才收了功,夜阳立刻察觉,楼下的房门被人敲响,触动了他设置的禁制,密室的阵法能隔绝声音,魂力布置的禁制波动,却很容易被他感知到。
夜阳收起了武器,稍作梳洗整理,便走出密室,门外栏杆石柱上的小狼,已经率先睁开了眼睛,但只往下边看了一眼,又重新闭上继续睡觉。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传进耳中,夜阳身影闪烁、快步来到最底楼,打开了紧闭的大门,看见了商会和管事和队伍,和院子里停放的几辆马车。
一万多株药材、五千块黑曜石,足足装满了五辆大车,天妖商会虽有储物法器,可普通的王阶储物器容量有限,几尺见方的空间,只能拿来装些妖晶元晶。
这批货拿储物法宝装,至少要王阶极品,害得好几个才行,商会注重效益最大化,储物法宝有更大的作用,白白浪费物力,倒不如直接派遣车队护送。
“这位大人,您要的那些货物,除了没到的朝阳叶,其他都在这里。”管事恭敬行礼,他不知道夜阳的身份,却不妨碍他通过毕笙的表现,判断夜阳的身份重量。
连毕笙都毕恭毕敬的人物,他当然要表现得更加恭敬。夜阳对管事回礼,又对众护卫抱拳,礼数周到:“辛苦管事大人,辛苦各位兄弟了!”
“不幸苦!”“应该的!”“不敢当!”众人纷纷回道。
走到院中的车马前,粗略检查了货物质量,夜阳只是挥了挥手,五辆马车上的商品,化作流光落入琅琊戟空间,车座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这是长老大人托我带给您的,吩咐我务必亲自送到您手上。”见到这一幕,众人没有大惊小怪,管事压低声音,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册卷轴,以及一方元晶。
夜阳收下了两样物品,毕笙知道他手头紧,竟然还送来百万元晶,他由衷感慨道:“毕昇大人有心了。”
管事婉拒了夜阳的邀请,和队伍众人再次起身,带着空荡荡的车马,离开了竹林阁楼,向着天然居之外行驶,夜阳收起元晶,拿着卷轴,走上了二层。
在二楼客厅的长椅上,夜阳坐了下来,翻开手中的卷轴,上边记录了整整百人,详细记载了姓名、出身、修为、能力,甚至精确到画像,正是天机老人的非凡榜。
玄界东南域的昆仑山脉,纵横几百万里,高达十几万丈,是玄界乃至九界的第一巨山,也是玄界三山之首,传承来自上古时代,源远流长。
传说昆仑山有上古重器钧天策,能推演世间发生的任何事,天机老人是当代掌握者,每隔百年时间,就会动用钧天策,演算当世的修炼奇才。
每次只会推演一百人,不多不少,年龄在五百岁以下,出现在榜单上的,不管当时的表现如何,后来皆是成就非凡,这幅榜单,也被称为非凡榜。
从天机老人出手的非凡榜,其实只有一个名字而已,至于其他的信息,是各族通过自己的手段,从各种渠道打探得知,并进行了验证确认的。
夜阳倒是从族中的长辈那里,多次听到关于非凡榜的消息,知道自己也名列其中,他却从来没有见过,有关的了解并不多,心中充满了好奇。
翻开手中的卷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空白的画像,下边有一段详细的介绍:“非凡榜首,齐亦尘,麒麟圣族传承者。年龄不详,去向不详。”
“圣光麒麟族?”短短一句话,让夜阳倒吸一口凉气,按照地妖记载的历史,光麒麟族遭遇天灾,早就断绝了传承,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的传承者?
压下心头满满的疑惑,他又翻开了第二张,这张有了画像,是一个披着斗篷的人,银白长发披肩,戴着白银面罩,只露出一双银色的瞳孔。
“天命子,奉天承命之人。”简介更短,连来历都没有,夜阳皱起了眉头,看着他(她)的画像,总觉得不舒服,打量一会儿,翻开了第三页。
第三个总算变得正常,是一个白衣白发的青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夜阳见过了几次面,称不上多熟悉,只算是认识,正是他那个“准姐夫”。
描述文字多了许多:“鹤无双,妖族,白鹤血脉,天生剑骨,剑心通明,二百七十五岁成圣,剑道规则大圆满,妖界老剑皇之徒,玄界圣地,剑谷传人。”
视线在剑谷上停留了片刻,夜阳接着翻开第四页,非凡榜第四是一个女子,蓝衣蓝发,相貌不算多美,勉强称得上好看,丹凤眼、柳叶眉,五官清秀。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眼中不带丝毫感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是隔着画像,也能感觉到淡淡的冷漠,冷漠得可怕。
冷漠与高冷截然不同,高冷是高傲的冷漠,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漠视其他的生灵,只是自己高高在上,自认为天下无双,没人能与自己匹敌。
冷漠是漠视生命,是发自内心的孤冷,不在乎任何事,不在乎任何人,这里的漠视,不单单指外人,更指的自己,连自己的生命,也不放在眼里。
“韩凌雪,仙族,狐族血脉,九尾之姿,假圣境,冰雪规则大成,仙界冬寒宫少主,宫主韩清梅义女、关门弟子,清寒古琴当代持有者。”
“韩凌雪,韩凌雪……”夜阳与画像对视良久,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思索了片刻,发现确实不认识,只好作罢。
清寒古琴四个字眼,倒吸引他不少注意,身怀琅琊戟的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掌握冰属性的清寒古琴,同是十二洪荒古器之一,比起琅琊戟不遑多让。
眼中的惊讶平复之后,他翻到了下一页,第五轩辕龙,第六影无敌,神族和魔族的两个少主,他都不认识,轩辕龙是第一次听到,影无敌在魔界听过几次。
据说是魔帝的小弟子,天赋盖世,在他到魔界之前,是少君之位最有力的争夺者,听夜长炎多次提起,却一次也没有见过,是个冷峻的黑发青年。
第七又是熟人,是一个怒目圆睁、头顶戒疤的和尚,乍一看正气凛然,初看没认出来,看完了简介,夜阳嘴角浮现冷笑:“法海?手下败将罢了。”
第八就是贺蛮象,神妖皇朝仅存的十皇子,万象蛮体的威力,令他记忆犹新。第九是天妖皇朝长公主,他的义姐凰惜陌,烈焰凤凰族血脉,十成纯血。
第十刘天德,玄天宗少主,赤帝传人。看到这个名字,夜阳想起先前遇见的刘天品,等他看到刘天德的画像,愣了愣,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想起离开望空城时,在城外遇到的白衣青年,与记忆中对比印证,恍然大悟,露出复杂的怀念目光:“两百年不见,变化真的不小。”
第十一的画像很是眼熟,唇红齿白的俊美青年,前不久还在把酒言欢:“杨桀,血族少主,血海规则大成,罪恶血镰之主,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绰号:血修罗!”
关于他前身的消息,这里没有丝毫记录,或许有人能查到,不过在外人的眼里,那些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没人会关心,犯不着特殊记录下来。
夜阳看到罪恶血镰,就联想到他的手里,经常把玩的小镰刀,深深皱起了眉头,或许那把镰刀,就是他崛起的关键,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会不会伤到他自己。
十二是闪电子,灵族电族少主,当代灵童,画像是一个模糊的男子,浑身笼罩在金色电光中。十三是格莫扎,矮小、枯瘦,披着兽皮,目光死寂。
相比上届,妖界没有太多变化,上榜的仍然是十一人,真吼族贺梵音身亡,天角蚁族力擎苍、毕方族毕灼超龄,换成了贺蛮象、夜阳,还有白泽族的白郢。
鹤无双,贺蛮象,凰惜陌,格莫扎,楚方,白七杀,夜阳,夜空,藤七,斯琪,白郢,白七杀在二十九,夜阳在三十七,其他的排名都比较靠后。
“地妖皇子,多重血脉,向道之心,琅琊戟之主。”描述不长,洪荒之气、血脉之力,这些都没有提到,看来,钧天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轩辕威、南宫毅、西门豪……仇人见了很多,北冥修、东方灵……老朋友也不少,却没给他多少悸动,唯独觉得意外的,是北海圣地的楚方。
对方的潜力排名,竟然高达第十五,超过了夜阳和白七杀,妖族默默无闻的北海圣地,对神妖和地妖几百年的战争,从始至终熟视无睹,不肯出手。
却在神族插手决战,协助神妖皇朝时,毅然挺身而出,与外族硬抗到底,令夜阳由衷感到钦佩,尽管多年隐居世外,真实实力亦不可揣摩。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十九章:寻找与炼药
在榜上第二十八的位置,夜阳看见了宇诺的画像:“帝宇,灵界太子,假圣境,雷霆规则大成,雷魄剑掌握者,灵气修炼之路,复苏、继承、推演者。”
“又是一件洪荒古器?”看到雷魄剑三字,夜阳脸色微变,雷魄剑也是洪荒古器之一,洪荒古器亘古长存,说是各族最重要的底蕴也不为过。
十二洪荒古族,十二洪荒古器,十二条本源大道,古器能沟通本源大道,向来掌握在古族手里,与种族的性命传承、生死存亡,息息相关。
大部分时间,古器在各族族地沉眠,只有遇到重大危险,才会被族人请出来,通过献祭生命与修为,以特殊的血脉秘法驱动,抵挡不可力敌的敌人。
古器通常不会离开古族,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就是古器自动复苏认主,与宿主产生血脉咒纹,寄存在宿主体内修养,只要宿主修为足够,就能肆意使用古器威能。
想要古器认主,比登天还难,向来只认血脉和天赋,别无他法,外力根本无从干涉,洪荒古器的主人,从来是震古烁今之辈,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长达几个纪元的岁月,再也没出现过器主,夜阳厄难邪魔体有暇,就因为琅琊戟认主,才被魔界的老家伙们,内定成了魔族少君,足见重视程度。
夜阳真没有想到,九界同辈之中,除了他之外,竟然有另外两人,也得到了洪荒古器的认可,其中雷魄剑的剑主,还是他幼时最好的一个玩伴。
回想起来,宇诺的腰上,似乎时刻配着一柄紫鞘长剑,只是平时没见到他把玩,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夜阳反应过来之后,感到了更大的疑惑。
按理来说,洪荒古器的宿主,应该是不世出的天才,不可能才排到第二十七,但他又联想到了自己,他同样身怀琅琊戟,不也才排到第三十七吗?
看来非凡榜只看重自身天赋,外物给予的潜力影响力有限,或是说和琅琊戟差不多,雷魄剑也遭遇了损坏,器灵沉睡,导致无法运用自如。
脑海中成篇的思绪收拢,夜阳继续翻看阅览榜文,初步了解了同辈的天骄,很快就到了卷轴末尾,已经做好了收起来的准备,却意外看见了一副画像。
一只毛脸雷公嘴的猴妖,肩上扛着一根圣陨铁棍,目光睥睨,附文写着:“孙齐天,石猴血脉,金刚规则大圆满,三百岁成圣,铜头铁臂大成。”
脸色一直平静,情绪起伏不大的夜阳,见到这张画像,忽然呼吸急促,瞪直了眼睛,把简介扫视了几遍,情绪剧烈变化,胸膛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与他心念相通的小狼,兀的从美梦中惊醒,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从四楼的石柱上,来到了二楼的门前,看见客厅里背着双手,来回踱步的夜阳,嗷了一声询问。
听见小狼的声音,焦急万分的夜阳,终于下定决心,停住了躁动的脚步,看着他:“小狼,陪我走一趟天妖商会。”
小狼跳到他的肩膀上,跟着他离开天然居,很快就来到天妖商会,找到了送药的管事,让他叫毕笙长老来。
望着他阴沉的脸色,管事惴惴不安,以为药材出了问题,没敢耽搁,把他请进雅阁,前往禀报毕笙。
毕笙来的时候,就看见夜阳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也跟着心头打鼓,试探询问:“殿下?可是药材出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惊醒了夜阳,后者迅速反应过来,投以歉意的笑容,出声道:“毕长老请坐,不是货物的问题,是我有些麻烦,想请天妖商会帮忙。”
“原来是这样,殿下但说无妨!”毕笙放下了心来,坐在夜阳的对面。
“我想商会帮我打探一个人的消息。”夜阳说着,取出了非凡榜,翻到倒数第四页,指着上边的图像和文字:“我想知道这个人的消息,尤其是最近几年的。”
“请殿下稍等片刻。”毕笙接过榜单,认清了他的所指,对夜阳这样道,带着卷轴起身离开房间。
有侍女端上了酒水和瓜果,望着盘子里又大又红的灵果,肩头的小狼蠢蠢欲动,却碍于沉默不语的夜阳,舌头舔了舔嘴唇,强忍着没有发作。
直到看见他端起酒壶,自饮自酌,小狼才试探着伸出爪子,抱起一颗灵果,咬得汁水四溅,短暂而漫长的等待时间里,焦虑不安的夜阳渐渐平静。
从晌午等到傍晚,毕笙去而复返,挥手取出几张兽皮,放在了长桌上,夜阳迫不及待翻开皮卷,却失望地发现,上边记载的消息,都是北封界发生的。
记录的那些历史,夜阳自己亲身经历过,根本用不着翻看,而关于孙齐天后来的去向,这里却只字未提,夜阳大失所望,不甘追问道:“就只有这些?”
“请殿下恕罪,此人的出生明朗,但自从离开界域后,就再也没收到消息。”毕笙饱含歉意道。
“罢了,罢了,如果得到他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夜阳挥手起身,脸色稍显落魄,带着小狼走出雅阁。
“殿下放心,殿下慢走。”毕笙抱拳行礼,态度没有丝毫不敬。
回到天然居,小狼继续睡觉,夜阳在客厅独坐,想起在北封界的时光,想起那些故人的去向,想起不知所踪的白若离,默然无声坐到了深夜。
起身来到四楼,走进修炼密室,巨大沉重的焚天炉放出,落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夜阳一件件取出药材,烈焰规则运转,火焰轰然升腾,照亮了他的面孔。
一株株药材,在火焰中枯萎,提取出精粹,他企图用炼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摆脱麻痹的状态,反倒因为心不在焉,两炉丹药接连报废。
却也算是因祸得福,魂魄力量油尽灯枯,勉强支撑着回到床上,就当即陷入了昏迷,第三天的早上才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意志恢复了很多。
白若离的行踪,是自打他离开北封界,就一直关心的问题,才妖界待了那么多年,始终没有任何收获,却没想到在非凡榜上,意外看到北封界的熟人。
可惜的是,看到也没什么用处,照样一问三不知,这件事心心念念,纠葛着他的思绪,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没法专心修行,险些坠入了孽障。
在漫长的梦境中,他再次与故人重逢,回忆那时的经历,回忆那些久违的朋友,看到了白若离的俏脸,醒来之后,除了短暂的怅然若失,心情倒是轻快了不少。
于是夜阳重新开炉,又炼制了一炉丹药,选药、炼化、萃取、提纯、融合、凝形,有条不紊,翻滚的火焰映得周围通红,焚天炉嗤嗤冒着热浪,浓郁的丹香在室内弥漫。
待到所有动静归于平静,焚天炉顶盖掀开,散发着余热的火炉里,安静躺着七颗丹药,颗颗赤红无瑕,温润如玉,萦绕似有如无的香气。
王阶极品丹药,回血丹,能在战斗中快速发挥作用,弥补消耗的体力与血气,深受诸多王者与假圣的追捧,甚至铸就圣台的圣者,也会携带些许备用。
普通品质的回血丹,市价通常在五万元晶,特殊时候,价值能高达七八万,夜阳炼制的这些,品质极高,成色上佳,至少能卖出十万的高价。
正常的王阶极品炼丹师,独自炼制王阶极品丹药,成丹率也就三成左右,一份药材十枚丹药的配比,成丹率到达了七成,简直就是炼丹奇迹。
一炉丹药成丹七颗,就是七十多万元晶,狠狠鼓舞了夜阳的意志,他没有丝毫客气,捻起一颗就送进嘴里,盘坐调息,丹药在口中花开,药力冲向四肢百骸。
花费了两个时辰的丹药,炼制得非常成功,苍白如雪的脸上,多了许多血色,将炼药的消耗弥补回来,夜阳睁开了眼睛,收起丹炉里剩下的丹药。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精力,他又取出药材,准备再炼一炉,花了两个时辰,炼制倒是顺利,成丹率却不理想,一炉补气丹,只成功了两颗。
补气丹同样是王阶极品丹药,能快速补充战斗消耗的元气,价值与回血丹相等,可惜这炉的成色不如上炉,价格最多在八万元晶,可能会更少。
夜阳没有继续强求,收起丹药离开密室,焚天炉仍然留在原地,以后要用的机会还多,体内剩余的药力再度发挥,持续改善他虚弱的状态。
一般的王阶极品炼丹师,受限于体质、精力和意志,每天就只能开炉一次,他修炼了斗战圣法、紫气东来,又是凡魂九十九层的魂修,意志力强横。
因此,每天能做到的最大极限,就是间断开炉三次,只能保证成功率,却不能保证成丹率,哪怕成废丹半枚,也算是炼丹成功,并不如想的那么乐观。
连续两炉成丹九颗,已然是超常发挥,其他的王阶极品炼丹师,想都不敢想,再强行开第三炉,恐怕一颗也难成,只是白白浪费药材罢了。
一下子多了近百万元晶,夜阳只觉得心情大好,几日的郁气一扫而光,哼着小曲儿漫步离开,石柱上蜷缩的小狼,竖直了耳朵,投了个大大的白眼。
神经病,一天天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就你事多……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章:喝茶,论道
端着一只紫砂茶壶,走到底层的清泉口,接满了一壶清水,烈焰规则化作火焰,均匀包裹了茶壶底部,清泉迅速受热,紫砂壶底冒出一个个气泡。
从白雾徐徐缭绕,到噼里啪啦沸腾,取出一把上好的灵茶,洒在翻滚的泉水上,蜷缩的茶叶受热张开,慢慢沉到了壶底,清新的茶香化作青烟袅袅。
夜阳深吸了一口香气,顿时觉得心旷神怡,露出满脸的陶醉之色,端着茶壶走到了二楼客厅,在靠窗的凉席上坐下,取出了一只白瓷杯。
晶莹剔透的水柱,从壶口倾向杯中,很快注满了瓷杯,茶香杳杳,白雾迷蒙,顾不得滚烫的热度,他径直端起茶杯,饮下了整杯茶水,发出舒畅的感叹声。
浓郁的茶香在舌尖炸开,滋味直浸心脾,淡淡的苦涩中,带着恒久的回甘,让人回味无穷,滚烫的茶水划过喉咙,只留下隐隐的刺痛,令人欲罢不能。
地妖皇朝的皇室贡品幽宁茶,效果非凡,能平心静气,清火明魂,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森然,有“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平和。
练了四个时辰的丹药,精疲力尽的夜阳,惬意躺在凉席上,悠闲地品着热茶,此时,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一杯炙热的幽宁茶,更能解除疲劳。
才喝了两杯,他就竖直了耳朵,端着茶壶站起身来,三步两步跨越了距离,出现在底楼门前,欣然笑道:“来的正好,我刚好泡了壶上好的清茶。”
门外的宇诺停下敲门的动作,一只手在半空中改敲为推,推开了紧闭的大门,夜阳站在门前端着茶,笑着看向他,他也笑着抱拳行礼:“兄长厉害,莫怪弟弟不请自来。”
“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夜阳把他迎到了二楼,两人在茶几两侧落座,取出一只茶杯,给他倒了一杯。
宇诺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炙热而幽森的滋味,直入五脏六腑,他眼中豁然明亮,一饮而尽,连连称赞:“好茶!好茶!兄长还有此等佳物!”
夜阳给他杯中续满,微笑道:“好喝就多喝点,天妖皇朝的云雾茶,我没剩多少了,但地妖皇朝的幽宁茶,我倒还有不少存货,回去给你带一点。”
“承蒙兄长厚礼,既然你坚持,我我就却之不恭了!”紫袍老者没有守在身边,宇诺恢复了不少活泼,端着茶杯细细品味,难得开着玩笑。
没想到夜阳不按常理出牌,正色道:“不不不,我没有坚持,如果小宇不喜欢,那就不拿好了。”
后者看向了窗外,自然地转移话题:“今天的天色不错嘛!太阳高照,晴空万里。”
“今天是阴天,阴了几天了,太阳的影子都见不到,天上全是乌云笼罩。”夜阳不客气地拆台。
“……阴天也好,天街小雨润如酥,雨水滋润万物,福泽苍生。”宇诺继续道。
“是阴天,可是没下雨,几天都没有,一滴也没有。”夜阳见招拆招。
“……空气湿润,气温凉爽,景气和畅,也是极好的。”他脸不红心不跳。
……
在天然居待了两个时辰,宇诺待到天黑时候才离开,蹭了一壶好茶、一顿药粥、两坛美酒,最后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半斤左右的幽宁茶。
夜阳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宇诺坐在窗边的凉席上,重逢多日,难得平静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谈天说地,从自身境遇,谈到九界时局,再到天地复苏狂潮。
两人喜欢各种奇闻异事,交流了很多,宇诺从小在灵界长大,迫于族中形势,看管较为严厉,走到哪里,都有族人跟着,很少有外出游历的机会。
但他为人谦逊,知书达理,带人真诚,性格也好,好结交朋友,乐于助人,形象气质不凡,自身身份也不低,朋友遍布九界各族,能从别人那里听到不少故事。
而夜阳性格偏激,见黑是黑,见白是白,不喜与人虚与委蛇,喜怒哀乐写在脸上,朋友虽然很少,可走过的地方很多,亲身经历了不少事情。
旁人很难想象,个性迥异的两人,竟然如此要好,聊到各族变化,聊到同辈天才,再聊到了非凡榜,宇诺见夜阳心不在焉,知道他心里有事,就出声询问。
没有丝毫隐瞒,夜阳把北封界的事,全部告诉了他,宇诺听他讲完,仗义道:“等我回去找找消息,妖界查不到的,我们灵界未必不能。”
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表现得多高兴,灵界与妖界实力相仿,能打探的消息差不多,当然,得先排除北封界众人,落到灵界领域的可能性。
对于这件事,夜阳看开了许多,只要他坚持修炼,不放弃寻找,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现在的他实力弱小,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不能成功铸就圣台,终究无法成为强者,归根结底,圣台才是衡量天赋的最强标准,多少天赋异禀的天才,都是卡在这个临界点,长达无数年,最终泯然众人矣。
非凡榜上,只论天赋,不论修为,有的是圣台境,有的还是元丹境,甚至有的是凡人,更多的,是像宇诺这样的假圣境,面临着修炼史上最大的关卡。
有的人排名很高,却没有成为圣者,有的人排名更低,却被众人更看好,只因铸就了圣台,这就是现实,现实很残酷,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哪管你天赋高低。
冲脉境和圣台境之间,是一条无比宽阔的鸿沟,差距犹如天壤之别,是生命层次的飞跃与质变,哪怕是史上最强的假圣,也不是普通圣者的对手。
当然,这里的战力对比,指的是境界本身的力量:元气、规则、术法、心法、秘术,不包括符箓、咒文、阵法、兵器等等,这些外在的东西。
极个别的体质,譬如贺蛮象的万象蛮体,生来就有万象之力,力拔山河,连普通圣者也远远不及,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属于外力,不是境界本身带来的。
夜阳的魂力虽不是外力,却并不属于元气修行,魂修只有凡魂境和圣魂境,每个境界一百层,境界之间的差距不大,凡魂圆满就和圣台境差不多。
再加上他的魂族血脉特殊,魂力量级是同层次的三倍,才能以凡魂九十九层的境界,匹敌正常的中阶圣者,事实上,就算他突破到圣魂境,也提升不了多少战力。
当今九界,终归只有元气修行,才是修炼的正途,单论元修,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冲脉境中阶巅峰,战力勉强达到绝代妖王,在同等战力中只排到中流。
因此,两人聊得更多的,还是各自的修行,交流修炼经验,宇诺成为假圣没多久,刚刚稳固了境界,修为却货真价实,有真实的经历与感受。
至于夜阳,虽然只是通脉期修为,由于三转修行的缘故,已经在冲脉境巅峰,停留过了两次,记忆清晰,印象深刻,彼此交谈,两相印证,获益匪浅。
宇诺走后,夜阳回到密室,静坐调息恢复,炼药的消耗回满,已是半夜三更,他走下底楼浴池沐浴,然后才走上三楼厢房,和衣卧床入眠。
只睡了三个时辰,却意志振奋饱满,在晨曦微露时起身,迎着初升的朝阳,吞云吐雾、活动筋骨,接着微薄的鸿蒙紫气,修炼紫气东来和斗战圣法。
以前的鸿蒙炼体术,完全改为斗战圣法,和紫气东来仍然相辅相成,修炼速度却降低了一大截,斗战圣法对紫气的需求不多,但对战斗有更多的渴望。
好歹还能有提升效果,紫气东来同样缓慢,好在初见成效,内息无比悠长,呼吸间的气体,有七成转变成蓝色,银色只剩下不到三成,最多百年,就能到下一境界。
拳形阳猛霸道、气势磅礴,掌形大开大合、刚柔并济,爪形直来直往、锋利无匹,腿形变化多端、刁钻灵活,步形行踪无定、来去无踪。
冲撞式势不可挡,金刚式无坚不摧,封锁式牢不可破,游身式逍遥自在,弹指、点头、转身、肘顶、膝撞、踮脚……身体各处皆是武器,收发随心,运用自如。
兵形毒辣阴狠,以快打快,诡秘莫测,一刀刀、一剑剑,专攻要害,连绵不绝;器形霸烈绝伦,横冲直撞,锋芒毕露,以力服人,有来无回。
斗战圣法奥妙无穷,变幻无常,以点破面,以力破点,以柔克刚,以刚压柔,可以一力破万法,亦能四两拨千斤,攻势滔滔不竭,越战越强。
从头顶到脚趾,浑身的肌肉牵动,力量在周身游走,疯狂涌向四肢百骸,无边无际的战意,一往无前的气势,各种力量融汇贯通,如海啸山崩,汹涌爆发。
缓缓升起的朝阳下,夜阳肆意挥洒汗水,在斗战圣法提升的快感中,沉醉迷失了自我,直到太阳真正升起,增长的力量减弱,才从这种状态中退出。
胸腔里的心脏轰隆作响,玄妙的能力迅速回收,酣畅淋漓的快感,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回到来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心脏,逐渐陷入了沉寂。
夜阳喘着粗气,站在阳台上,一只手抚着胸膛,感受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许久才缓和过来,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喃喃自语:“这就是向道之心的威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一章:洪荒之气与解决办法
朝阳已经真正升起,天地间薄薄的紫气,已然消失无踪,两门法诀的速度骤减,没有继续修炼的必要,退出修炼状态的夜阳,回到底楼浴池梳洗干净。
随即登上了三楼,又接着做美梦,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起身,梳洗完毕,敲响底层的传音筒,吩咐天然居的小厮,送一份新鲜的早点来。
阁楼的二层有单独的厨房,能自己动手做饭做菜,天然居外边的大楼,也有专业的大厨与厨堂,要是懒得不想动,也可以吩咐那边送过来,保质保量。
传音筒在妖界少见,可在玄界的地域,各大客栈基本配备,与传讯玉符不同,传音筒制作简便,就是在地下铺设管道,通过特殊的材质,把声音传到附近的地点。
制作者修为要求不高,但手艺要求非常高,九界之中,也只有人界姬氏皇朝里,残余不多的河洛族,才有这个能力,制作出如此精巧的器具。
普通品质的传音筒,价格普遍十万元晶,传送距离只有千丈,高品质的基本有价无市,天然居是姬氏皇朝的产业,配备的传音筒,品质最高,效果最好,距离最远。
客人如果有什么要求,直接对传音筒吩咐就行,自有专人等候接听,传递到居中,再进行处理,稍后就有小厮上门,犯不着出门跑一趟。
方便确实方便得多,但限制也非常明显,传送距离有限,管道需要经常维修,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为高的强者,自己就能千里传音,根本用不着。
不过对于夜阳这样的冲脉境,传音筒的作用还是相当方便,没过多久,一个小厮提着大食盒,来到了他的阁楼,放下几样早点,收下小费离开。
一笼香气扑鼻的包子,有蛮牛肉馅的肉包,有灵药灵果的素包,有麦芽糖馅的糖包,有一只竹筒做的木罐,里边是新鲜的火豹奶,热气腾腾,滋味诱人。
冲脉境的王者,虽然做不到完全辟谷,却能通过修炼吸收元气,补足大量的肉体消耗,只要不进行剧烈消耗,正常情况一顿食物,至少能支撑数日之久。
只有像夜阳这样,一天到晚不修炼,没有元气滋养,不是在炼药,就是在练武,身体消耗远超常人,只有定时进补,才能弥补消耗的体能。
另外的原因,就是贪吃了,无食不欢,无酒不欢,无茶不欢,一个三无人员,每天缺了任何一样,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做事修行心不在焉。
伙食相当不错,包子皮薄馅大,兽奶香味浓郁,夜阳和小狼食欲大开,联手解决得干干净净,小狼回到了屋顶上,继续酣睡,对他来说,睡觉就是修炼。
夜阳收拾了满桌的杯盏,把餐具放回食盒,把食盒放在楼下门口,等会儿自有人来取,用不着他多管,他煮了一壶清茶,在楼上悠哉悠哉品着。
一边浏览风景,一边惬意品茶,茶过三开,滋味渐淡,消化得差不多,他放下了茶壶,伸着懒腰,来到四楼的密室,一件件取出药材,准备着手炼丹。
那座孤岛上,枫老曾告诉过他,炼丹是最好的修行,利用元气催动规则之力,用规则之力生出火焰,再用意念控制火焰,高度集中精力,充分调动元气、规则和魂力。
这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能全面磨砺各种能力,在剧烈的消耗与补充中,肉体、魂魄和元气,都能获得缓缓增长,变向推动着修为前进。
全盛的状态之下,只花了一个半时辰,夜阳就炼出第一炉丹药,炼制的是养元丹,品质在王阶极品,服用后一定时间内,能够提升修炼的效果。
价格与其他两种丹药差不多,可惜只成丹了三颗,夜阳走出密室,休息了半晌,拿出一壶价值两万元晶的美酒,不紧不慢喝完,又走进密室开始炼制。
主料朝阳叶还没到,复命丹暂时无法炼制,他炼的是补气丹,用了接近两个时辰,才将其炼制成功,这次的成丹率不错,炼出来了四颗。
炼完后,夜阳脸色稍显苍白,出现比较明显的消耗,吞服了一颗回血丹,默默盘坐炼化吸收,修养了半个时辰,调息了半个时辰,才恢复得差不多。
他又开始了开炉炼丹,炼的是回血丹,耗费了两个多时辰,才把丹药炼制出来,成丹只有孤零零一颗,刚好把自己用的那颗补上,还赔了几万的原料费。
炼制完毕,夜阳已经大汗淋漓,精力消耗颇为严重,剩余药力缓慢恢复体能,支撑着他勉强走到底层,在蕴含灵气的泉水里,泡了半个时辰,才好受了很多。
冷冰冰的泉水,富含元气与灵气,无时无刻不在滋养身体,他恢复了少许力量,洗干净后,回到三楼的厢房,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直到次日凌晨。
连续三天,皆是如此,日子规律而平静,到了第四天,宇诺再次来访,把灵族那边查的消息,并交给了他,结果没有意外,两边的资料大同小异。
但宇诺提出的设想,让夜阳看到了希望,他觉得,孙齐天出现在非凡榜上,而非凡榜是昆仑山出的,那么昆仑山上边,应该有不少的讯息。
追本溯源,解决问题,就该从根本入手,就算昆仑山没消息,也必定有手段,能查找到他的去向。一语惊醒梦中人,为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昆仑山,玄界三山之一,九界第一巨山,传说人族的起源地,而今九界最古老的传承,昆仑山的故事,即便是远在妖界的夜阳,也听闻了不少。
传承古老程度,比之地妖皇朝,有过之而无不及。昆仑山实力深不可测,传闻说道祖就是自昆仑而出,山上有道祖遗留的重宝,能化解任何层次的威胁。
事实上,夜阳的三弟星衍,也在昆仑山上,是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只是他并不知情,毕竟,星衍拜入昆仑山的事,发生在望空城之后,那时候他早就死了。
正因为不知道,他才为怎么求助昆仑山,而感到无比苦恼,以昆仑山的威势,根本无惧地妖皇朝,两族向来没有干系,即使他是地妖皇子,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我听闻一则上古辛秘,说逍遥学府和昆仑山,其实一脉相承,关系甚好,若能拜入逍遥学府,攀升到较高的位置,或许能通过逍遥学府,求助昆仑山。”
“他们两家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我都毫不知情!”夜阳诧异,打量着宇诺,宇诺只是笑笑,解释一句:“你知道的我不定知道,我知道的你未必晓得。”
倒是没什么怀疑,只是觉得惊奇,灵族的隐秘,似乎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宇诺的办法,是最有效的,夜阳的心底,坚定了拜入逍遥的决心。
后边的半个月,夜阳就待在天然居,剩下的三栋阁楼,仍然没有新的客人,不用修炼,没人打扰,生活平静,偶尔宇诺拜访,过得倒也清闲。
有时候整天炼药,开三炉,有时候炼两炉,剩下来磨练术法,宇诺来访时,他也只炼两炉,和宇诺交流感悟,心血来潮时,还会切磋几招。
宇诺专修雷法,修炼的雷霆引,是雷灵族血脉传承心法,雷霆规则八成造诣,比他的死亡规则还高,两人切磋,有来有往,通常点到即止。
看起来不分胜负,夜阳却清楚知道,如果是生死大战,不动用魂力,他绝不是宇诺的对手,对方似乎修炼了极为高深的雷术,体内充斥着爆炸的雷霆力量。
雷属性规则的特性,是破坏力和移动速度,夜阳引以为傲的速度,已达到一息两百丈,绝对妖王中少有匹敌者,宇诺却能一脸云淡风轻,稳稳跟上他的脚步。
这让他欣慰的同时,也感到淡淡的压力,当年的同辈中人,一个个遥遥领先,早就超过了他,宇诺如此,那么其他人呢?想想就令他汗颜。
夜阳修炼的规则有很多,青木规则、生命规则,烈焰规则、寒冰规则、音律规则三合一的圣莲规则,还有最强的死亡规则,直指五条本源大道。
前两者只有四成造诣,就算能修炼到大成,也只能用来辅助,对战力的增幅不大,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七成的圣莲规则,和七成五的死亡规则。
脑海里的洪荒之气,时刻威胁他的性命,根据死簿上的记载,纵观历史长河,被洪荒之气附体的宿主很多,几乎全被反噬而死,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那位唯一存活的凶人,集合十二种长生不死药,炼化吸收体内的洪荒之气,将生命危机转化成了无上机缘,最终成就了亘古霸业,名镇万古。
可是岁月更迭,沧海桑田,种族兴衰,饱经战火洗礼,三千先天道药十不存一,十二株长生不死药,大半埋没在了时光里,仅存的寥寥无几。
长生不死药:日落扶桑、阴影月桂、人参果树、幽忘昙花,天山雪莲、雷击古木、探春青鸟、真龙衔珠、承天建木、鲛人泣泪、烈焰梧桐、大地玄黄。
前边七个不知所踪,承天建木、鲛人泣泪不明去向,真龙衔珠在龙族,烈焰梧桐在凤凰族,大地玄黄在蛮族,全是不好惹的角色,传承古老,实力强横。
夜阳摸爬滚打多年,也只得到了烈焰梧桐的一片梧桐叶,知道去向的,他都拿不到,更别说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想要集齐,根本是痴心妄想。
枫老给了他另一个机会,唯一的活命机会,那就是修炼十二条本源大道,用异曲同工的手法,彻底将洪荒之气炼化,这就是他仅存的希望。
他修炼这么多属性,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救命,可随着修炼的属性越多,时间越来越不够用,提升越来越难,让他分身乏术,异常疲惫。
实际上,他自己就有解决办法,只不过,自从出了凤来客栈的那件事,他就对于这个解决之法,有了深刻的抵触心理,就算再苦再累,也不愿意动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二章:天然居的新客
第二十天的时候,天妖商会的商队到达,朝阳叶也在货物中,到货的第一时间,毕笙立即着手挑选处理,派了一位管事,把朝阳叶带到天然居。
朝阳叶是王阶极品药草,是炼制复命丹的主材料,一百份数量不少,但体积并不大,用小玉盒单独存放,也只有小小一堆,拿储物法宝装着就来了。
夜阳收到朝阳叶,把管事送出门,迫不及待登上四楼,动手炼制复命丹,花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他才带着四颗复命丹,从密室里走出来。
复命丹可以快速恢复损伤,一个重伤的冲脉境王者,只要一枚就能恢复如初,同样是王阶极品丹药,价格比其他三种贵得多,最少价值十万元晶。
需要的药材更多,炼制手法更繁琐,成丹率也更低,以夜阳的本事,只有三成左右,一炉炼出四颗,已然是超常发挥,心情因此十分愉快。
在天然居待满一个月时,夜阳用掉了一百份药材,除去自身消耗的丹药,存了三十颗回血丹,四十颗补气丹,三十五颗养元丹,二十颗复命丹。
早晨完成日常修炼,难得没有回床睡觉,梳洗完毕,用过早点,收拾着装,夜阳抱着小狼,正准备出门,却在天然居门口,遇见来访的宇诺。
两者于是结伴同行,共同前往天妖商会,已是商会重点顾客的夜阳,刚进门就惊动了管事,管事急忙通报毕昇,毕昇在雅阁里边,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毕昇长老,今天我是来谈生意的,咱们就不多闲聊了。”没有太多客套,夜阳挥了挥手,二十多只玉瓶,出现在了茶几上,每瓶装着五颗丹药。
毕昇拿起一只玉瓶,轻轻拔掉了塞子,清新的药香扑面而来,他嗅了嗅,倒出一颗在手心端详,以他的眼力,很容易看出丹药的品质非凡,试探道:“殿下的意思?”
“这是我这个月炼的丹药,数量不多,麻烦长老找几个人,帮我估估价。”夜阳云淡风轻地道,脸色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在意毕昇的脸色变化。
轻飘飘的几句话,落在毕昇的耳中,在他平静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虽不是炼丹师,却最有基本的了解,眼前的丹药数量不多,但品质相当非凡。
王阶极品的丹药,对圣者也有不少帮助,炼制过程繁琐复杂,一月一百多颗的效率,一个王阶极品炼丹师,根本不可能做到,除非是圣阶炼丹师出手。
眼前年纪轻轻的地妖皇子,难道还是一位圣阶炼药师?毕昇压下心头的惊疑不定,放好了玉瓶,对着身后的管事吩咐几句,管事应声离开。
没过多久,管事去而复返,后边跟着三个炼丹师,品阶全部在王阶极品,按照毕昇的吩咐,拿起一个个玉瓶倒出丹药,开始估计具体的价值。
成色、品质、药效,皆是不同寻常,质量之高,市场上根本找不出,把三个炼丹师,震惊得不轻,时不时用余光,打量对面静静喝茶的青年。
丹药与丹药之间,品质相同,药效不同,价值也有区别,就算是同一炉丹药,也有可能出现优劣不等,炼制丹药是精细活,估计价值也是精细活。
但三个王阶极品炼丹师联手,动作很快,只用了半个时辰,一百多枚丹药就检测完成,估价结束,同种丹药价格会有不同,起伏却不超过几千元晶。
三位炼丹师交流验证,把最后的结果汇总,记录在皮卷上,交给了毕昇,毕昇接过看了一眼,又递给了夜阳,管事也带着三个炼丹师离开。
总共的价值,是一千一百五十五万元晶,夜阳随便看了看,把皮卷还给毕昇,起身准备离开,却没有收起药瓶,毕昇指着桌上提醒道:“殿下的丹药别忘了。”
夜阳笑着摇摇头:“之前我资金不足,在天妖商会里,借了千万的药材,和百万的元晶,这些丹药的价值差不多,权当做是抵消好了。”
“殿下随取随用,有什么需要的,商会直接提供就行,何必如此见外?这些丹药还是殿下留着自己用吧!”毕昇道。
“别!”夜阳摆手:“以后我和商会还有交易,能算清楚就算清楚,省得以后再来麻烦,有的事该算就算。”
“可是……”毕昇还想说些什么,夜阳却故意板起脸色,斩钉截铁道:“收下吧!”
一千万元晶不是小数目,天妖商会的各种货物,或许能有几个亿,但常备资金也只有几千万,这些丹药的品质,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毕昇只能就此作罢,拱手道:“交易愉快,欢迎殿下下次再来!”
夜阳露出了笑意,和宇诺走出商会,天色尚早,办完了事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们没有立刻返回的打算,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
两人一狼酒足饭饱,夜阳和宇诺相约着,去逍遥学府的行宫走走,决定好就立即动身,行宫距离这里,只有几十里的距离,半个小时就到了。
几座高大的整体连楼,围住了四面八方,三边封闭,低处密不透风,高处才出现一排排窗户,面朝大街那边,有一扇巨大的门户,五丈见方的巨门半掩。
两个修为不高的老头,坐在门外的亭子里,一边下棋一边喝茶,察觉到夜阳两人往这里靠近,才先后投来了目光。
一人悠悠道了句:“逍遥行宫,外人止步。”
另一人问道:“两位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夜阳、宇诺抱拳行礼,宇诺开口:“请问学府众人回来了吗?什么时候才可以报名?考核什么时候重开?”
“小家伙问题可真多。”一人笑了声,另一人回答:“学府的队伍未归,等到他们回来,报名和考核才开始。”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这回是夜阳问的。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一个解释:“除非有学府的身份铭牌。”
“我有一个。”宇诺朝夜阳点头。
“你可以进去。”那人看向宇诺,这样道,又转头看向夜阳,道:“你不行。”
夜阳瞪大了眼睛,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又气又无可奈何,宇诺拍拍他的肩膀,道:“算了,等学府队伍回来,我们再来看看吧!”
“只能这样了。”夜阳点点头,只好作罢,两人离开学府,在内东城到处闲逛,远远望了眼地妖的驻地,逛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回到天然居。
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居中的管事,领着两个新房客,来到夜阳居住的院子,一个身材伛偻,浑身包裹在斗篷里,脸上笼罩迷雾,只能看到冷冽的双眼,修为深不可测。
另一个是身材高挑的少女,披着薄薄一层白色的狐裘,穿着紧身的蓝色劲装,绣着云纹的裤裙,脚踏青云长靴,体态修长匀称,曲线恰到好处。
少女没有掩饰容貌,蓝发黑瞳,双眼黑白分明,五官只算精致,没有惊艳的感觉,反而有股淡淡的寒气,脸色平静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位姑娘,近年来东海城人流量暴涨,您这样的各族天骄络绎不绝,居里的孤楼早就没了空余,只剩几座多楼小院,这座院里只住了一位客人,算是比较清静的了。”
天然居的管事为少女介绍,少女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抬手指着最外边的阁楼,声音清脆而清冷,不带丝毫感情:“我要这栋,有人吗?”
“不好意思,姑娘,你来晚了,这座风水宝地,已经被在下占了。”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人从后方走到前方,夜阳笑着开口。
少女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和他搭话,波澜不惊,又转移了目光,落到旁边的阁楼,对管事道:“那我要这座。”
两座楼相距十丈,都在竹林的边缘,能看到竹海的波涛,也能望见湖光山色,另外两座已深入竹林,幽静是幽静,却看不到外边的风景。
“姑娘准备住多久?”管事问道。
“三个月,不够再补。”少女的话非常简短,挥手取出一堆湛蓝色晶石,看数量应该有二十万。
“仙晶?仙族?”夜阳和宇诺对视一眼。
管事露出为难之色:“不好意思,姑娘,天然居只收元晶,您能换换吗?”
“要换吗?我这里有不少。”夜阳主动出声。
“换。”少女只说了一个字,于是他取出十万元晶,把二十万仙晶收起,管事收起十万元晶,把阁楼的禁制令牌,交给了少女,便离开了竹林。
“多谢。”少女留下了两个字,拿着禁制走进房间,默不作声的斗篷人亦步亦趋,夜阳打着多交朋友的心思,问了句:“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少女关上房门,什么也没有说,自讨没趣的夜阳,摸了摸鼻子,旁边偷笑的宇诺,被他拍了一掌,两人也走回了阁楼,在二楼的客厅坐下。
“刚才那个少女,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嬉笑的宇诺端正了脸色,突然冒出来一句。
“怎么?你也想去撩撩?”夜阳坏笑了一句,背后说人坏话:“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倒是挺大,不好撩啊!”
“别闹,我是认真的。”宇诺正色道。
回想着少女的容貌,没有什么特色,气质却很特殊,漠视生命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异常冰冷,他也觉得有些眼熟,不然才不会上去搭话。
“说起来,好像是有些眼熟。”夜阳把玩一颗湛蓝色的仙晶,答着话。
两人思量了片刻,忽然齐齐愣住,异口同声道:“韩凌雪?”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三章:韩凌雪
“竟然是她?”夜阳和宇诺目光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以两人的身份,都见过非凡榜资料,对于这位榜四的画像,是有些印象的。
“北城区的青梅居,不是仙族的产业吗?她怎么不去那里,倒来了人族的天然居?”夜阳疑惑不解,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内城的格局他了解不少。
宇诺发出了感叹,似是有些惺惺相惜:“青梅居是冬寒宫直属的产业,早听闻少宫主与宫主有嫌隙,关系不像表面那么和睦,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灵族有天赋绝世的闪电子,雷灵族统治地位摇摇欲坠,灵皇对宇诺要求自小严苛,稍有懈怠出错就非打即骂,记忆中的灵皇总是板着脸,很少见到他露出笑容。
族中的长辈也多不待见,宇诺在灵族长期被冷落,韩凌雪在仙族举步维艰,都没有多少自由,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有共通之处,算得上是同病相怜。
这种感觉,父宽母慈、家庭美满的夜阳,是不会懂的,无论是在妖界,或是在魔界,他都地位甚高,被捧在手心里,受到最好的培养与关照。
既然不懂,就不要评价。夜阳的素质向来不错,没有多作评论,拿着蓝色仙晶,逗弄怀里的小狼,小黑狼挥舞着爪子,口水都流到了嘴边。
仙晶里蕴含元气和仙气,只有仙族才能拿来修行,小狼吃过魔晶、冥晶、妖晶和元晶,能不能吃仙晶,真没试过,夜阳不肯冒险,只逗着他玩儿。
“根据族中得到的消息,这位少宫主,是清寒古琴的当代主人,和我的雷魄剑,你的琅琊戟一样,都是洪荒古器之一。”宇诺见夜阳不说话,就转移了话题。
夜阳顿时来了兴趣,八卦道:“听说洪荒古器有器灵,能自由转变成人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兄长掌握洪荒古器这么多年了?难道自己没有试过?”宇诺疑惑反问。
“我的琅琊戟出了问题,像以前遭受重创,并不完整,器灵重伤沉睡,无法召唤!”夜阳解释,手臂抬起仙晶,避过小狼的扑食,补充道:“你的雷魄剑应该也是吧?”
“不,完全没有,你想多了。”宇诺反倒困惑了,疑问:“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呃……”夜阳顿时愣住了,呆了呆,才道:“雷魄剑没有问题,你怎么才排到二十八?”
趁着他发愣的时间,小狼扑过他的手掌,咬住了仙晶,咔嚓咔嚓几嘴,咬成了碎片,吞进了肚子。
宇诺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非凡榜二二零年出,灵族的族祭在二二五年,我那时才拿到雷魄剑,当然没有上榜。”
小狼伸出粉红的舌头,满意地舔了舔嘴,夜阳见他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兴致勃勃,看他腰上存在感不强的紫鞘长剑,目光盯着宇诺上下打量。
后者被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满脸警惕道:“你干嘛?什么眼神?我们虽然是兄弟,但你要是想打我主意,我也是会反击的!”
“别闹,我就是想看看,雷魄剑的器灵,到底长什么样?快给我长长见识。”夜阳没好气地道。
“早说嘛!”宇诺松了口气,端正了脸色,一口回绝:“不行。”
夜阳瞪大了双眼,气道:“咱俩什么关系,给我看看器灵都不行?”
“不是我不想,是为了你好。”宇诺解释:“器灵本尊牵涉广泛,无形之中,就能影响莫大的因果,我可以给你看,可承受的后果,你想清楚了吗?”
听到可能牵涉因果,夜阳的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对于这些冥冥中的存在,他从来是敬而远之,只道:“我不看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倒是兄长,就算琅琊戟缺损,以你的天赋和血脉,也不至于才三十七吧?”宇诺开口打破僵局。
夜阳苦笑摇头:“我也很不巧,非凡榜出来的同年八月,我们狼族才开始成狼礼,次年二月方结束。”
“难怪。”宇诺恍然大悟。
“如果古器完整,以我们两个的天赋,怎么也得到前五坐坐。”夜阳傲气十足,语气满是傲然。
“说得不错。”宇诺也不低调,跟着笑道,都想到了高居第四,同样身怀古器的韩凌雪。
两人心头同时升起疑问,想的问题却截然不同,夜阳想的,是那位常在宇诺身边的紫发老人,是不是就是器灵本尊,他看了几次,会不会牵扯因果?
而宇诺想的,是刚才见到的,在韩凌雪身边的斗篷人,会不会就是清寒古琴的器灵?怪不得裹得严严实实,器灵之身,端的是变化无穷。
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夜阳又有了新的问题,完整古器和残损古器,到底有哪些区别,开口问道:“你的雷魄剑,可以随意动用吗?有哪些作用?”
宇诺想了想,回道:“调动没问题,以我现在的修为,调动的威力能秒杀皇者,但形成的后果,轻则修为全废、经脉俱断,重则当场爆体身亡。”
“至于作用,嗯……可以用来参悟雷霆规则,能凭借大成造诣的规则,调动力量强行施展伪领域,这是只有规则大圆满,才能做到的手段。”
“你的呢?”宇诺分享了自身的经验,问道。
“我曾经在虚空里,动用琅琊戟,宰了两个神君,抽干了两个妖圣、几十个妖王,还有一个小世界十分之一的本源力量,自己也修为全废。”
“修为全废?”宇诺打量着夜阳,感受到他的气息,带着叹息道:“怪不得你现在才冲脉境中阶,原来是这样。”
“不用为我担心,我的修炼法诀特殊,需要多次自废重修,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假圣境不用沉淀,倒是你要小心点,别被我给追上了!”夜阳大笑。
宇诺骄傲地抬起头:“放心吧,你是追不上我的!”
……
对面的阁楼之中,韩凌雪检查完房间,走进三楼的厢房,关上了房门,伛偻的斗篷人,始终跟在她身后,不言不语,直到此时走进了厢房。
她开口了,声音沙哑难听,气若游丝,有气无力,像是个寿命将尽的老妪,冷冽的目光望向对面:“刚才那两人,身上有琅琊戟和雷魄剑,半卷生死簿。”
少女平静的面孔,罕见出现波动,轻声问了句:“您怎么知道?”
“洪荒古器之间,一定距离内,能够生出相互感应。”老妪答道。
“我怎么没感觉?”她又问。
“器灵间的感应,对于器主无效。”老妪这样道。
“两个人,三种古器?”她挑了挑眉。
“身怀琅琊戟的那人,身上还带着死簿,一个器灵寂灭,一个器灵沉睡。”老妪声音没有多少感情。
少女取出一本皮册,上边是一幅幅画卷,密密麻麻写满仙文,在第二十八张看到宇诺,在第三十七张看到夜阳,合上了书卷:“原来是他们。”
……
见到小狼没有任何异常,夜阳又喂了他几块仙晶,新鲜劲和馋瘾过后,小狼嘴里叼着仙晶,自己跳上了楼顶,回经常睡觉的地方,继续打着瞌睡。
夜阳和宇诺在窗边对坐,喝着新买来的桃花酒酿,对面阁楼的三楼厢房,兀的响起清脆的琴声,如小雨淅沥,如泉水叮咚,令人如沐春风。
音乐无族界,九界脍炙人口的小调,共有二十四首,被称为二十四桥,这里弹的是第一桥采薇,讲的是征兵的战士,早年远离家乡远征,晚年才回到故乡。
回家之时,故土景物变化,家中杂草丛生,父母早已离世,当年玩闹的好友,再见也认不出来,物是人非之感跃然纸上,心中的苦楚无处诉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夜阳悠悠。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宇诺怅然。
“叮~”一曲终了,酒杯轻轻碰撞,两人举杯共饮,夜阳笑着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韩仙子,曲赋造诣如此了得。”
宇诺微微笑道:“清寒古琴弹奏的乐曲,可不是想听就能听的,这是莫大的机缘,当浮一大白!”
夜阳饮了一杯桃花酿,感叹了一句好酒,提议道:“要不要把少宫主请下来,咱们和她认识认识?”
“传闻冬寒宫的少宫主,心向大道,世间万事皆不放在心上,就算是你我二人,也未必会给面子。”宇诺摇摇头。
“也罢。”夜阳作罢,连喝了三杯酒,琴声依稀在耳边环绕,许多没有碰过音律的他,终是敌不过技痒难耐,放下了酒杯,取出一支玉笛。
玉笛通体青翠欲滴,就像碧玉雕琢而成,表面刻满了叶片纹络,散发出无限的生机。对面的宇诺停下酒杯,露出了好奇之色,静静看着他。
他把玉笛放在嘴边,一段笛声徐徐飘出,婉转悠扬,呜咽转折,徐徐在空中飘荡,飘进澎湃的竹海,飘进清澈的湖泊,飘进了宁静的阁楼。
同样是小调采薇,一模一样的旋律,古琴和横笛,奏出的效果截然不同,前者清丽,后者空远,一个重在叙事,一个重在抒情,一曲终了,万念俱寂。
宁静的阁楼中,传出琴声一般清脆的声音,询问:“阁下怎么称呼?”
“妖夜。”
“韩凌雪。”
宇诺默默喝着酒。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四章:教你两招
天妖商会的账目已还清,手头还有几十万的闲钱,支持一段时间不成问题,夜阳没有再往死里炼丹,恢复每天一炉的日子,多成多得,少成少得。
炼丹的时候少了大半,空闲的时间就越多,磨练术法、战技越发勤奋,也有时间到外边走走,喝酒、醒茶、泡澡、听曲、写字,生活倒也安逸。
自打来时的那天,两人互报了姓名,算是初步认识,就再没进行过交流,对面阁楼的人很少走动,从没见到她外出,不是在密室,就是在厢房。
只有每天晌午,定时弹琴奏乐,生活规律程度,令夜阳自愧不如,有时是小调,有时是片段,有时是几个音符,他偶尔应和,主动搭话,却从没得到回应。
仍然有宇诺往来,拜访得更加频繁,三天两头跑一趟,和他饮酒喝茶,闲聊解闷,交流修炼,不时切磋比较,晌午就待在客厅听对面弹琴。
有时连续几天上门拜访,夜阳不禁提出了疑惑:“你天天往我这里跑,都不用专心修炼的嘛?”
宇诺如实回答:“假圣境修什么炼?冲脉境到了巅峰,练无可练,只能参悟规则造诣,提升自我心境,为将来铸就圣台,巩固坚实的基础。”
“规则大成之后,想要再度提升,闭关很难有收获,多靠机缘和感悟,至于心境,要么来自生活,要么来自生死历练,多跑多看就是修行。”
不过自从这天谈过后,宇诺来得少了许多,他说得振振有词,有理有据,夜阳信了他的鬼话,直到某天炼丹提早完成,在楼上发现了真相。
远远望见宇诺走进天然居,夜阳正准备朝他挥手示意,却发现他径直走向对面,在阁楼下止住脚步,把一盒包装精美的礼物,放在楼下台阶的栏杆上。
小伙子心虚抬起头,往阁楼这边望了眼,躲避及时的夜阳,没有被他发现,站起身来,就发现对方转身离开,东张西望,快步走出了天然居。
没过多久,对面阁楼的大门推开,脸色清冷的少女走出,取下栏杆上的礼盒,平静打开盒子,发现里边是一盒香料,又封成原状放了回去。
第二天同时间,宇诺又进了天然居,来到楼下,看见原封不动的礼盒,摇了摇头收了起来,取出另一样放上去,再次离开,很久之后,大门打开。
少女走出阁楼,打开了礼盒,是一张山水画卷,这次她收了起来,拿出仙晶装满盒子,第三天宇诺照例上门,放完礼物却没走,来了夜阳的阁楼。
夜阳并没有戳破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后边的连续几天,他提早了炼丹时间,每次躲在暗中观察,对,是观察,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偷窥狂魔。
看宇诺送礼,看少女收礼,看得津津有味,送的东西很多,胭脂水粉、香料首饰、美酒美食、修炼资源、丹药灵器、机巧工艺、书画曲谱……五花八门。
少女只挑有用的收,最多的是字画曲谱,修炼资源有些,灵药灵器有些,其他一件也没动,看完封好不动,只收礼物,盒子则用仙晶装满,放回原处。
宇诺送了一个月,少女收了一个月,夜阳看了一个月,到东海城的第二月末,夜阳抱着小狼,又去了天妖商会,做客的宇诺也跟着随行。
把一个月炼的六十枚丹药,换成了近五百万元晶,钱包渐渐鼓实的夜阳,丝毫不懂得省吃俭用,直接请客去了天香楼,点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天香阁的美食首屈一指,两人一狼吃得满嘴流油,雅阁吃喝的席间,夜阳淳淳教诲,传授经验:“小伙子,你这样是行不通的。”
“嗯?”宇诺偏着脑袋,开始还没明白,不清楚他的意思,看见夜阳取出一枚仙晶,丢给小狼接住吞下,才反应了过来。
脸色在段时间内变幻,从茫然到愕然,从讶然到郝然,脸红到了脖子根,停下了筷子,害羞得不敢抬头,怯怯懦懦道:“哥哥什么时候知、知道的?”
“碰巧看见了而已。”夜阳脸不红心不跳,在心底补了一句:看了一个月而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害羞?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哥哥你不生气?”宇诺抬起脑袋,目光躲躲闪闪,弱弱地问了一句,夜阳满头雾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对韩姑娘难道没有意思?”宇诺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为什么要对她有意思?”夜阳哑然失笑,回道:“我又不喜欢这种类型,我从来不喜欢冰山美人,何况她连美人都算不上,只能算冰山。”
“其实,还,还好吧!”宇诺红着脸,出声为她辩解:“她只是不擅长交流而已,并不是真的对人冷漠,而且长得也很好看,但不是特别漂亮罢了。”
“看不出来嘛?你真的喜欢这种?还这么维护她?”夜阳啧啧称奇,笑道:“作为兄长,我应该提醒你,不要为了自己喜好,苦了以后的孩子。”
宇诺茫然,无法理解夜阳的恶趣味,但从他脸上的坏笑,不难猜测可能的意思,脸色愈发通红,声音细若蚊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惺惺相惜……”
“不是吧,老弟!你都成年了,能别这么害臊吗?这种智慧生灵的原始本能,就不能坦然面对嘛?”夜阳有些恨铁不成钢,忽然惊疑不定:“你不会还是童子身吧?”
“我、我……”宇诺已经羞得说不出话,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夜阳见他心律加快,气血翻滚,连忙止住了调笑,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说话。
他真怕再继续说下去,宇诺可能有爆体的危险,堂堂假圣、一族天骄,若是因为极度害羞、爆体而亡,那就真成了惊世奇闻,流芳千古了。
拍着宇诺的后背,看着他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端上一杯百味天香,向他递了个你懂的眼神,悠悠道:“晚上不回了,哥哥带你去个地方,教你做真正的爷们儿。”
“噗——”宇诺一口酒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苦笑道:“咳咳咳,兄长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会!”
……
吃完饭,夜阳和宇诺到处闲逛,本来想把他拐进青楼,结果被对方当场识破,死活不跟着他走,险些动起手来,打又打不过,夜阳只好罢休。
两人回来的路上,碰巧遇见一支队伍,整体穿着制式的青衫,往逍遥行宫的方向前进,大部分年纪不高,修为却不低,普遍是圣者和尊者。
宇诺认清了他们的身份,道:“好像是逍遥学府的队伍,这些应该是上代的逍遥弟子,看样子,逍遥的大部队已经回来了,明天咱们就去报名吧!”
打量着队伍的着装与修为,夜阳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逍遥的队伍才回来,最近几天报名考核的人肯定多,咱们等过几天人少了再去。”
“兄长说得不错,咱们就等几天吧!”同样不喜欢太热闹的宇诺,附和笑着道,只听见身边的夜阳道:“正好趁着这几天,传授你几招撩妹的经验。”
“……”宇诺无言以对,心中默默道:我不学,就算从昆仑山上跳下去,也不会学的。
……
一边往回走,夜阳一边道:“你这样只知道送礼物,对普通的女孩可能有用,却打动不了那位冰山美人,人家的出身不低,什么都不缺,你要投其所好。”
“什么是投其所好?”宇诺勤学好问。
“你给她送了那么多礼物,发现了什么特点没有?”
“没有。”宇诺很诚实。
“这就是为什么我偷看了一个月,你和她没有任何进展的原因!”夜阳恨铁不成钢。
“你偷看了一个月!?”
“这不重要!!重点是没有进展,她一句话也没和你说。”
“哦!你居然偷看了一个月?”
“……”夜阳转过话题:“投其所好,就是分清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喜欢的就多送,不喜欢就少送。”
“那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宇诺茫然。
夜阳被彻底打败,板着脸道:“她喜欢字画书帖,喜欢乐谱典籍,你就多送这些,她不喜欢其他的,其他的你就不要送。”
“哦,原来是这样。”宇诺点头:“然后呢?”
“送礼的同时,多和她交流,多培养感情,不要放下就走了,这样留不下任何印象,懂了吗?”
“懂了!”宇诺点头:“然后嘞?”
“感情差不多,就是表白啊!”
“哦哦,她不同意怎么办?”
“那就再培养,再表白,死缠烂打!”
“然后呢?她还是不同意呢?”
夜阳气疯了:“不同意就直接抢!生米煮成熟饭!咱们两个一起出手,把她敲晕了,你拖进房间办了她,我帮你把风,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们打得过吗?打不过怎么办?然后再怎么办?她如果这之后还不同意,那我该怎么办?”宇诺不懂就问。
“别了,你还是出家吧!我陪你一起出家,红尘俗世,皆是过往云烟,我太难了!”夜阳奔溃,欲哭无泪。
“好好的出家干嘛……”宇诺嘟囔了一句,夜阳落荒而逃,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五章:道士和魔女
纵横千万里的巨大山脉,宛若一头匍匐的亘古巨兽,古老而沉寂,蓄势待发,崇山峻岭环绕,百兽繁衍生息,峥嵘林立的山峰,最低也有近万丈。
其中最大的主山,更是高达十几万丈!漫长的青石阶梯,从山脚一直扑到山顶,山顶高处直入云霄,石梯也化作登天之梯,连接了天穹与大地。
宽阔的登天石梯两边,有无数道观与庙宇坐落,有的香火鼎盛,有的破败不堪,而天梯尽头,是三座险峻的凌云高峰,上边各自分布着道场。
其中一座人迹罕至,丛林茂密,蛮兽争锋,只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顺着小路往上蔓延,远远望见一座破败的小道观,隐没在荒山野岭之中。
说破败也大不对,小道观形貌完整,只是遍布青苔野草,看着有些荒凉陈旧,占地只有十多丈,分前院、后院和中堂,所有事物一览无遗。
前院空空荡荡,只有一颗老树,中堂同样空旷,前边供着周天星辰图录,后边是一个狭窄的观星台,摆着一架古朴的浑天仪,有一下没一下转着。
后院的东西稍多,一口水井,几间厢房,一个小厨房,一个杂物间,一个石屋,院后还有几亩菜园,勾芡出了田垄,种着些寻常的小菜。
中堂的周天星辰图录前,一个清秀可人的小道童,正趴在小小的案桌上,手里提着羊毛笔,翻看一本厚厚的经书,一边抄写,一边念诵,摇头晃脑。
“大道者,统生天、生地、生人、生物而名,含阴阳动静之机,具造化玄微之理,统无极,生太极。”
“无极为无名,无名者,天地之始;太极为有名,有名者,万物之母。因无名而有名,则天生、地生、人生、物生矣。”
“老三!老三!”道童正念到精彩处,一阵清脆悦耳的呼喊,将他的声音强行打断,一道人影掀起一阵狂风,咋咋呼呼冲进了中堂,拿着卷书册在他眼前晃悠。
道童倍感头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放下毛笔,按住眼前晃荡的小手,叹道:“月儿,又出了什么事?你不在魔界待着,怎么老是往这里跑?”
眼前的少女妩媚动人,一双魅眼勾魂摄魄,美貌惊世骇俗,紧身的黑色长裙,勾勒出修长的身材,凹凸有致,恰到好处,雪白的小腿时隐时现。
眸如皓月,肤若凝脂,脖颈、锁骨,精致无暇,肌肤白皙细腻,胜似初生婴儿,五官小巧玲珑,如同天然雕饰的珍宝,一举一动,无形中牵动人的心绪。
少女俏脸稚气未脱,看着年龄并不大,体态已然发育成熟,初具祸国殃民、魅惑众生之相,单论美貌,不论其他,足以排进九界前五之列。
“咋啦?不欢迎老娘?老娘爱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你管得着嘛?”少女抽回了玉手,坐上了案桌,摇晃着两只小腿,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一声。
“一个小姑娘家家,别整天老娘老娘的,粗鲁,你就不能学会淑女一点嘛?叫句三哥来听听?”道童无语道,伸手想拍她的脑袋,却被她转身躲开。
“好啊!老三,几年不见,你长本事了,还敢教训老娘了?”小魔女双手叉腰,颐指气使,昂首挺胸,就像个傲娇的小公主,咄咄逼人。
“又来了!”道童捂住了脸,揉了揉额头,才道:“别闹了,月儿,有什么快说吧!上次你打碎了师傅的琉璃盏,他到现在气还没消呢!被他看见就麻烦了。”
想起正事,小魔女顿时换了张面孔,兴奋得不知所措,抓起桌上的兽皮,惊呼道:“老三!老三!”
“在呢!在呢!”
“你看!你看!”她指着兽皮。
“看着呢!看着呢!”
“是二哥!二哥没有死,什么事也没有!他还活得好好的!啊——”魔女惊声尖叫,抒发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二哥现在真的好帅啊!”
一边惊叹画卷上的盛世美颜,一边不忘了落井下石:“你再看看你,这么多年也不长!五弟六妹七妹九弟,他们都大变样了,就你没什么变化!”
少年道童捂住了耳朵,委屈巴巴顶嘴,嘟囔一句:“说得就跟你有变化似的,你不也没怎么长,叫他们弟弟妹妹,好意思嘛?”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魔女柳眉怒挑,嘶声大吼,声音震耳欲聋,比佛门狮子吼还厉害几分。
道童立马就认了怂,怯怯道:“咱们两个是灵胎,半个先天生灵,五千岁才成年,和他们没法比……”
“二哥还活着,你知道了怎么不笑,你不高兴吗?”魔女得理不饶人,扯着手上的纤细锁链,小脸满是凶神恶煞。
“我之前知道的时候,就笑过了,笑了好几天呢!”道童扯出一个笑脸应付。
“是了,这就是你们这里弄出的,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小魔女气抖冷,泪眼汪汪:“真有你的,这么大的消息,知道了居然不告诉我?”
“师傅不让我下山,我跑不出去。”道童急忙辩解。
“你不会写信嘛?”
“写了,应该在路上,还没到。”
“……总之就是你的不对,快道歉!”
“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
“我……我怎么知道?”道童见她又要发怒,缩了缩头,诺诺道:“不该惹你生气,不该和你顶嘴,不该瞒着你……”
“怎么赔礼?”魔女不客气地伸出手。
“喏,给你。”道童取出三张圣阶符箓,放到她的手里。
魔女瞪大眼睛:“就这么点?”
道童露出心疼之色,又取出五张圣阶符箓,放在她的手心,想了想,再取出一张帝阶的符咒,放上去,举起双手:“没了,一张也没了。”
“算你识相。”小魔女冷哼一声,不客气地收起符箓。
捡起桌上的那张兽皮,望着上边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摸到边缘撕扯的痕迹,道童扯了扯嘴角,估计是从哪本非凡榜上撕的:“这张皮卷你又是从哪里弄的?”
“我从二叔房里拿的。”
“偷的吧?”
“谁说的!就是拿的,光明正大,只是他不在而已。”月如说得理所应当。
“他们几个怎么样?”星衍问道。
“好着呢!有我罩着,能不好吗?”
“说起来,咱们好久没聚了,你们在魔界,大姐和八弟在妖界,还有二哥。”星衍看着画像,喃喃道:“我也好想他啊!”
月如从他手里夺过画卷,贴身收藏好,哼哼道:“我要回家找二哥!”
“逍遥和苍穹开府,魔界没有让你们去?”星衍问了一句。
“他们有人去,我不想去,我就想找二哥!好久没回家了。”
“二哥不在家,他在逍遥学府。”
“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月如露出阴谋得逞的傻笑。
“你这丫头!”星衍伸手摸她脑袋,又被她给躲开,她月如得意道:“想暗算我,没门!我是打不过你,回头找到二哥,让他来收拾你!”
“路上小心。”
“你不去嘛?”
“不到我出山的时候。”
月如递了个白眼:“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星衍陪着她走出中堂,在道观前停下脚步。
“江湖危险,多留心眼,钱不露白,记得蒙面,别受伤了……”他喋喋不休。
“哼~普天之下,能伤到老娘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她不以为然。
“符箓省着点用,遇到危险再扔,别拿着砸人玩儿,用完就没了,记得少惹点事!”
“安啦安啦!啰啰嗦嗦的。”
星衍突然出手,按住她的头,揉了揉,这次月如没能跑掉,气得龇牙咧嘴,他则开怀大笑:“注意安全。”
说完,他退入道观,关上院门,月如跟着冲进大门,却回到了门外,一连几次,皆是如此,气得大喊大叫:“死阿星,臭阿星,下次再见打爆你!”
骂着骂着,取出一张符箓引燃,微风拂过,符箓火苗熄灭,道观里遥远传来声音,明明就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都说了,省着点用!”
“下次再见,我要打哭你!”月如放声大喊,闷闷不乐收起符箓,嘟着小嘴,大摇大摆离开了太白峰。
星衍坐在中堂里,听着耳边的声音,摇了摇头,露出宠溺的微笑,笑骂:“臭丫头,没大没小。”
……
天然居,自从那天分别后,连续五天,夜阳都没见到宇诺,没有再来看望他,也没见到去对面送礼,对面阁楼的住客,仍然生活规律,晌午定时练琴。
第六天早晨,夜阳晨练修行完毕,沐浴梳洗后,没有像往常炼丹,正准备收拾出门,去灵族的产业看看宇诺,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没来得及动身,远远望见宇诺走来,在对面阁楼停下,照例取出礼物放下,转身望见楼上的夜阳,脸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快步朝着而来。
夜阳下楼开门迎接:“几天不声不响,我还担心你出了事,正想去灵族的产业看看,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宇诺抱拳行礼:“那天听了兄长的教诲,小宇获益匪浅,听说外城某处,有位大家真迹拍卖,特意赶去买下来,耽误了几天,让兄长见怪了。”
“如此甚好,不怪不怪!”夜阳大笑,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目光,颇感欣慰。
“来的时候,路过逍遥行宫,我见里边的人不多,兄长要不要去报个名?”宇诺仍然内向,转移了话题。
“择日不如撞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六章:报名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逍遥的行宫,行宫和考核点都能报名,但初试只能在考核点,复试必须来行宫,夜阳只想先报名,不急着参加考核,当然就来最近的。
上次封闭的巨门已大开,能看见有人流来来往往,大门外的守卫人员,也从两人增加到六人,两个坐在凉亭里记录,四个站在门口守候,全是新面孔。
来的时候,只有零零星星几人,在亭子报名和登记。负责记录的两人,都是尊者修为,各自坐在一张书桌前,一边是登记,一边是报名。
负责报名的桌上,除了兽皮和笔墨,还有两件事物,一堆菱形晶石,一块圆形阵盘,报名的只有两人,很快排到了夜阳,记录的是个年轻尊者。
他发出制式的询问:“名字,种族,修为,年纪。”
“夜阳,妖族,狼族,冲脉境中阶,二百三十六岁。”
“记录血脉。”尊者给了他一枚透明晶石,夜阳学着其他人的动作,用锋利的晶石边角划破手掌,血液把晶石染得通红,把晶石交还回去。
尊者记录收好晶石,再回过头时,夜阳手上的伤口,已然恢复如初,看不到任何疤痕,年轻尊者目露讶色,称赞道:“倒是有些本事,再测个身家吧!”
夜阳又按照吩咐,把手伸到罗盘上,尊者激活阵盘,一道无形的波动迸发,穿过了他的身体,恍惚间,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瞬间被全部洞悉。
这是种非常奇妙的体验,他还处在玄之又玄的状态,圆盘中间的空白位置,缓缓浮现出一个数字,目不转睛的年轻尊者,看清楚这个数字,发出了刺耳的惊呼。
“你是什么来头!”年轻尊者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生怕是自己搞错了,呼喊声惊动了另一个尊者,那位尊者走过来,看到圆盘上的数字,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两人目光汇聚,落在夜阳身上,像是在看着怪物,眼中有震惊,有茫然,有怀疑,还有淡淡的……怜悯?旁边的宇诺也注意到数字,却默不作声。
被声音惊醒的夜阳,见到两人的激烈反应,只觉得满头雾水,视线投向了圆盘,见到一个即将消散的“九”,听见动静围过来的人,也看到了上边的数字。
“九?竟然是九?”
“什么?一个冲脉境,竟然是九?”
“没搞错吧!什么情况!”
周围的人见识不低,见此纷纷惊呼出声,夜阳却越来越迷糊,询问身旁的宇诺:“九是什么意思?怎么他们都这副表情?就跟一个个见了鬼的样子。”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宇诺斟酌道。
“?”夜阳露出询问的目光。
“好消息是,你很有钱,非常有钱。”宇诺感叹。
“坏消息呢?”夜阳白了他一眼:这也算好消息?我自己都知道。
宇诺摇摇头:“坏消息是,你的学费可能非常高。”
“什么意思?”
“轮盘上的数字,从一到九,一代表一枚元晶,二代表十枚元晶,三代表一百枚元晶……以此类推,九,代表的一亿枚妖晶。”出声的是年轻尊者。
“那就是说我的身家是一亿?”夜阳顿时也犯了难,十比一的比例,就是说他的报名费,是一千万元晶,想报名,他又得省吃俭用,苦练一个月丹药。
“差一点。”宇诺还是摇头,叹息道:“轮盘上的数字,不是指的身家,就是指的学费。”
“轰隆!”夜阳像被晴天霹雳击中,大脑霎时一片空白,颤抖着嘴唇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报名参加考核,至少要缴纳一个亿的元晶?!”
“恐怕是的。”宇诺凝重点头。
年轻尊者再次火上浇油:“并不全面,准确来说,是一项考核一亿元晶。”
“有没有搞错!”夜阳无法接受,气得跳脚,怒道:“不会是你们的阵盘出了问题吧!怎么会要这么多!”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位尊者对视,各自有些怀疑,年轻尊者收起阵盘,又取出一块崭新的,让夜阳重新测试,可惜,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我……”鲜红的数字,让夜阳欲哭无泪,彻底绝望崩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撞了南墙:“没有其他办法吗?这个数字,确实拿不出来。”
“规矩就是规矩。”尊者不留情面:“我也爱莫能助。”
宇诺沉思片刻,试探开口:“据我所知,如果是通行信物,就能直接免掉初试,以及任何报名费用?”
“没错,不过成绩只是中等。”年轻尊者如实道。
“成绩很重要?”夜阳问了一句。
年纪稍大的尊者,点了点头,回答精简而肯定:“重要!”
“那我能不能用通行信物,免除报名费用,然后自己参加考核呢?”夜阳不甘心地道,如今他进逍遥学府,多了一层目标,自然想做到更好。
“这……没有过先例。”年轻尊者犹豫不决,没把握道:“应该是可行的吧?”
旁边的大龄尊者开口:“我建议你先问问夫子,再进行定夺,你带他们进去问问吧!人不多,我先帮你看着任务。”
“好主意!两位请随我来!”年轻尊者起身,走出了凉亭,朝学府的行宫迈步,夜阳和宇诺紧跟其后,守门圣者见到尊者开道,也就没有任何阻拦。
逍遥行宫四周封闭,周围是高大的楼阁,中间是宽阔的广场,四座巨大的擂台陈设,许多人在台上切磋交流,也有的坐而论道,彼此验证,修行气氛热烈。
年轻尊者领着两人,来到了一座隔间,严重告诫他们,不能私自到处乱跑,便迈步离开房间,夜阳揉着小狼的脑袋,和宇诺安静等待在这里。
很快,那个年轻尊者去而复返,跟在一位青衫男子身后,男子面容俊朗,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黑发扎成长髻,最显眼的,是耳畔两捋银白的发丝。
看到青衫男子走进房间,第一时间,宇诺连忙站起身来,作揖行礼:“学生帝宇,见过东阳先生!”
“小宇?原来是你小子?渡海你怎么没去?反而跑来这儿,给我们找麻烦?不对,你四项考核都过了,报名的应该不是你?你旁边的小家伙是谁?”
“报名是你吧?”来得不是普通长老,而是一位顶级大能,目光打量过宇诺,放在了夜阳的身上,夜阳没有托大,跟着行礼:“夜阳见过先生。”
“夜阳?”青衫男子偏着脑袋,仔细思考了片刻,看到跳到夜阳肩膀上,投来好奇目光的小狼,才反应过来:“地妖皇子?”
“正是晚辈。”
“这就难怪了,报名费用昂贵,又身怀通行信物,你怎么不和地妖皇朝的人一起?你们狼族的格莫扎,几年前就参加了渡海。”东阳先生捋着发梢。
“途中因为一些突发事故,晚辈与皇朝众人走散,才耽搁到了现在。”夜阳稍微解释了几句,具体的没有多说。
“你的事小莫告诉我了,费用确实有些贵,只说元晶,我都可能拿不出来,更别说是你了,你想用通行信物免费,自己再进行考核测试,是吧?”
“是的。”夜阳点头。
“免费是不可能免费的。”东阳先生的话,让夜阳的心高高提起,又听见他悠悠道:“不过免报名费用,却不是不可以,几项试炼的报名费,都能免除。”
“至于学费,只能你自己承担,学费也是提比率,但你用不着担心,多的我不方便说,只能告诉你一声,船到桥头自然直,逍遥有的是办法。”
几句话说完,青衫男子不再言语,伸出了手掌,夜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取出碧玉做的树叶,递给了他,东阳先生收起树叶,径直转身离开。
年轻尊者带着两人,接着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学府的行宫,几人再次回到凉亭,年长尊者出声询问:“结束了?怎么解决?哪位长老说的?”
“东阳先生同意了。”年轻尊者回了句,取出一张空白铭牌,印上夜阳的的信息,让他留下了魂魄烙印,交给他:“拿着它,你就能直接参加考核了。”
“呼……”一波三折,事情落下帷幕,夜阳长长舒了口气,把身份铭牌收好,没想到就是报个名,也能弄出这么多麻烦,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事情已经办妥,考核可以择日,夜阳没再逗留,把小狼放上了肩头,和宇诺携手离开,去了就在附近的天香阁,掏腰包请客,吃了顿三十万元晶的庆功宴。
他临走的时候,打包了两瓶酿泉酒,又花了十万元晶,宇诺出言打趣:“世界最穷的是兄长,世间最富的也是兄长!”
夜阳拎着酒坛,笑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有说有笑回到天然居,正巧遇见对面阁楼邻居,少女和老妪准备出门,夜阳主动打着招呼:“难得见到韩姑娘出门,这是准备去哪儿?”
“报名。”韩凌雪只回了两个字,脸色平静,不多言语,任凭夜阳怎样搭讪,也没有再开口,却在路过宇诺时,又道了两个字:“多谢。”
凌雪脸色依旧平静,宇诺脸色微红不语,夜阳却露出了坏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拎着小狼,哼着曲儿,渐行渐远:“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
宇诺尽量保持冷静,拱手道:“在下宇诺。”
少女没有还礼,却回了一句:“韩凌雪。”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七章:三人行
逍遥行宫、天妖商会、天香阁、天然居,这些地方都在内东城,距离比较接近,来回最多几个时辰,逍遥学府的考核点,却在外城四边,离得很远。
外城四个城区,东城区考毅力,西城区考智力,南城区考魄力,北城区考武力,单是最近的毅力考核点,路上的来回时间,少说也要几天。
说走就走的旅行,向来没好果子,时间、花销、路线、顺序……都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夜阳经过几天的计划,和宇诺多次讨论,做出了初步的行程方案。
没有选择最近的东城,决定按着顺序绕东海城,去南城区考魄力、西城区考智力、北城区考武力,最后才回来东城区,进行毅力考核测试。
把最近的毅力放在最后边,主要的原因,是宇诺告诉他,毅力考核持续时间比较长,通常长达几个月之久,最慢的,当然是等最后来应付。
制定了行程计划,就剩准备与动身,启程时间定在月末,想趁着大半月时间,再多炼几炉丹药,夜阳每天多开了一炉,松散的日子又紧迫许多。
考核期间的衣食住行,逍遥学府自会提供,而途中的其他花销,就只能自己掏腰包,以他花钱如流水的节奏,至少得先筹备几百万应应急。
来天然居的第三月末,夜阳早早带着小狼,前往了天妖商会,这个月炼了一百多枚,但他留了不少备用,只出售了八十枚,换了七百万元晶。
炼药师、炼器师、符箓师、阵法师……向来不缺少修炼资源,像夜阳这样的妖孽,只要愿意吃苦耐劳,赚钱更是手到擒来,两个月一千万,是常有的事。
售卖完携带的丹药,顺便在商会逛了逛,在出售药材的房间里,夜阳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一株通体火红,形状如同火焰的药草上。
药草罕见没有处理,直接种在了花盆里,用稀土埋没了根须,随行的管事见状,立即上前介绍:“大人好眼力,这株烈焰草,可是难得的珍品。”
烈焰草,王阶极品药草,是药王中难得的珍品,药性灼热霸道,能炼制多种王阶极品丹药,隔着特制的水晶柜,就能感受到灼灼的热意。
“我能看看吗?”夜阳询问。
“自然可以。”管事说着,打开了水晶柜,双手覆盖元气,把火焰似的药草端出来,提醒道:“大人小心,此物异常霸道,切莫被火焰灼伤。”
夜阳闻言运转了体内妖元,青木规则和生命规则交织,护住隐隐发烫的躯体,灵台溢出魂力灌注双目,双眼顿时变得漆黑,凉爽的寒意遍布周身。
视野迅速跟着发生变化,眼前那株火红色的药材,形体溃散无形,留下清晰的脉络,就像滚烫的岩浆,在生灵血管流淌,无比美丽而妖异。
“我要了,什么价?”夜阳收了魂力,对管事开口,脸色平静。
“此物虽未抵达升阶,却已经超越了王阶,药王中难有匹敌者,大人若是想要,就给三十万元晶吧!”管事斟酌一二,给出了自己认为合适的价格。
“好。”夜阳点点头,并没有还价,抛出三十万洁白的元晶,整齐码在水晶柜台上,挥手就要收下烈焰草,管事急忙出声:“等等!”
却仍是慢了一步,夜阳收好烈焰草,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管事摇头,他本来想说,烈焰草性质特殊,王阶储物法宝储存,可能引起须弥崩塌,但看夜阳的样子,显然是他多虑了。
接着,夜阳买了一斤火灵土,一斤阳灵土,一个特制的花盆,又花了十万元晶,就离开了天妖商会,抱着小狼,走出商会大门,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师尊手札上的宝物,烈焰草生长发生异变,真的能变成焰阳草,开出的焰阳花,虽不是圣药,却已有圣药的效用。”
迫不及待返回了天然居,小狼从肩膀上跳下来,夜阳开始着手培养焰阳草,焰阳草的价值与烈焰草相等,药效差距不大,关键在于开出的焰阳花。
焰阳花想要开花,需要充足的能量,更要吸收海量阳光,顶楼五层的天台,是最适合的地方,光照充足,阳光旺盛,焰阳草被他放在了天台中央。
能量是水土和灵元,灵元很好解决,夜阳在花台周围,用一千多枚元晶,布置了简单的聚灵阵,基本能维持药草的生长吸收,至于水源,底楼的灵泉就合适。
而土壤,烈焰草异化成焰阳草,由火属性衍生出光明属性,最好的土壤,应该用火灵土和阳灵土,按照一定比例调配而成,同时满足两种属性。
夜阳正在调配混合灵土,楼下大门就被宇诺敲响,他端着新买的特制花盆,下楼打开了门,宇诺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举动,好奇问道:“你在干嘛?”
“调制灵土。”夜阳回了一句,又把焰阳草的事,告诉了他,没有隐瞒。
两人来到五楼天台,望着那火焰似的药草,宇诺仔细打量,啧啧称奇:“王阶极品的药草,真能有圣药的药效?”
“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夜阳无语道。
“真想看看它开花的样子,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宇诺直言不讳。
“叮叮咚咚……”宇诺观察了片刻焰阳花,又看了一阵夜阳的操作,晌午已到,对面的琴声准时响起,他毫不犹豫离开了天台,来到二楼客厅聆听。
天台也能听到些许,只是远不如在客厅,夜阳听着琴声臻臻,调配好了灵土,把焰阳花移植到花盆,又下到顶楼的浴池,在灵泉的源头施展术法。
焰阳草的生长,不需要太多水源,也绝不能缺少水分,一串串晶莹的水珠,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缓缓从底楼飘上五楼,准确滴落在花盘中。
估摸着存留的妖元,能持续两个月左右,夜阳停止了施法,做完了所有事情,泡了一壶幽宁茶,悠哉悠哉来到二楼,取出了两个杯子,在宇诺身前倒了杯。
宇诺端着茶杯,听着对面琴声,直到琴声消失,还剩半杯冷茶,而旁边的夜阳,已经换到了第三壶,望着他饮下冷茶,怅然若失的表情,疑问:“你怎么了?”
“我们离开天然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到韩姑娘的琴声。”夜阳去外城参加考核,宇诺也准备跟着去,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
“嘿!我还当什么事?你要是舍不得,约她同行不就完了!”夜阳嗤笑一声。
“这怎么行?”宇诺惊诧。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夜阳反问。
“可是……这……还是算了吧!”宇诺犹豫不决,摇了摇头。
“瞧你那样,我来吧!”夜阳放下茶杯,宇诺惊慌不已,正想出声阻止,前者却已高声开口。
“韩姑娘,我们准备出发考核,你要不要同行啊?”滚滚声波涌向对面,对面的阁楼寂静无声。
“唉,看样子是失败了。”夜阳摇头叹息,宇诺羞得无地自容,而就在他们以为对面默拒之时,阁楼里传出了平静的声音:“好。”
夜阳颇感惊奇,宇诺笑意盈盈……
启程的时间定在四月初,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宇诺早早就来了天然居,身边跟着那位紫发老者,夜阳也收拾完毕,带着小狼走出阁楼,开启了禁制。
焰阳草仍然养在天台,这是没办法的事,他出去参加考核,不能天天抱着盆药草,倒是能放在储物空间,可是焰阳花需要良好的环境培育。
药草放在储物空间,真空环境四周闭塞,短时间没有问题,存放时间过长,轻则影响药性、降低品质,重则品阶倒退、生命流失,甚至自行枯萎。
左侧阁楼三层的厢房,韩凌雪已收拾妥当,坐在卧室的梳妆镜前,静静望着镜子里的倒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容貌打扮与平时无异。
唯一的区别,是一只精致的耳垂上,多了一只碎玉般的耳坠,手指捻着白玉耳坠,盯着镜子看了很久,怔怔出神,直到身旁的老妪出声:“时间不早了。”
想了想,她又取下了那枚碎玉,最后看了一眼,装进小玉盒贴身收好,没有选择佩戴,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站起身来,与老妪走出了房间。
楼下的三人等待了许久,终于见到三楼厢房打开,老妪和少女从房间出来,走下底层,走出了阁楼,用手里的密匙,开启了阁楼的禁制。
“走吧!”韩凌雪说了一句,脸色依然冷漠,目光转了一圈收回,在小狼的身上停了停,和老妪走在前边,宇诺和紫发老者动身,紧随其后。
小黑狼跳上肩膀,对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小爪子,龇牙咧嘴,表现有些反常,夜阳没有理会,把他按回了怀里,目光望向少女窈窕的背影。
柳叶眉挑了挑,他似乎觉得,今天的少女不同寻常,不过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就不得而知了,与此同时,他体内的血脉蠢蠢欲动,动静细微,不被察觉。
甩掉了脑子里的困惑,夜阳抱着小狼,追上了队伍,和宇诺有说有笑,紫发老者和老妪退居其后,默不作声,把主场让给了三个年轻人。
事实上,少女的存在感也低,漠然走着路,路上多是夜阳和宇诺交流,两人也经常和她说话,只是得到的回答寥寥无几,五人走,三人行。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八章:考核资格
东海城城池广阔无垠,外城八千里,内城三千里,光是外城四个考核处连起来,直线距离就一万五千里,中间有成片的建筑,也有偏僻的山峦河流。
晚上用来休息,白天全速前进,冲脉境的王者,也只能做到日行百里,绕着考核处跑一圈,就要五个月时间,求学的路上,就难倒了无数人。
小狼恢复原始真身,能达到日行五千里,十丈长的身躯,位置足够容纳几十人,但以他傲娇的性子,除了夜阳,未必愿意承载其他人,尤其是两个修为深厚的老怪。
好在宇诺早就做好准备,队伍离开禁飞的内城后,直接取出一辆迷你小舟,激活上边复杂的阵法,小舟体型迅速膨胀,化作了一条长达十丈的飞舟。
左右一只三丈宽的翅膀,飞舟只是最普通的双翼,即便是最普通的双翼,价格也高达百万元晶,体积狭小容不下高阁,只有一间小小的双层木楼。
双翼飞舟日行千里,船头有阵法中枢,只用定量灌注元晶,调整好前进方向,就能自动飞行,用不着专门派人控制,极大节省人力和时间。
小木楼宽两丈,长五丈,一层楼高两丈,面积有限,二楼一半是天台,只有一个房间,一楼倒是有两间,相对来说,楼上的独间环境比较好。
夜阳和宇诺发扬作风,把楼上让给少女和老妪,宇诺和紫发老者住一间,夜阳和小狼住一间,房间分完,宇诺在船头填满了妖晶,启动了阵法。
外城并不禁止飞行,但限定了飞行高度,飞舟双翼挥展,升到离地六十丈的低空,这个距离,不会触动高处的禁制,又能杜绝来自地面的多数麻烦。
飞舟在低空域极速穿行,下边各种景物迅速变幻,来到船上的第一时间,韩凌雪就回房闭关,夜阳和宇诺很少闭关,多数时间在夹板或天台欣赏风景。
除了天赋和悟性,努力也非常重要,韩凌雪的刻苦,令夜阳宇诺不禁汗颜,开始的几天时间,她几乎闭门不出,见不到人影,后边才渐渐出来散心。
宇诺那时候的话并不虚假,到了假圣境界、规则大成,能提升到空间有限,闭关的作用大大削减,多年的刻苦修炼,倒不如突来的顿悟。
韩凌雪练琴的时间更多,经常能听见清脆的琴声,夜阳和宇诺饮酒喝茶,交流感悟,也会邀她参加,偶尔能得到回应,多是饮茶,甚少饮酒。
飞舟前进的第八天,到了第一个目的地,南外城的魄力考核处,远远望见几座孤高的险峰,峰顶坐落许多营地,大部分建在崖边,出门就是深涧。
飞舟被宇诺收起来,几人落在一座山峰,几个巡逻的圣者,挥动着元气羽翼,迎向了队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是逍遥学府的内部人员。
其中一人威严道:“逍遥学府试炼场地,闲人勿扰,后果自负!”
“我们是来参加考核的。”夜阳说着,取出铭牌递过去,韩凌雪也递出了铭牌,宇诺三人却无动于衷。
“放行!”圣者队伍检查无误,为首的人挥了挥手,带着其他几人离开,只留下一人,带着他们前行,很快来到最高的孤峰前,停下了脚步。
“孤峰上边就是考核地,你们自己上去吧!参考的人上,陪同的人就在这里等着。”带队的人只道了一句,转身再次振翅离开,不见了踪影。
“你们自己上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宇诺拍了拍夜阳的肩膀,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小狼,又看了韩凌雪一眼。
紫发老者、蒙面老妪,纷纷跟着他后退,与夜阳两人拉开距离,在山下找了一个地方休息,附近的山峰脚下,也有不少人聚集,都是陪同考核的。
冲脉境王者的元气羽翼,能达到的最大飞行高度,就是五十丈而已,少数血脉特殊的,能超过界限,越往上越难,离地面越远,收到的重力越强。
近千丈高的险峰,如果不借助外力,哪怕是冲脉境巅峰,也没办法直接登顶,踏着凹凸的岩壁飞行,正常的元气储备,只能支持两百多丈。
考核的地点,在离地八百丈的位置,远远望去,可以见到不少人,正在陡峭的山壁上攀登,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凸出的巨石,更多的人在岩石上休息。
夜阳还在驻足打量,凌雪已经有了动作,天蓝色的羽翼张开,一跃而起,跳上了二十丈高的一块岩石,身影闪烁变幻,往着更高处迅速攀升。
见此,夜阳也不再耽搁,跳上一块孤高的石壁,青白羽翼挥展,冲向了高处,以两人的实力,一跃十丈,很快就到了百丈处,越过第一块巨石。
巨石上只有十几人,修为普遍在筑基境,甚至有几个炼体境,一个个满脸疲惫之色,夜阳和凌雪没什么消耗,脚步不停,继续朝上边冲击。
不多时,两人陆续超过几人,到了两百丈的高度,又越过第二块巨石,上边有二三十人休息,炼体境没有了,基本是筑基境,还有几个低阶的元丹境。
凌雪速度不减,仍然向上飞升,夜阳感到了消耗,吐了一口浊气,也跟着往上攀升,在超过了十几人后,到达了三百丈,越过第三块巨石。
这里休息着五十多人,多数是元丹境,少数是筑基境,凌雪的脸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夜阳却出现明显消耗,额头渐渐冒出了细汗。
没有丝毫停留,凌雪又开始攀升,夜阳咬了咬牙,也展翼跟着上去,两人的距离缓缓拉开,中途越过几十人,许久,才抵达四百丈的位置。
第四块巨石上,夜阳瘫坐,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周围有近百人停歇,大半是元丹境,少半是冲脉境,就他修为最高,状态比他好不到哪里。
无怪,他是一次性直接到了这里,而其他人可能早休息过了几次,夜阳抬起头,只能勉强看见凌雪跳跃的身影,低骂了句别人经常骂他的话:“怪物!”
他真的累得跑不动了,毕竟修为只是冲脉境中阶,丹田妖元储量有限,不过就这样的战绩,已然傲视冲脉境中阶,可与冲脉境巅峰比肩。
魂力倒没有消耗,肉体却到了极限,夜阳服下一枚回血丹,原地盘坐调息炼化,四溢的药效修复机体,休息了半个时辰,恢复得差不多,才起来继续。
五百丈、六百丈,超过的人越来越多,看到的人也越来越多,单是获取考核资格的,就看到了上千人,而到了七百丈,数量却又急速减少。
第七块巨石处,他的体力再次耗尽,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地势越高,空气越稀薄,重力越强,消耗就越大,残存的体力,显然无法到达终点。
夜阳盘坐下来调息恢复,体内剩余的药力全化开,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身体恢复如初,回到全盛状态,青白色羽翼挥展,他继续踏上了行程。
呼啸的冷风迎面刮来,刚登上山崖的夜阳,险些又被吹了回去,几十里风景尽在眼底,下方人群小得像蚂蚁,八百丈的悬崖就在脚下,孤高冷寂,让人望而生畏。
从这种高度笔直摔下去,即便是假圣的体质强度,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在可怖的风罡挤压下,元气化翼无法张开,根本就无济于事。
想到有可能的后果,忽然觉得双腿发软,视野景象徐徐旋转,夜阳连忙稳住身形,往里退了好几步,深呼吸了一口气,被吓出一身冷汗。
悬崖上是几百丈的缓坡,好几座大楼在周边坐落,中间位置架起了高台,台上台下都有人,台下的人表情轻快,有说有笑,穿着制服的逍遥学徒守在四边。
台上的人多数脸色凝重,有忧虑、有激动、有紧张、有兴奋……有的站着眺望周围,有的坐在台边发呆,有的与人交流谈论,有的讨好请教老人,有的静静盘坐调息。
粗略估计,有两百来人,夜阳目光扫视,很快找到在高台边缘,默默修炼的凌雪,迈步走了过去,主动笑着开口:“还是你厉害,比我早到这么久。”
凌雪闻声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再次闭上,继续修炼,夜阳也算习惯了,坐在她旁边休息,隔得不远。
在他后边,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没过多久,一个学府的长老人物,从一栋阁楼里走出来,望了望高台的日晷,对身后的尊者点了点头。
用不着多言,尊者拱手离开,御空而行,落在高台前方,运气敲响了身前的铜钟,声波在钟内来回碰撞,洪亮的钟声回荡,传遍了整个营地。
山顶的所有人投来目光,纷纷停下了自己的事情,高台上的众人迅速站好,夜阳和凌雪各自起身,只见尊者高声道:“未时已到,魄力考核正式开始!”
“所有参与考核的学子,准备好你们的身份铭牌,原地等候后边命令!”两百多人按照吩咐,取出了自己的铭牌,静静等候接下来的指令。
两支队伍从左右走上高台,从众人的手中收起铭牌,一一仔细核对检查,最后把所有收来的铭牌,放在高台前方的长桌上,码成了小小的一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十九章:跳崖
“风平!”“在!”
“黄狮虎!”“到!”
“燕络!”“到!”
学府尊者拿起桌上的铭牌,叫出了上边一个个名字,被叫到的人走了出来,取回自己的铭牌,按照尊者的吩咐,依次找到位置,列成一排排站好。
“听小宇说,最近魄力的考核,题目应该是自我,会摆下阵法,沟通心魔,通过摆脱的时间,断定成绩。”夜阳对凌雪窃窃私语,后者只是点头,并不搭话。
“韩凌雪!”“在!”
“夜阳!”“在!”
很快轮到两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先后取回铭牌,站到指定位置,同时交的铭牌,叫到的时间相同,位置也是临近,一左一右,相距一丈。
一直没有出声的凌雪,却率先开了口:“你不是叫妖夜吗?”
“梦里难辨谁与谁,妖夜夜阳皆是我!”夜阳故意‘卖弄文采。
凌雪只是静静看着他,并不言语,他撇了撇嘴,才道:“我是妖族,我姓夜,所以叫做妖夜。”
“哦。”凌雪点头应声,就转过了脑袋,不再言语。
“真是个无趣的女人。”夜阳心中暗暗嘀咕。
每天的考核就一场,人不多,没多久就结束了,两百多名参考者,从纷杂混乱的人群,列成四四方方的队伍,不少已经通过的人,站在高台下边旁观。
学府尊者取出榜文展开,放在前方高高的架子上,上边只有两个玄文,出声道:“今天的考核题目,是勇气!”
“什么?”
“不是自我吗?”
“怎么又换了?”
凌雪脸色平静,夜阳皱着眉头,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尊者咳嗽了两声,才安静下来,继续道:“勇气,是不惧危险,不怕磨难,将生气置之度外,是莫大的魄力!”
“考核是具体内容是什么?”等他说完,有位置靠前的人开口询问。
“跳崖!”尊者回道。
“从哪里跳?”又有人问。
“想在哪里跳,就在哪里跳!”尊者指了指山巅,又指了指山下:“你可以爬到山顶跳,也可以跑到下边跳,都随你!”
说完,旁边的两支队伍,取出一条条细布,交给参考的众人,让他们绑在手腕上,布条看材质是兽皮,质地柔软,刻满了复杂的纹路,令人眼花缭乱。
夜阳拿到布条先做观察,凌雪却直接绑到了手上,只听见学府尊者道:“我只说一遍,东西绑好,不听招呼,想耍花样的,后果自行负责。”
“考核限时三个时辰,从哪里跳随便你们,跳一丈也算是跳,戌时之前,要回来这里集合,验收成绩,考核正式开始!”尊者敲响了铜钟,在钟声中走进阁楼。
“什么嘛!就三个时辰!”
“跳下去还要回来!有没有搞错!”
“光是上来就不止三个时辰!”
参加考核的众人,毫不掩饰抒发不满,却没人搭理他们,自己做着自己的事,众人嘴里叫着各种不满,却一个个走得飞快,生怕耽误了时间。
夜阳绑好了布条,回过头来,就看见凌雪朝着山巅而去,同样想往山上攀登的,还有十几个人,其他的人,大部分选择下山,少部分在崖边犹豫不决。
准备下山跳的人,望见了上山的人,一个个冷嘲热讽,酸溜溜道:“成绩虽好,哪有命重要?当心掉下来摔死摔残,再好的成绩也没处用!”
上山的不少人露出犹豫之色,陆续有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也有人依旧不为所动、我行我素,夜阳慎重考虑了片刻,也跟着上山的队伍,继续往山巅攀登。
山巅的崖壁同样陡峭,又没有休息的巨石,耗尽了力气,只能找较宽的岩石驻足,还得提防肆虐的风压,别被刮得掉下去,虽说都是要掉,可性质不同……
元气羽翼扛不住高处的风压,辅助作用大幅度降低,夜阳索性收了起来,抓着嶙峋的岩石,往上边跳跃,半个时辰,才前进五十丈左右。
仅仅五十丈而已,他就感觉到了明显消耗,额头冒着细汗,身后的风罡,让他脊背隐隐发凉,往上继续攀登,过了半个时辰,又攀升了四十多丈。
他的体能消耗过大,不得已停下来休息,找了一块勉强能踮脚的岩石,吞服了一颗回血丹,身体自行炼化吸收,他紧贴着岩壁,面向宁静的天空。
山下的事物,只剩模糊的影像,往身下看,只有千篇一律的岩壁,夜阳胸膛轰隆作响,明明靠着石壁,却感觉到身体在前倾,双腿隐隐颤抖发软。
心脏剧烈跳动,地面有种奇怪的吸引力,促使他跳下山崖,回归大地的怀抱,心底冒出跳跃的欲望,越是往下俯视,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内心陷入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理智告诉他不能跳,跳下去就是摔成肉泥,一方面控制不住跳跃的欲望,明明身体纹丝不动,意志却在渐渐前倾。
他索性闭上了双眼,安静放空身心,调整自己的呼吸,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才小心翼翼转过身来,继续往上攀爬。
整座山峰不过千丈,营地在八百丈的地方,剩下的山巅只有两百丈,却好像怎么也到不了终点,夜阳歇息了好几次,计算着时间与空间。
上边的人,下边的人,陆续开始跳崖,就算跳前做足了准备,在坠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刺耳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饱含了恐惧与惊慌。
恐惧是会传染的,刺耳的尖叫声,无形中辐射传播,增添了其他人的恐惧,即使是夜阳也不例外,每听到一道尖叫,脸色就难看一分,跳跃的欲望愈发强烈。
直到完全麻木,他终于登上了山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是他登上山巅,第一时间的感受,恐惧缓缓被震撼替代。
山巅上只有一个人,她静静站在山崖边,没有元气羽翼,没有规则护体,没有任何气息流露,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脚尖已经悬在了山崖外。
“你怕吗?”她轻声细语,像是在问夜阳,又像是在问自己。
“怕。”夜阳默然点头。
“在害怕些什么呢?”她又问。
“死亡!”夜阳迈步走来,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自嘲道:“怕得要死!”
“那什么又是怕呢?”她还是那么平静。
夜阳愣住了,停住脚步,不知该如何作答。
凌雪没有再说话,对着山巅的清风,张开了怀抱,闭着双眼,脸色安详,嘴角上扬,刹那间,像冰雪中盛开的莲花,短暂而妖异,风华绝代。
她向着山外迈出脚步,什么也没有踩到,掉下了山崖,如同风中凋零的蓝莲花。夜阳一步一步走来,目光呆滞,喃喃自语:“什么是怕呢?怕是什么呢?”
直到一脚踩空,落下了山崖,急速坠落的失重感,将他惊醒过来,他怕了,怕得浑身颤抖,叫得撕心裂肺,喊破了喉咙:“夜啸、救我——”
山下某处,夜啸耳朵抖了抖,睁开了双眼,从宇诺的怀里,跳到了肩膀上,昂着脑袋往山上望去,宇诺纳闷地抬起头,晴空万里,什么也没有。
山顶营地的高台上,两百多人的方阵静默,参加考核的众人,纷纷盘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手上绑着的布条,发出荧荧的微光。
不断有人惊醒过来,布条变得灰暗,睁开了眼睛,眼中尽是恐惧与惊慌,惊疑不定望着周围的环境,许久才恢复正常,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
夜阳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眼中尽是惶恐之色,待到看清了周围环境,才迅速平静了下来,恐惧转为心有余悸,看向手上变得灰暗的布条。
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凌雪的目光,带着打量的意味,见到他变得清醒,才收回了视线,仍然没有什么情绪,夜阳没有多管,默默盘坐调息。
不一会儿,日晷上的影子,指到了戌时,坐在桌前悠闲品茶的尊者,敲响了铜钟,滚滚的钟声,未苏醒的少数几人,纷纷从幻境中惊醒。
犹豫不决、畏缩不前,到最后也没跳下的他们,看清了此时的境况,一个个捶胸顿足,露出惋惜与痛恨的表情,责怪自己的懦弱,白白错失了机会。
“你!你!你!还有你们两个,淘汰!下山去吧!”尊者点过才苏醒的几人,又从已经苏醒的人里,指了两个出来,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后醒的人倒是没觉得什么,被指出的两人却急了眼,一人急忙出声:“凭什么呀!我们通过了考核,为什么要淘汰!”
另一人大喊大叫:“不公平,不公平!你们徇私枉法!我要举报有黑幕!”
“呵呵,凭什么?你们两个倒是聪明,一个把纹条绑在石头上扔下去,一个绑在野兽身上扔下去,非要我点明?”尊者冷笑。
“你说的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冤枉啊!黑幕啊!”
“空口白牙嘴唇一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证据嘛!”
“行,要证据是吧!给我拿下!”两旁的队伍听令,走出两个圣者,按住了两人,两人惊恐大叫:“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打算屈打成招吗!”
两个圣者不理睬,从他们的手上,取下了灰黑的布条,放开了两人,把布条交给尊者,尊者取出一面铜镜,将布条在镜面点燃,铜镜里缓缓出现影像。
浮现出的,正是两人的行径,两人顿时哑口无言,尊者冷笑:“考核作弊,矢口否认,罪加一等,禁赛三月,你们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考智力!”
“就是没考过才来碰运气的。”其中一人小声嘟囔,学府尊者气不打一处来,招呼圣者把几人赶下了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章:魄力考核成绩
两位学府的圣者,带走了作弊的两人,几个最后醒来的,只是走下了高台,等待其他人的结果出来,没有立即离开,他们不是仅有的淘汰者。
夜阳等人按照吩咐,解下了手腕的布条,两支队伍陆续收回来,放到了尊者身前的长桌上,尊者这次没再点燃,只是把布条放在铜镜上。
灰暗的布条迅速腐蚀消散,铜镜上面出现了三排文字,第一行是丁,第二行是下,第三行是洛言,尊者出声:“李欣,己下,考核失败!”
被叫到名字的年轻人,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尊者没有理会,让他站到队伍后边,又放上了一根布条,照着念到:“洛言,丁中,考核通过!”
另一个年轻人发出欢呼,在学府尊者的指挥下,站到了他的身旁不远,脸上布满了意气风发,尊者陆陆续续念到几个名字,结果却都是失败。
考核的成绩分为十级三十品,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级,每级有上中下三品,只有达到了丁级的,才能算是通过。
检测了一百多人,仅仅有三人通过,最高的只是丙下,尊者摇摇头,有些觉得不满,又放了一根布条在铜镜上,布条快速变成了灰烬,铜镜表面出现三行字。
单单是第一个字,就让他瞪大了双眼,目光变得无比火热,视线扫过众人,落在了夜阳身上,没给他们浮想联翩的思考时间,高声开口:“夜阳,甲中,考核通过!”
“什么?是甲中?竟然是甲等,还是中品!”
“咱们魄力考核处这里,多久没出甲级资质了?”
“别说甲级资质,就算是乙级资质,也很少能见到!”
“我记得上次出现甲级,还是三年前,好像是灵界的太子爷,也是甲级中品!”
测试的结果,让营地瞬间沸腾,引爆了全场氛围,逍遥的学徒们议论纷纷,尊者话音刚落,一个青衫老者,突兀出现在场中,站到了他的身旁。
望着桌上的铜镜,青衫老者确认无误,目光落在夜阳身上,上下打量,连连点头,大笑道:“不错!不错!你们忙你们的,老夫就来看看。”
场上纷乱迅速平息,夜阳按照吩咐出列,站到了三人的队伍里,尊者起身行过礼后,也继续检测其他人的成绩,叫了几个名字,都没有通过。
老者看完正迈步准备回阁楼,却听见了尊者颤巍巍的声音,蓦然停住了脚步,僵硬地转过身子,尊者脸色呆滞:“韩凌雪,甲、甲上,通过考核。”
高台剩下与刚才的热闹相比,此时回应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面孔同时僵硬,只有场中的少女旁若无人,平静走向通过者的队伍。
夜阳也不由得愣住,呆呆望着凌雪走来,在他身边停住脚步,场中许久才恢复过来,生硬地进行检测,他没忍住,低声询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雪的回答,就像她为人,简单明了,只有三个字:“我恐高。”
“……”夜阳无言以对。
“韩凌雪,原来是她,天榜第四,这就怪不得了。”青衫老者打量了两眼,联系到她的名字,就想到了来历,暗暗点头,迈步离开了高台。
这件事情,理应汇报高层,无论是她本身的天赋,或是魄力考核的资质,都值得逍遥学府重点关照,甲上资质,开府至今,也仅仅出现两人罢了。
一个个名字被念出,一个个参考者淘汰,死板的气氛逐渐恢复,测试很快就结束,剩余的一百多人里,只有两人通过考核,一个是丙下,一个是丁上。
参与的两百多人,通过的仅有七人,还只是第一项,后边还有渡海等等项目,淘汰的人数更多,七人的成绩,算是不错了,尤其是其中有两个甲等。
不论上中下品,甲等资质的人,从开府到现在,也不会超过百人,多数是单项突出,也有的综合较强,传说最厉害的那人,四项考核都是甲上。
“今日的考核,就到这里结束,没通过的天黑前下山,通过的人可以留宿,想走也可以走,还有什么问题吗?”尊者起身道。
“我有!”没想到真有人站了出来,指着其中一个通过的人问道:“我亲眼看见他跳崖,他跳的高度,明明比我们都矮,为什么成绩那么高!”
“就是!为什么呀?我们才辛级,他为什么就是丁级?”连着有好几人出来,都跟着不满开口。
“因为他怕,而你们不怕!”尊者回道。
“我也怕啊!怎么成绩也低?”人群里有人探头探脑。
“你是自己跳的吗?不是摔下去的?”尊者调笑道。
说话的人缩着脑袋,涨红了脸争辩:“不、不是,是不小心踩滑了。”
众人哄堂大笑,尊者悠悠然道:“明知自己心存恐惧,却敢于直面恐惧,才是真正的魄力啊!”
人群中,夜阳对此深以为然,注视着凌雪的侧颜,恍惚间,又看到了山崖上的蓝莲花,在狂风中飘零而不飘摇,再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
山下宇诺三人还在等候,婉拒了学府众人的挽留,两人一同走下了山峰,后山有曲折的小路,是最安全的路径,夜阳和凌雪却选了另一条:跳下去。
从八百丈高跳下,别说王者和假圣,圣者也摔能成肉酱,不过一次就跳一百丈,以巅峰王者的躯体,还是勉强能支撑,只是有些不好受。
别人的痛苦磨难,却是他们的趣味,从一块巨石,跳下另一块巨石,狂风在耳边呼啸,风压压迫身体,失重感与坠落感,是恐高症的最好良药。
从八百丈的山顶跳到地面,长发挣脱发髻的束缚,在风中自在狂舞,凌雪衣衫凌乱,脸色微红,眼中闪烁着罕见的情绪波动,似是享受,似是怀念,转瞬即逝。
夜阳差点筋骨交错、五脏移位,活动了一阵身体,四肢百骸复原,骨骼碰撞,发出咔咔的脆响,两人稍作着装整理,就朝着山下漫步踏行。
顺着与小狼的血脉感应,夜阳很快找到宇诺等人,宇诺取出了双翼飞舟,众人再度登上了飞舟,趁着夜色启程,前往西城参加智力考核。
……
飞舟上的日子一如往常,夜阳与宇诺饮酒喝茶、观赏风景、交流闲聊,凌雪闭关的时间更少,练琴的时间更多,偶尔也会应邀,参与他们的活动。
第七日,夜阳在夹板晨练完毕,点燃一张五千元晶的除尘符,清除了周身的汗水等等污渍,飞舟上没有沐浴的地方,想清洗只能这样解决。
做完这些,他返回了房间,没过多久,就泡好了一壶热茶,端着走出来,没有携带泉水泡茶,用的是冰雪解冻的雪水,两种水源很难说出好坏。
雪水更清,泉水更幽,全看个人喜好,而夜阳觉得,水源差不多就行,茶水的品质,关键在于茶叶,他用的茶叶就很不错,茶香缭绕,形似云雾,凝而不散。
这是天妖皇朝的云雾茶,皇室贡品,产量稀少,一年只有几两,凤焱当年送了他两斤,他省吃俭用,现在也所剩不多,今天心血来潮,就泡了一壶。
云雾茶滋味微苦,回味绵长,越是品味越是深远,云深不知归处,直到最后苦涩渐渐消失,甘甜如涓涓细流涌来,给人拨云见日、豁然贯通之感。
味道却是其次,云雾茶最好的作用,是养元固本、宁心静气、温养魂魄,集中精力、理清思维,对于悟道修炼、思考诸事,大有裨益。
夜阳前脚端着茶壶走出房间,后脚就听见楼上开门的声音,凌雪推开门走了出来,抽了抽鼻子,目光锁定了他手里的茶壶,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茶?”
宇诺站在船头,也闻到了茶香,见多识广的他,笑着解释:“如云似雾,香远益清,应该是天妖皇朝的云雾茶吧?韩姑娘以前喝过此茶?”
“未曾。”凌雪的话依旧简短,又想补一句:只是觉得味道有些熟悉,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夜阳说话了。
“天妖皇朝的云雾茶,是世间难得的精品,我地妖的幽宁茶,也稍有不如,云雾茶能清醒头脑,贯通思维,对于智力考核,颇有益处,你们要不要来一杯?”
“岂能错过?”宇诺笑着走来,熟络地从他手里接过茶壶,来到天台的木桌上,取出三个杯子倒满。
凌雪犹豫了片刻,终是不敌茶香诱惑,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好。”
……
喝完茶,飞舟走出偏僻地带,逐渐看到了集市和人烟,远远望见大片的建筑,中间有一座高高的宝塔,通体由玄铁铸成,正是智力考核处。
与魄力考核处的边远不同,智力考核设在繁华的闹市,飞舟在建筑群边缘降落,众人落下船头,宇诺收好小舟,与夜阳几人,结伴走进了市区。
越热闹的地方,闲人越多,麻烦就越多,不过看着夜阳几人的穿着,又有老妪和老者的气息威慑,并没有不开眼的家伙,找他们的麻烦。
没有多逛,几人直接向着目标前进,很快就来到了宝塔前方,提交了各自的身份铭牌,检查无误后,顺利进入了宝塔,来到底层的大厅。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一章:答题登塔
与魄力考核处有很大不同,智力考核用不着成批进行,来了就能考,来一个考一个,具体的项目就是登塔,百丈的高塔分为十层,一层十丈。
十个楼层,分别对应十种资质,每一层有三道题,三道题全对,就能登上一层,直到登上最后一层,过程中任意一题答错,考核就此结束。
当然,要是真答不出来,也可以选择不答,保留楼层,等到想答的时候,再回来继续作答,不过题目不可能保留,随时都在发生变化,成绩也不会太好。
因为具体的上中下三品划分,是按照答题数量和时间判定,就算保留楼层,时间同样在累积,快慢各有优劣,主要在于取舍,取舍也是智力的一部分。
宽阔的大厅中有很多人,大多数是来陪同考核的,宝塔四面八方的圆圈里,有一千个单独的封闭房间,上下直通十层,可供一千人同时作答。
大厅中央的高墙上,罗列了上万个名字,排列成了十层,对应着十个楼层,有的光辉黯淡,有的光芒闪烁,黯淡的是保留的,闪烁的正在作答。
了解了基本的规则,把小狼交给了宇诺,夜阳和凌雪离开队伍,各自在底层,找了一间空闲的密室,走了进去,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片光幕,一个石台。
题目虽然时刻变化,规则却很少发生变动,夜阳照着宇诺的介绍,取出了身份铭牌,放到了石台上,房门缓缓闭合,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
与此同时,外边的高墙底层,也出现一个闪烁的名字。房间的石台被成功激活,黯淡的光幕苏醒,出现了两个选择,都是玄界的玄文:上边是答题,下边是离开。
“答题!”夜阳按下石台上边,对应着答题的按钮,石台颤动不止,上下两块石板翻转,盖住了他的身份铭牌,形成一个小小的光滑镜面。
光幕再次发生变化,一行玄文浮现出来,题目是术数,问题是:一加一等于多少?
夜阳没有任何犹豫,在石台的镜面上,写下了玄文的“二”,光幕文字变化,变成了“正确”两个字,接着,又出现了选项,答题或是离开,他选择了答题。
“零是什么?”
“零!”
“正确!”
“十万九千八百七十六的五万四千三百二十一倍是多少?”
夜阳稍作思量,填下了:“五十九亿六千八百五十七万四千一百九十六。”
“正确!”光幕变化,再次出现选项,只是答题却变成了升层,升层或是离开?夜阳选择了升层。
密室发出嗡鸣,整体开始颤抖,房间顺着通道,从底层升到了二层,所有动静消失,光幕上又出现选项,答题或是离开?当然是答题。
文字变化,题目成了格局,问题是:“九界是哪九界?”
“佛界,魔界,神界,冥界,人界,玄界,妖界,灵界,仙界。”
“正确!”
“九界有哪些世界?”
“九大位面,八十一大世界,六百中世界,三千小世界。”
“正确?”
“四极界是哪四界?”
“东皇界,西宁界,南蛮界,北封界。”
“正确!”
“升层或是离开?”
“升层!”
……
来到第三层,题目变成了修炼。
“修炼两要素是什么?”
“心法,术法。”
“正确!”
“十二条本源属性?”
“金属性、木属性、水属性、火属性、土属性、冰属性、雷属性、风属性、生命属性、死亡属性、光明属性、黑暗属性。”
“正确!”
“所有境界的名称?”
“炼体境,筑基境,元丹境,冲脉境,圣台境、星耀境、破灭境、真我境、合道境。”
“正确!”
“升层或是离开?”
“升层!”
……
来到第四层,题目变成了资源。
“两种通用的基本资源?”
“元晶和圣晶。”
“正确!”
“丹药、灵器、符咒的品质划分?”
“凡阶、元阶、灵阶、玄阶、王阶、圣阶、帝阶、道阶。”
“正确!”
“元晶的异化种类?”
“妖晶、魔晶、灵晶、仙晶、人晶、冥晶、神晶、佛晶。”
“正确!”
“升层或是离开?”
“升层!”
……
来到第五层,题目变成了种族。
“九大界域种族?”
“佛族、神族、魔族、玄族、人族、妖族、仙族、冥族、灵族。”
“正确!”
“界域种族的种族气息来源?”
“骨骼、血髓、魂源!”
“正确!”
“十二洪荒古族?”
“麒麟族,狼族,人族,魂族,狐族,鲲鹏族,雷族,龙族,未央族,蛟族,凤凰族,蛮族。”
“正确!”
“升层或是离开?”
“升层!”
……
来到第六层,题目变成了物种,问题也难了许多。
“白叶松的正常生长年限是多久?”
白叶松是冰原常见的树种,质地坚硬,是很好的建筑材料,北域很多人做木材生意,专门种植和砍伐木材销售,但对于生长年限,却没有多少了解。
花草树木都是有生长年限的,也会老死,正如万寿蟠桃,也只有三千万年的寿命,寿元到头,就会缩成树根涅槃,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生根发芽,重新生长。
夜阳思考片刻,才想了起来,在一本杂记上看过,写道:“三千六百五十年。”
“正确!”
“龙族的血脉具体划分?”
神族是魔族的大敌,而龙族是神族的主力,最清楚敌人的,莫过于敌人,魔族对龙族知根知底,夜阳自小在魔界长大,也受到过不少教育。
“最低是龙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然后是铁龙族:一爪铁龙、二爪铁龙、三爪铁龙、四爪铁龙、五爪铁龙。”
“再上边是银龙:一爪银龙、二爪银龙、三爪银龙、四爪银龙、五爪银龙,最后是金龙:一爪金龙、二爪金龙、三爪金龙、四爪金龙、五爪金龙。”
“正确!”
“列举出十个凤凰族的血亲后代?”
夜阳摇摇头,不是太难,而是太简单,立即写下:“朱雀、丹鸟、青鸾、鸑鷟、鹓鶵、彤鹤、蓝凫、百鸣、紫燕、招风。”
“正确!”
“升层或是离开?”
“升层!”
……
到了第七层,成绩已经变成丁,算是通过了考核,题目变成文化。
光幕上,题目仍然是玄文,问题的字体却发生了变化,改成了神文,夜阳审视了许久,才把文字内容念出来。
“神界最出名的是什么?”
神界的实力,神界的权威,神界的霸道,神界的高傲,在九界都十分出名,但既然题目是文化,夜阳很快有了答案,用稍显生疏的神文写下:“高下有序,贵贱有别,尊卑有命。”
“正确!”
文字变化,这次是人文,夜阳相对熟悉,问题是:“姬氏皇朝的信仰?”
“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夜阳写下人文,光幕却没有反应,没有对,也没有错,于是他又补充: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仁义礼智信,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德、妇容、妇言、妇工。”
“正确!”
文字再次变化,问题换成了灵文,夜阳了解得不多,只能够勉强辨认:“灵族的核心思想?”
这个问题就比较难了,灵界非常排外,他对灵族的了解甚少,努力回想与宇诺的交谈,希望能从中看出些线索,可惜,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他们两个交流的时候,很少谈论彼此种族,夜阳只能苦苦思索,尽力联想与灵族有关的信息:“极度排外?固步自封?消极避世?原始?信仰?”
许久,他终于醒悟过来,灵光一闪,用歪歪扭扭的灵文,写下四个大字:“天道自然!”
“正确!”
“升层或是离开?”
“升层!”夜阳舒了一口气。
……
第八层,题目变成历史,题目是玄文,问题也是玄文,历史是他的强项,让他心情振奋了许多。
“九界初年,有大族触碰禁忌,遭遇天诛,举族夷灭,请问是哪族?”
“麒麟族。”
“正确!”
“癸丑纪元,天地异变初显,玄界有霸主皇朝,意欲全族超脱成道,规避大祸,请问是哪个皇朝?”
“羽化皇朝。”
“正确!”
“甲寅纪元后,天地规则束缚强化,境界提升桎梏加强,超脱者寥寥无几,有绝世凶人以星河为阵,求证超脱,请问他是?”
“易天行!”
“正确!”
“升层或是离开?”
“升层!”
……
第九层,题目是艺术。
“九界民间有小调脍炙人口,共二十四首,美名曰二十四桥,请问二十四桥,具体是哪些?”
“采薇,竹枝词,陌上桑,天净沙,孔雀东南飞,白头吟,蝶恋花,江城子,菩萨蛮,浣溪沙,临江仙,念奴娇,永遇乐。”
“卜算子,水调歌头,满江红,西江月,渔家傲,破阵子,点绛唇,醉花阴,鹧鸪天,枫别雨,明月夜。”
“正确!”
“音律修行史上,有九首绝世名曲,各具玄妙力量,来自界域九族,名曰天行九歌,请写出九歌的名字,以及所属种族。”
“这不会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吧?”夜阳开怀大笑,暗叹自己的气运滔天,以指作笔,洋洋洒洒写下:
“圣灵曲,灵族;华胥引,魔族;浮世清欢,妖族;潇湘泪,仙族;帝皇杀,神族;广陵散,冥族;生灵叹,佛族;定风波,人族;天道行,玄族。”
“正确!”
“书法、丹青之妙,妙在何处?”
“起死回生,化静为动,凭空拟物!”夜阳写下答案,光幕没有反应,根据他的经验,这是答案沾边,却不全面的表现。
静静思考了许久,他才继续写下:“寄灵,造物,创世。”
“正确!”
“升层或是离开?”
“升层。”
……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二章:智力甲上
虽说是智力考核,但考核的内容,基本是知识积累,有的问题比较广泛,普通人也能接触到,有的问题较为生僻,只有出身大族的族人,才有少量了解。
不过,这些见识对于智力,也有很大的影响作用,聪明的人能权衡利弊,擅长于趋利避害、左右得失,懂得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没用。
喜欢博览群书、喜欢结交朋友、有较强的好奇心、求知欲旺盛、习惯尝试新事物,都是聪明人应该具备的,换句话说,聪明人的世界不会小。
有一颗转得飞快的脑子,固然是智慧的决定因素,可眼界的作用也非常重要,两个同等条件的人,同样出身在边远的山村,同样拥有智慧的脑子。
普通人只会用他的脑子,来获取一些蝇头小利,贸易行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成为村里的乡绅,偶尔好奇外边的世界,却舍不得拥有的产业,止步不前。
而真正有远大理想的智者,在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后,在居住地找不到改变后,就会把目光,投到外边的世界,身体力行,却接触新的知识。
去探索,去开拓,去学习,学到的越多,眼界越开阔,想问题的方式,也就越发全面,行事更加周密,走得越长,活得越久,知识才是真正的智慧!
……
第十层,光幕上只有两个选项,没有题目,答题或是离开?夜阳微微皱眉,按下了“答题”。
“道家的三重心境是哪三重?”
这个问题着实考验智商,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很少,就算偶有书中提到,也是只言片语、一笔带过,需要自己整合。夜阳思索了很长时间,才写道。
“第一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二重: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第三重: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正确!”
“有三只猎狗追一只土拨鼠,土拨鼠钻进了一个树洞。这个树洞只有一个出口,可不一会儿,从树洞里钻出了一只白色的兔子,兔子飞快的向前奔跑。”
“三只猎狗围追堵截,兔子急了,“噌“的一下爬上了另一颗大树。兔子在树上,仓惶中没有站稳,一下子掉了下来,砸晕了正仰头看的三只猎狗,兔子乘机逃跑了。”
问题是:“你有什么问题吗?”
夜阳见到问题愣了愣,不假思索:“土拨鼠哪里去了?”
“通过!”这次不再是正确。
第三个问题很快出现,看着浮现出的文字,夜阳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问题是:“若能拜入逍遥学府,他日你功成名就,修为有成,逍遥学府遇到危险,无法抵抗,向你求救,你会来帮忙吗?说明回答及理由。”
沉默了许久,夜阳面无表情,慎重思考,缓缓写下:“君以拳拳之心待我,我必以真心报之。”这是回答。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掷土之仇,搬山以还!”这是理由。
光幕上边没有任何反应,封闭的房间沉寂片刻,才听到叮~一声轻响,密室剧烈颤动,发出轰隆的巨响,从第十层,直接坠落到了底层。
石台颤抖,镜面翻起,变成两块石板,露出下边的铭牌,恢复了原状,光幕上的文字发生变化,没有正确,也没有通过,只有两行字。
“夜阳,甲上!”
夜阳笑了,开心得像个孩子,收回了身份铭牌,大门咔咔打开,他欢快地走出房间,热闹的大厅寂静无声,所有人瞪直了眼睛,望着走出的青年。
大厅中央的高墙上,夜阳闪闪发光名字与成绩,渐渐消散成光点黯淡,十层的位置再次空无一人,紫发老者和宇诺,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老妪斗篷蒙着脸,看不出变化,韩凌雪早早出来,平静的眼中,生出淡淡波澜,稍纵即逝,小狼仍旧没心没肺,长大了嘴巴,打着哈欠,刚刚睡醒。
一位学府的顶级大能,站在高高的阁楼上,悄悄打量着夜阳,暗暗点头:“是一个好苗子,值得重点培养……”
……
双翼飞舟上,夜阳问起韩凌雪的成绩,她比他先出来很久,他并不知晓她的成绩,凌雪平静回道:“甲中。”
“你居然才是甲中?”夜阳有些诧异,又看向了宇诺,问道:“小宇你呢?你之前是什么成绩?”
“小弟不才,也是甲中。”宇诺笑着摇头。
夜阳突然有些好奇:“你们最后一题是什么样的。”
“一样的。”宇诺朝他点头。
他们既然是一样的,那我也是一样的……夜阳暗自嘀咕,好奇他们的答案,却又觉得涉及隐私,不好开口,忍住了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宇诺看醋他的欲言又止,主动说道:“我回的好。”
“我回的不好。”凌雪也跟着开口,并没有觉得丝毫不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夜阳笑了笑:“怪不得我能得甲上!”
“兄长回的是什么?”两人都生出好奇,凌雪没有问,是宇诺发问的。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又何必给谁交代?”夜阳悠悠道。
“高!实在是高!”宇诺竖起了大拇指,向夜阳和凌雪道:“世间敢像两位这样,直言不讳的,实属罕见!”
“你说的不也是实话?”夜阳笑道:“按照你的性格,若拜入逍遥学府,他日逍遥有难,定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是也不是。”宇诺点头又摇头:“若只是承担风险,我必然不会推辞,若引来灭族之祸,我也不敢插手。”
“这又是一句实话!”夜阳哈哈大笑,没有丝毫嘲笑之意,反而觉得惺惺相惜,有种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学府初试,智力甲上,仅有你吧?”说话的却是凌雪。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你们都是甲中,没准我还真是唯一的甲上。”夜阳洋洋自得。
“这就想多了!”宇诺摇头:“有那位在,就不会是唯一。”
“哪个那位?”凌雪眸中浮现淡淡的好奇,夜阳疑惑出声询问。
“你们竟然不知道?”宇诺更是惊奇,随即释然点头:“以你们两个的性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也难怪。”
“那位是在逍遥开府三年来的,虽不是最先报名的,却是最先完成所有试炼的,算是本届学府弟子的大师兄,初试的四项考核,成绩都是甲上!”
“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夜阳惊呆了,凌雪眸光涟涟,他们参与过两项考核,自然知道甲上的困难程度,有人四项考核都是甲上,资质该是如何惊艳?
夜阳迫不及待问道:“那人是谁?”
宇诺却卖起了关子,闭口不言其他,只是看了夜阳一眼,笑着道:“我就不说了,兄长会见到的,这可是一个大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于是乎,无论夜阳威逼利诱、再怎么逼问,宇诺也缄口不语,不再多言,夜阳打又打不过,无可奈何,只能就此作罢,飞舟继续踏上行程。
……
十天后,飞舟到达武力考核处,武力考核处同样设在城区,周围是热闹的集市,中间是一座巨型的堡垒,土石堆砌,四周封闭,内外有队伍巡逻。
众人落下飞舟,徒步走进市区,来到堡垒前方,出示了身份铭牌后,顺利走进了堡垒,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座宽阔的广场,广场里是一座座擂台。
中间的那些擂台,是给通过考核的人,磨练切磋用的,武力考核的地方,是四边靠墙的擂台,一边四个,一共十六个,甲乙丙丁各一个,其他的都有两个。
其他的考核题目经常变化,武力考核却从未发生改变,只有一个项目,那就是战斗,最直接的战斗,货真价实的战斗,才是衡量武力的唯一标准。
场上十六个擂台,对应着十个资质等级,考核的难度也不同,通过了低等级的考核,能继续挑战高等级,直到挑战失败,考核才算结束,中途可以休息。
也可以径直挑战高等级,但只要高等级挑战失败,就无法挑战低等级,考核强行判定结束,还想赶来挑战,只能再缴纳费用,重新来过。
只有武力,没有脑子,无法衡量自我实力,一个小小的妖王,见到长老也敢攻击,那不是用武,是无知,这种笨蛋,资质再强,也没必要培养。
相对来说,在修行昌盛的世界,武力考核比起其他考核,更简单,更容易,只要肯用心钻研战斗,基本能通过,甲等资质的不少,甲上也有好几个。
武力考核也是一个一个进行,擂台不是考核的地方,只是报名检测的地方,从擂台靠墙的石门进去,有一间宽敞的密室战场,才是真正的考核之地。
这里的武力,指的是同阶武力,逍遥学府的组织人员,会先检查考核者的修为,然后安排对应的对手,并不是修为越高,就越容易通过。
甲等考核的擂台上,只有寥寥几人排队,夜阳等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青年,通过了甲等资质的挑战,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下擂台,修为只是冲脉境低阶。
宇诺就是甲上成绩,夜阳和凌雪,也是奔着甲上来的,一个甲下资质,并不被他们放在心上,只是打量了几眼,就不再多管,朝着擂台而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三章:战群傀
不过,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夜阳和凌雪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的眼里,俨然成为看见别人通过,就以为通关很容易,没有自知之明的典范。
“又是哪里来的两个愣头青?真以为自己修为更高,就能轻易通过挑战?”
“哈哈哈哈!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甲等考核岂是那么容易的!”
“哗众取宠,不知所谓!一个无知小子,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只是出身好,资源堆积起来的修为,欺负欺负低境界,同等修为,能打得过谁?”
其他擂台的挑战者,看见两人走向甲擂,不少人酸溜溜开口,挖苦讽刺,嗤笑连连,可惜,这些话落在宇诺等人的耳中,左耳进、右耳出,什么也没留下。
世界上总是有些人,因为自己能力不行,就怨天尤人、愤世嫉俗,嘲笑比他们更努力、更有胆量的人,乐此不疲,来自我慰藉,满足可笑的自卑感。
殊不知,他们嘲笑讽刺的人,早已不在一个世界,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不过是手舞足蹈的蝼蚁,把他们的言论,只当虫蚁的聒噪,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夜阳和凌雪对此置若罔闻,心底掀不起丝毫波澜,坦然走到甲等擂台前方,迈步登上了阶梯,已经快要走上擂台,通过的那个甲等青年,才来到阶梯口。
“两位,我才通关了甲等考核,忙着回家给族人报喜,能否让我先行离开,与族人分享喜悦之情?”青年表现得不卑不亢,像是陈述着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恭喜恭喜!通过了甲等考核,确实是件大喜事,光宗耀祖,是该与族人分享。”夜阳嘴里笑着祝贺,脚步却没有丝毫停止,旁边的凌雪更是一言不发。
青年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本来只是想耀武扬威试试,此时却感觉自己受到了戏弄,沉声道:“我通过了甲等考核,若是拜入逍遥学府,必然受到重点培养。”
“哦?原来如此,拜入逍遥学府可不是简单的事,后边还有好几项呢?应该好好筹备筹备才对,快点回家去吧!”夜阳仍然笑得如沐春风。
“我需要这条道路,能不能让我先走?”青年脸色阴沉如水。
“你需要啊?找逍遥买呗!每天想走几遍走几遍,可现在你要走,我也要走。”夜阳笑嘻嘻,和凌雪迈上擂台,道:“你看,这不就能走了嘛?何必那么麻烦呢?”
感受到赤裸裸的羞辱,青年额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你……”
“你有意见?”夜阳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却让人不寒而栗。
青年蓦然颤抖,立刻噤声,冷汗直流,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意,在他头顶不断盘旋,压得他喘不过气,所有话堵在喉咙,憋得脸色通红:“没、没有。”
“仗势欺人!”“这种人渣!”“他怎么敢?”“真是可恶!”“飞扬跋扈的杂碎!”“呸,垃圾!”场下顿时响起一片骂声,义愤填膺,仿佛他真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然而,等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场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夜阳耸了耸肩,满脸写着无所畏,没有搭理只敢放嘴炮的众人,走向检测的队伍。
前边排队检测的几人,目睹刚才的小插曲,见到他大摇大摆走来,下意识让开了位置,既然有人愿意让出,夜阳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来到队伍的最前边。
“排队去!”负责测验的尊者冷冷道。
“哪里来的队伍?”夜阳看向四周,身后的几人躲躲闪闪,都没有说话。
“你们几个……”尊者怒其不争,又气又好笑,只能作罢,瞪了夜阳一眼,冷声道:“铭牌拿来吧!”
夜阳取出了铭牌递过去,尊者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无误,才把一块白色的鹅卵石,抛到他身前的桌面,指头点着桌子:“往里边灌注元气!”
“好!”夜阳按照吩咐,用元气灌满石头,直到卵石发出荧光,老者接过石头探知,不容置疑道:“冲脉境中阶巅峰,就算你冲脉境高阶!”
“里边自己找房间,自会有人安排。”这是光明正大的刁难,夜阳却只撇了撇嘴,拿起了铭牌,从老者的手里,接过一枚小型令牌,上边刻着玄文的“三”。
老者又开始给凌雪登记,夜阳和凌雪打过招呼,率先走进墙壁上的石门,来到一个宽敞的过道,背后是进来的石门,对面的墙上,又是十个石门。
十扇石门,十个房间,门上刻着十个数字,从一到十,对应着十种不同的修为,石门中央有一个凹槽,夜阳找到对应三的石门,把令牌镶嵌进去。
轰隆隆的闷响传出,石门缓缓被打开,他迈步走了进去,石门再次闭合起来,只剩他悠悠的声音,在过道回荡:“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幸好初试的检测不严。”
从石门进来,是一间偌大的密室,范围有里许方圆,四周封闭,空空荡荡,夜阳走进密室的同时,石门收拢闭合,四面八方,再无任何出处。
转动身体环视着周围,夜阳渐渐生出警惕,轰隆隆的闷响再度出现,方形石砖堆砌的墙壁裂开,四边出现四条甬道,沉闷而急促的声音响起。
一个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甬道里奔跑着冲出来,却是一具具生硬的傀儡,浑身闪烁着金属光泽,宛若身披重甲的威猛战士,散发出的气息,都是冲脉境高阶。
金属傀儡威风凛凛,手持各种锋利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有的举着重盾,有的抬着弓弩……
待到傀儡尽数冲出,甬道重新闭合起来,总共二十四具傀儡,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纷纷落在夜阳的身上,手里拿着的武器,齐齐对准了他,杀意盎然。
“不愧是甲等测试,好家伙!二十四个同境界的傀儡。”夜阳啧啧称奇,正常的修炼者倒不觉得什么,若全是傀儡,连他也觉得有些麻烦。
与真实的修炼者相比,傀儡的灵活性偏弱、移动速度不快、感知较低,但力大无穷、铜皮铁骨、没有痛觉,只要不彻底报废,就能继续作战。
像幻术、毒术、音律这些虚态攻击,除非自身的造诣登峰造极,普通手段傀儡基本能无视。擅长偷袭和刺杀作战的,面对傀儡,也桎梏极大,威胁骤减。
对付傀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硬碰硬,以绝对的力量压垮,没给夜阳思考的时间,通道关闭的第一时间,二十四具傀儡完全激活,脚下滑轮滚动,朝他发起攻击。
破风声响,矛、叉、镋、槊迎面刺来,恍如暴雨梨花,鬼影迷踪步脉动,夜阳出现在三十丈外,留下的几道虚影,被爆射的寒芒刺出无数窟窿。
长戈长戟联诀而至,锐利的锋刃划破空气,直取他的项上人头,夜阳急忙催动游身式,身体后仰,遁入两者之间的空隙,堪堪避过了锋芒。
脚跟着地,身体虚浮,画了个半圆,转过身来,不等两具傀儡反应,一手捏拳,一手捏掌,破罡拳、妖煞掌,融合拳形、掌形,轰在傀儡的背后。
天罡横练星力流转,斗战圣法配合王阶极品术法,六百万斤的巨力爆发,两具傀儡背上凹陷大坑,特质金属外壳崩裂,细小的零件散落,动作慢了许多。
但仍没有丧失战斗力,夜阳正想乘胜追击,耳边传来密集的破风声,数十根长短箭矢爆射而来,锋利的箭头上寒光闪烁:“唰唰唰唰……”
“嗤嗤嗤嗤……铛铛铛铛……”前者是箭矢穿过虚影,后者则是射中了两具傀儡,摩擦出四溅的火花,没能击穿傀儡的坚韧外壳,纷纷落在了地上。
刚刚躲过箭雨袭击,夜阳才停下了脚步,两张巨斧迎面劈下,他跃起侧翻几圈躲过,长枪突兀冲出袭来,他连忙运转金刚式,体型暴涨、肉若坚石。
“咔~”枪尖接触块状皮肉,发出石头膨胀的脆响,卡在了皮下肌肉之中,没能顺利刺破血肉,只留下一道细细的小孔,血丝染红了枪头。
夜阳反手握住了枪杆,双脚落地,脚掌牢牢抓紧地面,肌肉鼓起,巨力迸发,挑起了持枪的傀儡,用它巨大的身体,撞向六个冲来的傀儡。
“轰隆隆……”两个魁梧的金属傀儡,手拿长着尖角的重盾,朝着夜阳急速狂奔,就像狂暴的原始巨兽,连地面都在微微颤抖,势不可挡,碾压一切!
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比傀儡自身更坚固,手持双斧的傀儡追赶而至,双斧凶猛劈下,地面崩裂,夜阳身形跳跃,躲过他的攻击,来到他的身后。
“力拔山兮气盖世!”夜阳怒喝,胳膊粗壮了几圈,猛然抱起双斧傀儡,转了好几个圈,用它手里的巨斧,暂时扫退来犯的傀儡,用尽气力,砸向巨兽般的重盾傀儡。
“轰隆”巨响,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双斧傀儡被撞碎大半,碎片四面八方迸射,两个重盾上出现裂纹,气势汹汹的傀儡受到干扰,放缓了步伐。
夜阳趁势冲向它们,跳到了巨盾上面,小心避过尖角,闪灵腿激活,崩山之力迸发,巨盾上的裂纹,扩张成了裂缝,碎片咔咔掉落下来。
而他顺着反冲力,迎向刀剑傀儡,施展了撕心爪,刚劲叠加崩劲,气势如虹,轰飞了持刀持剑的傀儡,其他的傀儡迎面而上,连绵不绝的攻势将他淹没。
场面一度混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四章:考核结束
武力考核的初试确实松散,就只测了一个修为境界,也不检查其他的外物,诸如符箓、禁器、阵图之类的外力,也没有任何明文规定禁止使用。
冲脉境高阶的傀儡,不管来得再多,丢出一张圣阶符箓,分分钟就秒杀成灰,夜阳若是动用魂力,几百个上千个,也能解决得轻轻松松。
就算他只用元修的境界战力,同样是货真价实的绝代王者,一个绝代王者的实力,匹敌四个至尊王者,十二个极限王者,二十四个巅峰王者,四十八个高阶王者。
区区二十四个冲脉境高阶,即使是战斗力更强的傀儡,也用不着他大动干戈,连武器都没有拿出来,仅仅催动斗战圣法六形与六门术法,就能与众傀儡展开激战。
度过刚开始的适应阶段,熟悉了傀儡的战斗方式,从四处躲避、慌忙逃窜,渐渐打到难分难解,再到稳稳占据上风,又劣势转为优势,压着傀儡们暴打。
……
“破罡拳!”银色拳罡闪耀,化作两道长虹,轰在两具傀儡头上,只听见轰隆巨响,便看见傀儡脑袋爆裂,金属碎片飞洒,巨大的身躯瘫痪倒下。
金属傀儡弱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它们的控制中枢,只要破坏了控制中枢,傀儡就失去了行动能力,不然,就算只剩半个身子,也能继续发起攻击。
眼前的这些傀儡,控制中枢是头颅,打碎了头颅,就再也站不起来。前后各有傀儡操控滑轮冲来,夜阳急速退后几丈,两具傀儡轰然碰撞,火星迸溅。
夜阳趁势欺身而上,双手作爪状掏心,在两具傀儡的腰部,留下几道深深的缺口,几乎将身躯撕成两段,剩余的部分,无法再支持沉重的上半身。
两具傀儡嘎吱作响,从腰部往上的身躯,轰隆倒塌下来,下半身基本报废,上半身却活性尚在,双手抓地前进,拖出长长的擦痕,继续朝他匍匐冲来。
“轰咔!”夜阳高高跃起,灵活避过其他傀儡的攻击,踏在两具傀儡的头上,一左一右,脚下崩弹的巨力,将金属脑袋踩得稀巴烂,四条手臂无力垂下。
“泰山压顶!”天罡星力在体表流转,同时施展金刚式与冲撞式的夜阳,化作一道流星从天而降,一具来不及躲避的傀儡,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
“闪灵腿!”闪灵腿的力量不强,重点在于灵活度与爆发力,十几具傀儡的围追堵截中,夜阳冲出重围,鞭腿一闪而过,抽飞了沿途两具傀儡的脑袋。
浓郁的煞气在掌中汇聚,身影闪烁跳跃,在密集的兵刃中游走,一飞冲天,拍中左右傀儡的下巴,脑袋当场爆碎小半,露出中间的控制核心:“妖煞掌!”
极具腐蚀力量的黑煞气,不断侵蚀破坏中央核心,魁梧的傀儡浑身颤抖,电流与能量在体表乱窜,残破不堪的身体里,冒出大股的黑烟,齐齐失去行动能力。
……
封闭的房间之中,夜阳尽量释放力量,享受着破坏的盛宴,战斗让他酣畅淋漓,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具金属傀儡,在他的手下彻底报废。
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所有二十四具傀儡,全部失去了战斗力,至此,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一堆堆废铜烂铁,外壳与零件的碎片遍地散落。
周围墙壁再次颤动,封闭的甬道重新打开,这次出来的,却不是傀儡,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眼袋发黑,穿着学府的青衫,带着水晶眼镜的邋遢青年。
“——咯——吱——”一具只剩下小半个身体的傀儡,用仅剩的手臂支撑前进,颤抖着爬向夜阳,后者正抬起脚,就看见甬道走出的青年,急匆匆朝他快步走来。
“那谁!脚下留情——啪!”邋遢青年的呼喊声戛然而止,夜阳踢中了身下的傀儡,脑袋与身体瞬间分离,飞出去砸到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什么事吗?”夜阳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到了邋遢的青衫青年,漫不经心问道。
邋遢青年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房间四处散乱的零件,瞪大了双眼,眼中尽是血丝:“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是我还能是谁?难不成是自己打的?”夜阳觉得莫名其妙,疑问道:“我这算是通过了嘛?”
“我通你个头!”邋遢青年破口大骂,气得直跳脚:“坚持一个时辰就算通关,是谁让你拆成这样的!”
“关我什么事?又没人告诉我规则!我怎么知道这些?”夜阳回得理直气壮,不以为然道:“逍遥学府家大业大,弄坏了回炉重造不就行了?”
邋遢青年气得说不出话来,死死盯着他半天没点反应,夜阳小心翼翼问道:“那我这是算通过了嘛?”
“限你十个呼吸之内,消失在我眼前!”邋遢青年满头黑线,青筋暴起,伸手指着打开的石门,忍着怒气冷冷出声。
“那应该算是通关了吧?”夜阳小声嘀咕,邋遢青年怒不可遏,嘶声咆哮:“滚!”
夜阳只能低着头,灰溜溜离开了房间,心底有些不高兴,可没办法,青年是高阶圣者,小狼不在,他肯定打不过,避免被白白揍一顿,还是自己先跑为妙。
再次回到了长长的过道,夜阳打量了周围片刻,没有见到其他的通道,只能从来时的大门走出去,又回到了甲等擂台,场上的众人见他出来,爆发出一阵阵嗤笑。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还不是个银枪蜡烛头,这么快就出来了!”
“嘁……都说是资源堆积的废物了,同阶之中能打得过谁?”
也有人心有不甘,疑问:“可是看他的的样子,不像是被打出来的啊?”
“估计是用来族里的宝物保命,宝物用完当然只能出来。”
“人家挨揍的样子,怎么可能看得到?早早就收拾好了。”
记录的尊者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奚落:“年轻人,还是收敛点吧!好高骛远可不好。”
没理会冷嘲热讽的众人,夜阳听到了尊者出声,却一下子火冒三丈,兴师问罪:“笑什么笑?你还好意思?都是你害的!”
作为高高在上的尊者,被一个小王者呵斥,脸色顿时阴沉下去,他以为他说的是他故意刁难的事,却没有心理负担,冷声道:“小辈,管好你的嘴!”
“身为逍遥学府的尊者,身居要职,却玩忽职守,不做自己该做的事!该当何罪!”夜阳毫无惧色,愤愤不平。
“我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尊者也怒了,面无表情:“我的职位我做主,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要你来多管!”
“是是是,你怎么做,我管不着。”夜阳冷笑不已:“可你不告诉我规则,害我打坏了考核傀儡,我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你呢?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淡淡的声音响起,全场沉寂片刻,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哈哈哈,这小子不会脑子被打坏了吧?”“说些话没头没尾,我看没准还真是?”“活该!”
尊者却没有笑,眯着双眼看着他:“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阳微微摇头:“就因为你不告诉我规则,害我打坏了那些考核傀儡,现在里边那位正在气头上,看他的样子身份不低,你想好该怎么交代吗?”
“啧啧啧,我最多是成绩作废,拍拍屁股就走了,你呢?你觉得你会怎么样?就算是不追究过失,让你原价赔偿,二十多个王阶傀儡,也不是小价钱吧?”
听着夜阳幸灾乐祸的猖狂大笑,尊者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呼吸逐渐加重,豁然起身,冲进了背后的石门,广场上的喧哗渐渐沉寂下来,死寂。
逍遥学府在场的尊者、圣者,一个个露出了震惊的目光,尊者刚刚冲进第三道石门,凌雪就从第二道石门出来,夜阳好奇了:“你也把傀儡拆了?”
“没。”凌雪脸色平静,习惯回了一个字,想了想,又解释道:“冻住了。”
“厉害,成绩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来,我们先走吧!”夜阳竖起拇指,提出了离开的意见,他是怕里边的人秋后算账,但是他不说。
凌雪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婉拒了学府其他人的挽留,那些出声讽刺的人,一个个觉得火辣辣脸疼,留下了想看他们出丑的甲等青年,也无地自容,悄悄溜走。
一片寂静无声中,两人走下甲等擂台,与宇诺小狼等汇合,队伍走出了堡垒,离开了市区,在郊外乘上双翼飞舟,考核结束,正式踏上归程。
过了很长时间,尊者才从密室出来,脸色稍微僵硬,环视周围,没找到夜阳的身影,向其他学府尊者询问:“他们人呢?”
“已经走了很久,现在应该出城了。”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没忍住好奇问道:“那两人的成绩是怎么算的?”
听到这个问题,尊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即是释然,目光复杂而深沉,徐徐道:“两个甲上。”
“两个甲等?!”众人只觉得大脑轰鸣,面面相觑,什么话也说出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五章:兴师问罪
东海城,内城东城门处,众人落下了飞舟,赶路加上测试的时间,花了差不多一个月,魄力、智力、武力考核完毕,只剩外东城的毅力考核。
只要通过毅力考核,初试就算正式完成,只剩行宫的复试,用不着再到处跑,复试放在年末统一进行,复试完就是渡海,如今才是五月初,还有大半年时间。
而最后的毅力考核,正常时间也就一个月,天赋越好时间越长,像他们这样的天才,三个月到五个月,肯定可以结束,宇诺的考核时间,正好是五个月。
毅力初试的题目只有一个,就是坐道,坐得越久,成绩越好,坐道的关键,在于心态放平,夜阳提议先回天然居,调整一段时间的状态,再来挑战,凌雪没有反对。
倒没有其他的问题,主要原因,是夜阳放心不下天台的焰阳草,聚灵阵的元晶,消耗得差不多了,需要更换,他布置的引灵法诀,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限。
参加毅力考核之前,必须找信得过的人,替他看管照顾焰阳草,算来算去,天妖地妖是最好人选,估计时间,地妖皇朝的大部队,该是时候回来了。
离开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天然居的管事,看管好阁楼的所有事物,千万不能乱闯乱碰,干扰了他的布置,管事信誓旦旦跟他保证,应该不会出问题。
路上都是乘坐宇诺的飞舟,夜阳准备的元晶没花多少,就是偶尔买些美酒美食,花钱如流水的他,也没地方能花销,到现在还剩五百多万。
回到内城,特意带几人到了天香阁,请客设下庆功宴,虽说考核没有真正结束,但离结束不会太远,两个甲上一个甲中,庆功宴名副其实。
紫发老者在回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他的任务是保护宇诺,内城的安全性毋庸置疑,用不着他时刻守候。
老妪仍然跟在凌雪身后,可是从开始同行到现在,也没见过她说话,不吃不喝,不理诸事,就像一道黔默的幽灵。
凌雪不喜饮酒,夜阳就点了壶清茶,又不喜热食,宇诺点了几道冷盘。对她而言,喝茶是静心宁气,吃饭是补充能量,再无意义,本不想来,却抵不过盛情邀请。
席间,基本是宇诺和夜阳对饮,凌雪喝着清茶,吃着冷盘蔬果,看他们觥筹交错,听他们谈天说地,偶有应答。
夜阳端着酒杯道:“天香阁的百味天香,滋味丰富,如人生百态,苦尽甘来,姑娘何不尝尝,免得将来后悔?”
凌雪摇头:“茶清醒,酒迷醉。”
宇诺夹起一块五花鹿肉,薄如蝉翼,肥瘦均匀:“五色鹿肉是世间难得的精品,热肉比起冷蔬,更有几番风味。”
凌雪摇头:“同是能量补充罢了。”
小黑狼抬起脑袋,递给三人一双白眼,眼中透着讽刺与嬉戏,继续埋头下来,狂啃自己怀里的酱肘子。
……
酒足饭饱,几人回到天然居,夜阳念着焰阳花,抱着小狼,迫不及待回了住处,等来到阁楼下边,两者耳朵动了动,目光望向里边的一座阁楼。
他们不在的日子,院子又添了新客,里边有栋阁楼住进了人,底层的大门敞开,隐约能见到浴池里边,好几个男男女女,嬉戏打闹的身影。
“倒是一个风流人,不知是男是女?”夜阳笑了一声,倒是没有看轻的意识,反而有些臭味相投。
房里的人似乎也看见了他,遥遥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夜阳也点了点头,随即收回了目光,用阁楼密匙,关闭了禁制,打开大门。
一股淡淡的异味,倏忽传进了鼻孔,味道极淡,若不是嗅觉灵敏跟,都很难发现,像深山老林里,语塞堆积的水塘,许久没有流动而有些发馊。
夜阳的心瞬间高悬,打开房门,看见里边的景象,才明白了味道的由来,底层清澈的浴池,此时已稍显浑浊,苔藓横生,微生物在其中生长。
清流的源头处干涸,已然断流了多日,连浴池的水面,都因为自然蒸发,下降了几尺,他布置在源处的引流法诀,自然也就失去了效用。
在门前僵住了片刻,夜阳突然动身,化作一道模糊黑影,冲向了五层天台,停在放置焰阳草的花台前,脸色霎时冰冷如霜,萦绕淡淡的杀气。
花盘中,由于多日没有水源灌溉,盆里的混合灵土,干成了生硬的土块,焰阳草叶片发黄,散发出的气息狂躁,萎靡不振,局部地区枯萎,几乎快要自燃。
夜阳含怒不发,默不作声,取下胸前挂着的小鼎,青鼎体型膨胀,化作金钵大小,又取出大块的冰雪放置,融化成了大半碗雪水,再拿出一株木属性药王。
烈焰规则化作火焰环绕,将药王炼成了一滩汁液,汁液落进青铜小鼎,将雪水染成青绿色,最后,夜阳用寒冰规则,把水温调整到微凉。
鼎口倾斜,小股青绿色的雪水,均匀流向焰阳草四周,清凉温和的水源,平缓了焰阳草的自燃趋势,干瘪的枝干缓缓饱和,植株摇曳,恍若发出欢呼。
做完这些,他才放下心来,收起青铜鼎,径直返回三楼厢房,敲响了传音筒,声音平静如水,却饱含盛怒之气,只说了一句:“来个管事的。”
幸好他不放心,专门回来看看,及时赶回,焰阳草才保住性命,要是再晚几天,这株罕见的药草,必然会因水分过少自燃,只剩满地的灰烬,让他如何不怒?
等宇诺和凌雪道别,姗姗来迟的时候,只看见夜阳脸色阴沉,闷不做声,坐在底层到二楼的梯口,模样甚是骇人,见到他来,也只是点了点头。
宇诺正在疑惑,才分别片刻,出了什么事,让夜阳如此生气,待到走进房间,看见满池的死水,闻到淡淡的味道,才明白了事情的由来,默然坐在他身旁。
很快,一个高高瘦瘦的老者,接到了消息,小跑着赶来,以他尊者的感知能力,很容易就察觉了异样,不自觉放缓了脚步,拱手行礼:“这位客人……”
“你们天然居这段时间停水了?”夜阳打断他的话,出声询问,不怒自威。
老者皱了皱眉头,似有若无的馊气,环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很不适应,拱手道:“客人有什么事,不妨到客厅里细谈。”
“你们天然居停水了?”夜阳面不改色,依旧这样询问,站起身来,看着他。
管事老者眉毛挑起,深呼吸一口气,摆了摆袖袍,看了眼旁边的浴池,抽抽鼻子,低沉声音道:“老夫立即安排人处理。”
“我问你天然居停水了?你特么的是不是聋了!”夜阳猛然色变,放声怒喝,宛若惊雷在耳边炸响。
袖袍中的拳头攥紧,老者脸色阴沉下来,闷声闷气回道:“没有!”
“那我阁楼的泉流呢?哪里去了?”夜阳笑容狰狞。
“隔壁的客人借去用了。”老者如实答道,似是理亏,显得有些心虚。
“别人借你们就给了?有没有问过我?我特么才是房主!”夜阳怒极反笑。
老者理直气壮回道:“你又不在,又用不到泉眼,借去用用怎么了?若有因此有任何损失,照价赔偿便是。”
“好啊!好啊!照价赔偿,药效堪比圣药的药王,你倒是给我找一株来!”
“药王就是药王,想讹圣药就直说,哪有什么药效堪比圣药的药王!”管事老者气乐,毫不示弱,出言讽刺。
“拿我东西有理了?”夜阳怒目直视:“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明明是我天然居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你的了?怎么处置我们说了算,又没拿你任何宝物,与你何干?”
“我缴纳了房钱,房中所有事物,在我居住期间,使用权在我手里!天然居的信誉有问题?”夜阳怒笑:“好啊,把剩余房钱退来,我立马就走!”
管事老者顿时不说话了,夜阳也不想和他多言,摆手道:“该哪里来回哪里去,把负责这片区域的管事叫来!”
他离开的时候,负责这片区域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显然不是眼前的人,他跟对方千叮咛万嘱咐,几次三番告诫,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让他很是恼火。
谁知,高瘦老者抬头挺胸回道:“老夫就是负责此区域的管事。”
夜阳愣了愣:“之前的管事人呢?”
“他已经离职了。”
“怎么离职的?”他下意识发问。
“这是我天然居私事,恕不相告!”高瘦老者冷冷回道。
夜阳默然以对,这个时候,里边的那座阁楼里,有人听见动静走了过来,敲响了大门,礼貌问道:“请问我能进来吗?”
仔细辨别,却是刚回来时,向他打招呼的那人,是一个相貌俊逸的白衣青年,夜阳认清了来人,不清楚他的来意,只道:“进!”
白衣青年满脸歉意走进来,没能夜阳开口询问,率先抱拳行礼,致歉道:“冒昧打扰,几位不要见怪。”
“有什么事吗?”夜阳问。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里边刚入住的,刚才的时候,我那里举办宴会,与同门师兄弟庆贺,用水量太大,一个泉眼不够用,不知道这里住着人。”
“就找管事的先生,借了贵楼泉眼来用,用完之后,事情太多太忙,又忘了还回去,这才有了今天的事,实在是抱歉,若有什么损失,让在下双倍赔偿可好?”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六章:司马凌风
不管说的几分真假,至少态度就很诚恳,白衣青年脸上满是歉意的笑容,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有干瘦老者的蛮不讲理在前,更显得青年彬彬有礼。
青年愿意做出这副姿态,夜阳也不好再与他为难,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摆摆手:“罢了,反正也没实际损失,你等会儿把泉眼送回来便是。”
“一定,一定。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定会设宴为阁下赔罪。”白衣青年连连称是,主动做起自我介绍:“相逢就是缘分,在下司马凌风,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设宴赔罪就不必了,我叫妖夜。”夜阳摇头回道。
皱着眉头仔细想想,发现确实没听说过,司马凌风的态度,稍微冷淡下来,道:“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请自便。”夜阳没有挽留。
说完,司马凌风转身,朝大门迈步离开,瞪了眼站在原地的管事,冷冷道了一句:“还不快走?”
“你留下!”话音未落,一道声音响起,夜阳在后方开口,司马凌风转过头,发现并不是对他说的,夜阳漠然盯着管事。
“有事?”高瘦老者冷冷回道。
“浴池的事,你想怎么处理?”夜阳冷问。
司马凌风皱了皱眉,管事老者回道:“稍后我会安排人处理的。”
夜阳冷笑着摇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给我清理干净,自己滚出天然居,另一个是其他人来清理,我把你赶出天然居,再收拾你一顿。”
“呵呵……好大的口气,就凭你?”高瘦老者气笑了。
“阁下……”司马凌风想说话,夜阳转头望了他一眼,冷冷打断:“阁下还有事?”
“没有。”司马凌风深呼吸,摇了摇头。
夜阳又看向管事老者:“你说的不错,我是做不到的,不过……”
无需多言,身旁的宇诺顺声开口,脸色平静而冷淡:“我能把你赶出天然居,还能把你赶出东海城,你信不信?”
司马凌风这才注意到,这个像是跟班,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存在感极低的紫发青年,目光微凛,试探问道:“这位怎么称呼?”
“我叫帝宇。”宇诺声音平静。
管事老者倒是没什么变化,却看到司马凌风态度大变,肃然起敬,拱手行礼道:“司马凌风见过灵太子殿下。”
宇诺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司马凌风点头,二话不说,快步离开了阁楼。
高瘦老者慌了神,冷汗直流,欲言又止,仗势欺人的夜阳,露出猖狂的笑容:“你呢?你想怎么选?”
“两位大人息怒,小的刚才多有冒犯,这就为您清理浴池。”事到如今,管事哪里还敢有丝毫不满,恭恭敬敬躬身行礼,脸色苍白抽搐。
“嗤——”夜阳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和宇诺走上了二楼的客厅,不再搭理卖力干活的大尊者,见风使舵、欺软怕硬,这种人,纯粹是活着的笑话,看都懒得看。
二楼的栏杆过道里,夜阳和宇诺对坐共饮,看见司马凌风回到阁楼,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捧着一口秘术封禁的灵泉,白衣青年站在楼上,朝他们遥遥拱手。
“司马凌风?原来是他啊!”宇诺忽然道。
夜阳颇为好奇:“你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宇诺却奇怪反问。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夜阳更奇怪。
宇诺疑惑不解,又询问道:“兄长难道没有看过非凡榜?不应该啊?”
提到非凡榜,夜阳瞬间醒悟,回忆起榜单上的信息,找到了对应的位置,缓缓道:“司马凌风,非凡榜第九十九位,玄天十子第十人,就是他?”
玄天十子,是玄天宗上万核心弟子中,天赋最好的十个人,受到宗门的重点培养,年纪大小不一,修为高低不平,最老的已有上万岁,最强的已是绝顶大能。
“玄天十子之中,与我等同辈的,除了刘天徳,就是司马凌风,玄天宗让刘天徳去了苍穹学府,他来逍遥学府,就不奇怪了。”宇诺恍然。
“逍遥学府开府,来东海城的,任何一个年轻人,都容不得小觑啊!”夜阳由衷感叹,他没想到,新入住的白衣青年,竟然也有这样的来头。
有管事老者鲜明对比,对新来的青年,他感觉倒是可以,焰阳草没有继续恶化,情况渐渐好转,里边阁楼送回了灵泉,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尊者的手段着实厉害,不到片刻功夫,高瘦老者清理干净底层,青苔、死水、蜉蝣,消失不见,浴池焕然一新,泉水汩汩而流,做完这些自行离开。
还没到天黑,新的管事上任,高瘦老者主动辞职,原因只有少数人知道,天然居也在意名声,及时封锁了消息,让新管事携厚礼登门致歉。
虽然这里并不是灵界,但灵太子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只要宇诺愿意出面,与天然居高层接洽,一个小小的管事,说辞就辞了,还能卖个人情。
与其自取其辱,等别人来辞退自己,倒不如自己先离开,高瘦老者自作自受,关于他的去向,夜阳并没有过问,每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或许是宇诺的关系,赔偿礼物异常不菲,是十株极品药王,总价超过两万元晶,新来的管事说,高层对此事深感抱歉,决定赠送六个月的租金。
就在新管事上门不久,司马凌风同样派人,送来了赔礼,礼物是一盒王阶丹药,这些东西加起来,已有三十万的价值,没有什么,能比收礼更快乐的事。
夜阳满脸笑容,与新管事客套许久,在他提出了告辞后,叫住了他,笑意收敛,开门见山问道:“我想问问,你上前任管事,是怎么离职的?”
上前任,就是高瘦老者的前任,也就是矮胖老者,听到他的问题,新管事脸色微变,露出为难之色,迟疑道:“这……”
夜阳摆摆手,取出一只木盒,悄悄递到他手里,道:“若是有难处,不便多说,那就罢了,也就是问问,没什么大事。”
瞥了眼已远离阁楼的送礼使者,新管事不动声色收起木盒,压低声音道:“此事老夫知道得不多,多半是从其他人那里听的,当不得真。”
“老夫听闻,里边的客人初来时,想住大人的这间阁楼,知道有人后,又想住隔壁的,还是有人,因此有些不快,再到后来他要举办宴会。”
“说是借贵楼的泉眼用用,管事死活没有同意,可以借闲置的阁楼泉眼,但客人气上心头,铁了心非要这间阁楼的,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没过多久,那位管事,因为与客人争执,被高层辞退了,换成之前的管事,之前的管事用备用密匙打开禁制,把贵楼的泉眼借了出去。”
听完这些,夜阳脸色不大好看,愉快的心情变成沉闷,问道:“你们天然居的管事,与客人发生争执,就会被辞退?”
“有些会,有些不会。”新管事心虚地看了一眼夜阳,道:“主要看得罪的人是谁,就像帝宇皇子这样的,是万万不能开罪的!”
“区区一个玄天宗弟子,能和一界的皇子相提并论?”夜阳话刚问出口,自己就先反应过来。
这里是玄界,玄天宗是玄界霸主,在玄界的势力范围内,玄天宗的十子,影响力很大,纵然不如一界的皇子,也差不了太多。
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得新管事浑身一颤,四处张望,满脸惊慌,朝夜阳抱拳,压低了声音:“老夫还有事,这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夜阳说话,转身迈步小跑,离开了阁楼。站在二楼的栏杆内,夜阳望着竹林深处的阁楼,目光平静,面无表情,久久没有吱声。
……
时间一如既往的平静,竹林多了一个人,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司马凌风也是一个喜欢交结朋友的人,他的竹林常有客人,男人女人,都衣鲜靓丽,仪表堂堂。
开始的几天,司马凌风经常来往,不时来夜阳的阁楼坐坐,后来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却和他渐渐断了往来,阁楼仍然人来人往,夜阳也没有登门的意思。
某天,夜阳去天然居,出售丹药回来,正巧碰见司马凌风,同行的还有好几人,不好装作不认识,夜阳就打了招呼,对方却连回都懒得回。
夜阳没再自讨没趣,日子就如往常,考核前考核后,没有什么变化,每天炼炼丹、修修道,宇诺照例来拜访,两人交流切磋,饮酒品茶。
每到晌午,对面的阁楼,准时响起琴声,和凌雪的关系不减,见面也会互相问候,却少了很多的往来,倒是宇诺和凌雪,仍然不时走动。
那个被辞退的矮胖管事,夜阳也试过了询问查找,毕竟是对方信守承诺,由于维护他的利益,才受到了牵连,丢失了活计,这件事他也有责任。
若不想方设法弥补,总是觉得过意不去,他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冷血过头,有时候热血过度,得罪他的必须报仇,帮助他的也务必报恩。
可惜,天然居方面,他询问的所有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不肯沾染分毫是非,什么消息也不愿意透露,有的人远远见到他就绕道而行,让他颇为苦恼。
偌大的东海城城池,内城外城,人口上百万之巨,数万的尊者里,让他找一个人,着实有些麻烦,如果有意躲藏,更是难上加难,再想见面,不知猴年马月。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七章:修为突破
五月上旬,夜阳沉淀三年的修为,终于迎来突破的契机,冲脉境中阶圆满无暇,八条奇脉荧荧发光,通体明亮,晶莹剔透,不剩丝毫杂质。
四肢百骸发出嗡鸣,周身八脉齐齐颤动,浓郁的元气钻进身体,经过丹田妖丹的转化,变成精纯的妖元,充斥着八条奇脉,再汇聚冲击眉心灵台。
“哗啦啦、哗啦啦……”能量潮汐此起彼伏,一圈圈往密室四周溢开,浓郁得化作白雾的元气,形成波涛汹涌的巨浪,不断拍打周围的墙壁。
修炼密室整体颤抖,墙壁上的阵纹复苏,形成薄薄的光幕,抵挡潮汐海浪的侵袭,半天时间,所有动静风平浪静,强横的气息从风暴中央迸发。
平静翻滚的白雾中,夜阳静静站在地面,脸色平静淡然,没有任何表情,意识沉入眉心灵台,感知力暴增,瞬间掌握了身体,洞悉所有的秘密。
这是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在眉心的灵台里,他能看见全部的身体构造,从各种器官、肢体内部,到肌肉组织、骨骼血脉,再到微小的细胞、粒子。
能看到少阴经、厥阴经、太阴经,阳明经、少阳经、太阳经,少阴经、厥阴经、太阴经,阳明经、少阳经、太阳经。
能看到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经络与奇脉交织错杂,构成身体的大致框架。
血管里流动的血脉,皮肉里张驰的肌肉,骨骼里静默的骨髓,腹腔里收缩的丹田,丹田里旋转的妖丹,胸腔里跳动的蓝色心脏,肌肤的毛孔,毛孔里的绒毛……
身体所有的事物,清晰在脑海呈现,不仅是看到,更是能掌握,他能轻易感知体内的异状,控制力量清除,能感到血肉的损伤,组织机体弥补。
细致入微、运用自如,能让脑袋旋转两圈,把脸和后脑对调,让眼睛看到背心,能把身体从后边,在腰部对折重合,甚至能从自己胯下爬过去……
当然,这些都有局限,局限就是身体强度,超过了身体强度,就没办法复原,与身体分离的,看不到也控制不了,不能生长断肢,不能改变物质。
灵台处在脑海之中,是封闭虚无的空间,能穿梭,却无法投射,周围昏暗无光,只有七个薄薄的光膜,透进来淡淡的光辉,阻碍了与脑海的链接。
只有打破七个穴窍,让眉心与脑海连接,才能真正掌握自我,发挥身体的全部力量,这就是冲窍期,冲脉境最后阶段,冲破七窍,贯通灵台。
疏经期增加力量,增强攻击与防御,通脉期增加体魄,增强速度与敏捷,冲窍期增加意念,增强感知与控制,对于基本能力的提升并不大。
突破到冲脉境高阶,体质只提升了五成,妖元雄浑了一倍,感知变得清晰些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变化,具体战力的话,大概增加了一倍。
也就是说,现在的夜阳,打突破前的夜阳,能打两个,而最直接的表现,是和宇诺动真格的,从支撑不到三十招,到能坚持一百招开外。
顺利晋级后,他又能继续修炼,闲暇的时间骤减,宇诺为他的突破高兴,放缓了拜访的频率,去对面的时间更多,与凌雪交流修炼感悟。
两个时辰炼丹,两个时辰放松,四个时辰睡觉,其他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冲脉境高阶的修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重心从元气放到意志。
元气照样要坚持锤炼,但境界提升的主力,却变成了意志,意志力玄之又玄,有的说是心念,有的说是魂力,而真正接触的人才清楚,这是魂力与心念的融合。
魂力与心念,作用与构成相仿,都是无形无质的力量,却是两种不同的存在,魂力来自魂魄,根源是脑海,心念来自肉体,根源是心海。
正常元修,在低境界时,魂魄弱小,魂力不显,广泛运用的是心念,像储物空间的收放存取,绘制符文、阵法、传本、器纹等等,都需要心念直接参与。
等到境界提高,魂魄逐渐壮大,魂力衍生成型,心念的作用,被魂力取代,再到后来,魂魄融合肉体,心念汇入了魂力,便再无心力魂力之分。
而意志力,就是心念通过某些手段,提前融合微量无形魂力,壮大自身的力量而形成,意志力并不稳定,只是暂时的混合体,比心念强,比魂力弱。
持续时间看心念强度,有的能持续几个月,有的只能坚持几息,想要冲开七窍,元气的作用微乎其微,关键就是意志力,意志力够强,冲窍就非常简单。
融合手段很简单,过程却异常痛苦,融合过程中,心念、魂魄受到刺激,缓缓壮大,融合的过程,就是冲脉境高阶,最普遍的修炼方法。
作为魂修,夜阳的魂力,远远超过标准,心念强度却不高,需要不断的淬炼提升,若不论能够坚持多长时间,视身体、魂魄的强度而言。
正常的冲脉境高阶,一天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宇诺、凌雪这样的妖孽,能把时间延长到一个时辰,夜阳的魂魄强度,却能坚持到两个时辰。
但他忍受不了淬炼的痛苦,第一次试过魂力融合心念,坚持了两个时辰,疼到浑身抽筋麻木、痛不欲生后,就把修炼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时辰。
冲窍期冲开的七个穴窍,并没有上下高低的区别,看哪个顺眼,就先冲哪个,不会影响提升,不过越到后边,光膜的厚度越大,需要的意志越强。
通过灵台的感知进行对比,夜阳粗略估计自己的效率,冲开第一个穴窍,应该要三年左右,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冲开七窍,就是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到高阶巅峰,对于普通人,已是难以想象的奇迹,夜阳却觉得不满足,后边还有冲脉境巅峰、假圣境,需要的时间更多,时不我待。
按照他原来的打算,是在二百八十岁前,成功铸就圣台,剩余的时间显然不够,于是他花了几天时间,才从枫老的《丹典》上边,找到了一种合适的辅助丹药。
淬念丹,王阶极品丹药,温养心念,提升淬炼频率,降低淬炼痛苦,主料就是三株极品药王,辅料更有九株上品药王,八十一株中品药王。
仅仅一炉的原料价,就高达二十万元晶,夜阳目瞪口呆,许久才缓和过来,抚着胸膛,安慰自己:“原料越贵,效果越好,钱财皆是身外物,多炼炼丹就有了。”
稍作准备,他带上了小狼,前往天妖商会,购置需要的药材,路上遇见司马凌风,身边有几人同行,两个青年穿着玄天宗核心弟子的宗袍。
两个貌美的女子,环绕在他的左右,衣衫半解,春光乍泄,举止十分亲昵,司马凌风搂着两人的腰,其中一只手已钻进衣物,那女子满面桃红。
“司马兄?”夜阳迟疑片刻,主动打起招呼,司马凌风却看都没看他,带着人直接走了过去,怀里抱着小狼,发出嗤嗤的笑声,嘲弄他热脸贴了冷屁股。
“司马师兄,刚才那人是叫你?”其中一人提醒他。
“同住天然居的邻居罢了。”司马凌风面不改色。
“我看他那个样子,还以为跟你很熟。”另一人轻笑。
“九界之中,想巴结我的多了,我哪有功夫全理会。”司马凌风冷冷笑道。
一行人渐走渐远,夜阳却愣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气,愉快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望着几人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抱着小狼迈步离开。
刚回来的那几天,司马凌风表现热情,经常到他的阁楼走动,与他饮酒聊天,彼此称兄道弟,极为熟络,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忽而冷淡了下来。
本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还想着要能帮忙就帮忙,没想到今天却是这样,让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揉着小黑狼的脑袋,自嘲似的道了一声。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把别人当回事,别人未必当你是回事。”小狼感觉到他的心情,没有再嘲笑,伸出两只爪子,拍了拍他的手掌安慰。
很快,两人来到了天妖商会,毕笙热情地接待了他,叫来几个王阶极品炼丹师,为他检测丹药品质,他把最近炼制的丹药,换成了两百多万元晶。
毕笙把元晶放上了茶桌,夜阳却没有收下的意思,毕笙投去询问的目光,夜阳放下了茶杯,语气冷淡:“我还需要一些药材,请毕长老为我筹备。”
“殿下但说无妨。”
“九万年的阴冥古木,十万年的北河精魄,十万年的枯荣岁草,八万年的云脂玉,八万年的灵豪香,八万年的紫薯心,八万年的素量花……”
“这些来十份。”夜阳声音平静低沉,说出一连串药材,毕笙一一记录下来,立刻找人核对了药材库,挑选检验,筹备妥当,迅速送到房间。
一位管事在毕笙耳边细语,毕笙脸色稍微发生了变化,向夜阳抱拳行礼道:“殿下,其他的药材都备齐,只有十万年的枯荣岁草,存货已用完。”
“新货什么时候到?”
“半个月之内……”毕笙看到夜阳皱起眉头,立刻又改口道:“飞鸽传书,快马加鞭急送,只用十天就能到。”
“罢了!我着急用。”夜阳摆手,问道:“你知道附近哪里的商会,还有达到年份的枯荣岁草吗?”
“姜氏的万药斋应该有。”毕笙回道:“我这就差人去替殿下买来。”
“不用,我自己去吧!”夜阳起身,挥手收起了药材,和剩余的元晶,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沉自语:“正好散散心。”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八章:月如
没想到,毕笙却惊异问道:“殿下若去万药斋,不准备去那里吗?两处地方可不在一个方向上。”
“那里是哪里?我应该去哪里吗?”夜阳疑惑反问。
他的话让毕笙更是惊诧:“殿下难道没有收到消息?”
夜阳没有心情拐弯抹角,直接道:“毕长老有何事,但说无妨!”
毕笙顿了顿,才道:“地妖和天妖的队伍,前日已抵达东海城,算算时间,今日就能回到内城。”
“什么!”夜阳惊坐起身,郁郁寡欢的脸上,爆发出欣喜之色,连忙追问:“长老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毕笙笑了笑:“殿下是打算回地妖看看,还是打算去买药?”
“药材商会替我买吧!”夜阳当然选择前者,地妖皇朝队伍回归,他肯定要去逛一趟。
“买来是送到地妖,还是送到天然居?”毕笙又问。
这倒是让他思量了片刻,道:“就送到天然居吧!”
“是!”毕笙拱手道。
……
夜阳和小狼离开天妖商会,听说地妖皇朝回归的消息,心情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沉闷到惊喜,走出商会的第一时间,迫不及待赶往了地妖驻地。
可惜,地妖众人尚未归来,他只能又掉过头来,循着入城的路线寻找,在内城门入城的地方,混在杂乱的人群之中,远远望见了地妖的队伍。
参加渡海的各族大势力,似乎约定了回程的时间,同行的队伍数量不少,除了地妖和天妖,还有仙狐宫、百花宫、姬氏、姜氏、蛮族、四大世家……
基本是中三界、下三界的,佛门、魔界、神界都没看见,也没见到魂族和灵族,倒是见到了血族,强族出行,弱者旁观,城区比往日更热闹几分。
夜阳站在拥挤的人群后方,遥遥打量地妖皇朝的队伍,血无极在队伍中央位置,慵懒躺在一匹巨型血狼的头上,闭着眼睛假寐,对四方的目光熟视无睹。
“咦?”夜阳正想与队伍汇合,暴增的感知范围中,忽然察觉了一道视线,在周围的到处扫视,脸色微变,盖住怀里的小狼,低头混进了人群。
视线扫过他的时候,没有丝毫停留察觉,等到视线的主人离开,人群逐渐散开,夜阳才抬起头,望着地妖远离的队伍,心中警惕大作,低语:“还不是出面的时候。”
各族队伍渐渐远去,人群从密集到稀疏,他也打算回天然居,正想要迈步离开,耳边突兀响起一串铃声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声音中满是惊喜:“二哥!”
下一刻,一个人影迎面扑来,像一只敏捷的灵猫,瞬间钻到了他的怀里,像八爪鱼张开了四肢,死死抱着他撒欢,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小黑狼眼疾手快,率先从怀里钻出,跳到他的肩膀上,幸免被捂死的灾难,没有感受敌意,就没有变回原形,却忍不住龇牙咧嘴,睥睨着突然冒出的人影。
这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少女,穿着紧身的黑色长裙,弯弯的新月眉,大大的瑞凤眼,长长的眼睫毛,五官精致而细腻,搭配协调,恰到好处。
一颦一蹙、一举一动之间,魅意天成,虽说是少女,只是身体显得娇小,该发育的基本发育,俏脸稚气未脱,已初具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绝色。
少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扑到夜阳的怀里不肯撒手,像一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银铃般的声音不断响起:“二哥!二哥!二哥!二哥!”
一边咋咋呼呼、叫叫嚷嚷,一边在他胸膛磨蹭脑袋,本来像朵带刺的玫瑰,现在就像粘人的小猫,而夜阳毫无防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旁边路过的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一个白天苍苍的老妪,骂骂咧咧走过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此行径,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羞耻二字!”
夜阳满脸尽是无辜与尴尬,想推开自来熟少女的怀抱,却惊骇发现,浑身巨力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作用,竟然挣不脱看似柔弱无比的少女。
被少女臂弯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滚滚妖元在经脉骸骨汹涌奔走,好不容易才推开她的脑袋,却没能挣开怀抱,夜阳憋得涨红了脸,真不知该说什么。
“喂喂喂!这位妹妹,你哪里来的?我跟你很熟吗?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也不要这么热情吧!没你这样一上来就搂搂抱抱的,你到底是……”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突然降低,看着拽着他手掌不放的少女,越来越觉得眼熟,愣了下来,想到她口齿不清的称呼,眼中情绪迅速变幻,心跳加速:“你是……”
“二哥!是我呀!你不认得我了?不会是脑袋被打坏了,不记得我了吧?”少女赶快整理凌乱的十字发髻,露出了倾世的容颜,睁大了玻璃般的眼睛。
“月儿?”夜阳下意识回道。
“是啊!是啊!是我啊!是月儿啊!二哥没有傻!”月如惊喜出声,笑颜如花,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眼睛弯成月牙,又要朝他怀里蹭。
夜阳连忙伸手,抵住她的额头,又是欣喜,又是头疼,无奈道:“你不待在魔界,怎么跑这里来了?是了,你也是来报考逍遥学府的吧?”
“才不是呢!月儿是专门来找二哥的!哥你就偷着乐吧!”月如搬开他的手,却没有再凑来,笑嘻嘻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夜阳诧异。
“当然是星星告诉我的了!”她乐呵呵道。
“什么星星,那是你三哥!”夜阳狠狠敲了她的脑袋,纠正道。
月如捂着额头揉了揉,龇牙咧嘴,嘟着嘴气道:“不都一样嘛!反正都是他。”
“咦?不对?”夜阳发现了问题:“阿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的占卜之术,已经这么厉害了?”
“他拜天机老人为师,上昆仑山当了道士,哪有他不知道的事。”月如颇为得意,撇了撇脑袋:“跟别人说天机不可泄露,我问他他敢不说嘛?”
“那是当哥哥的让着你。”夜阳伸出手,月如立即缩了缩脑袋,却发现他不是敲她,只是揉揉她的脑袋,这才放下心来,觉得非常熟悉且惬意。
但夜阳很快有了新的疑惑:“阿星怎么去昆仑山了?还拜了天机老人为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玄界望空城……”月如说着,偷偷看了眼夜阳的脸色,见他没有变化,继续道:“望空城的那时候,你自己留下来,把我们陆续送出了城。”
“小宇哥哥送我们离开,南宫、西门世家的人想拦截,幸好下山的天机老人,通过咱们秘境里拿的星辰录定位,及时赶到,把他们赶走了。”
“天机老人说,星辰录是他们昆仑的宝物,阿星……三哥与星辰录无比契合,他想收他做徒弟,三哥就以此为条件,让他帮忙救下我们几个还有你。”
“我们倒是没有事,可是没能救下你,他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说着说着,她声音渐渐低下来,夜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没事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月如望着他,怯怯问:“你真的是二哥吗?确定不是执念未消,或者被人夺舍重生?还是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夜阳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悠悠道:“妖界夜皇子,魔界小少君,九界从此变,自我妖夜行!”
“啊——”月如发出惊声尖叫,又惊又喜,紧紧抱住了他,再无丝毫怀疑,又是傻笑,又是啜泣,夜阳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等她平静得差不多。
“行了,行了,都是大姑娘了,又不是小小孩子,别动不动搂搂抱抱,影响不好,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不!我就要!我才不嫁人呢!以后都陪着二哥!”月如耍着小公主脾气,嘟着嘴在他脸上乱亲,亲了夜阳一脸口水。
夜阳偏着脑袋躲躲闪闪,一不留神,月如就亲到了肩上的小狼,触感让她察觉了不对,才发现一直看戏的小狼,眼睛里霎时就冒出了星星。
“这是谁?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跟你长得这么像?”月如伸手抱住了小狼,把他抱在怀里把玩,毛绒绒的小动物,总是容易讨女孩子欢心,百试百灵。
“小丫头片子!”夜阳满头黑线,伸手作势敲她,她才立马住嘴,无辜得眨巴眼睛,怀里的小狼更无辜,伸着爪子不断挣扎,更让月如喜欢得不得了。
夜阳把小狼的来历,原原本本告诉了她,月如惊奇道:“这就是你在魔池里偷的那个黑茧?竟然被你给孵化出来了!”
见到夜阳的指头临近,她又立马改了口,俏脸满是认真道:“不是偷,是拿,是光明正大的拿的,你是魔界少君,魔界都是你的,怎么能叫偷呢?”
终于,得到了心爱的小狼,月如总算愿意从身上下来,小丫头刚刚落地,夜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摸着她的头顶,平比到自己的胸膛,愣了愣。
再审视她青稚的面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愕然道:“两百多年了,你是不是没长过?”
月如的笑容僵在脸上,怀里的小狼突然不好玩了,用笑声掩饰尴尬:“呵,呵呵,我们不一样,阿星说我们两个是灵胎,半个先天生灵,五千岁才成年,不急。”
“阿星也和你一样?”夜阳更是感到好奇,真想看看星衍的样子。
“嗯!”月如点头,哼哼道:“他倒好,往昆仑山上躲,除了我,谁也见不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十九章:兄妹
尽管月如发育缓慢,容貌已是天姿国色,修炼的是道阶心法,吞天皓月诀,拜在魔界六欲府主门下,修行迷魂大法,造诣极高,魅意天成。
有意无意间的气息侧漏,就能牵动周围生灵情绪,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夜阳举止亲昵,勾魂摄魄,修为不到家的,根本抵御不住侵蚀,停在周围迈不动脚。
就算是修为比她更高的,也会无形之中受到感染,气血上涌,心律加快,心生旖旎的杂念,对她心生爱慕,总想千方百计对她好,无论男女。
夜阳月如停滞片刻,周围已围了不少人,多数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少数勉强能维持心智,主动与她开口攀谈,尽量维持风度,跟她献殷勤。
被众人无视的夜阳,无可奈何道:“月儿,收了本事吧!”
“不关我的事,我又控制不了,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嘛!”月如委屈巴巴,一只手抱着小狼,一只手挽着夜阳胳膊,尽量收敛自身气息,悄悄从人群溜走。
“咱们先走吧!不用管他们,一会儿自己就好了。”说来也怪,摆脱掉少数纠缠的人,拉开了距离,没过多久,迷失心智的人,就纷纷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奇怪!”
“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想不起来,头疼!脑袋晕晕的,脚下飘飘的。”
“我是要干什么来着?对了,我要去上工,遭了遭了,快迟到了!”
众人从迷失中走出来,除了开始的疑惑,很快想起自己的事,匆匆忙忙反应过来,继续踏上行程,也有妇女提着家伙,收拾自家的男人。
“死老头子!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瞧瞧你那德行!”
“我怎么了?你不也在看嘛?说得就跟你走得动似的?”
“女的看女的怎么了?我那是喜欢!喜欢就多看几眼,有问题吗?”
“我不也是……你那叫喜欢吗?你那是馋人家的身子,你下贱!”
“好啊好啊,你反了天了!老娘跟你拼了!”
“来就来,黄脸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
回来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挑了偏僻的路径,免得麻烦,夜阳作了简单叙述,自己几百年的遭遇,月如也告知了弟妹的近况、二叔的行踪、魔界的变化。
“魂魄涅槃?三魂转修?世上竟然有这么古怪的修行之法?改天我也试试!”
“……你少作死。”
“哇塞!二哥好厉害,走到哪里惹到哪里,真乃吾辈楷模!”
“……你也不差。”
“你见过大姐和八弟了?他们两个怎么样?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久没见了,自从望空城你出事,她们两个就被带回了妖界,我们再也没见过,真想见见。”
“可惜大姐和少空,都去了苍穹学府,你是指定见不着了。魔界怎么样,小云、丝丝、依依和石头呢?来逍遥的有哪些?”
“唔……小云和丝丝也去了苍穹学府,依依和石头应该要来逍遥,两个讨人厌的去了苍穹学府,来逍遥的还有邪剑和义朵儿,不知道到了没有。”
夜阳知道她的意思,讨人厌的,不是弋决云和洛丝丝,而是另外两个,相等的魔界同辈天才,影无敌和刑墓,一个魔帝传人,一个界使嫡子。
魔界的大体格局,最高的是魔帝,然后是一个界主,两个副界主,三大镇界使,然后是十三府,各府之下还有殿与堂,如金字塔一层层往下。
千年之前,神界联手无名势力,大举进攻魔界展开大战,魔帝遭受重创,正界主以身殉道,携镇界兽本源之力,激活界域规则,拼死击退了敌人。
两位副界主也重伤隐退,魔界三个界主之位空悬,经过多年的明暗较量,副界主的位置被两人夺到手中,一个是原镇界使的邪炎,一个是原十恶府主秦枯海。
邪炎即是二叔夜长炎,秦枯海是魔帝的大弟子,实力足够,成为副界主毫无争议,夜长炎却是妖族出身,在魔界根基不深,只是镇界使弟子。
就算在炼魔池洗练血脉,变成了魔族,也改变不了事实,在众人心里仍是外人,成为镇界使,已是冒着极大的压力,成为副界主,更是让许多人不满。
表现最突出的,就是最有机会,接任副界主的镇界使刑莫殇,刑莫殇掌管魔界的刑罚,以严厉苛责著称,规则允许的条件下,没少找夜长炎的麻烦。
几百年前,神界联手无名势力,卷土重来,与内奸里应外合,攻陷了魔界半壁江山,镇界兽十二翼啸月魔狼,临死爆发血脉,重创一位神界副界主。
战事因此陷入僵持,魔族损失惨重,半个魔界沦陷,两位副界主饱受压力,突然消失的夜长炎,更是受到重点怀疑,直到从妖界回来,带回厄难邪魔体的夜阳。
厄难邪魔体,是万古难见的圣体,与魔界的万象心魔经极度契合,再加上和琅琊戟的血纹,魔界的老家伙们,几乎不假思索,就把他定成了魔界少君。
少君,就是少年君主,等他成长起来,就是内定的界主人选,却没有想到,在玄界历练的时候,因为护道人夜长炎的失职,导致他的陨落。
魔族沉寂了许久,直到前几十年,天地复苏狂潮,魔界本源绽放,两位副界主联手,趁机击溃了神界大军,将神族彻底赶出魔界,重新掌握了魔界。
在夜阳到达魔界前,影无敌最有望少君,和他有许多矛盾,而刑莫殇与夜长炎的矛盾,也沿袭到刑墓这一代,在夜阳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不少矛盾,关系不好。
“丝丝和石头?邪剑和义朵儿?他们几个也要来逍遥?”夜阳没在两人的事上想太多,却为另外几人的到来欣喜,又疑惑:“他们到没到,你怎么会不清楚?”
月如怯怯道:“我是自己偷偷来的,没跟他们一道。”
“你自己来的?你不知道多危险嘛?你!”夜阳气急抬手,月如缩了缩头,尖叫道:“打小孩儿是不对的!”
“你不是说你不是嘛?”
“你说是就是!”
“我说不是。”
“听不清!!!”
夜阳知道吵不过,气鼓鼓走在前边,对她的调皮捣蛋,始终不理不睬,月如见他真的生了气,可怜兮兮道:“别生气了,下次我不乱跑了好不好?”
“二叔给了我好多禁器防身,又从三哥那弄了不少符咒,没有遇到危险,我不惹事,乖乖的,没事的,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别生气了,我保证?好不好嘛!”
月如拽着他的手臂摇晃,眨巴着大眼睛,低声下气认错,才见到夜阳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你的保证,什么时候有用过?”
“这次绝对有用!我发誓!”月如竖起了三根指头。
“你的发誓和你的保证一样没用。”夜阳冷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追究。
“哈哈……”月如欢呼雀跃,逗弄着小狼,在他的身边活蹦乱跳,笑嘻嘻问道:“二哥,咱们这下往哪里走?是回魔界的宫殿,还是回地妖的行宫?”
“你想去哪里?”夜阳反问。
“地妖好像也没几个认识的,咱们先回魔界的驻地吧?”月如提议。
夜阳点点头,不紧不慢道:“地妖最近出了些事,我得先想办法联系,还是先送你回魔界驻地,我再回天然居。”
“不是吧?”月如小脸瞬间苦下来,递出楚楚动人的哀求目光。
“就是这样的,别跟我来这套,你的媚术对我没用。”夜阳敲了她的脑瓜子。
月如捂着脑袋,抱起小狼退了两步,狠狠威胁道:“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就把小狼带走了!不还给你了。”
好啊好啊!小狼举起双爪支持,夜阳跟他站在同战线,不以为然道:“那你就拿去吧!一天天吃那么多资源药材,正好给我省一大笔费用!”
“谁要给你养了?我把他买进酒楼,给人家做下酒菜!”月如小脸恶狠狠道,小狼爪子僵在半空,然后开始拼命挣扎,朝夜阳嗷嗷求救,主人!救我啊!
夜阳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朝着月如漫不经心开口道:“何必弄得那么麻烦,咱们自己找个酒楼便是,做成了下酒菜自己吃,多新鲜!”
两个恶魔!小狼瑟瑟发抖,满脸生无可恋,月如气鼓鼓回道:“你当我不敢吃?找到酒楼就吃给你看!”
可惜夜阳并不作理会,只管在前边领路,很快,在天香阁前停下脚步,他点头道:“不错,就上这家吧!手艺不错,把下酒菜带好了,不然大家都没得吃。”
说着,夜阳登上了天香阁,月如小脸满是凶狠,跟在他后边,大声威胁:“我要吃清蒸的!”
“好。”
“我要吃水煮的!”
“行。”
“我要吃红烧的!”
“可以。”
“我要吃油焖的!”
“没问题。”
“我要吃冰镇的!”
“想法不错。”
“我要吃烧烤的!”
“这我拿手。”
“我要吃烟熏的!”
“有点残忍。”
“我要吃生切的!”
“哟,有创意。”
“我要吃……”
“炸、爆、烧、炒、溜、煮、汆、涮、蒸、炖、煨、焖、烩、扒、焗、煸、煎、塌、卤、酱、拌、炝、腌、冻、糟、醉、烤、熏,全都安排上嘞!”
“嗷呜~~”小狼的惨叫撕心裂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章:惹祸精
两壶雕花玉酿,两壶百味天香,九盘热腾腾的肉食,七盘绝妙的素菜,五碟别有风味的冷盘,三份灵药瓜果沙拉,三份精致可口的甜品,花了近八十万元晶。
雅间一个时辰,两人酒足饭饱,才离开了天香阁,月如非常开心,不仅是享用了美食,更是夜阳同意,留她在身边多待几天,再送回魔族的驻地。
小狼肚子圆圆滚滚,惬意趴在月如的怀里,月如脸色微红,更显妩媚多姿,四壶美酒,只喝掉了一半,另一半用来打包,夜阳喝的就有九成。
百味天香的后劲极大,修为太低,当场醉死也有可能,用堪比圣境的魂力化解,夜阳倒是没什么问题,脸不红、心不跳、脚不抖,月如却已露出醉态。
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动用魔元,化解体内的酒意,想留着感受慢慢体会,反正有夜阳在身旁,也不怕遇到危险,只要他在,天塌地陷也不怕。
夜阳却遭受无妄之灾,没有意识进行控制,她的魅意不断散发,影响周围生灵的心智,修为低的也就罢了,顶多是走到哪里,就晕到哪里。
麻烦的,是那些又不晕,又受到影响的,像狂蜂浪蝶缠在身边,死活不肯离开,无辜的夜阳成了挡箭牌,路上化身护花使者,费力替她驱散烦人的苍蝇。
月如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自己支撑着走了一段距离,酒劲上来走不动道了,只能夜阳背着她继续走,正好加快速度,从越来越多的人群里溜走。
为了避免更多的人遭殃,夜阳挑了最偏僻的小路,小跑着回到了天然居,途中没遇到几个人,寥寥几个想要尾随的,也被他施展步法甩掉了。
却没想到,在天然居的门口,又遇到了几个人,还不是陌生人,司马凌风正从天然居出来,身边还是那几个人,两个师兄弟,两个美婢女。
几人有说有笑,见到夜阳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不是因为夜阳,而是因为他背上,红着小脸、闭着眼睛酣睡的月如,绝美无俦的容貌让他们吃惊。
不过,作为玄天宗核心弟子,修为、天赋是有的,无意散发的魅力,影响力十分有限,不至于当场失态,也难免吸引了目光,停下脚步观望。
专心赶路的夜阳,没有看到几人,走进了天然居,直到他背着月如走远,门口的几人如梦方醒,一人出声惊叹道:“世间竟有如此貌美之人?”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另一人啧啧称奇,忽而发觉过来:“背着他的那人,好像有些眼熟,咦?那不是早上回来,巴结司马师兄的人吗?”
“是了,司马师兄既然说是领居,可见过背上的女子,知道两人的关系如何?”一人心底有些意动,连忙询问司马凌风,悄悄打了主意。
“如此良人?如此良人?从未见过?从未见过!”司马凌风喃喃自语,眼中的迷恋之色稍减,心中却仍旧火热,回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那司马师兄知不知道那男子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没有?”那人追问道。
“你想打她的主意?”司马凌风冷冷扫了他一眼,那人打了个寒颤,讪讪回道:“我是见司马师兄喜欢,才想打探清楚了,好为师兄寻来。”
从迷离状态退出,目光变得稍显复杂,有冷笑,有忌惮,有嫉妒,司马凌风冷声:“他是妖夜。”
“哪个妖夜?什么出身?妖夜?妖夜?貌似有些耳熟,在什么地方听过?”那人皱着眉头思量。
另一人却反应过来,惊诧道:“原来他就是妖夜?”
“你认得他?”那人询问。
“你忘记啦?前几天,咱们同门聚会,浩轩师弟不是才提过此人?”
经过他的提醒,那人也反应过来:“那个出身蛮荒小族,抱上灵太子大腿,得罪了他们的,就是他!”
“无论如何,终是灵太子的朋友,如果贸然得罪他,容易惹灵太子不喜,你们还是收了那些小心思吧!”司马凌风冷脸教育,两人连连称是。
但他自己想的,却比两人多得多,并且深有体会,初时,他知晓宇诺身份,以为和宇诺交好的妖夜,也是某个大族的秘传子弟,因此经常上门拜访结交。
后来同门聚会,才从罗浩轩口中,得知妖夜不过出身小族,抱了灵太子的大腿,自然失去了结交价值,想到自己的蓄意讨好,更是羞煞难忍,直接断了来往。
一个乡下来的土包蛮夷,不知道用什么卑鄙方式,搭上了灵界太子的大腿,自己竟然以为是大人物,想方设法拉近关系,简直就是毕生耻辱。
这样的黑历史,自是埋下心底,谁也不能告诉,但不管如何,毕竟是灵太子的人,不能贸然得罪,对自身的影响不利,强抢是想不通的。
不过硬的不行,可以来软的嘛!想到月如的娇颜,司马凌风心头越发火热,怀中两位顾盼生姿的美人,相比之下,也暴减了许多乐趣,索然无味。
……
后边发生的事情,夜阳是不知道的,他把喝醉的月如,送回了阁楼厢房,小狼挨着她酣睡,而他则到了五楼的天台,精心照料那株焰阳草。
松土、灌溉、施肥,做完这些,下楼泡了一壶醒酒的凉茶,半躺在客厅的凉席上,翻看淬念丹的药方,熟悉购买的药材,推演炼丹的手法过程。
天妖商会的效率,一如既往的迅速,毕笙派人前往万药斋,买到了独缺的枯荣岁草,夜阳还没回来,药草就送到了天然居,寄存在前台保管处。
回到阁楼没多久,天然居的管事,就把药草送过来,枯荣岁草像普通的小草,一岁一枯荣,万载生一叶,叶片青翠狭长,十万年就是十片叶子。
很快,宇诺登门,脸带盈盈笑意,进门就开口道:“兄长,我有好消息!”
“怎么,灵族的队伍也回来了?”夜阳笑着问道。
宇诺敏锐捕捉到“也”的含义,诧异:“你早就知道了?”
“今天有事出去一趟,正好听到了消息。”夜阳回道。
“那兄长准备……”宇诺试探询问。
“先不准备回去,那里有些问题,我得想办法联系。”夜阳稍微凝重,随即轻快道:“反正待哪里都是待,这里的环境,肯定比地妖好些。”
随处是元晶的味道……夜阳默默补了一句,天然居送了半年免租,他的租期还有一个月,七个月就二十一万,节约光荣,浪费可耻!杜绝浪费!
宇诺很自来熟,端起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饮尽后,感觉味道不对,不像夜阳的风格,疑惑:“兄长最近换口味了?”
“没,这是醒酒茶,我加了葛根。”夜阳悠然喝了一口。
“噗——”宇诺一口喷了出来,水呛喉咙呛得直咳嗽。
“吐什么,又不是穿肠毒药,活血、醒脑、提神,哪里不好,不合你的胃口?”夜阳白了他一眼。
“不是,以你的酒量,什么时候也用得上醒酒茶了?”宇诺出声解释。
夜阳默默喝了一口:“我用不上,自有人用得上。”
宇诺没听懂想问,两人正说着话,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忽然传来脚步声,黑水晶凉靴踏着木板,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接着就有声音响起:“老哥,你死哪儿去了?”
一个祸国殃民的少女,抱着一只小黑狼,睡眼朦胧,面色酡红,脚步颠倒,从楼上走下来,看见了夜阳,摇摇摆摆走过来,靠着他躺下,迷蒙道:“原来你在这儿啊!”
“这是……月儿?”宇诺眯着眼睛,辨认清楚少女,惊讶出声。
声音惊动半醒半醉的月如,她拉耸着眼皮,好半天,才辨认出来,酒意消散许多,瞪大眼睛,露出惊喜之色:“你是小宇哥哥!”
夜阳按着她的脑袋,嫌弃道:“瞧瞧你,满身酒气,哪里像是女孩子,快点把醒酒茶喝了,自己下去清洗干净,多丢人,我这里可不养酒鬼!”
“哦!”月如乖巧点点头,然后,抱起桌上的茶壶,掀开了盖子,壶顶对着小嘴,咕噜咕噜痛饮,手摆一个大圆,把茶壶丢了出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痛快!”小丫头大吼一声,一下子站起身,抓着满脸无辜的小狼,偏偏倒到,往楼下走去,一旁的宇诺目瞪口呆,夜阳黑着脸、捂住了额头。
再看到房间角落里,摔成无数碎片的茶壶,满脸悲痛欲绝,叫声撕心裂肺:“啊!我八万元晶的云城紫砂啊!”
片刻功夫,狼藉的客厅收拾干净,月如裹着白色浴袍,抱着黑色小狼,玉足踏着木屐,头上十字发髻散开,脸上水雾弥漫,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
酒气消散得差不多,眉眼带笑漫步而来,与刚才截然不同,端庄而优雅,在桌边轻轻坐下,可豪迈的抱拳,却暴露了本性:“月如见过二哥,小宇哥哥!”
即便如此,宇诺翩翩还礼,夜阳倍感欣慰,让两人叙旧,自己起身离开,取出新的紫砂壶,泡了一壶幽宁茶,回来坐下,把茶壶放到了桌上。
已经聊得兴起的月如,下意识伸手,想去拿茶壶,突然接触到夜阳杀人的目光,讪讪地缩回了手,用双手提起茶壶:“我来替两位哥哥斟茶。”
“你要是再打碎我任何东西,我就把你直接扔回魔界!”夜阳恶狠狠威胁道,月如乖巧地连连点头,看得宇诺哭笑不得。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一章:同居的日子
阁楼里多了一个人,夜阳生活受到影响,两百多年不见,小月如变得非常粘人,无论他做什么事,修炼、炼丹、练武,都喜欢跟在他身边。
有事没事就要抱抱,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生怕一会儿不见,就再也找不着,让他又气又无奈,只有宇诺在的时候,才能替他分散注意力。
哪怕是睡觉和洗澡,也非要死死缠着他,没有丝毫私人空间,三楼的厢房不少,夜阳给月如安排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她却很不满意。
第一天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怀里多了个人,睁开眼睛,就看见月如蜷缩身子,抱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甜,死沉死沉,好半天才叫醒。
“干什么?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吵吵嚷嚷?让不让人休息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反倒恶人先告状。
夜阳气笑了:“你问我干嘛?你在干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的房间呢?”
“在隔壁啊!”月如理直气壮。
“你还知道在隔壁!自己的房间不睡,跑来我房间干嘛?”夜阳怒视。
月如缩了缩脑袋,弱弱道:“我害怕,一个人睡不着嘛~让我跟你挤挤嘛~好哥哥~求你了~”
夜阳丝毫不吃这套,起身打卡了房门,上蹿下跳,从屋顶抓了件事物,甩到了月如的怀里:“抱着睡!”
小黑狼满眼迷糊,在怀里伸着懒腰,枕着软玉温香,闭上耳朵继续酣睡,夜阳说着,把月如拽回了房间,关上房门,自己也回到房间,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夜阳底层沐浴的时候,月如突然从楼上充下来,只穿着件薄薄的浴布,咕咚跳进了浴池,夜阳勃然大怒,连忙找张百布盖住身子:“你干嘛!”
“洗澡啊!”月如眨巴着大眼睛,小脸上满是理所当然:“不然还能干嘛?”
黑线从头上冒出,夜阳强忍着怒火:“你不会等我洗完再洗嘛?”
“一起洗呗!有什么大不了,正好互相搓搓背!”月如嬉笑,顶风作案:“咦?二哥你头上怎么冒出那么多黑色线条,让我给你搓搓吧!”
她坏笑着上前,夜阳连连后退,怒道:“小妮子!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非礼勿视你不懂吗?”
“嘁……”月如嗤笑:“小的时候,咱们五个,不也是一起洗的澡,光着屁股什么都不穿,不也没怎么样嘛!”
“你也知道是小时候,现在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你还是小孩儿?”
“我是啊!”
“……厚脸皮。”
“嘻嘻,人家还是个宝宝!”
“……”夜阳不和她吵,默不作声转身,登上了岸边,走上二楼。
……
第三天深夜,夜阳悄悄来到四楼密室,闭关了三个时辰,尝试炼制淬念丹,不料药性融合失败,一炉药材付之一炬,二十万元晶付之东流。
第四天,夜阳坐在客厅里,反思炼制失败的原因,思索融炼的手法,月如抱着小狼坐在对面,望着他怔怔发呆,底层大门忽然被敲响:“咚咚咚!”
月如立即起身,跑向了楼下,笑着道:“一定是小宇哥哥来了,我去给他开门。”
但是敲门的并不是宇诺,是一个俊朗的白衣青年,月如疑惑出声:“你是谁?”
听见她悦耳的声音,青年从痴迷中醒来,风度翩翩行了一礼:“在下司马凌风,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叫什么跟你有关系嘛?你有事没有,没事我就关门了。”月如觉得他眼神不对,没什么好语气。
司马凌风正想开口解释,夜阳听见声音走下楼层,看见是他,表现不咸不淡,淡淡问了一声:“阁下有什么事吗?”
“妖夜兄弟!”司马凌风惊喜开口,眼中又是欣喜又是懊恼,急忙出声:“这几天我修炼任务加急,没时间来登门看望,不会怪罪为兄吧?”
“怎么会呢?都是邻居,有事正常,都是你来访我,我都没上门访问过你。”夜阳平静地回道,暗含挖苦讽刺之意。
但司马凌风没有听出,他并不知道,夜阳听觉敏锐,将他与同门的对话,一字不漏收入耳中,只是察觉语气冷淡,或许与那天打招呼没理他有关。
于是他赔笑道:“前几天有要事外出,偶遇妖夜兄弟,那时候为兄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是你,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踪影,不会为了此事怪罪为兄吧?”
“怎么会呢?”夜阳皮笑肉不笑。
“我也知道兄弟不是这样的人。”司马凌风哈哈大笑,视线跟着转移,把话题引到了月如身上:“来你这里好几回了,都没见过这位姑娘,不知她是……”
“这是舍妹。”夜阳只解释了一句,心中生出警惕,没有再多言。
“原来是令妹。”司马凌风闻言,心中更是火热,弹了弹储物戒指,取出一只小木盒,递了上去:“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一盒新买的红月胭脂,送给妹妹了。”
“怎么好意思呢!”夜阳在月如伸手前,率先接过了小木盒,自己直接收了起来,笑眯眯回道:“我替妹妹多谢司马兄弟。”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种高贵的觉悟,他自然是没有的。司马凌风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缓解尴尬,心中泛起了冷笑:不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自从那时候惊鸿一瞥,月如的倩影,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无论是做什么事,都会时不时想起来,牵动他的心绪,沟通他的魂魄,心头越来越火热。
几天的时间,他谢绝了师兄弟的邀请,以闭关修炼为由,没有再出去鬼混,犹豫着要不要登门拜访,应该怎么样开口合适,才能不显唐突,不失风度。
才有了今天的拜访,司马凌风送出礼物,又和夜阳谈了几句,东扯西扯、寒暄闲聊,尽显风度与文采,估量着留足了印象,才施施然告辞离开。
那时月如醉酒,只是粗略一瞥,并未来得及细观,今日终于见面,夙愿得偿,见她顾盼生姿,国色天香,更是惊为天人,谈话间看了许多次。
临走前,朝她翩然微笑,心底暗暗发誓,定要争到手里,月如迫不及待关上了大门,跟着夜阳回到了二楼客厅,在凉席上坐下来,问道:“二哥和这人很熟?”
“不熟,领居罢了,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这种人来往。”夜阳认真道。
她也点了点头,揉着小狼,深以为然,皱眉回道:“那人就不像什么好人,眼睛总是在我身上乱瞄。”
“我也不喜欢这人。”夜阳淡淡回道,挨着她坐下来。
“那你怎么不杀了他?”月如笑着询问,提议道:“我不咱们等会儿就去宰了他。”
夜阳哑然失笑,摇摇头:“傻丫头,这里玄界,不是魔界,别动不动就杀人,没有二叔为你擦屁股。玄界是一个是非之地,宗派、种族势力错综复杂。”
“那个人是玄天十子,玄天宗是玄界霸主,他就是小土霸王,不喜欢就尽量减少来往,杀了他,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连魔界也不好收场。”
说着,夜阳取出了小木盒,月如的眼睛亮了起来,却看见他挥挥手,把那盒名贵的红月胭脂,径直丢进了滚烫的火炉,熊熊燃烧起来,她急得大叫:“你怎么……”
“他送的东西你也敢用?”夜阳没好气道,摸摸她的脑袋:“回头给你买一盒更好的。”
“我就知道哥最疼我。”月如甜甜地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煞是动人……
自从那天之后,连续几天时间,司马凌风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断上门拜访,想方设法送出礼物,少的时候一天两回,多的时候一天七八趟。
从金银首饰、香料珠宝、美食古玩、绫罗绸缎,到修炼资源、药材灵器、秘籍古典、奇珍异宝,夜阳统统来者不拒,前脚离开,后脚就丢进了火炉。
开始觉得没什么,应付了事就行了,可随着拜访越来越频繁,夜阳也不胜其烦,连应付都不想应付,炼丹、修炼,都受到了影响,又不好拒之门外。
没办法,夜阳只好跟月如商量:“你来这里也有好些日子了,逍遥学府的考核也没过,我先送你回魔界宫殿吧!你跟魔族的人先去把考核过了。”
“不是吧!不是吧!我才来几天呢?你就想赶我走了!”月如瞪大了眼睛,满眼尽是难以置信。
夜阳没给她好脸色:“你看看你,才来几天而已,就惹来一大堆麻烦,我修炼都没办法修炼了。”
“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想嘛!我能有什么办法?”月如楚楚可怜,抓紧了小狼:“实在不行,咱们就宰了他呗!你要是打不过,我能替你出手嘛!”
“杀杀杀,就知道杀。人家是玄天十子,身边有护道人守卫,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能打得过人家?”夜阳冷笑。
“我也有啊!谁怕谁?”月如举起小手,摇晃着手腕上的白金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
“一件没有器灵的先天道器?就你能发挥出几成威力?”夜阳嗤嗤笑道。
“少小看人,我可厉害了!”月如不服气。
“别闹了,回去魔界驻地,好好待着,我有时间就去看你。”夜阳不再争吵,正色蹲下身来,拉着她的手,轻声道。
月如终于不再胡闹,看着他认真的面孔,低下来了脑袋,糯糯道:“好嘛,好嘛,你可不许骗我!”
“一言为定。”
“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月如露出小虎牙,浮现阴谋得逞的奸笑。
“不行!”夜阳义正言辞。
“那我就不走了。”
“……好吧!”
……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二章:撕破脸
第二天清早,夜阳晨练完毕,下厨做了一顿早餐,香味扑鼻的药粥,配上腌制的肉干、咸菜,叫醒了睡懒觉的月如、小狼,吃完早点,梳洗沐浴打扮,就离开了天然居。
魔界是上三界之一,尽管近些年来势弱,实力底蕴不容置疑,魔族在东海城的住处,在内城的北城区,而不是东城区,距离不近也不远,来回也就两天。
一片气势恢宏的宫殿群落,散布在整座的险峻山岭间,魔族参与渡海的部队,早在两月前已返回,护送的大部分天才,基本送进了逍遥学府。
魔界与神界自古敌对,玄界虽说相对安全,也惹不得放下警惕,为首的最强者有两位,一个是四凶府主拓跋浑,一个是六欲府主司空魅。
两人都是皇道巅峰修为,若论实力,连夜阳他爹夜长风,也不定是二人的对手,只有十三叔祖夜孤云,才能勉强盖过一头,而司空魅,正是月如的师尊。
月如出身好、师门好、天赋好、长得好,又刁蛮任性,在魔界,到处作威作福,称得上无法无天,很多长辈都宠着她,说是魔族的小公主也不为过。
魔界被她捉弄过的人,并不在少数,连许多的大人物,也时常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却拿她无可奈何,能够降得住她的,整个魔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副界主邪炎,也就是二叔夜长炎,一个是六欲府主司空魅,她的师傅。懒散的夜长炎,没有丝毫责任心,乐意宠着她为非作歹,助纣为虐。
就只有司空魅,偶尔能管管她,若是司空魅留守魔界,断然不会让她溜出来。夜阳护送月如到来,经过短暂的传报,也见到了这位通天巨擎。
“死丫头!又给我到处乱跑,起初问你时你不来,又不在魔界好好待着,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撒野,欠收拾了吧?”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摇曳着身姿走进来。
待客的大厅里,夜阳两人等候,见到美妇人进来,月如朝她吐了吐舌头,主动挽上她的手摆,嬉笑道:“我也没乱跑吖,这不离开魔界就来找您了嘛?”
美妇自是不信她的鬼话,递给她一个妩媚的白眼,直接出言戳穿了她:“哼哼!从东南域的昆仑山,绕到望空城、东海城,又在东城区待了几天,才知道回来。”
“您全知道啦?真厉害!”月如讪讪。
“呵呵,就你这小伎俩,还能瞒得过我?”司空魅冷笑摇头,伸出了手:“你也不看看,你手上套着的链子是谁的?”
“就知道您的东西不好拿。”月如苦着小脸,把玩手里的锁链,放在她的掌心里:“我去昆仑看了看阿星,又在东城区遇到朋友,待了几天。”
司空魅接过了锁链,把手链缠到皓腕上,六欲锁链是先天道器,向来只有历代的府主,能够掌握在手,她是六欲锁链的当代主人,当然能感受到所在。
被月如“顺手拿走”,也只是为了定位,保证她的安全,司空魅听着月如的叙述,很快想起她说的阿星是何人,微微出神,目光稍显复杂。
星衍本来也是魔界的人,天赋极高,是八卦府主的小弟子,眼看着就要收为亲传弟子,却没想到去玄界游历一趟,机缘巧合拜到了昆仑的门下。
为此,魔界没少找昆仑的麻烦,尤其是八卦府主,司空魅与八卦府主是好友,对此事了解得很多,但她很快就被月如说的另一件事吸引,诧异:“你在玄界还有朋友?”
话音落下,她才注意到月如身后,被她从始至终忽视,抱着小黑狼的俊美青年,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颇有考量质疑的味道:“你是什么人?”
“见过前辈,我是妖界地妖皇朝的族人,是月儿小时候的玩伴。”司空魅小时候也见过他,自己虽然模样大变,难免可能被认出,夜阳没有暴露姓名。
“只是普通朋友?”司空魅冷笑出声,声音飘忽不定,牵动人的心绪,夜阳一个激灵,默念清心咒,脸色不变地点点头,又听见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夜啸!”夜阳面不改色。
“嗷呜!”话音刚落,怀里的小狼,首先提出抗议,伸出小爪子扒拉他,不满夜阳用自己的名字。
听到动静的司空魅,把视线转移到小狼,一眼看穿小狼头上,夜长风设置的封印禁制,心中顿时升出好奇,不断打量:“你怀里的小黑狼,倒是有些意思。”
夜阳听到她说的话,瞬间生出警惕之色,司空魅见过镇界兽,对十二翼啸月魔狼并不陌生,就算小狼血脉发生异变,也很有可能被认出来。
“一只比较有灵性的蛮兽罢了。”夜阳不动声色捏了捏小狼,让他收敛了血脉气息,变得呆头呆脑。
司空魅笑着看向他,声音平静:“既然只是只灵性小兽,我见他生得可爱,见着欢喜,不如割爱于我,什么条件任你提。”
说着,妩媚地眨眨眼,勾魂摄魄,夜阳口干舌燥,压下心头无名之火,脸不红心不跳,回道:“如果只是一只通灵小兽,送给前辈也就罢了。”
“可我们朝夕相处,从小就相伴长大,他怕是离不开……”夜阳正说着借口,忽而瞥到小狼不停点头,立即改口:“我们情谊深厚,非金钱所能衡量。”
月如也适时开口解围:“既然二……者如此情深,师傅又何必再纠缠,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司空魅瞥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再谈此事,夜阳提出辞行,她也没有挽留。
大厅中只剩下她们两人,月如蹭着司空魅的胳膊,欢喜道:“师傅,月儿好想你啊!”
“想你个头!”司空魅拍了拍她的脑袋,毫不留情道:“到处乱跑,罚你禁足三个月,好好闭关修炼,等你出关,我再带你去参加学府考核。”
“师傅~~好师傅~~”月如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摇着她的手臂,糯声道:“好姐姐~~别这样嘛~~我知道错了~~”
“五个月,叫亲娘也没用,还不快去!”司空魅冷着脸。
“好嘛!”月如只能作罢,苦着小脸,嘟着小嘴,离开了大厅。
空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司空魅一人,她坐在主座上,脸色逐渐缓和,目光愈发深邃,忽然开口:“去调查一下他。”
“遵命~”不知名的阴影中,响起了妩媚的声音,大厅再次沉寂下来。
……
离开了魔族的宫殿,夜阳抱着小黑狼,再次踏上了返程,路上心事重重,什么话也没有说,想到了很多事情,发现了很多问题,思绪无比复杂。
夜阳这个名字,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意义:在妖界,是地妖皇子,在魔界,是魔族少君。当下,他在妖界的名声,传遍了各个大族。
死而复生的消息,想必魔族也知道,可是从出世至今,一个接他回归的魔族,也没有出现过,魔界对于此事,表现出的平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问。
厄难邪魔体已废,此事虽不为人知,却不难猜得到,就算猜测他的体质不再,也总归要派人确认检测,才能真正确信无疑,再做其他的打算。
然而魔界风平浪静,装作成了毫无所知,处处透露着诡异,没有搞清楚这些事情前,确保自己的安全之前,他是万万不会现身的,尤其是在魔族面前。
第二个问题,就是他怀里的小狼,当年,大战,镇界兽遭受重创,战后不久就身死道消,只留下本源受创的灵胎,化作黑茧,在魔界的炼魔池修养。
没想到,夜阳凭借琅琊戟,意外穿过池底的禁制,带出了黑色小茧,以为是什么宝物,就带在身上,时常已精血灌溉,补足了缺失的灵韵,也导致其血脉异变。
直到望空城外身陨,魂魄涅槃时,才化作小狼,陪伴在他身边,黑茧丢失的事情,魔界很少高层知道,猜出被他取走的,更是寥寥无几。
猜测终是猜测,没有办法证明,就没法拿回来,除非真的查证,黑茧在他手里。因此,夜阳不能粗心大意,毕竟于情于理,小狼都属于魔界魔族。
第二天,夜阳回来天然居,刚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休息,底楼大门就被人敲响,力道不小,声音很大,打开门,外边站着的,果然是司马凌风。
司马凌风看着非常迫切,急不可耐,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就闯进了阁楼,目光到处来回张望,没有看到月如的身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人呢?”
夜阳揣着明白装糊涂,疑惑道:“哪个她?哪个人?”
“你妹妹呢?”司马凌风忍着怒气。
“我妹妹看望过我,当然是回家了,不然还能去哪儿?”夜阳悠然道。
“哪个家?她家在哪里?”司马凌风追问。
“呦呵,司马公子今天怎么了?又是强闯民宅,又是到处找人,还问我家在哪儿?火气不小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了你什么东西呢?”夜阳笑眯眯。
司马凌风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霎时变得一片铁青,一字一句怒道:“你!特!么!在!耍!我?”
夜阳点点头,没有否认,淡淡道:“正是如此,有什么问题吗?”
“好!好!好!我们走着瞧!”司马凌风平息了怒火,目光冷冽森然,拳头紧了又松,心知不是动手的地方,留下狠话,摔门而出,头也不回地离开。
远远的,听见夜阳的声音:“司马公子,记得赔门!”
想到这些日子的花销,司马凌风怒火上涌,身形踉跄,差点喷出血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三章:杀人的事
从那天以后,司马凌风和夜阳,就断绝了来往,没有再到阁楼来,除了竹林周围,多了几个眼线,看他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变化,依旧寻欢作乐。
天然居并不是善处,有姬氏皇朝的背景,即便是玄天宗,也不敢轻易乱来,有守卫的卫队,有防御的阵法,夜阳闭门不出,他也无可奈何。
而对于夜阳来说,少了成天的麻烦,也好静心修炼炼丹,在炼制失败三次后,总结吸收了经验,第四次动手,淬念丹炼制成功,成丹了三颗。
他服下淬念丹修炼,痛苦果然减轻八成,效率提升了两倍,每天两个时辰静坐,就相当四个时辰的效果,可一枚丹药的效果,仅仅持续了三天时间。
八十万元晶的成果,就是九天的四倍修炼,让夜阳感到无比心痛,暗暗咒骂真是烧钱的玩意儿,却还是没能忍住诱惑,继续着每天的炼制。
第五炉,失败;第六炉,失败;第七炉,成功,成丹四枚;第八炉,失败;第九炉,成功,成丹两枚;第十炉,失败。
越是炼制,越是熟练,炼到后边,基本能稳定五成的成功率,两成到四成的成丹率,一边怒骂赔钱货,一边享受着淬念丹的效果,着实可笑。
宇诺登门的时候,没有见到月如,只看见了窗台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小狼,好奇地开口问道:“你把月儿送回去了?”
正在给焰阳草松土的夜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缠着那边阁楼的雪姑娘去,别想打我家月儿的主意。”
“你想到哪里去了?”宇诺哭笑不得,嘲笑他杯弓蛇影。
夜阳才不再刁难他,不紧不慢回道:“有狗皮膏药天天贴着,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和他闹翻了?”以宇诺的修为实力,不难察觉周围的眼线,知道他说的不是自己。
把焰阳草放回原处,夜阳点了点头。
又听见宇诺问道:“玄天十子,确实有些麻烦,毕竟是在玄界,要不要我帮忙?”
“用不着麻烦,一个小小的玄王,连假圣都不是,能奈我何?”夜阳颇为自傲。
“还是应该小心一些。”宇诺没有再坚持,只提醒了一句,夜阳点点头。
两人聊了一阵,照例喝喝酒,泡泡茶,聊聊天下大事,八卦新出的天才,宇诺又离开了阁楼,路过某处竹林时,往暗处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开。
在他走后,竹林的暗处,一个老者走出,身影飘渺,来到深处的阁楼,底层浴池,司马凌风赤裸上身,趴在一块青石上,享受两个美婢的服侍。
老者悄无声息走近,朝司马凌风抱拳:“刚才灵太子来过了。”
“他怎么说?”司马凌风睁开眼睛。
“他什么也没有说,似乎无意参与此事。”老者如实回道。
“那就好。”司马凌风点头,问道:“人手都准备好了吗?”
“已筹备妥当。”老者颔首:“随时可以动用,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好好监视,等。”司马凌风目光森然冷漠,咧嘴大笑道:“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缩下去。”
老者皱了皱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考核,逍遥学府的考核时间,只剩十几年了。”
司马凌风不喜,不耐烦回道:“收拾了他我们就出发。”
……
很快,淬念丹的药材用完,手里的淬念丹倒剩五颗,能支撑半个月使用,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再买些药材,多炼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夜阳抱着小狼,前脚走出阁楼,司马凌风那里,后脚就收到消息,有眼线火速通报,温柔乡里的司马凌风,当即起身,睡意全无,露出了狞笑。
“土包子,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杀意在眼中弥漫,他立即下达了指令,让麾下的人手准备截杀,内城尽管禁止动手,有护卫队来回巡逻。
可只要速度够快、后台够硬,造成的影响不大。就能赶在卫队到达前,解决掉目标,以玄天宗的威势,很好善后,死亡,就是妖夜得罪他,要付出的代价!
离开天然居没多远,夜阳就感觉到杀气,身后许多气息跟随,十多道,全是假圣境的强者,就算经过了刻意隐藏,也没逃过他魂力的感知。
“倒是有些脑子。”圣境动手的波动太大,很容易被护卫队察觉,假圣境就是城里最好的杀手,脸上浮现出讽刺的冷笑,他没有丝毫惶恐之色。
反而在改道的时候,专门挑了偏僻巷子,四周是普通的民宅,远离繁华的闹市区,夜阳走进走进巷子片刻功夫,隐藏的气息主人纷纷现身。
“终于忍不住了吗?我还以为你们要藏到什么时候?”望着四面八方出现的人影,夜阳发出冷冷的笑声。
“只能怪你狂妄无知,得罪司马公子,是你今生最错误的决定!”为首几个假圣气息雄浑,构织出的圣台虚影无比凝视,离铸就圣台仅有半步之遥。
夜阳脸色漠然,环视周围假圣,声音平静,淡淡道:“也许吧!以后的日子,谁算得准呢?”
“还谈以后?你没有以后了!”一个假圣猖狂大笑。
“我有没有不确定,不过你肯定没有。”夜阳露出了森然笑意。
为首的假圣察觉不对,厉声道:“动手!别给他时间耍花招!”
“啪嗒!”可还没等他们动手,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猖狂的假圣,无声无息倒在地上,笑容凝固还在脸上绽放,身体却渐渐没了生命气息。
魂力汹涌爆发,夜阳目光冰冷,勾起嗜血的微笑,手捏印法指点虚空,杀戮盛宴开始,一个个假圣无声倒下,剩下人越来越惊恐,想要逃出魔窟。
转头却发现,一个个一模一样的夜阳,站在他们的身后,层层叠叠,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之数,朝他们张开了嘴,无穷的音波在口中爆发,摧枯拉朽!
他没有让小狼动,小狼是五品古兽,出手的动静,远超正常的圣者,破坏力高得可怕,很容易惊动巡查的护卫队,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这些人的实力,他并不放在眼里,就是他动用魂力,也能轻易解决,圣王察觉如同鸿沟,只要没铸就圣台,就是低层次的生命,不足为惧。
他的魂力匹敌圣境,而且动静不易察觉,施展起来无声无息,正是最适合暗杀的力量,战斗很快结束,无数夜阳回归一体,这条偏僻的巷子里,多了十几具尸体。
没有破坏建筑,没有能量溢散,没有惊动外人,没有残肢断截,连战斗痕迹都很少,血腥味非常清淡,所有人躯体完整,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像睡着了。
甚至连临死的表情,也在脸上完好无损,像一堆栩栩如生的雕像,脸色无比平静安详,至于到底有多平静,死得有多么痛苦,看着就多么平静。
“十九个突破边缘的假圣,十九个不久之后的圣者,十九个未来可期的尊者,这么一大笔有生力量,搁我身上,不得心疼死?”夜阳啧啧摇头叹息,抱着小狼渐行渐远。
过了很久,才有少量的行人,从巷子路过,看到满地的尸体,开始以为是雕像,后来闻到异味上前查看,才发现是一具具尸体,吓得毫无血色。
护卫队收到消息,派人来处理探查,处理倒是简单,尸体搬开就行,探查却难得多,战斗痕迹、气息残留都没有,没有任何证据,怎么查?从哪里开始查?
于是有人转换思路,从被害者的身份查,终于找到了线索,这些人是同一天、同一批进城的,住在同一家客栈,是同一个人的客卿——玄天十子司马凌风。
在城里对付夜阳,玄天宗弟子是行不通的,不说能不能调动,事后的处理也麻烦,司马凌风动用的,是自己培养的私军,是他多年积蓄的力量。
身在大势力的天才子弟,像他这样培养私军的,并不稀罕,有很多事情,仅靠背景的力量,受限极大,很不好解决,这时候,私军的重要性就展现出来。
夜阳的猎牙卫,也属于私军,但他的运气比较好,碰上猎豹族落难,主动来投,两方各取所需,才有了猎牙卫,等他发展起来,猎牙卫就是他的班底。
对于司马凌风来说,这些假圣同样如此,等到他修为有成,这些就是他的私有力量,正面身份不好处理的,这些人都能替他处理,必不可少。
收到护卫军的消息后,司马凌风愣住了,脸上的惊骇做不得假,送信的人见到他这样,也以为他并不知情,安慰了几声,就放下尸体离开。
等他们离开了阁楼,他才从震惊中醒来,脸色迅速变得无比铁青,怒火在胸膛里不断翻涌,手里最爱的那只琉璃杯,被他咔嚓捏成碎末,从指缝间飘散。
适时,夜阳正好从外边回来,上次收购不过十几天,天妖商会没有多余的药材,他只能跑更远的万药斋,收集淬念丹的原料,花费了不少时间。
夜阳从天然居进来的时候,护卫军刚交代完那些尸首,里边的阁楼房门大开,很容易看到门口的司马凌风,他的脸色带着笑容,朝对方点了点头。
司马凌风目眦尽裂,咬碎了满口银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四章:无上王者传说
连续度过几天正常的日子,阁楼周围的暗哨不减分毫,却也没有了多余的动作,保持着相对的平静,该寻欢作乐的寻欢作乐,该闭关修炼的闭关修炼。
手下十几个假圣的身陨,司马凌风除了最初的震惊,很快就陷入了平静,或许是意识到夜阳,并不像表面那么好对付,暗中布置更大的阴谋。
或许是刚损失大批有生力量,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手与计划,或许是阴谋已在暗中展开,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但究竟有什么事,在想些什么,也无从得知。
夜阳并不是喜欢多想的人,除非对手是聪明绝顶之辈,而以司马凌风展现的脑子,显然不在他的眼里,与其东想西想,倒不如炼炼丹,修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面对这样的对手,根本用不着谋划,任你阴谋诡计,我自以力破之,见招拆招便是,在几天的时间里,他倒是清闲。
有淬念丹进行辅助,修为提升非常迅速,夜阳在阁楼中默默修行,明显能感受到意志的增强,长此以往,用不到一年时间,他就能冲开一窍。
五楼天台的焰阳草,经过他的精心培育,生长得愈发娇艳,药效越来越浓郁,生命气息不断增长,吸收吞吐太阳精华时,就像一团炙热的光球。
可惜,始终没有开花的迹象,相比外界的那些破事,夜阳更关心药草的生长,有事没事就往楼上跑,日子在无声中流逝,悄然来到了五月底。
距离上次外出收购药材,差不多过去了十天时间,把月如送回魔界的驻地,也接近了半个月,他想起和月如的约定,就带着小狼又出了门。
早上出发,晚上到达,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可魔界的人并不认识他,死活不让他进宫殿,没办法,只好原路返回:月儿,不是二哥违约,我进不去,能有什么法?
回到天然居已经是第二天,夜阳抱着小狼走到竹林外,正准备往自己的阁楼走,突然听见有人叫住了他,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了对面的阁楼。
对面阁楼的客厅里,宇诺和凌雪对坐,一边喝茶,一边论道,看见了夜阳,宇诺立即出声相邀,夜阳不免觉得好笑:“你们两个独处,喊我作甚?”
但他还是闻声转移了方向,轻轻推开虚掩的底层大门,穿过浴池中间的青石过道,从楼梯走上了二楼,朝两人打过了招呼后,在他们的侧边坐下。
这是夜阳首次来对面阁楼,楼中的格局布置大同小异,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他那边同样简陋,却养了些花花草草,而这里什么都没有,房中只有淡淡的熏香。
虽说不像女子住所,但住的毕竟是女子,保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粗略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夜阳就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品着杯里的冷茶。
“狐族的寒云茶,是仙界的精品,此茶若是热饮,只觉寡淡无味,滚烫难耐,可如果冷藏再喝,却滋味悠长,意境深远,比之地妖的幽宁茶,不遑多让。”
“兄长喝惯了妖界的茶,尝尝仙界的特产,感觉如何?”凌雪不习惯多言,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宇诺主动开口,与夜阳介绍,活跃气氛。
“不错,沁人心脾,醒脑提神,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夜阳喝了一口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开门见山:“多好机会你不把握,叫我上来做什么?”
宇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变得有些微微发红,下意识望了凌雪一眼,见她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松了口气,解释道:“兄长莫要开玩笑,我们是有正事。”
既然是正事,夜阳也没再打趣,又喝了一口冷茶,寒气直入五脏六腑,让他直呼痛快,问道:“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参加考核?准备好了嘛?”
“毅力考核的事先不急,学府的渡海两年一次,今年才举行过,再要举行,也是明年年底,一年半的时间足够,我们刚才说的,是元极商会的拍卖会。”
元极商会的名头,夜阳自是不陌生的,此商会产业横跨九界,是当之无愧的商业巨头,且背景来历异常隐秘,传承古老,不弱于各界霸主。
曾有史书记载,数个纪元之前,元极商会拍卖一项重宝,有强族自恃武力强横,强行抢夺重宝,结果回到族里,就遭到不明强者袭击,举族夷灭。
连族里无敌当世的大帝,也没能保住自身的性命,身死道消,仅仅一夜之间,从九界彻底除名,有人猜测背后是佛门,也有人猜测来自域外。
无论真相如何,自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人敢打元极商会的主意,甚至不敢阻碍它的发展,连最排外的灵界之中,也有一座元极商会入驻。
而元极商会的人也很守规矩,贸易公正,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该缴税的缴税,该交租的交租,从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情,得到九界各族的公认。
“元极商会?”夜阳点点头,没有什么变化,淡淡道:“一场拍卖会罢了,每年都有,我们早已经用不上力,有什么参与是必要?”
“是圣级拍卖会。”宇诺强调了一句,不以为然的夜阳,立即就上了心,追问:“圣级?你拿到了入场券?”
元极商会的拍卖会,分为了三个阶层,最低是王级,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拍卖的物品,多数适用于圣台境以下,对于面临铸就圣台的他们,已是用处不大。
第二就是圣级,百年一度,拍卖的物品,适用于圣台境到太上境,不少顶级大能也会参与,不乏各种圣阶、帝阶的奇珍异宝,甚至有上古遗留的残次宝物。
最顶上是帝级,万年一度,拍卖的物品,适用于太上长老及更上边的强者,连各族大帝也会被惊动,惊世的秘术、镇族的至宝、亘古的传承,都有可能出现。
最低级的王级拍卖场,没有资格要求,只要缴纳费用,任何人都能参与;圣级拍卖场,只有圣者方能参加,而帝级拍卖场,最低只会接纳太上长老。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只要拿到对应的入场券,自身天赋不弱,实力比起标准,差的不是太多,也能入场竞拍,假圣境能进圣级,顶级大能可进帝级。
作为各族的嫡传子,拿到圣级的入场券,并不是难事,宇诺点点头,笑着回道:“小弟不才,从长辈那里,拿了三张入场券,刚好够你我几人进去。”
“我有一张。”凌雪平静开口,谢绝了他的好意,宇诺倒是觉得没什么,她是冬寒宫的少主,能拿到票并不奇怪,试着提议:“到时候咱们三个同行?”
“可以。”凌雪微微点头,没有拒绝。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这样什么都决定的样子好不好?我还没决定去不去呢?”夜阳无奈开口,询问:“这次拍卖有什么宝贝?压轴宝物是什么?”
通常情况,在拍卖会开始前,各族就会收到物品名单,每次的压轴宝物各有不同,有时是上古传承,有时的古兽幼崽,有时是无尚秘术,有时是奇珍异宝……
说到这里,宇诺稍微沉吟,声音低沉下来,徐徐道:“其他的宝物有很多,我就不逐一而论了,关键是这件压轴之物——无上王者的秘闻。”
“咔!”夜阳手里的茶杯,当场在手里破碎,茶水洒了一地,满脸震惊之色,看到凌雪递来的目光,才恢复了正常,歉意笑道:“回头买两个一样的赔你。”
凌雪没有说什么,平淡收回了目光,夜阳运气蒸干地上水渍,捡起到处散落的碎片,头也不回低声问道:“无上王者的境界,真的存在吗?”
宇诺缓缓摇头,也是脸色凝重:“所以说只是秘闻,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这场拍卖会,肯定会很精彩,兄长不想见识见识,到底花落谁家?”
“自然容不得错过。”夜阳收起碎片,坐回了原地,又拿起一只杯子,想倒杯茶压压惊,伸手却触到一片冰冷,凌雪面无表情,把手压在茶壶上。
夜阳讪讪缩回了手,转过头朝宇诺道:“既然如此,那启程之时,告诉我一声便是,我这段时间不会出门,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抱着小黑狼,起身离开了阁楼,穿过底层的浴池过道,回到自己的阁楼,宇诺望着凌雪,哭笑不得……
冲脉境的修行,到达冲脉境巅峰,就再无法寸进,被称为巅峰王者,少数根基扎实、潜力未尽的,能够凝聚圣台虚影,尝试铸就圣台,被称为假圣。
正常假圣境战力的,被乘坐顶尖王者,顶尖王者掌握规则,就成了极限王者,规则之力小成,变成至尊王者,等到规则之力大成,就是绝代王者。
根据掌握的规则属性、造诣,以及血脉和体质的不同,绝代王者之间的战力,也天差地别,最厉害的绝代王者,能战十几个普通的绝代王者。
可是无论如何,绝代王者已是顶峰,境界最高的绝代王者,也只能把规则造诣,参悟到八成九,就无法再前进,只能尝试着铸就圣台,成为圣者。
据说,如果在冲脉境,规则之力参悟九成,达到规则圆满境界,就能成为无上王者,等到铸就圣台,就是无暇圣台,远超至品圣台的威力。
不过,无上王者只是传说,九界几千万年的历史,没有任何一人达到过,元极商会拍卖无上王者的秘闻,想不引起关注都困难,是夜,夜阳辗转反侧,久久无眠。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五章:元极商会
很快就到了六月初,拍卖会开始的日子,宇诺提早送来消息,让夜阳先做好准备,所谓的准备,无非是筹备本金,钱财、资源、宝物等等事物。
元极商会的拍卖会,能用通用货币购买,也可以以物换物,圣级拍卖会的大人物肯定不少,尤其是无上王者的秘闻,吸引了不知多少老怪物。
就算对他们自己已经没有用处,也为族中天赋异禀的后人考虑,如果族里没有合适的后辈,拍下来转手再进行二次贩卖,实现利益最大化,也是不错的。
这场圣级拍卖会可谓群雄汇聚,修为高深、财力雄厚者,比比皆是。高阶的宝物就不必多想了,可那些普通的圣阶物品,若是看得上眼,却能试着争一争。
不过对于夜阳等人来说,参与竞拍宝物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开拓眼界,见识各势力的大人物,以及确认最后的压轴之物,到底花落谁家。
无上王者决定无暇圣者,无暇圣者关系无畏尊者……虽说只是冲脉境的东西,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重要程度,已不亚于太上层次的宝物。
圣级拍卖会百年一场,按照惯例,拍卖的商品是一万件,通常持续十天时间,整整十天不眠不休,对于铸就圣台的圣者,没有丝毫的问题。
对冲脉境巅峰、假圣境的王者,无疑就比较难熬了,冲脉境最多三天不休,十天已然超过承受限度。拍卖场虽有坐席,却没有休息的地方,顶多能闭目调息。
故此,开始的前天,夜阳就回房休息,沉睡了两天一夜,充分蓄足了精力,当天黎明早早起来,等晨练完毕,用过了早餐,沐浴更衣、梳洗整理。
做完这些,已是早上巳时,宇诺赶来接他,带着小狼走出阁楼,凌雪也收拾妥当,老妪没有在身后,只是她的背上,多了一架天蓝色的古琴。
夜阳目光里充斥着好奇,看了看凌雪背着的古琴,看了看宇诺腰上的长剑,忍不住询问道:“你们怎么不把古器纳入体内?总是带在身上,不怕危险吗?”
“养契!”凌雪和宇诺异口同声,宇诺向他解释道:“把古器带在身上,形影相随,气息相融,培养默契程度,等到默契足够,才能纳入体内。”
“洪荒古器何其可怕,光是外溢的气息,就能震慑无数强者,只有与器灵心灵相通,方能承受其力量,不是谁都像大哥一般,与古器圆满契合。”
“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做到的?”说到这里,宇诺不禁发出唏嘘,望着夜阳不断打量,目光透着满满的奇异,连凌雪也投来视线,微微惊奇。
“机缘巧合罢了。”夜阳闷声闷气回道,一个器灵重伤沉睡,一个器灵直接寂灭,他去找谁契合?暗暗自语:难道我曾是先天圣体,也要告诉你?
……
元极商会就在东城区,离天然居有些距离,却谈不上多么远,三人边走边聊,拍卖会在未时正式开始,在午时之前,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内城东区闹市中央,一座偌大的宫殿坐落,高约百丈,长宽各有里许,一块块人头大小的元晶,切割得方方正正,彼此紧挨,不留缝隙,堆砌成了殿堂。
单是同等元晶价值,就超过了上亿之数,更不用说晶石上边,绘刻得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灵活游动,围困阵法、聚灵阵法、防御阵法、攻击阵法……随意施行。
整体造型与附近大同小异,气势却凌驾周围建筑之上,表面雕梁画栋,随着符文改变,自由变幻图案,凌然伫立,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
还没等到他们靠近,就有侍卫上前拦截,客客气气道:“几位客人,不好意思,元极商会拍卖期间,不接受正常生意,若有什么需要,请移步其他商会。”
正常圣级拍卖会的参与者,皆是高高在上的圣者人物,圣者和王者很好区分,看气息就能看出来,几人都不是圣者,自然不会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三人取出各自的门票,劝客人照顾竞争对手的生意,这样的事夜阳是头一次见,他的门票在来的路上,宇诺就交给了他,宇诺上前道:“我们是参加拍卖会的。”
侍卫不敢丝毫大意,小心翼翼接过票牌,认真检查确定无误,又恭恭敬敬递回来,态度比对普通圣者,还高上几分,抱拳道:“请几位到门前检查排位。”
几人收回入场票券,通过了侍卫的封锁,来到恢弘的建筑物前,看到门前排着的队伍,快到开始的时间,排着的人并不多,很快就到了他们。
参与元极商会拍卖会的人,大部分提早几天就已到达,在商会附近找了客栈住下,等到拍卖会开始,就立即入了场,几人算是靠在后边的。
圣级拍卖会只有一万个席位,那一万张入场券,在开始前就售卖完毕,此时只用检查核对就行,主要的针对目标,是持有者的修为境界。
大门前的石台上,有一根圆形石柱,上下分为了五层区域,分别代表了五个境界,只用往里灌注力量,就能检测到境界,很少出现误差。
元极商会向来只看实力,不看势力,实力越高,席位越好,实力越低,座次越差,即使是同族的两人,根据实力的不同,分到的位置也有差别。
凌雪和宇诺先后.进行检测,往石柱里灌输了自身元气,最下边的区域边缘,亮起浅浅的光辉,很快就黯淡下去,而等夜阳灌输的时候,连丝毫波动也没有。
负责检测的管事,投来质疑的目光,夜阳只好再次灌输,这次动用了魂力,终于出现相仿的黯淡光辉,才被一个侍者领着,跟着走进拍卖会场。
拍卖会场在巨型宫殿的内部,是半个巨大的倒立圆台广场,从里到外,越来越高,越来越窄,分成了五个台阶,一个台阶高十丈,最高的四十丈。
最低最大的圆形广场中央,靠着半个圆形墙壁的位置,有一个高一丈、方十丈的平台,那就是拍卖物品的地方,周围是扇形分布的座位。
底层坐的是圣者,有整一万个席位,位置之间相隔丈宽,第二层坐的尊者,有刚好五千个席位,也是露天而坐,不过有一张长桌,一个卧榻。
第三层坐的是各族长老,排列一个个小小的雅间,只有一千左右的数量,第四层是各族太上长老,仅仅一百个席位,皆是单独的厢房,相隔甚远。
最高的位置只有十个,单间精美绝伦,高高在上,不可冒犯,只有帝级人物才能坐。拍卖平台左右的墙壁上,有两个大门,是进场的通道。
“今天会场的人不多,客人的座位在一层,随意看坐便是,如果有任何事情,按下桌上的机关,自会有人赶来料理,阁下怀里的……兽宠?”
“请自行看顾好,若是乱闯乱跑,受到了伤害、惹到了强敌、冒犯了大人……所有事情,商会概不负责,若是造成了任何伤害,也请原价赔偿。”
侍者把夜阳送到会场,对他介绍了几句,又看向他怀里的小狼,就转身离开。记仇的小狼,朝着侍者的背影龇牙咧嘴,夜阳则打量着会场的布局。
会场的席位虽多,可参与的人数,却只有一万而已,底层里的位置,只坐了一小半,多数处于空闲状态,夜阳很快看见先进来的宇诺和凌雪。
两人选了相邻的角落位置,宇诺远远朝夜阳挥手示意,他正要抬脚赶过去,忽然察觉一道饱含敌意的目光,顺着目光望过去,看见了不远处的白衣青年。
司马凌风是玄天十子之一,拿到入场券不足为奇,夜阳对此没有任何表示,来到宇诺的身旁坐下,却不知对方此刻怒火中烧,暗暗咬牙切齿。
“元极商会是什么地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与我平起平坐?不知道灵太子受了什么蛊惑?居然和他那么要好?”司马凌风越想越气。
他自己的想法,夜阳并不知情,知道了也不会上心,转眼就把他抛在脑后,一边吃着桌上的瓜果点心,一边和宇诺闲聊,有说有笑十分融洽。
元极商会不愧是商业巨头,财大气粗,即使是最底层的坐席,也有一只蒲团,一张小方桌,放着一盘瓜果,一盘甜品,一壶美酒,一壶灵茶。
坐在角落里的三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所有的圣者,对他们敬而远之,原本坐在附近的,也搬到了稍远的位置,不敢乱听、不敢乱看。
这里的圣者有脑子,坐在底层的王者,坐在二层的圣者,坐在三层的尊者……这些是万万不可招惹的存在,他们的位置,就代表了身后难以想象的势力。
与宇诺说话的同时,夜阳的目光,不断在更高台打量,从第二层,到第三层,再到第四层,第五层不用打量,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第四层,也只有寥寥几人。
圣级拍卖会的物品,对大人物没有诱惑,他们今天到这里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那则无上王者的秘闻,也只有这种消息,才能惊动这些存在。
拍卖会一万件商品,一万个参与者,平均下来一人一件,可事实却不是如此,有些身家殷实的,见到上眼的宝物,难免多买几件,又不差这几个钱。
真正参与到竞拍的,多是二层的尊者,大部分的圣者,根本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长见识、广人脉,顺便看看那则秘闻,究竟落在谁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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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六章:圣级拍卖会
没过多久,到了未时,商会掌柜走上中央平台,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少数人有事尚未赶到,好几人的身份还不低,却丝毫没有影响拍卖会的进行。
以元极商会的声望和势力,不会为了任何人特意等候,当然,如果中途赶来,照样可以参与进来,毕竟是参与拍卖的客人,自由程度是比较高的。
掌柜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凹凸有致,身姿窈窕,看着年纪轻轻、正值花样年华,已是顶级大能修为,只上来漏了个面、讲了些开场白,又退到幕后。
换成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上场,朝众人拱手作揖,众人纷纷还礼,只听见他道:“在下穆游,元极商会长老,其他话掌柜的说过,我就不重复了。”
“此次拍卖会的商品繁多,灵器丹药、资源材料、术法心法、秘技古籍、血统传承、上古遗留……价高者得,各凭本事,请各位按照规矩行事,切莫扰乱了秩序。”
“我只强调一件事,拍卖会的商品,是由卖家委托,有些东西来历不是很好,可能涉及到各族利益,商会只负责拍卖,具体的恩怨不做干涉。”
“若有任何矛盾,拍卖会结束后,请自行离开解决,由商品引发的各种后果,元极商会概不负责。”穆游顿了顿,见众人没反应,拍拍手道:“拍卖会正式开始。”
听见他的掌声,一个侍者抱着木盒,从幕后走了出来,木盒制作雕刻精美,由上等的金楠木制成,穆游掀开了盖子,取出一柄带鞘的长剑。
莹蓝色的剑鞘表面,雕绘着细致的图纹,一声哗啦的悦耳轻响,他拔出了长剑,茫茫的水汽迎面而来,光滑如镜的剑身上,淡淡的水雾流转变幻。
“轻云剑,下品圣剑,剑长三尺六寸,柄二刃八,厚二分,宽两寸,刃宽三分,水属性及其异化属性,皆能使用,蕴藏大圆满云雾规则,剑出则云雾漫天。”
“起拍价,八十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开始竞拍!”穆游稍作展示,就将长剑插进剑鞘,放回了木盒中,盖上盖子。话音刚落,就有人争抢着出价。
“我要了!我出八十一万!”
“一万也好意思出口?八十五万!”
“八十五万算什么?八十八万!”
“正好缺件圣兵,九十万!”
不断有人出声竞拍,按响了桌上的铃铛,清脆的铃声在周围回荡,价格一路攀升,很快就突破百万,价格越高,出声的人越少,越没有底气。
在元极商会的拍卖会上,就不存在报假价的情况,出了价格、按了响铃,就必须买下,不是没人以身试法,但那些人的下场,往往非常凄凉。
有钱的强制掏钱,不动手就自己拿,钱够了好说话,不多拿也不少拿,没钱的、钱不够也不要紧,拿身家性命来凑,听话的留着打下手,做劳力。
不听话的直接卖掉,卖成奴隶,做苦工,做娼妓,做药材,有的是办法收拾,那管你是什么来头,背后有什么人罩着,在元极商会面前,通通不管用。
最后,圣阶下品的轻云剑,被底层一个巅峰圣者,以一百零六万的价格拿下,当场完成了交易后,又有人抬出一柄长枪,穆游照例演示了一番。
“下品圣器,煌雷枪,天雷铁打造,长九尺七寸,柄七尖三,重两百八十万斤,蕴含大圆满雷霆规则,雷属性、电属性皆能使用,可沟通九天雷霆。”
“起拍价,九十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元晶,竞拍开始!”
“九十二万!”
“九十六万!”
“一百万!”
最终,煌雷枪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落到二楼一位尊者的手里。
……
“第三十五件拍卖品,圣阶下品丹药,圣元丹,可快速弥补恢复,战斗中损失的圣元,五十万一颗,一瓶三颗同拍,底价一百五十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万!”
“一百万五十五元晶!”
“一百六十万元晶!”
“一百七十万元晶!”
圣丹数量稀少,与王丹的价值相差甚远,普通王阶极品的丹药,价格也就几万元晶,而品质最次的圣丹,也在二三十万,效果比较好的,价值高得离谱。
能炼制出圣丹的炼丹师,更是比圣丹还稀少得多,一百个王阶极品炼丹师里,也未必能出一个炼丹圣师,每一个炼丹圣师,都能成为各族的供奉。
……
“第一百二十八件拍卖品,圣阶下品灵材,雷击木一块,十二万年份,重三斤四两,起拍价,三十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元晶!”
“三十五万!”
“四十块圣晶!”
“谁这么土豪?拿圣晶拍卖?”有人惊声,随后意识到是高层的人,立即噤声。
“四十圣晶一次?四十圣晶两次?四十圣晶三次?成交!”
圣晶与元晶类似,是通用的货币,元晶里边蕴藏着元气,是给圣台境以下的人用的,而圣晶里边蕴藏着圣元,是圣台境及以上的人用的,
一颗圣晶的价值,相当于一万颗元晶,但圣晶的数量无比稀少,通常情况,一万元晶也买不到一枚,在特殊时期,甚至能贵到两万元晶一枚。
拥有圣晶的人,多不会用来修炼,只有等到突破境界,才会拿出来吸收炼化。放在外边的商会,如果进行兑换,一万五千枚元晶,才能兑换一枚圣晶。
而在元极商会的拍卖会,一枚圣晶,只抵一万枚元晶,不过,若是遇到一方出价一百万元晶,一方出价一百块圣晶,不用多说,肯定是后者价高。
……
“第二百八十五件拍卖品,圣阶极品药草星璇草,以此药草为主料,可炼制圣阶极品破星丹,提升尊者一个小境界修为,起拍价一百万元晶,加价不得少于五万!”
二层楼的尊者们顿时沸腾,一个接一个连忙出声竞拍,星璇草对于他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就算自己不会炼制,也能拿来找炼丹师帮忙。
“一一十万元晶!”
“一百三十万元晶!”
“一百三十枚圣晶!”
“一百三十五枚圣晶!”
最后,一位尊者出价一百五十枚圣晶,打败了其他的竞争者,拍下了这株星璇草,这是一个圣阶炼药师,自己就会炼制破星丹,并不缺少钱财。
……
如果考虑到“合适”,圣阶的宝物,适用于圣者与尊者,一个低阶的圣者,堪堪能发挥下品圣器的力量,中下品圣丹的药效,足够圣者吸收炼化。
中上品的圣丹,刚好能用于尊者,一个巅峰修为的尊者,能完美调动极品圣器的威力,再往上的修炼者,就需要用到帝阶宝物,帝阶的丹药与兵器。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大部分的圣者,使的都是伪圣器,用的还是伪圣丹,只有到达尊者修为,才能做到人手一把圣器,才有圣品的丹药服用。
各界大族超过半数的长老,都是使用的极品圣器,连那些掌握实权的长老,也仅仅有伪帝器使用,帝丹的味道,许多长老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尝过。
只有极少数富得流油、实力强横、天赋可怕的,才能使用真正的帝器,服用帝阶丹药修炼,造成这种尴尬的局面,最主要的原因,来自炼丹师和炼器师。
就拿妖界来说,圣阶的炼丹师、炼器师,无不是各大族的供奉客卿,哪怕是堪堪步入圣阶的人,也让各族长老以礼相待,当成同等修为的强者看待。
帝阶炼丹师,妖界是没有的,丹域的狰族小圣地,炼丹术最高的老族长宁秋声,也只是准帝阶而已,多了一个准字,就已是天差地别,帝阶遥遥无期。
至于炼器师,原来甚至连准的也没有,更不用说帝阶炼器师,以炼器术著称的九灵族,前代族长的葛青云,就只是一个圣阶巅峰的炼器师。
直到葛春秋成为族长之后,依靠地妖皇朝的鼎力扶持,苦心钻研数十载炼器师,在三个上品炼器圣师的帮助下,才炼制出妖界近代第一件准帝器。
放眼九界之中,帝阶的炼药师、炼器师,屈指可数,哪个不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让各个大族以礼相待,而传说中的道阶,早已绝迹了多年。
锻造一件帝器、炼制一枚帝丹,需要花费海量的资源,消耗的人力、物力难以想象,即使是一方界域的霸主,也禁不起几次消耗,动辄元气大伤。
炼制、锻造的速度,抵不过消耗的速度,导致帝器、帝丹越来越少,价格居高不下,乃至于常年处于,有价无市的窘境,拿着圣晶都找不到卖家。
拍卖会上的商品,大多数时候,是一二层在竞价,遇到圣阶中上品的宝物,才会有第三层的人开口,这些长老人物出的价,让一二层绝望。
开始一千件的拍卖品之中,出现三件圣阶极品的宝物,一个是药草星璇草,一个是圣丹养魂丹,一个是圣器阴阳锏,每件的价格都引起了全场震动。
除了星璇草对长老无用,第三层没有多少人理会,落在一位尊者的手里,其他的两件圣阶极品宝物,都被第三层的长老们,以恐怖的高阶强势夺得。
能滋养魂魄、壮大灵魂的养魂丹,以三百枚圣晶的价格,被一位顶级大能收下,蕴含一条阴阳小道的圣锏,以五百枚圣晶的高阶,落到一位核心长老手中。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七章:奇珍异宝
商会孤高空旷的宫殿顶上,挂着一只只精致的长明灯,灯光明亮却又不显得刺眼,将倒立圆台广场内外,照耀得无比明亮,即使是晚上,也见不到丝毫昏暗。
拍卖会第一天昼夜,卖出了一千件商品,基本上是药草、丹药、灵材、灵器四大类型,第二天才出现了变化,在四类的基础上,多了许多心法、术法。
“第一零二四件拍卖品,圣阶下品术法,葬花刀法,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刀法以快打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抽刀断水,水竭花伤。”
穆游展开一张绘制精美的卷轴,萧瑟衰败、惜花怜水的意境滚滚而来,无尽的哀伤中,伶俐的杀机萦绕,四面八方危机潜伏,令人不寒而栗。
前边靠近的位置是,几个圣者身临其境,脸色微微变化,直到他收起来卷轴,才觉得好受了许多:“起拍价,一百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万。”
“一百零二万元晶!”
“一百零六万元晶!”
“一百一十万万元晶!”
绝大部分,是底层的圣者在叫价,对于二层的尊者,圣阶下品的术法,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最后,这门葬花刀法,被人已一百三十万的价格拿下。
……
“第一二五八件商品,异火焚天诀,圣阶下品心法,吸收天地间的特殊异火,炼化吸收为己用,成就后天异化火灵体,本命焚天火一出,无物不焚!”
“此法诀虽有风险,但只要成功,未来不可限量,卖家得到此物,不敢己用,便拿出来拍卖,若有客人能够拍下,卖家愿意附赠一份古地兽火。”
“起拍价,三百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元晶,竞拍开始!”
“三百零五万元晶!”
“三百二十万元晶!”
“三百二十块圣晶!”
此门法诀虽有风险,可九界之中,从来不乏亡命之徒,除了大族药物堆积的圣者,凡是只靠自己修炼,直到铸就圣台的,就没有胆小如鼠之辈。
修炼之路,何时少过风险?哪个圣者,不是在与天赌命?只要风险与收获成正比,就值得用命去尝试,先天的异化灵体,有板上钉钉的长老潜力。
后天异化灵体的诱惑,别说是那些圣者,就是不少的尊者,也觉得颇为心动,不断出手竞争,一个巅峰尊者,以三百八十块圣晶的高阶,拍下了法诀。
……
前三天时间,夜阳三人没有出手,只是在看别人竞拍,一方面是价格太贵,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另一方面,是那些东西,对他们没什么用处。
作为大族的嫡系传人,丹药、灵器这些,从来不用担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心法、术法,族中更不会少,别说圣阶,帝阶、道阶也能修炼。
第二天的重头,是一门圣阶极品的术法七伤拳,和一门圣阶上品的心法暴风引,七伤拳拍出五百万元晶的价格,暴风引拍到了五百五十枚圣晶。
第三天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几种宝物,有一块圣阶极品材料重阳石,拍到了两百枚圣晶,有一门圣阶极品心法光元经,更是高到了八百枚圣晶。
七伤拳、暴风引、重阳石,都被三层的几位长老,顺利收入了囊中,而最后的光元经,甚至惊动了四层的人,被一位神族的太上长老强势夺得。
直到第四天开始,拍卖品变得多元化,除了原来的六种,又多了不少其他物件,五花八门,一层二层的踊跃参与,三层的也逐渐活跃起来。
“第三一五六件拍卖品,秘术‘狂血’,‘狂血’各位可能有些陌生,不过提到‘燃血’,很多人就能明白,在外界行走,难免遇到危险,遇到打不过的敌人。”
“打不过怎么办呢?只能逃命!要是连逃也逃不掉呢?那就只能拼命了,拼命最常见的是两种,‘燃魂’,‘燃血’,两种秘术,大家想必不会陌生。”
“通过燃烧魂魄和血脉,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正常的实力,或来反杀,或来逃命,可是两种秘术的代价,异常庞大,会消耗大量生命本源。”
“动辄寿命缩短,或实力骤降,甚至可能等战斗完毕,就当场身死道消。而我们现在要拍卖的‘狂血’秘术,正是其中‘燃血’秘术的升级版。”
“‘狂血’秘术的威力,与‘燃血’秘术相仿,但它的后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持续时间增长一大截,顶多是血脉翻涌、气血亏损,受些内伤,修养修养就能恢复。”
“那它真的有这么好?当然不是,它也有一项缺点,那就是修炼难度非常高,即使是在坐各位天赋异禀,能修炼成功的,不超过双手之数。”
“所以,丑话说在前头,元极商会只保证秘术的真实性,你拿走后能不能修炼成功,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起拍价,两百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元晶!”
“两百零五万!本座天资绝顶,绝对能修炼成功!”
“两百一十万!你就吹吧!你当你是本圣?上古传承一点就通?”
“两百二十万!得了吧两位?一千多岁还没成为尊者,也好意思说天赋绝伦?”
即便特意提醒修炼难度极高,也不乏自认为天赋盖世之人,觉得世界上没有任何困难的事,只是没有遇见自己而已,所有的问题在自己面前,统统不是问题。
‘狂血’秘术的诱惑力,远远超过想象,战场快速转移,从一层来到二层,从二层又到了三层,连四层的几人也坐不住了,出声参与了竞价。
“三百块圣晶,本座要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出,含着不可一世的霸道,是收下光元经的神族太上,一层、二层顿时没了声音,目光往上边望去。
三层还有人想要参与竞拍,但想到来人的身份实力,纷纷摇头放弃,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放弃,四层接着想起声音:“小气,才给三百块,三百五十块!”
一下就加了五十块,不知道圣晶价值的,还以为是街上砌墙的石头呢?说话的声音妩媚多姿,只是听着话语,还没见到人,心中就浮现了旖旎的身姿。
不过众人很快摇摇头,定住了心神,不敢多想,夜阳稍作辨认,认了出来,这是司空魅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一道懒散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三百六十块!”
“血无极?他也在这里?”血无极的声音,他不会认错,夜阳迅速反应过来,以他喜欢热闹的性子,拍卖会这么有意思的事,当然不会错过。
而在血无极之后,又有一位太上长老,乐呵呵开口道:“老身对这件宝物,也有不少的兴趣,三百八十块!”
最先开口的神族太上,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语气有些不高兴,继续道:“四百块!”
“四百一十块!”又是一位不明身份的太上长老发话。
没过多久,‘狂血’秘术的价格,就被炒到了六百块,其他太上陆续退出,血无极也没再说话,只剩下司空魅一人,依然和神族太上在较劲。
“六百块!”神族太上出声。
“七百块!”司空魅直接提高了一百,显露出志在必得之势。
“八百块!”神族太上勃然大怒,跟着提高了一百。
“九百块!”司空魅毫不相让,摆明了要竞争到底。
“一千块!”神族太上含怒出声,洪亮的声音在场中回荡。
司空魅所在的雅间,没有再传出铃响声,只响起悠悠的叹息:“恭喜!才想起来,这样的秘术,界中还有不少存货,我就不和阁下争了。”
“哼!”神族太上怒气上涌,怎么会不知是受了戏弄,白白扔了四百块圣晶,差点控制不住心头怒火,可想到此时此地,又不由得平静了下来。
“一千块一次?一千块两次?一千块三次?一千块圣晶,成交!恭喜这位客人!”穆游没有在乎两族的争斗,见到没有人出价,就落下了响锤。
……
“第三八九六件拍卖品,来自辛巳纪元的遗存,一件完好无损的圣斗傀儡,人身八臂,高一丈,重两千四百万斤,一百零八处控制枢纽,三万六千个零件。”
“只需要一枚圣晶消耗,就可持续两个时辰运作,精通八十六种格斗技艺,十五种生活技艺,实力堪比巅峰圣者,起拍价一百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我靠!两个时辰就要一枚圣晶?连我都舍不得用,哪里来多余的给它消耗!”话音刚落,就有人惊叫出声,表达了不忿。
“虽说是巅峰圣者的实力,可一枚圣晶两个时辰的消耗,确实有些恐怖,有同等数量的圣晶,足够雇佣几个巅峰圣者了。”
“买傀儡还不如雇佣我!一天只要一枚圣晶就行,只要他的六分之一价格,我一个就能打这种木偶十个!”
“吹吧你就!虽说贵是真的贵,可以圣斗傀儡的战斗力,同阶修炼者绝不是对手,一只手就能打趴你!”
等到众人发表完感言,安静下来,穆游才出声解释:“这个价格贵是确实贵,但是真正贵的地方,是它的研究价值,而不是本身的价值。”
“落在有些人的手里,就像是一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旦落在真正的行家手里,这具傀儡发挥出来的价值,远远超过各位的想象!”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八章:出手
“一百块圣晶!”正说着,就有人出声竞价,声音来自三楼,是一位修为高深的长老,隔间的房门大开,坐在里边的老者未做掩饰,白发长髯。
场上有认识的人,立即辨认出来:“好像是大周皇朝的一位长老!我曾在姬氏渡海的队伍里见过!”
“原来是姬氏皇朝,怪不得会出手,傀儡落在他们手里,价值定翻上几倍,众所周知,大周皇朝治下的河洛族,最擅长技巧工艺,机械文明发达。”
“河洛族的铸造技艺高超,傀儡落到手上,只要研究透彻,就能源源不断仿制出来,收益无穷,一百万的元晶,成本不高,利益却十分可观。”
“一百一十块圣晶!”第二个竞拍的,直接把价格提高十块,却不是来自三层,而是二层的一个青年,戴着水晶眼镜,斯斯文文,修为只有巅峰圣者。
二层位置的圣者!周围众人目光骇然,难怪有底气和长老竞争,夜阳双眼微眯,认出了那位青年,却是武力考核时,他打坏傀儡,出来怒斥他的人。
能以圣者的修为,拿到二层的位置,看来青年在逍遥的地位,比想象中要高得多,不知道那位留下来背锅的尊者,事后被他整得有多么惨?
陆陆续续又有人出声,有些是炼器师,有些是阵法师,有些精通机巧,有的则纯粹是有钱,想买来玩玩儿,但后边出声的人,都不是开始两人的对手。
价格到一百五十万之后,出声的人就渐渐减少了,等到一百八十万之后,竞争的只剩下姬氏长老与斯文青年,价格很快突破了两百万,却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两百一十块圣晶!”大周皇朝的长老,此时也有些坐不住,河洛族若能研究透彻,创造的财富,肯定远超几百万元晶,但能不能吃透,谁也说不准。
若无法钻研出来,就只能当成藏品,竹篮打水一场空,价格太高得不偿失,长老朝着楼下青年道:“小友,此物于我大周有益,能否忍痛割爱,算老夫欠你的人情。”
“谢邀,不割,此物于我亦有大用处。”斯文青年的回答简洁,虽只是圣台境的修为,身家之丰富,却远超旁人想象:“二百二十块圣晶。”
大周长老只好作罢,继续出价与其竞争,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当斯文青年报出二百八十块圣晶后,长老考虑许久,觉得成本太高,摇摇头放弃。
……
第五天、第六天,拍卖品的种类,变得越来越丰富,药草、材料、丹药、兵器、心法、术法、秘术,各种奇珍异宝、珍贵典籍层出不穷。
符箓、阵盘、禁器……有炼药师的手札,有炼器师的笔记,有阵法师的心得,有符文师的摹本,有大帝的墨宝,有古时遗留的传承,有世间罕见的血脉。
两个侍者抬上一块古朴的墓碑,穆游说是一座大墓中挖掘发现,上面绘刻咦篇模糊的古老文字,奇妙的气息在期间流转,猜测可能蕴藏某种古代传承。
夜阳只看了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文字确实古老,却只是一篇墓志铭,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石碑材质倒是不错,可能蕴含了某种帝料。
从这种方面看来,墓主的身份实力,或许不会太低,仅此而已,只是一个收藏。却没有想到,拍出了五十万,买家沾沾自喜,真以为能探索到某种传承。
“看来元极商会,也不是什么好家伙,竟然连这种活也接?”夜阳偷偷看了眼穆游,不动声色喝了一口茶。
宇诺和凌雪陆续出手,各有收获,他也跟着竞拍了几次,给小狼拍了十枚五品兽核,都是半血古兽的血脉,花了五十万元晶,比外边贵了不少,品质却高很多。
一个侍者抱着一只长长的木盒,放到了平台前方的长条石桌上,穆游打开长木盒,里边是五个石盒,打开石盒的盖子,中间是五张圣阶符箓。
“圣阶符箓,轻风、金戈、地甲、冰封、雷霄,五张一套,共五套,制作者是东方世家是青水大师,她的手艺不用在下多说,用不着怀疑。”
“按套起拍,起拍价,一百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第一套,开始竞价!”
“一百零二万元晶!我要一套!”
“一百零五万元晶!我也要一套!”
“整整五套呢?慌什么!”有人对出价的人训斥,自己却跟着高声:“一百一十万元晶!”
这些圣阶符箓,夜阳也颇为心动,却没有忙着出价,看着其他的竞争,很快,第一套符箓,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被人拍下,接着又是第二套。
第二套热度稍减,拍出了一百四十万,然后是第三套,拍的人不多,夜阳适时出手,按响桌上的铃铛,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轻松拍了下来。
第四套热情回来,又拍到了一百四十万,最后的第五套,拍出了一百六十万的高阶,没拍到的那些人,大呼可惜,后悔自己应该趁早出手。
用最便宜价格拍下符箓的夜阳,自然受到了很多关注,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又一道目光格外强烈,饱含着嫉恨与敌意,让他不喜地皱了皱眉头。
“土包子,运气真是好,居然没人跟你争?一个乡下蛮夷,怎么会有这么多元晶?怕不是灵太子送的吧!看你的样子,一百二也就是极限了吧!”
“乡下蛮夷就是乡下蛮夷,就只能耍些小聪明罢?符箓是谁都用得起的?拍符箓干嘛?想拿来对付我?呵呵,我一百五十万拍的符箓,岂是你一百二十的能比的?”
此人正是司马凌风,在开始的时候,就用一百五十万,拍下了第一套符箓,对于夜阳投机取巧的行为,很是不齿与厌恶,心中满是酸意盎然。
……
第五天的重头,是一枚拳头大小的兽核,来自七品纯血古兽,大地蛮熊的身上,对智慧修炼者来说,圣台境是分水岭,而对于各类蛮兽,六品到七品才是分水岭。
被捕抓、被猎杀的六品蛮兽很多,七品蛮兽却寥寥无几,蛮兽突破到七品,拥有空间跳跃的能力,只要自身体质足够强横,就能肆意穿梭空间,来去无踪。
生存能力、战斗能力,产生质的飞跃,同等境界的修炼者,别说抓捕,自保都成问题,只有绝顶大能,才能勉强抗衡,但七品蛮兽想逃,却也无计可施。
要猎杀、捕抓七品蛮兽,只有太上层次的强者,才有这种实力,而像大地蛮熊之类,身怀纯正古兽血脉的七品巅峰蛮兽,甚至能跨境界与太上抗衡。
一头蛮兽,浑身血肉是大药,筋骨、皮毛、角质,都是难得的药材、原料,体内的兽核更是精华所在,是蛮兽的力量之源,汇聚了生命本源。
对于智慧修炼者,兽核能炼药、能炼器、能布阵、能悟道、能辅助修炼。给低阶的蛮兽吞服,还能刺激血脉、增长修为,是快速突破品级的捷径。
看见平台石桌精致木盒中,静静放置着的土黄色兽核,小狼当场眼睛就直了,在夜阳的怀里使劲挣扎,小爪子不断上下挥舞,张大了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满脸尴尬的夜阳,捂住了他的眼睛,穆游盖上盖子,特制的木盒,隔绝了兽核的气息,小狼才逐渐安静下来,底层角落的动静,没有多少注意到。
“嗯?”然而,四层的几间厢房之中,高深莫测的血无极、司空魅、神族太上,同时察觉到了什么,发出惊疑不定的呢喃,魂念化作海浪寻找来源。
“七品纯血古兽,大地蛮熊的兽核,土属性及其异化属性至宝,起拍价,五百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竞拍开始!”穆游落下了小锤。
“铛~”玲珑锤子落下的同时,周围的阵纹自行复苏,几位太上散发的魂念,还没蔓延过三层,就被纷纷挡了回来,穆游定声:“诸位请自重。”
“检查一下真伪罢了。”司空魅淡淡的声音响起,声音里没有多少感情。血无极坐直了身子,直接敲响了房间的铃铛,提价:“八百万元晶!”
场中瞬间鸦雀无声,连四层的各位大佬,也没有任何反应,穆游等了片刻,见没有人说话,才道:“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八百万三次,八百万成交!”
而第六天的重头戏,是一颗半人高的蛋,四个侍者环绕左右,合力将巨蛋搬了上来,轻轻放到平台上边,蛋壳不知厚薄,表面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
浓郁的生命气息散发出来,隐约看见里边游动的身影,可无论是心念、魂力或是其他感知方法,都对巨蛋没有丝毫作用,蛋壳隔绝了所有渗透的力量。
“第五七八九件拍卖品,正是诸位看到的禽蛋,蛋壳里边究竟是什么,元极商会也不知情,可根据我们的推测,其中的事物,至少是古兽级别。”
“卖家的标准,是以物换物,不要元晶,不要圣晶,也不要修炼资源,不要兵器材料,不要秘法传承,不要修行之物,只要一件能延寿的东西。”
“什么东西类别不限,药草、丹药、法诀统统都可以,只要能够延长寿命,卖家给的最低标准,是延寿千载,若是给的宝物超标,可以补价。”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十九章:魔神之争
“好大的口气!一枚不知真假的禽蛋,就想换千载寿元?里边藏着一尊大帝不成?先天道药也不值这个价吧!”毫不客气的声音,在四层响起。
穆游面不改色,规规矩矩回道:“元极商会可以担保,其中绝对是活物,且潜力不亚于纯血古兽,到底是什么,只有孵化才知道,大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另外,先天道药威力无穷,延长寿命只是顺带,关键在于提升修为、突破境界、参悟大道,卖家要的只是延长寿元,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四层的人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不久,四层的一间厢房里,传出了声音:“我这里有一枚乾元帝果,服下后,可延寿五百年,你去问问他,是否愿意。”
“稍等。”穆游拱手行礼,退到了幕后,没过多久去而复返,带回了消息,摇摇头:“卖家说药效相差过大,若是交易,您还需补足五百枚圣晶。”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位太上长老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了下文,终止了这场交易。
“贫僧正好有一篇完整的涅槃之法,麻烦去问问那位施主可愿交换?”同样是四层,另一位强者开口,声音端正庄严,貌似是一位佛门太上。
一篇经文从房间飘出,落到穆游的手里,他再次离开平台,过了许久才回来,依然摇了摇头:“那位客人说,此法虽能延寿,但代价太大,他无法承受。”
“阿弥陀佛。”佛门强者收回了经文,只念了一句法号,没有再说什么。
等了很久没人说话,三层的一位顶级大能,试探着出声,把一卷册子,传到了平台石桌上:“这是一篇秘传之法,不仅能延寿,更能增强实力,那位客人愿不愿意?”
“待我问问!”穆游收起了册子,又走进了幕后,众人等了很久,才看到他回来,还是摇着头:“客人说此法有伤天和,虽能增长寿命修为,却生不如死,他不愿。”
“死都快死了,还在挑三拣四?真是不知好歹!”那位长老愤愤不平骂了几句,把册子从穆游手里收回,好生收藏起来。
周围的人脸色微变,看向这位长老的眼中,透着些许忌惮之色,结合穆游的话语,哪里还会猜不出,他手里的是什么法子。
“传闻魔族的魂炼之法,可抽取无数生灵精魄,融入己身,增长修为,延长寿元,怕是之类的法诀。”四楼的神族太上若有所指。
“呵呵,比不得百忍神君,开创血炼之法,吸收生灵精血,提纯血脉,延长寿元,突破境界,当的是一代盖世天才!”司空魅针锋相对。
“两位稍安勿躁!”穆游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淡淡道:“有什么恩怨,请到外界解决,切莫影响其他客人拍卖,现在拍卖继续。”
然而,等待了许久,也没有人开口,穆游挥挥手,让四个侍者,把巨蛋搬回了幕后:“若是无人竞拍,那就到下一件拍卖品。”
拍卖会上,流拍的事并不罕见,尤其是以物换物,很多时候,你想要的,别人未必有,别人给得起的,你又看不上……
第七天的晌午,宇诺忽然皱了皱眉,朝夜阳和凌雪道:“我突然有些要紧的急事,需要赶去处理,就不陪你们两个了。”
“需要处理多长时间?你还准备回来吗?最后的重宝不看了?”夜阳出声问道,凌雪也偏着脑袋,投来询问的目光。
“若是时间赶得及,就再回来看看,若是赶不上,那就算了,你们帮我留意留意,最后的那件事物,落在了哪家的手里。”
宇诺交代了几句,不再多言,就站起身来,匆匆离开了会场,看样子是真的很急,夜阳和凌雪收回目光,继续望向了拍卖品。
第六天的重头,是那颗流拍的禽卵,据说里边的生灵,潜力不亚于纯血古兽,而第七天的重头,则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纯血古兽幼崽。
四位尊者境界的侍者,手执武器,押送着一辆推车,走上了平台,推车上边盖着厚布,穆游掀开布匹,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笼子。
笼子只有半丈来高,用纯粹的圣金打造,雕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流光溢彩,看起来坚不可摧,即使是尊者修为,也无法损害分毫。
笼子里边,是一匹高头大马,白身黑尾,但仔细观察,又能发现,此兽与马很大不同,它长着老虎的牙齿和爪子,头上还顶着一只尖角。
大部分的马,是食草动物,而笼子里蹲着的怪马,却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着一头猛虎,大半个身子,都进了它的肚子。
慢条斯理吃完了猛虎,才站起身来,看向了周围,兀的张开大嘴,发出咚咚的叫声,像是胸膛在打鼓,靠得稍近的,只觉得气血上涌,难以控制。
“第七五九六件拍卖品,四品纯血古兽——驳,古兽榜第六万八千五百四十九位,生撕虎豹,声若击鼓,可鼓血气,舞军心,以战止战,是天生的战场坐骑。”
“此兽血脉浓度高达九成,虽只是四品巅峰,却足以匹敌五品兽圣,潜力无穷,未来培养到九品,甚至能够匹敌大帝!”
“起拍价,五百枚圣晶,注意,是圣晶,卖家特意交待,只要圣晶,不要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枚圣晶,竞拍开始。”
声音落下,却没有人出价,一层二层的目光,都投到了上边,三层那些普通的长老,也把试视线投到四层的太上,与三层少数的顶级大能身上。
纯血古兽潜力无穷不假,实力远超同阶的修炼者,可是培养的资源也异常庞大,那些出身普通的,自己都在省吃俭用,哪有多余的资源。
只有各界域的霸主势力,才有这种财力支持培养,蛮兽的寿命无比悠长,能够守护十几代人,却也间接导致,它们的晋级非常困难。
一个蛮兽晋级需要的时间和资源,是同等修炼者的十倍以上,也只有那些古老的传承,数百万年昌盛不朽,才有充足的时间和财力,慢慢等待与消耗。
培养纯血古兽,算是一场豪赌,由不得人莽撞,等了片刻,才有一个顶级大能,试探着开口:“五百一十块圣晶!”
而随着她率先叫价,打破了场中的寂静,其他大势力被迫下了决定,陆陆续续跟着出声,价格从五百圣晶,很快飙升到了七百圣晶。
到了八百圣晶之后,出价的人逐渐减少,等到突破了九百圣晶,愿意出价的,只剩下寥寥几人,而到了一千圣晶后,就只剩下司空魅与神族太上。
没有再玩儿虚的,司空魅把价格,推到一千两百圣晶,拿下了古兽驳,原本只用一千,又多给了两百,稍微有些不快。
神族太上报了仇,很是高兴,出言挖苦道:“听说魔界的镇界兽重伤垂死,保不准哪天就要完蛋,买个纯血古兽备着,也算有备无患。”
“镇界兽大人好得很,一天三顿,一顿能吃两条神龙,胃口很不错,不劳阁下关心。”司空魅声音轻佻,脸色却阴沉下来。
十二翼啸月魔狼身亡的事,魔族严格封锁了消息,只有少数高层知道,神界并不知情,无意间触到了司空魅痛处,让她心情很不好。
感受到她的心情不好,神族太上就畅快了,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又让两人心情倒转,穆游没有关心两族的恩怨,把困着驳的笼子带下后,又开始了新的拍卖。
一个侍者端着木盘上来,盘子里只有一瓶鲜血,用特质的水晶瓶盛放,隔绝了所有生命气息,场上任何的感应方式,都无法渗透瓶中。
一片鲜艳的血红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金色血液,穆游下意识,往神族太上的位置瞥了一眼,神族太上发出轻咦,他才连忙收回了目光,开始介绍瓶中的事物。
“第七五九七件拍卖品,星耀境尊者精血一瓶,蕴含神龙血脉,血脉程度三爪金龙,起拍价五十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没有人再敢说话,纷纷静下来,场中一片死寂与沉默,司空魅的轻笑声回荡,许久,神族太上的房间,传出饱含怒火的压抑声音:“元极商会这是何意?”
穆游面无表情回道:“元极商会只做生意,无意过问各族是非,有卖家拿出商品,又给得起报酬,自然不会拒绝,商品之外造成的因果,皆与商会无关。”
“阁下若是拿得出我们魔族血脉,付得起报酬,也能拿来元极商会,参加拍卖,我魔族对商会毫无怨言。”司空魅趁机落井下石,阴阳怪气。
“三爪金龙的血脉,可不多见,还是尊者境的,咦?贵族的轩辕钰,前不久好像突然失踪,至今尚未找到,不会就是眼前这瓶吧?”
轩辕钰是神界龙族的天才,曾是非凡榜前十的天才,七百多岁就修炼到尊者境界,受到神族重点培养,不久前来到玄界游历,与种族断了音讯,不见踪影。
神族太上的房间气息动荡,许久才缓缓平静下来,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两族敌对,互相扼杀天才这种事,并不罕见,今天你杀我孙子,明天我杀你儿子。
饱含着压抑怒气的声音,从房间里边传出来,充斥怒火,杀意盎然,低沉着道:“原来是你们?”
“阁下可不要冤枉好人!”司空魅悠悠道:“我们只是出声提醒,怎么就被当成凶手了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章:纷争
“一百枚圣晶,我要了!”神族太上没再和司空魅说话,直接朝着众人威严开口,声音在场中回荡:“谁敢竞拍,就是与我神界龙族为敌,不死不休!”
穆游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制止,若把神族逼急了,元极商会也不好应付,神族在九界的威严,毋庸置疑,场中众人纷纷摇头,摆明了立场,不参与此事。
“一百一十万!”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神族太上话音刚落,就有人出声打脸,连司空魅也愣住了,这话同样来自四层,却不是她说的。
神族太上的凶狠目光,死死盯着出声的房间,语气森然道:“地妖皇朝战胜神妖皇朝,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谁给你们的胆子?插手我族恩怨?”
血无极半躺在卧榻上,平静安然,声音略带懒散,听到神族太上的怒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答非所问:“神界又选出睚眦皇了?”
他所指的,自然是地妖与神妖大战,神界龙族违背望空盟约,派人擅自踏足妖界纷争,副界主轩辕堂烁和睚眦皇,直接插手两族决战。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两人触怒界中隐世的禁忌存在,睚眦皇当场身亡,轩辕堂烁遭受重创,当今神帝亲自出手解救,才逃了一条性命。
神妖皇朝覆灭了几十年,神界龙族直到现在,也没给地妖任何的交代,心胸狭隘的血无极,当然不会给神族什么好脸色。
听到他指桑骂槐的问题,司空魅忍不住咯咯直笑,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当即站出来帮腔:“原来是遇到神界的债主了呢?”
“当年地妖皇朝和神妖皇朝争霸,神界龙族违背望空之约,擅自出手插足他界事务,想要控制两界之地,结果折了一个巅峰皇者,伤了一个准帝,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言,场中众人脸色微变,尤其是出身各界大族的,脸色难看了许多,司空魅的话,是说给他们听的,今天神界有胆量插手妖界,明天就能干涉其他界域。
不得不防!自从妖界恢复与外界的往来,神妖和地妖的恩怨,事情的经过结果,各族都打探清楚,也没有漏掉睚眦皇和轩辕堂烁,悄悄对神族起了提防心。
可是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摆到明面上来,指责神界龙族的,却是第一次,司空魅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神界树敌,看不顺眼神族的,自是越多越好。
有魔界大敌当前,这个时候,神族怎么会让自己,多出其他各界的敌人,神族太上压下怒火,对血无极的方向抱拳,态度放低了许多。
“妖界之事,神帝并不知情,全是副界主自作主张,与神界没有关系,龙族也损失了睚眦皇,此事族中尚未有定论,不过本座保证,一定给地妖满意的答复。”
“阁下是什么人?能代表神界龙族说话?”血无极不买账:“本座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空口应付我?”
“吾为霸下皇!”神族太上傲然出声道,一头龙首、龟身、龙尾,身负重碑的虚影,在房间顶上浮现,很快又消失无形。
霸下,即赑屃,是九龙子族之一,族中的皇者很多,不过敢自称为霸下皇的,只有霸下族的族长本人,一个和睚眦皇同级的巅峰皇者。
血无极的房间平静片刻,才缓缓传出了声音:“我等着。”
他放弃了争夺,能让一个巅峰皇者低头,已是意外的收获,地妖皇朝的实力,远不如神界龙族,他若是死扛到底,很容易为地妖召来灭顶之灾。
聪明人,最聪明的地方,就是该杠就杠,该怂就怂,懂分寸,知进退,见好就收,很显然,我就是这样的聪明人……血无极默默自语。
“一百二十万!还有谁要争吗?”霸下皇伶俐的目光,扫向场上的众人,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做出了让步。
司空魅想要开口竞拍,却见到穆游干咳两声,提醒道:“卖家不得参与自己物品的竞拍。”
“切~无趣!”司空魅撇撇嘴,悠然开口:“神龙血脉用来炼体,倒是效果非凡,我这里还有不少太上境界的,就不跟你争了。”
轩辕钰若身亡,他的护道人,当然也逃不掉,拍下血脉的霸下皇,只要想到这里,又捏紧了拳头,闷哼一声,心中怒火升腾……
第八天,宇诺没有回来,拍卖越是到后边,东西就越好,价格就越高,夜阳看得直流口水,却很少有出手的机会,凌雪倒是时不时出手,也没什么收获。
夜阳是赚钱大户不假,同时也是花钱大户,起初的时候,还能保持收入大于花销,可随着突破冲窍期,炼制淬念丹,让他的日常花销,直接翻了好几倍。
一炉淬念丹的原料,就价值二十万元晶,还无法保证成功率,他的存款越来越少,只剩不到五百万,拍了兽核与符箓,就剩下三百多万,顶多再出手两次。
“第七七五四件拍卖品,五阶古兽云中鹤,纯血精血一瓶,卖家是一个炼器师,求换凝练意志的药草、丹药,品级不限,多退少补。”
蛮兽的精血,对于修炼者,是大补,弥补血气,淬炼体质,炼制丹药,炼器、炼阵时,加入些许,也能提升,效果,尤其是古兽血脉,效果更是非同一般。
陆续有几人出声,拿了几株药草、丹药置换,经过卖家检查之后,都没有同意,有人询问道:“我有一篇凝练意志的秘术可以吗?”
穆游摇头回道:“卖家只要丹药、药草,不要秘术。”
司马凌风起身,取出一瓶丹药,出声道:“我有冲脉境高阶,凝练意志的辅助丹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待我问问。”侍者传来了丹药,穆游带着药瓶离开,很快就回来,摇头道:“有些效果,但效用太低,卖家拒绝了。”
“古兽精血?对于血族来说,应该是大补,不知道杨桀喜不喜欢?”夜阳于是站起身来,抱拳道:“我有帮助凝练意志的丹药。”
“效果怎么样?”穆游照例问道。
“能减轻凝练念力的痛苦,提升两倍的效率!”夜阳说的正是淬念丹,可话说出口,周围尽是质疑的目光,明显是不相信。
穆游有些加重了语气:“阁下说的可是真的?”
“检查检查便是。”夜阳回了一句,取出药瓶递给侍者,侍者转交给了穆游,他再次离开了会场,去找专业的人检验。
“嗤——”宇诺不在,司马凌风对着端坐的夜阳,发出毫不掩饰的嗤笑,指指点点:“拜托,你真以为你那破药能蒙混过关?”
“哦!”夜阳回。
“这里可是元极商会!不是你哪个旮沓捡的破药,就能应付了事的,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有什么好药?”
“哦!”夜阳回。
“吹牛也不打草稿,两倍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不是你张张口,就能实现的,待会儿看你怎么出丑!”
“哦!”夜阳回。
“你什么意思?你特么聋了?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夜阳目不斜视的态度,彻底惹毛了司马凌风,他愤怒大吼。
夜阳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认真回道:“听见了,怎么?有什么事吗?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司马凌风勃然大怒,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穆游回来,闭上了嘴,只道了一句:“咱们走着瞧!”
穆游在他的身前停下,脸色平静,看不出是好是坏,开门见山道:“卖家说你的丹药,确实有些用处,若是长时间服用,定能增加意志力。”
“不过,以他的境界,丹药效果已经很低,他给出了两个选择,想问问你的意见,第一,是你把丹方兑给他,他给你一百块圣晶。”
“第二,是你换十枚丹药给他,再补上一百万元晶,他的价格很合理,你也知道五品的纯血古兽精血,有多么值钱,你想怎么选?”
“后者吧!”夜阳没有多少犹豫,淬念丹的丹方,他是不可能流出的,直接取了一方元晶,又拿出七枚丹药,加上刚才的三枚,刚好是十枚,交给了穆游。
穆游也把装着血液的玉瓶,直接交给了他,通常来说,数量多、体积大、不宜存放的商品,多是拍卖会结束,才会进行交易。
但像符箓、丹药、材料……这些体积小、数量少,存放简单的商品,当场就能完成交易,除了特殊情况,用不着等到拍卖会结束。
完成了交易后,夜阳直接收起血瓶,无视脸色难看的司马凌风,坦然坐了下来,司马凌风盯着他,咬牙切齿,心中恶狠狠道。
“就是从灵太子那里,讨了几份效果不错的丹药?神气什么!靠着别人给的东西耀武扬威,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装什么装!”
……
第八天的重头戏,是一头威武的傀儡巨兽,通体由金刚玄铁铸成,坚固无比,内部完好无损,只要圣晶充足,完美运转,足以匹敌顶级大能。
巨兽是庞大的蜘蛛,高十丈,宽三十丈,有八条细长的手臂,能任意伸缩,锋利程度超过了圣器,能施展八种不同的术法。
普通的长老全力攻击,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哪怕是许多普通的大能,也不定是它的对手,要是在战场上,这就是一台战争机器。
攻城略地、冲锋陷阵,无往不利,除非修为高深的将领出手,普通的将士根本无可奈何,再布置圆满的阵型,在它的面前,不过是豆腐罢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一章:矛盾激化
“第七八八六件拍卖品,帝阶下品战斗傀儡,八臂狂蛛,一千三百处控制中枢,两万六千块零件,八百处局部构造,起拍价,一千枚圣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枚圣晶!”
这种恐怖的大杀器,落在其他人的手里,只能是自找麻烦,只有各界域的大族,才有实力掌握,一层、二层的圣者、尊者,识趣的放弃了争夺,把视线投向了高层。
三层的不少长老,也自知没有财力,默默退出了舞台,少数的顶级大能,倒是露出兴致勃勃的目光,稍微犹豫之后,就有大能拍动响铃:“一千零一十枚!”
各族的大能陆续出声,四层的太上接连出手,价格从一千枚,迅速攀升一千一百、一千两百……最后更是到了一千五百枚,被一位隐藏身份的太上拿下。
……
第九天,宇诺还是没有回来,看样子事情比较麻烦,未必能赶得上拍卖会,夜阳给杨桀带了云中鹤的精血,也寻思着给他带点礼物,正想着,就看到了合适的。
“第八一五六件拍卖品,下品圣器,雷玉紫簪,十万年雷玉制成,蕴藏圆满雷霆规则,防御效果普普通通,却有蕴养身魂的奇效。”
“修炼雷属性者,长时间佩戴,可淬炼体质,提升规则造诣,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起拍价,五十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一只五寸长,筷子粗的簪子,静静躺在厚重的石盒里,通体紫色,表面绘着云纹,云纹游动,流光溢彩,隐隐有光辉迸溅,淡淡的雷鸣之声环绕,威势内敛。
“五十一万!”有人出声。
“五十三万!”又有人叫价。
“五十五万!”也有人争抢。
“五十八万!”看上此物的人不少。
“七十万!”司马凌风高声喊道,直接加了十二万,一下子就压了大批人下去。
“好像是玄天十子的司马凌风,他也想要这雷玉紫簪?是了,他修炼的好像也是雷霆规则。”
“司马凌风身具雷鹤血脉,昨天的云中鹤精血没换到,今天的雷玉紫簪,肯定不会错过!”
“本来我也对此物有些兴趣,不过既然是玄天十子看上的东西,那就不好相争了。”
周围圣者的谈话,落在司马凌风的耳中,让他十分受用,眼中闪过傲然之色,保持风度拱手道:“多谢各位大圣相让!此情凌风铭记在心!”
“不敢当,不敢当!”周围圣者连连摆手,奉承道:“司马公子言重,举手之劳罢了,不用多礼,怎好让司马公子挂怀?”
“各位大圣谦虚了。”眼中讽刺之意一闪而过,司马凌风仍然抱拳,风度翩翩。
“司马公子彬彬有礼,文武双全,未来必是一代仁杰!”有人出声奉承,暗含讨好之意。
“阁下过誉了。”司马凌风回礼,心中暗暗冷笑:用得着你多说,本公子举世无双!
七十万的价格,对于一件辅助圣器,算是比较高昂了,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给他面子,有确实想要的,却觉得价格过高。
有尊者衡量价格,也摇摇头放弃,不过,仍有人在盘算。周围人的话,也落到夜阳的耳中,让他暗暗揣测:他也看上了?看来想要拿下此物,又得和他冲突。
麻烦这种东西,夜阳是向来不喜的,可是如果本来就有麻烦,那他也不会嫌更多些,平静坐在位置上,他轻抚怀中的小狼。
夜阳正要准备开口叫价,就听到身边响起了铃声,继而传来了竞价声,声音清脆冷漠,不带任何感情:“八十万!”
出声的,正是凌雪,出价后,她察觉到异样的目光,转过头,正好与夜阳对上,没有说话,又转过了头,但夜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修炼雷霆规则,竞拍雷玉紫簪,是给谁买的,答案显而易见,夜阳也收回目光,脸色平静,暗暗窃笑,轻抚着小狼柔顺的黑毛,没有再出声竞拍。
远处坐着的司马凌风,露出了愤怒的目光,想不到有人不给他面子,把价格又提高了十万,死死盯着出声的凌雪,可惜没能得到任何答复。
见对方始终没有反应,他才压下心头怒火,冷冷道:“九十万!”
“一百万!”凌雪道,面无表情。
“一百一十万!”司马凌风道,目光愤恨。
凌雪微微皱眉,价格有些超出预料,却仍然道:“一百二十万。”
“一百三十万!”司马凌风怒火直上心头,毫不相让。
凌雪没有再叫价,转头看向夜阳,出声道:“你摔的寒玉杯,价值四万枚元晶。”
夜阳听懂了她的意思,却摇了摇头,回道:“回去就还你一样的。”
“一百三十六万!”凌雪没在和他说话,继续出价。
司马凌风听到凌雪和夜阳的反应,很容易猜出前者的元晶不足,朝后者递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一百三十七万!”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在脸上凝固,耳边传来风轻云淡的声音,与叮铃铃的响铃声:“一百四十万!”
司马凌风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出声的夜阳,眼中饱含浓烈的杀意,咬牙切齿道:“先是云中鹤血脉,后是雷玉紫簪,你当真要和我作对!”
昨天的血脉,虽是他丹药药效不足,但在他的眼中,若不是夜阳出手,那位卖家稍作权衡,肯定会选择他的丹药,他最多就是再补些元晶。
在他看来,云中鹤血脉,本是他的囊中之物,去被夜阳半路抢走,先抢了他的血脉,现在又和他争雷玉紫簪,司马凌风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
“只是利益冲突罢了。”夜阳却表现得极为平静,只解释了这么一句,随即露出淡淡的笑容:“再者,以你我之间的仇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得了什么?”
“啪!”司马凌风盛怒,一掌拍碎桌上的茶杯,特质的桌子倒是结实,没被他当场拍塌,却也出现了一条条细纹,怒斥:“你是在找死!”
周围的众人目不斜视,眼观鼻、鼻关口、口关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连开始讨好的圣者也不例外,有人认得司马凌风,但是不认得夜阳。
可是这些并不妨碍,他们对夜阳的看重,能坐在底层的冲脉境,哪个的身份,会比司马凌风低?敢和他针锋相对,搞不好又是一尊巨头,谁愿意胡乱插手,引火烧身。
“任何损坏,请在拍卖会结束后,照价赔偿。”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锋,最终,还是穆游出面,制止了他们的胡闹。
对于两个才冲脉境的王者,他说话相当不客气,那管他们有什么背景,冷冷呵斥:“有什么矛盾,滚出商会解决,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一百五十万!”想到最终的宝物,司马凌风压下怒火,怒声道。
“一百六十万!”夜阳收敛了气机,平静道。
“一百七十万!”
“一百八十万!”
“一百九十万!”司马凌风吐了一口气,这个价格,已经到了极限,是他的所有身家,他不信,夜阳会比自己还富有。
“两百万。”夜阳声音隐隐颤抖,连他也觉得十分心痛,把五十万的雷玉紫簪,拍到了两百万,自己简直是疯了!
“我质疑!”司马凌风径直起身,指着夜阳狠狠道:“我怀疑他报假!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元晶!”
“质疑无效,拍卖会结束,商会自会检查,若有人敢报虚价,哼哼,自有办法料理,轮不到外人干涉。”穆游回道。
“哼!我看你怎么装!”司马凌风拍案坐下,死死盯着夜阳,杀意盎然,夜阳却没有看他,抚着怀里小狼柔顺的长毛,转头朝看他的凌雪,报以浅浅的微笑。
……
第九天的重头,是一架迷你的飞舟,只有巴掌大小,装在精巧的玉盒中,体态细长,呈流线型,船上有一座阁楼,船身两边,各有四只翅膀,有一下没一下的煽动。
飞舟与战舰最大的区别,就是飞舟速度快,耗能低,可大可小,能放进储物空间,方便收藏,双翼飞舟日行千里,四翼飞舟日行两千里,六翼飞舟日行五千里。
“第八八六八件拍卖品,八翼飞舟乘风号,八翼飞舟的性能,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大家都知道,日行万里,连许多长老也望尘莫及。”
“最关键的是,它的耗能极低,一枚圣晶,就能持续半个月匀速飞行,用不着人特意控制,是外出游历、纵横四海的必备利器。”
“各位眼前的乘风号,出自人界大周皇朝的河洛部,性能相对于同级八翼飞舟,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起拍价,八百枚圣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枚圣晶。”
“八百一十枚!老夫不日将要远游,正好缺一架代步的工具,我看八翼飞舟就很合适。”有长老抚着长须,立即出声。
“八百二十枚!前些日子刚惹了一个长老,被一路追杀,只能躲在东海内城,有了这架八翼飞舟,我看谁还能追上我!”
开口的尊者话音刚落,就有高层的长老怒斥:“八百三十块!孙贼!本座找你找得好辛苦,想坐八翼飞舟,你做梦去吧!”
“八百四十块!打不过我难道还躲不过?八翼飞舟本尊要定了!比身家,爷爷甩你几条街!”尊者缩了缩脑袋,却不服输道。
可惜,最后这只八翼飞舟,两人谁也没捞着,一位大族的长老人物,以一千二百枚圣晶的高价,打败了所有其他的竞争对手,拿下了飞舟。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二章:落幕
说来看似漫长,实则非常短暂,很快,拍卖会到了第十天,最后一天的商品,堪称拍卖会的精华,稀有程度世所罕见,价格普遍在三百万元晶之上。
可若有细心的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件事情,无论是竞拍的,或是观战的,大部分人心不在焉,时不时瞥向幕后,悄悄寻找着什么。
随着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件拍卖品,被一个巅峰尊者拍下,场中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所有人不言不语,默默盯着高台,直直看着穆游,他没有多卖关子,拍了拍手。
一个商会的长老走出,捧着一个古朴的石盒,走到了平台前方,把石盒放在石桌上,发出哒的一道轻响,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凝聚了全场的目光。
石盒装饰古朴大气,看起来,至少与几百万年的岁月痕迹,没有雕刻丝毫花纹,材质却非同一般,隔绝了所有的探查,谁也不知道,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
“嘿嘿!”穆游干笑:“盒中盛放之物,涉及了无上王者的秘密,具体是什么秘密,我就不便多说,只能说,对于成就无上王者,有一定程度的帮助。”
“诸位请放心,元极商会可以用声誉保证,盒中之物的真实性,也可以保证,除了最后的买家,不会向此外任何人,泄露关于此物的任何消息,大可放心。”
“话不多说,我也不耽误各位时间,直接开始吧!第一万件商品,无上王者的秘闻,起拍价,五千枚圣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圣晶!竞拍开始!”
“六千块!”四层的一位太上出声,把价格提升了一千,那些跃跃欲试的长老,心中的火焰一下子熄灭,意识到自己和这些大佬的差距,无奈地摇了摇头。
“七千块!”又有大佬无情出声,仅剩不多,心存侥幸的大能,也摇着头放弃了竞争,把舞台让给四层的大人物们。
“七千一百块!”有大佬跟着乐呵呵出声:“各位,你们这么霸道,让其他人怎么玩儿?”
“愿者上钩,价高者得,财力不足的,不过是浪费时间,早走晚走都是走,懒得麻烦。”有大佬冷冰冰回应道:“八千块!”
“八千五百块!”有大佬的回答更加直接:“此物落在外人手里,只是明珠暗投,只有在我等的手中,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九千块!”司空魅望向霸下皇,笑吟吟道:“贵族的轩辕龙,不是早已铸就圣台,此物拿来也没用,何不交给有需要的人?”
“九千五百块!”霸下皇冷笑:“影无敌不也是圣台境?魔界拿下此物也无用,又何必多费钱财,拿来培养他不好吗?”
“魔界钱多,实在没地方用,拿来看看也无妨,魔族这些年天才辈出,适用的人可不少。”司空魅满不在意回道:“一万块!”
“拍卖就拍卖,废话这么多干嘛?真没意思!”有隐藏身份的太上强者,冷冷出声打断了两人,高声道:“一万一千块!”
霸下皇和司空魅脸色阴沉,狠狠望向开口的太上,对方屹然无惧,平静与两人对视,霸下皇道:“阁下好大的威风,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又不是傻子!”那位太上哑然失笑,回答很坦诚:“同时得罪魔族和神族,九界之中,还能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可不是笨蛋。”
“阿弥陀佛!各位莫误了正事,你我赶来这里,不正是为了此物吗?什么恩怨,待尘埃落定,再做商议。”有佛门太上出声劝导:“一万两千枚圣晶!”
……
一个个价格,像一道道惊雷炸开,场上鸦雀无声,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之前的你争我夺,跟此时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几万枚圣晶,就像几万块砖头,毫不在意抛出来,有人甚至暗暗怀疑,以自己的修为实力,辛辛苦苦到寿命终结,是否能赚到这么多圣晶。
“啧啧啧,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比不得,比不得。”夜阳喝着美酒,亦是啧啧称奇,忽然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毫无顾忌盯着自己,转过头来,就看见了司马凌风。
司马凌风眼中杀意盎然,脸上是迫不可待的狞笑,朝他张了张嘴,以他的境界,做不到隔空传音,但夜阳却看懂了他的嘴型,意思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有些麻烦啊!”夜阳皱了皱眉,心中微微警惕,以司马凌风的身份,若是撕破脸斗起来,按他现在的状况,确实有些麻烦,但也没有多想,有什么招接着便是。
场上的争斗,到了白热化,价格突破两万圣晶,直奔三万圣晶而去,陆续有太上摇头放弃,即使是他们,也觉得颇为心疼,没有太大的价值,不值得破费。
当价格突破圣晶三万之后,又有部分太上强者放弃,血无极也在其中,价格已经超过他携带的数额,毕竟才突破太上不久,身家不如其他人丰厚。
“三万六!”
“三万七!”
“三万八!”
“三万九!”
“四万!”
而到了四万圣晶之后,场上竞价的人只剩四个,霸下皇、司空魅,那隐瞒身份的太上,与那位佛门强者,当价格无法压倒对手,几人又打起了心理仗。
霸下皇和司空魅对视,不约而同转移了目光,两人暂时放下了恩怨,魔族和神族是仇敌不假,可遇到共同敌人的时候,也不介意暂时联手,等打趴了其他人再打。
司空魅笑吟吟出声,声音满是魅惑之意,朝着佛门强者道:“出家人讲究的,不是淡泊名利,超然物外吗?大师何必要争呢?难道大师也贪念盒中的秘闻?”
“贫僧不争,你们就要争,神族和魔族若是争,就会涂炭苍生,故我争,不是为我而争,是为了天下生灵而争,是大善焉~阿弥陀佛。”佛门强者双手合十。
霸下皇则看向那位隐藏身份的太上,开门见山:“阁下是真的确定,要与我等为敌?正如你方才所言,得罪了神族和魔族,普天之下,再无你立足之地!”
“阁下既然选择隐瞒身份,何尝不是怕了我族,害怕遗祸宗族,你若是就此罢休,我可任你离开,此前种种,皆可既往不咎,你若不知好歹,休怪本皇无情!”
“呵呵……”无名太上冷笑摇头,不以为然道:“我蒙面,不是怕了你们两族,只是觉得你们麻烦,而我偏偏不喜欢麻烦,为了避免麻烦,只能甩掉麻烦!”
“恕我直言,垃圾!不要误会,我指的不是某人,而是在座各位,皆是垃圾!神族、魔族、佛族,在我看来,也就那样!”无名太上声音平静,却让无数人闻之色变。
霸下皇、司空魅面容寒霜,瞬间变得杀气泠然,佛门强者倒是平静,双手合十,回了他一句:“阿弥陀佛,众生平等。”
我是垃圾,你也是垃圾,大家都是垃圾……
无名太上:“……”
磋商无果,几人继续竞争,价格飙升到了五万圣晶,几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霸下皇和司空魅对视,默不作声,同时打定了主意,停止了竞争。
“五万五千!还有谁?”无名太上傲世群雄,见到两人没开口,嘴角挂起讥讽的笑意,佛门强者想要开口,却被他一句话制止。
“大师,他们两族不争了,天下苍生无忧,你还要为谁而争。”佛门强者合十,默然回道:“阿弥陀佛,此物落在施主手里,是最好的去处。”
“五万五一次!五万五两次!五万五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客人,夺得无上秘闻。”穆游敲响金锤,朝无名太上拱手:“请客人随我来!进行交易处理。”
“本次元极商会圣级拍卖会,到此圆满结束,在座各位客人,若无其他的事情,请在侍者带领下,依次离开会场,交易尚未完成的客人,麻烦稍作停留。”
无名太上哈哈大笑,走出了帐篷,众人见到他的真面目,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没有做丝毫的掩饰,面相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跟在穆游身后离开。
霸下皇和司空魅对视,各自冷哼着转移目光,都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司空魅直接转身离开,霸下皇则看向了那位佛门强者:“大师可要一同出手?”
“阿弥陀佛,贫僧本不愿出手。”佛门强者双手合十,满脸慈悲为怀,无奈叹息道:“可若你们执意出手,贫僧只能为了天下苍生,与你们动动手了!”
“大师请自便。”霸下皇没多说,也离开了会场。
“真是没有想到,到手的不是神族,也不是魔族,更不是佛族,而是一个不知来历的中年人,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此事还远没有结束。”
为期十天的拍卖会里,夜阳买了四件拍卖品,符箓和兽血,倒是当场就结了,兽核和雷玉紫簪,却还没有达成交易,按照吩咐留在原位,凌雪亦是如此。
一道强势的目光扫来,夜阳皱了皱眉头,只看到司马凌风站起身,在一位侍者的带领下,冷笑着离开了会场,他默然无语,只摇了摇头,没有作任何理会。
“司马凌风倒是一个麻烦,是该想办法赶快解决了,整天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夜阳默默思量,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一束目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三章:堵门
等到其他人陆续离场,一个侍者带着夜阳,来到商会的一个雅间,兽核与雷玉紫簪,共是二百五十万元晶,他的身家瞬间缩水至五十万。
缴纳完这些元晶,夜阳收起两个盒子,也没有检查真假,以元极商会的信誉,还是没有问题的,侍者又带着他离开,走出了偌大的元晶宫殿。
外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动静,不过商会的周围,却多出了无数道气息,潜伏在四周的虚空之中,城中不宜动手,可到了外界,那就说不准了。
神族的霸下皇、魔族的司空魅、佛门的宝光佛,还有其他各族的太上,作为东道主的东方世家,非但没有丝毫异议,东方老祖也藏在暗处观望。
九界各族如此兴师动众,目的自然不是菜鸟夜阳,甚至,由于这些太上的实力太高,他从始至终没有察觉,从元极商会出来,就返回了天然居。
而各族严阵以待的真正主角,此时尚在元极商会的宫殿中,靠在一架制作精美的青竹躺椅上,悠闲品茶,杯是篮彩玉,价值连城,茶是松油香,价值连十城。
穆游在他的对面,但他并不是主角,两者实力相差巨大,他甚至没有和他对话的资格,在他的前边,是年纪轻轻的美女掌柜,但她也差了很多。
在两人的前边,有一个身披白袍、白发苍苍,脸上却无丝毫皱纹,面相平庸至极的老妪,她才是元极商会分会的真正掌舵人,也只有她,才能和他对话。
同样是面相平凡,瘦弱的身体里,却隐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白袍老妪目光平静望向对面,声音沙哑:“没想到,连你们也被惊动了。”
“别多管闲事,东西拿来吧!”平平无奇的中年汉子,放下手里的茶杯,朝她伸出了手掌:“元极商会只做生意,难道不是吗?”
“说得不错!”白袍老妪点点头,取出了古朴的石盒,交在他的手上,脸色平静,声音低沉:“商会只做生意,但那边……希望你们收敛点。”
“放心。”平凡中年咧嘴笑了笑,露出满口的大黄牙,抱着古朴石盒,手掌摩挲上边凹凸不平的花纹,忽然问道:“我很好奇,里边究竟是什么?”
“你们不是买家?自己打开看看便是,用得着再来问我们?”白袍老妪冷笑,眼中透着轻蔑之色:“还是说,你们只是别人的打手?”
平凡中年摇摇头,收起了古朴石盒,微微叹息道:“我们也是受雇于人,拿了金主的好处,替人家完成交易,话说回来,里边的东西,方便透露透露吗?”
白袍老妪静静看了他半晌,缓缓开口,只道了三个字:“易天行。”
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脸上的淳朴笑容,蓦然之间僵硬,默不作声片刻,目光不断变化,消化着巨大的消息。
他们倒是侃侃而谈,商会外边的众人,却已等得不耐烦,甚至暗暗怀疑,是不是元极商会与买家达成协议,决定帮助卖家逃走。
感受着越来越暴躁的气息,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有些麻烦。”
“怕了?”白袍老妪笑容和煦:“一百块道晶,保你离开东海城。”
“黑心商人!你们怎么不去抢劫?我这一趟的收入,都没这么多!”中年人愤愤不平:“只是觉得麻烦罢了,哪里算得上怕?”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几个跳梁小丑,也敢打我的主意?”中年人瞥了一眼白袍老妪,白袍老妪面无表情,平静看着他。
……
从元极商会回到天然居,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夜阳回想拍卖会上的事,想到夺得重宝的中年,想到司马凌风的威胁,皱了皱眉。
他还在心底想着,到底是该找个办法,解决掉这威胁,刚走到天然居门前,麻烦就自动找上了门来,目光平视前方,停下了脚步。
十几道人影,有男有女,看样子都非常年轻,修为从冲脉境到圣台境不等,穿着清一色的玄天宗宗袍,都是玄天宗的核心弟子。
整整齐齐一排人,挡在天然居的入口,凶神恶煞,本来想入住的人,都吓得调转了头,眼看着大好的生意,被白白放走,天然居的人急得干瞪眼。
若是换作其他人这般行径,早就被他们打得连滚带爬,可这样做的是玄天宗核心弟子,为首的还是玄天十子之一的司马凌风,让他们也不敢贸然得罪。
天然居一位长老出面,正在和司马凌风干涉,抱拳道:“司马公子此行何意?司马公子在此居住数月,天然居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直说无妨。”
毕竟是大周皇朝的产业,司马凌风也不好挑事,规规矩矩抱拳回礼:“我对天然居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居中有些人得罪了我,等我堵到了他,自然离开。”
你要是堵不到,岂不是赖着不走,我们怎么做生意?……天然居长老忍着怒气,回道:“若有谁得罪了公子,我们找他出来便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不用了,他来了!”司马凌风说着,见到归来的夜阳,目光渐冷,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回道。
这位长老不说话了,默默站到了边上,他也认得夜阳,关于两者的矛盾,早有不少听闻,追根溯源,说起来,这件事天然居也有责任。
两边都不是好相宜的主,一个是玄天宗的重要传人,一个是灵太子的至交好友,天然居想要保身,避免受到波及,只能作壁上观。
“我还以为你卷铺盖滚了呢?没想到真还有胆子回来!”司马凌风走向夜阳,脸上泛着冷笑。
夜阳轻抚怀里的小狼,平缓他不耐烦的气息,淡淡道:“怎么了?有事吗?你们要干嘛?”
“怎么了?有事吗?我们在干嘛?”司马凌风怒笑,嘶声咆哮:“你少在这里明知故问!今天不管你再怎么装,也别想给我好过!”
“怎么?想动手?在内城?你动一个试试?”夜阳冷笑摇头,出声挖苦:“想跟我在内城动手?这就是你的脑子?真以为东方世家的规矩是摆设?”
“少特么拿内城的规矩来压我!”司马凌风愤怒大吼:“我是司马凌风!我师傅是阳明道人!我师公是玄天宗主!我师祖是赤帝!”
“东方世家就算再大,还能有我玄天宗大?我就是在内城杀了你!也没人敢拿我问罪!”话音刚落,一支队伍赶到,听到了他的话,脸色很不好看。
却是早收到了天然居消息,姗姗来迟的东方世家卫队,为首的尊者脸色难看,沉声道:“东海城是我东方世家族地,请司马公子慎言。”
“在东海城里,不管是任何人,都得守我世家规定,除非是赤帝或是玄天宗主亲自,否则,别说是你,就算是阳明上人到这儿,也得守规矩!”
赤帝活了不知多少万年,早就没了收徒的心思,只是刘天德天赋非凡,不放心教到别人的手里,才动了收徒的念头,把他收成小弟子培养。
就连赤帝的弟子,当今的玄天宗主,也早就闭门了多年,而今的玄天宗副宗主阳明上人,是玄天宗主的大弟子,他才是司马凌风的师傅。
哪怕是他师傅阳明上人,到东海城也要守规矩,何况是他,至于赤帝和玄天宗主为什么不用守,很好解释,因为东方老祖打不过,就这么简单。
司马凌风脸色发黑,没料到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出来打他的脸,他没敢再继续“犯忌讳”,却也没给卫队好脸色:“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少管!”
有圣者不服气,还想出声反驳,却被尊者拦下:“毕竟是玄天十子,只要他不动手,就不算是坏了内城规矩,我们少掺和他们的事。”
司马凌风也笑了,森冷的目光,看向夜阳:“听见了吗?只要我不出手,就不算坏了规矩,谁也管不住,东方世家,你靠不住!”
“哦?然后呢?你想怎么样?”夜阳饶有兴致询问道:“没有其他的事,戏也看够了,我就回去了。”
“想走?往哪里走?你想回去?行啊!”司马凌风冷笑,一个眼神,其他的玄天宗弟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组成队形,拦住了天然居入口。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坏笑,司马凌风与其他人并列,双脚分开,大笑道:“想过去?没问题!十几个师兄弟姐妹,随你挑一个,从胯下爬过去,就能走!”
“选一个吧!”
“选我的,我胯大,好爬!”
“不行,你味儿也大,选师姐的,师姐的香!”
“就是,师姐的胯,我做梦都想爬,便宜你了!”
“你们这群小流氓!没羞没臊!”
玄天宗众人哄堂大笑,十分活泼欢乐,司马凌风目光轻蔑,朝着夜阳冷笑:“怎么样?你选哪一个?”
“你跟我玩儿真的?”夜阳的脸色冷了下来,握紧了拳头,小狼趴在他怀里,目光冷冽。
司马凌风大笑:“怎么了?你想动手?你动我一个试试?求你打我!来啊!我求之不得!你倒是动手啊!”
“无聊。”夜阳突然松开了拳头,身影变幻闪烁,几个闪身,轻松突破了玄天宗众人,连其中圣台境的师兄师姐,也没有丝毫察觉。
“一群憨憨。”玄天宗众人当场愣住,夜阳径直掠过了他们,留下一句冷嘲,朝天然居迈步前行。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四章:午夜杀机
“原来他们是你杀的。”眼前夜阳鬼魅的身法,再联系到前些时候,他排出来暗杀,最后无故身亡的假圣,司马凌风终于反应过来。
他知道那些假圣的身亡,与夜阳脱不了干系,开始只是以为,是夜阳雇了其他人对付,后来又怀疑,是灵太子暗中出手。
直到现在,见识了夜阳的身法,联系到众人的死状,司马凌风彻底醒悟,原来出手的,正是夜阳本人,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难怪灵太子对你那么好,原来是看中了你的潜力,虽是乡下的土包子,实力却如此了得!”司马凌风对夜阳说话,目光却望向众人。
被他伶俐的目光扫到,站在众弟子中的罗浩轩,苦着脸回道:“当初我和他交手,他是趁我不备,才断了我的手,谁知道他这么厉害!”
夜阳也看到了罗浩轩,联想到司马凌风的态度转变,很快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冷笑着摇摇头:“我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东方世家的卫队,就在眼前看着,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在内城出手,杀了那些假圣,司马凌风也不会说出这种事,来打自己的脸。
夜阳了抬起脚步,又要往天然居走,身后却传来了声音:“站着!我让你走了吗?”
“你还想玩儿什么把戏?”夜阳回头望着司马凌风。
司马凌风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心底的怒火,沉声道:“我承认,在东海内城里,我拿你没办法,可是你千万不要忘了!”
“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城里!总有离开东海城的时候,灵太子也不可能护你一辈子!说到底,这玄界,还是我玄天宗的玄界!”
“我并不惧怕灵太子,只是不想和他交恶,但是,你惹怒了我!我也不介意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杀了你!他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我作对!”
“我不怕!”夜阳淡淡回道,继续往里边走。
“我可以保证,当你离开东海城的时候,就是你身亡的时候!就算是你真的躲起来,做一辈子缩头乌龟,那其他人呢?”
“和你相关的所有人,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妹妹!不要怀疑玄天宗的实力,只要我想,我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把你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夜阳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我不管她是你的妹妹,或是什么其他人,你以为把她送出了城,送回乡下,就能安全?你大错特错!用不了一个月,我就能把她找回来!”
“到时候……”司马凌风嘴角掀起了冷笑,笑容狰狞:“她的下场,你不会想知道,好几个师兄弟对她念念不忘,我虽对她有意思,也不会为此和兄弟反目。”
“而现在,我能给你一个机会!”司马凌风说着,话锋突转:“臣服我、跟从我,认我为主,把你那什么妹妹交出来,我可以给他一个名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让我想想。”夜阳低着头,沉默得可怕,面无表情,朝他道了一句,走进天然居,这一次,司马凌风没再阻拦,给了他考虑的时间。
罗浩轩对此颇为不满,握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司马师兄,给他考虑时间干嘛?这么不识相的家伙,做掉了他多省事!”
“他的天赋不低,若是培养起来,必是一大助力。”司马凌风冷笑:“况且,说是考虑,不过是要个台阶下,给他便是。”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离,夜阳彻底离开了众人,才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让我想想,有什么不杀你的理由。”
“让一下!”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起,却是才从商会回来的凌雪。
既然解决了夜阳的事情,众人便没有再拦路的打算,不好和其他人交恶,也不好和天然居交待,就纷纷让开了道路,让她走了过去。
望着凌雪渐行渐远的身影,司马凌风想到了雷玉紫簪,带着众位师兄弟姐妹离开,心头顿时有些不痛快,低声骂了一句:“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凌雪的耳朵动了动,听到司马凌风的低语,修长的眉毛挑了挑,却没有回头做任何理会,脸上迅速恢复平静,默默走进了天然居……
回到了阁楼之后,夜阳放开了小狼,径直来到三楼厢房,关上房门后,在床榻上盘坐,不言不语,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不知在想什么,无我而忘我。
连爱惜如命的焰阳草,整整十天没有看顾,也被他抛到了脑后,只有引灵阵法持续运作,牵动水滴,从底层到五层阳台,低落花盆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拍卖会在清晨就已结束,比预计的早了几个钟头,而他在上午回到阁楼,回来就在房间里盘坐,一直坐到了深更半夜。
在他回来后不久,凌雪也回到阁楼,同样走进房间,闭门不出,她的脸色仍然冷漠,不过心情似乎不好,今天的晌午,没有任何琴声,从她屋里传出。
司马和同门聚餐游玩,到了黄昏时候才回来,与同门分散后不久,身边就多出了两个美婢,美婢的形容,说恰当也恰当,说不恰当也不恰当。
说恰当吧,首先是美,不说万种风情、祸国殃民,至少是鹤立鸡群、过目不忘。其次是婢,陪人解闷、供人把玩、讨人开心,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正是婢女吗?
说不恰当吧!通常来说,婢女的身份不高,也就超过奴隶些许,可两人的身份非但不低,反而非常高,都是玄界一流势力的天之骄女。
长得好看,天赋又高,出身也好,追求者自然不会少,不知是多少大族公子少爷的梦中情人,可在司马凌风这里,不过就是两个婢女,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诶?你叫什么来着?”司马凌风亲了一口左边妩媚多姿的女子。
那女子摇摆着身姿,掩嘴回道:“公子好讨厌,每次都故意问人家,人家是红苕。”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司马凌风又亲了口右边活泼可爱的少女。
活泼可爱的少女,眨巴着大眼睛,笑嘻嘻回道:“公子,我叫香菱,您都问了好多次了!”
三人边笑边闹,走进了天然居,来到了竹林中,司马凌风抬起头,望着夜阳漆黑的阁楼,摇了摇头:“看来还真的要些时间。”
这个世界,终究是看利益的,就算死了一堆假圣,只要换到潜力无穷的夜阳,那些因他死去的假圣,就是死得其所,司马凌风甚至不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他搂着右边的少女,微笑道:“红苕啊!你说……”
“司马公子,人家是香菱,她才是红苕!”没等他发问,少女就出声将他打断。
真正的红苕挽住他的胳膊,朝香菱笑吟吟道:“傻妹妹,公子是故意逗你玩儿呢!”
司马凌风笑容不减:“哎呀,你们两个长得太像了,都一样漂亮,我都分不清谁是谁,老是把你们弄错,不然这样,以后你叫红苕,她叫香菱!”
香菱有些急了:“怎么能这样乱换名字呢……”
红苕捏了捏她的小脸,朝司马凌风微笑道:“公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以后在公子这里,奴家就是香菱。”
“还是你最听话!”司马凌风大笑,把红苕横抱起,一阵乱亲:“今晚就先赏你了!”
说完,他踢开了房门,把红苕扔进浴池,水光四溅,惊起了一片娇嗔……
时间来到午夜,一轮皎洁的明月,从地平线上升起,高高悬在半空中,清冷的月光照耀大地,层层的乌云从四处飘来,遮住了大半的明月,只留下稀疏的光辉。
这个时候,即便是热闹的内城,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万家灯火俱寂,除了零星的光点,大部分的区域,已被黑暗悄悄吞没,天然居内外,宁静而祥和。
静坐一天的夜阳,终于推开了房门,迈步走到了走廊上,倚着栏杆,整个人站在阴影里,伸出手来,握住了稀疏的月光,平静的目光,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阁楼。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能在临死之前风流快活,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他的脸上浮现苍白的笑容,像一张无声的画像。
语罢,他再次走进房间,重新闭上了房门,在卧榻上盘膝而坐,取出一只碧绿的玉笛,轻轻放在嘴边,悠扬舒缓的笛声,缓缓飘出了厢房。
竹林深处的阁楼底层,香风阵阵,水雾弥漫,迷人的哼唱在进行,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此起彼伏,宛若激烈的角逐,待到狂风暴雨平静,世界陷入了寂静。
眼前浮现出月如的倩影,心中的期待越来越强烈,司马凌风只觉得怀里的娇躯,忽然之间变得索然无味,推开身上的香菱,从红苕的身上起身,默不作声。
红苕在胸前捂了一块方巾,身上多处
淤青红痕,忍着浑身的酸痛,强撑着坐起身来:“司马公子怎么了?难道是我俩的服侍,让你有什么不满之处?”
司马凌风却没有说话,重新躺在了卧榻之上,朝她们挥了挥手,有些不知名的烦躁,淡淡道:“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你们也洗洗睡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五章:吾好梦中杀人
先是拍卖会连续十天不眠不休,然后跟着同门出去游山玩水,回来又拉着红苕、香菱,激战了几个时辰,司马凌风确实是觉得有些困乏了。
然而,饱受他摧残的两人,似乎比他还疲惫得多,红苕披上单薄的衣衫,摇醒了昏迷的香菱,两人搀扶着往外走,没走出几步,就扑倒在了地上。
“咚!”额头磕到木板,发出一道巨响,刚要入睡的司马凌风,瞬间清醒了许多,不喜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发怒的力气,难得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吧!”
可他躺在床上等了很久,也没有听见起身的动静,疑惑地侧着身子偏过头,只看见两人倒在地上,单薄的浴巾散落,露出大片的春光,她们却没任何反应。
“叮叮咚咚……”一阵空灵的琴声,忽然在空中响起,随处飘荡回响,司马凌风警惕大作,察觉到了不对劲,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有无穷的困意袭来。
数不胜数的瞌睡虫,在他脑海不断闹腾,制造出海浪般的困意,顿时让他昏昏欲睡,根本无力控制,也无从控制,司马凌风勉强支撑着起身。
只走出了短短几步,就无力倒在了地上,紧锁的眉头变得舒缓,脸色从紧张转成安详,在木质地板上侧躺,呼吸均匀,身心放松,就像睡着了一样。
不对,他是真的睡着了……不仅仅是睡着,还做了一场梦,一场美梦,一场春梦。梦里,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女子,从稚气未脱的少女,到成熟端庄的美妇。
每一个女子的容貌和身姿,都远在红苕和香菱之上,有火辣奔放的魔女,有冷若冰霜的仙女,有性感妩媚的妖女,有清纯可爱的灵女,姿态各异、万种风情。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众女笑意盈盈,绕着他打转,铃声般的笑声不断回荡,白嫩的玉手在他身上乱摸,司马凌风深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身处温柔乡之中,他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他想不清楚,始终觉得烦躁,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在这儿?
怀里的温香软玉,丢失了良多趣味,司马凌风心不在焉,正想着那件重要的事,一道光影忽然走进房间,凝聚了万千光华,宛若世间的极致精灵。
司马凌风痴痴望着光影,眼中目光逐渐变得迷离,脑海浮现出月如的身影,待到刺眼的光辉缓缓黯淡,他心底月如的形象,彻底与眼前的人影重合。
黑发如瀑散落肩头,五官细致精美绝伦,穿着黑色的紧身长裙,上齐肩,露出精致的肩胛锁骨,下齐膝,一双雪白的小腿浮现,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众多绝色美人之中,她鹤立鸡群,正如一朵娇艳的黑玫瑰,傲然屹立在茫茫花海,司马凌风捂着胸膛,忍不住咚咚作响,满脸痴迷喃喃:“美人,美人……”
宛若世间最完美的造物,天使般洁白无暇的面孔,配合魔鬼的诱惑与身姿,一颦一笑,动人心弦,她朝他伸出手,芳香吐息:“要来一起玩吗?”
“好、好、好!”司马凌风呼吸急促,几乎不能自已,控制不住内心的念想,被滚滚的欲望吞噬,彻底忘记了所有事情,分不清是梦是幻,伸手抓向她。
就在抓住皓腕之际,终于察觉到了异常,手掌直接穿了过去,司马凌风豁然色变,内心深处潜藏的危机感,在此刻全面爆发,遗忘的重要事情被他记起。
“危险!”短短两个字的信息,让司马凌风幡然醒悟,努力集中意念,身体不断颤抖,想从梦中醒来,体内心念毫无保留,释放着毁灭的力量。
香雾萦绕的厢房,霎时间狂风大作,身边的曼妙女子,纷纷被罡风撕碎,身前月如的身影,也在恍惚间幻灭,下一刻,风暴平息,世界宁静。
一道纤细的人影,静静站在他的身后,抬起手掌印在背心,冰雪规则肆意释放,司马凌风身体僵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滚滚寒气冻结起来。
瞬息之间,彻底变成了冰雕,圆睁暴凸的双眼、炸立倒竖的寒毛、额头鼓起的青筋、脸上细密的冷汗,一举一动,各处细节,栩栩如生,恍若活物。
……
等到夜阳姗姗来迟的时候,正好看见梦境中微风吹过,司马凌风冻结的僵硬躯体,在风中化作细微的碎屑,又化作茫茫的光点,最后被寒焰磨灭成虚无。
满世界的空白与虚无中,只有一间孤零零的府邸,府中其他景物模糊不清,只有中间的屋子清晰明朗,所有事物一应俱全,细微到桌椅的木质花纹。
夜阳站在府邸外的空白处,冷眼看着事件的从始至终,直到司马凌风梦中身陨,属于他的梦境府邸幻灭,击杀他的人影也落到空白处,发现了旁观的夜阳。
虚无的空白中,夜阳和人影平静对视,因为都没有掩饰容貌,很容易认出了对方,事实上,在梦境世界中,什么都是虚无,掩饰也没有任何用处。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凌雪,两人目光闪烁,打量着对方,脸色虽然能保持平静,眼中却尽是惊疑不定,各自的出现,显然在彼此的意料之外。
浓郁到化不开的强烈困惑,在他(她)们的心头萦绕,困惑不是他(她)为什么要来杀司马凌风,可怜死亡的司马凌风,已经被两人抛到了脑后。
摆在面前的最大问题,是他(她)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虚无的梦境世界,并非真实的空间,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哪怕是大帝也无法抵达。
对方能在这里显形,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二者保持了片刻的默然,终是夜阳率先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沉寂,干笑道:“姑娘也喜欢梦中杀人?”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凌雪声音依然平静,不带丝毫个人感情,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透着森然的杀气。
“这个问题我同样好奇,那我们交换信息如何?姑娘跟我说说,我再跟姑娘说说?”夜阳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我好奇问题的答案,也基本能够猜出,问题的答案,多半不是我所愿,虽然能解决疑惑,却带来更多的问题,我不想知道。”凌雪罕见发表长篇大论。
“所以呢?”夜阳微笑询问。
“我想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凌雪没有丝毫掩饰,杀意泠然。
“我跟你不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你有威胁,我也没有杀你的念头。”夜阳还在微笑:“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这是正常人的反应,但凌雪不是正常人,她没有问,她不在乎。
“你不该犯的错误,是动用月如的幻想,引司马凌风上钩。”夜阳自问自答,笑意渐渐冷却。
凌雪皱了皱眉头,难得解释了一句:“那是他的梦境,是他的潜意识,与我无关,我只是调动罢了。”
“是吗?那又如何,你还是要死。”夜阳脸色平静下来,轻轻笑道:“我得到了答案,你可以死了。”
“你在套我话?”凌雪微微挑眉,知道自己被套了话,却没有太多生气,因为在夜阳发问的同时,她也得到了答案,因此,她的杀意愈发浓郁。
“同是天涯织梦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夜阳发出悠悠叹息,在出声的瞬间出手,黑暗的海洋凭空浮现,出现在空白的伤口,朝着凌雪倾斜。
凌雪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天蓝色的漫天火海升腾,围绕着她咆哮燃烧,头顶倾落的黑色洋流,被蓝色的火焰焚烧殆尽,重新变成了空白地带。
本就不是真实的世界,火海和汪洋,只是两人的意念造物,海水被焚烧蒸发,没有嗤嗤的声响,没有浓浓的青烟,无法影响周围的环境,看起来轻描淡写。
若是在外界,这样的动静,必然引得天地变色,足以惊动无数强者,可是在这里,就像一场过家家,事实上,若是在外界,二者也没有这本事。
蓝色火焰蒸干了黑暗海洋,凌雪反守为攻,天蓝焰火嘶嚎,继续朝夜阳冲击,夜阳不动声色,挥手落下一片天河,翻滚的河水,压灭了呼啸的火海。
无尽的星空夜幕,在他的身后浮现,一颗颗燃烧的星辰,尽情挥发炙热的高温,随着夜阳的指挥,划过长长的焦痕,轰向身处空白的凌雪。
辽阔无垠的亘古冰川,散发着极致的寒气,冻结周围的天地,从凌雪脚下缓缓拔高,一座座冰山突出,裹挟浓郁的寒雾,迎着坠落的陨石冲击。
炙热的陨石,寒冷的冰山,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在中间的空白地带,激烈碰撞交锋,有陨石寂灭,有冰山爆碎,最后双双湮灭,重回了空白。
时而巨浪滔天,时而火海燎原,时而刀山剑林,时而万兽齐鸣,从天上的日月星辰,到地上的山川河流,无数的激烈变化,在空白的梦境挥展。
有从尸山血海爬出,数不胜数的亡灵、骷髅和血怪,有星云宇宙作躯体、三头六臂的恐怖巨人,有各种凶险的地貌,有各种诡异的怪兽……
夜阳和凌雪统军对垒,不断编造梦境,互相攻伐守卫,你来我往,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不知道打了有多久,直到耗尽了全部心力,才双双罢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六章:原来是你
九界历,奎亥纪元,二三七年,六月十三,天阴,无雨。
玄界东域东部,东海城,城中多数圣台境以下的“普通人”,纷纷从梦境中醒来,大部分人腰酸背痛,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昨夜的城里城外,似乎格外吵闹喧哗,即使是在梦里,也能听见阵阵喊杀声,不少人从梦里惊醒,走出房门查看附近,却发现周围万念俱寂。
而回到床上躺好刚刚睡着,又有无尽的杂音接连袭来,搞得他们夜不能寐,到了早上脑袋发昏、意志低靡,直骂是哪家都熊孩子,专在夜里边胡闹。
天然居,夜阳在寅时醒来,意识混沌、大脑沉重,脑海传来撕裂疼痛,几乎无法思考,靠着墙壁沿路摸索,一边滚一边走,才摸到底层的浴池。
冰冷的泉水渗入了体肤,刺激着身体的敏感神经,缓和脑袋里暴躁的气息,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夜阳才觉得好受了许多,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他手脚并用爬上浴池,妖元震荡,烘干了体表的水份,一步步爬到了四楼密室,勉强关上了密室大门,强撑着盘坐,取出一颗丹药吞服,默默调息恢复。
仅仅是取出一枚养魂丹药,动用了点微不足道的念力,就让灵台再次传出撕裂剧痛,脑海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禁龇牙咧嘴,好半天没能缓过来。
直到丹药在体内发挥作用,清凉的药力顺着经脉往上,徐徐缓解他剧烈的痛楚,他的脸色才渐渐放缓,舒服得发出了呻吟,声音不断在密室回荡。
昨晚打到了最后,他见对方不好惹,不想再继续纠缠,可那人非要取他性命,拖着他到油尽灯枯,想到这里,他就咬牙切齿:“疯婆娘,下手真特么狠!”
与此同时,对面阁楼的密室里,凌雪也在盘坐恢复,脸色尽管一直平静,可时不时抽搐的额头,却无时无刻不在显示,她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单论此间造诣,她和夜阳两人,只算是半斤八两,夜阳尚且如此,她能好到哪里?但她始终没有吭声,梦境战斗结束后,就来到了密室修养。
而在她的身旁,是蒙面的老妪,老妪静静望着她,目光有些波动,见她恢复了不少,才在耳边出声,声音沙哑:“世间之事,竟有这么多偶然?”
她的意思是:一个时代,竟然同时有两人,掌握了这等秘术,更凑巧的是,两人住进了一间客栈,都动用了这件秘术,来暗杀同一人,并且会面。
“不是偶然,我应该可以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了。”凌雪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究竟是什么人?”古老如老妪,也没能忍住好奇。
凌雪摇摇头,没有说话,又闭上了双眼,继续盘坐恢复。
……
卯时,凌晨,在王阶养魂丹药的帮助下,夜阳恢复得差不多,他没敢服用淬念丹,淬念丹的效用,是加速心念的分裂融合,加剧消耗,进而源源不断催生新力。
按他如今残存的那点心念,若是服用淬念丹加速消耗,当场就会心力枯竭而亡,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弄死,好不容易才摆脱身不由心的状态,他才不会自取灭亡。
夜阳推开密室大门出来,四周环境还在朦胧之中,竹林间尚未消散的水雾,盛夏已经过去,即将迎来初秋,早晨日出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晚。
视线尽头遥远的地平线上,隐隐能够看见拂晓的微光,状态好了很多的夜阳,在微光中登上五楼天台,脚步轻快,解决了司马凌风的麻烦,他心情甚好。
十几天不见,焰阳草依旧妖艳,周围热浪滚滚,植株散发的火红光芒,照亮了空荡荡的五楼,炙热滚烫的高温中,有淡淡的生命气息萌芽。
感受到稚嫩的生命,夜阳心情霎时雀跃,心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努力睁大了双眼,忍着眼睛火辣辣刺痛,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落到地板发出滴答声。
他看到了!焰阳草通红的植株顶端,有一枚淡红色的初生胚芽,正在吸收阳火精华,培育其间的小生命,胚芽只有小指头大,散发出的浓郁生机,却令他不禁动容。
伸手揩了一把满眼的泪珠,夜阳揉了揉火辣辣的双眼,生命规则与青木规则流转,感觉好受了很多,用妖元筑起青白屏障,才走近了焰阳草。
松土、灌溉、施肥……有条不紊,等他做完了这些,再离开天台的时候,外界天地已迅速清明,远近景物由模糊到清晰,夜阳又回到了底层浴池。
他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换上了整洁的蓝白长衫,瀑布般的黑发吹干水份,随意披散在肩头,五官精致细腻,面容俊美妖异,不加任何粉饰,已是人间绝色。
夜阳走到二楼客厅端起茶壶,又走到底楼接了一壶清泉,掌心烈焰规则升腾,化作熊熊的火焰,在茶壶底部均匀分布,不急不缓给茶壶加热。
从壶底出现气泡,白烟袅袅,到沸水噼啪,哔哔啵啵乱溅,只用了很短的功夫,夜阳本来取出幽宁茶,想了想,又放回去,取出了云雾茶。
青竹制成的小小茶桶里,云雾茶只剩下浅浅一层,他捻起了一小撮,小心翼翼洒在沸腾的水面,连一颗也没有浪费,芬芳四溢的茶香,很快在客厅弥漫。
夜阳来到客厅栏外的观景台,在一张凉席上盘膝坐下,把茶壶放在茶几上,自己也身子半靠茶几,取出一只玉杯,倒了一杯头开,细细品尝。
远处的地平线,朝阳缓缓爬出,一缕缕薄薄的紫气,在天地之间游荡,紫气是先天气息之一,拥有莫大的好处,只可惜无法收存,如今世间所剩不多。
先天紫气,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可以用来炼药,可以用来炼兵,可以用来修炼秘法,也可以辅助提升体质,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山巅林间,不少人采集吸收。
换做往常,夜阳也是其中之一,可是今天,他心事重重,什么也不想做,只是静静看着日出,品着小茶,目光时不时移向对面的阁楼,眼中透着思索。
“天行九歌,华胥引,造梦之曲,圣灵曲,九歌之源,北海圣地不是信誓旦旦说,若没有圣灵曲,是绝对无法修行后边诸曲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那人离开北海后,又在其他的地方,留下了传承,或是贺梵音身前,泄露了圣灵曲,亦或者,真让我遇到了惊才绝艳的天才,自行领悟华胥引?”
“不过,话说回来,华胥引的由来,至今仍然是一个迷,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夜阳默默喝了口茶,浓郁的苦涩,让他眉头微皱。
味觉不适的同时,又有些暗暗过瘾,十分迷恋这种味道,按照茶经上的记叙,泡出最好的茶,不应该使用滚水,等开水稍微降温,才是泡茶的最好时机。
其次,头开也是最好不要的,因为头开茶水杂质多,苦味浓,茶香淡,毒素重,普通人的体质喝多了,可能引起血脉淤积,乃至诱发各种疾病。
而夜阳却觉得,只要茶叶足够好,身体足够硬,其他都是虚的,有问题的不是茶,而是人的本身,只有不懂享受的人,哪里有不好喝的茶。
他就习惯滚水放茶,因为他喜欢喝烫茶,如果水降温再放,等到茶泡好,喝到后边的时候,茶水已经变温,乏了兴致,而滚水时放茶,茶喝完也是热的。
他更喜欢喝头开,浓郁的苦涩,伴随着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沿路炸开,刺激着味蕾、食道、脏腑、肠胃,那种上瘾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茶的苦味好,还是茶的香味好?”夜阳笑了笑,想到这个有趣的问题,想到了同样有趣的贺梵音,在初次见面时,他们两个还是敌对关系。
一个地妖皇子,一个神妖皇子,看着两族高手激战,自己就坐在船上,看他煮着茶,讨论的也是这个问题,那一杯苦茶的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入口尽是苦涩,可和苦涩相依相随的,还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甜,像清晨的露水,像初春的花蜜,他当时说的是什么,夜阳仔细想了想,想了起来。
“茶确实是好茶,可惜这浓郁的苦涩,压制了大部分的香气,本末倒置,不算太好。”
对方是怎么说的来着:“尽管苦涩压制了大部分的香甜,可没有苦涩的配合,就不会有甜的惊喜,这茶,只会甜得发腻,也就索然无味!”
夜阳忽然愣住了,盯着茶杯不说话,那个时候,他喜欢茶的香甜,可是后来,怎么会爱上茶的苦涩?这种转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记忆里模糊好像有一个人,也和他产生过这样的辩论,他当时颇为喜欢苦茶,而那人喜欢的是甜茶,于是各执一词,为了自己的喜好争辩。
也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了茶的苦味,夜阳停止了饮用,杯中的水雾聚集,在茶杯的上方萦绕,化作翻滚的云雾,这种异象,是天妖皇朝的云雾茶专属。
云笼雾绕,世界扑朔迷离,待到拨云见雾,豁然开朗。
“云雾灵茶?天妖皇朝?烈焰凤凰?凤栖梧桐?凤来客栈?”夜阳不断抽茧剥丝,回想自己的过往足迹,理清各种事物的联系,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凤来客栈?凤来客栈!”夜阳突然起身,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阁楼上边,正从三楼走下的倩影,心潮澎湃,内心复杂:“原来是你!”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七章:杀意已决
对面阁楼中,凌雪抱着古琴,走出了三楼厢房,来到二楼客厅,同样到栏杆外的景台,在席上盘膝坐下,目光平静望着夜阳,眼中无悲无喜。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心事重重,凌雪把古琴放在腿上,调整好了音色,轻捻慢挑,玉指拨动了琴弦,泉水般清脆的琴声,陡然如水波蔓延开来。
夜阳亦取出听风玉笛,十指按捏孔洞,静静放到了嘴边,婉转悦耳的笛声,悠悠在周围飘荡,呕哑嘲哳,呜呜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对花对酒,落梅成愁,十里长亭水悠悠;星繁月朗,家在远方,何日梅花落,送我归乡……”
琴声与笛声和鸣,伴随着淡淡的哼唱,声音连成线,字字珠玑,汇成连篇的画卷,清静淡雅的曲调中,却蕴藏着无尚的魔力,令人不禁放缓身心。
所幸,词曲徒有其形,不具其意,二者心念损耗严重,并未施展出真正力量,曲调虽然有些影响,也只是让人觉得放松,没有拉人入梦的魔力。
她(他)们的此番举动,只不过是试探,验证彼此心中猜想,良久,悠扬的曲声平静,竹林周围静默无声,阁楼内外一片沉寂,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鸟鸣。
视野尽头的那轮火红朝阳,已经从地平线上顺利升起,彻底露出了本来的真面目,夜阳收起听风玉笛,脸上泛笑,笑容冰冷,声音也冰冷:“姑娘好些了吗?”
“你的华胥引怎么来的?”凌雪没有跟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华胥引是狐族秘传,从未示过外族人,你的华胥引,是在哪里学来的?”
夜阳没有立刻回答,端起了桌上的茶壶,取出一只新的茶杯,细流哗哗,清澈翠绿的茶水,灌满了杯子,满满当当:“云雾茶是世间珍品,来一杯如何?”
说着,他屈指一弹,茶杯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洞穿了栏外栽种的绿植,朝着对面阁楼爆射,裹挟的狂暴劲风,撕碎了沿途的花草:“哗——”
漫天纷飞的花叶之间,一只洁白的玉手,稳稳接住了茶杯,杯中茶水荡漾微波,却没有丝毫洒落,感受到手里的温度,凌雪挑了挑眉,放开了手。
“啪!”茶杯直直坠落,从二楼摔到地面,砸成了碎片,发出清脆的回响,凌雪收回了玉手,淡淡开口:“太烫了,接不住,我不喜欢喝热的。”
“可惜了一杯好茶。”夜阳叹息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尝,声音平静:“上次摔了你个杯子,这次你摔了我的,价格相仿,扯平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华胥引,是从哪里来的?”凌雪的声音平淡如往常,却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气。
“智力考核时,我答过一道题,正好讲的就是此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华胥引是魔族所属才对,什么时候又成了仙族的?”夜阳放下了茶杯。
“华胥引虽然是魔族所创,却在无数个纪元之前,已是我仙族的收藏之物,除了魔族,外人甚少得知,知道的也多不在乎。”凌雪实话实说,并不作假。
夜阳信口雌黄:“这就很好解释了,我在魔界待过一段时间,可能是作出此曲的魔族前辈,生前留下的传承,也可能是其后人,留下的拓本。”
“天行九歌,古来独一无二,只有真本,没有拓本。”凌雪声音清脆,用事实反驳:“也无法留下传承,只能感悟真本,或是掌握者言传身教。”
“世界上有那么多隐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发生的概率比较小,可不代表不会发生,留下传承虽说是奇迹,也确确实实有这种可能。”
夜阳信口胡诌,说着说着,话锋突转,看着凌雪冷笑:“另外,若是只有华胥引,也不可能修成,你修炼的圣灵曲,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天行九歌,圣灵曲是第一曲,是道首,是源头,没有圣灵曲开导,就算有其他的真本,也没办法修炼成功,因此,从古至今,掌握者寥寥无几。
凌雪不擅长撒谎,也不喜欢撒谎,却转过了话题,没有正面回答他,淡淡道:“你不是说万事皆有可能吗?没有圣灵曲,就不能自行领悟?”
“确实,有这种可能,天行九歌的掌握者尽管很少,也不是没有惊才绝艳之辈,直接越过了圣灵曲,与其他曲子产生共鸣,进而唤醒、修炼、领悟。”
点了点头,夜阳认真回答,没再胡扯,说到最后,他笑了起来,笑容带着讽刺,语气变得无比坚定:“可惜,你不是!你没有那些人的妖孽天赋。”
“何以见得?”凌雪依然平静淡然,脸色没有丝毫波动。
“很简单,你若是能和华胥引共鸣,此间造诣绝对不低,在昨天晚上,就能轻而易举,把我从梦境抹杀掉,而不是和我相持不下,最后耗尽心力。”
“所以,你和我差不多,都是依靠修炼圣灵曲,从而敲响的华胥引,故而天赋寻常,造诣并不突出。”夜阳振振有词,冷笑:“我说的对不对?”
凌雪拨动了琴弦,清脆的琴声中,一片蓝白光幕冉冉升起,散发着圣洁的生命气息,虽没有直接回答他,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那么现在,姑娘可以告诉我,你修炼的圣灵曲,是在哪里得到的了吧?”夜阳回到了主题。
“我拒绝。”凌雪冷着俏脸,脆生生道了三个字,又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改口道:“机缘巧合,我不知道。”
“不知道?姑娘真是不擅长骗人。”夜阳不禁发笑,摇摇头,笑容渐冷:“你去过妖界,对吧?”
凌雪没有再隐瞒,点了点头:“从一八七年到一九七年,待了十年时间。”
“你还去了地妖皇城?”夜阳追问。
这个问题,让凌雪沉默了很久,才又抬起头来,静静看着他,回道:“从一八九年的三月份,一直待到了年末。”
时间对上了……夜阳瞳孔紧缩,那段时间,正是他证道冰火圣莲的时候,而那段时间遗失的记忆,也是他长久的一块心病,为此,对三一斩魂诀敬而远之。
夜阳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看着凌雪的目光不断闪烁,眼中有震惊、有沉默、有思索、有疑惑、有淡淡的激动、有浅浅的兴奋,以及……浓浓的杀意。
凌雪注意到他眼中的杀机,脸色迅速恢复了平静,冷漠道:“你猜到我是谁了?”
“你不也是。”夜阳笑着回道。
“昨晚战斗结束后,我就猜出来了。”凌雪如实答道。
“天榜第四,果然厉害。”夜阳气息翻滚,蓄势待发。
“皇子夜阳,名不虚传。”凌雪拨动了琴弦,琴声铮铮。
用不着多言,两人不约而同,动了杀心,那个时候,他和她各自动手,抹除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可不管在那时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二者而言,定然触及到了威胁,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也不会擅自出手,抹除了那段记忆,尤其是夜阳,义魂的自作主张,始终是他心里的刺。
两人只知自己丢了记忆,却不知道对方也是如此,还以为对方能知晓什么,进而对自己产生威胁,因此,各自动了杀心,想要永除后患。
这个时候,天行九歌的秘密,事情的真实情况,在他(她)们面前,不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除掉眼前的人,抹除对自己的威胁。
凌雪率先出手,清脆的琴声,刹那间变得尖锐,锋芒毕露,空气中的水份迅速凝结,化作密密麻麻的锋利冰刺,朝着相隔十丈的夜阳爆射。
听风玉笛、陌桐琴,夜阳都没动用,在洪荒古器面前,所有的兵器宝物,都会遭到恐怖压制,威力发挥不出一成,他祭出了心海的圣莲道基。
三色莲花浮空旋转,内六瓣,外九瓣,三叶相衬,红色、蓝色、白色,泾渭分明,烈焰规则、寒冰规则、音律规则,交织缠绕,化作了圣莲规则。
莲花中央的浓浓白雾之中,飘出似有如无的低声吟唱,飘荡的音律化作圣灵曲,圣灵域突兀展开,一层薄薄的三色光幕,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光幕没能挡住锋利的冰刺,可冰刺进入圣灵域范围后,前进速度却骤然降低,放缓了无数倍,几乎静止不动,被三色能量净化,分解成原始的水汽。
一击未果,凌雪并没有泄气,琴声变得越发刺耳,连绵的音波高速颤动,音律规则无限释放,幻化出各种恐怖的巨兽、诡异莫测的生灵怪诞。
真犼、夔牛、谛听、狂狮、啼魂、九婴、驳马、夜狼、金龙、麒麟、凤凰、白虎……无数的古兽异类,放声咆哮,滚滚的音波,汇聚成了洪流。
“昂——”
“嗷——”
“吼——”
“呖——”
“呜——”
“唬——”
“呀——”
“浮世清欢,万道齐鸣,有意思。”夜阳轻轻一笑,收拢了圣灵域,莲花中央曲声变化,变得平静而冷清,乌云在头顶聚拢,淅沥沥的大雨倾盆。
雨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超然物外,无惧俗世的纷纷扰扰,洋洋洒洒的雨水,没有打湿他的衣服,却杜绝了无数古兽的咆哮,音波在雨声中迅速消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八章:东窗事发
天行九歌,第一曲圣灵曲,代表着起源与永恒,小圣灵曲能治愈伤势,分解攻击;大圣灵曲强化体质,只要身处领域,生命力量源源不断,近乎不死不灭。
除此之外,原来化解攻击的能力,也大幅度提升,形成真正的圣灵域,净化任何外来的能量,化敌人的攻击为己用,免疫大部分属性术法。
第二曲华胥引,是造梦之曲,拥有拉人入梦的魔力,能肆意篡改、编织别人的梦境,修复、改造自己的梦境,甚至在梦中无声无息杀人,不留痕迹。
第三曲浮世清欢,是用音律之道,推演幻术之道,在真实的世界,幻化万物,幻境是虚假的,潜伏的力量却是真实的,专攻意念和心境。
而第四首潇湘泪,则是强化意志与思维,在潇湘泪的雨幕中,思维速度飞跃,意志力空前强大,无惧任何的虚拟攻击,正是浮世清欢的克星。
圣灵曲和浮世清欢,来自于夜阳,是他在北海圣地取的,而华胥引和潇湘泪,来自于凌雪,是仙族世代的收藏,这四首,两人能够熟练掌握。
此外,还有第七曲生灵叹,同样来自北海圣地,专攻识海灵台、心海道基,切断肉体与灵魂的链接,可惜,难度实在太高,两人至今尚未领悟。
曲调不断发生变化,夜阳和凌雪穷尽造诣,交替演奏四首圣曲,彼此攻伐与守卫,没有动用其他的力量,单纯使用音律规则,也是彼此的倔强之处。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夜阳是在遇到贺梵音之后,联手格莫扎将他击杀,收到他临死留下的陌桐琴,依靠琴中蕴藏的规则本源,开始接触到音律修行,到了北海圣地,才真正踏上此道。
论时间,确实比凌雪早,可他在那时候,被贺梵音的生灵叹命中,道基上出现了伤痕,为了解决道伤焦头烂额,根本找不到时间细心钻研。
直到后来寒冰规则和烈焰规则冲突,生命受到了强烈威胁,想方设法融合规则,才开始认真修行音律之道,和凌雪到地妖城的时间相差无几。
凌雪也是从地妖城获得机缘,回到仙界才踏上的音律修行,两人修炼音律规则的时间并不算长,却因为各自的特殊际遇,造诣飞速提升,纷纷突破了大成。
音律规则无法单独存在,必须依附其他规则共生,凌雪的共生规则是冰雪规则,拥有八成五的造诣,夜阳的共生规则是圣莲规则,堪堪达到了七成。
因此,凌雪的音律规则,接近了八成,而夜阳的音律规则,才到七成不久,前者的音律造诣,明显要高于后者,夜阳多半时间,都在被动挨打。
不过,夜阳也有凌雪没有的造化,贺梵音留下的道伤痊愈后,他因祸得福,吸收了少量生灵叹的寂灭力量,虽然无法完全施展,却能调动部分力量。
每每遇到危急时刻,他就悄悄动用力量,凌雪受到莫名攻击,出现片刻的失常,意识正常运作,动作却变得迟钝,夜阳趁着机会发动强攻。
二者背靠着阁楼,相隔十丈距离,不断展开攻防,音律交织,声波震荡,能量汹涌,幻境横生,四溢的飓风,撕碎了楼前的事物,花瓣、草屑纷飞。
余波扩散到阁楼上,阁楼禁制自动复苏,黯淡的能量罩浮现,出现了荡漾的波纹,雕梁画栋的楼阁,变得一片狼藉,屋中装饰到处歪倒,墙壁留下道道裂痕。
有防御禁制的阻拦,楼中倒没多少损伤,走廊的灯火忽明忽灭,栏外栽种的花草、走廊挂着的风铃、景台的桌席杯盏,全被战斗的威能磨灭。
声势喧嚣、余波荡漾的动静,终于惊醒了竹林的其他人,竹林里还有其他人?当然有,有司马凌风的暗哨,有司马凌风的护道人,还有那两个美婢。
司马凌风的阁楼底层,疲惫不堪的香菱和红苕,被屋外的动静吵碎梦境,幽幽转醒了过来,待到她们看清屋内的情况,两道刺破耳膜的尖叫,先后传遍了竹林。
“啊——死人了!司马公子死了!”
“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两人争斗的动静,躲在竹林的暗哨,藏在暗处的护道人,自然是能察觉的,只是司马凌风没有表示,他们也就没有多管,任由二者拼死拼活。
这么多的动静,司马凌风不可能没感觉,但这种视若无睹的态度,很不符合他的性格,护道人觉得有些奇怪,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
最近的这段时间,因为夜阳的事情,司马凌风拖着,没有参加考核,他作为护道人,多次催促,让他非常不喜,他自己也知道,于是尽量不在面前现身。
白袍老者正想着要不要询问,就听见了那两个女子的尖叫,脸色豁然大变,心中暗暗生出恐惧,从暗中突然现身,冲进了司马凌风的阁楼。
红苕和香菱浑身赤裸,根本顾不得遮掩,互相依偎着,蜷缩在底层的墙角,瑟瑟发抖,脸色吓得煞白,没有看花颜失色的美人,白袍老者的目光,死死盯着床前。
司马凌风保持着跌倒的姿势,脸色安详,身体放松,看着十分惬意,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生命气息荡然无存,身体冰冷,开始微微僵硬。
白袍老者浑身颤抖,满是皱纹的老脸抽搐,眼睛突出,瞳孔紧缩,死死盯着他,修为高深如他,脱离了凡人体质,却胸膛起伏,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强忍着震惊、悲痛与恐惧,白袍老者一步、一步,走到了司马凌风身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脖子,入手冰凉,生气全无。
“死了……死了……死了……”他的精神恍惚,脸色霎时剧变,豁然站起身来,能量如火山凶猛爆发,怒睁的双眼,看向墙角的两人,声嘶力竭:“谁干的!”
香菱抓着红苕,紧紧抱在怀里,浑身不停颤抖,脸色苍白如雪,眼中满是惊恐,吓得心头猛颤,连连摆头:“不知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红苕心头同样恐惧慌乱,玄天十子身亡,遇到这样的事情,即使她成熟得多,此刻也无法组织语言,红唇微微颤抖,连连摇头,什么也说不出。
“废物!全是废物!”白袍老者愤怒咆哮,也知道两人此时的状态,根本问不出有用的消息,强行压下怒气,冲出了房间,朝着竹林放声怒吼。
“所有人听令!封锁天然居!昨晚留宿的,统统不能放过!向宗门方面火速传信!不得有丝毫延误!在在查出真相前!谁也不准放出!反抗者!杀无赦!”
“是!”竹林各处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众多暗哨领命离开,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通过两个女子的尖叫,与白袍老者的反应,也能猜出大概。
出了这样的大事,容不得他们耽搁,谁要是贻误了时机,那就是人头滚滚,白袍老者颁布完命令,回头看见还在厮杀的两人,怒眉倒竖,怒吼:“别打了!”
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在竹林内外回荡,夜阳和凌雪听见叫声,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停下的打算,见到白袍老者冲出房间,也没有罢手的趋势。
哪怕此时白袍老者怒吼,也只是不耐挑了挑眉头,没有丝毫的理会,继续互相攻伐,白袍老者大怒,瞬息来到两人身前,伸出一掌含怒拍下。
顶级大能的怒火,谁也无法承受,就算是单纯的肉体攻击,没有携带能量和道则,也远不是二者能抵抗,这一掌要是落下来,不死也要残废。
旁边观战的小狼,从阁楼顶上跳下,化作一道黑影,瞬息之间跨越百丈,带走了夜阳,与此同时,凌雪手中的古琴,幻化出一道人影,迎向了拍下的手掌。
“啪!”两掌碰撞,没有激烈的飓风,没有爆炸的能量,就像普通人的击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然而,白袍老者脸色大变,身形不受控制,暴退了几十步,才堪堪停下来,手掌微微颤抖,掌心冒着淡淡寒气。
白袍老者驱散寒气,数百丈的竹林,直接被冻成了冰雕,他负手而立,双眼凝视前方的老妪,沉声道:“阁下几个意思?”
老妪出来的时间很凑巧,他没有察觉是琴中变化,只道是暗处潜藏的强者,老妪没有回答,把他的问题送回去,声音沙哑:“你是几个意思?”
“我家公子遭奸人暗害,天然居里所有人,都有动手的嫌疑,而同竹竹林的几位,嫌疑最大,没有查明真相,找出凶手之前,谁也不能离开,请配合调查。”
“我若是拒绝呢?”老妪面无表情。
“哼哼!”白袍老者冷笑:“我家公子,是玄天宗十子之一,他的师傅是副宗主,他的师公是当今宗主,他现在出了问题,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老妪沉默片刻,没有再和他说话,转头看向了凌雪,淡淡道:“又有强者来了,我暂时搞不定,你给族里传消息吧!”
凌雪点点头,取出一颗冰晶,捏成了碎片,夜阳从双翼黑狼背上下来,夜啸变回了小黑狼,他也抱着他道:“看这样子,我们也得叫族里了。”
白袍老者冷眼旁观,只是怒目冷笑:“叫族人?不管是什么族的人,在我玄天宗面前,统统不管用!省些力气,乖乖配合调查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五十九章:有恃无恐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天然居的长老,夜阳和凌雪的战斗,只波及了竹林,居中强者并未及时察觉,可随着白袍老者出手,动静瞬间惊动了无数人。
暗哨封锁了天然居,搬出玄天宗的虎皮,禁止任何人擅自出入,就算想不知道也难,来的是一位长老,当初和司马凌风打过照面,可见对此事的看重。
然而,当这位长老到达之后,初步了解事情的大概,脸色变得十分糟糕,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以自己的层面,根本无法参与,更不用说解决。
于是长老再度离开,请出了天然居里,坐镇的顶级大能,闭关静修的大能,知道居中发生这种大事,脸色剧变,也没有再闭关的心思,匆匆赶到了现场。
“天然居防御不周,导致我家公子遇害,若是找不出杀人凶手,查不到真相,你们休想逃得干系!”白袍老者怒气冲霄,没给他们好脸色,语气森然。
“义不容辞!居中人手全凭阁下调遣,天然居定当竭尽全力,协助玄天宗查明真相,找出谋害司马公子的元凶,给贵宗一个交代,请阁下放心!”
坐镇的大能脸色异常难看,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刺天然居的贵客,而他没有丝毫察觉,传到外界,必然影响天然居的声誉。
让人怀疑天然居的安全,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遇害的是玄天宗的人,是玄天宗的核心弟子,更是玄天十子之一的司马凌风,身份属实不低。
人是在天然居死的,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若是处理不好,找不到真凶,背锅的自然是天然居,别说是天然居,就是大周皇朝,也会受到牵连。
大周皇朝固然实力不弱,可是与庞然大物玄天宗相比,不免也逊色了许多,尤其是在玄界,玄天宗就是土霸王,得罪了玄天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姬氏大能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就使用传讯的密信,给大周皇朝方面传递了消息,希望能及时作出妥善的安排,避免大周与玄天宗产生正面冲突。
朝天然居的人泄愤完毕,白袍老者把凶狠的目光,又转移到老妪几人身上,尤其是其中的夜阳,被他狠狠刮了几眼,眼中隐隐有杀气弥漫。
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夜阳,司马凌风早就去参加考核,断然不会在天然居,待这么长的时间,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他造成的。
“几人与我家公子,住处最为接近,其中有人与他有些矛盾,有充足的条件和动机,最有可能下手,交给你们带下去,严加看管,给我好好审问审问!”
“是!是!是!”天然居的长老连连点头,带着夜阳和凌雪离开现场,却没有像他说的看管审问,只把几人送到了待客的大厅,好吃好喝伺候着。
审问?收押?开什么玩笑!长老对二人的身份,也有不少了解,一个是仙族的少宫主,一个是灵太子的至交,份量和司马凌风相差无几。
玄天宗那边尚未有结论,又要他得罪仙族和灵族,发什么疯呢?一个一个得罪下去,有完没完了?天然居做不做生意?大周皇朝想不想立足了?
天然居外围大厦,主楼三层大厅中,夜阳和凌雪坐在两旁客座,侍女送上了瓜果甜品和美酒灵茶,如今东窗事发,两人也没有再继续争斗。
夜阳满脸惬意,一杯杯喝着美酒,怀里的小狼抱着灵果,正在张嘴狂啃,汁水四溅,对面的凌雪端着茶杯,默不作声,身后的老妪同样保持沉默。
厅门大开,两个圣者站在门外,做着象征意义的看守,事实上,只要两人愿意,能轻松遛出大厅,但他(她)们非常配合,没有丝毫逃走的打算。
一方面,是已通知了族中强者,背后有人撑腰,因此有恃无恐,另一方面,是对自己的信心,对华胥引的信心,量他们查的天翻地覆,也找不到丝毫证据。
天行九歌早已绝迹多年,无数个纪元以来,掌握华胥引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记载寥寥无几,梦中杀人之术,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司马凌风死亡之际,夜阳和凌雪,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有不在场的证据,再怎么有充分的嫌疑,也查不到两人的身上,人都没碰到,怎么杀?
再者,就算是担心,也该是凌雪担心,司马凌风的死亡,是她所为,又不是夜阳杀的,他只是想杀,又没有真的杀,咦?我就是想想,他就死了,怪我么?
大厅底下是天然居大门,厅门正对着外边的街道,天然居的突然关闭封锁,已经惊动了外边无数人,城中各族大势力,纷纷派遣了人来查看。
不少大能与长老,都躲在暗处观望,太上倒是没有到,一来是不知具体情况,知道了也并不关心,没有铸就圣台的天才,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司马凌风虽是玄天十子,可在太上长老的眼里,也就那样,能成为太上的,哪个天赋在他之下?他死不死是小事,除非死的是刘天德,倒有看热闹的兴趣。
二来拍卖会刚刚结束,那些个太上长老,正忙着在城外,看霸下皇、司空魅、宝光佛和无名中年的热闹,那里的热闹,可比这里好看多了。
拍卖会结束不久,在万族环伺之下,元极商会的老妪,把平凡中年丢出宫殿,中年人匆匆逃窜出东海城,一路潜伏的霸下皇三人,终于忍不住出手拦截。
其实,早在外城的时候,就已有机会动手,只是以巅峰皇者的实力,交手的波动太大,若是在城里动手,至少大半个东海城,都会被余波夷灭。
为了避免东方老祖发飙,跟他们拼命,几人只能忍到了城外,东方老祖的修为,虽然不及几人,也差不了多远,再凭借东方世家的护族大阵,连他们也要饮恨。
平凡中年人也没有在城里动手的意图,三族的三个家伙已经足够麻烦,再多招惹一个东方世家,只怕连东海城都出不去,就会被几人围杀至死。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相同的时候,那就是朋友,等到利益相驳,自然就成了敌人,哪怕是世代征伐的魔族和神族,此时也达成了共识。
不过,共识是暂时的,该落井下石的时候,照样不会手软,谁遇到危险,不是帮忙,而是捅刀,霸下皇和司空魅,时而联手对敌,时而互相攻伐。
宝光佛则一边叫着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再打就要出人命啦!一边见到谁遭遇凶险,上去就是一个佛门大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冥顽不灵!冥顽不灵!
中年人的实力,虽比几人要高,却高不到哪里,三人同心联手,很容易打趴他,然而,几人存怀异心,不肯出力,导致半天没能取胜,反倒让他越跑越远。
一天一夜之间,血战了三万余里,战场持续扩大,不断有暗中跟随的太上,或主动,或被动,现身参与了纷争,甚至有太上强者当场喋血,惨烈异常。
像这等人物交手的动静,动辄天崩地裂、风云变色,虚空乱流、空间碎片,到处汹涌澎湃,别说是东海城,就连整个东域,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玄天宗有七峰,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宗主与副宗主之下,就是七峰的七位峰主,都是成名已久的高阶皇主。
玄界是玄天宗的地盘,送弟子入两大学府,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至于出动峰主,负责接送逍遥学府的,是天权峰的副峰主,一位老牌皇者。
司马凌风,在副宗主的弟子以前,就是天权峰出身,护送自是天权峰负责,天权峰主叫权时,而负责此行的副峰主,名为权珠,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巅峰皇者的交手十分罕见,数万年也碰不上几次,对于这些太上长老,是难得的观摩机会,借此提前感悟高境界力量,权珠当然不会错过。
可是被卷入太上的纷争,就纯粹是一个意外了,她本来站在虚空里,看得好好的,忽然感觉到另一边,一道轻浮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权珠虽是太上长老,可实际年龄并不大,不超过八千岁,这种年龄,这等修为,算得上天赋异禀,容貌也非常出众,五官玲珑,凹凸有致。
曾经是不知多少人的梦中情人,这类登徒子的目光,见的也不少,可自从她成为太上强者,无论是仰慕的、垂涎的、渴望的,都只剩下了敬畏。
而如今,她再次感受到,从前实力弱小时,遇到的登徒子目光,多少年了,没人再敢这么看她,权珠皱了皱眉头,十分不喜,狠狠瞪向目光源头。
那是一个俊美的血发青年,目光妖异,眉间印着血月,脸色苍白,嘴唇殷红,嘴角微微上扬,挂着讥讽般的冷笑,慵懒而平和,直勾勾望着她。
青年没有隐藏身形,更懒得去遮掩容貌,不知是狂妄自大,还是有恃无恐,年龄应该不如自己,修为也比自己低得多,目光却无比睥睨、傲然。
权珠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应该是哪个大族的太上,瞪了一眼做出警告,又转过了头,继续观摩远处虚空中,四位巅峰皇者的混战,不想错过机缘。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章:我是一个好人
可是,权珠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警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远处的血发青年,非但没有收敛目光,反倒变本加厉,看得更加明目张胆。
玄天宗太上的精细白袍,并未掩盖她曼妙的身姿,反倒多了种隐隐的风情,轻佻傲慢的目光从头到脚,多次在她私密部位停留,带着审视与欣赏。
“欣赏?”权珠羞恼不已,勃然大怒,一柄能量长剑,在手中迅速浮现,长剑悬浮转动,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剑锋颤栗,剑鸣铮铮。
成千上万柄的光剑,对着血发青年爆射,青年见到此番光景,脸上却无丝毫惧色,嘴角持续上扬,笑意愈发浓郁,轻轻点头:“小妞,够辣,我喜欢。”
语毕,他身影明灭不定,几度闪烁,彻底从虚空消失,剑雨倾盆而至,划过了虚无,攻向一位蒙面太上,那太上又惊又怒,连忙摆脱交战的敌人。
法相镇世,磨灭了剑雨,暴怒的太上长老,挥刀杀向了权珠,两者展开激战,血发青年在远处现身,连连点头称赞:“好身材,好实力,我喜欢。”
“等我打得过你,再来玄界,把你打晕了,扛回去!”青年露出放肆的笑容,什么?让他现在打?他才不傻,和这些人比起来,他只是个新晋太上。
人家早修炼几千年,高他好几个小境界,他能对拼老牌皇者,可普通的老牌皇者,在人家的面前,也就是几剑的功夫,上去就是送脑袋给人砍。
实力不够,就要好好怂着,努力修炼,实力低出去送刀,是傻子做的事情,等到实力足够强大,就直接上来抢人,那才是真男人的浪漫……
血发青年坐在虚空之中,欣赏着女子战斗的身姿,在身上四处游走的视线,不免再次被权珠的感知发现,赤裸裸、火辣辣的目光,几乎让她当场暴走。
可那位被她误伤的蒙面太上,却是一个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人,实力却非常强大,丝毫不弱于她,死死缠住了她,将她往战场深处生拉硬拽。
青年知道她的处境,就越来越肆无忌惮,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他胸口颤动,瞬间炙热发烫,血玉般的令符,自动从怀中飘出,一则信息在上边浮现。
“那个小混蛋,这么快就用了信符?服了他了,真是能惹麻烦。”血发青年骂骂咧咧,不舍地刮了眼女子,收起信符,站起身来,直接原地消失。
没有他龌龊的目光干扰,权珠也迅速放开了手脚,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打得对手连连后退,蒙面太上放弃了复仇,这次却轮到了她追着打。
“放跑了登徒子!岂能再放过你!”权珠正准备那他泄愤,耳朵煽动,一则密信,悄悄传入了耳中,信息的内容,让她的俏脸,霎时冷若寒霜。
蒙面太上再次受创倒退,口吐鲜血,权珠放弃了继续追击,转身消失不见,化作一道流光,往东海城疾驰,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大周太上的身上。
至于其他的太上长老,有些也收到了信息,却没怎么在意,一个小辈的生死罢了,又不是自家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有这里的战场热闹?
……
天然居的入门大厅里边,夜阳凌雪等了一个时辰,才看见两个执事姗姗来迟,随行的还有司马凌风两个女伴,只披着单薄的浴巾,雪白的娇躯若隐若现。
红苕和香菱,唯唯诺诺,跟在管事的身后,走进了大厅,状态恢复了很多,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好,只是脸色依然苍白,抑制不住眼中的恐慌。
白袍老者问了她们许多话,却没能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于是派人送到这里看管着,他倒是可以施展搜魂秘术,可以他的修为,施展此术过于勉强。
稍有不慎,两人就会识海涣散,暴毙而亡,她们死不死,对玄天宗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红苕和香菱,是唯二最后见过司马凌风的人。
司马凌风身亡之时,她们就在现场待着,两人若是死了,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证,白袍老者不敢私自搜魂,准备留给宗中太上,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红苕和香菱没胆子落座,在大厅角落依偎着蜷缩,两位管事带她们走进大厅,照例问了夜阳和凌雪几个问题,无怪乎,你当时在哪儿?做什么?有什么人?
“我昨天从元极商会回来,就待在三楼厢房休息,到今天卯时才出来,修炼、沐浴、栽花、泡茶,打架,对了,我五楼的焰阳草帮我注意注意。”
“别让哪个不长眼的,给我弄坏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赔不起。”说到这里,夜阳就顺口提了一句,好不容易长出的花苞,可不能白白破坏。
“是。”管事黑着老脸,瓮声瓮气回了句,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那些花花草草?真不知怎么说好,又转移了目光,向凌雪提出同样的问题。
“我昨天从元极商会回来,就待在三楼厢房休息,今天卯时才出来,修炼、打架。”凌雪的回答,与夜阳相差无几,就少了栽花、沐浴和泡茶。
夜阳目光满是嫌弃,望了她一眼,栽花、泡茶就算了,居然连澡也不洗?两人的回答如此接近,另一位管事狐疑开口:“你们是在一个厢房休息的?”
凌雪:“不是。”
夜阳:“是。”
凌雪转过了头,两人目光对视,她的眼中闪着寒芒,夜阳笑意轻浮,不约而同改口。
夜阳:“不是”
凌雪:“是。”
两人同时沉默,两位管事的脸色,闪过了质疑之色,追问道:“到底是不是?请两位认真回答。”
“不是。”这次只有夜阳说话,凌雪只是点了点头,前者出声解释:“是在同一段时间,在各自的房间休息。”
“是”的原因很简单,找个不在场的证人,证明自身的清白,而夜阳后来改口,是忽然想到,凌雪有老妪,他有小狼,要什么证人?再者,有没有证人关系不大。
玄天宗里边,必然有空间回溯的重宝,到时候拿来现场查看,什么都会清清楚楚,二者的小伎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真的?”管事再次询问,见两人认真点头,又继续问道:“可有任何的人证?”
“嗷呜~”话音刚落,怀里的小狼,就举起了爪子,老妪跟着出声:“我能为少主证明,她没离开过房间。”
记录下回答,两个管事再次离开,前脚刚走出大厅,夜阳提醒了一句:“酒水瓜果没有了,叫人多送些,点心倒有,暂时不用。”
“好!”管事的声音远远传来,满是压抑的怒气:吃!吃!吃!整体就知道吃!怎么不吃死你!什么时候了!你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天然居是所有人忙里忙外,排查凶手,一个个担惊受怕,他倒好,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用做,吩咐这个,吩咐那个,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无论换做谁,也会有怒火,不过,怒虽怒,效率倒是不低,没过多久,又来了两个貌美的侍女,端着瓜果和酒茶,换了两人茶几的残羹冷炙。
等到两个侍女离开房间,恋恋不舍的夜阳,才把目光从她们身上收回,转过头,又望向了屋子角落里,瑟瑟发抖,时不时瞥向这边的两个女子。
一张单薄的浴巾,根本无法盖住,两人窈窕的身姿,大部分的春光外泄,她们也没有在意,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又是当事人,哪里顾得着换衣服?
见到夜阳投来了目光,惊恐万状,连忙低下了脑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看见他从座位起身,更是吓得不停颤抖,互相拥抱,下意识就往墙角退。
最后,她们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夜阳一步步走来,脸色苍白如雪,香菱已经泪如雨下,终于,他的脚步停下,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要吃吗?”
说着,夜阳蹲下了身子,两人此时才看见,他的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满是糕点,他温和的笑容,让她们放松了许多,却也不敢任意妄为。
昨天折腾了半宿,梦里尽是些噩梦,起来后发现此事,又是担惊受怕,方才白袍老者问话,又糟了不少折磨,此时身心疲惫,早就饥肠辘辘。
香菱眼睛盯着糕点,口水快从嘴边流出,控制不住伸出了手,红苕却脸色大变,拉住了她的手,咽了口唾沫,勉强露出苍白颤抖的笑容:“谢谢公子,我们不饿。”
“没关系,不用跟我客气,想吃就吃,我说了不要点心,她们非要送过来,我又不喜欢吃,也不能浪费了,正好给你们。”夜阳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他的声音有种魔力,令人不由自主相信,红苕、香菱无比感动,放下了所有戒备,饿的不行的她们,迫不及待拿起糕点,开始狼吞虎咽。
望向夜阳的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与那些恶徒相比,夜阳简直就是救星,而旁边坐着的凌雪,望见夜阳的此番举动,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只有趴在椅子上,抱着灵果的小狼,投来鄙夷的白眼,心知他的恶魔本性:装!您继续装!你不吃,给我啊!我超爱吃!信不信我喊一声盘来?
还把老子的口粮,拿出去给你泡妞?要不要脸?呸!渣男!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一章:玄天弟子
两人抓着各式糕点,狼吞虎咽,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心情缓解了很多,可又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如今的遭遇。
吃着吃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看着边吃边哭的香菱,夜阳伸出了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抚:“多吃些吧!右边几天的时间,不会太好。”
“哇!”香菱再没忍住,直接哭出了声,抱着脑袋不停啜泣,红苕把她抱在怀里,也是满脸悲戚之色,眼中尽是惶恐与无助,夜阳摇了摇头。
司马凌风身亡,在现场的她们,自然嫌疑最大,背后的一流种族,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反而容易沦为累赘,遇到这种事,被种族直接抛弃,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她们两个,玄天宗才不会手软,审讯逼问的时候,严刑拷打不会少,红苕也知道厉害,尽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被抽了好几鞭子。
手段相当狠辣,雪白的肌肤表面,几道鲜红的血痕,形成鲜明的对比,皮开肉绽,撕裂规则弥漫,不断破坏机体,疼痛直钻心头,久久无法愈合。
夜阳的手,抚上其中一条血痕,红苕娇躯微颤,紧紧咬住银牙,努力忍着疼痛,他轻轻摩挲着伤痕,手指划过溃烂的皮肉、新生的肉芽:“疼吗?”
“嗯嗯!”红苕憋着泪水,狠狠点头,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兀的,所有疼痛消失,淡淡的清凉之意,在伤口附近扩散,进而蔓延到了周身。
浓郁的生命气息灌输,凉爽舒适的气息,传遍了浑身上下,红苕几乎控制不住,发出舒畅的轻哼,待到所有感觉消失无踪,浑身无力,喘着粗气。
白色的生命规则,抹除了撕裂规则,愈合了几条伤口,夜阳又转移了目标,把力量灌输到香菱身上,红苕为她挡了大半伤害,她的身上只有两道伤口。
可香菱比红苕敏感脆弱得多,传遍周身的浓郁生机,就像无数虫蚁攀爬撕咬,难以抑制发出了呻吟,待到伤口愈合、力量消失,无力瘫倒在地,脸色通红。
收回了生命规则,夜阳就站起身来,红苕拉着香菱,勉强咬牙支撑起身,对着他欠身行礼,脸上充满了感激,呼吸急促:“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罢了。”夜阳只是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迈步准备回到座椅,走到半路,突然又转过来头,目光望着两人,在她们的娇躯上下打量。
香菱目光稍微显得紧张,红苕却有些暗暗在窃喜,正在组织语言预备开口,却见对方的目光,停在自己的手上,淡淡道:“储物手环若有衣裳,拿出来换上吧!”
“待会儿来的人应该很多,玄天宗的人更不会少,司马凌风的事,不会太快结束,短时间内,你们走不了了,能通知族里就尽量通知,能换衣服就快换上。”
“你们现在的样子,衣不蔽体,难免有人会动歪心思,趁着没人,该梳洗的梳洗,该更换的更换,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尽量保护自己吧!”
只提醒了几句,夜阳就回到座椅,继续品酒发呆,作为一流种族的传人,储物法宝自是有的,虽只是王阶,空间不大,储存修炼资源、换洗衣服,却已足够。
她们如今的模样,自己当然清楚,只是事发突然,没有时间,也没有地方,现在倒是有时间和环境,只是,在这里?红苕香菱望着夜阳,默不作声。
“你们若能找其他地方,请自便,若是愿意以这幅姿态,面对玄天宗的众人,也是你们的自由。”夜阳知晓她们的顾忌,却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嘴角上扬,温和的微笑,变成了坏笑,一座盛满水的方鼎,落在两人面前:“放心,我帮你们把风,不会有其他人偷窥,像我这样的好人,世上已经不多。”
香菱捏着小手,低着脑袋,显得局促不安,重新变得紧张,而红苕犹豫了片刻,望着他目光闪烁,露出无声的惨笑,取出了毛巾,开始梳洗。
包裹身体的浴袍解开,雪白的娇躯,暴露在空气中,哗啦啦的水声,在大厅中响起……夜阳并没有回头,却闭上了双眼,展开了魂念感知。
周围环境所有事物,都清晰呈现在眼前,他正欣赏着美人沐浴图,视野中,一片浓浓的白雾,突然笼罩了大厅角落,阻隔了他的魂念感知,抹去景物。
皱了皱眉,夜阳睁开眼睛,大厅的角落,变得白雾茫茫,看不清其中的事物,只看见他的对面,一直冷眼旁观的凌雪,露出了讥讽的冷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比面无表情的时候,好看了不知多少倍,然而,此时此刻,落在夜阳的眼中,却让他无比生厌:“丑八婆,多管闲事!”
凌雪脸上的冷笑渐渐消失,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杀意……
待到红苕和香菱梳洗完,重新换上了衣服,笼罩的白雾才缓缓散开,两人穿着厚厚的长裙,从脖子包裹到了脚,也没有打扮,只是洗了个脸。
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发簪、耳环等首饰全摘下,虽是夏末时节,却是正午时分,天气比较炎热,可大厅有冰雾残留,倒也不觉得闷热。
两人站在角落沉默等候,夜阳面无表情收回小鼎,凌雪静静看着他,而他默默喝着酒,气氛平静而压抑,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仿佛山雨欲来。
大厅在天然居正门上方,厅门正对着外边的街道,两边没有门窗,唯独主位背后,有一扇落地大窗,长宽与厅门相仿,可以远远看见竹林的情景。
白袍老者和那位天然居的大能,自从进入司马凌风的阁楼,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久,十几道流光掠过顶上,直接闯进了竹林。
十几道人影,都穿着玄天宗的白袍,除了领头的两人,修为在大能,是核心长老,其他都是玄天宗的长老,声势滔天,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没过多久,有更大的队伍,摆着阵势,浩浩荡荡冲进天然居,拢共四五十人,一半是冲脉境、圣台境的后辈弟子,一半是星耀境的尊者执事。
玄天宗弟子有三大类,分别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等级森严,最开始拜入宗门时,都是外门弟子,需要负责各种杂物活,十分劳累。
外门弟子地位最低,若能在一百年内,突破筑基境,达到元丹境,就能晋升内门弟子,内门弟子两百年之内,修炼到冲脉境,又能晋升到核心弟子。
而核心弟子,又分为嫡传弟子和代传弟子,嫡传弟子不是天赋高,就是出身好,能拜宗门长老为师修行,而代传弟子,只能自己翻阅书籍,摸索修炼。
这是最直接的晋升渠道,弟子们若是错过了机会,就只能通过闯天关,晋级自己的弟子身份,十八道天关,由宗门长老亲手布置,难度极高,凶险异常。
通常一百个闯关者,只有一个能通过,剩下的九十九个,四十个身亡,三十个残废,二十个重伤,只有九人幸免于难,死亡率高得可怕。
拜入了玄天宗,并不代表无忧,不管是哪种弟子,八百岁不能铸就圣台,就会被直接逐出宗门,外门、内门弟子,四千岁不能成为尊者,也会面临驱逐。
核心弟子稍微好些,至多贬为高级杂役,而等成为尊者后,七千岁无法进阶的,自然而然沦为执事,处理宗门的高级杂物,如果修为突破,也能成为长老。
即便是嫡传弟子间,根据师傅本领高低,地位也大为不同,一个普通长老的弟子,能跟太上长老的弟子比较?各峰主、副峰主的弟子,就是那些上位者。
像司马凌风这种副宗主的弟子,虽然尚未突破圣台,可单论身份和重要性,已然不弱于普通长老,他的遇害身亡,带来的影响可想而知。
玄天宗的驻地人员,几乎算是全员出动,二十多个核心弟子,三十多个执事,纷纷赶来天然居,弟子是来参考逍遥学府的,执事负责护卫他们的安全。
两大学府的招生,五百年一次,年龄限制是一千岁,一千岁以下的尊者弟子也有,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修炼到尊者,修行之路基本定型,学府的教导用处不大。
参加学府考核的弟子们,年龄普遍在五百岁之下,修为没有多高,多数是冲脉境王者,圣者只在少数,多是低阶,中阶寥寥无几,高阶一个也无。
不过,即便修为再低,天然居也不敢阻拦,早就得到了吩咐,远远看见玄天宗的队伍,提前打开了大门,把他们迎进来,没有丝毫的懈怠与不满。
司马凌风遇害身亡,作为宗门核心弟子,当然要同仇敌忾,必须拿出愤怒的姿态,天然居之行必不可少,就算是在心底窃喜,也绝对不能表示出来。
众人边问边走,管事有问必答,把情况介绍清楚,送他们到了竹林,众弟子短暂商议,选出几个圣台境的师兄,代表众人进阁楼查看情况。
结果,才等靠近竹林边缘,就被守候的宗门长老,灰溜溜扔了出来,让他们少在这里添乱,灰头土脸的众人,在管事的来领下,又登上了主楼。
在大厅里悠闲品酒的夜阳,通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事情的经过结果,原原本本看完,看得清清楚楚,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越发觉得杯中酒意醇厚。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二章:玄天不可辱
玄天宗的长老们在竹林里,要检查司马凌风的具体死因,提取各处气息残留,模拟还原当时场景,勘查周围的环境,让弟子掺和进来,反倒碍手碍脚。
首先排除的是毒杀,若在酒水、食物、空气中下毒,两个女孩同吃同住,肯定不会安然无恙,阁楼中也没找到毒药残留,尸体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按照阁楼中的情况,咒杀、魂杀,无疑嫌疑最大,可玄天宗方面,暂时没有精于此道的高手,无法进行两个方面的探查,只能稍后再找人处理。
玄天宗长老此时的主要着手方向,是暗杀,也就是侧面袭击,司马凌风虽然才冲脉境巅峰,却是有非凡战力的顶级天才,身上更有宗门长辈,赐予的护身重宝。
就算是遇到圣台境的刺客,也能抵抗片刻,而白袍老者顶级大能修为,只需要瞬息间的交手动静,就能惊动他在屋外的感知,进而出手相救。
然而,按照现场的气息看来,房中没有丝毫战斗痕迹,甚至没有反抗的迹象,突然之间遭到了格杀,没给他反应时间,一击毙命,以至于悄无声息。
始终守在门外的白袍老者,更是没有任何的察觉,直到两个女子惊叫出声,才察觉到房中的生命气息少了一道,司马凌风已经身亡多时。
连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也没人知晓,只能通过残留气息和生理变化,猜测是在凌晨时分遇害,至于究竟是什么人动手,至今尚未找到头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出手的人修为极高,无声无息之间,解决了司马凌风,扬长而去,王者、圣者做不到,尊者也非常困难,至少也是擅长潜伏的长老。
因此,案发在场的红苕香菱,只是稍微经过审问,就被赶出现场,带到外边看管,至于夜阳几人,也没有多作为难,让几人在大厅等候消息。
几人都没有动手的实力,夜阳和司马凌风的矛盾,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尤其是在昨天的堵门事件后,有充足的杀人动机,却没有足够的实力。
这几个人里嫌疑最大的,却是在凌雪身边的老妪,毕竟她的实力深不可测,拥有匪夷所思的身法,力量绝对足够,唯独缺少了动机与证据。
不过,无论你修为再高,动手杀人,总是会留下痕迹,只是痕迹比较少,藏得比较深,只要愿意花时间,愿意耗费大力气,终是可以找出来。
而只要掌握了证据,不管你有没有动机,不管有什么样的苦衷,不管你是什么背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杀的是玄天十子,偿族也不为过。
三个玄天宗大能、一个天然居大能,在虚空中找痕迹,而其他的宗门长老,在现实中找气息,竭尽全力,施展手段,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只是,有一个发现,始终是疑团,困扰着众人,司马凌风的尸体,没有任何伤痕,无论是肉体,或者是魂魄,皆是完整无缺,他是怎么死的呢?
……
匆匆忙忙赶来的众弟子,没能讨得长老们的欢心,反被逮起来训斥了一顿,把跟随的执事打发到周围警戒,他们则被天然居管事带到主楼大厅等待。
不得不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总能找到合拍的朋友,有人是真的关心司马凌风,有人则是看重了宗门脸面,有人纯粹是讨好不成反遭嫌弃。
也有人是担忧大腿身亡,自己在宗门的地位下降,玄天宗的近二十名弟子,此时心情都相当不好,有人愁容满面、悲愤填膺,自然就有人快乐飞起。
心情不好的譬如罗浩轩,刚抱上司马凌风的大腿,宗门地位稳稳上升,飞黄腾达遥遥在望,一夜之间,噩耗突然传来,大腿抽筋,截肢了。
快乐无边的譬如夜阳,众弟子走进大厅的时候,正看见他一手拿着瓜,一手举着杯,边吃瓜边品酒,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此情此景,玄天众人哪里忍得住,当场陷入了暴怒,怒火蹭蹭蹭往上涨,玄天十子出了事情,居然有人在这里吃瓜?敢在玄天宗面前幸灾乐祸?
罗浩轩就是其中的代表,宗门的背景、长老的后盾、同门的助力、心中的怒火,让他暂时进入自我麻痹,忘却了对夜阳的恐惧,三步作两步,冲进大厅。
一只紧握的拳头,随着手臂扬起,接着极速下坠,作势要砸塌夜阳靠着的茶几,脸色狰狞,张口怒骂:“吃吃吃!这么喜欢吃?我特么让你吃!”
拳头狠狠砸向茶几,夜阳没有丝毫反应,悠悠品完杯中的美酒,嘴角仍然挂着笑意,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语气淡漠,平静中透着森然:“手上的伤好了?”
话音落下,下坠的拳头僵直,停在离茶半尺的地方,不上不下,悬在空中,罗浩轩瞳孔放大,面孔抽搐,旧疾隐隐作痛,想起被他支配的恐惧,瞬间汗如雨下。
夜阳把瓜皮丢到盘子里,轻轻拍开了他的拳头,端起桌上的酒壶,把空荡荡酒杯倒满,自饮自酌,冷冷笑道:“注意点吧!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哪儿来的杂碎!玄天宗面前,有你耀武扬威的地方!你算老几!”罗浩轩身躯微颤,收回了手,旁边一个圣台女弟子,却忍不住当场暴走。
女子身姿窈窕、花容月貌,看着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却是昨天堵门时,与几个弟子斗嘴的师姐,她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狠狠瞪了眼罗浩轩。
眼前夜阳傲慢的态度,实在让她无法忍受,昨天上午在天然居门口,还在唯唯诺诺的小子,今天司马凌风出了事情,他竟然摆出了这幅姿态。
“啪!”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婶不可忍!暴脾气的师姐,直接推开罗浩轩,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掀起桌上的盘子,狠狠砸向了夜阳。
倾倒的杯盏、飞洒的酒水、散乱的瓜果,纷纷停在半空中,夜阳脸上笑容收敛,保持着倒酒的姿势,任由杯中美酒溢出,眼中寒光爆闪。
所有事物在空中凝滞,下一刻,径直调转了方向,以十倍于前的速度,朝着来得地方飞射,水流化作箭矢,杯盏化作暗器,瓜果化作碎石,威力暴涨。
“啊!”那位师姐根本没有料到,突然之间会发生迅速变化,拍出去的杂物,竟然会反攻自己,来不及作出反应,匆忙支起脆弱的圣元屏障。
杯盏被屏障挡住,落在了地上摔碎,酒水却无视了屏障,径直泼在师姐脸上,水中裹挟的巨力,将她拍翻到门口,被几个同门合力接住,跌坐在地上。
酒水顺着脸颊,打湿了头发,浸染了衣裳,师姐披头散发,瞪大了眼睛,满脸茫然,片刻之后,呼吸急促,银牙紧咬,气得快哭出声:“你!你!你!你竟然敢动手!”
夜阳闻言,脸色骤变,放下酒杯酒壶,十指交叉紧握,放在胸前,满脸惊恐之色,学着她的样子,语无伦次:“我!我!我!我怎么动手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受了欺负的师姐,就像委屈的小孩,死死抿着嘴唇,瞪大眼睛盯着他,也开口不说话,泪水就在眼眶打转。
于是乎,师兄顺应时机出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护在了身后。这是一个中阶圣者,同样是圣台境中阶,另外两人的气息,显然比不上他。
作为太上长老的弟子,即将突破高阶圣者,他在众弟子中,地位仅次于司马凌风,如今司马凌风玩儿完,他就成了弟子中的首领,是同门的主心骨。
师妹在被人欺负,他自然要站出来,替她主持公道,师兄望着夜阳,脸色严肃,沉声开口:“兄台此言此举,有些过分了,不觉得有失体面吗?”
“哟?这就急眼了?现在知道过分了?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嘛?”夜阳举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入心肠,化作暖流,暖流排出体外,化作大笑。
“滑天下之大稽!玄天宗,竟然也知道什么是体面二字?”他的笑声放肆而猖狂,彻底激怒了玄天宗众人,众人同仇敌忾,提步上前,怒声呵斥:“放肆!”
“放肆的是你们!”夜阳放声大喝,魂力化作洪流,汹涌澎湃,无形的压力,逼得众弟子连连后退,众人共同释放玄元圣元,才勉强抵消山海般的压力。
师兄脸色稍显凝重,却仍然没有放弃,认真道:“兄台应该道歉。”
“道歉!”众人往前迈步,异口同声,气势如虹。
“跟谁道歉?”夜阳冷笑,加大魂力释放,众人压力大增。
“跟宗门道歉,跟师妹道歉。”师兄顶着压力开口。
“跟宗门道歉!”
“跟师姐道歉!”
众人纷纷出声,拿出看家本领,顶起了高涨的压力。
“道什么歉?”夜阳眼中黑光闪烁,释放了全部的魂力。
“你不该欺负师妹,更不该辱我宗门!”师兄低声怒喝。
“不该欺负师姐!”
“不该辱我宗门!”
众人咬牙出声,几乎被压力压垮,却红着脸出声,声若洪钟。
“怎么道歉?”夜阳笑容缓缓收敛,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即使是他,也感受到了压力。
“说对不起!”师兄暴喝。
“说对不起!”众人跟着暴喝。
“说什么!”夜阳大声喝问。
“对不起!”玄天宗所有弟子,顶着压力出声回道。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三章:询问
“没——关——系——”夜阳拖着长长的尾音,拍手大笑,前仰后合,双手虚按:“这样道歉就对了嘛!你们既然这么诚恳,我就原谅你们好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玄天宗众弟子目眦尽裂,气得浑身颤抖,知道自己被他戏耍,一个个羞愤难当,指着他连连怒骂:“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我就无耻了!你们管得着?我就欺负你们了!怎么?有意见?”夜阳不紧不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冷笑:“不服的话?咱们来打一场呗?”
打一场?玄天众人紧握拳头,目光愤恨,却无一人,敢上前挑战。笑话!刚才汹涌的魂力,他们深有体会,雄浑如山海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所有人联手,才能和他打成平手,一个人,镇住了一群人!要他们上去单挑?谁能是他的对手?凭着热血,强行出头,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见到他们模样,夜阳嘴角上扬,露出了嘲讽的冷笑,摇摇头没有说话,可无声的嘲笑,却让众人越发觉得屈辱,堂堂玄天宗弟子,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兄台今日所作所为,在下记下,希望来日不要后悔。”师兄压制了心头怒火,冷冷留下了这么一句,带着其他的师弟师妹,各自寻找位置坐下。
不罢手,还能怎么办?打?打又打不过?找帮手?执事?打不打得过先不说,执事们都被长老安排了任务,完不成任务,耽误了要事,谁能负责?
找长老?打是肯定能打过,只是他们拉不下来脸,被人欺负了,只能找宗门长辈,传到外界去,别人什么看他们?岂不是嘲笑玄天宗后继无人?
况且,外人怎么看,倒是小事,长老们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自己要是又给他们找麻烦,夜阳能不能被收拾暂且不论,他们肯定会是最先被修理的。
“败家玩意儿!丢人现眼!”想到到时长老的斥责,弟子们就觉得羞愧难当,在长辈眼中的印象直线下降,地位也可能受到影响,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为今之计,只能是忍耐,不跟夜阳纠缠,等到过了特殊时候,再找合适的时机,找回丢失的面子,众人心底默默自我安慰:小不忍则乱大谋!
天然居的待客大厅,规则自然不会太小,坐东朝西,东西三十丈,南北二十丈,南北各有四排座椅,中间两排是十席,左右四排是二十席。
最边缘的两排又是三十席,足以同时落座一百四十人,坐下此时的二十来人,自是绰绰有余,夜阳和凌雪都坐在头排,玄天宗众人也不想矮了两人。
不过,头排的二十个位置,显然不够,只能让给圣境的师兄师姐,其他冲脉境的弟子,就坐到了第二排,也留意到同样坐在头排,始终保持沉默的凌雪。
夜阳坐在头排,他们可以认了,这丫头是哪里来的?明显没有到圣境,也敢和圣者平起平坐?许多人暗暗皱眉,愤愤不平,忍不住要出声呵斥。
可随着凌雪身边的老妪,抬头露出了冷冽的目光,所有不甘与愤懑,悉数化作了虚无,大厅温度骤然下降,众人冷得浑身颤抖,吓得不敢再吱声。
很快,有人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红苕和香菱,两人早早就在大厅等候,只是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丝毫没有存在感,以至于现在才被人注意到。
大部分的弟子,是不认得她们的,只有和司马凌风走得比较近,平日里喜欢结伴到处游玩的,才勉强认出了两人,知道这是他的两个禁脔,诧异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只知司马凌风遇害,却不知具体的事情经过,虽说红苕、香菱,和他有些关系,但没有任何名分,按理说,他出了事情,以两人的身份,是不该出现的。
就算是要表示关心,也应该是事情之后,不会这么快收到消息,来得不该比他们早,天然居封锁,谢绝外客,两人是怎么进来的?就凭那层关系?
注意到众人审视的目光,香菱再次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低着脑袋不敢说话,红苕勉强维持脸色,拉着她的手安抚,朝众人欠身款款行礼。
她们两人与夜阳不同,虽是来自一流种族,可在霸主势力玄天宗眼里,一流种族,不过是弹指可灭的角色,玄天宗的核心弟子,比她们高得太多。
中间的等级差距,让红苕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回道:“红苕、香菱,见过玄天宗大人,拜见各位公子、小姐,玄天永垂不朽,各位大人安康。”
众人纷纷点头,对此颇为满意,这才是正常的回答方式嘛!下意识瞥了夜阳一眼,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心头更是觉得舒适,还是刚才的问题:“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敢隐瞒各位大人,司马公子……”红苕说到这里,眼睛突然红了,泫然欲泣,举着袖子遮面,继续道:“司马公子遇害的时候,奴家两人就在现场。”
“什么!”初闻消息,证实司马凌风身亡,众人大惊失色,或愤慨,或惊恐,或悲痛,或茫然,或无措,不管来时抱着什么目的,此时心头都不好受。
尤其是和他游山玩水的,昨天尚在携手谈笑风生,今日已是阴阳两隔,心情异常复杂,有心直口快的同门,出声喝问:“司马师兄死了?你们怎么活着!”
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出言的人,主要意思是想问,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语气习惯性强势,不觉得此话有任何问题,带着不少的迁怒之意。
“事情是这样的。”两人却没有丝毫不满,红苕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出声解释,按照阁楼中审问时的回答,把事情的具体经过,原原本本道来。
“昨日戌时,公子与诸位分别,就找到了奴家两人,我们陪他回到阁楼,一直……”红苕难以启齿,换了言辞:“一直戏耍到了凌晨丑时。”
“本来公子的精神兴致极好,可是突然间,变得疲惫困乏,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也让我们两人梳洗休息,奴家就摇醒了昏迷的香菱妹妹,带她离开……”
“等等!”红苕正在进行叙述,突然有人开口打断,目光看向她身后的香菱,带着审视与思索:“摇醒她?她当时在昏迷?是怎么昏迷的?”
众人在认真思考,遇到的任何疑问,不会轻易放过,听到那位女弟子的问题,纷纷把目光投向香菱,也有精于此道的弟子,猜到原因,嘴角抽了抽。
香菱脸色霎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低着脑袋,说不出话来,几个深谙事故的师兄,顿时出声解围:“还是让她们先说说,事情的所有经过吧!”
提出问题的女弟子,皱了皱眉头,却是不依不饶:“几位师兄,司马师兄遇害,凶手至今没有找到,有任何的疑问,都不该放过,万一是线索呢?”
“那就说说吧!”为首的师兄脸色尴尬,红苕红着俏脸,忍着羞于启齿的羞臊,放低了声音,诺诺道:“司马公子比较强,香菱妹妹身子弱。”
大部分脑子正常的人,都能通过两句话,听懂她的意思,剩下的人就算不懂,也能通过其他人的脸色变化,猜出一个大概,众人脸色不大好看。
其中好几个女弟子,俏脸瞬间飞上红霞,暗暗淬了一口,那个追问的师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狠狠瞪了眼红苕,转移愤怒,狠狠骂道:“不要脸!”
红苕没敢和她顶嘴,就当没听见,继续述说事件,转移众人注意力:“奴家扶起香菱妹妹,正准备离开,才走出几步,突然脑袋朦胧,视线眩晕。”
“困意在脑海中翻滚,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眼前迅速变得漆黑,当场昏睡了过去。”红苕说到这里,眼中仍有后怕:“醒来时,只见到司马公子遇害多时。”
“就这样?”众人连忙追问,虽是问的红苕,目光却转向香菱,香菱缩了缩脑袋,硬着头皮,小声道了句:“我也睡着了,和红苕姐姐一样。”
为首的师兄微微皱眉,脸色非常严肃,认真问道:“还有其他的事没有,比如你们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什么异状,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睡得死沉死沉的,就是脑子里一片浆糊,睡着的时候,听到很多的杂音,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仿佛有人在争吵,感觉很不好受。”
两人摇了摇头,红苕努力回想,把当时的状态,尽力叙述出来,香菱只跟着点头,人群中,好几个昨晚睡觉的,纷纷挑起了眉头,有些觉得似曾相识。
可当几人仔细回想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事都想不起来,摇摇头,梦境就是如此古怪,有些事在梦里记得清清楚楚,醒来之后却忘的一干二净。
偶尔起床记得,洗完澡就全忘,不管记忆再好也没用。睡觉,能快速恢复精力,随着修为提升,体质增强,就渐渐减少,正常冲脉境王者,四五天才睡一觉。
铸就圣台之后,生命层次飞跃,十天半月不睡觉,也不觉得丝毫疲惫,一场睡眠,就能支撑几个月,像夜阳这种天天睡的,属实罕见,有时间修炼不香嘛?
在场昨天睡觉的,也只有寥寥几人,有人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睡意朦胧,看起来无精打采,旁边人察觉异状,疑惑询问道:“你怎么了?”
“大概是没睡好。”那人心不在焉回道。
师兄看向几人,皱眉:“你们全都没睡好?”
“昨天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噩梦连连,心事重重。”有人点头回道。
“听闻东海城许多人,今日皆是如此,大概是城内哪处磁场,突然紊乱造成的吧?”有博学的人提出猜想,获得了广泛的认同。
地理磁场的紊乱,确实会影响睡眠,如此广泛的失眠,也只有这种理由,能解释得通,并没有人将此事,与司马凌风的死亡联系起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四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旁边,听着议论,夜阳喝酒,凌雪喝茶,默不作声,作为始作俑者的两人,此刻乖乖保持沉默,尽量降低存在感,什么?现身出风头?怕不是疯了!
梦中杀人之术,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任凭众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事实的真相,按理来说,事情到了这里,没有其他头绪,就该告一段落。
然而,那师妹是一个麻烦精,先前就她的问题最多,现在也是她不依不饶,满不甘心,不停追问:“为什么我司马师兄死了,你们两个还活得好好的?”
“杀害我司马师兄的人,为什么不连你们一起杀掉,偏偏只有我司马师兄遇害,你们却相安无事?难道杀手认识你们?还是就是你们动的手?”
听见她的追问,红苕和香菱,瞬间吓得脸色煞白,娇躯颤抖不止,红苕竭尽全力,挤出苍白的笑容,慌忙辩解:“我们也不知道,醒来就是这样。”
“不知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明明就在现场,司马师兄遇害的时候,怎么会听不到任何动静?你们若是没有参与,怎么会这么害怕?”
不得不说,修为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个人的眼界,玄天宗的长老们,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两人嫌疑,而到了弟子们这里,却觉得她们嫌疑最大。
“司马公子修为无比深厚,我们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别说是正面作战,就算背后偷袭,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啊!”两人满脸惊恐,急忙出声辩解。
“怎么不可能?你们离他那么近,完全有机会下毒,若是自己不行,还能找帮手嘛!你们负责下毒,帮手负责杀人,司马师兄再厉害,也没办法防备!”
“为什么你们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万一你们撒谎呢?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撒没撒谎?篡改了事实,隐瞒了真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师妹说得头头是道,一边走,一边点头,就差羽扇纶巾,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俨然女中诸葛的做派,越说越得意:“我猜得肯定不错!”
连周围看热闹的其他人,也不由得露出狐疑之色,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越是思考,就越觉得对,一个个目露精光,露出原来如此的了然之色。
“小师妹说得不错,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千万不要被表象蒙蔽了!”
“说不定,她们根本不需要帮手,只是隐藏了修为而已。”
“对,隐藏修为,蓄意接近司马师兄,就是为了找机会动手!”
“也有可能,是有人花费大价钱,收买了她们,暗中谋划!”
众人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不断有人参与其中,觉得自己离事实真相越来越近,觉得自己看到长老遗漏的地方,肯定能受到宗门长辈的嘉奖。
甚至脑海中隐隐在幻想,自己通过看破案件真相,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因此受到宗门器重培养,原本隐藏的天赋激发,在玄天宗逐渐飞黄腾达。
少数几个明事理的聪明人,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出声解释,念在同门之情,不忍心打消他们的积极性,任凭他们发挥想象力,又不是什么坏事。
只有角落的两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香菱满脸惊恐,红苕也没了方寸,找不到辩解的方向,只能惨笑开口,声音发颤:“各位大人说笑了。”
“说笑?”众人停止了议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她,小师妹满脸认真,眉毛上扬,颐指气使:“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们说的都是笑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红苕快急哭了。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小师妹怒斥:“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从开始就见你笑到现在!怎么?司马师兄出了这样的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没有!”红苕拉着香菱,退到了墙角,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泫然泪下,满脸无助与惊慌。
“什么没有!你就是在幸灾乐祸!”小师妹娇声怒斥,昂首挺胸,就像只傲娇的小母鸡,抬起手指着她们:“咱们快点抓住她们,免得她们想逃跑!”
“抓住她们,交给长老审讯,破了案子,咱们都是功臣!”
“快抓了她们,找出真正的凶手,替司马师兄报仇!”
“够了!!!”一道惊雷炸响,打断了意气风发、准备动手抓人的众人,却是座椅上的夜阳出声,冷冷道:“都发什么疯呢?有完没完了!”
无助的红苕和香菱抬起头,只看见椅子上的俊美青年,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杯中美酒,替她们开口解围,语气冷淡:“吵吵闹闹,有毛病?”
“怎么了?你小子想多管闲事?”人群中的罗浩轩,胆子又大了起来,躲在其他人的身后出声。
“未必是多管闲事。”小师妹站了出来,指点江山,语不惊人死不休:“也可能是包庇同党罢了,她们两个实力确实不够,这人的实力却不用怀疑。”
言下之意,就是他联合红苕、香菱,杀害了司马凌风,夜阳听见这话,气得乐了起来,开怀大笑,看着众人,打趣道:“玄天宗的弟子,都像这么蠢的吗?”
红苕拉着香菱起来,两人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复杂之色,感激之中夹杂着崇敬,最后转化成了爱慕,听见小师妹的指责,顿时为他担心起来。
眉目光芒闪烁不定,又是害怕他被刁难,又是担心自身安危,犹豫不决,要不要开口,凌雪望着几人,没有说话,品了口茶,眼中波澜不惊。
“兄台,我们让你,不是因为怕你,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众弟子多次遭到羞辱,怒气值达到顶峰,师兄目光格外冷冽。
“实话实说罢了。”夜阳不以为然,毫不在意众人吃人的目光。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就在众人愤怒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却是秀发凌乱的师姐,盯着夜阳,惊声道:“你不就是昨天门口那人吗?”
“昨天?哪个人?”有人疑惑询问,也有人幡然醒悟,反应过来,盯着夜阳直视:“真的是他!”
“昨天司马师兄拉我们助阵,在天然居门前堵门,堵的就是他,看重了他的潜力,想收他为仆从。”有昨天来过的弟子,跟其他人叙述道。
“哦?”刻意上扬的尖锐音调,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小师妹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夜阳道:“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你就是杀害师兄的凶手!”
“司马师兄看重你,把你收为了仆从,想要好好培养你,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反倒心怀不甘,密谋弑主,所以勾搭了两个贱人,杀害了司马师兄!”
“奸夫淫妇——”
“啪!”
话音未落,一道响亮的脆响,突然在厅中响起,大厅里的众人鸦雀无声,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只剩响亮的耳光声,在空空荡荡的大厅回响。
小师妹瞪大了眼睛,圆圆滚滚,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小嘴微张,左脸通红,比右脸厚了半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你、你竟然敢打我?”小师妹捂着左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瞪直的目光,死死盯着夜阳,满是怨毒之色,声音从颤抖,变成了嘶吼:“你敢打我!”
“啪!”
话音落下,又是一道响亮的耳光,她的右脸也红肿起来,小师妹双手捂着小脸,泪如雨下,目光死死瞪着夜阳,眼中杀意在迅速升腾弥漫。
夜阳面无表情,抿了一口烈酒,冷冷看着她痛哭:“真当我跟她们一样,脾气很好?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宗门的长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你全家!”
小师妹捂着小脸,泣不成声,边哭边喊,声音尖利,往大厅门外跑去,谁也没有想到,没等她找长辈哭诉,夜阳再次出手,不对,是出脚。
一计闪电般的鞭腿,抽到小师妹的臀上,小师妹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猛然加速,化作迷糊的影子,留下飞洒的鲜血,与地上长长的擦痕。
小师妹冲出厅门,冲破栏杆,砸进大厅对面的阁楼,在轰隆隆的巨响中,对面阁楼瞬间坍塌,半数化作了废墟,动静惊醒呆滞的众人,几道身影急忙冲出救人。
“没有教养的东西!找你祖宗告状吧!老子不是你爹,又不是你爷爷?用得着惯着你?用得着教你做人?”夜阳仍然觉得不解气,骂骂咧咧回到座椅。
“快救人!”为首师兄刚刚说话,就有几道身影冲出,掀开了倒塌的废墟,找到了不省人事的小师妹,取出几颗珍贵的丹药,为她服了下去。
伤势倒算不上多重,就是有些惨不忍睹,俏脸已经肿成猪头,整个臀部,更是被爆炸的力量,打得稀巴烂,找不到半块好肉,白骨上贴着肉酱。
伤不重,没有规则,没有元气,只用了肉体力量,没击中要害,最多就是躺几个月,只是看着确实很惨,制式的白袍,被汹涌的劲风撕碎。
大片春光外泄,伤势部位不雅,众人纷纷转移视线,几个师兄主动让开,让几个师姐上前,替她包扎伤口,就算在昏迷中,师妹也疼得浑身抽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五章:真打假打
“咔!”越是见她痛苦,众人越是愤怒,师兄拍案起身,雕刻精美的桌案,直接被他拍成碎片,周身圣元汹涌,怒视夜阳:“你是真在找死!”
除了照顾小师妹的几个师姐,玄天宗剩下的十几个男弟子,纷纷围绕在夜阳周围,怒目直视,力量释放,沉重的威压,悉数汇聚在他的身上。
“找死的不是我,是你们。”中央的夜阳泰然自若,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一饮而尽,颔首道:“若是不清楚为什么被打,建议你们回去问问宗门长辈。”
“无耻小贼!口出狂言也就罢了!敢对我玄天弟子出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今天若不让你付出代价,岂不是让人笑我玄天无人?”众人怒喝。
“一群人打我一个,就算是有人了?”夜阳只是冷笑摇头:“小屁孩儿们,我这是在救你们啊!今天有长辈护着,只是被打,明天没人护着,就是被杀!”
“休要信口雌黄!任你说破了喉咙,也休想安然离开!今天你若是毫发无损,走出这个大门,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念!”师兄已是怒不可遏。
先前,是他们率先招惹,自知理亏,后来暂避锋芒,倒也说过得去。而此时此刻,在他们看来,明显是此人主动挑衅,更是直接出手伤人。
再忍下去,天理难容!堂堂玄天宗,玄界当之无愧的霸主,作为玄天宗弟子,什么时候这么憋屈?总算不给宗门交代,也要给受伤的师妹交代!
“也罢!既然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反正待着也无聊,权当是打发时间。”夜阳说着,放下酒杯起身,小狼发出低嚎,从他肩上跃下。
见状,角落的红苕香菱,再也坐不住,深知玄天宗的厉害,不管打不打得过,都没有好下场,不想夜阳因为帮她们出头,彻底得罪死了玄天宗。
咬了咬牙,红苕硬着头皮,挺身而出,站到两方的中间,强颜欢笑,劝阻道:“各位大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嘛?何必大动干戈呢……”
“臭婊子!关你什么事?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给我滚开!”话没说完,就被人粗暴打断,一个假圣境的弟子,直接出手狠狠拍去。
男弟子的战力寻常,同样是假圣境,红苕未必弱于他,只是碍于身份差距,她根本不敢还手,甚至不敢用元气抵抗,眼睁睁看着巴掌里自己越来越近。
“轰!”可没等他的巴掌落下,一道攻击却后发先至,狂暴的力量,直接把他暴力轰飞,从大厅正门倒立起飞,砸进门前的街道,砸倒对面的建筑。
力量持续翻涌,紧接着,包括罗浩轩在内,十一个没到圣境的弟子,也跟着轰塌门墙,倒飞出去,宛若一阵坠落的陨石,砸倒了一大片建筑。
电光火石之间,大厅空出来大半,剩下的七个圣者,根本没有料到,夜阳会突然暴起发难,来反应都来不及,更别说是救援,气得浑身发抖。
“区区冲脉境的蝼蚁,也不看是什么地方!哪有你多话的资格!”夜阳猖狂大笑,是嘲笑,却不确定笑的是谁,狠狠推开拦路的红苕,冲出大厅:“滚开!”
巨力汹涌,红苕踉跄倒退十几步,撞到了香菱的怀里,跌坐在地上,秀发凌乱,衣衫不整,目光盯着冲出大厅的身影,眼中有莹莹泪光闪动。
“无耻!混蛋!可恨!”七个玄天圣者,怒火如火山爆发,口中怒骂不止,一个接一个跟着冲出,大声叫嚣道:“小贼!你还想往哪里跑?”
天然居附近的几条街,街上行人、商户悉数请离,只剩空荡荡的建筑,天空之中,偌大半圆球防御罩展开,笼罩隔绝了方圆数里,没人会来打扰。
夜阳就在大厅前方,宽阔的大街上停下,百丈宽,千丈长的街道,勉强能施展开手脚,玄天宗的圣境弟子,与他相隔两百丈,停下了脚步,遥遥对峙。
小狼从大厅出来,跳到栏杆上观战,兴致勃勃,最后一个冲出的圣者,看见摇头摆尾的小狼,心中没由来生出火气:“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兽宠!”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喜欢兽宠,我要是把它宰了,他会怎么样?”圣者想到夜阳的所作所为,眼中杀意涌动:“伤我师弟师妹,宰你一个兽宠?不过分吧?”
一念至此,圣者圣元涌动,直接下了杀手,远处的夜阳,也看到了这幕,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道了一句:“留他一口气就可以了。”
其他的圣者,虽觉得有些不好,但想到师弟师妹的遭遇,连最后的同情,也没有了,没有出声劝阻,反而围住夜阳,不让他捣乱,摆出看好戏的姿态。
由于背对着大楼,众人看不到情景,只听见撞击声、打斗声,乒乒乓乓,与拳拳到肉的闷响,与刺破耳膜的惨叫声,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啊——”惨叫声凄惨悲凉,撕心裂肺,仿佛遭受着莫大的痛苦,夹杂着血肉撕扯的刺啦,与骨骼折断的咔嚓咔嚓,最后是痛彻心扉的吼叫:“救命啊——”
“呵呵!还叫上救命了?谁能救你?”众人闻声轻笑,看着面无表情的夜阳,只觉得无比畅快,只是,说着说着,笑容逐渐在脸上僵硬,蛮兽怎么会叫救命?!
对面的夜阳,露出讽刺的笑意,众人脸上火辣辣的疼,立即反应过来,连忙转过了身,只看见大楼上,那只呆头呆脑的小狼,已变成庞大的双翼黑狼。
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赫然是五品兽圣,虽只是五品低阶,却将那名中阶圣者,众人中实力第二的师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阵阵惨叫。
几只长长的利爪,刺破了他的血肉,将他牢牢钉在爪子上,狠狠砸在墙上、地上,地面坍塌,墙壁崩裂,木板爆碎,木屑飞溅,一遍又一遍。
本来威风凛凛的中阶圣者,这时候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大片的血肉脱落,只剩下一个人形骨架,圣者生命层次飞跃,远不是冲脉境能比拟。
能接合断肢,能重生血肉,能免疫重创,丹田不再是要害,就算是心脏破碎,也不过是根基受损,哪怕只剩一个脑袋,也没有生命危险。
只有眉心灵台崩坏寂灭,才算是真正意义的死亡。他这样的伤势,连重伤都不算,只是暂时失去战斗力,即便如此,也容不得众人疏忽大意。
谁知道那头残暴的黑狼,会不会突然就心血来潮,把那师兄的脑袋咬下来,咬下来还有一条命,直接咬碎吞进肚子,赤帝也救不了他:“快救人!”
其余六个圣者,也顾不得夜阳,转过头来,一个个迸发圣元,身后的元气羽翼挥展,冲向了楼上的黑狼,浩浩荡荡的气势,也激怒了上边的夜啸。
双翼黑狼巨爪怒挥,利刃收缩,人形白骨脱手而出,狠狠砸向冲来的众人,见到师兄被当成武器,几人手忙脚乱,收拢了狂暴的力量,连忙将他横空接住。
只是没想到,夜啸站在楼前,趁着他们接人之时,张开了血盆大口,滚滚音波,在喉咙间爆发,化作层层叠叠的音浪,迎面笼罩了七个圣者。
“嗷——”绽放的音波袭来,众人大脑轰鸣,意识混沌,脑袋剧烈颤抖,脑中仿佛有密密麻麻的刀子,把脑浆、脑花,搅成一片混沌,丝丝鲜血从七窍溢出。
“哗啦啦……”众圣者当场陷入呆滞,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眉心圣台停止运作,圣元羽翼溃散,就像下饺子一般,哗哗坠落地面,十分混乱。
手里拿着的各种武器,纷纷脱离双手,满地散落,有些运气不好,被自己的武器划伤、插伤,揪心的痛楚,唤醒了他们,一个个才清醒过来。
“回来!”夜啸龇牙咧嘴,还想继续攻击,听到夜阳一声大吼,咧了咧嘴,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又变回了小狼。
小狼扑腾着小翅膀,回到了夜阳的怀里,夜阳摸着他的毛发,轻轻拍了下他脑袋,没好气道:“让你留口气,你还真就留一口气?挺会玩儿呀!”
“我要是让你留他一条命,你是不是还得往死里弄?差不多就得了。”小狼却不服气,张开了嘴,咬住他的手指,锋利的小乳牙,直接咬出了血痕。
“嘶……你这家伙!”夜阳疼得倒吸凉气,狠狠甩了甩手,嘴角都在抽搐,狠狠瞪了他一眼,小狼却不甘示弱,回到了栏杆上,给了他一个白眼。
小狼朝他凶狠龇牙,那意思是在说,你以前说这些话,不就是叫往死里弄?弄得半死不活吗?今天怎么就不是?自己不说清楚?怪我咯?有病!
夜阳擦着指头上的口水,揉着伤痕,也没和他计较,玄天宗和那些人,能一样嘛?教训教训倒没问题,真要是弄死弄残,弄出了人命,他也不好交差。
毕竟,这些人是玄天宗的核心弟子,玄天宗比地妖皇朝强,欺负欺负,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真打死这些人,即便他是地妖皇子,也讨不到好果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六章:有娘没娘
大厅中,红苕和香菱互相依偎,透过破碎的门墙,看见玄天宗的众人,狼狈不堪,从地上爬起来,心底暗呼痛快的同时,也悄悄为夜阳担心。
玄天宗的弟子们,吃了这样的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玄天宗的长老在天然居,见到自家弟子被人欺负,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无动于衷?
“这位公子真是太冲动了!他们可是玄天宗的弟子!玄天宗的强者,还在查探司马公子的死因,他在这里把这些人打了,说不定会遭到迁怒的啊!”红苕暗暗担忧。
而作为真正的主角,夜阳却像个没事人,坦然站在大楼前,和楼上的小狼斗嘴,忙得不亦乐乎。
“快下来!”
“嗷……呜……”
“快回来!”
“嗷……呜……”
“快点的!”
“嗷呜!”
小狼拗不过他,伸展四肢,从楼上跳下来,又落到他的怀里,夜阳按着他的脑袋:“都怪你这家伙!只顾着自己贪玩,害我都没机会玩儿了!”
魂魄感知中,几道气息迅速靠近,很快出现在视线尽头,大厅外边,本来就有天然居的圣者看守,夜阳和玄天宗弟子的争斗,自然瞒不过他们。
同样是圣者,天然居的守卫,管不住玄天宗的弟子,只能立刻离开,通知了上边的人,此时火速赶来的,正是天然居的长老,没办法,管事也不敢管。
“住手!”天然居的长老尚在远处,声音已在耳边回响起来,本是劝阻两方的争斗,可是放在这个时候,却稍微显得有些尴尬,声音渐渐消失。
因为长老也看清了情况,夜阳站在街边,抱着小狼,静静看着他,玄天宗的弟子们,遍体鳞伤,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也朝他投来了目光。
“这就是你们说的群殴?”长老冰冷的目光,看向身后两个尾随的圣者,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以为是玄天宗的弟子挑事,欺负夜阳一个人。
玄天宗的弟子重要吗?重要!可夜阳也身份不轻,是灵太子的挚友,宇诺早就跟他们打过招呼,要是他在天然居,被人群殴的话,他们也没办法交代。
在长老看来,夜阳只是冲脉境,而玄天宗的弟子,有好几个圣者,两方发生矛盾,吃亏的肯定是夜阳,只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正好相反。
长老板着脸,沉声喝问:“怎么回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还在这里添乱!能不能分清场合,麻烦已经够多了!你们还嫌不够闹腾?”
同位于中三界,大周皇朝是人界霸主,实力并不弱于玄天宗,甚至隐隐胜过,大周的长老教训起众人来,丝毫不留情面,就差破口大骂了。
狠狠训斥了许久,平静了心头怒火,长老才回到正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东海内城?不知道这里是天然居?谁先动的手?”
玄天众弟子十分委屈,指着夜阳道:“是他先动的手!我们讨论案情,是他出言不逊,先是打伤明兰师妹,又是纵容恶犬,重伤了景若师兄。”
你才是恶犬!你全家都是恶犬!怀中小狼张牙舞爪,想起他真身的恐怖,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夜阳拍了拍他的脑袋,他才愤愤不平收敛许多。
楼上的红苕见状,硬着头皮,急忙出声替他辩解:“长老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先出言挑衅,这位公子忍不住,才出手教训的!”
她的发言,顿时吸引了所有视线,玄天众人眼中泛着杀意,目光冒火仿佛要吃人,红苕吓得连连后退,没敢和众人对视,夜阳却点了点头。
长老凌厉的目光,从众人转移到小狼,又转到楼上的红苕,最后落到了夜阳身上,带着质疑之色,出声:“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是,也不是。”夜阳摇头晃脑,即使是长老面前,也面不改色。
没给他好脸色,长老怒喝:“好好回答!到底是不是?先出手的是你,还是他们?”
“从真实角度,确实是我先出手。”夜阳点了点头,不屑于狡辩,众人面露冷笑,以为他自动认怂,红苕则是暗暗惊心,替他捏了一把汗。
但他坦然的态度,反倒让长老狐疑,询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打人?”
“她没娘。”夜阳轻飘飘一句话,让玄天宗众人勃然大怒。
“说人话!你要是不配合,我很难给你公正的处理!”长老皱了皱眉,沉声道。
“那个没娘的,称我为奴仆。”夜阳总算解释了一句。
“你放屁!明兰师妹什么时候……”话音刚落,义愤填膺的玄天弟子就怒喝出声,可自己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来,底气全无。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明兰师妹被打之前,好像真是这么说过,昨天堵门的人也想起,当时司马凌风,说要收夜阳作客卿,他只是说的考虑考虑。
考虑不等于同意,客卿更不是奴仆,从众人脸色反应,长老也明白了过来,夜阳看向了他,问道:“若是有弱者冒出来,称您为奴仆,您会怎么办?”
“我会杀了他。”这话就说得非常不好听了,不过天然居的长老没有发怒,而是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了答案,又补充道:“不管是在哪里。”
“看样子,我只是打伤她,而没有杀了她,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夜阳笑了笑,继续追问道:“您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没娘?”
长老并没有回答问题,夜阳自顾自道:“她若是有娘,她娘肯定会教她怎么做人,告诉她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而不是现在这样。”
“有娘生,没娘养,要么是她没娘,要么是她娘没娘,以后自己在外闯荡,没人罩着,她这样的性子,仇家肯定不少,今天被打,明天被杀,我这是救她呀!”
夜阳的话,让玄天众人暴怒,明着是骂小师妹,暗着,则是骂他们所有人,可是,他们没办法反驳,更重要的是,没能力反驳,不然,直接打趴,一了百了。
天然居长老避而不谈,只是道:“此事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不过你既然打了他们,也算是报了仇,此事就此作罢,谁再敢胡来,休怪我无情。”
“是!”众人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拱手作揖称是,长老人物的威信,容不得丝毫质疑,夜阳同样双手抱拳,点头:“他们不找事,我也懒得理。”
只要不在天然居打,想在什么地方打,随便你们……长老点了点头,没有掺和他们矛盾的意思,转身准备离开,提醒了一句:“损坏之物,照价赔偿!”
他们战斗引起的各项损失,当然不可能让天然居承担,长老吩咐身后的两人,负责修复破坏的建筑,等到修复完成,清点总账,再来进行赔偿。
众人连连称是,不敢有任何不满,不过,虽然承诺了长老,不在天然居的范围,和夜阳发生争斗,却没有答应放过,为夜阳出声的红苕。
“贱人!司马师兄才遇害,你就迫不及待找上新欢?以为自己腰杆硬了吧!”一双双凶恶的目光,顿时投向楼上的红苕,把憋屈的怒火,释放到她身上。
“我、我没有!”感受到恐怖的威压,红苕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跌坐在地,俏脸霎时变得惨白,无助而可怜,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夜阳。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乖乖坐着会死吗?”夜阳再次挺身而出,满脸都是不耐烦之色,嚷嚷道:“再在我面前没事找事,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天然居再打?”
“小子!别以为我们答应了长老,就不敢和你动手,你要是自己找麻烦,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圣者怒目直视,恨恨出声。
“呦呵,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若是没有天然居长老,你就敢跟我动手?就你这小身板,够我几个菜啊?”夜阳抱着小狼,笑得前仰后合。
“不许笑!不许笑!”周围几人脸色尴尬,那名弟子憋红了脸,楼上的红苕,也因为他说的话,多了不少安全感,投来感激的目光,目光复杂。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他们解围的,是突兀响起的四个问题,疑惑、惊讶、惊怒、愤怒,感情变化明确。
回过头,发现是玄天宗和天然居的高层,玄天宗三位大能,十几个长老,天然居一个大能,几位长老,走出了竹林,刚好走到大楼前方。
众位高层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该检查的地方,都检查完毕,该做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仍然没有任何线索,找不到蛛丝马迹,追查更是无从谈起。
只能等待太上长老归来,看看以太上强者的本领,能否查出新的信息,刚走到待客大厅门前,就发现门墙损坏,四处都是废墟,满目疮痍。
而他们玄天宗的那些弟子,纷纷站在主面大楼的下边,一个个灰头土脸、浑身血污、气息虚浮,还有一个被其他人搀扶着,只剩下一个骨架,气若游丝。
众人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一个美艳成熟的长老妇人,皱着秀眉,怒火蹭蹭蹭往上涨,出声怒喝:“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搞成了这样?兰儿呢?”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七章:娘来了
几位圣境弟子,低着脑袋,一言不发,面对着长辈高层,只觉得羞愧难当,又有长老怒骂:“一个个的什么德行?弄成了这幅鬼样子?怎么回事,快说!”
“乔长老,兰儿师妹被人打了!”被轰飞的十几个冲脉境弟子,从倒塌的废墟中爬出来,见到了宗门长辈,再也绷不住,一个个带着哭腔回道。
“什么?她人在哪儿?”开始出声的长老,闻言脸色大变,骤然提高声音怒喝,说完不等众人回答,感知扩张,很快发现了远处,坍塌的半栋建筑。
小师妹躺在废墟中,身边是几个师姐,正在替她处理伤势,用药膏涂抹伤处,用纱布包扎伤口,见到突然出现的美妇,大惊之后,连忙行礼:“见过长老。”
美妇没有理会她们,径直走到少女身前,蹲下身来,替她把脉探查,发现她看着糟糕,实则呼吸平稳、心律整齐,没有大碍,才放心下来。
随即,乔长老怒眉倒竖,望着她昏迷中抽搐的眉角,眼中闪过满满的心疼,脸上露出盛怒之色,起身冲出建筑,向着四方弟子,怒问:“谁干的?”
“就是那小子!”一个扶着人形骷髅的弟子,指着远处抱着小狼的夜阳,恨恨道:“就是他!打伤了明兰师妹,还纵容恶犬,重伤了景若师兄!”
“这是景若?”高层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旁扶着,只剩骨骼和内脏的骷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而乔长老则是直接看向夜阳,目光冰冷:“这些都是你做的?”
“事情是这样……”先前天然居的那位长老,皱了皱眉,想要出声替他解释,天然居的那位大能,却拉住了他:“司马凌风之事尚未解决,别再多管闲事。”
“可是他毕竟是天然居的客人,还是灵太子特意交待照顾的朋友。”长老犹豫不定,坚持道:“我们若是坐视不管,那边不好给出交代!”
“灵太子喜欢结友,朋友遍布天下,没什么要紧,况且,灵界能和玄天宗比拟?司马凌风遇害,真相尚未查明,这些人余怒未消,还是不要惹是生非。”
长老沉默了……
楼上的红苕,带着香菱,悄悄退回大厅,玄天宗长老当前,她连出声的勇气也无,只能默默为他祈祷,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不该管的不要多管。”
她回过头,却是坐在座椅上,默默喝茶的凌雪,从始至终,她都默不作声,对于双方的矛盾,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此刻,依然波澜不惊。
楼下,夜阳安抚小狼,抬起头,对上乔长老冰冷的视线,却没有丝毫惧意,嘴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受宠若惊道:“举手之劳罢了,用不着客气。”
乔长老怒目圆睁,眉宇间煞气外露,玄天宗的高层强者,纷纷挑起眉头,本来找到了靠山,想看好戏的众弟子,更是瞪大眼睛,惊得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料到,此时此地,强者当前,他竟还有心思,在口头上占便宜,普通人,只是觉得他狂妄自大,而在玄天宗高层眼里,却多了些慎重。
“你叫什么名字?”强忍住拍死他的冲动,稍微收敛了煞气,乔长老脸色依旧冰冷,冷漠问道。
夜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轻蔑,反而问道:“不妨先说说,你是什么人?”
“玄天宗,天权峰,乔然是也。”乔长老怒气再次上涌,目光森然回道:“被你打伤的那个丫头,是我的女儿!”
“哪个丫头?”夜阳下意识想问,见到众人吃人的目光,又迅速反应过来,还是忍不住疑惑:“那个是你女儿?你是她的娘?”
“不然呢?”这番话,倒是让高层跟着疑惑,玄天宗的弟子,却脸色剧变,往后退了退,想到他此言的寓意。
果不其然,下一刻,夜阳轻飘飘一句话,彻底激怒了乔长老:“我还以为她没娘呢?”
“你在找死!”乔长老愤怒大喝,恐怖的威压绽放,迎面笼罩了夜阳,生死簿和琅琊戟,悄然运转,替他化解威压,他只是脸色稍显苍白。
“现在看来,应该是第二种可能。”不顾众人越来越难看的目光,夜阳道出了第二句话,声音平静:“既然她还有娘,那么,就是你没娘了。”
“小贼!无论你是谁!今日必死无疑!”乔长老彻底狂怒,长老之怒,风云变色,仅仅是外溢气息,掀起的强烈飓风,就撕碎了周围的建筑。
在场众人连忙出手,天然居的强者,支起屏障,护住两边的街道,玄天宗的强者,则护住了众多弟子,中间的街道上,地面崩裂,土石翻飞。
而直面气息的夜阳,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个长老强者,要抹杀一个圣者,根本费不到力气,眼前这些境况,不过她是无法控制的怒火,形成的破坏。
堂堂的长老强者,哪怕是大能对待,也有起码的尊重,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羞辱,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无数同门和小辈,直骂她是没娘养的。
今天若是不能诛杀此獠,让乔长老将来有何颜面,再在同门之中共事,再在弟子面前教育,不管是什么来路,不管有什么背景,都必须杀了他!
“用片刻的怒火,招来杀身之祸,值吗?”夜阳硬着头皮出声,出声的同时,乔长老在原地消失,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小样,还敢威胁我?
瞬间,她来到夜阳身前,平平无奇的一掌,朝着天灵盖拍下,看着威能不显,实则只要落下,哪怕是尊者,也会渣都不剩,此时,夜阳才说到第二句话。
“不要因为自己的愤怒,为宗门招来无尽的麻烦,为亲族带来毁灭之灾。”话音落下,极速拍落的巴掌,在离他头顶半尺之距,戛然而止。
裹挟的掌风,折断了数根发丝,乔长老脸色微变,又惊又怒,自然不是她想停下的,她这种娇生惯养的人,怎么会用脑子?热血上来,想干嘛就干嘛。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皓腕,坚硬如铁,让她无法再降落半分,她抽回了巴掌,盯着拦下她的人,不善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要保住这个小子?”
白袍老者没有回答她,目光看向了夜阳,冷哼一声:“小子,我给你一个机会,说说自己的来路,你叫什么名字,回答不满意,我要你死得很惨!”
其他高层没有说话,却也站到他的身旁,把乔长老和夜阳隔离,明显是不想让她动手,美妇脸色阴晴不定,沉声问道:“各位师兄是几个意思?”
“因为他们有娘,你没有。”那些高层没有回答,倒是夜阳再次开口,把她重新激怒,一个玄天宗长老,皱眉喝道:“臭小子!口下留德!”
“好吧!他们有脑子,而你没有!”夜阳只好改口,乔长老再度暴怒,众长老却没有再说话,显然默认了他的回答。
包括白袍老者在内,三位大能尤其感慨,知道的,也比其他人多得多,天地复苏,一个动荡的大世,即将到来,这个时代,是年轻人的时代。
司马凌风刚刚遇害,玄天宗正焦头烂额,眼前青年天赋不简单,若是真有大背景,乔长老将他击杀,他背后的大势力,定然不会放过玄天宗。
到时候,别说是司马凌风,就是仅存的刘天德,也有可能遭到杀害,毕竟,你杀了我家的天才,我再去杀你家的天才,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玄天宗好不容易,培养的两个种子,若是悉数夭折,还争什么大世?其他长老不知道这些,却也清楚,如果真的惹上大族,玄天宗肯定不会好过。
只要宗门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玄界有玄界的好处,玄界有玄界的难处,玄天宗的实力虽然强,可对上外界的大族,天然就处在了弱势。
人家可以随意穿梭界壁,来到玄界杀玄天宗的人,而玄天宗的强者跨界,却会受到界域本源压制,不但自身实力骤减,还容易被敌人发现。
你杀我我杀你,危机四伏的环境,随时都要小心,会不会被人伏击,想想就可怕,而这些,都是她为了自己的意气,执意击杀青年造成的。
怎么会不拦截?当然,所有设想的前提,是夜阳来自大族,如果最后查证,他只是一个小族的族人,再给乔长老杀了,平息怒火也无关紧要。
在大族之间,小辈争斗,是小辈的事,老辈为了争夺机缘,互相出手,也是个人的恩怨罢了,可老辈对小辈出手,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种族大仇。
最重要的是,这些被打的弟子中,除了乔然有一个女儿,其他的长老,皆无后辈、徒弟在里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然希望麻烦越少越好。
夜阳站在众位长老间,脸上带着冷笑,淡淡道:“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自己的生命,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绝对不仅仅是死亡。”
“小子!少说几句!真当我等不敢杀你?你若是不给出交待?老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袍老者转头怒斥,脸色非常不好看:“你到底是谁?”
在场众人之中,最恨夜阳的,不是乔然,不是被他打的弟子,而是为他出手挡招的白袍老者,在他的眼里,司马凌风的遇害,夜阳占了重要责任。
若不是因为他,因为对他的仇恨,司马凌风早就参与考核,不会在天然居久驻,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归根到底,都是夜阳害得司马凌风身亡。
夜阳没有继续胡闹,再装模作样,真的会磨光这些长老的耐心,被当场拍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他悠悠道:“我就是……”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八章:我叫夜阳
“仙界,狐族,冬寒宫,拜会大周皇朝天然居,请打开防御阵法。”话没说完,一道嘹亮的声音,突兀出现了空中,在天然居各处回荡。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迅速靠近,到了众人的面前,是天然居外围,负责守门的尊者,朝大周皇朝的大能,抱拳行礼:“长老,狐族求见。”
“仙界狐族?”众人纷纷把目光,落到了夜阳身上,难道这小子是狐族的人?可是狐族女子当权,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天赋异禀的男性后辈?
白袍老者也暗暗思量,若真是狐族,确实不好得罪,作为仙界两大霸主之一,实力就算不如玄天宗,也至少超越了三山,与两大学府并列。
乔长老脸色很难看,仙界尽管女子当权,可只要男子天赋够高,地位也不会太低,以夜阳展现出的天赋,在狐族四宫之中,绝对是少宫主般的人物。
若他真是狐族的人,以狐族的实力,自己刚才若真的杀了他,只怕也活不了太久,狐族不会找玄天宗的麻烦,要自己以命抵命,玄天宗也不会说什么。
面对众人各异的目光,夜阳显得坦然自若,轻抚小狼柔顺的长毛,脸色平静,目光有些复杂,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正说着,娘就来了。”
天然居的大能,目光扫过众人,看了一眼夜阳,又对一位长老点了点头,对着报信的尊者,吩咐道:“打开阵法入口,请狐族的人进来,你去迎接吧!”
“是!”长老和尊者应声离开,没过多久,一支队伍出现在视线中,不急不缓走来,一个大能、四个长老、二十个尊者,二十五人全是女性。
“冬寒宫长老,韩清霜,见过各位道友。”到了近前,为首的大能强者,抱拳行礼,礼数周全,只是脸色漠然,无喜无悲,让人觉得有些冷漠。
“见过韩长老。”众人纷纷还礼,不敢有丝毫不敬,天然居大能抱拳,询问道:“不知狐族光临鄙舍,有失远迎,不知韩长老前来,所为何事?”
聚集了这么多人,玄天宗的人也在,韩清霜却毫不关心,也没有询问的意思,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如实回道:“收到少宫主的密信,接少宫主回宫。”
“少宫主?”众人闻言目瞪口呆,目光望向了夜阳,惊骇异常,无怪其他,狐族的宫主、少宫主,向来是女性担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的少宫主?
莫非?他是女扮男装?然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韩清霜看都没看夜阳,把目光投向了楼上,大厅中,韩凌雪漠然起身,带着老妪走出门外。
“少主,出来这么久,该回宫了。”看着楼上的身影,韩清霜的眼中,多了些许波动,平静出声道。
凌雪点点头,落下了大楼,最后看了夜阳一眼,又看向了韩清霜,淡淡开口:“我们走吧!”
说着,不管其他人的脸色,凌雪跟在韩清霜身后,带着冬寒宫的队伍,就要起身离开,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队伍前方,拦住了她们:“请留步。”
“有什么事吗?”看着突然冲出的白袍老者,韩清霜疑惑问道。
“我玄天宗的司马凌风,昨夜在天然居遇害身亡,贵族的少宫主,与他同住一院,没有调查清楚前,请留下配合询问。”白袍老者回道。
韩清霜看向了韩凌雪,韩凌雪轻轻点头,回答道:“确实有这件事。”
“询问过了吗?”开口的是韩清霜,询问的是白袍老者。
“问过了。”白袍老者点头。
“有疑问吗?”韩清霜又问。
“没有。”白袍老者摇头。
“调查过了吗?”韩清霜还是问。
“正在调查。”白袍老者回道。
“什么时候能调查清楚?”
韩清霜的问题,让白袍老者犯难,不知该怎么回答。
“调查如果始终不能结束,少宫主就要一直留在这里?”
白袍老者还是没有回应,韩清霜摇摇头,带着凌雪,绕过了白袍老者,直接离开,远远传来声音:“若有需要配合调查的时候,提前通知一声。”
“好。”白袍老者点点头,没有再阻拦,又把目光,落到了夜阳身上,带着质疑之色,夜阳仍然淡漠,回复道:“说是娘来了,又没说是我娘。”
“长老,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这时候,人群中的罗浩轩开口,朝白袍老者行礼:“长老切莫听信小子的花言巧语,他就是一个乡下来的蛮夷。”
“哦?你和他认识?”白袍老者问道。
“认识,当初在玄天城,我负责守卫内城,正好看见了他,在门外鬼鬼祟祟,浑身穿得破破烂烂,就是一个乡下的土包子,想要进城,被我被赶了出去。”
“不知从什么地方,偷了几件不菲的衣裳,才混进了内城,还偷了别人的信物,混进传送阵,跟着我们到了望空城,后来又到了东海城!”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还抱上灵太子的大腿,才住进了天然居。”罗浩轩望着夜阳冷笑:“他就是小族来的土鳖,装得人模狗样,哪有什么背景?”
“你确定?”白袍老者疑问。
“这……”罗浩轩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弟子所言千真万确!”
“你知道他从哪里来?”
“不就是乡下……”看着老者逼问的眼神,罗浩轩气势弱下来:“弟子确实不知。”
“就凭初见时,他穿着破烂,你就以为他出身小族?”白袍老者冷笑,骂道:“不长脑子的东西!”
“乡下的蛮夷有钱进内城?乡下的蛮夷能坐传送阵?乡下的蛮夷,能万里迢迢,几年从望空城到东海城?乡下的蛮夷能和灵太子结交?你怎么不行?”
“兴许是他偷的……”罗浩轩弱弱道:“他的天赋确实不错,身边还有一头五品的蛮兽……”
“偷?你当想偷就能偷?你当人家坐传送阵的,都跟你一样蠢?”白袍老者怒骂:“乡下蛮夷若有此等天赋?会没有大势力接收?你靠蛮兽就能走来?”
罗浩轩缩着脑袋,心中的倨傲,被老者的呵斥压制,脑子逐渐运转,也意识到了不对,惊疑不定。
“倒不是真的蠢。”白袍老者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夜阳,冷冷道:“小子,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你到底是谁?你若再遮遮掩掩,休怪本座无情。”
“我就算把你打成重伤,只要命尚在,你身后的种族又敢找我麻烦?哪怕是废了你、杀了你,说你对老夫不敬,顶多是赔偿罢了,不要自误!”
“我叫夜阳。”夜阳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截了当回道,平静而冷淡。
夜阳?哪个夜阳?众人迅速思索,回想有关名字的任何信息,其他人尚在思考,在场的四个大能,已经想到很多,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小狼身上。
“夜是这个夜。”夜阳笑了笑,指向天边,又指向自己:“阳是这个阳。”
“妖界,地妖皇朝,拜会大周皇朝天然居,请打开防御阵法相见。”话音刚落,洪亮的声音,就在天边响起,传遍了整个天然居,落在所有人耳中。
这时候,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就算是不清楚的人,也在其他人的提醒下,明白了他的身份,一双双望向他的目光,充斥着惊骇与疑问,疑惑的多是弟子。
玄天宗的弟子,修为没有到达瓶颈前,很少到外界游历,对外边的情况,所知甚少,玄天宗和天然居的长老大能,很容易就把他认了出来。
“妖界霸主,地妖皇朝,皇子夜阳?”
“哪个皇子?”
“妖皇就两个皇子,小皇子夜空,前不久刚拜入苍穹学府,这个就是他哥哥,据说天赋还要胜之。”
“听说前段时间,地妖皇朝的队伍,在跨界传送阵外,遭遇了袭击,大皇子与大部队分散,应该就是他吧?”
“还有这种事?怪不得会在玄天城出现,又自己到了东海城。”
“难怪能成为灵太子的朋友,皇子和太子结交,再正常不过了。”
“他竟然是地妖皇子。”其中,罗浩轩瞪大眼睛,瑟瑟发抖,想到自己刚才信誓旦旦的话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记得司马师兄说过,他不是叫妖夜吗?怎么又成了夜阳?”
“妖夜,妖夜,妖界姓夜的,原来如此,没有身份,谁敢叫这个名字?”
“夜阳?非凡榜三十七?就是他?”乔长老暗暗心惊,心中升出罕见的后怕之色,隐隐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杀了他。
这种天赋的妖孽,还是妖皇之子,自己若是杀了他,地妖皇朝只怕要闹翻天,和玄天宗不死不休,也不是没有可能,将心比心玄天宗也会这样。
真到了那个时候,不用地妖皇朝动手,玄天宗就能把她交出去,来换取平息地妖皇朝的怒火,哪怕她有太上长老做后盾,哪怕她自己就是长老。
在触犯到宗门利益的时候,也会沦为宗门的牺牲品,这一点,她比谁都要清楚,一念至此,她将饱含歉意与感谢的目光,递往了周围的长老。
多亏各位师兄拦着,才没令我铸成大错……乔然在心底默默道,众人却没有心思,接收她的目光,纷纷把自己的视线,投到了人群中央的俊美青年。
夜阳:“√”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六十九章:嗯,仗势欺人
“真没想到,公子竟然是地妖皇朝的皇子,就是那个妖界的霸主?即便是玄天宗,也会给地妖面子吧?这下好了,这位公子不会有事了!”
天然居大厅,红苕透过破损的门墙,看到了外边的场景,听到他们的交谈,看到众人的反应,满脸激动与兴奋之色,身后的香菱拉着她的手,却显得心事重重。
“打开防御大阵,让他们进来吧!”没等守卫阵法的尊者禀报,天然居的那位大能,就对刚才接人的长老,开口:“又得让你麻烦一趟了!”
“职责所在,举手之劳。”长老点点头,转身离开,正好撞见报信的尊者,尊者见到长老赶来,也立即调转了方向,跟着他,又往阵法入口疾行。
很快,一支队伍,出现在视野之中,漫步而来,上刻在天边,下刻就在眼前,人不多,只有六人而已,却比刚才狐族的队伍,给众人的压力更大。
四个巅峰长老,两个顶级大能,为首的血发青年,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太上强者,体内隐藏的气息,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令人不寒而栗。
“大周皇朝姬岭,玄天宗费允,玄天宗计寻彦,玄天宗严徽,见过太上长老。”没等血发青年靠近开口,隔着老远,四位大能就开始抱拳行礼。
其他的长老等等,纷纷拉着后辈,急忙拱手行礼,生怕动作太慢,招惹来人不喜,归根结底,九界之中,太上长老才是各族真正的掌权者。
此外的执事、长老,甚至包括大能,只是替太上长老们,跑腿办事的而已,一个太上强者,不管是哪族的太上强者,都值得他们鼎礼相待。
“什么日子,天然居这么热闹,竟然连玄天宗各位大人物,都聚集在这里,夜殿下,不是你又闯了什么麻烦?”血无极相当随和,与众人开着玩笑。
“前辈在前,我等哪里敢自居,玄天宗遇到些麻烦,有弟子在住处遇害。”众人却不敢当成玩笑,纷纷执礼回道,将事情三言两语,一笔带过。
会说话就多说几句,你咋猜得这么准……夜阳颇为无语,却抱拳笑道:“无极太上说笑,此事与本殿下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来天然居住宿的。”
“你小子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血无极拍着他的肩膀,哭笑不得,朝玄天宗众人问道:“遇害的弟子是何人?很重要吗?有什么线索没有?”
“一个玄天宗的倒霉蛋,不知从哪里招惹了强敌,被人暗杀在自己的房中,我就比较不幸了,正好和那个倒霉蛋,住在同间院子,受到了牵连。”说话的是夜阳。
旁边的白袍老者,也就是费允,闻言皱了皱眉头,对他一口一个倒霉蛋的叫法,颇为不喜,可也不好发作,回道:“遇害者,是我宗核心弟子司马凌风。”
“司马凌风?有些熟悉……想起来了,非凡榜九十八还是九十九来着,反正就是最后边的那几个。”血无极满不在乎,这样的天赋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听见了他的话,玄天宗众人的脸色,都变得稍微难看,费允沉声开口:“于长老而言,凌风确实不算什么,可他是副宗主的弟子,在宗中地位不低。”
闻言,血无极才正了脸色,眉头微皱,这样说来,司马凌风的身份,已然等同于狼族的嫡系子弟,还是天赋比较好的那种,他的遇害,着实严重。
“你好像和他有些矛盾?不喜欢他?”血无极又把目光,转向了夜阳,夜阳刚才的语气,充斥着幸灾乐祸,赤裸裸不加掩饰,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夜阳冷笑摇头:“何止是不喜欢,矛盾的形容不准确,是有仇才对,那个不开眼的倒霉蛋,先是趁我不在,强借我楼中的泉眼,差点害我精心栽培的药草枯死。”
“后来月儿来天然居看我,他又对我家月儿纠缠不休,我把月儿送走,那小子恼羞成怒之后,找人威胁我,还想让我认他为主,真是笑话!”
如今有人撑腰,夜阳底气大增,言语之间,更是毫无顾忌,张狂冷笑道:“幸好他被人给宰了,要是落在我手里,我能叫他怀疑人生!”
“死得真是便宜他了,敢让我地妖皇子奉他为主,别说是副宗主的弟子,就算是赤帝的儿子,也得死无全尸。”血无极冷笑,说话更加猖狂。
众人脸色大变,怒上心头,费允沉着脸,回道:“长老请慎言,不过是小孩子的胡闹罢了,年轻人说话,没有分寸,不知体统,有点摩擦很正常。”
血无极冷笑摇头,不置可否,转头又看向夜阳,漫不经心道:“话说回来,你既然和他一个院子,真想跟他动手,动起手来,倒是方便得很呢?”
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夜阳不禁腹诽,前者只是习惯性开玩笑,却让他非常无语,只能抬着下巴,指了指旁边站着的费允。
“诺,护道者还在呢!我就是想动手,也动不了手,我要是能跟大能扳手腕,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解决了那倒霉蛋,还用得着跟您老人家求救?”
夜阳说的是实话,却让血无极大惊,盯了费允好几眼,兴致勃勃问道:“你就是他的护道者?不会吧?你的守护者死了?你居然毫发无损?”
费允脸色难看,见到众人的目光,更是觉得郁闷,闷声闷气道:“他遇害的时候,老夫在门外,没有察觉任何动静,直到今早,才发现了此事。”
“看来出手的人,实力非比寻常。”血无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不再耽搁:“我就不多说了,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仙族离开,她们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走了,若有需要配合的事,直接消息通知即可。”血无极转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没事的话就走了吧!”
“还有事吗?”夜阳想了想,抬起脑袋,目光穿越楼阁,正好对上红苕,眼珠子转了转,抬起手来,淡淡开口:“对了,楼上那两个丫头。”
“她们既然与案件无关,该询问的询问,该调查的调查,别再刁难,也别再用刑,我想她们会配合的,两人的生命安全,本殿下保了!”
“据我所知,她们两个,不过是司马公子的婢女,与阁下有什么关系?”费允皱眉,两人的身份,他再清楚不过,觉得夜阳纯粹是在多管闲事。
“我新交的妹妹,有问题吗?”夜阳冷笑,不想多做解释,他又伸手,指向周围的玄天宗弟子,警告道:“我特意强调的,是你们,不要自误!”
玄天宗的高层,把目光投向血无极,只见血无极脸色淡漠,给足了夜阳的面子,点点头道:“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本座没有任何意见。”
“若真查证,她们与此事无关,玄天宗不会做任何刁难。”费允给出了承诺,夜阳点头示意,挥了挥手,道:“这下子,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大厅中的红苕香菱,顿时热泪盈眶,跌坐在地上,时刻紧绷的身体,终于在此刻放松,红苕目光眷恋,喃喃道:“公子,他还是记得我们的。”
“等一下!”血无极带着夜阳,迈步就准备离开,突然有声音,从身后响起,转过头,却发现是那位乔长老,夜阳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随着发现血无极,并不像其他太上长老,那么霸气十足,最初的恐惧渐渐平静,乔然的脑袋又不灵光了,众人始终无视了她,让她感到了莫大的屈辱。
小贼,分明是地妖皇子,非要装模作样,故意看我出丑……乔然心头怒火直冒,指着周围受伤的众弟子:“你打伤我玄天宗,这么多弟子,就想一走了之?”
夜阳她是不敢杀的,但必须给一个交代,必须给她一个颜面,若不然,今日之后,她很有可能沦为各族的笑柄,众人微微皱眉,却没有开口劝说。
“小孩子的胡闹罢了,年轻气盛,动手没有分寸,不知体统,有点损伤很正常。”血无极淡淡道,费允满脸尴尬,这是在把他的原话还回来。
“师妹,到此为止吧!小孩子的打闹,没必要较真。”费允开口劝阻,乔然却火了,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尖声道:“不行!必须给我个交待?”
“给……你?交……代?”血无极停下脚步,静静望着她,语气平静,话说得很慢,可落到在场所有人耳中,心底无端冒出寒意,淡淡微笑:“你要我给你交待?”
“何须无极太上亲自动手?也不嫌脏了您的手?让我来代劳吧!”说话的第一时间,夜阳猛然动身,化作一道黑影,冲向了十丈之外的乔然。
在弟子眼里,他的速度快若闪电,在长老眼中,他的速度慢如龟爬,玄天宗、天然居的高层,都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又惊又怒,却纷纷无能为力。
想要救援的玄天宗高层,想要躲避的正主乔长老,只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沉重如泰山,压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动弹不得,眼睁睁望着夜阳到来。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在空荡荡的大街回荡,众弟子睁大了双眼,望着难以置信的一幕,一巴掌落下,夜阳也不停留,回到了血无极身旁。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章:七句话的时间
“什么玩意儿,也敢跟无极太上讨交待?以为自己是谁?脸倒是挺厚的,打得我手都疼了,爽倒是挺爽,畅快,解气,心思通明,道心无暇!”
夜阳猖狂的笑声,在大街来回传递,街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呆滞,识相的保持着静默,只有他,一边甩着红肿的手掌,一边笑得像个傻子。
乔长老怒目圆睁,俏脸遍布煞气,胸中杀意翻滚,脸上没有任何感觉,以长老强者的强横体质,即便是站着不动,圣者也无法造成丝毫创伤。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感受到无尽羞辱,尤其是,耳边肆意的嘲笑,众人躲避的目光,几乎让她当场暴走,可是她无能为力,连移动也做不到。
堂堂玄天宗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一个蝼蚁,扇了个响亮的巴掌,就是换做普通人,也无法忍受,何况是心高气傲、自视甚高的乔然。
“赏你一巴掌,是为了你好,今天放你一条命,是看在玄天宗的面子上,若是再不知好歹,我要是想杀你,玄天宗也拦不住!”血无极冷冷道。
可惜的是,这位乔长老,着实有些蠢得可怜,自小娇生惯养,连脑子都没怎么长,直到此刻,仍然无法清醒过来,倔强的脸上,写满了不服。
血无极冷笑着摇摇头,继续道:“在世上,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东西,有些活着的方式,比死亡更可怕得多,有些时候,即便是活着,也恨不得一死了之。”
“吾听闻,无尽沙漠中,有食人蚁,出动如海潮翻涌,可撕食强者血肉,蚁群蜂蛹而上,遍布周身,撕咬吞噬身体,万蚁噬体之痛,想必很有意思。”
“吾听闻,十万大山里,有嗜血蚕,通过口器钻入体内,会慢慢蚕食身体,从内到外,缓慢持续,宿主能清楚听到它的进食,感受到血肉的消失。”
“吾听闻,有古兽合猿,天性荒淫无度,能跨越种族界限,与异性生灵配合,吸收生灵生命能量,直至榨干目标生命,要不要我找只公合猿,给你试试?”
“吾听闻,有啼魂古兽,最爱吸食生魂,又喜欢魂魄新鲜,每每补到猎物,一次只吸一点,通过魂魄撕裂的痛楚,保持猎物的灵魂活性,想想就很有趣……”
几种异兽,只是听着描述,没见真实面目,就已令周围众人闻之色变,一个个闻风丧胆,其中的合猿,更是把在场女子,吓得齐齐脸色苍白,胆战心惊。
落到那种怪物手里,倒不如直接自我了断,不待血无极说完,乔然已是俏脸煞白,吓得瞳孔放大,浑身颤抖,惶恐不安,哪里还有丝毫的倨傲。
就怕血无极,真把这些恶兽找来,让她一个接一个尝试,想到那种的生活,就算是长生不老,也不如自杀了事,白袍老者费允,急忙抱拳行礼,替她道歉。
“请太上长老息怒,师妹从小脑子就不好使,说话做事没有分寸,不会经过脑子,并非有意针对太上长老,还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她的罪过。”
不得不说,恐惧,是治疗智障,最有用的圣药,就是再愚蠢的蠢货,在最大的恐惧面前,也能从空荡荡的脑袋里,多长出一颗脑子,保持片刻的冷静思考。
乔然脸色苍白,红唇颤抖,颤巍巍道:“求、求太上长老大发慈悲!晚辈、晚辈不是有意冒犯!晚辈不是、不是故意的!没有对、对您不敬的意思!”
血无极放开了空间禁锢,冷冷道:“这样不长脑子的白痴,你们也敢带出来,就她这样的,迟早能有一天,会给你们玄天宗,惹来灭顶之灾!”
乔然无力跌倒在地,呼吸急促,面无血色,汗如雨下,泪眼朦胧,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长老的威仪,就像一个被暴徒玩弄之后的怨妇,无能又无力。
玄天宗众人的脸色,自然谈不上多好看,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低着头,对血无极躬身行礼,齐声道:“多谢前辈不计前嫌,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说来可笑,血无极不过五千年岁,在场绝大多数的长老,都比他大得多,就是那些执事,也有很多比他大,却只能一口一个前辈,态度恭敬得不得了。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权威啊!夜阳抱着小狼,轻抚他的长毛,冷眼望着眼前的情景,血无极拍拍他的肩膀:“若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然而,未待他们动身,一道声音在空中突兀响起:“走?往哪儿走?欺负了我玄天宗的人?还想走?我玄天宗的门人,轮不着外人教训!给我留下!”
声音就这样突兀出现,四面八方来回晃荡,找不到源头,寻不到起点,却无处不在,钻进所有人耳中,伴随着声音的,是一道虚影,迎面冲向血无极。
一段声音,短短七句话,三十五个字,声音尚未响起之时,血无极脸色大变,如临大敌,把夜阳推向两位大能,等两位大能接住夜阳,声音已经开始响起。
第一个走落下,两位顶级大能、四位巅峰长老,把夜阳护在中间,一边撑起防御屏障,一边极速往后倒退,至于夜阳,根本没有他反应的时间。
第二个走落下,几人已退后百丈,半空中,一道空间裂缝出现,一道人影冲出虚空,离开虚空的瞬间,空间裂缝再度合拢,人影冲向了血无极。
东海城内城,有护城大阵笼罩,空间壁垒稳固,别说是长老,就算是大能,也要几人联手才能破开,能在内城撕裂空间,来去自如的,只有太上强者。
显然,来者是一位太上长老,听其意思,还是玄天宗的太上长老,等第三句话说完,来人已赶到血无极身前,一掌拍下,而血无极则一拳挥出。
此时,地妖的几人,退到天然居的楼下,天然居、玄天宗的高层,也纷纷反应了过来,玄天宗第一时间,不是露出欣喜之色,而是满脸充斥着惊恐。
二十几位长老,立即施展手段,拉拢站在远处的弟子,三位大能,则联合动手,支撑起厚厚的防御屏障,笼罩住其他人,带着众人往后暴退。
天然居的大能和长老,也立刻取出禁制令牌捏碎,激活了更强层次的防御阵,一道巨型光柱冲天而起,化作半圆形的护罩,往四周迅速蔓延。
拳掌碰撞,僵持了瞬息,第四句话结束,无穷无尽的威能,从交接处爆发,周围空间剧烈震荡,狂暴的力量,化作汹涌的波涛,往四面八方蔓延。
附近的几条街道,纷纷被余波摧毁,成片的建筑,悉数倒塌,力量脉冲持续扩张,眨眼间就到了近前,防御屏障猛烈颤抖,几位大能脸色苍白。
所幸的是,余波威力消耗了大半,防御屏障尽管颤抖,却稳稳挡了下来,可紧接着,第二道脉冲,再次从风暴中央爆发,把成片倒塌的建筑,摧毁成废墟。
空间震荡扫过了废墟,波浪般的威力冲击防御屏障,脆弱的光罩轰然爆碎,几位大能口吐鲜血,众人纷纷被巨力掀飞,往后跌进了天然居大楼。
大楼整体散发微光,表面的阵纹自动复苏,扑面而来的能量余波,被游动的蝌蚪文磨灭,楼阁表面的光辉,也黯淡了下来,众人堪堪逃过一劫。
在场的六位大能,不计前嫌,联手筑起新的屏障,仓促间铸就的屏障,防御力甚至不如先前的二分之一,只能带着长老后辈,继续往天然居深处逃窜。
太上长老的交手动静,实在太过恐怖,尽管双方都有克制,不想伤到在场的后人,没有释放道则和气机,仅仅依靠强悍的肉体,进行简单粗暴的碰撞。
但造成的影响力,也远非寻常能及,若是放开手脚,拼死激战,只怕方圆数百里,都要化作焦土,还是在护城大阵守卫,力量受到压制的情况下。
如果是在东海城之外,至少数万里的疆域,都将化为死灰,无数生灵涂炭,破坏力要扩张十倍不止,这就是太上长老的力量,凌驾于众生之上。
在第二道余波绽放的同时,一道人影也从风暴中央跌出,犹如坠落的陨石,穿过了三条街道,砸塌了无数建筑,所过之处,地面留下深陷的凹痕。
最后,砸在天然居外围的防御阵上,防御光罩不停颤抖,忽明忽灭,光暗不定,闪烁了片刻,才平息下来,撑住了可怕的能量,没有被人影打穿。
被打飞的人影,正是血无极,而他的对手,站在风暴中央,稳如泰山,在他起飞的同时,身影再度消失,几乎就是他撞到阵法的刹那,就出现在他身前。
这时候,第五句话刚刚落下,来人速度快若闪电,一计鞭腿,狠狠朝他抽来,血无极双臂交叉,挡在了胸前,鞭腿与手臂碰撞,看起来平平无奇。
没有任何声音,碰撞的声音,已经被能量撕碎,根本无法传递出去,恐怖的巨力迸发,那股爆炸般的力量,通过血无极的身体,传输到身后的阵法。
“咔咔咔!”阵法再也无法支撑,在连片的脆响之中,裂开了一道道细纹,力量持续扩大,从细纹变成裂缝,从裂缝化作豁口,到最后,轰然爆碎!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一章:风波
汹涌的力量,犹如山崩海啸,抹平所有能见的事物,空间震荡一波叠过一波,光罩内部反震的威能,彻底将天然居周围的废墟,夷为了平地。
“轰隆隆!”数十丈高的风暴,如同毁灭的潮汐涌来,夷平了三条街道,仿佛将要淹没整座高楼,脆弱的防御屏障,绝对无法抵抗这种程度的天灾。
即使众人疯狂往里逃窜,距离扩张的高强度防御罩,却还剩下一大段距离,而高耸的浪潮已然来临,望着废墟组成的巨浪,众人露出了绝望之色。
可怕的不是废墟本身,而是废墟之中裹挟的巨力,长老和大能,或许可以凭借修为,勉强保住性命,而那些尊者、圣者和王者,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关键时刻,阵法扩张的速度暴涨,在废墟浪潮来临之际,倏忽掠过了众人,笼罩了整个天然居,巨浪哗啦啦从头顶淹没,汪洋之中,光罩岿然不动。
一道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众人身前,身影从虚无到凝实,身后的空间裂缝合拢,天然居的高层们,看到了此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行礼:“参见太上长老!”
“多谢太上长老出手相救,前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天然居、地妖皇朝的众人,也一个个满脸感激之色,纷纷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发自内心的感谢。
“罢了,无需多礼。”大周皇朝的太上长老,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和众人多言,转过身来,望向废墟外边的世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之色。
外界,第六句话刚结束,第七句才开始,天然居外围的防御阵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血无极穿过窟窿,再度起飞,飙射出去二十余里。
洞穿了五条街道,砸塌八十多栋大楼,裹挟的威能,撕碎了沿途的事物,留下一条长长的深渊,能量从窟窿口倾斜,把附近十里的地域化作废墟。
震荡的空间余波,形成扇形冲击面,横推前方的建筑、山地、人群,层层叠加,往外边平移,能量逐渐平息,余波威能渐渐减少,直至消失不见。
因为天然居突然封锁,聚集在阵法外边,想要看热闹的群众,首当其冲,乌压压的人群,在恐怖的震荡中,化作一具具枯骨,被涌动的废墟淹没。
围观的上万人中,八成当场毙命,身体被力量撕碎,尸骨无存,剩下的两成里,又有八成身受重伤,不是缺臂断腿,就是血肉模糊,幸存者寥寥无几。
二十余里之外,血无极躺在废墟里,灰头土脸,满身血污,衣衫破损,脸色苍白,看起来狼狈不堪,来者从原地径直消失,在他的身前出现。
此时,第七句话刚好结束,风暴平静,耳边依稀传来了声响,是建筑物的倒塌声、受害者的呻吟声、幸存者的哭喊声,一人躺着,一人站着,目光对视。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都认出了对方,前者显得有气无力,后者则是又惊又怒:“冤家路窄!原来是你这小贼?”
“哟,美人,咱俩这么有缘,又见面了。”破碎的砖石土木中,血无极面无血色,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渗人,受伤不轻,却还有心思打趣。
两人的境界差得太多,能够撑到现在,已是他战力非凡,权珠秀眉怒挑:“休要油嘴滑舌,苍天有眼,居然又让我遇见你,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语罢,她再次举起手掌,无穷的威能,在掌心汇聚,隐隐形成空间风暴,其中的威力可想而知,即便以血无极的修为,一击之下,不死也要半残。
玩世不恭的无极太上,感受到强烈的生命威胁,也不由得变了脸色,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摩崖老祖,您老人家再看着,我就真的玩完了。”
“不给你苦头尝尝,你小子能长记性?整天摆着天下无敌的架子,真以为没人能收拾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差得远呢!”冷漠的声音响起。
一道鲜艳的血色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老者,面容削瘦苍老,血发成髻,红眉修长,尖尖的下巴,留着血色长须。
就算是身为太上长老的两人,也没有察觉丝毫异样,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者说,自从战斗开始,他就站在旁边,只不过两人没有发现罢了。
冷冷呵斥完血无极后,血发老者,把目光投向权珠,淡淡道:“小丫头,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因为自己的怒火,给玄天宗带来大麻烦,见好就收。”
尽管知道来人很不好惹,权珠却仍然不做理会,蕴含着无限威能的手掌,继续往血无极头顶拍落,对方也没有出手阻止的意图,只是摇了摇头。
冥冥中的无形大道,悄然剥夺掌中威能,等到手掌真正落下,除了肉体本身的力道,已不剩丝毫力量潜藏,拍在血无极的头上,发出啪的脆响。
“美人这般爱抚,令我好生唐突。”血无极揉着脑袋,从她身下闪避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以为然:“美人的修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
权珠俏脸遍布寒霜,冷哼着收回了手,不理会他的调笑,转过头望着血发老者:“此人辱我玄天宗长老,欺我玄天宗门徒,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事情我也清楚,你们那个长老,不过是自取其辱,只是他的作为,确实有些过火,你打了他,也算讨了交待,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暴打,与他而言,何尝不是屈辱?”
血无极的笑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十分不好看,权珠却不甚满意,不依不饶:“这个交待,我不满意。”
“小姑娘,点到为止,今天真闹起来,玄天宗不会太好看。”血摩崖没有太多耐心,语气逐渐变得森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权珠的怒火迅速平息,沉默不语。
“几位的矛盾,商议好没有,商议好了,就该谈谈我们的事了。”一道声音响起,大周皇朝的太上长老,从阵法的窟窿走出,眨眼之间,就来到众人身前。
“姬和,见过各位前辈。”大周皇朝的太上长老漫步而来,朝几人行过了礼,和和气气:“两位在天然居大打出手,损坏阵法、产业无数,能否给大周一个交待?”
姬和的年纪显然不小,但只是新晋太上,修为甚至不如血无极,称几人为前辈,也没什么毛病,态度恭敬,气势却不弱,客气之间,暗含锋芒。
并不奇怪,大周皇朝当代后辈,没有特别突出的天才,送子弟来逍遥学府,犯不着劳烦族中强者,让他护送正好合适,他的修为不高,但代表的是大周皇朝。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声音,紧跟着传出,语气平静,淡漠而冰冷,不怒自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东方世家,也想跟两位,讨一个交待。”
一座半数坍塌的建筑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突兀浮现了身影,平静如水的目光,从周围的遗迹掠过,掠过幸存者和遇难者,落在众人身上。
“我等见过东方老祖!”见到这位老态龙钟的老妪,在场几人豁然色变,血无极、权珠、姬和,纷纷抱拳行礼。
她怎么在这里?无上王者的秘闻,东方世家不感兴趣?……血摩崖默默思量,抱拳道:“见过道友。”
东方老祖对血无极几人,视若无睹,却对血摩崖拱了拱手,无悲无喜:“见过道友,如果老身没记错的话,东海城内,似乎严禁斗殴,尤其是各位太上。”
“两个不分轻重的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天高地厚,若有不对的地方,尽管教训便是,自己闯出来的祸?难道还要别人擦屁股?”血摩崖冷笑摇头。
东方老祖和姬和的目光,落在了血无极的身上,血无极当场怒了,不忿出声:“什么嘛?又不是我要打的,我一个挨打的人,难道还要赔偿损失?”
于是乎,两人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权珠,权珠沉着脸回道:“大周皇朝和东方世家的损失,待玄天宗处理完了后辈的事,定会双倍赔偿,不给两族添麻烦。”
“具体的赔偿损失,稍后送到玄天宗,下不为例。”东方老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在原地消失。
“贵宗弟子司马凌风的事,天然居自会配合到底,直到事情水落石出。”姬和慈眉善目,笑呵呵回道。
血摩崖挥了挥手,瞬息之间,四人从外界的废墟,直接回到了天然居中,外围破碎的守护阵法,自行运转修复,那个巨大的窟窿,缓缓被光点弥补。
内部的强力防御阵,也在风波平静之后,重新收拢起来,玄天宗、天然居、地妖皇朝的众人,纷纷走出了大楼,小心翼翼查看动静,满脸震撼之色。
原来周围的街道建筑,此时已经荡然无存,连基础的痕迹也没剩下,变成了平坦宽阔的平地,只有地面上,多出了一层细沙尘土,看不出具体的材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二章:离开
直到此刻,始终处于蒙圈状态的夜阳,才有机会反应过来,抱着小狼麻木站在门前,消化着海量般的信息,意识到刚才面临的凶险,吓出了浑身冷汗。
小狼的反应更慢,眨巴着眼睛乱晃,呆呆傻愣了半天,才发出一声怪叫,想起来是时候应该害怕,蜷缩在夜阳的怀里,瑟瑟发抖,小爪子抱着脑袋。
刚才满是建筑的街道,高楼叠出,商户鳞次栉比,转眼之间,就变成平坦宽阔的荒原,改天换地,移山填海,太上强者的力量,着实令人惊恐。
天然居外围的地面,明显要比里边厚得多,分不清是土、是木、是石,或是其他的粉末混合,堆积到膝盖的高度,灰蒙蒙中夹杂着零星的色彩。
看起来就像蓬蒿的尘土,内部结合却无比紧致,严严实实,不留缝隙,如同稳固的坚石,脚踩上去,也不会深陷,用力踏几下,还能听见咚咚的闷响。
结实,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就是麻烦,内围的高度,肯定要高过外围,首先,是大周皇朝不居人下的理念,除此之外,下雨天排水也是一个麻烦。
幸好的是,天然居的大门,是往里开的,要不然,厚厚的土层,连门都打不开,众人经过片刻的呆滞,陆续缓和了过来,清理大楼周围的沉积。
天然居的长老和管事,都在动手清除土层,玄天宗的高层也在帮忙,毕竟司马凌风的事,还没有真正结束,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待在这里。
地妖皇朝的几人却置身事外,毕竟他们不会在此长驻,马上就要回自己的驿站,何必跟着别人凑热闹,两位大能、四位长老,都守在夜阳的身边。
玄天宗的弟子们,见到长辈在忙活,除了受伤的人和照料的人,其他没事做的,都跟着清理土层,看着长辈十分轻松,等到自己下手,才发觉问题。
单是坚固程度,这些挤压的土层,就能堪比王阶材料,普通的冲脉境王者,根本拿土层没有办法,那少数几个圣者弟子,倒是可以勉强撬动。
天然居的长老,用锐利的刀剑,把土层切成方块,其他人再上手,把土块翘起来叠好,运到边上堆积,等到重建的时候,这些就是现成的好材料。
权珠、血无极、姬和,三道身影突然出现,血摩崖则继续隐藏起来,场上热火朝天的忙碌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伙计,躬身行礼:“见过三位太上长老。”
血无极和权珠的短暂交手,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小,两人倒是说打就打,说停就停,快意恩仇,潇洒快活,留下的烂摊子,却要给众人来处理。
战场的清理,战后的重建,都是琐事,好在天然居封锁,几条街道的商户客人,都暂时清理了出去,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公平吗?不公平!可那有什么办法?太上长老,修为通天,守护各族的传承,护卫各族的安全,享受着他们的庇护,就要承担对应的义务与责任。
两人已经罢手言和,经过脑袋发热,清醒下来之后,不会再轻易动手,至于战斗的结果,从面相上来看,看不出来什么,众人不知道,也不敢问。
姬和慈眉善目,找上天然居的大能,交代着善后的事情。权珠面无表情,玄天宗的三个大能,围了过来,和她禀报司马凌风事件,搜集到的信息。
血无极脸色阴沉,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狠狠暴揍,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是一件再丢脸不过的事,让他非常不爽,只朝夜阳道了一句:“我们走吧!”
“等等!差点忘了这件事!”夜阳反应过来,立即出声道。
“你还有什么事?”血无极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
“有件宝贝忘记拿了。”夜阳想起在阁楼阳台的焰阳草,好不容易才等到开花的迹象,要是留在这里出了变故,都没地方哭去。
“很重要?”血无极问。
“非常重要!”有圣药药效的药王,绝对是万载难见的奇珍。
血无极见他不似作假,点了点头:“快去快回吧!别再生些事出来!”
夜阳点点头,抱着小狼,化作黑影,径直冲进天然居深处,司马凌风的那座阁楼,被费允几人布下了禁制,保护案发现场,禁止任何人出入。
竹林周围,有天然居的长老看守,知道他的来意后,长老分出一人,陪他回到阁楼,两人直接登上五层,望着空空荡荡的阳台,夜阳脸色阴沉下来……
“哪个不开眼的东西,胆敢乱动本殿下的宝贝!”片刻后,夜阳带着小狼,回到天然居门前,放声怒喝,宛若雷霆乍惊,声波四面八方传荡。
正在收拾场地的众人,纷纷抬起了脑袋,望着暴怒的夜阳,一个天然居的长老,连忙出声辩解:“殿下居住的天字八号楼,是玄天宗的道友在负责检查。”
“呦呵,玄天宗不愧是玄界霸主,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连我家殿下的宝物,也敢伸手,真是好大的威风。”血无极弄清楚事情,也跟着煽风点火。
听着三位大能禀报的权珠,本来没有把他当回事,听到天然居长老的声音,又听见血无极的挖苦,却皱起了眉头,看向夜阳:“你丢了什么东西?”
“一株极品圣药!”夜阳气上心头,才不管她什么身份,狮子大开口。
血无极代他转述,盯着权珠冷笑道:“我家小殿下说,他丢了一株极品帝药!”
您可真厉害……夜阳也不禁汗颜。
权珠挑着眉头,没理会信口雌黄的两人,看向周围的玄天宗众人,呵斥道:“谁乱拿了人屋里的东西,自己给我交出来!”
众人窃窃私语半晌,才见到一个白袍执事,畏畏缩缩站出来,手上的储物戒指闪烁,取出一个半人高的透明水晶盒,盒子里是一株通红的药草。
哟?老熟人……夜阳见到站出的白袍执事,乐了,这不就是跟着罗浩轩,从望空城,追杀他到东海城的那位尊者吗?冷笑道:“好一个玄天宗执事大人。”
白袍执事对夜阳的嘲讽咬牙切齿,却不敢直视权珠的眼睛,低着脑袋回道:“我没见到什么帝药圣药,就看见了一株奇异的药王,药效比较特别。”
权珠眯着眼睛,看向夜阳和血无极,似乎是要他们的解释,夜阳硬着头皮回道:“这就是我的宝贝,我的药王,药效堪比圣药,价值不输极品圣药!”
血无极脸不红心不跳,顺水推舟,淡淡开口道:“既是能比肩圣药的药王,待到培养成圣药,价值自然不比帝药差。”
“丢人现眼!还回去!”权珠冷笑怒骂,就是不知骂的是谁,白袍执事连忙点头称是,作势要取出药草,却听见夜阳的声音响起:“这是我的。”
知道是你的,怎么,要给你颁个奖吗……白袍执事腹诽,动作没有停下,又听见夜阳加重了语气:“这是我的!”
白袍执事这才抬起了头,看见夜阳指着他的手里,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夜阳朝他点头,微笑着道:“这是!我的!”
水晶盒制作精良,能完美保全药效,显然是价格不菲,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拿了我的东西,哪能不收利息?
白袍执事双目怒睁,几乎想要当场发作,水晶盒是他在元极商会的拍卖会上所得,花了三十多万元晶,这才第一次用,难道就要拱手于人?
在他看来,即便是盒子的价格,也在药草之上,夜阳想照单全收,他当然不会答应,可权珠凌厉的目光扫来,却让他没了脾气,连盒带药扔了出去。
权珠只觉得丢人现眼,不想和地妖的人再纠缠,哪管他有没有损失,夜阳接过水晶盒,收了起来,拍手道:“你小心点,毛手毛脚,差点把我的宝贝摔坏了。”
白袍执事险些吐血,默不作声转过头,拒绝了和他说话,权珠也不再理会两人,目光看向了费允,问道:“司马凌风的尸体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我用秘法将他尸骸封印,确保不会恶化,没敢擅自移动,存放在原来的位置,等待太上长老查看。”费允抱拳回道,领着权珠,走进了竹林。
司马凌风的事,暂时告一段落,血无极也带着夜阳,离开了天然居,临走之前,不解气的夜阳,又朝玄天宗的弟子们,耍足了皇子的微风。
“我先前说的事,你们给我记清楚了,若是谁敢乱来,玄天宗的长辈,也护不住你们!另外还有,以后见面,都给放机灵点,少给我找麻烦,不然,呵呵……”
呵呵,我是地妖皇子,谁要敢主动招惹,惹得我不高兴,就算是宰了各位,谁只能说句抱歉,司马凌风确实需要顾忌,可他的身份谁又能比得了。
没有副宗主这种大人物撑腰,普通的玄天宗核心弟子,以夜阳的身份背景,哪怕是动手杀了,最多不过是赔礼道歉,谁有资格让他以命相抵?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人群中,罗浩轩红着眼睛,垂着脑袋低声怒骂,以为远去的夜阳听不见,却突然发现罡风袭来,一个拳头在眼中极速放大。
“噗嗤!”罗浩轩睁大双眼,吐血倒飞,夜阳收回拳头,对周围愤怒的目光视而不见,淡淡道:“以后见到我直接绕路,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三章:冷血
相对于天然居压抑的平静,外界则要吵闹喧哗得多,太上打架,凡人遭殃,纵横十几里的废墟中,死伤者成千上万,哭喊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有人没了胳膊,有人没了大腿,有人断成两截,有人修为尽废,有没了丈夫的妻子,有死了父母的女子,有丢失兄弟的姐妹,有丧了至交的朋友……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伤心的有,痛苦的有,怨恨的有,咒骂的有,愤怒的有,众生百态,相比之下,财产建筑的损失,倒是其次。
能进内城的人,身份、修为自然不会低,平时叱咤风云,可在此时,却显得极为无力,就算表现得再怎么不甘,发泄完情绪,就只剩下逆来顺受。
周围路过的人、驻足的人,偶尔投来同情的目光,除了仅有的同情,再无其他感情,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更多的人,看都不会看。
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弱小就是原罪,有人高高在上,就有人深陷尘土,巨人会在意蝼蚁的生死存亡?力量越大,活得越久的人,就越变态。
蝼蚁们,甚至连愤怒的情绪,也不敢表现出来,当时不甘的怒吼,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消散,心底的仇恨,也因为自己的平庸,埋得越来越深。
不是没有蝼蚁忍辱偷生,默默潜伏,最后一飞冲天,报仇雪恨的例子,只是发生的概率非常小,比同时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概率一样小。
时间,是世人最大的敌人,能改天换地,能泯灭人性,能消磨仇恨,能让人认清现实,能让人甘于平凡,就算磨不光人的耐心,也能磨光人的寿命。
东方世家的护卫队,已经收到消息赶来,投入灾后的重建工作,救治受伤的伤员,安慰遇难的家属,解救困在倒塌建筑底部,尚未殒命的幸存者。
完全坍塌的建筑不用多管,那些没有全部倒塌,却存在危险隐患的建筑,也需要组织人手强行破坏,周围围观的好事群众,同样要驱散疏离。
“哪个挨千刀干的呀!老头子!你醒醒,醒一醒啊!”一个老妇人嚎啕大哭,摇着早已僵硬的老伴尸体。
“为什么!我们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摧残!”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跪在坍塌的废墟前,泪流满面。
“爹——娘——你们在哪儿?女儿好痛,真的好痛啊!”一个断了腿的女孩,靠着双手爬行,满脸惊恐无助。
“快!快救人!东边街道第三座大楼,还有呼救声,快带弟兄们去!”几个东方世家的圣者,跑来跑去,汗流浃背。
夜阳跟在血无极几人身后,从废墟中间直接穿过,东方世家的卫队,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小狼从他的怀里钻出,跳到他的肩膀上,眨着眼睛到处张望。
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哀嚎声、咒骂声、求救声,不断传入耳中,几人对此置若罔闻,漠然走在大街上,与周围的环境相比,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真惨啊!”饶是夜阳热血已冷,也忍不住发出了感慨,然而,不过是一句感叹,却让身旁两位大能、四位长老,齐齐变了脸色,下意识望向血无极。
作为始作俑者的血无极,并没有因此感到生气,脸带微笑摇了摇头,不以为然,拍了拍夜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要变强,要无敌,不要成为他们。”
夜阳狠狠点头,除了对力量越来越渴望,没有什么感触,他当年的热血,早就冷却下来,而今的他,心里没有侠义,只有那句真理:弱小,就是原罪。
他已不是当初的他,路见不平会行侠仗义,见人有难会拔刀相助,感人困苦会伸出援手,那个喜欢锄强扶弱,喜欢劫富济贫,喜欢多管闲事的他。
那个快意恩仇、年轻热血、嬉笑怒骂的他,连他自己也快忘了,而今的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如今的他,视人命为草芥,他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或许是在因救人身受重伤,却被人谋财害命的时候,或许是在敌人当前,他恩惠的人,将他送出保命的时候,或许是在有人恩将仇报、对他痛下杀手的时候。
具体是什么时候呢?他也忘了……
地妖皇朝的驻地,同样在东城区,但距离天然居较远,以夜阳的正常脚力,足有半日的路程,没有要紧事,没必要赶时间,晌午出发,傍晚才到。
驻地位置在市郊,远离闹市区,环境清静幽雅,前方是平坦的草原,后边是险峻的山川,山脚下有清澈的湖泊,称得上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毕竟作为妖界霸主,驻地不会太过寒酸,成片的宫殿群,坐落在半山腰,靠着山崖建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
地妖皇朝的大部队,比夜阳来的早得多,五年前就已到达,前后派了两批队伍,通过学府的初试考核,参与了渡海的项目,格莫扎也在其中。
近两百个报考学府的后辈,如今留在地妖驻地的,只剩下不到五十人,天赋比较好的,基本参加了渡海,留下来的,夜阳并不熟络,歇了拜访的心思。
“空闲的楼阁有很多,你自己挑座中意的吧!大楼有厨房,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吩咐厨娘,有什么需要,直接和夜景说就行,没事少来打扰我。”
回到驻地,血无极放下了架子,伸着懒腰,对夜阳交待,又呲牙咧嘴:“我得闭关恢复一段时间,玄天宗那娘们下手忒狠,骨头都快给我拆散了。”
夜阳抱着小狼四处张望,听到血无极虚弱的声音,回过头,看见他骤然苍白许多的脸色,脸色微变,惊讶道:“不是吧?你居然被一个娘们打趴了?”
“说得轻巧,你怎么不试试?”血无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娘们儿都修炼多久了,我才修炼多久,境界摆着呢!能从她手下活命,不错了。”
“太上威武!”夜阳竖起大拇指,虚假交易奉承道。
“去去去!”血无极摆了摆手,懒得理他,朝旁边一位大能道:“夜景,带他去看住处吧!”
“是!”那位大能抱拳回道,向夜阳伸出手作邀:“殿下请跟我来!”
……
反正是暂时居住,不过一年半载,就要前往渡海,也没那么多要求,夜阳粗略逛了逛,挑了一栋湖边的,前水后林,环境清幽,少有人打扰。
在天然居和地妖皇朝,生活其实没甚变化,只是换了一个住处罢了,每天仍然是埋头修炼炼丹,或是睡觉、喝茶、喝酒、抚琴,偶尔绕着湖泊走走。
湖泊连接着山中的小溪,可以泡澡,饮用也没问题,就是伙食有些难受,这里的厨娘是本地人,会做妖界的菜肴,却不怎么地道,徒有其形,不具其意。
对于其他人来说,倒是没太多讲究,血气充足就行,却苦了娇生惯养的夜阳,实在忍受不了胃口,出去买吧?又隔闹市太远,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回到地妖的第三天,就有客人登门拜访,那时候,青衣如画的夜殿下,正在阁楼外的湖边亭中,拨弄着寞桐琴,琴声清脆,弹的是小调春归。
而小狼趴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双爪抱着一只油腻腻的肘子,个头比他自己都大,啃得满嘴流油,两者明明格格不入,却显得格外融洽和谐。
“哟!好闲情!好雅致!天然居一堆烂摊子,你居然还有功夫弹琴奏乐,亏我白担心半天,还以为你会受到牵连,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只听过凌雪姑娘抚琴,本以为仙音之妙,无人能出其右,适才听到兄长抚琴,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兄长的琴技,丝毫不输于凌雪姑娘。”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前者玩世不恭,言辞犀利轻佻,颇有几分洒脱与不羁,后者则彬彬有礼,说话好听极了,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十分畅快。
亭中的夜阳听见声音,转过了头来,只见湖边堤岸上,两人并肩而来,有说有笑,远远朝他打招呼,一个紫发紫瞳的文雅公子,一个血衣血瞳的俊美青年。
“夜殿下,多月不见,别来无恙。”血发俊美青年率先开口,嬉皮笑脸,半点也不拘谨,紧接着,身旁的文雅公子,也抱拳出声道:“兄长好。”
“咦?今天是什么风,竟然把两位吹到鄙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宇来也就罢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杨少主突然驾到,令我好生汗颜!”
看见来访的两人,夜阳露出了笑容,来者正是宇诺与杨桀,后者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朝他挑眉道:“怎么?殿下不欢迎?”
“欢迎欢迎,请……坐。”夜阳拍手笑道,那个坐还没说完,自来熟的杨桀,就走进了亭子,在对面落下屁股,拿着桌上的灵果,咔嗤啃了一大口。
“赫赫……”小狼放下怀里的肘子,朝着他龇牙咧嘴,露出了白玉般的尖牙,觉得他抢了自己的口粮,很不开心。
夜阳又好气又好笑,招呼着宇诺落座,转头朝他翻白眼道:“你倒是不客气,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四章:好朋友
“咱俩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些?哪有什么外人内人的,都是自己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杨桀嬉皮笑脸,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又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才喝了一口,就给噗嗤喷了出来,满脸苦色,连连咂嘴。
“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苦?nnd,舌头都给我涩坏了!你就喜欢喝这东西?有酒没有?快拿出来给我漱漱口,要好酒,少说是百年份的百味天香!”
“牛嚼牡丹,你懂个屁!白白浪费我的好茶!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还百味天香,我自己都没得喝!”夜阳笑着怒骂,取出了一坛百年的桃花酿。
“小气鬼!”杨桀接过了酒壶,无视夜阳冒火的目光,把杯中剩下的茶水,随意抛洒进了湖泊,大片的鱼群被吸引,亭下顿时波涛汹涌,水花四溅。
幽宁茶水富含灵气,湖中鱼儿争相吸食,杨桀望着此景,嗤笑了几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酿,悠哉悠哉品尝着,点评道:“勉强可以入口。”
夜阳懒得跟他计较,端起茶壶,给宇诺倒了一杯,两人端着茶杯品味,夜阳白了眼杨桀,朝宇诺道:“不懂欣赏的家伙,你所谓的大事,就是去接他?”
宇诺没来得及回答,杨桀却先炸了毛,抬起一只脚,踩在坐下的长石凳,愤愤不平道:“你什么意思?接我就不是大事?是杨某人人微言轻?不上台面?”
“不不不,杨兄误会了,您怎么不大呢!您是这个,您就是最大的。”夜阳连连摆手,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杨桀才罢休,两杯桃花酿下肚,没了火气。
旁边的宇诺笑着摇摇头,看着两人阴阳怪气斗嘴,也不发表意见,互相挑刺是常有的事,事实上,他们的关系跟好,不然也不会这样,用不着他操心。
几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到了杨桀身上,夜阳问他:“找到住的地方没有,没有的话,可以跟我挤挤,灵族那边不大方便,地妖倒是清静,有空处。”
宇诺也跟着点头,灵族排外严重,是九界众所周知的事,即便他是灵太子,也无法带人回住所,地妖这里环境倒是不错,就是位置比较偏远。
“不用了,我在我在南城有处产业,可以在那边住着,不劳烦两位替我操心。”杨桀却摇了摇头,这样回道,谢绝了两人的好意。
“这样啊!”夜阳了然点头,血族毕竟也是顶级大族,在东海城有产业并不奇怪,只有宇诺多看了杨桀几眼,注意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族”。
“这么快就到了东海城,西门世家和南宫世家的麻烦,你解决了?”于是夜阳转过了话题,再次发问,宇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也知道这件事。
“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是暂时甩掉,要想解决两家的麻烦,只能解决他们两家,以我如今的实力,差得远呢!”杨桀嗤笑,自嘲了一句。
“早晚的事情罢了。”夜阳还没说话,宇诺就先开口,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三人相视而笑,举杯共饮,杨桀笑道:“深得我心。”
两人饮茶,一人饮酒,三人坐于亭中,相谈甚欢,小狼被人抛弃,见几人的目光,都没有放在他身上,暗暗生气,狠狠咬着怀里的大肘子。
“逍遥学府的初试考核,你参加没有?可得抓紧时间了,我参与了三项,只剩最后的毅力,来年年末,咱们好一起去渡海。”夜阳出言提醒杨桀。
“这个倒是真没有,我才到东海城而已,哪有时间参加,连名都还没报,你们谁要是没事,可以陪我去走走。”杨桀倚着亭栏,喝着美酒,悠悠回道。
“我去吧!正好没什么事可做,整天闲着也是闲着。”说话的是宇诺,他自告奋勇,夜阳无聊惯了,也出声道:“我也想出去走走,咱们三个一起?”
杨桀闻言,却只瞥了他一眼:“你能行?”
夜阳怒了,拍桌而起:“我怎么就不行了?”
宇诺急忙把他按下来,代为解释道:“他的意思是,司马凌风刚出事,你和凌雪姑娘在各家驻地禁足,你要是到处乱跑,玄天宗那边能答应?”
司马凌风遇害身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东海城各族,发酵成在元极商会拍卖会下,第二火热的事情,引起了各方警觉,告诫自家弟子注意安全。
两人知道在情理之中,听到了他的解释,夜阳也反应过来,想到玄天宗的麻烦,皱了皱眉头,讪讪道:“好像、好像真的不行哈?”
“嘁……”杨桀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那个倒霉蛋叫什么?来你这里之前,听宇诺说起你和他的矛盾,我还以为就是你干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确实是想偷偷做掉他来着,只是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夜阳弱弱道了一句,两人只是笑着摇头,并不相信,又听到他继续道:“我倒是知道是谁做的。”
两人顿时起了兴趣,对他先前的话,也相信了八分,连忙问道:“到底是谁做的?居然这么厉害?连太上长老都查不出!”
夜阳眼观鼻鼻观心,脸色淡然,悠悠道:“天机不可泄露!”
“嘁——”
……
几人从自身近况,聊到了同辈天才,又聊到九界大事,自然而然,聊到了元极商会的圣级拍卖会,就聊到了那个无上王者秘闻的归属。
夜阳露出满脸可惜之色,叹息道:“可惜你两个来得不巧,没有看到当时的那个场景,圣晶就像不要钱往外砸,光着听着数目,就让人心潮澎湃。”
“那个来历不明的太上强者,硬是用自身的财力,压趴了神族、魔族和佛族,扬长而去,就是不知道,后来的结果如何,看几族的样子,不会善罢甘休。”
距离圣级拍卖会结束,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太上强者的那处战场,仍然没有结束的迹象,只是离东海城越来越远,渐渐朝着东海深处而去。
开始的几天时间,城中是有明显察觉,后来的几天,普通人已无知觉,而像夜阳这种感知敏锐的,还能感觉到模糊的悸动,在后来,连他也不知晓了。
正说着,夜阳突然发现,身旁两人的脸色,变得格外精彩,让他困惑不已,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做出这幅表情?”
宇诺深吸了一口气,僵硬的脸色逐渐缓和,才抱拳道:“不瞒兄长说,我在外城接杨兄的时候,正好遇见那些人交手,险些受到了波及。”
“什么?”夜阳大惊失色,看了看宇诺,看了看杨桀,连忙问:“你们没事吧?”“”
每每提到此事,杨桀就心有余悸,脸色不大好看,恨恨道:“若不是宇诺的护道人出手,眼疾手快,带我们离开了战场,我等焉有命在?”
夜阳初闻此事,心情极为复杂,听到他们的遭遇,又想起天然居外,那些人飞来横祸,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只能叹了句:“强者打架,凡人遭殃啊!”
随即他转移了话题,再度问道:“看这样的动静,魔族、神族、佛族,三位顶级强者联手,居然也没能拿下那个无名强者?他是有厉害?”
“传闻无名强者的实力,远在三人之上,不过三人联手,倒是可以勉强拿下,只是他们各怀鬼胎,才给他钻了空子,越拖越久。”宇诺回答道。
“真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人,敢同时对抗三巨头,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夜阳不禁怅然,有种莫名的向往,身旁两人听到他的问题,纷纷摇头。
……
地妖皇朝的驻地,离东城市区太远,光是来的路程,就有半日时间,不像在天然居里,可以经常走动,没过多久,已是天黑,宇诺杨桀只能留下过夜。
驻地有养蛮兽,有羊,有兔,有牛,有豚,湖里还有鱼虾和螃蟹,品阶不高,也不擅长战斗,却都是肉质鲜美、血气旺盛的品种。
后山也开辟了菜园、果林和药圃,能采摘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药草,库房也有采购的各种食材,有品阶上佳的极品灵米,产品充裕。
原料倒是十分丰富,灵气异常充沛,可惜厨娘的手艺不怎么样,至少对夜阳而言,实在不怎么样,只能自己动手下厨,招待两位远来的贵客。
两人给他搭把手,又是收集香料,又是采摘蔬菜,又是上山狩猎,又是下湖捉鱼,两人忙活了半天,才做完准备工作,坐着看夜阳大展身手。
食材鳞次栉比,成列排开,一头蛮牛,一头膏豚,几条湖鱼,几根青竹,一大堆蔬菜,一小堆香料,一堆瓜果,还有一坛灵米和几瓶梅子酒。
蛮牛肉紧实,筋骨坚韧,骨髓丰厚,适合用来煲汤,打碎了牛大骨,用骨髓做汤底,再辅以紫苏、生姜、藿香,放少许盐,滋味再是美妙不过。
膏豚的油脂很多,油香浓郁,处理之后,腹中塞进葱姜蒜,肉上抹上白盐,表面再裹层蜂蜜,就直接能架起火烤,多余的油脂滴落,只剩下精华。
青竹破开小口,灌满洗净的灵米,塞几块火腿腊肉,用不着再放盐和油,合上开始劈开的竹条,直接架在膏豚下,淋着滴落的油脂,在火中熊熊燃烧。
再架起一口大油锅,把油脂加热至沸腾,放下处理好的湖鱼,不消片刻,就能变得金黄酥脆,然后捞起湖鱼,淋上香料汁,洒少许梅子酒,甚是美味。
梅子酒是在库房找到的,有百年的年份,醇美甘甜,不输于桃花酿,闻着酒味来的杨桀,不知道什么是客气,直接收了两瓶起来。
夜阳做菜的时候,他就抱着酒瓶,在旁边畅饮,等到一瓶酒喝完,菜也准备得差不多,这家伙不喜欢熟食,夜阳还专门动手,给他准备了生切。
生牛片、生鱼片、生豚片,片片薄如蝉翼,还有蔬菜沙拉,瓜果杂烩,不吃辣、不吃苦、不吃酸,却要了麦芽糖浆、甘蔗砂糖、葡萄糖粉,混着生牛血做蘸碟。
杨桀在长椅上半躺,指头捻着一根长签,挑起一片生肉,浸了一层生血,又裹满了糖浆,才放进嘴里,悠哉悠哉品味着,细嚼慢咽,满脸享受。
夜阳和宇诺正坐,吃着微咸的竹筒饭,就着肥而不腻的豚肉,咬着酥脆的炸鱼,喝着滚烫的牛骨汤,亦是无限惬意。
从始至终什么也没做,只负责流口水的小黑狼,也抱着最肥美的肘子,张开了大嘴,亢哧亢哧,撕扯着外焦内嫩的肉块,不亦乐乎。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五章:高手高手高高手
第二天,两人临走的时候,宇诺认真告诉了夜阳,自己得到的内部消息:玄天宗的太上长老,全面检查司马凌风的事情,却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于是乎,玄天宗的太上长老,向外界发出重金悬赏,不惜耗费海量资源,高价请来了三位能人异士,检查司马凌风的死因,查明事件的真相。
把三位能人异士的详细资料,交给了夜阳,宇诺就带着杨桀离开,他虽不是真凶,毕竟牵涉其中,稍有不慎,就会遭到牵连,知己知彼是必须的。
送两人离开之后,夜阳就回到阁楼,坐在湖边亭中,放下了怀里的小狼,取出宇诺给的皮卷摊开,仔细查阅上边的信息,了解三人的资料。
一人是破案高手,曾破解数宗大案,数十宗悬案,最擅长分析推演,同时是位术数大家,任何的蛛丝马迹,嫌疑气息,都逃不过他的追踪。
一人是魂道强者,是专业的魂修,魂魄无比强大,精通多种秘术,灵魂造诣非常高,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散修,当过大族的客卿,也做过地下的杀手。
最后一人,却是极其罕见的巫师,修炼的是巫诅之道,九界中精于此道的强者,不超过千人之数,而此人能排进前十,钻研了多种咒杀之术。
另外,这位巫师,还是黑榜上的强者,执行过多次暗杀,他的目标,总是在无声无息之中死亡,不会留下丝毫的踪迹,更别说被仇家找到报仇。
此三人,皆是鼎鼎有名的高手,专攻此道,后边的两人,更是黑榜的强者,深藏地下,能请出他们破案,可想而知,玄天宗花费了多大的代价?
司马凌风在玄天宗的身份,虽不及夜阳在地妖皇朝,也至少是大长老的孙子,血厉这种层次的人物,血厉出了问题,地妖皇朝肯定也会追查到底。
夜阳合上了皮卷,摸摸小狼的脑袋,微微叹息道:“看样子,玄天宗是动了真格了,势必要查出真相,麻烦啊!”
……
三人并不在东海城,有的甚至不在东域,赶来还需要时间,而最先赶到的,是那位破案高手,他正好人就在东域东部,替一个大族解决麻烦。
说是族中重宝被盗,他到了没多久,就通过线索判断,揪出监守自盗的家族少主,这时收到玄天宗消息,直接赶了过来,只花了不到十天。
费允在东海外城接到了他,是一个气概英武的中年男子,两人边走边谈,马不停蹄前往内城,男子做事雷厉风行,直接问道:“有宗卷没有?”
“有的。”费允递上早准备好的宗卷,交给了男子,他心分三用,一边赶路,一边翻看,一边询问:“死亡的具体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费允想了想,仔细回道:“是在十七日前的凌晨时分,根据尸体的变化,联系他的体质,应该是丑时一刻左右。”
“没有伤痕?”
“没有!”
“没有线索?”
“没有!”
“没有目标?”
“没有!”
“那有什么?”男子很是不满。
“有两个目击证人。”费允也颇为尴尬。
“案发时证人在干嘛?”
“证人昏迷了。”
“……”男子无语,闷声了片刻,才问道:“有怀疑的人吗?”
“有两个,一个有动机,没有实力,一个没有动机,有实力和条件,都没有证据。”费允如实回道。
“说来听听,先说有动机的。”男子顿时起了兴趣。
“此人名为夜阳,是地妖皇朝的皇子,起先隐姓埋名,居住在天然居中,与我家少主,在同一个院子,两人素来有些仇恨,有很大的杀人可能。”
男子追问:“具体是什么仇恨?”
费允却做出了为难之色,男子挑眉:“事到如今,找到真凶,才是要事,有什么情报,请如实道来,不要遮遮掩掩,不然我没办法帮忙。”
“好吧!”费允无奈点头,斟酌着言辞:“说起来,此人入驻天然居,在我家少主之前,不过我家少主来的时候,他正好出去,参与了逍遥的考核,不在家。”
“少主来时,以为楼中无人,就想要入住他的楼阁,已和管事打好交道,才有大管事出来,说楼中有人居住,少主心底有些不喜,也没有表现出来。”
“后来,我家少主宴请同门,阁楼的泉水不够用,就想借那阁楼的泉眼用用,可大管事却死活不让,说楼主离开时有交待,不能乱动楼中事物。”
“说可以借其他的楼的泉眼用,可当时少主感觉受了欺负,没要,直接找天然居的长老,辞退了那个大管事,新来的管事把那楼的泉眼取了出来。”
“而夜阳回来后,对此事大发雷霆,非要新管事给他交待,少主见他衣冠楚楚,以为是大族出身,就出面做了和事佬,但他还是强行逼退了新管事。”
“而少主得知,他是灵太子的挚友后,曾多次上门拜访,随后不久,又从同门口中得知,是个乡下来的蛮夷,觉得自己受了羞辱,与他断绝了往来。”
“再后来,夜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妹妹,那妹妹长得着实漂亮,令少主魂不守舍,放下面子,频繁登门拜访,夜阳收了少主的礼物,却始终冷淡。”
“直到夜阳把那个妹妹送走,而后少主得知此事,彻底与他翻脸,曾经……”费允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曾经派出门客,暗中截杀夜阳,但门客悉数毙命。”
内城动手,胆子真大……男子默默冷笑,听见门客毙命,又生出了问题,问道:“那些门客数量多少,什么修为,怎么死的?东方世家不知道?”
“十九个门客,都是假圣境修为,好几个即将铸就圣台,无声无息,死在了一条巷子里,被路过的人发现,通报了东方世家,东方世家才找到的少主。”
“至于死因,说来也怪,那些假圣身体完好,只是七窍流血,体内并无损坏,也查不到死亡的原因。”费允道。
“死因无果,无声无息。”男子皱着眉头,揣摩话中含义,问道:“那夜阳呢?是他做的?他是什么修为?身边有什么力量?”
“虽无证据证明,可绝对是他做的,那事发当日,他从外边回来,曾经向少主挑衅过。”费允思索:“至于他的实力,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只是冲脉境高阶。”
男子眉头紧锁:“没有更详细的吗?”
“他有一头五品兽圣,血脉貌似不凡,少主遇害后,他曾与我宗门弟子,在天然居大厅大打出手,压趴了所有人。”费允羞愧难当,只觉得丢脸。
“那头兽圣什么层次,你们的弟子多少人,什么修为?”男子继续问。
“兽圣只有五品低阶,我宗弟子二十八人,十一个圣者,三个中阶圣者。”
“弟子说没有,到底是夜阳出的手,还是兽圣出的手?”
“没有。”费允回道,忽然瞳孔紧缩:“你的意思是?那些弟子,是被他打趴的?怎么可能?他连假圣都不是!”
“未必没有可能。”男子摇了摇头:“若是兽圣出手,先前那些假圣,不会死得无声无息,也不会没有伤痕。”
“可是只是一个冲脉境高阶。”费允沉声,强调道:“就算是他出手,也不会没有动静,让东方世家没有丝毫察觉。”
“世界上可以修炼的,不止是元气。”男子的话,让费允恍然大悟,还没等他说话,又听见男子问:“那些假圣的尸体还在不在?”
“不在了,早已烧掉。”
“你见过那些尸体吗?”
“见过。”
“他们的魂魄是否完好?”
费允已明白他的意思,却无奈地摇摇头,如实回道:“我还没有凝成魂力,无法感知得那么详细。”
“那你家少主的尸体死状,和那些圣者是否相同?”男子兜兜转转绕了半天,终于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然而,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费允认真地摇着头。
“不同,那些圣者七窍流血,而我家少主是真的完好无损,没有丝毫伤势。而且,那些人死时,满脸恐惧之色,而少主面色淡然,就像睡着了一样。”
“那他的灵魂呢?你家太上长老,应该查看过吧?”男子不甘心问道。
“太上长老看过,魂魄完好,没有异状。”费允沉声道。
男子长长出了一口气:“那夜阳的身边,还有没有其他力量,譬如护道者之类的。”
“没有。”费允摇头,随后又补充:“就算有,也不是我能探知的,地妖皇朝倒有太上,但有不在场的证据。”
“后来呢?假圣死了之后。”男子转过话题。
“因为缺少人手,少主没再找他麻烦,直到元极商会的拍卖会上,夜阳数次出手,抢夺我家少主看中的宝物,少主没有再忍住,出来就找了同门帮忙。”
“同门和他在天然居门前,拦住了夜阳,夜阳动用手段,避过了众人,少主看重他的本事,起了惜才之心,说只要愿意奉他为主,把妹妹交给他。”
“从前那些恩怨,可以既往不咎,夜阳说他考虑考虑,少主和同门游山回来,找了那两个证人作伴,回到天然居,当天夜里,就遇害了,连我也没察觉。”
“游山?拍卖会结束,就开始游山?中途没有休息?”男子疑问:“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少主也是冲脉境高价吧?”
他对于圣级拍卖会,还是有些了解的,十日十夜的消耗,对于冲脉境的王者,消耗不可谓不巨大,费允点头:“是这样。”
“那两个证人,是男的女的?”
“都是女的。”
“和他什么关系?”
“是少主的女伴。”
“女伴?”男子思量,大半夜不回家,跟他回天然居,要做什么,不需要多讲,他心头隐隐有种猜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六章:传达
“好吧!”男子摆了摆手,默不作声:“再说说那个有实力,没动机的吧!”
“我家少主住的院子里,还有一个仙族的少宫主,平时倒是没多少交集。”费允依言道:“她的实力倒是不高,也与少主无怨,可她有一个护道人。”
“那个护道人的实力,绝对远在我之上,我和她交过手,我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的身法很厉害,来去无踪,足以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谋害少主。”
“你确定那位仙族少宫主,与你家少主,没有多少交集?”男子强调。
“确实没有多少,那人喜欢独居,平时间闭门不出,话都没说过。”说着,他又想起来:“就是在拍卖会上,争夺过一件宝物,败给了我家少主。”
“可是那件宝物,也没在少主手里,最后被那地妖皇子横插一脚,抢了过去,就为了一件宝物?确实不至于。”费允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有一个猜测。”男子沉声开口,却犹豫着要不要说明。
“大人有话但说无妨。”两人的修为相仿,顶多算是同辈,可费允却毫不犹豫,把自己降低了辈分。
男子稍微顿了顿,说出心中所想:“或许你家少主,根本就不是被人谋害的。”
“怎么可能!”费允大惊,同时有些恼怒,觉得他在耍自己:“不是被人谋害的,难道是他自己死的?”
“没错。”男子目不斜视,与费允对视道:“你们开始就认为,他定是被人谋害的,可没有任何证据,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我怀疑他是猝死的。”
“猝死?”费允暗暗沉思,思考其中可能性,越想越是心惊,好像只有如此说法,才能解释所有疑团。
“一个冲脉境王者,十日十夜不眠不休,又跟着同门游山玩水,晚上再和女伴挑灯夜战,耗尽精力而亡,不是没有可能。”男子冷静分析。
“您说的可是真的?”费允正了脸色。
男子却摇摇头:“猝死这种事情,对于修炼者来说,确实比较罕见,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具体情况,需要等到了现场,再进行判断。”
“若有什么需要,请您尽管吩咐!”费允抱拳行礼道。
“先通知你说的这些人吧!到了地方,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他们,地妖皇子,仙族少宫主,她的护道人,你宗那些弟子,还有那个什么妹妹。
“遵命。”费允点头称是,取出了信符点燃,不多时,就有长老赶来接应,他把男子交待的事情,全部吩咐给他,道:“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没过几天,两人刚赶到内城,那位长老去而复返,火急火燎找到他们,禀报道:“长老吩咐的事情,已经全部传达,只是……”
说着,长老稍显犹豫,看了眼男子,费允顿时挑眉:“只要不是宗门密信,有事就直接说!大人不是外人!”
“长老恕罪,大人赎罪。”长老拱手,才缓缓回道:“地妖皇子的那个妹妹,真实身份有些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问话的是男子。
“她是魔界六欲府主,司空魅的亲传弟子。”
“……”费允脸色骤变,男子保持沉默,许久,前者才出声道:“先请示太上长老吧!”
……
杨桀宇诺走后第十天,夜阳正在屋中淬炼念力,就听见了夜景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殿下,玄天宗的长老来访,想要见你,说有要事相告?”
“要事?不就是司马凌风那点破事!”夜阳从修炼状态退出,抱起床上呼呼大睡的小狼,起身走出了房间,摇着头发出嗤笑。
可很快,他就想起宇诺的告诫,笑容缓缓收敛,加快了脚步,跟在夜景的身后,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待客的大厅。
大厅侧位上,玄天宗长老正襟危坐,默默喝着茶,看到夜阳进来,连忙放下茶杯,朝他拱手作揖:“见过夜皇子殿下!”
“免礼,免礼!长老如此大礼,在下可担戴不起!”夜阳双手虚托,开门见山道:“是不是司马凌风的事情,有了进展,需要我配合?”
长老收了礼数,回道:“殿下快人快语,正是如此,武谋先生已至东海城,托我等请几位大人,他想问几个问题,需要几位的答复。”
武谋?夜阳想起资料上,那个断案高手,却不动声色,露出了疑惑目光,询问道:“武谋是何人?”
“武谋先生是术数大家,断案本事极为了得,是我玄天宗花费重金,请来解决此事的大能,届时希望殿下尽力配合。”长老没有起疑心。
夜阳随意点点头,配合了了然之色:“什么时候开始,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吗?”
“就在明日白昼,不需要准备其他事物。”长老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肩上的小狼,道:“还请带上您的兽宠。”
“他难道也要问话?”夜阳倒是真的惊了。
“不是,只是检测修为。”长老解释道,怕他不肯,保证道:“不会有任何危险。”
“好吧!”夜阳点头:“明日我一个准时到达。”
“多谢殿下体谅。”长老再度拱手,消息已经传达,他谢绝了夜阳虚情假意的挽留,直接离开了驻地。
“此事可虚通报太上长老?”站在夜阳身后的夜景,出声询问,这里的太上长老,自然只有血无极。
夜阳摸摸小狼的脑袋,想了想,迈步走出大厅,朝驻地深处而去:“我们去问问他吧!”
不多时,两人停在一座大殿前,禀明了来意后,看守的长老,走进宫殿通报,去也匆匆,回也匆匆,抱拳行礼道:“无极太上有请殿下进殿!”
既然没有提夜景和小狼,那就是只想见他一个人,小狼从他肩膀跳下,夜阳推开了大门,独自走进大殿,撇了撇嘴:“太上长老好大的架子。”
“毕竟是太上长老嘛!有点架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夜阳的声音很轻,却逃不过血无极的耳朵,大殿中央,闭目盘坐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夜阳收声,恭恭敬敬,抱拳行礼:“见过无极太上。”
“事情我差不多知道。”血无极懒得废话:“没事的话,就去走走吧!在东海城里,没人会对你动手。”
“好……”夜阳还没说话,又见血无极开口:“明天上午,你来找我吧!我送送你。”
“什么时候?”夜阳问。
“午时吧!”
“午时?那都什么时候了?”夜阳无奈吐槽,他还想明天趁早起身,早些赶过去,没想到血无极竟然要他未时来找他。
午时动身,赶到天然居,差不多到了傍晚,是让白天赶过去,可也不是让他擦着天黑吧?完事要怎么回来?他不回来他住哪儿?
没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血无极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深层次的入眠,夜阳无可奈何,只能报了抱拳,重新走出大殿。
小狼跳进了他的怀里,其他人投来目光,却也没有询问的意思,夜阳抱着小狼,自己又回了阁楼修炼。
第二天,夜阳睡到日上三竿,梳洗完毕,等到差不多午时,才来到宫殿,终是血无极发的话,即便他是地妖皇子,也不好驳他的面子。
经过长老的通报后,夜阳再次走进大殿,这次是抱着小狼的,血无极睁开眼睛,也没有跟他废话,伸手往下猛的一挥。
一个巨大血色光罩,迎面落了下来,从头到脚笼罩夜阳,不等他反应,血无极手划虚空,撕开一道空间裂缝,凭空抓起光罩,扔进了虚空之中……
几乎是在眨眼的时间里,光罩就跨越了漫长距离,等到夜阳反应过来的时候,笼罩周身的血色光罩,自动消散,自己已经到了天然居门口。
夜阳看着小狼,小狼看着夜阳,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脆生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麻烦,让一让。”
身体习惯性开路,脸色冷漠的凌雪,带着缠满绷带的老妪,坦然从二者的身前,走进天然居的防御阵,看也没多看哪怕一眼。
“呦呵,看看这位大姐,好大的威风!”夜阳冷笑连连,把血无极给的愤懑,发泄到她的身上,两人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关系能好得到哪里?
走下前方的凌雪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脑袋,静静看着他,也没说话,夜阳怡然无惧,平静与她对手,目光碰撞,凌雪转过了身,不再理会。
夜阳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就像一只战斗胜利的攻击,踏着大步向前,然后,一道身后响起的清脆声音,让他闪了老腰……
“二哥——”树袋熊迎难而上,张开四肢抱住了他,粉嘟嘟的小嘴,不断在他脸上乱亲,亲到最后,更是张开了虎牙,咬在他的耳朵上,死不松口。
“啊!死丫头!你找死啊!动手就算了,怎么还动嘴了!”夜阳疼得大叫,甩又甩不掉,打又不舍得打,拳头又紧又松,站得像根木头,任她施为。
“快放开我!不放手,你松口也行!”
“不放不放就不放!不松不松就不松!谁让你言而不信,死二哥,臭二哥,你敢骗唔!”月如两对虎牙,死死咬住他耳垂,含糊不清嚷嚷。
夜阳疼得浑身冒冷汗,怒气冲冲回道:“那是我不看你吗?守门的不让我进去,又不通传,我能怎么办!你要我打进去吗?”
“我不管,就是你错了!快道歉!”月如不知道什么叫讲道理。
“小祖宗!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夜阳毫无底限,直接求饶认怂。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七章:问题
“算你识相!”月如小脸满是得意洋洋,虎牙终于松开他的耳朵,四肢把他放开,从他身上跳下来,顺手抓住他肩上的小狼,抱在怀里肆意玩弄。
无视小狼苦苦哀求的目光,夜阳揉捏着发红的耳垂,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功夫管他死活,擦掉月如的口水,他摸到一排深陷的牙印,欲哭无泪。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夜阳不断进行自我安慰,狠狠瞪了一眼月如,暗暗咬牙道:“死丫头,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想二哥了嘛!听说二哥在这里,月儿就来看看二哥!二哥感动吗?”月如抱着小狼,朝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说人话。”夜阳挑着眉头,没给她好脸色。
“嘁……”月如给他递了一个白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当初我就说宰了那个讨厌鬼吧?你偏不让,结果等我走了,自己就把他宰了,惹出这么多麻烦……”
“唔唔……”还没等她说完,夜阳就脸色大变,捂住了她的嘴,月如憋得脸色通红,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手掌,连连咳嗽,跺脚道:“你谋财害命呀!”
两位太上的战场,如今还在建设中,知道这里不是善地,没人敢在附近逗留,就是过路也往远处绕,只怕某天心血来潮,又成了强者的炮灰。
夜阳警惕的目光,郑重打量四周,没见到多少人,才放下了心来,拍了拍她的脑瓜:“死丫头,你别坑哥!少给我胡说八道,这可不是我干的。”
“真不是?”月如眨巴着大眼睛,眼中是满满的怀疑之色。
“千真万确!”夜阳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点头回道,见她有些不高兴,又补充道:“本来想杀来着,被人捷足先登了。”
月如听见这话,开心得笑了起来,也跟着反应过来:“那你知道杀他的凶手?”
“知道,别多问,对你没好处。”夜阳却闭口不谈,转过话题:“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和他有矛盾就罢,你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昨天玄天宗的长老找到我,让我今天来天然居,配合回答几个问题,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是听说二哥你在这里,我才跑来看看。”
月如逗弄着小狼,小脸上满是无辜之色,玄天宗不敢贸然得罪魔界,本意是先将此事告诉月如,等到司空魅战斗结束回来,再询问她的意见如何。
不料月如知晓了此事,知道夜阳也在这里,哭着嚷着要来,被魔界的大能困在房中,结果她没等司空魅回来商议,就自己破了禁制,跑了出来。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夜阳,顿时哭笑不得,揉着她的脑袋,无奈道:“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道害怕两字怎么写,哪里有麻烦,就非要往哪里钻。”
“我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吗?你怎么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月如反倒愤愤不平,揪着怀里小狼的长毛,小狼满脸无辜之色,他气你你揪他,揪我干嘛?
夜阳对她无可奈何,只好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和我一起进去吧,等事情结束后,我再送你回去,记住,别乱说话。”
“好嘞!哥哥真好!”月如顿时喜笑颜开,小脸在小狼身上乱蹭,又拽着夜阳的手臂,蹦蹦跳跳,跟着他走进了天然居。
看守天然居阵法的长老,早就收到了消息,两人出示了身份证明后,没有收到丝毫阻拦,直接来到了天然居大楼前。
众人聚集在大楼的大厅,都是收到了消息,赶来回答问题、配合调查的,有的是不想来,但不得不来,有的则是自告奋勇,主动讨好。
除了凌雪和老妪之外,玄天宗的众弟子、天然居当日值守的管事、圣者,住的比较近的其他客人,红苕和香菱也在。
见到夜阳进来,玄天宗的众弟子,露出了恐惧及愤恨之色,那个叫明兰的小师妹,被削成人棍的景若也在,伤势好的七七八八。
前者的伤势本来就不重,休养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后者伤势虽重,却是货真价实的圣台境圣者,恢复力无比恐怖。
明兰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记打,不记训,恶狠狠盯着夜阳。景若则望着月如怀里的小狼,眼中隐隐露出了惊恐之色,心有余悸。
关于月如,和司马临风比较熟的那些人,还是有些认识的,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她是二者矛盾的导火线。
多数只是听闻,并未见过面,今日见到,果然美丽不可方物,怪不得司马凌风魂不守舍,为了她和夜阳撕破脸。
可目光也不敢多流连,夜阳是地妖皇子,那他的妹妹,想必也不是凡人,就算没有什么身份,靠着夜阳的虎威,也没人胆敢招惹。
“公子!”红苕和香菱看见夜阳,则是惊喜的叫出了声,连忙从位置上起身,才朝他走了两步,就被护食的月如,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夜阳朝她们点了点头,见她们荣光焕发,虽然有些恐惧与拘谨,却没有其他的异状,便知她们过得不错,淡淡笑道:“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多谢公子的照拂,我与妹妹过得很好,没人欺负我们,只是问了些问题,行动受到限制,仅此罢了。”红苕拉着香菱,款款回礼道。
和她们打过了招呼,夜阳也就没多管,拉着月如,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只是在路过她们的时候,月如朝两人狠狠瞪了一眼。
两人被她吓得连连后退,此番举动,让夜阳哭笑不得,拍着她的脑袋,让她坐下:“差不多就得了哈,别给我找麻烦。”
月如不服气道:“两个小浪蹄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哥哥你千万不要被她们给骗了,我这是为了你好。”
“死丫头,还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夜阳笑骂两声,回头朝着两人道:“用不着害怕,月儿就是这个性子,多多担待。”
“公子言重了,姑娘只是性情活泼罢了。”红苕微笑摇头,和香菱再次坐下,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和夜阳说,此时也放弃了打算。
“哼!”月如骄傲的抬起了脑袋,也没有再和她们计较。
大厅中沉静而压抑,没有人高谈阔论,连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很少,有种山雨欲来的紧迫之感,只有一道道目光,包含着各种情绪,时不时打量夜阳。
夜阳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端起座上供奉的好酒,细细品尝起来,很快有长老进来,拍手示意道:“请各位准备准备,大人要来了。”
武谋其实在早上就到了,刚到天然居,就马不停蹄,前往了司马凌风的阁楼,检查他的死因和阁楼中的痕迹,现在也没有出来。
透过主位背后,巨大的落地窗,众人见到一只队伍,气势汹汹,从竹林中走出,为首的是一个气概英武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武谋。
在他身后只有四个人,都是大能强者,玄天宗的三个,天然居的一个,权珠并不在场,不知藏在何处观望。
武谋的脸色不大好看,根据来之前掌握的信息,他本以为司马凌风的身亡,不是遇害,而是猝死而亡,可到了实地勘察,才真正发现了异常。
若是精疲力尽、猝死而亡,就算身体没有任何伤痕,也会出现某些特征,譬如脾脏衰竭、脑溢血、面孔抽搐等等。
然而司马凌风的尸体上,没有任何猝死的特征,脸色平静安详,没有任何痛苦流露,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猝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很有可能是他杀。
怪也怪在这里,如果是他杀,即便是他,也找不到阁楼中的丝毫证据,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存在,仿佛从未有人与他动过手。
本来他让这些人来,只是为了更细致的了解案件,可现在看来,这些人的证词,却是案件最重要的线索,关乎着他查明真相。
武谋带着四个大能,来到了大厅之中,没有做多余的客套,直接询问起了问题,最先询问的对象,是那些住得比较近的天然居客人。
问题没有丝毫新意:“认识司马凌风吗?”“和他是什么关系?”“有没有来往?”“案发当日在哪里?在做什么?有什么人陪伴?”“当时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众人的回答,百变不离其宗:“不认识。”“没关系。”“没有往来。”“没有察觉。”多数就在天然居中,少数几人因事外出。
问过问题之后,武谋直接让他们离开,众人自是求之不得,不再逗留,他转过头来,又开始询问天然居那些,当值的管事和圣者。
问题与前边的人,没有多少区别,回答也一般无二:“在巡逻。”“在职守。”“在换班。”“在休息。”“没听见动静。”
只有一个圣者,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扭扭捏捏半天,才答了一句:“在睡觉。”
“不是该你值守吗?你怎么在睡觉?”不是武谋多管闲事,只是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偷懒。”天然居大能愤怒的目光,把圣者吓得低下了头,弱弱回道。
武谋摇了摇头,没有再多管,天然居的那位大能,揪着圣者的耳朵,直接扯出了大厅,远远还能听见声音。
“我让你来当差,是让你来睡觉的?”大人愤怒大吼。
然后是圣者的求饶声音:“哎!别揪,舅舅,疼!我可是你亲外甥!”
“我没你这样的外甥!给我滚!”大人恼怒不已,不想和他多话。
“好嘞!好!”圣者巴不得赶快离开,连滚带爬逃离现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八章:怀疑
短暂的插曲结束,天然居大能沉着脸,又回到了大厅中来,圣者和管事们询问完毕,纷纷领命离开,武谋目光扫过了剩下的人,落在红苕香菱的身上。
“说说你们两个知道的,关于司马凌风的事情吧!”武谋开门见山问道。
红苕和香菱,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事无巨细,悉数相告,不加思索,显得颇为熟悉,对这样的事情,显然经历过了很多。
武谋挑了几个重点,主要询问了司马凌风当时的精神状况、身体状况和外在表现,两人想了想,也认真告诉了他。
总的来说,尽管司马凌风当时显得很疲惫,但远远达不到猝死的条件,力竭身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武谋的眉头皱得更深,又看向了边上的月如。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青涩的月如尚未展开,却已初具祸国殃民之相,首次见到她的众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叹,由衷称赞她的美貌。
饶是以武谋的见识,也陷入了片刻呆滞,很快又清醒过来,静下了心,询问道:“你就是月如?他的妹妹,魔界六欲府主的弟子?”
“是的!”月如抱着小狼,脆生生回道。
“你认识司马凌风吗?”
“认识啊!”
“对他的印象如何?”
“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月如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玄天宗的众弟子闻言,眉头怒挑。
“那你想杀他吗?”武谋这次的问题,让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三位大人暗暗摇头,觉得他太过心急,你问得这么直接,世上有哪个傻子,会如实回答你的问题?
却不料,月如偏着脑袋想了想,笑着回了一句:“想啊!”
“嘶……”听见她的回答,周围的人脸色大变,玄天宗的众人,眼中隐隐浮现了杀意。
只有武谋面不改色,接着问道:“那你行动了吗?”
“没有。”月如摇了摇头,众人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为什么你不动手呢?”武谋出声追问。
“哥哥不让啊!”月如满脸无可奈何。
武谋不到黄河心不死,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夜阳,他见过夜阳的画像:“为什么呢?”
“哥哥说,那家伙就是一个事精,杀了他,会引来一大堆麻烦,小的来,老的也来,他嫌他们太烦,不让我杀。”月如苦着小脸回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玄天宗众人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猛然冒了起来,燃烧格外猛烈,一双双目光死死盯着夜阳,面色不善。
“事发当时,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事发当时是什么时候?”月如发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
敢情你连什么都不知道……众人心里不禁暗暗吐槽,武谋也眉头直跳,和她交流简直就是在挥霍脑细胞。
费允忍着怒火,把具体时间告诉了她,月如仔细想了想,不确定回道:“我回去之后就被师尊禁足,不让我到处乱跑,那时候我好像在修炼吧?”
你是在回答问题,不是在发出问题,好像?神特么好像……武谋没了问题,又看向她怀里的小狼,询问道:“我可以看看他吗?”
“没问题!”月如也没怎么想,直接出卖了小狼,双手把他高高举起,递给了武谋,小狼满脸凶神恶煞,朝他呲牙咧嘴。
武谋也没有接,只是伸出手,在他头上按了按,探知清楚他的境界,确实只是五品低阶,在他伸嘴咬人之前,把手收了回来。
小狼咬了满嘴空气,很不爽的甩了甩脑袋,在月如的手里不断挣扎,武谋朝月如点了点脑袋:“没事了,收着吧!”
随后,武谋转移了目光,看向夜阳,开口问道:“阁下就是地妖皇子夜阳?”
“是我。”夜阳点头。
“认识司马凌风吗?”
“当然认识。”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朋友不可能是朋友,但说敌人吧?倒也算不上!”
“您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一个伪君子罢了,鼠目寸光,狂妄自大,不知所谓!”夜阳冷冷笑着回道,再次激起了众人的怒火。
“你想过杀他吗?”同样的问题。
“想过。”
“落实过吗?”
“没有。”夜阳脸不红心不跳。
武谋多看了他一眼,不再问话,转头又看向了凌雪和老妪,问起了差不多的问题,二者的回答也大相径庭。
迎着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拜别了玄天宗的众人,和红苕香菱挥挥手,夜阳拉着月如离开了大厅。
他倒是想打探更多的消息,却也不想引起多余的关注,前脚刚走下大楼,回头就看见凌雪和老妪走出大厅。
目光交接,一触即逝……
红苕和香菱,也被天然居的管事,请回了住处,大楼大厅中,只剩下玄天宗弟子,武谋回过头来,脸色平静。
问了许多关于司马凌风的事,诸如关系、印象、往来……以及此事发生之前,最后的交集,等到众人纷纷回答完问题,才顿了顿,问出真正的疑问。
“把当日,你们和夜阳的矛盾,中间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全部跟我说说,不得有误!”武谋加重了语气。
众弟子稍微有些不爽,却看到自家大能严厉的目光,不敢造次,连忙作出答复,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原原本本道来。
武谋的目光,在罗浩轩、明兰、景若三人身上停了停,最后问道:“当时他出手,压垮你们所有人,是他出的手,还是那头兽圣出的手?”
众弟子呆滞了片刻,为首的师兄率先回神,迟疑道:“当时我们并没有真正动手,只是被他的气势威慑。”
“气势?”
“没错,气势!感觉整个人都被山压着,动弹不得!”有弟子说出了那时的感受。
“从内到外,无处不在,感觉就像被淹没在深海底下。”又有弟子进行补充。
“从身体到灵魂?”武谋抓住了中心思想。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有弟子立即惊叫出声,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好吧,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武谋摆了摆手,众弟子埋着疑惑,点头行礼,离开了大厅。
等到其他人陆续离开,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下五人,武谋紧锁着眉头,默不作声,其他四位大能看着他,心里只能干着急。
终于,费允忍不住煎熬,出声打破宁静:“大人查出了些什么?有没有眉头?有没有怀疑对象?能否告知一二?我等也好帮忙参详参详。”
“我有几个想法。”武谋缓缓出声:“关于司马凌风猝死的猜测,我持保留意见,怀疑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魔界,一个是地妖皇朝,也就是月如和夜阳。”
“魔界有动机,有实力,但是我找不到任何证据,所以只能是个猜测,至于夜阳……”武谋说到这里,顿了顿,沉声道:“他的嫌疑非常大。”
几人脸色微变,听着他继续分析:“他的动机不用我多说,主要的推据是他的实力,我有八成的把握肯定,他拥有圣境的魂力。”
“根据费长老所言,先前派出去的那些假圣,应该就是他所杀,魂力无声无息,威力潜藏不显,只要注意隐藏,当然可以瞒过东方世家的护卫队。”
“再加上他是地妖皇子,身上定然不乏重宝,可以依靠重宝,隐藏自身气息,潜伏到司马凌风的阁楼之中,用特殊的灵魂秘术,击穿他的魂魄。”
“瞒过费长老的探知,也不是没有可能。”武谋接着道:“再加上,他和玄天宗弟子的矛盾,只是因为司马凌风的两个女伴,完全没必要。”
“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地妖皇子向来冷血无情,鲜少招惹是非,不会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就与玄天宗的弟子作对。”
“除非……”武谋话锋突转:“他对那两个女子有愧于心。”
“若是他杀了司马凌风,最先受到怀疑的,肯定就是他的两个女伴,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所为,连累到其他人,因此才出手相助。”
对于司马凌风派出假圣,伏杀夜阳的事情,其他三人并不知情,因此有些疑惑,却也深知不是询问的时候,暂时压了下来。
可并不妨碍他们,根据武谋的话,判断夜阳行事的可能性,眼睛越睁越大,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费允怒声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好人!”
武谋却在此时,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要想验证,除非找到精通魂力的魂修,检查司马凌风的尸体,找到他出手的痕迹,方可定罪。”
听到他的话,众人却眼中明亮,武谋露出疑惑不解之色,费允连忙为他解释:“为了解决此事,我宗高价聘请,包括您在内的三位高人。”
“除了大人之外,还有速苦大师和祁蒙大师,他们两人隔得比较远,还在赶来的路上,速苦大师就是凝聚圣魂的魂修,魂力造诣极高。”
“只要等他赶来,我家少主的灵魂是否受损,必然可以检查出来,到时候证据确凿,如果真是他所为,哪怕是地妖皇朝,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费允发出冷冷的笑声,武谋初闻此事,眉头微皱,也没有多说什么,若是刚刚赶来之时,告诉他这件事,他只怕会当场翻脸。
你们请了我,竟然还请了别人?不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何况另外两人,他也听说闻过,都是黑榜上的强者,绝不是什么善人。
对于这些地下的刽子手,武谋向来意见非常深,他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与这些败类共事,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然到了现在,他基本了解了情况,对于此事也感到颇为棘手,知道仅凭自己之力,是绝对无法查出的,需要外力帮忙。
虽然觉得有些不高兴,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点了点头,闷声回道:“若是他们能解决此事,自然是再好不过。”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七十九章:幻音坊
天然居的效率确实高,当初战场的遗迹,早已经清理完毕,正在火热的重建之中,平坦宽阔的地面上,重新铺好了厚重的青石板,地基也基本打完。
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抬着一堆堆笨重的石砖,是从原先的战场地面,划分切割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在旁边的空地上,堆成了几座小山。
石砖遭受过极限压缩,论坚韧程度,毫不逊色于王阶材料,是上好的建筑原材,壮汉们从远处把石砖运过来,交给专业的工匠,重新用来修建高楼。
夜阳和月如走出天然居,穿过繁忙的施工场地,来到阵法边缘的唯一入口,出示了身份证明后,直接离开了光罩,看到站在阵法外的许多人。
特殊时期,防御阵法时刻笼罩,天然居的出入非常严格,除了受到邀请的人可以入内,其他人严禁踏足,不管什么身份,都只能在外边等待。
刚走出阵法的月如,抬着脑袋四处张望,忽然看到了熟人,笑容如花朵盛开,眼睛弯成月牙,摇着夜阳的胳膊:“二哥!二哥!快看!快看!是小宇哥哥!”
夜阳顺着她的指示望去,也看见了站在路边的宇诺,眼睛明亮许多,心中满是感动:“真不愧是好兄弟,知道我来了天然居,还专门跑来接我!”
然而,宇诺的反应,就像瓢泼大雨,熄灭了他心里的热火,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宇诺愣了愣,随即敷衍笑道:“兄长,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月儿也在啊?是了,你们是该在这里!”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正说着,眼眸闪亮许多,朝着夜阳的身后,热情的挥了挥手:“雪姑娘,好久不见!”
夜阳顺着声音转过了头,正好看见紧跟着,走出的韩凌雪,凌雪脸色淡漠,朝宇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和月如被晾在旁边。
得嘞!感情是我自作多情,想的太多了,见色忘友的家伙……夜阳不禁在心底吐槽,月儿没心没肺,露出了甜甜的笑意:“你们两个认识啊?”
“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都是坐过同一条船的老熟人了!”夜阳酸溜溜开口,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宇诺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却也没怎么多想,站出来打圆场道:“地妖在郊外,狐族在北城,大家好不容易见面,一起走走怎么样?”
“凌雪姑娘觉得怎么样?”夜阳笑着看向韩凌雪,目光微眯,那意思像是在说,别去别去,该去哪儿去哪儿,别打扰我们几个。
本来韩凌雪不感兴趣,但看见夜阳的目光,却突然来了兴致,不给他面子,非要和他对着干,点头道:“好啊,全当是散散心。”
不识抬举……夜阳笑意渐渐冷却:“凌雪姑娘肯赏脸,我等荣幸之至!”
“我和阁下并不熟,我姓韩。”韩凌雪淡淡回道。
“韩姑娘说的对。”夜阳皮笑肉不笑,转头看向了宇诺:“有什么好地方?咱们去哪里玩儿?就我们几个吗?”
宇诺笑着回道:“咱们先去找杨兄吧!再商量有没有什么好地方,他那里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就把他也叫上吧!”夜阳笑着摇摇头,指桑骂槐道:“这家伙倒是无情无义,也不说来接接我,真没意思。”
宇诺笑着摸了摸鼻子,清楚了他的怨气,不好意思跟他搭话,开始在前面引路:“大家跟我来吧!”
……
杨桀说他在内城有产业,确实不是吹的,他的产业就在东城,属于他个人的名下,而不是血族所属,提起来还颇为耳熟,有些名气。
幻音坊,商人听着像客栈酒楼,雅士听着像乐坊书斋,嫖客听着像青楼妓院,事实上,这是一家戏院,不同于红楼的正常戏院。
有名是真的有名,只是它出名的方式,比较不同寻常,不是因为人气,不是因为技艺,不是因为背景,而是因为壕,壕无人性的壕。
几万元晶一斤的百年沉香,用来修建百丈见方的楼阁,见过?十万元晶一方的松檀,用来建造高门大窗,见过?
什么?见过!那价值连城的紫桐竹做成的桌椅,价高于天的玉髓做的杯盏,有价无市的血玉做成的灯饰,见过吗?
有见多识广的人,拍着胸膛,得意洋洋道:见过!我统统见过!可是,分开来是见过,汇合起来的时候,见过吗?没人说话了。
或许还是有人见过,只是数量很少,少得可怜,少得令人发指。而在幻音坊中,这样的事物随处可见,土豪与任性,远超外人的想象。
有人曾经戏称,幻音坊的一件戏服,就能买下东城所有戏院,它的戏也唱得不错,可惜相对于它的壕,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幻音坊的位置,在东城最繁华的闹市,距离天然居,只有半小时脚程,然而,生意却异常惨淡,平时也遇不到几个客人。
毕竟万事万物是相对的,成本价格就顶破了天,消费自然昂贵无比,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起的,比天香阁还要坑得多。
再加上掌柜的脾气不好,见到不顺眼的客人非打即骂,把幻音坊的名声搞得恶贯满盈,愿意来这里看戏、听曲儿的客人就越来越少了。
经常处于几个月难开张的状态,每年的人工费、保养费,高得离谱,收入却连零头都赶不上,每年亏个几百万元晶,都是常态。
可不管再怎么亏本,也没见到倒闭的迹象,掌柜年年砸钱败家,乐此不疲,为此饱受了许多人的诟病,甚至包括自己的手下。
不过,就算是没有客人,戏还是要唱的,工钱不能白拿,尤其是掌柜在家的时候,一天一场的戏,绝对不能少。
今天亦是如此,众人早早摆好了戏台,画好了妆容,等着掌柜懒洋洋起身,才开始摆开戏幕,多数时候他是在下边听,偶尔也会自己上去唱几句。
宇诺带着几人来到幻音坊,守门的尊者远远看到他,就朝着他招手示意,把众人请进了楼里,他经常来这里找杨桀,戏楼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
即便宇诺身份尊贵,待人却谦逊有礼,戏楼的人很敬重他,知道他是掌柜的朋友,都不需要通传和检查,就能直接放进去。
众人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杨桀起得太晚,大戏如今刚开始,演的戏叫窦娥冤,据说是杨桀自己写的,众人都没有听过,感觉很新奇。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须长富贵,安乐似冥仙!”众人刚刚走进大门,还没来得及落座,就听见台上的老旦,唱了这么一出。
词不多,却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发人深省,动人心弦,很容易引起外人的共鸣和感慨,几人顿时来了兴趣,各自找了位子坐下。
楔子讲的是一个穷秀才,为了进京赶考,向那个老妇人借了些钱财,做路上的盘缠,却无力偿还债务。
不得已,被迫将自己的女儿,半抵半送给了老妇,做童养媳,穷秀才远赴京城,楔子也就到了这里结束,老妇人和小女孩走下戏台。
一个画着白脸的净角儿,一边唱着歌,一边走上了戏台,看样子是一位大夫,唱道:“行医有斟酌,下药依本草,死的医不活,活的医死了!”
随后,老妇人再次出场,脸上多画了几道皱纹,用唱歌的方式,叙述了几年来的变化,穷秀才的女儿长大后,嫁给了她家做媳妇。
可惜她的丈夫体弱多病,婚后不到两年就死了,婆媳两人相依为命,生活十分困苦,先上场的大夫,借了她的钱财,长久未还,她前来索债。
大夫不愿意还债,把她骗到了荒郊野岭,拿出绳子,想要勒死她,一对父子上台,惊走了大夫,丢下了老妇人。
老妇人向父子两人道谢,无意间说出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年轻的寡妇,年轻人动了心思,怂恿老人撮合,老头于是跟老妇人开口。
老妇人自然是不肯的,于是年轻人又拿起了绳子威胁她,若是不肯,就把她勒死在这里,老妇人为了保命,只能暂时妥协,把他们带回了家。
几人下台,又是软糯糯的歌声响起,一个花旦唱着曲儿,从幕后走了出来,曲调婉转,抑扬顿挫,正是故事的主角,窦娥。
“满腹闲愁,数年禁受,天知否?天若知我情由,怕不待和天瘦~”
“莫不是八字儿该载着一世忧?谁似我无尽头?须知道人心不似水长流!”
“莫不是前世里烧香不尽头?今也波生招祸尤,劝今人早将来世修……”
唱着唱着,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台上的人望着台下,台下的人望着台上,几双目光对视,瞪大了眼睛。
台下的人不必多说,周围没有其他人,想不被发现也难,台上的人虽画了粉面红妆,轮廓却无甚变化,仍然被夜阳和宇诺认了出来,正是杨桀。
尴尬……台上的人愣了愣,不动声色,继续演着戏,夜阳双手环抱,趣味更是浓郁,摆出看好戏的姿态,宇诺微微颤抖着手,喝了杯茶压压惊。
韩凌雪和月如颇为疑惑,奇怪他们两人的举动,却被故事情节吸引,忍住了询问的欲望,继续看着台上的表演。
窦娥唱着唱着,婆婆就带着两父子回了家,并将此事告知了窦娥,窦娥说什么也不肯,两父子见她态度强硬,就以退为进,住在了她们家。
父子两人恃恩逼婚,婆媳坚决不肯,年轻人就想毒死婆婆,霸占美貌弱小的窦娥,找先前赖账的大夫,买了毒药藏起来,等待时机。
某天,婆婆生病,想吃羊肚汤,窦娥做汤给婆婆喝,年轻人借口没有盐味,端到厨房放下了毒药,想要毒死老妇人,再逼迫窦娥成亲。
不料老妇人突然呕吐,不想吃羊肚汤,反倒是年轻人的父亲,接过了汤碗喝完,不久就毒发身亡,年轻人冤枉窦娥,说她毒杀了自己的父亲。
实则想要借此机会,逼迫她跟他成亲,窦娥不肯,几人于是就见了官,官老爷对窦娥严刑逼供,窦娥却咬着牙,抵死不认。
官老爷又要向婆婆用刑,窦娥怕婆婆年纪太大,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只能被逼无奈,主动认了下来。
很快到行刑的时候,窦娥在囚车里悲呼:“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你道是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怜,不知皇天也肯从人愿!”临行之前,窦娥见到了婆婆,双双对面垂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许下了三个宏愿。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章:天香聚会
血溅白绫以表清白,六月飞雪为她申冤,咒怨州郡亢旱三年。果不其然,三者接连应验,倏忽之间,长绫由白化血,大雪从天而降,铺满了戏台。
有耀眼的灯盏悬空高挂,装作炽烈的大日蒸腾,有青翠的树木,眨眼之间凋零枯萎,又有路人甲乙丙丁上台,掐着喉咙、吐着舌头,做渴死状。
时间在旁白中过去了三年,当初那个秀才,也就是窦娥的父亲,高中状元,成了高官,深受皇帝的信任,奉命游走天下,碰巧来到了干旱的州郡。
原来当年在穷秀才离开后,老妇人家就搬到了其他地方,因此,等他衣锦还乡的时候,已经做不到她们的住址了。
如今的大官,检查州府近几年的宗卷,偶然看到了窦娥的案件,他离开的时候,女儿还只有一个小名,不叫窦娥,他并不知道,窦娥就是他的女儿。
而到了当夜,穿着白衣白裤、披头散发的女儿,也就是化作鬼魂的窦娥,找到了大官,父女相认,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父亲。
愤怒的大官彻夜未眠,第二天,就差人抓来了年轻人和老妇,以及卖毒药的大夫,在大夫的指认下,年轻人终于伏法,窦娥才洗刷了冤屈。
大官答应了窦娥,会替她赡养婆婆,窦娥再无任何牵挂,执念消散,回归天地,州郡的大旱得以解除,故事到了这里,彻底落下帷幕。
故事以凡人为根脚,以一场案件的平反,几个凡人的生死纠葛,歌颂了孝道,阐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错,就是小事。
对于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修炼者而言,确实是一件再微小不过的小事,小小凡人的生老病死,怎么会被他们放在眼中?
与九界广为流传的戏剧相比,窦娥冤少了许多奇异之处,剧情简单、故事普通、显得平平凡凡,看着没甚么趣味。
可就是这种平凡的小戏,却让在场几人感同身受,久久无法获得释怀,宇诺饮尽座上供奉的美酒,悠悠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杨兄厉害!”
正说着,已经卸完装的杨桀,从幕后走了出来,宽松的戏服,换成了血色长袍,只是花旦的发髻,还没来得及解下,朝着几人走来。
夜阳扯着笑脸,跟他挥手打招呼,出言调戏道:“杨美人,真没想到,你穿起女装来,倒挺好看的嘛!”
说实话,杨桀画上女妆,确实有些味道,若是忽视平坦的前胸,不认识的人,真的很难发现,他竟然是一个男的!
不过话说回来,血族不靠生殖传承,好像本来就没有男女之分,正常形态的血族,就是一团猩红的血水,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呵呵哒!”杨桀看着他,满脸冷笑:“你若是换上女妆,绝对比我好看得多。”
“不了,不了,我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夜阳连忙打了个哈哈。
宇诺接过了话题,笑道:“杨兄高才,写的戏很有意思,朴实无华之中,却让人流连忘返。”
“并不是我写的,只是我在下界时,偶然听闻的戏曲,觉得有些意思,就记了下来。”杨桀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能写出此等戏本的,绝非等闲之辈,真不知是何处的高人?”宇诺由衷赞叹道。
“说来,你们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转悠?这两位是?”杨桀笑了笑,没有回答,目光转移,看向月如和韩凌雪,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哥哥好!我叫月如,你可以叫我月儿!”夜阳和杨桀时常斗嘴,但谁都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很好,月如笑着,跟他做自我介绍。
韩凌雪则是顿了顿,稍作迟疑,才缓缓开口回道:“韩凌雪。”
“原来是两位,闻名已久。”杨桀眯着笑,露出饶有趣味之色,打量着夜阳、宇诺、凌雪和月如,又看到了站在凌雪身后,默不作声的老妪。
他兀的脸色微变,目光闪烁不定,抱拳行礼道:“见过前辈。”
从相识到现在,从没理会过夜阳和宇诺的老妪,看到了杨桀,却沙哑出声道:“年轻人,你很不错。”
这是夜阳和宇诺,首次见到老妪,跟一个后辈讲话,脸色豁然剧变,心头掀起波澜,却又很快平静下来,没有询问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也一样,作为朋友,好奇归好奇,不打探别人的秘密,是最起码的尊重,也是交往的前提。
就是和老妪最熟悉的凌雪,此时见到了老妪的反应,平静淡漠的脸上,也闪过了罕见的惊讶之色,倒是月如抱着小狼,只知道傻笑。
“话说几位没事,来我这儿有何贵干?是来当客人看戏的?我们幻音坊的消费,可不便宜,腰包揣满了吗?”杨桀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打破沉寂。
“不是吧?不是吧?哥儿几个好心好意,来给你捧场,你居然还要跟我们收费?”夜阳满脸痛心疾首,直骂道:“简直是不当乃子!”
“公是公,私是私,生意是生意,你想看霸王戏?我不答应!”杨桀冷笑道:“来人!关门!放狗!不给钱,别想走!”
“不走就不走!老子今天就赖你这儿了!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等着你伺候!”夜阳椅子一趟,二郎腿一翘,谁怕谁?
“你在想屁吃?做什么美梦呢?我是要留你打工还债,洗碗、端菜、洗衣、看门、守卫、唱戏、做饭……唱戏应该不行,不过做饭可以,楼里正好缺个厨子。”
“你才是在做梦!老子就不动,你能把我怎么滴?”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卖到奴隶市场做苦力,买进青楼做男妓,以你的身段,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反了!反了!”夜阳拍案而起,恼怒不已,展臂踏脚,活动筋骨,骂道:“泼贼,你要和我动动手?”
“来啊!小娘皮,怕了你不成!”杨桀撸起了袖子,露出细长匀称的胳膊,捏紧拳头:“看我几拳打趴你!”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哈!凌雪姑娘和月儿都在,你们两个注意点,别闹了。”宇诺连忙站起来打圆场。
夜阳愤愤不平:“谁让这小子没事找事?”
杨桀毫不相让:“谁让你好好的地妖不待,来寻我的晦气?想杀你的人那么多,搞不好哪天就没了!”
“你以为我想?”夜阳瞪了他一眼:“还不是玄天宗那些麻烦事。”
“你怎么又惹到玄天宗了?”杨桀很是诧异。
“你不知道?”夜阳更疑惑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
“玄天宗的帮手到了,今天召集相关的人,在天然居问话。”宇诺出声解释,杨桀才点点头,回道:“哦!原来是这样。”
夜阳冷笑着摇摇头:“我以为我就够孤陋寡闻的了,没想到有人比我还孤陋寡闻。”
“又和我没关系,我了解那么多干嘛?”杨桀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别说那么多了,收拾收拾吧!好不容易有机会碰头,咱们去天香阁聚聚。”宇诺提出建议,摇了摇头,没让他们再吵起来。
凌雪的月如就在旁边,不丢脸么?凌雪只是冷眼旁观,没什么变化,月如却在幸灾乐祸,看得兴致勃勃,觉得两人斗嘴,有意思得不得了。
“那儿谁请客啊?天香阁死贵死贵的,我可没钱败家,小门小户,比不上大家公子。”杨喷子逮谁喷谁,没给宇诺好脸色,
你不败家谁败家?整个九界,找不出比你更败家的了……夜阳暗暗腹诽,却跟着配合:“别指望我,我也没钱花。”
你们两个脸撒谎不会红嘛……宇诺在心底翻了白眼,微笑道:“既然是我提出的建议,当然是我请客了,你们可不要跟我抢!”
“放心吧!没有的事!”夜阳杨桀异口同声。
宇诺、凌雪、月如:“……”
……
杨桀稍微经过休整,换了一身血色便装,女性的发髻解开,背在脑后,扎了长长的辫子,负手而立,衣袂飘飘,陌上人独立,公子世无双。
初见他的真实容貌,凌雪倒没太多反应,微微惊讶后,就陷入了平静,月如却直了眼睛,很快犯了花痴,路上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有说有笑。
“杨桀哥哥,杨哥哥,桀哥哥,哥哥……”夜阳抱着小狼,铃音贯耳,醋意横生,转头又看见宇诺和凌雪并行,不断朝她献着殷勤,哎,头疼死了。
在尴尬与烦躁的气氛中,众人终于来到了天香阁,径直登上了三楼,找一个雅间落座,闷闷不乐的夜阳,等到了报复的机会,专门找最贵的点。
可惜天不遂人愿,天香阁的运输队,不巧出了些问题,被那处太上战场波及,许多食材暂时缺乏,点了十道大菜,八道没有材料,做不出来。
“我去!连食材都没有,开什么酒楼啊!”夜阳愤愤不平,毫不掩饰抒发着自己的不满,挑了一大堆刺儿。
“公子请恕罪。”可不管他怎么找事,侍奉的侍女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就只会回他这么一句。
草(一种植物)
既然不能用质量碾压,就只能用数量堆积,夜阳点了五十多道大菜,大半是肉食,份量异常丰厚,都是高阶食材做的,能量充沛。
若只是五人,未必能吃得完,好在带了大胃王小狼,众人吃了少半,其他的,全进了他的肚子,他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因为储量限制,这段时期,百味天香这种珍品,有了购买限制,一人只能买一坛,不算小狼,加没有存在感的老妪,六人只能买六坛。
“有货的时候没钱,有人请客却没货,心寒呐~”夜阳感叹,宇诺笑容僵硬……我都花了两百万了,你有完没完!
吃饱喝足后,宇诺提议去游山,获得了众人的支持,游山的地点在北城,是一片清秀的山林,景色算不上多好,主要是为方便凌雪和月如回族。
到的时候,已是次日深夜,众人来到山顶,看了夜间的星空、看了凌晨的日出,中间野炊和游玩,又看了黄昏的日落。
日落后,杨桀送月如回魔族,宇诺送凌雪回仙族,本来是夜阳想送月如,却被杨桀争了过去,月如没有意见,加上他也离得远。
还要赶回地妖,就没有太勉强,带着小狼踏上回程,无所事事,乐得清闲。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一章:起魂
仙界分为南仙界和北仙界,仙族也分为南仙族和北仙族,南仙族是花族,北仙族是狐族,对内互相争斗,对外却格外团结。
狐族在东海城的驻地,在内城的北城区,是一片聚合耸立的宫殿群落,坐落在郊区一座挺拔险峻的高峰之上。
仙族多数天性淡薄,连自己的族人间,也很少有交流,更别说和外人往来,也没有留人的习惯,连客气都懒得客气。
把凌雪送到了狐族的驻地之后,宇诺就独自离开,事实上,根本用不着他护送,有老妪跟在身边,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凌雪回到狐族驻地,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在窗边的梳妆台坐下,目光静静,看着镜子里的镜像,半天也没有说话。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事,许久,凌雪才缓缓开口,声音淡漠:“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个人指的,不是夜阳和宇诺,而是杨桀,老妪的反常对待,最惊讶的正是凌雪,她甚少见到她与外人开口,何况说出那样的话。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向来对她知无不言的老妪,此刻却保持了沉默,摇了摇头:“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对你不是好事。”
凌雪点了点头,放弃了询问,只是变得更加沉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眉眼低垂,心情显然不是很少。
见到她的样子,老妪发出了微微叹息,无可奈何道:“我见他的样子,很像当年的故人,有感而发罢了。”
“哦!”凌雪轻轻应了一声,仍然没有说话,不过却抬起了眼睛,眼中黑白分明,明亮了许多,说明她心情不错。
……
自从那日的集体问话之后,玄天宗再也没有了消息,武谋就在天然居住了下来,每天在竹林内外到处游走,检查各种蛛丝马迹,希望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东海深处的战斗,也进入到了尾声,造成的动静越来越大,超过了三族的承受范围,霸下皇、司空魅和宝光佛联手,将平凡中年人强势击溃。
平凡中年也收到了买家的消息,买家表示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于是做出了妥协,愿意和三族共参此中奥秘,三族也愿意退步,双方一拍即合。
四人直接奔向了虚空深处,中心人物全部离场,其他人也没有再争夺的必要,陆续离开了战场,毫无所得,不欢而散,持续两个月的战事就此结束。
没过多久,司空魅回到魔界驻地,魔族的太上强者纷纷出面迎接,闭关修炼的月如,也出来见到了她,凑上前头,小脸满是笑,甜甜叫道:“师傅~”
“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又偷偷跑了出去?”司空魅冷哼一声,很不高兴,没给月如好脸色。
“又不是我要自己出去的,是玄天宗差人来请我的,请我配合他们调查事情,玄天宗是大宗派嘛!您不是常说,出身在外,要和大势力打好关系吗?”
月如摇着她的胳膊,柔声柔气,听她说到玄天宗,司空魅有些不喜,皱眉回道:“你怎么和那帮子人扯上关系,他们要调查什么事情,和你有关吗?”
“玄天宗一位核心弟子遇害,身份不低,是副宗主的弟子,事情有些棘手,到现在也没找出凶手,月儿因为某些原因,牵涉其中,玄天宗曾经派人来询问。”
一位魔族的太上长老,立即出声为她解释,司空魅却更加恼火:“他们来要人,你们就让她去?遇到危险怎么办?玄天宗能保证月儿的安全?”
魔族太上颇为委屈,极为无奈地道:“我们没有让她去,本来打算等您回来,再进行商议处理,谁知她自己用符箓,撬开了禁制,偷偷跑了出去。”
“嗯?”司空魅将严厉的目光,投向了月如,月如害怕得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没敢顶嘴狡辩,委屈巴巴道:“月儿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还想要下次?”司空魅嗤笑:“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就这两句话,你说过不下几千遍了!”
“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月如信誓旦旦,竖起了三根手指,认真的点着头:“我发誓!”
“你的保证就像你的发誓。”司空魅冷着脸回道:“没有屁用!”
月如红着脸,没好意思再说话,羞愧得低下了头,司空魅无奈的摇摇头,要是跟她顶嘴,她倒是有的办法收拾,可只要跟她服软,她也没辙了。
“算了,这件事先放下,回头再收拾你,跟我说说,玄天宗是怎么回事吧?”听见司空魅的声音,月如顿时喜笑颜开,把事情的经过跟她道来。
……
几乎是在东海战争结束的同时间,速苦和祁蒙也到了东海城,两人在路上相遇,随后联袂而至,玄天宗的人在城外接到他们,把两人带进了城。
负责接待的人,还是费允。费允是司马凌风的护道人,司马凌风遇害身亡,他的责任自然最大,若是无法找出凶手,查明真相,只怕他就是用来背锅的。
最近两个月来,费允无时无刻不在忙碌,不停处理各种脏活、累活,没有片刻休息时间,为了解决司马凌风的事情,可谓是尽心竭力。
速苦大师是一个高瘦的老头,高倒是不见得多高,只是比正常人高几分,身高八尺左右罢了,瘦却是真的瘦,皮包骨头,看起来就只剩骨架子。
脸上只有灰黄色的皮子,见不到丝毫鼓起的血肉,双眼深深凹陷,看起来弱不禁风,目光却格外锐利,无形中给人海量威压,有种摄人心魄的气息。
祁蒙大师则披着灰绿色的长袍,严严实实,从头包裹到了脚,脸上带着褐色的树皮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整天神神叨叨,生人勿近。
两人跟着费允,火急火燎上路,从外城到内城,只用了几天时间,到了内城,马不停蹄来到了天然居,与武谋会合,三人赶到了竹林中的阁楼。
阁楼底层寒气弥漫,浴池和泉眼冻结成冰,被巨大的封印阵法困住,司马凌风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趴在地上,与两个月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玄天宗众人害怕毁坏现场,就没有任何动作,一切都保持着事发当时的场景,武谋把基本的情况,告诉了另外两人。
对于黑榜上的败类,武谋向来没有好感,不过到了此时,也只能忍着心底的恶感,把自己的猜想,都告诉了他们,希望得到些帮助。
骨瘦如柴的速苦大师走上前,伸出了树枝般枯瘦的手掌,印在司马凌风的天灵盖上,魂力顺着掌心散发,仔细检查他体内的魂魄,是否完好。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内在的主体,七魄是沟通肉体的桥梁,七魄倒是没有疑问,依次分别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三魂的说法则比较有争议,一说是天魂、地魂和人魂,二说是爽灵、胎元、幽精,魔界有第三种划分,说三魂是义魂、煞魂、邪魂,各执一词。
事实上,三者并无区别,天魂就是爽灵和义魂,地魂就是幽精和邪魂,人魂就是胎元和煞魂,为什么把胎元叫做煞魂呢?
因为在魔界看来生性本煞。正常情况,生灵死后,天地二魂遁出体外,命魂在体内驻留沉睡,七魄也会潜伏在身体里。
直到七日之后,七魄相继消散,天地二魂归来,命魂苏醒,并吞噬二魂,前往冥界轮回投胎,这就是头七的由来。
玄天宗动用了秘法,把七魄封印在体内,让他们无法消散,又在头七之时,抓住了天地二魂,强行镇压在司马凌风的身体里,不让他轮回转世。
这样就能复活吗?不,你想多了,死亡是绝对无法被逆转的,玄天宗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留住魂魄,借机查清楚他的死因,将凶手绳之以法。
速苦大师闭着眼睛,默默检查了片刻,兀的睁开双眼,眼中有寒芒闪过,随即暗淡下来,默默收回了手掌,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如何,大师有什么发现?”费允迫不及待出声问道。
“魂魄俱在,完好无缺,并无任何异样,没有遭受过灵魂攻击的迹象。”速苦大师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金石互相摩擦。
听见他的话,众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武谋更是直接露出质疑之色:“怎么可能没有异样?那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搞错了,要不再仔细检查?”
“确实魂魄完好,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来检查。”速苦面露冷笑,感受到了他的恶意,说话也相当不客气。
“我要是能检查,还用得着等你们?”武谋气不过,正准备展开唇齿争锋。
费允连忙出声,拦住了意欲争吵的两人:“两位消消气,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不知速苦大师,还有没有其他的探查办法?”
速苦没再理会武谋,摸着下巴想了想,又有些犹豫,欲言欲止,费允连忙拱手道:“大师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起魂!”速苦沉声回道。
“你竟然通晓起魂之术?”一道声音响起,满含惊讶之色,却是披着长袍的祁蒙,他的声音同样沙哑,分不清是男是女,却比诉苦好听得多。
两人都知道起魂之术,费允和武谋等人,却闻所未闻,一个个露出疑惑之色,一位大能出声询问:“敢问两位大师,什么是起魂之术?”
“起魂之术,即是糅合三魂七魄,让死者意识暂时苏醒,短时间内能掌握身体,若有什么问题,问他自己便是。”
“什么?竟还有此等秘术?”玄天宗众人大惊失色,武谋却满脸写着不信,质疑道:“真有这样的秘术?”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速苦冷冷回道。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二章:胎元寂灭
其他人信不信无所谓,费允却是不能不行、不得不信,毕竟到目前为止,这是唯独能保他性命、护他周全的办法。
玄天宗的律法极其严格,上边交待的任务,若是不能顺利完成,必然会遭受惨重的惩罚,他是司马凌风的护道人,司马凌风就是他的任务。
只有保护好司马凌风,等到他修为有成,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的程度,才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可如今司马凌风遇害身亡,他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
若是能找到罪魁祸首,尚有挽回的余地,顶多就是被驱逐宗门,若连凶手都找不到,司马凌风的师尊,玄天宗的副宗主,定然不会放过他。
就算是能保住性命,修为也绝对保不住,在弱肉强食的九界,一个废人,失去了玄天宗的庇护,到时候仇家报复、敌人欺压,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况且,以玄天宗的威势,一个没有背景,连太上都不是的速苦,又岂敢欺骗戏耍他们?玄天宗这种庞然大物,不是谁都能得罪的,除非不想活命。
如果能直接询问司马凌风,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不管行不行,费允都不愿意放弃机会,赶紧抱拳道:“若真有此等秘法,还请大师赶快下手施行!”
“只是……”速苦却显得有些犹豫。
“我看怕是没有这样的秘法,或是根本就施展不出来吧?”旁边的武谋冷冷出声嘲讽,不但是速苦面露不悦之色,连费允也皱了皱眉。
就是他也觉得,今天的武谋,似乎有些过分了,事情管得太多,话也格外的多,也不好跟他计较,继续对速苦道:“大师若有任何难处,但说无妨。”
“起魂之术是有要求的。”倒是旁边的祁蒙,替他开口解释:“首先,目标的死亡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魂魄不能有损伤,肉体也不能缺失太严重。”
“我家少主统统符合!没问题的!”费允急不可耐出声道。
“再者,此术需要花费大量的资源,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祁蒙继续道。
“包在玄天宗的身上,有什么要求,宗门定会尽力满足。”费允信誓旦旦,就算宗门不肯,他自己也会掏腰包补上,再贵还能有他的命贵?
“最后,起魂之术的后果,也异常严重。”祁蒙声音低沉下来。
“有什么后果?”费允皱起了眉头。
“一个目标,一生只能动用一次,因为动用此术之后,被施术者将会魂飞魄散,彻底丧失轮回的机会。”回答的是速苦,声音低沉嘶哑。
“什么?”众人脸色豁然大变,费允亦是阴晴不定,变相来说,这关乎着司马凌风的生死,连他也没有权力决定。
普通的死亡并不是终点,还有轮回的机会,而魂飞魄散是真的死了,死的彻彻底底,什么也不剩下。
实际上,也只有司马凌风这种,没到圣台境的弱者,才会面临这样的抉择,那些铸就圣台的圣者,早已魂肉合一,他们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
从肉体到灵魂,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不会有半点重生的可能性,这是为了获得寿命与力量,必须付出的代价,无法避免。
速苦看到费允的犹豫不决,干笑着出声:“我看你们也做不了这样的主啊,还是找个能做主的人,说说吧!”
“我等确实做不了主,此事还需要禀报太上长老,再做定夺,几位大人请稍等。”费允抱拳行礼,转身远去,离开了阁楼,离开了竹林,离开了天然居。
没过多久,就见到他去而复返,急匆匆赶回来,满脸抑制不住的喜色,欣喜若狂道:“太上长老同意了!”
……
速苦列了一个单子交给费允,是施展秘术需要配合的材料,数量很多,林林总总,数以百计,每一种的价格,都不下数万妖晶。
费允把材料分成了两份,数量比较多的,较为普通且常见的,交给了其他长老和管事,而少数价格高昂且罕见的,就留给自己和几位大能收集。
足足花了半个月时间,赶在施展秘术的时间界限前,玄天宗众人终于收集好了材料,短短时间内,收集了这么多材料,确实花费了不少功夫。
收购的价格,远远高于正常的市价,最后缺少的几种材料,更是开出了天价悬赏,花了高达十倍的价格才找到。
速苦接收了材料,开始制作配方,只用了半天时间。随后又赶到阁楼中,准备施展起魂之术,司马凌风也被众人安置妥当,躺在了阵法的中央。
施展秘术的过程中,容不得丝毫打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速苦在地上刻画阵法,在司马凌风的身上雕绘铭文,目不转睛,专心致志。
很快,做足了万全的准备,速苦开始吟唱咒语,施展起魂之术,武谋也没有阻止干涉,毕竟他也想知道,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大家目标相同。
“起!”速苦高声暴喝,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气体,从司马凌风体内飘出,在他的额头上方,聚作了一团黑气,直到所有的气体,悉数抽离身体。
脑袋上方漂浮的气团,已经有人头大小,翻滚涌动,无比凝实,不断发生着变化,缓缓化作一张挣扎痛苦的人脸,与下方的司马凌风一模一样。
“千万不要出现任何失误啊!”费允死死盯着那张脸,紧紧握着拳头,手心捏了一把汗,默默祈祷着。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出现了反效果,人脸不断颤抖后,竟然出现了分崩离析的趋势,众人见状,脸色巨变,纷纷把心悬了起来。
武谋和祁蒙,亦是茫然无措,速苦同样变了脸色,没有料到这种变化,双手捧住气团,魂力不断灌输,同时念诵起咒语,企图稳定气团的状态。
可惜,他还是没能成功,气团几次分散又聚拢,体积变得越来越小,从头颅到碗口,再到拳头,直至消失不见,玄天宗集体僵化,武谋三人默不作声。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不会出现失误吗?现在是怎么回事?”费允首先冒出来,气得跳脚大骂,脸上满是不甘之色,目光变得无比骇人
速苦声音嘶哑,缓缓出声道:“也不是没有收获,我获得了很重要的信息。”
闻言,武谋和祁蒙望向他,玄天宗众人齐齐投来目光,费允也抑制住怒气,闷声问道:“大人有什么收获?”
“他的灵魂并不算完整,这才是失败的主要原因。”速苦回道,脸上却露出了迷茫之色,像是想不通有些事情。
“你不是说少主灵魂完整吗?现在怎么又变得不完整呢?”费允急忙追问。
速苦纠正他的错误:“我说的是魂魄完整,就是魂和魄都在,没有受到损伤,而他此时的状态,七魄确实都在,魂也在,没有损伤,只不过少了一个。”
“煞魂、人魂、胎元,就是生命之根,魂魄本源不在了,胎元寂灭,才是造成他死亡的根本原因。”速苦终于道出了真相。
事实上,被诛灭的并不是胎元,而是真灵,真灵藏在魂魄最深处,是灵魂的生命本源,胎元只是真灵的演化,真灵若是不复存在,胎元自然会寂灭。
大部分人仍然是满脸茫然之色,少数些人却已反应了过来,武谋斟酌着言辞,询问道:“胎元寂灭,这么说来,他还是被人用魂力所杀的咯?”
他的问题,是在确认夜阳杀人的可能性,若真是魂力造成的,夜阳确实拥有最大的嫌疑,可速苦摇头又点头,并不确定:“或许是吧?或许不是?”
“这话是几个意思?”费允急切问道。
“若是只有胎元寂灭,其他二魂和七魄完好无损,据我所知,魂力确实可以办到,只是需要的造诣极高。”祁蒙沙哑开口。
“需要有多高?圣境魂力可以吗?”武谋跟着询问。
“圣境?呵呵!”速苦冷笑着摇摇头,发出毫不掩饰的嗤笑,丢给众人一个万丈惊雷:“实话实说了吧,连我都办不到!”
“怎么可能?”连他都办不到,夜阳自然不可能办得到,武谋和费允同时叹气,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过……”速苦话锋突然转变,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他将目光投向了祁蒙:“魂力或许很难办到,可诅咒却不难,直接咒他胎元寂灭,非常简单。”
“据我所知,地妖皇朝的小祭司格莫扎,似乎修行的也是巫诅之道。”有位长老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提醒了众人。
夜阳是地妖皇朝的,小祭司也是地妖的……若是夜阳知晓此事,定会极为无奈道:行嘛!行嘛!你们是非跟我们地妖皇朝过不去了吗?
众人希冀的目光投向了祁蒙,祁蒙却没给他们想要的答案,摇了摇头,道:“我检查过他的身体,没有中诅咒的迹象,除非下咒的人远高于我。”
小祭司格莫扎是年轻人,老辈之中,也没听说谁修炼巫诅之道,线索到这里又断了,众人遗憾的摇着头,却听见祁蒙道:“不过我有其他的办法。”
“若有什么办法,请大人直说。”费允又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会一种巫阵,能检测人是否口吐真言,你们不是有怀疑对象吗?何不叫那些人前来,一一对阵,看凶手是否藏在其中呢?”祁蒙淡淡出声。
众人迅速反应了过来,脸上再次露出惊喜之色,却有人不合时宜出声,小心翼翼问道:“巫阵?那是不是要收集很多的材料?”
才升起的热情,瞬间就冷淡许多,不少人苦着脸,前段时间收集材料,就让他们费了很大的手脚,才休息不到半天,又要开始了?
“哼!”费允雷霆闷哼,狠狠瞪了眼发声的长老,朝祁蒙抱拳行礼:“大师若有需要,尽管吩咐,玄天宗必然鼎力相助!”
“我需要的材料不多,种类也比较常见,很好找的,费不了多少功夫。”祁蒙沙哑的声音,倒是让众人安定了不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三章:真话和假话
确实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种,常见吗?非常常见,青灵木、雷击石、鲫鱼目、仔鸭舌、生鹿血、黄秋葵……都是些随处可见的材料。
至于好不好找?呵呵!鬼明花是要在凌晨开的花,生鹿血是要阴年阴月生的鹿,阳年阳月采的血,仔鸭舌必须是只吃瓜果,不吃草的仔鸭的舌头……
所有需要的材料,都有自己的要求,也有特定的年份,不达到要求的不行,不是合适年份的也不行,嫩了不行,老了也不行,着实令人头疼。
大部分的商铺,谁给你在意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铺子,连掌柜和伙计,也不清楚药材的价值,只给你标了价格,看上就拿走,看不上就算了。
比较出名的少数商铺,倒能标出具体效果,也有生长的年限,可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谁那么无聊记着,人家是买药的,不是采药的,哪里知道?
普通的执事是指望不上,无奈,玄天宗的长老和大能,各自分配了任务,有的来到外城,有的前往城外,找种植采摘的药农、佃户,了解情况。
众人花了差不多半月时间,才把需要的材料收集完毕,送回内城的天然居,交给其蒙布置巫阵,又派出宗门的执事,通知那些上回问话的人。
而布置巫阵,就要比施展起魂之术,麻烦得多,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完成,布置完成没多久,问话的人也就基本到达。
派人通知的时候,夜阳并不在地妖驻地,而是赶往了外城,宇诺和杨桀启程参加考核,他于情于理都该去送送,考核的是杨桀,宇诺只是陪同。
他本来也想跟着去走走,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确实不适合到处走动,只好作罢,送行的同时,把礼物也送了。
杨桀的云中鹤真血,宇诺的雷玉紫簪,先前两次见面,他都把这件事给搞忘了,再说,也不是送礼的好时机。
正好遇到两人即将远行,择日不如撞日,就取出来送给了他们,两人收到了礼物,都表现得非常高兴,礼物极为贴切各自的心意。
“牢记兄长牵挂了!”宇诺摩挲着雷玉紫簪,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雷霆规则,满脸喜色地朝他抱拳。
杨桀直接拔开了瓶塞,抿了一口真血,闭着眼睛细细品尝,眉头飞扬,颇为愉快,摇头晃脑道:“不错,不错,真不错!”
“还是哥哥对你们好吧?”夜阳双手环抱,得意洋洋。
“兄长有心了!”宇诺由衷感谢,杨桀则翻了个白眼,嗤笑道:“算你有些良心!”
……
回地妖的路上,正好遇见玄天宗的执事,传递完消息踏上回程,主动开口问道:“天然居那边,又有什么需要麻烦的地方吗?”
“是有些问题,需要各位大人配合验证。”执事连忙抱拳行礼,具体的事情当然不能泄露,免得引起凶手警觉。
“好吧!”他挥了挥手,待执事离开之后,夜阳想了想,也没有继续回地妖,反正明天都要来,何必这么麻烦,不如就在城中住下,省得跑路。
于是夜阳转身迈步,很快又回到闹市区,本来想着住客栈,寻找的路上,却看见一家灯红酒绿的青楼,顿时如猫爪挠心,心痒难耐。
就找了一家貌似不错的青楼,点了两个貌美如花的美人,整夜翻云覆雨,醉倒在温柔乡之中,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迟迟醒来。
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来到了天然居,虽然起得晚,但他离得近,到的时候,大厅里只有三两人。
天然居和玄天宗的人都在,大能坐在主位,长老分坐两边,执事、管事都在旁边站着,没敢落座,而在四位大能中间的位置,则坐着武谋三人。
夜阳打着哈欠,抱着小狼走进了大厅,睡眼惺忪,随意找了位置坐下,眯着眼睛,偏着脑袋,打量着大厅中的众人,尤其是两个多出来的新面孔。
武谋他自然是见过的,不过旁边的高瘦老者和蒙面人,他却是没有见过,好在提前浏览了资料,看见过两人的画像,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他从高瘦老者的身上,感受到极其精纯的魂力,作为魂修的他不会陌生,此人绝对是凝聚了圣魂的存在,修为境界远在他之上,大意不得。
至于旁边那个,披着墨绿斗篷的人,初看时只觉得平平无奇,若是仔细探查,则会发现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厌恶之情。
诡秘、黑暗、邪恶、堕落……令人恐惧,令人忌惮,令人发指,这种气息,他只在格莫扎的身上感受过,眼前的人,也是一个精通诅咒之道的巫师。
夜阳打量的目光,尽管经过刻意掩饰,也逃不过圣魂的感知,感受到他的窥视,高瘦老者抬起头来,目光锐利,扯起了嘴角,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其他人都是坐在座椅上,只有那个绿袍巫师直接在地上盘坐,闭着眼睛不理世事,身前是一个阵法,一个大圈朝外,一个小圈朝内,刻着繁琐的花纹。
大圈一丈方圆,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小圈只有两尺宽,滚滚黑雾从圈中升腾笼罩,化作黑色的云团,云团上方,有一个十字架,悬空漂浮。
十字架通体漆黑,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倒像是泥巴捏的,只有巴掌大小,离下方的黑色云团,保持着距离,不靠任何力量,悬挂在空中。
“巫阵?”夜阳目光微眯,以他的见识,不会认不出巫阵,偏着头想了片刻,更是想起此阵的名称,以及它的具体效用:“原来是虚实真假阵!”
虚实真假阵的记载不多,但他确实在书中看到过,那本书里的描画也不多,只是描述了它的形态和性能,能无视目标修为,判断说话的真假。
目标走进大阵,施术者提出问题,目标再回答问题,真话则阵法不变,若是假话,则上方悬浮的十字架,会坠入到黑雾之中,夜阳稍稍起了警惕!
因为巫阵的存在,大厅中阴风怒吼,气温下降了许多,先来的那几人,都在瑟瑟发抖,就算是夜阳,也感到由心而发的寒意,困意骤减许多。
从巳时等到未时,该来的人基本到齐,凌雪也在午时赶来,身后仍然跟着老妪,看见厅中的夜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打过招呼。
她的这番举动,倒是让夜阳受宠若惊,若是没有撕破脸之前,两人见面,这样倒也正常,可从那夜之后,两人已经势同水火。
韩凌雪见到他,居然愿意打招呼,着实让他有些惊讶,惊讶归惊讶,他也不好无礼,同样朝她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管。
不久,红苕和香菱也来了,和夜阳挥手打了招呼,没有月如在捣乱,两人就坐到了他的旁边,不远处的凌雪,再次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公子好!”“好久不见,公子!”红苕穿着火红色长裙,妖娆而妩媚,身姿火辣,香菱穿着碎花短裙,扎着马尾,五官精致,呆萌呆萌的,煞是可爱。
夜阳倒是没有注意她的举动,把心思都放在了红苕和香菱身上,想起昨夜在青楼的温存,心思有些翻涌,不禁伸出了手,揽住左右两人的小腰。
红苕眉头皱了皱,心中无奈叹息,脸上笑意盈盈,没有任何阻止,反倒倾着身子,靠得更近,香菱微微挣扎,小脸露出苦涩,没有了其他举动。
小狼深知夜阳的秉性,只是翻了一个白眼,专心致志啃着水果,反而是旁边坐着的凌雪,注意到三人的举动,眉头微微扬起,貌似有些不喜。
同样不爽的还有费允,司马凌风是他看着长大的,和他也有些感情,他才死几个月?他的两个禁脔,竟然就跑去讨好别人,在他的对手身下承欢!
玄天宗的弟子最后才到,刚走进门,就看见举止亲昵的三人,望着红苕两个给夜阳斟茶倒酒,个个面色不善,目光异常凶狠,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奸夫淫妇,真不要脸!司马师兄真是瞎了眼!他若是泉下有知,定不会放过你们!”明兰师妹怒目圆睁,低声怒骂道。
“人全部都到齐了。”费允出声提醒,祁蒙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幽暗而深邃,沙哑道:“那就直接开始吧!”
武谋起身,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名单,按照上边的次序,念出一个个名字,念到名字的人走进了大圈里,武谋提出问题,祁蒙重复问题,那人再回答。
问题与上次差不多,大多数时候,十字架静止不动,极少数的情况,才会上下起伏,具体的含义,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并没有知会其他人。
与上次不同,回答完问题后,玄天宗并没有让他们立即离开,回答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先是附近的客人,再是当夜的值守,然后是宗门弟子。
“你认识司马凌风吗?”
“认识。”弟子回答,十字架不动。
“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司马师兄是一个好人,不但天赋好,更是热血心肠!”弟子回答,十字架沉浮……
“司马师兄待人谦逊有礼,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弟子回答,十字架沉浮……
“司马师兄对我们非常好,宗派同们都非常爱戴他!”弟子回答,十字架沉浮……
“司马师兄英年早逝,令我等痛彻心扉,夜不能寐!”弟子回答,十字架沉浮……
靠(一个动词)
连续几个弟子差不多的回答,都让十字架开始起伏不定,知晓内幕的玄天宗大能,一个个脸色发黑,非常难看。
“你认识司马凌风吗?”又是一人上台,祁蒙问出同样的问题。
“认识啊!司马师兄是我的偶像!”上来的明兰师妹,理所当然回道,十字架开始了沉浮……
几位大人面孔僵硬,脸色茫然,嘴角不断抽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四章:一代狠人
本来,月如也在邀请行列,她倒是想来看看夜阳,可惜司空魅在家,罚了她禁足,玄天宗派去的执事,直接被她驱人打跑,上三界,就是这么强势。
随后,红苕和香菱,也陆续被叫道,走进了大圈,回答祁蒙的问题,两人的回答就比较中肯,不吹不黑,十字架平静悬浮着,很少出现波动。
终于,到了夜阳上台的时候,他把小狼交给了红苕,自己迈步走进了大圈,似有如无的气息迸发,将他整个人笼罩,通彻了他的身心和魂魄。
就像所有的秘密,悉数被别人知晓,感觉很不好受,夜阳皱了皱眉头,祁蒙首次出声解释道:“殿下稍安勿躁,此阵只能检测真假,不会关系其他。”
夜阳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巫阵的性质,不会探知道他的秘密,才会放心走出来,开门见山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会尽量配合的。”
尽量配合,就是该配合时配合,不该配合时他也会拒绝回答,祁蒙问道:“你和司马凌风认识吗?”
“认识。”十字架静止不动。
“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不好。”十字架静止不动。
“对他有什么印象?”
“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伪君子!”夜阳轻笑,众人怒视,十字架静止不动。
“我听说,他和你素来有恩怨,你想过要杀他吗?”祁蒙继续发问。
“想过。”夜阳点点头,之前就知道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新来的那些人,却齐齐变了脸色。
“行动过吗?”
“没有。”夜阳摇摇头,问心无愧回道,十字架静止不动。
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武谋想了想,继续问道:“你是圣境的魂力?”
祁蒙转述了他的话,夜阳却摇了摇头,只回道:“不是。”
十字架没有动……高层睁大了双眼,武谋皱着眉头,换了一种说法,祁蒙转述了他的话:“你是不是拥有匹敌圣境的魂力?”
“是的。”夜阳没做隐瞒,也没想隐瞒,这种事情,随便查一查,就能查到,十字架仍然静止不动。
原来是这样啊……高层恍然大悟,大厅中陷入了长时间的等候,夜阳没有说话,等待着他们的问题。
许久,武谋再次开口,换了说法,祁蒙替他转述,问道:“你知道杀害司马凌风的凶手是谁吗?”
闻言,夜阳却没有立即回答,眉头微皱,高层目光微眯,众人脸色微变,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费允低沉着声音:“请殿下回答问题!”
“不知道。”胸膛中的向道之心,被他缓缓调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无形的力量蔓延,彻底隔绝了外界天地,夜阳坦然回道。
大厅众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十字架,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十字架出现丝毫波动,静静悬浮在黑雾上,居然是真话!
玄天宗的众人暗暗失望,红苕三人却同时放下了心,武谋不肯死心,追问道:“殿下可知道司马凌风被害的真相?”
“不知道。”夜阳缓缓摇摇头,十字架静止不动。
众人只能死心,讨论了半天,也没论出其他的问题,祁蒙点头称谢:“多谢殿下配合,可以了。”
“好!”夜阳点头,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回到了位置,耳边响起武谋的声音:“下一个,韩凌雪。”
凌雪走进大圈的身影,牵动了夜阳的目光,她的死活,他并不关心,相反,她如果死了,自己就没有了威胁,心底巴不得。
他只是很好奇,对方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巫阵的力量,他也是靠着洪荒之气和向道之心,这种万世不见的至宝,才能抵抗。
若能百分百动用洪荒古器,倒能抵抗巫阵力量的侵袭,只是以她的境界,显然还远远做不到这种程度,看她脸色淡漠,不知是什么给了她信心。
“你认识司马凌风吗?”
“不认识。”十字架静止不动。
连认识都不认识,接下来的问题,完全就没必要了,可是武谋想到,都是一间院子的,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就继续问。
“你和他有仇吗?”
“没有。”
“你想过杀他吗?”
“没想过。”
“你知道杀害他的凶手是谁吗?”
“不知道。”
“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不知道。”
从始至终,十字架没有任何变化,凌雪回到了位置,见到夜阳死死盯着她的目光,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你怎么了?”
“没事。”夜阳摇摇头,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而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顿时陷入了呆滞:“你摔坏我的寒玉杯,什么时候还我?”
“回、回去还……”夜阳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掩饰,目光无比呆滞,赤裸裸的注视,让凌雪颇为不喜,峨眉微蹙,冷哼了一声。
狠人!真特么是一个狠人!服了!彻彻底底服了!……夜阳默默收回了目光,总算明白她的异状,以及巫阵的反应。
她斩忆了!斩掉了元极商会拍卖会后,到司马凌风死亡的记忆,那些事情在她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就是凶手。
夜阳倒吸凉气,记忆岂是能轻易斩掉的?轻则灵魂受损,重则失忆白痴,对方竟然敢对自己,下这么重的狠手,着实让他有些汗颜,自愧不如……
老妪也在询问的范畴,不过她的身体构造特殊,万法不侵,巫阵对她无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找不到丝毫的异样。
等所有人询问完毕,高层进行了初步整理,祁蒙看向了武谋:“都记下来了吧?”
“记下来了。”武谋捧着册子,念出了一长串的名字,高声道:“在列的人留下来,其他人可以自行离开。”
这些人,都是在询问的时候,十字架出现过剧烈波动,并且回答的那个问题比较重要,自然是首先受到了怀疑。
红苕和香菱在天然居有住处,事情没有弄清楚前,都不能离开阵法,和她们打过了招呼,夜阳抱着小狼离开,韩凌雪和老妪也离开了大厅。
望着凌雪离开的背影,速苦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有些异常,可具体是什么地方异常,他也说不上来,只好暂时作罢。
留下来的有十几人,有的是关系到自身的秘密,有的则是因为私事羞于启齿,玄天宗对他们进行了单独审问,查清楚无关后,也就放他们离开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也没有问题,凶手到底是谁?”费允气得大叫大嚷。
“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的问题。”祁蒙回道。
“如此看来,凶手并不在这些人之中!”武谋无奈道。
“那可如何是好,此事究竟该怎么解决?”有玄天宗大能叹气道。
“一群废物!我已向宗门发出密信,借溯光境来探究真相。”就在众人无计可施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大厅中回响起来。
“太上长老!”玄天宗众人纷纷抱拳行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权珠已然远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宗门的溯光镜,才能还司马少主清白了!”费允无可奈何,消息传到了宗门,他的责罚是无法避免了。
“司马凌风,对了没错!就是司马凌风!”默默无言的速苦大师,突然惊叫起来。
“司马凌风怎么了?”武谋皱起了眉头。
“刚才那个冬寒宫的少主,我说怎么不对劲,原来是这样!”速苦睁着眼睛:“她的魂魄,和司马凌风一样,都是缺失的。”
“你是说?”祁蒙也反应了过来:“她不久前斩过了记忆?”
抹除了记忆,灵魂当然会受损,只是经过长时间疗养,就能恢复如初,祁蒙双眼发亮:“怪不得,怪不得真言阵对她无用!”
“原来如此!大家还在等什么?事不宜迟,即刻行动!”费允的脸上,释放出难以形容的惊喜之色。
为了避免对方有时间反应,只有天然居和玄天宗的四位大能,以及武谋、速苦和祁蒙,七人急忙冲出了天然居,寻找韩凌雪和老妪的踪影。
几人查找半天无果之后,又冲向了北城狐族的驻地,他们并不知道,在离开天然居的阵法后,老妪就不由分说,抓起了凌雪,把她带回了驻地。
以她的恐怖速度,几人自然是追不上的,来到险峰底下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的境界虽高,却迫于禁制不能飞行,速度不算多快。
大能们汹涌澎湃的气息,很容易就惊动了山上的狐族强者,七八个狐族大能相继出现,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几位?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问我们?你们少宫主做了什么,你们自己不清楚吗?“费允冷冷出声,说话十分不客气。
“少宫主?少宫主不是去了东城,配合你们检查了吗?”韩清霜皱着眉头,厉声喝问:“少宫主人呢,反倒跑来问我们?”
“我回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山下响起,凌雪带着老妪,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好胆子,你竟然还敢回来!”费允厉喝。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韩凌雪平静看着他,无悲无喜。
“你做了什么好事?需要我来提醒吗?”费允脸色狰狞。
“呵呵!”凌雪淡淡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倒是韩清霜冷冷出声:“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冒犯少宫主,就是杀了你,玄天宗也不会说什么!”
费允还想要说话,旁边的玄天宗大能,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混账!醒醒!事情没有清楚之前,少给我惹是生非!”
“玄天宗遇到些问题,需要贵族少宫主,配合调查。”另一位玄天宗大能出声道
“玄天宗好大的威风,想拿谁拿谁,想带谁带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玄天宗若想杀人,是不是要我等,擦亮了脖子等着!”有位狐族大能冷冷出声。
费允抑制住了怒气,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过了界限,拂了狐族的颜面,连忙抱拳行礼道:“在下刚才有些失态,请贵族多多担待!”
“担待?区区的担待,就想一笔带过,想得太好了吧!你们需要配合,我们就必须配合?拿我等当什么?滚!”韩清霜冷哼:“狐族不乐意伺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五章:哎呀,我牙疼
孤峰之上,气氛沉静而压抑,两方人马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架势,狐族驻地出关的大能越来越多,很快就超过了十人之数。
只要不是关系着传承的大事,正常情况,两个宗族势力相争,太上长老不会插手,大能便是最顶级的战力,玄天宗这边,满打满算也只有七人。
南北仙族,性格迥异,花族热情开朗,人脉极广,狐族孤傲冰冷,不理世事,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是好相与的存在,更不是能随意应付了事的。
若是拿不出妥善的交代,今天的战斗绝对无法避免,费允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天然居的大能见势不妙,站出来打圆场,满脸笑容开口。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何必闹成这样呢?又不是什么大仇,没有商量的余地,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嘛!没必要!”
然而狐族油盐不进,必须要玄天宗交待,韩清霜冷冷出声,目光扫视众人,从武谋三人,到天然居的大能:“怎么?你们几个也想来参和浑水?”
“没有,你误会了!我等并无此意!”武谋三人首先表态,往后退了几步,朝费允等人行礼致歉道:“我等只不过是来查案的,两族都开罪不起。”
“司马小友是在天然居出事的,我大周皇朝也有责任,也想找出真凶,给玄天宗一个交代,可是狐族此事,确实是贵宗的不对,老夫无能为力。”
见到狐族的态度非常坚决,天然居的大能,稍稍思量,也抱着拳往后倒退,说起来,冲突造成的主要原因,确实是玄天宗,尤其是费允自己。
速苦察觉到凌雪灵魂损失,祁蒙进而做出了推断,怀疑她可能经过了斩忆,不过都是猜测罢了,并没有经过验证,更没有丝毫的证据证明。
即便是验证她确实斩忆,也无法证明,她就是杀害司马凌风的凶手,顶多算是心里有鬼,与此事有没有关系,还不知道,需要一系列的查证。
而费允这个蠢货,急功心切,犯了愚不可及的错误,直接跳过了中间的步骤,怀疑凌雪就是杀害司马凌风的凶手,对一个少宫主使用审问的姿态。
将心比心,刘天德若是被人指认杀人,对方要无凭无据直接留下他,带着人来玄天城强行要人,玄天宗也不会善罢甘休,必然和对方死磕到底。
费允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冷汗直流,他如今有玄天宗作背景,对方未必敢拿他如何,可等他被宗门驱除,他一个小小的大能,岂敢和狐族为敌。
十几个大能将四人团团包围,其他三个大能露出恶狠狠的目光,却不是投向周围的众人,而是盯着与他们并列的费允,喝道:“你自己看着办!”
“是在下唐突与冒犯了,求狐族各位大人,宽恕我的罪过!”费允对着狐族众人,长揖到底,又取出一枚储物戒指,肉疼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韩清霜收下储物戒指,里边有五千枚圣晶,是费允近半的身家,不然也不会如此肉疼,收起戒指,她点了点头,淡淡道:“下不为例,有什么事?”
“在天然居的时候,在下意外发现,贵族少宫主的灵魂,似乎有些损伤,像是被人斩掉了记忆,可能与此事有关,我等来验证真伪。”速苦开口道。
“这只是我等的怀疑,担心贵族的少宫主,被其他人暗害,若是查证,此事纯属子虚乌有,玄天宗,必然会给狐族交待!”一位玄天宗大能出声补充。
“灵魂损伤?”韩清霜愣了愣,惊讶片刻,看向了凌雪,问道:“雪儿,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昨夜淬炼念力时,出了些许岔子,不小心伤了魂,今日到万药斋买了药服下,已经好了许多了。”凌雪淡淡答道。
“能否让在下为少宫主检查一二?”速苦询问道。
“请便。”凌雪点点头。
速苦来到她的身旁,伸出了手,手掌盖在她的天灵盖上,隔了些距离,输入魂力检查,老妪就在身边,她对魂力格外敏感,不担心他耍花样。
许久,速苦收回了手,脸上满是诧异与古怪之色:“奇了怪了,刚才在离开之时,我隔着老远,尚能感觉到瑕疵,此时仔细检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怎么可能?不是你说的,她灵魂有暇吗?怎么现在又变得没事了?”费允忍不住出声询问,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怎么?听你的意思,我家少宫主若有事,你就非常开心?你真把她当成杀人凶手了?”韩青霜脸色不善,声音淡漠。
“没有的事。”费允低下了头,不敢再吱声,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兴许是万药斋的药,效果比较好吧!”凌雪淡淡回道。
“我曾听闻,司马凌风出事的早上,少宫主曾与地妖的皇子,在天然居大打出手,这件事是否属实?”武谋忽然转移了话题。
“确实有过。”凌雪点点头。
“不知道是有什么原因?可否告知?”武谋继续追问。
“不能,这是我的私事。”凌雪心情不好,声音变得格外冷冽。
武谋没有再追问,却转过头道:“天然居的事结束没多久,我等便朝着北城赶来,全速前进才到达这里,少宫主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既然天然居事情都结束了,不回来留着做什么?”凌雪却是疑惑反问,看着身边的老妪补充道:“婆婆的速度比较快。”
对此,其他人相当无语,狐族众人则是颇为认同,出去就是办事,办事完了就回来,不然干嘛?有时间在外边浪费,倒不如快点回来闭关修炼。
说的是否属实,也没办法验证,巫阵留在天然居,已经过了使用时效,此阵不是说布置就能布置的,就算找齐了材料,祁蒙也无力布置了。
以祁蒙的能力,布置真假虚实阵,至少需要十年的间隔,玄天宗等不了那么久,狐族也不会同意,哪怕找到能布置的巫师,祁蒙也不会愿意传授。
“我等没有其他的事了,耽误了狐族的时间,真是抱歉!”七人对视,找不到其他的问题,纷纷抱拳行礼。
“慢走不送!”韩清霜不咸不淡,道了一句,七人不再多言,踏上了归程,她转过头来,又看向了凌雪:“没有其他事,你也回去修炼吧!争取早日铸就圣台。”
“是!”凌雪抱拳行礼,也没有多说,带着老妪转身,就直接回到了房间,出来的众人,陆陆续续回住处闭关。
关上房门的刹那,凌雪瞬间丧失所有力气,浑身酸软,四肢无力,背靠着房门,缓缓滑倒在地,冷汗从额头持续冒出,柳叶眉紧皱,嘴角不断抽搐。
“嘶——嘶——”她时不时倒吸凉气,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整个人的身体魂魄状态骤降,寿命大幅度降低,满头的天蓝长发,出现丝丝缕缕的银丝。
浑身忍不住剧烈颤抖,手脚痉挛,许久才缓和过来,苍白如雪的俏脸上,浮现了无力的笑容,淡淡喘息,冷漠依旧:“好险,正好赶上了时间。”
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老妪,非但没有安慰,反而落井下石,出声冷冷嘲讽:“你这么爱玩命,哪天才能把命玩没,真是恨不得疼死你,找一个新的宿主!”
凌雪笑容惨白:“恐怕让您老人家失望了,无论如何,这不是胜利了吗?命还在,没有丢!你还是只能跟着我。”
“两百年寿命,十个月修养,这就是你所谓的胜利?”老妪忍不住叹息,摇了摇头:“就为了杀一个不顺眼的人,把自己弄成这样,真的值得吗?”
“修炼变强,不就是为了杀人吗?杀不顺眼的人,杀我讨厌的人,修为不够倒也罢了,修为足够,若是还忍着,那修炼又有什么意思呢?”
老妪不再说话,不想和她争辩,凌雪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才用双手支撑,从地上起来,扶着墙壁,走到了梳妆台前,缓缓坐下。
梳妆台上,有一本薄薄的皮卷,印刻着武谋三人的信息,是宇诺上次送她回来之时,交给她的,他知道她与此事无关,可也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交给她,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凌雪照着镜子,捻着头上的银丝,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贴身的小玉盒,放在皮卷的上边。
玉盒慢慢打开,里边是一小串项链,细长的白色丝绳上,只有一块莹白的碎玉,只有一截小指长,底部很钝,顶部尖锐,就像是一颗兽牙。
兽牙本来应该洁白如玉,通透如晶,闪着莹莹的微光,此时却色泽浑浊,光辉暗淡,是封印记忆必须付出的代价。
凌雪把兽牙放在了掌心,十指交叉,双手合并,靠近了胸膛,闭上了眼睛,痛苦的脸色舒展,笑容如莲花盛开,露出极其罕见的安闲与愉悦。
“真没想到,这次又是你救了我,只是你的伤势,怕是很久不能愈合了……”凌雪轻声呢喃,伪装的冷漠与孤独荡然无存,此时的她,纯真得像个孩子。
“你到底是谁呀?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虚幻无比,老妪目光柔和。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东城,夜阳正在回地妖的路上,手里捧着油纸包裹的酥鸡,酥鸡烤的油亮金黄,色香味俱全,闻着味道,就令人食欲大开。
小狼扑腾着两对小翅膀,跟着他的身旁上下飞舞,小爪子抱着大半的酥鸡,咔吃咔吃,啃得满嘴流油,长尾摇摇摆摆,显得极为快乐活泼。
夜阳的手里,只剩两个大大的鸡腿,外层裹着薄薄的面粉,鸡皮被炸得酥脆,里边是鲜滑的鸡肉,爽嫩可口,咬上满满的鸡肉,香味在口中炸开。
正享受着美味的夜阳,忽然变了变脸色,一只手捂住腮帮子,呜呜乱叫,吓了旁边的小狼一跳,见他吐了几口香喷喷的鸡肉,手指扣住了剧痛的獠牙。
“咔!”只听见一声脆响,白玉般的獠牙,顿时断成了两截……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六章:等花开
东城,万药斋。
夜阳张大了嘴,捧着一面银镜,看见镜中倒映的影像,下边那排洁白锋利的牙齿,左侧那颗凸起的獠牙,从中间折断,只剩根部留在牙龈上。
在他的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手拿镊子,查看他口腔的情况,又夹起那枚断掉的牙尖,仔细观察片刻,才放下了断牙,出声宽慰道。
“殿下放心,只是普通的断裂,不会有其他问题,此外的牙齿,都没有事情,不是什么大毛病,兴许是不慎咬到坚硬的事物,才造成的断裂。”
夜阳不断龇牙咧嘴,脸上满是郁闷之色,恨恨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吃只酥鸡都能把牙齿咬断,嘶——疼死我了!这不会长不出来了吧?”
肩上的小黑狼,亦是泪眼汪汪,苦着小脸,双爪捂着腮帮子,倒不是关心夜阳,而是担心自己也吃了酥鸡,会不会跟他一样,嗷嗷叫唤着要检查。
中毒了!一定是被人下毒了!让你平时省点心!你非要招惹是非!现在好了吧!想宰你的人那么多,吃东西都不安全了!连累我跟着遭殃……
小狼幽幽望着夜阳,当时可把他吓坏了,看他吃着吃着就开始牙疼,吐出了带血的碎牙,把他吓了一大跳,大半只香喷喷的酥鸡,想都没想就丢了。
不行!我也要检查!说不定是我胃口小,毒发比较晚呢?小狼想到这里,便朝着老头嗷嗷叫唤,要他给他也检查检查,老者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请殿下放宽心,确实没有大碍,以您的体质强度,牙齿骨骼可以自行修复,最多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只是恢复的时间里,需要注意下饮食。”
“切记不可暴饮暴食,油腻、咸甜、辛辣、酸涩、冰冷、灼热的食物,也是万万不能碰的,酒和茶也要尽量少喝,最好不喝,会影响牙齿生长。”
老者边给小狼检查,边向夜阳细细叮嘱,不说倒好,听到这些话,夜阳就泪眼汪汪,忍不住心酸心疼,这些若是都不能碰,倒不如直接不吃了。
没有酸甜苦辣咸,美食还能叫美食?不吃东西也就作罢,竟然酒和茶也不能喝,连喝水也是,不能冰,不能热,只能喝温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老夫给殿下开个方子,三日一服,只要注意调养,很快就能恢复。”老者给小狼检查完,收起了镊子,又提笔写下几种药材,顺手交给了夜阳。
看了看,多是强骨补髓的药材,少数是补血和补气的,夜阳叹着气摇摇头,就算有药材辅助修养,也至少得两个月,不能满足口腹之欲了。
除了睡觉之外,饮食,就是他人生的第二大乐趣,比起两个月不能畅快饮食,他更愿意禁欲二十年。另外,可耻的断牙,还影响了他的风姿。
他不乐意过多开口,免得被人发现糗状,好在獠牙本来就比较长,断了一截,也只是和周围的牙齿齐平,不至于会说话漏风,也是仅剩的安慰了。
小狼仍然不放心,用爪子剃着牙齿,把药方妥善收好,夜阳的心情平缓了些许,看向了老者:“掌柜的,我上回要的那些东西,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殿下来取。”老者正是万药斋掌柜姜源,挥手取出了一个脑袋大小的石盒,夜阳接过石盒,打开盖子,里边是满满的土壤。
土壤大部分是红色,火红色、鲜红色、橙红色,从浅红到深红,少部分是金色与白色,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灵土品质还不错,多谢了,多少钱?”
“火灵土两斤,炎灵土两斤,熔灵土一斤,阳灵土半斤,光灵土半斤,再加上医药费,一共收你二十万元晶吧!”姜源琢磨着,给出了比较中肯的价格。
“不是吧,医药费你也要收?”夜阳瞪大了眼睛,很不高兴。
“生意嘛!”姜源笑呵呵回道。
“早知道自己看看就行,再也不来你们万药斋了!”夜阳嘟嘟囔囔,拿出二十万元晶缴纳,把灵土收好,抓起桌上的小狼,走出了万药斋。
“欢迎光临,下回再来!”姜源把他送到了门口,在后边满脸笑容道。
“不来了——”夜阳的声音,远远从前方传来,满是郁气,走到远处,又补充道:“把下次的份量准备好!”
“好嘞!”姜源应道,老脸上笑开了花,不来只是气话,该来还是要来。
焰阳草长出花之后,灵土消耗越来越大,基本每隔半个月时间,就要换置新的灵土,天妖商会的火属性和光属性灵土,早就被他搜刮得差不多。
万药斋种植了大片的药材,平时也是消耗灵土的大户,他们的灵土从人界运来,品质非常不错,多出来的,也会进行贩卖,只是价格比较高。
夜阳原来的储蓄,在拍卖会的时候,就花销得恭恭敬敬,好在最近三个月的炼药,没有中断过,丹药源源不断送进天妖商会,换成了大把的元晶。
贵是贵了些,效果好就行,他负担得起,一天十万的淬念丹都能炼,半个月十万的灵土买不起?他是真的想看看,焰阳花的成熟状态。
正好地妖远离闹市区,他少了很多用钱的途径,储蓄越来越多,也不在乎这点消耗,一株比肩圣药药效的药王,价值绝对远远在付出之上。
圣药药力实在过于霸道,只有圣者的体质才能承受,冲脉境的王者,就算身怀圣药,也没办法吸收,最多就是强者炼化后,缓缓渡进体内。
焰阳花完全不用担心这点,哪怕是夜阳这样的王者,也能安全吸收,它的药效虽是圣药,可实质仍然是药王,不用担心强烈的药性,会把身体撑爆。
焰阳草被他安放在阁楼顶上,方便吸收白昼的阳光精华,即将成熟的焰阳草,散发着浓烈的光与热,热量虽被阵法束缚,耀眼的光芒却无法阻隔。
只用隔着十几里的距离,就能看见楼顶的火红药草,简直像是一颗小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就是夜阳想要靠近,也得包裹几层的魂力护罩。
狭长的叶片通体火红炙热,十几条叶片紧挨着丛生,中央位置,长长细细的花基,已经冒出来了一大截,顶部是拳头大小的花苞,与荷花异常相似。
花苞如血玉澄澈明亮,能看见花瓣的纹路,却没有张开的迹象,浓郁的生命气息潜伏,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含苞待放,离开花时机已然不远。
整个地妖驻地的妖族,都能察觉焰阳花的动静,如此异象,绝对不是凡物,却没人有争夺之心,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地妖皇子的阁楼。
夜阳回到阁楼的第一时间,就带着石盒登上了屋顶,用灵气充沛的新鲜灵土,换掉了贫瘠干涸的陈旧土壤,土壤在回来的路上,就用灵水侵泡过。
如今的焰阳草,高温过于可怕,开花缺少不得水份,可正常形态的灵水,还没落到植株之上,就被热量蒸发成了水雾,只能这样融入土壤中。
忙得夜阳满头大汗,才把灵土置换完毕,累倒是不累,关键就是太热,植物温度高得不像话,就是他的强横体质,直接用手接触,也会被烫出水泡。
口干舌燥的夜阳,好不容易忙完,下意识想要泡茶解渴,却感觉到嘴里少了什么,反应过来,满脸生无可恋,回阁楼取了杯不算冰的凉水……
权珠传密信回宗门,要借溯光境的消息,外人并不知道,可玄天宗没有传来消息,那就是事情还没结束,夜阳还是不能乱跑,只能乖乖等着。
事情不可能永远拖下去,地妖皇朝答应配合调查,却不代表会陪着浪费时间,只给了玄天宗半年的期限,面子是给了,能不能把握,就看自己。
司马凌风遇害是在六月初,如今恰好是九月中旬,最多等到来年,还没有查到争相,地妖也不会奉陪,那时夜阳就恢复自由,该干什么干什么。
毅力考核需要时间,然后就是年末的复试,还有东海的渡海,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司马凌风,就把夜阳留到永远,除非玄天宗想和地妖开战。
东海深处的战斗结束,各家太上陆续返回,秘闻落在四家手里,平凡中年人不知所踪,佛界、魔界、神界,都是狠人,眼红归眼红,没人敢招惹。
随着拍卖会的风波,渐渐落下了帷幕,关注的热度迅速降低,原来的第二热点,司马凌风的遇害事件,自然而然,就成了城里最火热的事情。
玄天宗是什么?玄界霸主!超级势力!赤帝宗门,仅凭这三点,就能让无数修炼者闻风丧胆,让玄界各族俯首称臣,让无数顶级大族严阵以待。
而司马凌风又是什么人?那是副宗主的亲传弟子,是玄天宗同辈之中,仅次于刘天德的天才,虎头拔毛都说得轻了,这就是在虎口拔牙啊!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事情发生了三个月,以玄天宗的实力势力,竟然查不到丝毫线索,连怀疑对象也没有,这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尤其是在北城的闹剧后,昔日威风凛凛的玄天宗,隐隐成为东海城中的笑柄,被无数人拿来津津乐道,作为谈论的资本,严重打击了威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七章:暗流汹涌
不过,这些话,也就是在私下说说,敢摆在台面上嘲讽的,玄天宗岂能容忍?这些日子以来,弟子和长老们到处巡查,镇杀抓捕的人不在少数。
东海城?东方世家?东海城虽是东方世家的地盘,在玄天宗面前,东方世家也无能为力,对于玄天宗的所作所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视而不见。
毕竟,若是玄天宗仗势欺人,倒是能在城里为你撑腰,你自己出言不逊,主动招惹,自找死路,能怪得了谁?只怪你多长了一张管不住的嘴。
随着十几个喜欢嚼舌根、到处散步谣言的家伙,被玄天宗当着外人当场轰杀,剩下的人也收敛了许多,可玄天宗拦得住找死者,却拦不住好事者。
只要不说玄天宗的坏话,只是讨论此次案件的内容,即便是强势的玄天宗,也要顾忌东方世家的颜面,不会轻易动手,此事很快就成了城里的焦点。
见到玄天宗不再阻拦制止,观望的其他人放心下来,也愉快地加入了议论,讨论此事的氛围,变得越来越热烈,不断有自称内部人员的亲戚报出猛料。
从司马凌风的生平过往,到东海城之后的所有举动,再到他的人际交往,同门要好的兄弟姐妹,再到红苕和香菱,和夜阳的矛盾也被人扒出。
“司马凌风,字云中,本名大福,生于奎亥纪元零五年三月七日,卒于奎亥纪元二三六年六月十一,出生在玄界中域西部,一个普通猎户家中。”
“身怀雷鹤血脉,纯度不低,自幼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二十岁时,遇到了下山游历的玄天宗长老,长老看中了他的天赋,于是将他带回了宗门。”
“准备考察两年,再视他的修炼资质,考虑是否收为弟子,自此,司马大福改名司马凌风,随着地位渐渐攀升,与家中逐渐断了往来,鲜有人知。”
“初时,司马凌风在天权峰修炼,后觉醒雷鹤血脉,百年之内,从外门到核心,一鸣惊人,被副宗主阳明上人看中,收为了亲传弟子,赐字云中。”
“五岁炼体,十六岁筑基,三十五岁凝元丹,八十岁成玄王,今二百三十一岁,已是冲脉境高阶巅峰,有望在百年内铸就圣台,位列非凡榜九十八。”
“司马凌风在玄天宗同辈之中,仅次于赤帝传人刘天德,若是发展起来,极有可能成为一位峰主,却在三月之前,在天然居中,突然遇害身亡。”
“六月十一日凌晨,司马凌风在天然居,自己居住的阁楼中,突然倒地身亡,周身没有任何伤痕,灵魂也无破损,无声无息,连他的护道者也没察觉。”
“具体时间应该是在丑时一刻,当时在场的只有他的两个女伴,可惜按照两人的说法,事发的时候,她们也陷入了昏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起两个女伴的身份,倒也有些意思,一个是赤鸾族的少主,叫做红苕,一个是丘萝族的嫡女,名为香菱,都是玄界的一流种族,底蕴不低。”
“可惜,在玄天宗的面前,也是银枪蜡烛头,事情发生之后,两族直接对玄天宗赔礼,把两人交给了他们处置,直接断绝了关系,就怕连累到自身。”
“我看两人的动手的可能性不小,毕竟当时在场的只有她们两人,有充足的机会,至于证词,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昏没昏迷只有自己知道。”
“嘁——你当玄天宗跟你一样,都是不动脑子的蠢货?人家太上长老早就搜过了魂,验明了真伪,再说,两人有什么动机,巴结司马凌风还来不及。”
“我听在天然居的叔叔说,倒是有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地妖皇朝的皇子夜阳,一个是狐族冬寒宫的少宫主韩凌雪,都和司马凌风住在同间院子。”
“前者和司马凌风,素来积有矛盾,矛盾的根源,倒要从玄天宗另一名弟子说起,地妖皇朝的队伍,在跨界传送阵外,遭到伏击的事,想必都有耳闻。”
“只是不知道的是,在那场伏击战中,地妖皇子与众人失联,独自来到了玄天城中,那位值守内城的弟子,狗眼看人低,将他认作是乡下来的蛮夷。”
“那弟子出言戏弄,死活不让他进城,地妖皇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跟他计较,在他离开后才入城,却在乘坐传送阵时,再次遇到此人。”
“此人也是愚蠢到了极致,始终坚信他是乡下的蛮夷,认定他偷了别人的财物,盗取了他人的信物,才混进了传送阵,地妖皇子当时忍着没有发作。”
“直到传送阵开始运行,此人再次出言挑衅,地妖皇子不再隐忍,径直出手将其打伤,双方就此结下矛盾,从望空城追杀到东海城,在城门外相遇。”
“幸好妖皇子的挚友,灵太子赶到替他解围,压住了两方的恩怨。再到后来,地妖皇子入住天然居,逾数月,司马凌风也到了东海城,入住天然居。”
“司马凌风到的时候,妖皇子在参与考核,并不在天然居,前者宴请同门,强借了后者阁楼的泉眼,险些遭致后者在楼中,精心培养的药草死亡。”
“妖皇子回来之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找到了管事问罪,司马凌风见他不好惹,于是便站出来言和,但妖皇子还是当着他的面,逼辞了那位大管事。”
“开始的时候,因为他身旁的灵太子,司马凌风以为他来头不凡,于是打着结交的心思,三番两次上门拜访,拉近双方的距离,扩张自己的人脉。”
“却不料,从那位同门的口中,误以为他是乡下蛮夷,就和他断绝了往来,再到后来,妖皇子的发小,魔界六欲府主的弟子,来到天然居做客。”
“这位弟子,想必各位也有耳闻,正是九界百花榜,名列前十的魔女月如,月如小姐虽因种族特性,至今看着仍像豆蔻之年,却已有祸国殃民之相。”
“我是无缘见面的,不过听说司马凌风,见此美人兮,过目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也不认识美人身份,问妖皇子,妖皇子也搪塞说是妹妹。”
“司马凌风实在心痒难耐,又到了妖皇子的阁楼,频繁登门拜访。妖皇子受不了他的殷勤,就把这位美人送回了魔界驻地,告给他说送回了家。”
“而司马凌风哪里肯罢休,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两人彻底闹翻了脸。司马凌风想着报复,却考虑到城中规矩,不敢明着动手,暗中寻找着时机。”
“再到后来,元极商会的拍卖会上,妖皇子多次出手,抢夺司马凌风看中的宝物,司马凌风无法再忍受,在拍卖会结束后,带着同门在天然居门口拦路。”
“我我我!我当时就在现场,司马凌风本想直接动手,却被闻讯而来的卫队制止,由于忌惮内城规矩,便想着逼妖皇子动手,拦在门口让他从胯下过去。”
“谁知妖皇子根本不吃这套,几个闪身,直接掠过了拦门的众人,司马凌风只好仗势相逼,用背景威胁妖皇子,要收他做奴仆,要他献上那个妹妹。”
“妖皇子那时说,让我考虑考虑,搪塞了几句应付,谁知在那天的晚上,司马凌风就遇害身亡,如此看来,他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有足够的动机。”
“有动机也不成啊!据说妖皇子只是冲脉境高阶,连假圣都不是,怎么能在司马凌风护道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他暗杀成功?除非是地妖的太上出手。”
“太上不会出手的,除非小辈主动挑衅,太上若是对小辈出手,那就是两族的大战了,是对玄天宗的宣战,干系太大,地妖皇朝不会这么蠢。”
“不过我听说,地妖皇子有圣境魂力,未必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动手,杀了司马凌风。”
“圣境?他才多少岁?怎么可能!”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算是圣境魂力,怕也杀不了司马凌风,我堂哥的亲戚,就是玄天宗的执事,听说后来检查司马凌风的尸体,速苦大师发现了他真正的死因。”
“他真正的死因,是胎元寂灭,速苦大师直言不讳,要想击杀胎元,而保证其他二魂七魄完整,就算是他,也没有这种实力。”
“若妖皇子真有这种实力,何必等到晚上再动手,在堵门之时,就能直接出手击杀,毕竟司马凌风的身份,肯定不及妖皇子,论修为,妖皇子又是长辈。”
“对一个异族长辈口出狂言,就算是把他当场击毙,以地妖皇朝的实力,玄天宗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是赔偿些财物,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冬寒宫的少宫主,据说是那次祁蒙大师布阵,集合众人问话、探测真假的时候,速苦大师意外发现,她的魂魄有损伤,怀疑事先斩掉了记忆。”
“于是,众人不远千里,到了北城狐族驻地,探究真相,谁知只是她修炼失误,意外伤及了灵魂,后来在万药斋买了药,到的时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找人去万药斋询问,万药斋的管事,也证明了那时候,她确实来买过药,为此,玄天宗非但没有进展,反倒交恶了狐族,赔偿了大笔资源,才算结束。”
“真没想到,玄天宗高阶悬赏,请来的三位高手,也没有查出真相,还因为狐族的事,被司马凌风的护道人怪罪,双方大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多少年了?九界再没出过这样的热闹!堂堂顶级霸主的重要弟子,被人在大城之中暗杀,竟然找不出凶手,此事牵涉广泛,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玄天宗高层的态度摸不清,不过弟子们倒是闹腾得很,他最爱的小师妹,终日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他的师兄师姐,一个个为他深感惋惜。”
“很久吗?神界和魔界,不是天天闹腾?听说前不久,轩辕钰和他的护道人,就被六欲府主亲手格杀,更久前,还有魔界的少君,被神界副界主镇杀?”
“嘘!噤声!你想死了不成?神界和魔界,怎么算是正常范畴,那些存在,可是我等能随意谈论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八章:力量啊力量
事件随着时间不断发酵,越来越多的内幕消息,也被人逐渐扒了出来,各种猜测在城中流传,有纯粹喜欢热闹的好事者,也有心怀鬼胎的投机者。
一道流言,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迅速传遍了全城,获得了广泛的认同,说是魔族中有梦魇秘术,可在梦中杀人。
此秘术无声无息,不留痕迹,能直接击溃真灵,从而致使胎元寂灭,联想到月如的身份,与此中事件的影响,众人怀疑的目光,纷纷投到了魔族身上。
外人怎么想并不重要,关键是,就连身为当事人的玄天宗,也开始怀疑了起来,猜想其中的真假可能,甚至到后来,直接发起了密信询问。
“魔族确实有梦魇秘术,可必须配合华胥引施展,天行九歌的华胥引,早在数个纪元之前,就不知了去向。”这是魔族的回答,对玄天宗的答复。
至于对那些外人……呵呵,杀!魔族无数强者出动,寻找那些在城里,到处散播流言的人,当着外人的面,强势击杀,不给半点解释的机会。
“魔族好大的威风,人家不过是猜测,竟引来杀身之祸,如此行径,滥杀无辜,真当东海城是你家的?莫非是被说中了不成?”又有流言蜚语四起。
魔族不管不顾,仍然我行我素,击杀了那些传播的人,摘下了他们的人头,丢到神族驻地的前方,堆成了一座小山,霎时间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神族鼠辈,藏头露尾,四脚爬虫,只会放屁!”魔族一位太上现身,把人头小山,仍在神族驻地前,高声开口,滚滚的音波,传遍了整个内城。
“你们什么意思?”霸下皇现身,脸色阴沉,杀意翻滚。
“物归原主罢了。”司空魅现身,笑意盈盈,满脸煞气。
权珠出现,站在远处,盯着两人默不作声,东方世家出现,站在两人中间,脸色淡漠,声音沙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司空魅带着魔族众人离开,东方老祖看了一眼霸下皇,也转身消失不见,霸下皇终于忍不住,将地上的人头,拍成了粉碎,风云翻滚,天地变色。
“小小的东方世家!也敢骑在我神族头上,欺龙太甚!”
不得不说,神族的栽赃陷害,误打误撞,无限接近了真相,可惜,打错了方向,目标落在魔族身上,就丧失了大半的可信度,两族的矛盾根深蒂固。
……
“我朋友的叔叔的婶婶的外孙的表弟,就是玄天宗的弟子,司马凌风出事之时,才经历持续十日的拍卖,又跟着同门游山,晚上还找了两个女伴。”
“我表兄的同门的弟弟的酒友的亲戚,就在天然居当管事,据说司马凌风身亡的早晨,地妖皇子和冬寒宫少主,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大打出手。”
“我舅舅的牌友的叔父的弟子的朋友,是东方世家的护卫,听他所说,在地妖皇子和司马凌风翻脸之后,发生了一件极有趣的故事,所知者甚少。”
“那日他们正在路上巡逻,突然看到了有人赶来报案,说天然居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出现了一地的死尸,队伍收到消息赶过去,果然看到了尸体。”
“十几具完好的尸体,生前都是假圣境界,无声无息,死在了巷子里,谁也没有发现动静,巷子位置比较偏僻,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僵硬了。”
“这些假圣死状别无二致,都是脸色狰狞、七窍流血,外表虽看着完好无损,却五脏六腑俱碎,经过核实查证,验明正身,全是司马凌风的门客。”
“当卫队的人找到司马凌风,司马凌风也是满脸茫然,对此事并无所知的样子,只是叮嘱几句查明凶手,后来也没有再过问,此事这样不了了之。”
“那时候看不出什么异样,如今看来,很可能就是司马凌风派出去,击杀夜阳的人,反倒被他所杀,天然居的门房也证明了,那天夜阳确实外出过。”
“什么叫有可能!我看证据确凿,明明就是他动的手吧!敢在东海城动手杀人,不愧是地妖皇子,果然无法无天!”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阴阳怪气道。
“呔!哪里来的小人!藏头露尾,竟敢污蔑本殿下!好大的胆子!给我死来!”话音刚落,暴喝声突然响起,茶馆中聚集的众人,顿时陷入了骚乱。
躲在角落里出声的男人,豁然之间就变了脸色,想也没想,就朝门外冲出,他的动作相当迅速,可他快,还有人比他更快,一道黑影突兀闪现。
“轰咔!”包裹着银色拳罡的拳头,猛然砸破了音障,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落在了男人的背上,咔咔的骨骼断裂声爆响。
“啊——噗!”才冲脉境巅峰的男人,被拳中裹挟的巨力掀翻,在半空中吐血不止,喷出染血的内脏碎块,飞出了茶馆,砸进人来人往的街道。
“轰轰!”连续砸塌两个摊子,男人才倒在了碎木块中,口鼻流血不止,满脸惊骇之色,望着朝他走来的身影,双手支撑连忙往后退。
周围的行人和商户,先是愣了愣,随后尖叫着躲避退散,惊慌失措,让出了大块的空地,谁也不敢招惹是非,也有胆子大的围着观看。
“你!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东海城!受东方世家保护!你想干什么!护卫队,护卫队呢!救命啊!你们看着干嘛!”鲜血打湿了衣物,男人惊恐大叫。
“死!”来人没有多跟他废话,手捏印法,一个硕大的黑色掌印凝聚,猛然从高空落下,在男人的尖叫声中,把他连同周围的废墟,压碎成粉末。
“出现不逊,自取灭亡!”掌印消散,原地只剩巨大的掌形凹坑,夜阳拍了拍手,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摇了摇头。
“接着!算是赔偿了!”挥手间,他抛出两袋元晶,落到两个摊主的手里,百枚元晶,足够赔偿损失,两人慌忙接过,才反应了过来。
此时,小狼才扑腾着翅膀,从茶馆里飞了出来,落在他的肩膀上,有眼尖的人,立即就认了出来:“双翼黑狼!他就是地妖皇子!”
“什么?他就是妖皇子?”周围众人纷纷变了脸色,看着夜阳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之色,果断让开了道路。
“难怪敢在这里杀人,也怪这人运气不好,若是背着人说,兴许还能逃命,遇到了正主,只怪他运气不好。”有茶馆的人摇头叹息。
“啊!天杀的!当家的!你怎么了啊?这是谁干的!造孽啊!哪个畜生!我当家的怎么了!还有没有王法啊!”
一个妇人冲出人群,倒在了凹坑前方,看着不成人形的男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泣不成声:“当家的!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呀!”
“是你!是你做的!你怎么怎么狠心啊!”妇人恶狠狠的目光,落在了夜阳的身上,咬牙切齿,大叫着向他挥拳奔来:“我跟你拼了!”
夜阳眉头微皱,回过头来,眯着眼睛,妇人才走出两步,脑袋突然爆碎,炸成漫天血雾,像拍碎的西瓜,红的白的,朝着四周飞溅。
不少靠得比较近的人,都被四溢的脑浆和鲜血,喷到了脸上和身上,响起了一阵的尖叫,人群也跟着陷入骚乱,夜阳转身离开。
两个摊主见到此幕,钱包还没捂热,就吓得丢了出去,落进拥挤的人群,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不知便宜了哪个大胆的扒手。
杀了夫妻两人,夜阳的心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哼着小曲离开现场,也许他们有子女要抚养,也许他们有父母要供奉,可跟他有几个关系呢!
他从来都不是好人,人不犯我也就罢了,人若犯我,不杀此人,誓不为人,那杀假圣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就算暴露出来,也无关紧要。
毕竟他是地妖皇子,那些人想杀他,难道不让他还手?不重要是一回事,招惹他又是另一回事,说我地妖皇子无法无天?
暗杀几个假圣?叫做无法无天?这样大庭广众杀人,才叫无法无天!要怪,只怪他们长了脑袋,又不长脑子,触了夜殿下的眉头。
今天收到夜景的消息,说杨桀和宇诺考核完毕,即将回来内城,就想着去接接他们,路上偶然路过茶馆,听到了众人的谈论。
本来他只是想坐下来,喝喝茶,听听最近的消息,等茶端上来,才想起牙齿没好,不能喝茶,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不巧的是,又听到众人谈论自己,听到那个玄王大言不惭,空口阔论对他大肆指责,能忍吗?不能忍!他要是忍了,他就不是地妖皇子了!
很快,东方世家的护卫队,赶到了现场,清理完战场,又做了登记,顺着众人的指向,找到了已经赶到内城东门的夜阳。
从众人的口中,得知夜阳身份的卫队,也没敢对他做什么,记录了他的口供,询问了事情经过,又跟他索要了几万枚元晶的赔偿,便行礼离开。
五万三千六百二十八枚元晶,既是建筑和地板等等的修理费用,也是给两个死人亲属的安家费,人命值钱吗?值钱,人命值钱吗?不值钱!
到底值不值钱,夜阳是不会关心的,他只用知道,自己的命值钱,那就够了,杀了就是杀了,会有什么影响,会有什么非议,他统统不关心。
至于会不会有亲属跑来寻仇,会不会有遗腹子背负仇恨,获得逆天机缘改变命运,最后找他报仇雪恨的事,他也没有兴趣知道,猜都懒得猜。
只要自身足够强大,所有的仇恨,都是不自量力的挣扎,所有的报复,都不过是蝼蚁的撕咬,他若无敌,就无人敢和他为敌,力量啊力量!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八十九章:溯光境
夜阳抱着小黑狼,在城门等了半天,才看到一架双翼飞舟,从城外缓缓落下,杨桀和宇诺并肩走下来,身后跟着紫发老者,护卫着两人的安全。
宇诺收好了飞舟,转过身看见夜阳,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目光到处寻找,没有见到其他人,喜色又消减许多,露出了失望之色。
“别看了,这里只有我自己,你心心念念的雪姑娘,哪儿会来接你?还是哥哥对你好。”夜阳明白了他的想法,翻着白眼,阴阳怪气道。
“我,我没有。”宇诺红着脸,出声争辩道,死不承认,夜阳学他说话,挤眉弄眼:“我、我、我不信!”
“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能瞒得住谁呀?”旁边的杨桀,嘴角微微上扬,也跟着出声笑道。
“司马昭是谁?跟司马凌风什么关系?”宇诺趁着机会,找到了很好的话题转移,露出了狐疑之色。
“这并不重要,他俩没关系。”杨桀打了一个哈哈,没有和他们多说,很不客气:“今天谁做东,给我庆庆功!”
“瞧你那样!”夜阳也没有多纠结,只是摇头冷笑道:“考得怎么样?回来就忙着庆功,看样子成绩不错嘛?”
“那可不?二中一上!”杨桀得意洋洋,他也没来得及参加毅力考核,智力和魄力是甲中,武力是甲上,确实不错。
“切……”夜阳却只是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出声嘲讽道:“就你这样的成绩,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弟弟!”
“不就是两个甲上嘛?”杨桀也从宇诺那里,得知了夜阳的成绩,嗤笑道:“初试只是淘汰,差不多就行了,有本事等到复试再比比?”
“比就比,初试都比不过我?复试还能高到哪里去?”夜阳抬起脑袋,悠悠道:“恕我直言,尔等都是弟弟!”
“咦?哥哥,你的牙呢?我记得以前是四颗獠牙,如今怎么只剩三颗了?另外一颗……哎,也不对,还有半颗,那另外半颗,是离家出走了吗?”
宇诺满是好奇的疑问,打断了他极度猖狂的笑声,望着两人上扬的嘴角,夜阳俏脸狠狠抽了抽,不说话了……
半天后,天香阁中,夜阳望着两人身前的大鱼大肉,又望着自己身前,清汤寡水的水煮肉片,寡淡无味的蔬菜沙拉,欲哭无泪。
“你看这块红烧肉,它又肥又糯!再看这杯紫熏酿,它又香又浓!”宇诺吃着肉,喝着酒,笑意盈盈:“今日还是弟弟请客,哥哥怎么不痛下杀手了?”
“吃只酥鸡都能吃掉牙,古往今来,你绝对是第一个!”杨桀更加直接,不停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啊!张嘴,让我看看,变成什么样了?”
“哥哥怎么不动筷子?是饭菜不合胃口?这样吧!我再叫几个菜,今天是弟弟请客,不用客气,定然让哥哥满意!”宇诺一口一个哥哥,好不亲切。
“别理他,我不笑话你了,来吧,尝尝我的鱼龙切片,正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鱼龙也算是龙种,鱼龙肉的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粘上果浆,裹上生血,包上糖粉,好吃得不得了!哦,不小心忘了,你吃不得糖,没事,就算什么也不粘,咸甜鲜甜的滋味,也非常享受!”
“什么?你生的也不能吃?那就算了,你还是吃你的水煮白肉吧!”杨桀咬了片鱼龙肉,咬得汁水四溅,满脸写着享受,不断发出感叹:“美味!”
“嗷嗷!”忙得不亦乐乎的小狼,抽空从肉堆里抬起头,腮帮子包得鼓鼓的,附和着杨桀的提议,最好都啃白菜去,一个也别跟我抢!
“欺人太甚!欺人忒甚!”望着对面的两只笑面虎,再看着不争气的小狼,夜阳嘴角不停抽搐,生无可恋。
……
外界闹得沸沸扬扬,作为主人公的玄天宗,却保持着诡异的平静,除了捕杀那些污蔑的谣言者,就只有魔族的消息,让他们稍微露了几个面。
毕竟魔族的嫌疑确实大,梦魇秘术,完全能解释所有疑问,尤其是出事的那晚,城中睡觉的人,都做了噩梦,有猜测是磁暴,却没办法证实。
不管外人怎么辛苦思索,玄天宗的人已然放松下来,宗门答应了借溯光境,正在送来东海城的路上,只需等溯光境到达,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溯光境是玄天宗的重宝,拥有着回溯时光的伟力,只要在天然居激活,当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无任何疑问。
最重要的是,溯光境能直视本质,洞悉事物根源,所有的伪装隐藏,在其面前,都没有任何用处,甚至能看到能量的流动,看清万物的基础构成。
任何的问题,在溯光境面前,都称不上是问题,届时,凶手再无所遁形,就连急功心切的费允,也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等待着宗门的处分。
此物的功效,称得上是逆天,可也有它的局限之处,那就是防御力太低,又不能收入空间法宝,玄天宗看得非常重要,很少有机会离开宗门。
这次能够借出来,纯粹是副宗主爱徒心切,三番两次找宗主求情,让他立下了军令状,才给了半年的使用时间,这里的事情结束,就要赶快归还。
正是因为溯光境干系重大,护送的人生怕出现闪失,路上力求平稳,不肯急忙赶路,前进速度并不快,从九月到十二月低,才到达了东海城。
负责护送的,是一男一女,都是中年样貌,一个师兄,一个师妹,修为皆是老牌太上,是天枢峰的两位副峰主,从小青梅竹马,修炼两仪剑阵。
两仪剑阵攻守兼备,太阴绵柔,如江水滔滔不绝,太阳霸烈,似烈焰熊熊燃烧,两人联手施展剑阵,就是遇见七位峰主,也能坚持很长的时间。
玄天宗的众人,在城外迎接两人,二十几人的队伍,最低也是长老人物,为首的是权珠,远远见到一个中年和一个美妇,抬着箱子御空而来。
箱子足有半人多高,看不出具体的材质,通体鎏光溢彩,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周身没有丝毫缝隙,防御力高到难以想象,也是一件至宝。
此物名为六绝箱,意思是阻隔了六方,彻底与外界断绝,铸造技艺极高,外人就算拿到也无用,只有玄天宗独有的印法,才能够解除封印的禁制,
要不然,哪怕是巅峰皇者,也休想把它安全打开,想要暴力开启也行,只是在禁制奔溃的瞬间,潜藏的自毁装置自动激活,立即销毁其中的宝物。
并在销毁的同时,发出特有示警奇光,影响方圆万里,激活配置的令牌,指引箱子潜藏的方向,然后,玄天宗大军杀来,给盗窃者雷霆重击。
见到了中年和美妇,权珠主动抱拳行礼,两人的辈分比她高,连起手来,更不是她能对付的,理应有礼:“见过童柯师兄,茗瑞师姐!”
“权珠师妹免礼。”中年男子回礼,态度比较好,美妇则寒着脸,冷冰冰道:“副宗主大人很生气,此事解决不好,你怕是很难交差。”
说着,不等权珠回话,又看向人群之中,找到低着头的费允,喝道:“还有你!司马凌风的死,你的责任责无旁贷!准备等着回宗门领罚吧!”
“师姐教训的是!”权珠没有顶嘴,知道自己确实有责任,费允把头埋得更低,不敢直视美妇的眼睛,抱拳行礼:“属下知罪,定会给宗门交待!”
……
三天后,天然居,竹林阁楼前,众人静静等候,各族收到了消息,玄天宗的人说是最后的集会,今天之后,不管事情解没解决,都不会再麻烦。
在场的人并不多,玄天宗只有三位大能和三位太上,其他的长老和执事,都被打发到了外围警戒巡逻,说是警戒,就是预防有人想要逃跑。
狐族只有老妪和凌雪,凌雪的伤势才刚好,本就苍白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虚弱,魔族派来了月如,跟在一位太上的身后,司空魅并没有来。
夜阳的身前,也有血无极跟着,天然居有两位大能,作为地主的东方世家,也来了两位大能参与,红苕和香菱也在,唯唯诺诺,跟在夜阳身后。
除此之外,神族奉霸下皇的命令,也派了大能来,自告奋勇,说是配合玄天宗调查,可事实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反正都是最后的集会,地妖皇朝方面,也怕玄天宗查不出,恼羞成怒,宰了夜阳出气,血无极闲着没事,就陪他来这里走走,保护他的安全。
来之前,血无极还不放心,怀疑就是他暗下黑手,干掉的司马凌风,再三询问:“司马凌风真的不是你干掉的?”
“真的不是,我用我的妖品保证!”夜阳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回道。
“你压根就没有妖品!”血无极淡淡瞥了他一眼。
夜阳哭笑不得,只好改口:“我用地妖的声誉保证!”
“我相信你了。”血无极这才放心,跟着他来到了天然居。
在天然居的门口,夜阳碰巧撞见了凌雪,想起她上次的举动,和斩忆的魄力,有些由衷的钦佩,隔着老远,就主动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
谁知,对方连看都没看,对他的招呼视而不见,脸色冷漠,就像谁欠她百万元晶似的,把他当做了空气,直接带着老妪,从他的面前走过去。
“这婆娘,脾气好生古怪,一天一个样,有毛病吧!”夜阳觉得不爽,愤愤不平低骂,怀里的小狼睡眼惺忪,血无极只是对着他冷笑,也不说话。
直到看见了躲在魔族太上身后,朝他挤眉弄眼的月如,心情才好了许多,来的魔族太上不认识夜阳,以为他是哪个狗皮膏药,还瞪了好几眼。
从厢房走出的红苕香菱,看见了夜阳,也露出欣喜之色,却没等她们靠近,就被月如恶狠狠的目光喝退,只能跟在他身后,保持了些许距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章:三顾茅庐
天然居,竹林阁楼前,等所有人齐聚,权珠亲自动手,解除了阁楼的禁制,带着众人走了进去,目标很直接,径直走进了司马凌风的阁楼。
阁楼之中,司马凌风的尸体,已经被收藏起来,妥善保管,封印阵却没撤走,周围的浴池光滑如镜,仍然保持着冻结的状态,屋内温度很低。
不过这样的温度,显然没有太多影响,其他人倒还好,就是红苕和香菱,故地重临,想起暴毙的司马凌风,眼中闪过惧色,小脸有些微微发白。
童柯和茗瑞抬着箱子,跟在她的身后,等到了阁楼之中,才缓缓放下了箱子,和权珠交换过目光,两人同时动手,打出一道道印法,落在箱子上。
在夜阳等人看来,他们的动作很慢,慢到犹如静止,实则,正是快到极致的表现,凭他们的肉眼,无法捕捉到光线的变化,看起来就静止不动。
瞬息之间,不知打出了多少印法,只看见封闭的箱子表面,倏忽裂开了无数缝隙,咔咔咔的连绵爆响后,分裂、张开、折叠、合拢,化作一个平台。
平台上,悬浮着一只华丽的古镜,正圆形,一尺见方,只有镜面,没有框架和镜托,金银之色交替变化,绽放着闪耀的辉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在场的大能和太上,脸色如常,没有多少变化,凌雪、夜阳、月如、红苕、香菱,这些修为低的晚辈,却一个个灼痛难忍,连忙伸手挡住眼睛。
“师兄师姐,施法吧!”耳边只传来权珠清冷的声音,童柯和茗瑞相视点头,联手激活了溯光镜,光镜的光芒渐渐内敛,镜面上出现了清晰的影像。
夜阳等人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些微红,望着变得平平无奇的光镜,脸上满是忌惮之色,众人凝视,只见到镜中的影像,正是此时此刻的场景。
“回溯时光!”权珠低声轻喝,童柯和茗瑞印法变化,镜中的影像,逐渐往后倒退,从众人进屋时,到众人未进时,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成了残影。
大部分的时间,房中空空荡荡,零零星星进来几人,很快就到了几位长老,收拾司马凌风尸体的时候,又到了速苦大师,给他施术起魂的时候。
然后就是武谋刚刚到来,检查司马凌风尸体的时候,再后来,是众长老布置阵法,保护现场的时候,再接着,是发现他遇害,众长老到处检查时。
“慢!”权珠出声,两人印法变幻,变化的速度放慢,从第二天的上午,到第二天的早晨,到第二天的黎明,再到第二天的凌晨,到了第一天的深夜。
“停!就是这里,开始放吧!”权珠的声音传来,童柯和茗瑞依言,暂停了影像,紧接着,刺目的光芒闪耀,夜阳几人剧痛难忍,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从白昼,到了夜晚,回到司马凌风遇害的晚上,香雾萦绕,热气蒸腾,此时的房中,司马凌风和红苕两人,正战得火热。
众人就像旁观者,望着三具身体,在卧榻上翻滚,怎么看怎么诡异,大能和太上们目不斜视,时刻关注着司马凌风的状态,大家都是过来人。
至于小辈们,夜阳脸带坏笑,不时打量身旁的两人,凌雪面不改色,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波动,月如羞红了脸,把目光转移到两人,暗暗咬牙:“呸!”
最尴尬的,莫过于当事人的红苕和香菱,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在床上和司马凌风纠缠,一个个面红耳赤,低着脑袋,攥着衣角,羞得无地自容。
注意到夜阳和月如的目光,耳边传来自己的哼唱之声,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同在雪地里被人扒光,瑟瑟发抖,不知所措,饱受煎熬。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三人的战斗落下帷幕,影像中的红苕,拉着香菱起身,朝门外迈步,才走出几步,就忽然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众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卧榻上,司马凌风跟着警觉,惊坐起身,满脸惊慌之色,目光在空中到处扫视,才迈出脚,就浑身无力,倒在了地上。
扑地之后,脸色缓缓放松,再也没有起来,众人纷纷皱眉,顺着他的目光,在空中扫视,却没有发现丝毫异常,权珠再次出声道:“解虚实。”
童柯和茗瑞变化法诀,场景迅速变幻,回道红苕起身的时候,景象比起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三人不再真实,失去了外貌,只剩漆黑的魂魄。
周围的景物,亦是化作深浅不同的黑影,司马凌风扑地,魂魄没有立即消散,而是等候了片刻,天地二魂才离体,众人巡视,空中仍然没有动静。
“他到底在看什么?”天然居的大能,说出了大家的疑惑,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了不解,权珠凝视片刻,只好摆手,无奈道:“继续,解本源!”
关于他们的问题,夜阳和凌雪,自是心知肚明,司马凌风看的,无非是那时候,响起的琴声和笛声,若是从外界传来的,倒也算得上有迹可循。
可惜,两人是在梦境世界奏乐,强行把他拉入梦境,和现实世界没有接触,当然不会留下痕迹,任凭众人再怎么寻觅,也找不到真相。
童柯和茗瑞手印再三改变,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稍微显得苍白,显然,接下来的变化,即便以他们的修为,也感觉到了吃力。
场景再次变幻,众人出现在无尽的虚空中,远处是璀璨的星河,近处是四溢的乱流,周围是交织的能量,司马凌风三人,都变成了最细微的能量。
地面是能量,建筑是能量,装饰是能量,风云是能量,竹林是能量,空气也是能量,黄色的金,绿色的木,蓝色的水,红色的火,灰色的土。
青色的冰,紫色的雷,银色的风,白色的生命,黑色的死亡,明亮的光,幽森的暗,能看见空中不断运动的粒子,能看见由呼吸引起的风暴。
甚至能够看见生命体内外,寄生的无数细微颗粒生物,每一次普通的呼吸,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在无意之间,摧毁无数的颗粒,浩瀚而卑微。
这细致入微的场景,只维持了片刻时间,溯光境回归了平静,众人回到现实的时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玄天宗的众人,脸色已然阴沉下来。
权珠低头沉默不语,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血无极欠揍的笑脸,眉头挑了挑,转移了视线,落在他身旁的夜阳身上,又落在凌雪的身上。
“去他们的房间看看吧!”权珠提出了意见,众人纷纷点头,没有意见,两人都有嫌疑,去各自房间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夜阳和凌雪也没有意见,基于两人对自己的信心,这次用的是解虚实,夜阳那时房间里,他拿着玉笛,在床上闭目调息,没有丝毫的异常。
凌雪的房间里,她也抱着古琴,闭着眼睛,同样在睡觉,两人的身体和魂魄,都没有移动的迹象,只是众人很费解,睡觉为什么都拿着乐器?
“在修炼。”两人想都没想,异口同声回道,凌雪伸出了手,音律规则在手中交织,夜阳也学着她,施展出了音律规则,众人就没有了疑问。
“咦?他们两人在房间休息,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费生发现了盲点,目光投向凌雪身后的老妪,若有所思问道。
于是乎,众人立即反应过来,凌雪身旁的老妪,始终没有出现的迹象,一个个露出了怀疑之色,老妪没有解释,只是声音沙哑:“不要找死!”
嗯!?大能们尚没反应过来,几位太上却变了脸色,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权珠当即出声呵斥,阻止了恼羞成怒,想继续追问的费允:“住口!”
“可是她……”费允想要争辩,权珠投来了凌厉的目光,寒声道:“你在忤逆我的命令?”
“没有。”费允连忙噤声。
“今天多谢各位的配合,虽然事情尚未解决,也基本到这里结束,若无特殊情况,不会再麻烦各位,各位请自便。”权珠望着众人出声。
连溯光境此等重宝,都没有办法解决,确实出乎了玄天宗的意料,可话已说出了口,便不好再反悔,言而无信,是有损宗门颜面的大忌讳。
众人纷纷抱拳离开,象征性宽慰了几句,几个小辈稍显呆滞,沉浸在那时见到的场景中,能见到世界的本源构造,对他们而言,也是大造化。
若是回去好好消化,对于悟道和心境,都有很大的好处,被耽误了几个月,也算是收到些好处,称得上是三顾茅庐,不虚此行了。
神族的两位大能目光对视,走上前来,朝玄天宗三位太上抱拳行礼:“几位太上,我们的猜测,确实可以考虑考虑,不是针对谁,只是实话实说。”
“按如今的情况看来,梦魇秘术的可能性,确实是最大,也只有在梦中杀人,直接击杀人的真灵,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瞒过溯光境的探查。”
“嗯?”正准备离开的夜阳凌雪,听到了两人的话,瞬间清醒过来,眼中闪过警惕之色,胸膛轰隆隆打鼓,几乎差点没忍住,当场吓得变了脸色。
可紧接着,神族大能的话,又让他们放下心来:“魔族的话不可全信,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失传了,就真的失传了?除非搜魂还差不多。”
“你们什么意思?想打架!”魔族太上暴喝,怒目直挑,杀意盎然。
天然居和东方世家站出来,劝阻道:“请前辈息怒。”
“实话实说罢了。”神族的大能低头,也没敢和他顶嘴。
魔族太上面若寒霜,带着月如转身离开,趁着他们吵架吸引视线,夜阳和凌雪异样,没有被人察觉,很好地收敛起来。
两人目光对视,随即心照不宣,若无其事地移开,各自踏上了归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一章:焰阳花开
司马凌风的事情,到这里基本结束,溯光境被封印好,由两位太上,送回了玄天城,收尾的那些工作,也在二月底结束,天然居恢复了营业。
玄天宗最后的怀疑目标,却是落在了魔族的身上,神族和魔族有恩怨不假,可神族的那些推断,确实有它的道理,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玄天宗也没敢真找魔族麻烦,上三界的威严,不是那么容易挑衅的,何况是魔界,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是自找苦头。
事后,大周皇朝和东方世家,各自派了重要人物,来玄天宗赔礼道歉,毕竟司马凌风是在天然居,是在东海城出的事,两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至于地妖和狐族,也象征性送了礼物,魔族同样有礼物送来,不管关不关他们的事,至少态度要做到,若交恶了玄天宗,就真合了神族的愿。
司马凌风的死因,对外宣称是猝死,是精疲力尽、意外身亡,倒是与武谋的说法,不谋而合,在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无疑是最合理的解释。
说是猝死,责任最大的,自然就是红苕和香菱,虽不是她们的主观愿望,却是间接造成的结果,可玄天宗也没多追究,适时表现了自己的大度。
事实上,玄天宗的很多高层,都想处死了两人泄愤,却不得不慎重考虑,玄界的势力与附属的各族看法,怕寒了属族的心,恶了宗门的形象。
这也是宗派势力,与种族世家相比,最大的制肘,种族的力量来源自家,行事肆无忌惮,甚少需要顾忌外人看法,哪管外界什么形象,强就行了。
而宗派的新鲜血液,来自于外界的世人,为了吸引各处的天才,巩固自身的统治,不得不树立光伟正的形象,非常需要顾忌外界众生的看法。
……
年初,月如跟着魔族队伍,前往了外城参加考核,夜阳带着宇诺和杨桀,在城门口,隔着老远挥手相送,不是不想靠近,是魔族盯得太紧。
再加上,夜阳的身份太过敏感,在搞清楚魔族的态度,见到二叔之前,他不想和魔族牵涉过多,也抗拒在他们面前出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送月如离开,三人在天香阁聚餐,重新长好牙齿的夜阳,下决心要痛宰两人,点了满满一大桌的大菜,要了好几坛百味天香,敞开了肚子狂欢。
醋溜羊排骨、糖炒豚里脊、青苦牛骨汤、爆辣红珊蟹、盐薰大飞鹏……配上百般滋味的百味天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发誓补回失去的三个月。
不料,最后结账的时候,杨桀和宇诺抢着买单,争吵得面红耳赤,非说自己是兄长,定要自己买单,夜阳酒意上来,脑袋发热,振臂高呼:“我买!”
“兄长请!”两人瞬间停止争吵,默契地甩掉了摊子,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夜阳顿时脑袋发懵,好半天没缓过来,呼吸急促,嘴角不断抽搐……
支付了一百多万的账单后,满脸挂着微笑的夜阳,抱着小狼离开天香阁,谢绝了他们听戏的邀请,和两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分道扬镳。
生气倒不至于多生气,就是想用小刀子,把他们身上的肉片片割开,在辣椒水里泡三天三夜,再捞出来抹上海盐,挂在烈日下暴晒十天半月罢了。
和两人分别之后,夜阳并未回地妖驻地,而是来到了东城某处,一条偏僻的市区小巷,停在一座普普通通的院落前,敲响了白桦木制作的院门。
“来了!稍等!”一道声音响起,一个管家似的老头,推开了大门,看见抱着黑狼,站在门前的妖异青年,狐疑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找谁?”
“你家老爷在家吗?我是他的朋友,就说是天然居友人拜访。”夜阳回道。
“请稍等片刻,让我代为通报。”管家见他衣着光鲜,谈吐不凡,不敢大意,抱了抱拳,回到了院中。
不多时,管家去而复返,敞开了院门,伸手作势邀请,恭恭敬敬道:“老爷有请,大人请跟我来!”
很快,夜阳跟着管家,走进了院落,院子不算小,有前堂、中堂和后堂,总占地面积,超过了二十丈方圆,他穿过廊道,到了后堂。
“妖皇子殿下到访,令老夫蓬荜生辉!”后堂花园的凉亭里,坐着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却是曾经因为顶撞司马凌风,被天然居辞退的大管事。
最近几个月,司马凌风遇害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作为他的左邻右舍,兼最佳嫌疑人,夜阳的身份和特征也被暴出,老者自然能联想到是他。
“见过前辈。”后者还在打量他肩上的小狼,却看见夜阳朝着他躬身行礼,顿时吓得脸色剧变,连忙起身还礼:“老夫怎担得起殿下如此大礼?”
夜阳起身,笑着回道:“前辈当时知道司马凌风的身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却愿意因为和我的承诺,得罪司马凌风,您担不起,谁担得起?”
老者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他摆了摆手,继续道:“我拜你,是因为你的信誉,其他的我不了解,暂时不好做评价,但您绝对称得上是有信之人。”
最关键的是,若非他的阻挠,耽误了几天时间,让焰阳草多吸收了几天灵泉,只怕等他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枯死了,老者帮了他很大的忙。
“指责所在罢了,规矩就是规矩。”老者也没在计较,笑眯眯拱了拱手,把他请上了凉亭落座:“殿下请坐,不知殿下今日所来,是为了何事?”
“也没有其他的事,就是来还阁下的人情,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困难,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夜阳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他不喜欢别人欠他,有债必须讨,有仇必须报,同时,他也不喜欢欠着别人,有人情必须得还,而且是尽快还,拖着欠着,不利于心境通明。
“我能遇到什么问题?”老者哈哈大笑,显得极为洒脱,也对,一个堂堂的尊者,在哪里都炙手可热,不当天然居的管事,也就是少了些收入。
“也对。”夜阳点了点头,看他油光满面,笑容可掬,不像是受到压迫的样子,又问了问他的近况,得知他如今在另一家酒楼就职,过得不错。
两人聊了半天,谈了许多话题,走的时候,夜阳挥挥手,桌上出现了百万元晶,老者脸色变了变,连忙回道:“殿下,这可使不得!”
“你损失了收入,我偿你以元晶,这是你该得的。”夜阳认真道,老者没再拒绝,百万元晶对他而言,也是不菲的收入。
……
解决了一桩心事,还清了所欠的人情,夜阳的心情非常好,返回地妖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喝着美酒赶着路,欣赏周围的美景,无限惬意。
快到地妖驻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魂魄感知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极其旺盛的生命,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无穷的生机,伴随着淡淡的热度。
很快,他发现了原因,在他居住的湖泊旁,出现了一轮火红的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与热,耀眼的光芒,夹杂着滚滚热浪,让人睁不开眼睛。
阁楼的守护禁制自行复苏,阻挡着热量的恐怖侵袭,树木枯萎,地面干裂,周围的湖水下降几尺,被蒸发成了浓浓的白雾,笼罩了湖泊附近。
隔着几十里的距离,就能感觉到灼热难耐,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整个地妖驻地,所有人都站在远处观望,连闭关的血无极,也站在近处打量。
夜阳裹着魂力屏障,走到了近前,满脸震撼之色,开始还以为自己的阁楼,被点燃了,后来才发现,发光发热的,只是楼顶的那只火炉罢了。
“发生了什么事?”小狼死活不肯进来,夜阳只能自己看看究竟,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血无极,疑惑发问道。
“我怎么知道?”血无极白了他一眼,看着远处燃烧的烘炉,回道:“鬼知道你屋顶上放了什么东西?”
“屋顶上?莫非是……”夜阳突然睁大了眼睛,眼中露出难以形容的狂喜之色,不顾沸腾喷薄的热浪,直接想要冲进白雾中。
幸好血无极眼疾手快,血色藤蔓破土而出,死死缚住了他的双脚,他却还在拼命挣扎,不停叫嚷道:“是我的花,我的花熟了!你是干嘛呀!”
“臭小子!你疯了!不要命了?”血无极走过来,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拎着他往外边走,怒笑:“就那里边的温度,别说你的花,连你也快熟了!”
夜阳也冷静了下来,脸上的喜色,却没有丝毫减轻,念念叨叨:“我中午才找的管事,下午花就自己开了,莫非这世间,真有因果不成?”
“小子,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是在骂我?”血无极把他丢到了湖边,夜阳笑得像个傻子,问道:“太上,你说这花多久才能开完?是什么样子的?”
血无极不说话,用眼白看着他,那是看白痴的眼神,夜阳缩了缩脑袋,目光讪讪,不在发表疑问,焰阳草异变闻所未闻,他是肯定没有见过的。
只是以他的傲气,定然不会承认,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夜阳若是不识相,继续追问,只怕是要挨揍了,无极太上给出了眼神,让你慢慢体会……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二章:日出之花
开花是在未时开始的,到第二天的辰时才结束,持续了整整九个时辰。
未时发生异变,植株爆发出红光,如岩浆在脉络中流淌,紧紧闭合的花苞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纹。
申时进步觉醒,红光化作橙红光芒,恐怖的高温绽放,笼罩了整个屋顶,热浪扑腾,裂纹变成了裂缝。
酉时剧烈变化,橙红光芒变化,转成了赤金之光,影响范围扩张,如火山爆发,高温蔓延到湖边,蒸发了湖水。
戌时继续升温,赤金变成了纯金,高温的白雾笼罩到了方圆百丈,惊动了整座地妖驻地,裂缝扩大成豁口。
夜阳是在戌时三刻回来的,中央地带被光热封锁,即便以他的体质,也有融化的危险,只能隔着老远观望。
亥时猛烈扩张,纯金化作了白金,高温覆盖了数百丈,烧毁了湖边凉亭,花苞缓缓张开,热浪铺面而来。
连光线也被消融,哪怕是运转魂力,或者是开启血脉,夜阳都没办法再探查,热雾不断侵袭,不得不再三后退。
子时旺盛到了极致,中间位置被浓浓的白雾笼罩,若隐若现,如熊熊燃烧的烘炉,像狂热喷薄的火山,释放着无比震撼的异象。
花草树木、阁楼建筑……所有可燃的物品,猛烈燃烧,化作巨型的火炬,不能燃烧的岩石、土壤,也被融化成了流体。
旁边的整个湖泊,几乎被蒸发干净,只剩底部浅浅的水洼,聚集着大量的鱼虾,在水洼里不断拍打挣扎。
湖水哔哔啵啵沸腾,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上边被烤焦,下边被煮熟,少数逃进了淤泥,也被烤到干涸开裂。
最直接的热浪威胁,侵蚀了方圆里许范围,影响了周围百里的地域,小半个内城东城,都能察觉到异状。
此刻,焰阳花才真正绽放,释放着璀璨的白光,可惜,除了血无极和几个大能,以及那些长老强者,其他人都没法感知。
一个个呼吸急促,瞪直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不知看到了怎样的美景,他们越是这样,周围的众人越是好奇。
尤其是让夜阳,犹如猫爪挠心,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花,自己却眼巴巴看不着,反倒让别人看了去,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无极太上,您看到什么了?”夜阳忙问。
“还行!”血无极颔首。
“夜景大叔,你看到什么了吗?”夜阳又问。
“不错!”夜景点头。
“夜芒大哥,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嗯!”夜芒双目泛光。
“银织姐姐,你看到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嘛?”
“哇!”银织怔怔出神。
“我靠!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谁能够跟我说说!”夜阳怒不可遏。
“殿下怎么了?”有长老发现了夜阳,出声询问道。
“你快看看里边有什么,跟我说说!”夜阳急忙道。
“哦!”长老投去了目光,顿时定在了原地,夜阳忙问:“里边是怎么样的?”
“哇哦!”老者满脸震撼。
夜阳:“……”
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试探靠近的强者越来越多,望着燃烧的火海,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量,有好奇,也有贪婪。
终于熬到了丑时,极致的热量回收,刺眼的白光收敛,热浪不再往外扑腾,白雾也渐渐消散,上升成了云团,直至彻底消失于无形。
寅时,影响范围急速收缩,散发的威势不断内敛,退到了阁楼方圆百丈,露出了干涸的湖泊、焚烧殆尽的山林、崩裂焦黑的大地。
等到卯时,所有的光和热,完全收敛起来,夜阳居住的阁楼禁制,没能抗住恐怖的高温,变成了漆黑的废墟。
废墟顶部,有一团白光,白光渐渐黯淡,其中潜藏的事物,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株亮白色的花朵,静静在空中漂浮。
别说根部蕴藏的灵土,和盛放灵土的特制花盆,就连焰阳草的叶片,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孤零零的花朵。
花朵看着非常普通,九朵银白色的花瓣,围绕着花萼张开,中间是六根花柱,呈亮银色,又长又细。
最中间是一颗珠子,洁白无暇,通过底部的三根触须,连接着花朵主体,花瓣和花柱上,都有奇异的纹路。
奇异纹路映着天边辉光,散发出美轮美奂的光彩,然而,珠子上却光滑如镜,不见丝毫的瑕疵,吸收着周围的光芒。
正值辰时,朝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晨曦的照耀下,洁白珠子莹莹发光,夜阳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正是一轮太阳吗?
“咦?竟然只是一株药王?奇了怪了,怎么引发如此大的动静?”有眼尖的人,立即看出了焰阳花的品阶。
听见动静赶来的人群,也跟着靠到了附近,近距离观摩楼上的花朵,不停指指点点、兴致勃勃的模样,让夜阳顿时警惕。
此时此刻,应当有人贪心大作,朝众人振臂高挥:“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率先冲出了人群,随后被他暴力轰杀。
又该有浑水摸鱼之辈,举着大义:“地妖皇朝如此行径,强行阻拦他人机缘,此番行径,与强盗有何区别?”
……可惜,这些都是他的臆想,并没有脑子瓦特的白痴站出来,所有人见到他的目光,就吓得纷纷往后倒退,甚至直接转身离场。
地妖皇朝威势太强,让众人保持了强烈的戒备,生不起丝毫的抢夺之心,生怕受到怀疑牵涉,远远拉开了距离,倒是机警得很。
满肚子闷火的夜殿下,本想大开杀戒泄愤,却没找到动手的机会,只能挥展青白羽翼,飞上焦黑的屋顶。
阁楼看着没多大问题,夜阳轻轻落在上边,却发出了咔嚓的脆响,塌陷了一大片下去,吓得他赶紧挥动羽翼,保持平衡,才没掉下去。
废墟中大部分的光热,被焰阳花吸收完毕,却有少数野火溢散,在各处飘荡飞舞,所幸威力不大,挥挥手就能熄灭,构不成威胁。
夜阳很快接近花朵,正想着要伸手接住,没等手靠近,焰阳花却自动复苏,带给他强烈的灼痛,手上嗤嗤冒着青烟,表面大片的血肉被烧焦。
他连忙运作寒冰规则,抵挡着侵蚀的高温,才好受了许多,取出了得自玄天宗尊者的水晶箱,把焰阳花妥善装好,收进琅琊戟的储物空间。
围观的众人迅速散开来,地妖的族人也各自回房,原来居住的阁楼被焚毁,重新建造需要时间,夜阳找了新的空闲阁楼,为自己修复伤势。
夜狠人拿出黑煞刀,削掉了烧焦的血肉,露出了惨白的手骨,疼得哇哇直叫,连忙催动生命规则,清凉的气息在手中流转。
小成的生命规则,带来恐怖的恢复力,只剩嶙峋白骨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了血肉,几息时间就恢复如初。
治疗好伤势,夜阳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新的阁楼在山腰位置,楼下是流淌溪流的山涧,直接流入了湖泊,远远能看见湖边的废墟。
众人散开不久后,空中积蓄的云团,终于化作倾盆大雨,洗刷着遍地的残骸,浇灭残存的野火,补充干涸的土地,滋生全新的植被。
“淅沥沥……”“哗啦啦……”在溪流和雨水的双重补充下,干旱的湖泊渐渐饱和,水线缓缓往上攀升,大片的死鱼翻着白肚皮,浮到了浑浊的湖面。
也有藏在淤泥深处,幸免于难的小鱼小虾,从泥土里钻出来,在清凉的湖水里游弋,吐着泡泡打着滚,边呼吸新鲜空气,边蚕食同类的尸体。
小狼趴在门外的栏杆上,透过雨幕,看着下方的废墟,皱巴着小脸,幽怨地望着夜阳,像是在埋怨:都怪你,你在哪里,哪里就遇到麻烦!
夜阳用新生的手掌,摸着他的脑袋:“毁灭带来的是新生,所有的付出,在收获面前,都是值得的。”
焰阳花的药效还没试过,可根据它展现出的威力,已经可以推测得到,与它相比,山林湖泊和阁楼罢了,付出并不大,重建就是。
三天后,焰阳花冷却,不再炙热难耐,入手只剩温热,所有的高温,化作了浓浓的精气,只是拿在手里,就能感受到无穷的精华。
浓浓的精气持续挥发,夜阳浑身毛孔张开,贪婪吸收着精纯力量,药效传遍了五脏六腑,全身上下的每个器官,都在发出欢呼和雀跃。
夜阳能够感受到,自己停滞不前的肉体,在焰阳花的滋补下,体质缓缓有了提升,更重要的是,胸腔的半银半蓝气体,也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只是握在手里,就有这样的效果,若是生服或是炼制丹药,他的体质定能强化一大截,紫气东来也极有可能突破,把剩下的银色全转化成蓝色。
但他没有这样做,一是没有合适的药方,直接吞服太浪费,二是如此难得的焰阳花,都不留着看过瘾,就匆匆吞服下肚,简直就是暴遣天物。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的修为尚有提升的空间,冲窍期对能量的要求不大,服了只是白白浪费药力,不如留在冲脉境巅峰,用来突破假圣境。
……
二月初,月如考核完成归来,一个甲下,一个甲中,一个甲上,宇诺、杨桀、夜阳三人,在城门迎接了她,夜阳豪气请客,为她接风洗尘。
魔族太上没再阻拦,任由几人带她离开,只嘱咐记得按时归来,兴许是收到了消息,知晓了三人的身份,乐意她跟着几位太子爷厮混。
“妖界的发小?地妖皇子?月如虽然是妖族出身,却在很小的时候,就来了魔界,哪里来的发小?府主不让多管,就由他们去吧!”
望着夜阳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眼他肩上的小狼,魔族太上暗暗摇头,百思不得其解,继而摇头叹息:“啸月大人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地妖皇子夜阳,魔界少君妖夜,其实就是一个人,世人只知道,两百年前,神妖皇、明正佛、轩辕棠铄,三位巅峰强者联手,将妖夜轰杀望空城外。
却不知,妖夜死后,地妖狼皇暴怒,携重器杀进神妖城,找神妖皇贺应天拼命,激活了神妖地妖十万年的仇恨,直接导致了妖界的族战爆发。
魔界之中,知道妖夜是夜阳的,少之又少,当初夜长炎带几人,来魔界之时,到达的第一句话,夜阳记忆犹新。
“在魔界,夜不能姓,你换一个姓吧!”
“为什么?”小夜阳十分不解。
“不为什么,规矩罢了,我在这里叫邪炎,要不然,你跟我信,叫邪阳?如何?”二叔并未解释。
“不好,不好听!”小夜阳从不听话,低头想了想,回道:“叫妖夜怎么样?妖界的夜阳,不能信,总能叫吧!”
“可以。”男人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反对。
于是,从今以后,他就是妖夜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三章:红苕香菱
二月底,韩凌雪出关,因寄存记忆,造成的伤势,尽数恢复如初,三月初,她带着老妪,到了外东城,参与最后的毅力考核。
四月初,已恢复运营的天然居,客人仍然见不到多少,经过玄天宗的事件后,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到以往的热闹。
竹林别院的四座阁楼,算是彻底空闲下来,司马凌风身亡,凌雪参与考核,夜阳回到了地妖,一座本来就没人住。
虽无什么避讳的习俗,但在死过人的地方,总是有些不适应,又不是没有空闲的阁楼,非要往死人的地方钻?
可是偏偏就有人,喜欢这样的幽静,天字八号阁楼,刚好位于竹林边缘,三楼的厢房中,夜阳悠悠醒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那时因为泉眼的事,天然居未表歉意,送了他六个月的期限,半年来因为那事耽误,自然是做不得数,再说他也不想浪费。
有便宜不占非好汉,况且是别人送的,不要岂不是不给面子?浪费这种可耻的事情,夜阳向来是深痛恶绝的。
正值黎明时分,天色开始明朗,晨光微曦,是修炼的大好时机,他如往常那般,披着单薄的长衫,站起了身来。
“殿下又要修炼了?”床上的人儿半梦半醒,眯着眼睛,望着他微光下修长匀称的背影,懵懵懂懂询问道。
“嗯,你们继续睡吧!我去练练。”夜阳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走出,又合上房间,直接来到五楼阳台,站在中间的空地前方。
光芒闪烁,水晶箱被他取出,盖子打开,亮白色的焰阳花,也被他取了出来,放在身前的平台上,发散着银白的微光。
朝阳从平地露出了头,微凉晨曦的照射下,焰阳花自动复苏,表面的纹路游走,白光越来越旺盛,浓浓的先天紫气,一股股汹涌而来。
站在浩荡的紫气中,夜阳运转紫气东来,施展了斗战圣法,拳形、掌形、爪形、步形、腿形、体型,尽情狂舞,挥洒自如。
又凝元作刀,肆意舞动兵形,炼器为长戟,狂乱挥舞器形,浓浓紫气随着呼吸,纳入了体内,化作半银半蓝的气体呼出。
周而复始,源源不绝!蓝色部分逐渐增多,银色部分渐渐减少,紫气东来呼吸法的造诣,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暴增。
有焰阳花引来先天紫气,修炼的效率,提高了十倍不止,按照原来的提升速度,夜阳估摸着,至少需要几百年,才能完全转化成蓝色。
如今看来,最多不过二十年,能晋级到新的层次,内息攻击力虽不高,却能提供长久的体力耐力,这也是他意外的收获。
很快,天边朝阳真正升起,天地之间的鸿蒙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即使是焰阳花的奇异,也收不到丝缕紫气。
满头大汗的夜阳,满足的收了功,把光芒黯淡、愈发内敛的焰阳花,重新放回了水晶盒,收进了储物空间。
……
底层浴池,苏醒的红苕和香菱,披着单薄的浴巾,给夜阳搓背擦手,服侍他沐浴清洗,左右环绕,娇躯在他身上摩擦,香风阵阵。
夜阳顿时色心大作,趁势搂住两人的细腰,双手不安分地乱摸,红苕和香菱的俏脸,瞬间就变得红扑扑的。
香菱花枝乱颤,被他挠得咯咯直笑,红苕红着脸,朝他翻了漂亮的白眼,埋怨道:“大清早的动手动脚,殿下好不正经!”
“说我不正经?”夜阳发出坏笑,抓住她乱窜的小手:“你呢?你在干嘛?你就正经了,好意思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殿下讨厌死了!”红苕香菱媚声娇嗔,夜阳作饿虎扑食状,追着两人到处跑,三人在池中嬉戏打闹,响起阵阵的欢声笑语。
好半晌,几人才起从池中起来,夜阳抚着香菱白嫩的娇躯,制止了给他围浴巾的红苕,淡淡开口道:“直接更衣吧!”
“今天殿下不早睡了?”香菱疑惑问道,通常早上的时候,夜阳沐浴完毕,都是要回房,继续睡到日上三竿的。
“我今天约了朋友,去外城参加考核,应该要几个月,这里有些元晶,你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夜阳摸着香菱的脑袋,交给红苕一只储物手环。
玄天宗虽说不追究两人的责任,原来的种族却也不敢接收她们,两人彻底变成自由身,成了无家可归的散修,就在夜阳的阁楼住下。
“殿下……”红苕接过了手环,里边有二十多万元晶,足够她们奢侈挥霍几月,但她却有些心不在焉,望着夜阳怔怔出神。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夜阳注意到她的异常,疑惑问道。
“殿下去逍遥学府进修,不知要多少年岁,我们姐妹天赋只是寻常,考不进去,只怕无法常伴殿下左右了。”红苕目光幽幽,幽怨道。
夜阳瞬间明白了她的忧虑,两人只是假圣境的修为,失去了种族背景的庇护,在强者如林的玄界,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两人的天赋并不低,相对于真正的天才,却逊色了许多,也试过报考逍遥学府,通过了初试,只是成绩很不理想。
若这里是南越城,报考苍穹学府,倒有几分把握,可这里是东海城,逍遥学府的招生严格得多,通过考核的可能性非常低。
加上该死的美貌,若是无强者照拂,难免会受人觊觎,夜阳在东海城还好,他不在东海城的时候,肯定少不了麻烦和危险。
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夜阳默默想到,笑着在红苕脸上,亲了一口:“放心,东海城要是待不下去,你们就跟着地妖队伍,到妖界去,怎么样?”
“多谢殿下!”两人开心地笑了起来,心中再无任何忧虑,对于各自以前的种族,并没有太多感情,她们不管再努力,也只是获取利益的筹码。
与其等着被交易给别人,倒不如自己出来找靠山,妖界虽然山遥路远,但她们侍奉的是皇子,就算是做婢女,身份也比一流种族的少主强。
更衣梳洗、收拾完毕,妖异俊美、青衣如画的夜阳,挥展双翼飞到楼顶,抓起还在睡觉的小狼,朝门口的红苕香菱挥手,转身离开了阁楼。
“天生媚骨、内柔媚心,必须好好收着,司马凌风这家伙,倒是留给我一份大礼,可惜,没有合适的双修功法,只能先等着了。”
夜阳暗自思量,摸着小狼柔顺的长毛,看见站在门前,对他挥手相送的两人,嘴角上扬,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城门口,已有四人在此等候,宇诺、杨桀和月如,还有那个紫发老者,参加考核的是杨桀和夜阳,宇诺是陪同他们的,紫发老者是陪同宇诺的。
至于月如,则是她听说了消息,自己非要吵着来的,也不知司空魅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她脱离魔族队伍,跟着几人去参加毅力考核。
“哟?您老人家才知道起来呀?我们都等大半天了,就差你了!”隔着老远看见夜阳,杨桀就阴阳怪气开口。
“大半天?你是昨天半夜就来了吗?”两人见面斗嘴已是常态,夜阳指着未到正空的烈日,问道:“还是今天的太阳也起晚了?”
“兄长应该是美人在卧,昨夜忘了时辰,倒在了温柔乡里,差点没能起得来吧?”宇诺也跟着学坏了,笑着出声调戏道。
“可不是嘛?昨夜差点没把我生吞活剥,若不是我身强体壮,老腰都快折断了。”夜阳双手叉腰,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并无羞愧。
平时间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的月如,此时却一言不发,蹦到了夜阳的身前,绕着他不停转悠,鼻子抽动,在他的身上乱嗅。
“你干嘛呢?闻什么呢?转悠什么?我都快被你转晕了!”夜阳满头雾水,看着月如的奇怪举动,指着脑袋问道:“你不是发病了吧?”
“我要看看你身上的狐臭,到底是哪只狐狸精留下的?”月如嘟着小嘴,脸上满是气愤,振振有词回道,还在往他身上靠。
夜阳直接伸出手,捏住了她的琼鼻,看着她红着脸,不断挣扎,笑眯眯回道:“哥哥我的身上,从来都是香喷喷的,哪里有什么狐臭?”
“呸呸呸!”月如逃出了魔爪,揉着鼻子,张牙舞爪,气呼呼道:“全是狐狸精的臊臭!难闻死了!不理你了!”
“别呀!小家伙,跟哥哥还生气呢?咦?真生气了,乖,别闹了!”夜阳见月如真的不理她,伸手想要摸她的脑袋。
谁知被她迅速躲开,直接张开了嘴巴,狠狠咬在贼手上,把夜阳疼得冷汗直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狠狠发泄完了怨气,月如才肯放开牙齿,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不断吐着舌头:“臭死了,臭死了!咬得我满嘴都是狐臭!”
两排深深的牙印,已经快红得发紫,虎牙造成的凹槽,几乎在往外渗血,夜阳望着手上的伤口,倒吸凉气,欲哭无泪。
“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旁边,杨桀幸灾乐祸,抑扬顿挫唱出了声,却换来两双恶狠狠的目光,赶忙闭上了嘴。
前边嬉戏打闹,后边谈笑风生,矛盾而融洽的气氛中,几人走到了城外,坐上宇诺的双翼飞舟,赶往了外东城的考核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四章:坐道
毅力考核处,在南城外城,一座不起眼的乡镇,热闹的集市中间,有一座宽阔的广场,长百丈宽百丈,摆着一千个席位。
每个席位相隔丈宽,只有三尺的面积,就是一个狭小的隔间,房间空空荡荡,地上只有一个蒲团,墙上一面镜子,仅能容纳一人。
考核的题目有很多,不时变化,最常见的是坐道,如今的题目就是坐道,什么是坐道呢?坐下来修道,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只是坐下来消磨时间,什么也不做,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修炼,哪怕是调息、吐纳、冥坐、观想,也算是在修炼。
不要想蒙混过关,墙上的镜子,就是最好的检测手段,考核中,停止修炼的次数,不能超过三次,停顿时间不能超过十息。
要不然,镜子检测到异常,就会发出红光、打开房门,自动判定考核结束,判定成绩,再怎么枯坐,也不会有效果。
正常情况,保持日常的生理活动,修炼、运动、锻炼等等,冲脉境的王者,不睡觉可以坚持十五天,不休息可以坚持十天。
不喝水可以坚持半个月,不吃饭可以坚持一个月,同时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持续高强度消耗,就只能坚持不到七天。
而如果只是静坐调息,陷入深层次的修炼,把生命能量的消耗,降低到极点,这个极限就能延长无数倍。
保持着高度集中的修炼状态,通过吸收微凉元素自我补充,一个冲脉境的王者,在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情况下,甚至能坚持几年。
意志力、专注力,都属于毅力,而坐道,正是将几种统合检测,能够坚持一个月,才算是通过了考核,成绩丁等。
坚持到两个月,就是丙等成绩,能坚持三个月,则是乙等成绩,而坚持四个月,便是甲等成绩,五月甲中,六月甲上。
相对于魄力、智力,毅力考核时间漫长,难度却比较寻常,本届考核到目前为止,甲等遇到了不少,甲上也有好几个。
最高记录的保持者,叫做李泰,坚持了足足八个月的时间,然天赋寻常,只有假圣修为,六百多岁也没铸就圣台。
……
“炊饼!热腾腾、香喷喷的炊饼!刚出炉的,羚羊馅的炊饼!皮薄馅大!只要一枚元晶!保质保量,吃一张想一张!”
“捏唐人嘞~捏糖人~糖猫、糖狗、糖牛、糖羊……只要你想要的,都能给你捏出来!好吃、好玩、又好看的糖人!”
“卖首饰!金银珠宝、发簪耳环,真漂亮!美丽的姑娘,买支珠花锦上添花呗?俊俏公子,要不要看看发簪和发冠?”
“二哥,二哥,我要那个!二哥,二哥,我要这个!那个也要!还有那个!”不久前张牙舞爪的小月如,如今叫得亲热极了。
等穿过长长的市集,她的手上多出了荷叶包裹的酥肉,和肩膀上的小狼,你咬一口,我咬一口,显得十分融洽,脚步欢快。
夜阳提着大包小包,跟着她的身后,满脸无奈之色:“我说小祖宗,咱是来参加考核的,不是来游玩的,你犯得着买这么多东西?”
“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你的元晶多得没有地方放,正好让我帮你消耗消耗,省得你天天到处找狐狸精。”月如的小脸上,满是理所当然之色。
“那你还敢让我帮你拿,信不信等我回去,就把你的这些东西,全部送给狐狸精。”夜阳翻着白眼,宇诺杨桀笑着摇头。
“想得美!嘻嘻!”月如手上银链碰撞,发出哗啦啦的轻响,直接把他手上的包裹,收进了储物空间,朝他吐了吐舌头。
小丫头俏皮可爱,在前边蹦蹦跳跳,头上的十字发髻,随着她上下摇摆,就像一只灵动的精灵,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很快,几人到了广场,广场前方,有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边星光点点,化作一个个变幻的文字,却是正在考核的修炼者。
一个个名字排列,共有五百六之数,修炼者的名字后边,是不断变化的时间,从上到下依次递减,有旧的名字消失,有新的名字出现。
最下边的,才刚好开始,最上边的,持续了三个多月,以月计时的只在少数,多数尚未坚持一个月,就从石碑上消失。
几人的目光,停在中游偏上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人,比他们来得早得多:韩凌雪,一个月零三天,间断零次,最长间隔零息。
“原来雪姑娘早来了考核,怪不得我几次登门拜访,都没有见到她的人。”望着石碑的记录,宇诺恍然大悟。
“上门拜访?三番五次?您可真有闲心。”夜阳恨屋及乌,对凌雪的不满,转移到他身上,阴阳怪气出声嘲讽。
杨桀和月如看着好戏,宇诺满脸尴尬之色,连忙转移了话题:“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快些参加考核吧!”
没有比较,就没有压力,见到凌雪的表现,自然升出竞争之心,三人也没再耽搁,取出了自己的铭牌,在高台前做了登记,就找了房间坐道。
走进狭窄的房间,夜阳坐上了蒲团,房门自动关闭,视野迅速陷入黑暗,只能用过木板渗透的微光,看清周围的事物。
在高台了解了规则,夜阳还没怎么习惯,正在打量着场景,忽然察觉墙上的镜面,出现了玄族文字:“十,九,八……”
夜阳连忙收心,开始静心修炼,察觉他进了状态,数字才缓缓消失,出现了时间记录,一息、两息……一刻……两刻……
房间铸造非常简陋,地上没有地板,周围和屋顶,只是单薄的木板,防御力量约等于零,隔音效果微乎其微。
广场离市集很近,隔着距离,叫卖声、喧哗声,远远传递过来,落在众人的耳中,扰乱着参考者的心思。
隔音是不用想了,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木板,甚至不断吸收着音波,扩大着外边的动静,即使封闭了六识,仍然有声音隐隐回响。
“南来的北往的!东奔的西走的!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兄弟几人混口饭吃……”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这里的都是些稀罕货,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见着……”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吆喝声、打闹声、童谣声、争吵声……声声入耳,尖叫声、怒骂声、碰撞声、哭喊声……声泪俱下……
别说是坐下来静心修炼,简直是令人难以忍受,勾起心中的烦躁不安,点燃心底的无名怒火,挑战内心的忍耐极限。
不断有人被心火吞噬,意识机能崩溃,怒吼着掀翻木板,冲出了房间,被看守的学府强者出手制止,强行打晕、带离现场。
破坏的房屋很快就修好,可他们暴怒的情绪宣泄,却成了导火线,引起了连锁反应,摧毁附近人的意念,一个接一个暴起。
然后,被学府强者一个个打趴,元气直击后脑,一打一个晕,显得极为熟络,称得上轻车熟路,对于这种事情,已是手到擒来。
毅力考核,最适合的,却是那些反应迟钝、呆板专注之人,那些头脑活跃、心思敏感的,反倒落在了下乘,很难适应过来。
说起是考核毅力,更像是在考核心态,也就是心境,逍遥学府对心境的看重,更在天赋之上,修炼之涂,哪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各种艰难险阻、困顿坎坷,各种疑难杂虑、心魔孽障,若是连眼前的纷扰,都没办法忍受下来,以后修炼的困境,又如何能克服?
杨桀和夜阳,虽看着飞扬跋扈、矫揉捏作,半点也不稳重,意志之坚定,却是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留名非凡榜。
就连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月如,也有不凡的意志心境,绝非没有脑子的蠢货,她只是喜欢装蠢,而不是真的蠢。
至少,她会量清自己的本事,不该惹的不会招惹,不该做的事不会做,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的姿态,总是能很好的与每个人相处。
摒除了外界的杂念,三人静心开始修炼,夜阳修炼的是长生心经,原因无它,能活!活得久!保证他不会在修炼的时候,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长生心经是道阶心法,是人族的血脉传承心法,潜力远胜其他道阶心法,修炼的是生命属性,战斗力并不显著,胜在生命力旺盛。
修炼长生心法的人,恢复力极其恐怖,再严重的伤势,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复原,并且寿命也格外悠长,远超同等修为的修炼者。
本来是昆仑山的底蕴,他却得自枫老,老家伙也不知从哪里得的,随手就传给了他,他到了第三转的时候,道伤危及性命,才不得已修炼。
紫气东来呼吸法,斗战圣法的基础版,鸿蒙练体术,都是枫老传给他的,同样得自枫老,还有兼修的青木逍遥诀。
青木逍遥诀也是道阶心法,是木族的血脉传承心法,也就是如今的逍遥学府,可惜,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木属性的战斗力,比生命规则高,却也高不到哪里,同位于弱鸡之列,最多不过能催生草木植被,就束缚力有些看头。
只是夜阳并不知晓,青木逍遥诀最大能力,是提升炼药术,能抑制药性的冲突,使药力融合更加顺利,增加炼药的成功率。
说起来,他能有超越同阶的炼药技艺,不是他天赋有多么好,大半的原因,都出自青木逍遥诀,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长生心经三十一层,生命规则四成五,青木逍遥诀三十层,青木规则四成四,都是需要花费时间钻研的心法,可他从来懒得专门修炼。
主要是嫌进境太慢,威力太弱,毕竟他的人族和木族血脉,含量异常稀薄,加成也不高,不肯花费苦工,正好趁着如今机会,好好感悟心得。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五章:密室煎熬
第一次入定的时间没有多长,倒不是长时间不动弹,双腿被身体压麻,以冲脉境的体质,不至于出现肢体挤压、血脉不畅的情况。
关键是修炼时间拖的太长,难免会出现枯燥和乏味,夜阳本是耐不住的性子,外界的嘈杂可以直接无视,自己无聊却没办法解决。
他只能尽量忍耐,默默算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估摸着有一个来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寂寞,才试探着睁开眼睛,查看时间。
昏暗的微光下,镜面上是一串数字,十一,十,七,五。十一天十个时辰七科钟,最后的数字不断变化,五息、六息、七息……
哎!夜阳无奈的闭上眼睛,继续专心于长生心经,时间的流逝慢得令他发指,完全失去了计算的兴趣,全身心投入到了修炼。
渐渐的,他脑中全是心经的经文,被体内运转的元气吸引,感受着缓慢而切实的提升,逐渐升起了兴趣,陷入了忘我的状态。
“世间万物皆平等,生而有灵,养而有魂,纳天地之精气,养魂灵之灵胎,培众生之心境,聚己身之命元……”
星星点点的力量,从周遭天地而来,汇聚到了丹田,化作元气在体内流动,经过的路线,化作璀璨的脉络图。
长生,长生,何谓长生?生命皆有尽时,无人能够避免,修炼之途,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然外物是梦幻泡影,终有消散的时候。
而长生者,借外物之力,凝聚己身之实,培养生命根本,方能与世长存,以人力,借天地之力,有借无还,强借不难。
等到他反应过来,从空灵状态退出,睁开眼睛,镜子上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四十三天,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月有余!
夜阳惊得掉了下巴,呆呆着说不出话,镜子察觉到他不在修炼,露出了耀眼的红光,十个巨大的数字在镜面倒数。
呼……夜阳长长吐了气,连忙收起了心思,继续修炼,把长生心经,换成了青木逍遥诀,轻轻念诵着经文。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之道,草木之心,破障于坚石,茁壮于尘埃,夺天地之造化,吸日月之精华……”
念着念着,一幅浩瀚的画卷展开,让他整个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看到娇弱的嫩芽破土而出,用尽生命顶开头上的石块。
沐浴日月、吸收雨露、扎根泥土,茁壮成长为苍天大树,鸟儿在树冠筑巢,培育幼鸟,虫鼠在树根下打洞,建起遮风挡雨的巢穴。
而他就变成了那株大树,听着枝头鸟儿欢声歌唱,感受着虫蚁在脚底挠痒,看着路过的动物,中午在阴影乘凉,雨天在树下躲雨……
等他再次苏醒之时,已有八十天的积累,沉浸的时间,竟然还要漫长许多,夜阳尝到了甜头,又把青木逍遥诀,换成了幽冥心经。
“魂之幽幽,起于沧溟,玄古异变,精于藏熹;游魂千里,瞬念于息,不得灵土,难止心寂……”声音悠悠而沧桑。
“玄冥幽土,不灭之基,四境有涯,魂海无边;冥土无极,魂道无双,心魂且安,我自幽然!既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迷离间,仿佛回到了冥界,黑色的大地,黑色的天空,有尸体堆成的山峰,有血水汇聚的海洋,有飘着白骨的忘川,有到处飘荡的鬼火……
再醒来时,已是一个月之后,镜面浮现的时间,到了一百一十多天,也就是快到四个月,也就是快到了甲等,时间不可谓不快。
长时间的与世隔绝,难免让人觉得寂寞,倒不觉得多少孤独,此时,耳边的吵闹声一如往昔,却成了最美妙的旋律。
直接感受外界的生机勃勃,是排解寂寞的最佳良药,至少让人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夜阳从莫名的感慨中醒来,镜子上又开始在倒计时。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继续着修炼,这回默诵的,是他融合凤凰族的烈焰涅槃诀,以及母系狐族寒冰引,自己创造、编写的冰火圣莲经。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烈焰焚天,浴火重生;怒焰滔滔,心火启明,万代周天,唯火独尊;烛火虽小,生生不息,一息尚存,不死不灭……”
“素净轻灵兮,白漫天之飞花,霓裳为衣兮清风为马,寒之君兮纷纷而来下,狐舞瑟兮曲和鸣,仙之云兮列如麻;”
“雾青青兮雪落,水漠漠兮生烟;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这是烈焰涅槃诀和寒冰引的原文,这才是他的冰火圣莲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六,六生九,九生万物。”
“三为根,六聚阴,九合阳,追本溯源,阴阳汇合,造化衍生,奥义无穷。”
“冰雪无情,漠视苍生,凌然傲骨,心比天高;烈火无德,纷争不休,涂炭生灵,如毒如瘟;万籁俱静,月过天清,呕呀嘲哳,诉尽繁华。”
“道海无涯,心静自通;天高海阔,缘即是法;道法自然,无欲无求;天圆地方水中月,功名万载镜中花。”
“宇内渺渺,浩瀚如尘,乾坤再造,斗转星移,远山一笔烟雨墨,回首天高云风清,今昔不知来岁事,世道有时也曾无。”
“与冰与火与声色,皆付天涯断肠人。”可惜最后的两句,他只是推演出来,他也才修炼到四十一层。
时间到第五月的末尾,只有坚持满五个月,才能算是甲中成绩,夜阳从深层次的悟道,悠悠转醒过来,调息吐纳,恢复精力。
修炼状态中,能量消耗微乎其微,可惜以他的境界,做不到完美掌控肉身,无法控制地造成体力流失,体能消耗了大半。
口干舌燥,他忽然想起酒水的辛辣刺激、茶水的苦中微甜;喉咙滚动,他回忆起了豚肉的肥而不腻、鸡肉的爽嫩鲜滑。
牙齿发酸,嘴唇干裂,他开始念叨水果的清甜、香瓜的脆爽;四肢僵硬,他有些回味红苕的软玉、香菱的亲吻……
看遍了屋内的昏黄,好想看看外边的世界,听腻了耳边的喧哗,好想听听的杨桀的戏腔,闻够了木板的熏香,好想闻闻林中的花海。
时不时的,就想起漂亮的衣服,好看的人和美景,想起小狼的长毛,想起月如的熊抱,想起宇诺的笑脸,想起杨桀的腔调……
修炼已经变得无比麻木,就连各种秘术和经文,也无法再麻醉他的内心,意志力迅速变得低靡,面孔抽搐、身躯颤抖、眼中遍布血丝。
各种欲念,无时无刻,不在让夜阳的心底,饱受着煎熬,他紧咬着牙齿,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没办法静下心来,体能也出现明显消耗。
勉强支撑着自己,熬满了五个月,又熬了七八天,终于忍受不住枯燥与念想,豁然站起身来,发出了隐忍多时的怒吼:“啊……”
镜面上的红色大字,从十迅速倒退到零,随后归于沉寂,房门自动打开,红着眼睛、饥肠辘辘的夜阳,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从房中走出。
明暗闪烁的视野中,宇诺和月如身影浮现,下意识伸出双手,月如扑面而来,撞在了他的怀里,夜阳紧紧抱着她,感受到怀中的温软,嗅着少女的芳香。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霎时间,露出苍白的笑脸,霎时间天旋地转,目光从绿色的草地,到蓝色的天空,再到彻底昏暗。
三天后,夜阳才苏醒过来,恢复了不少精力和力量,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傻笑,抱着小狼傻笑,抱着月如傻笑,抱着宇诺傻笑。
两人给他准备了丰盛的饭菜,饥肠辘辘的夜阳,立即开始暴饮暴食,用手抓着肉和菜,不停往嘴巴里塞。
几百斤的肉食,迅速不见踪影,吃得肚子圆圆滚滚,还是不肯撒手放下,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就像放大版的青蛙。
宇诺和月如,生怕他撑坏,连忙出手制止,他却还想动手,被宇诺强行捆起来,奋力挣扎了好久,才慢慢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夜阳的状态还有些时常,时不时发愣发疯,突然就大吼大叫,两人寸步不离,生怕他出现了意外。
一下子看着某处,静静发呆,一下子就大哭大喊,乱舞大跳,趴在床上,抱着柱子,跳进装水的缸子,爬到高高的树上。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时间,才渐渐好转,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丢脸大发的夜阳,好几天没敢在几人身前出现。
整天锁在客栈的房间里,觉得自己彻底没了颜面,连小狼都不肯见,更是死死躲着月如,唯有宇诺,勉强能见到他。
“你别在意了,都是这样过来的,大家谁也不比谁好,月如刚出来时,也如兄长这般,我也一样。”宇诺拍着他的肩膀宽慰。
“什么破考核,差点让人走火入魔!”夜阳心情好受了许多,仍然是愤愤不平骂道,随后发现了盲点:“也出来时也这样?”
宇诺的脸色稍微发黑,没有回答他的话,夜阳于是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老者,好奇询问道:“灵太子出来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我家殿下……”
“咳咳!”宇诺干咳两声,加重了语气。
“我家殿下坚持了一百八十天,获得了甲上资质,非常厉害。”老者顿时改了口风,一本正经回道。
夜阳笑眯眯看着宇诺,虽没有得到答案,可从对方的反应,也能猜出了不少,他当时的反应,应该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心情瞬间了平衡了许多。
第二天,夜阳见到了月如,没有再计较那些问题,大方地摊开双手,迎上了她的拥抱,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只觉得无比踏实安逸。
参加考核是在四月上旬,如今却已到了九月中旬,在密室封闭了五个月,让人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对周遭的事物陌生许多。
这是已种心境的变化,只说是对修炼大有益处,但究竟是什么益处,夜阳暂时也没感受出来,感知倒是提升了不少,境界稍微松动。
广场上的石碑上,原来的第一不知所踪,此时的第一,已经变成了韩凌雪,坚持了足足六个月,还没有出关的迹象。
真没有想到,对方的毅力,竟然如此恐怖,夜阳升起威胁的同时,也不禁觉得钦佩,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那是怎样的地狱。
对方能有这样的意志力,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而第二名也是熟人,正是没出关的杨桀,坚持了五个半月,比他还要久。
月如坚持了四个月,勉强得到甲下的资质,她比夜阳早出来,夜阳没有意外,可杨桀还没出来,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上次杨桀考核结束,回来的时候,两人还说过,要在复试比较高低,复试还没到,他就在毅力考核输了,着实令他有些不爽。
不过这些微不足道的不爽,在杨桀结束考核之后,夜阳跟着两人,亲自接他出关之后,也就荡然无存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六章:初试结束
“啊——老子要吃肉!老子要喝血!老子要唱歌!老子要玩儿!老子不要出家!老子不要当和尚!”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一道人影冲出了房间。
连续苦修了近六个月,杨桀披头散发,精神恍惚,眼中充斥着血丝,眼眶乌黑深深凹陷,整个人疯疯癫癫,当初的淡定从容,早已消失不见。
“啊!”杨桀双手拍着胸膛,打得咚咚闷响,朝着天空嘶声大吼,挥舞双拳猛烈捶地,又是原地转圈,又是使劲蹦跳,想尽办法,宣泄内心的情绪。
“哈哈哈哈!”脸上是在张狂大笑,眼泪却从眼角淌下来,折腾了半天,终于耗尽了体力,很快就陷入昏迷,直到此时,几人才敢上前扶起他。
把他带到栖身的乡间客栈,过了三天,杨桀才悠悠转醒,对着几人准备的满桌食物,狼吞虎咽,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生食和熟食,照吃不误。
接下来的几天,杨桀也同夜阳那般,举止反常,行为疯癫,变着花样搞事情,不是拿脑袋撞柱子,就是拿牙齿咬树木,整日含着满嘴的糖果。
每当见到鲜活的生灵路过,就张着嘴巴想要扑上去咬,呲牙咧嘴,凶神恶煞,难得见到他的糗事,夜阳脸上装着严肃,心底却在暗暗狂笑不止。
可看到宇诺和月如,时不时朝他投来目光,那严肃的脸色,就让夜阳不禁咬牙,想到了自己的窘态,想到两人的内心想法,瞬间就心情糟透了……
等杨桀恢复了之后,同样觉得没脸见人,整天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封闭了门窗,谁也不肯见,月如偶尔能安慰几句,夜阳宇诺却死活见不到人。
最后,两人破门而入,才真正见到了人,在他们的面前,杨桀尽管端着姿态,却不似以往那般淡然,整张脸面无表情,气氛稍微显得尴尬。
“tmd,真是没想到,我居然也会遇到社会性死亡的时候。”望着两人平静的表情下,偷偷上扬的嘴角,杨桀更是怒不可遏,暗暗在心底咬牙切齿。
无论心里在怎么想,终不是嘲讽的时机,两人尽量保持着严肃,不苟言笑,对杨桀表达了安慰和劝解,尽量卸下他的戒备,缓和他的心情。
夜阳语重心长,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什么大事,小桀,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的心情都能体会,小宇出来的时候,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兄长……咦?”宇诺正想接着他的话,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待他反应过来之后,笑容满面,开口道:“杨兄不知道,兄长出来的时候……”
“……”夜阳面无表情,伸出双手,掐住了宇诺的脖子。
……
随着古板而不失生趣的开导,目睹了夜阳和宇诺互相揭短,杨桀偷听了两人不少的囧事,心情自然就好了很多,很快从阴影中走出,恢复了熟悉的格调。
本来,既然所有人都完成了考核,也是时候该离开返回,宇诺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望着凌雪闭关的房间:“既然都遇到了,不如就再等等吧!”
杨桀和月如没有意见,夜阳却有些不高兴,可也没有说什么,飞舟在宇诺的手里,他若是不想等,只能自己回去,而他又懒得很,不想走路。
说起来,凌雪到达的时间,比他们还早一个月,如今已经接近了七个月,早过了甲上的标准,这等毅力,着实令人汗颜,不愧是天榜第四的天才。
同样是甲上,凌雪的成绩极高,绝对算是佼佼者,就像同样是甲中,杨桀的时间,也比夜阳长,成绩自然比他好,两人为此没少唇枪舌战。
在刚好七个月的时候,凌雪终于出关,紧闭的房门打开,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走了出来,相对于夜阳和杨桀,自控力要好得很多。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遍布着血丝,目光剧烈闪烁,额头冒着细汗,四肢酸软无力,微微颤抖,紧紧抿着嘴,本就苍白的俏脸,变得毫无血色。
“你没事吧?”在暗中时刻等候的老妪,浮现了身影,上前扶住了她,凌雪呼吸急促,意识恍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声音沙哑回道:“走!”
“雪姑娘!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立即启程,不如就在附近休息,等到恢复得差不多,再动身如何?”宇诺主动现身,拦在正要离开的两人身前。
说来也怪,看见出现的宇诺,凌雪目光微微明亮,瞬间放松了许多,放开紧绷着的身子,只往前走了两步,便耗尽了力气,倒在宇诺的怀里。
……
等凌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客栈的房间里,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木质的天花板,勉强支撑着起身,才看到了坐在床边,死板生硬的老妪。
“嗯~”脑中头疼欲裂,像是被人拿刀劈开,又像是无数银针乱刺,她不禁抱住了脑袋,发出隐忍的闷哼,同时间,空空如也的腹中,响起了抗议。
“雪姑娘醒了?”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熟悉的音调,让她头疼缓解许多,抬起头来,只见到宇诺端着白瓷碗,走进了房间,朝她报以和善的微笑。
“宇殿下……”凌雪声音沙哑轻微,却让宇诺顿时心头猛震,认识了这么久以来,却是她首次称呼自己,虽不是亲昵的称谓,他的心情却好到飞起。
见到她挣扎着,正要起身下床,宇诺收起旖旎,连忙几步上前,制止了她的动作,柔声劝阻道:“你现在的身体很糟糕,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为好。”
凌雪于是没有再乱动,看着他端着瓷碗在床边坐下,碗里是白绿相间的药粥,白色的是灵米,绿色的是药草,热气腾腾,芳香四溢,令人食欲大开。
仙界气候寒冷,不管再热的食物,很快就会变冷,仙族习惯了寒冷,也多喜欢冷食,吃惯了冷冰冰的饭菜,偶尔尝尝热食,倒也有些味道。
再者,凌雪此时饥肠辘辘,急需能量补充,更不会在意冷热,闻到药粥的香气,不由自主吞了口水,听见声音,宇诺笑了笑,把瓷碗递给她。
“我知道你现在很饿,需要大量的进食,可长时间空腹,如果暴饮暴食,虽不会造成伤害,胃部难免有些不适,对身体不好。”他轻声细语开口。
“杨桀他们两个,醒来之后吃得太撑,结果肚子疼了几天,我准备了清淡的药粥,你先吃几碗垫垫肚子,等适应得差不多,再给你弄些肉菜。”
吃饭的力量还是有的,凌雪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吃着药粥,听着他的唠叨,药粥的药材搭配很好,祛除了本身的苦涩,保留了鲜美清香的特质。
同时,药材里边蕴含的灵气,也被完美激发出来,进入胃部后,迅速分解成能量,补充着身体的所需,她睁大了眼睛,问道:“这是你做的?”
“是夜兄教我做的。”凌雪的动作慢下来,想到他说的夜兄是谁,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手里香喷喷的药粥,也顿时没有味道。
“不过是我亲手熬制的。”宇诺见到了她的表现,又连忙补充道,才看见她点了点头,继续吃着药粥,很快就消灭干净了整碗。
“不够!还是饿……”凌雪把空碗递给他,看着他说道,宇诺喜笑颜开,笑着回道:“放心,锅里还有,等着,我给你盛。”
足足吃了满满两大锅药粥,凌雪的饥饿感才得到缓解,又开始了沉睡修复,宇诺收拾好了碗筷,到厨房煨着肉汤,才拍拍手,开心地下楼。
整座客栈,被几人包下,没有掌柜和伙计,反正也用不到,杨桀三人和小狼,都在楼下的大厅闲聊,看见下楼的宇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杨桀抑扬顿挫,评头论足道:“满面春风,一团和气,发露胸中书与诗?”
夜阳阴阳怪气:“宇哥哥,宇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雪姑娘能满意吗?”
月如也跟着幽幽道:“一天跑几趟,你不嫌麻烦?怎么不直接住进去,多省事?”
宇诺的脸色,瞬间就红了,争辩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是送送饭,哪有你们说的龌龊?”
“呵,男人!”月如只是冷笑摇头,身边夜阳脸色发黑,你骂他就骂他嘛,连我们一起骂是几个意思?
“呵,男人!”杨桀跟着冷笑摇头,夜阳宇诺脸色大变,下意识跟他拉开了距离,看向他的眼中,透着浓浓的防备。
“嗷嗷嗷!”桌上趴着的小狼,翻着大大的白眼,呵,人类!
……
比起夜阳和杨桀没命的折腾,凌雪的表现就要好得太多,除了不加掩饰的情绪流露,就是每天自己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乎乎直笑。
唯独让众人难以忍受的,就是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弹琴,琴声毫无顾忌,在客栈到处回响,有事没事就乱来,根本不给休息的时间。
关键是,弹得好听也罢,她偏偏乱弹,杂乱无章的噪音,像用指甲刮玻璃,像用锯子据大树,不断传进耳中,犹如魔音灌脑,几乎让人发疯。
幸好,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几天,很快就恢复正常,恢复之后的凌雪,没有夜阳和杨桀那么自闭,毕竟也没干丢人的事,犯不着躲着不见人。
脸色回到了正常的冷漠,见到夜阳等人,仍然像往常那般,不冷也不热,倒是和宇诺,亲近了许多,回归内城的路上,也多了不少话题可聊。
十月底,众人离开毅力考核处,重新回到了内东城,杨桀自己回了幻音坊,其他四人赶往了北城,宇诺是送凌雪回仙族,而夜阳是送月如回魔族。
把月如送回了魔族驻地,夜阳抱着小狼,没忙着回地妖的驻地,而是转头来到了天然居,找到红苕和香菱,抒发半年的想念,探讨生命的真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七章:明目
到了冲脉境高阶,最主要的修炼方式,就是淬炼心念,增强意志力,进而冲开窍穴,淬炼念力具有不小的危险性,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到自己。
再者,淬炼的消耗非常大,基于肉体和意志双重,毅力考核的那种情况,就不是修炼的好时机,只能进行感悟道则、心法,此类消耗较小的活动。
尽管少了几个月的修炼时间,可经过了一年多的心念淬炼,配合淬念丹这种灵丹妙药,再加上煎熬后的反馈,夜阳的意志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十二月初,他触摸到灵台的屏障,迎来了突破的契机,增强了一倍的意志力,汇聚成无形的涓涓细流,朝着灵台上的一个光膜,发起了冲击。
“轰!轰!轰!”意志力一次又一次被调动,一浪接一浪朝光膜冲锋,一回又一回以失败告终,一遍再一遍重复着动作,溢散的力量震得灵台颤动。
脑海不停颤抖,不断发出轰鸣,夜阳的左眼光暗闪烁,他选择冲开的是目窍,每次遭到意志冲击,都能传来钻心的痛楚,视线也跟着忽明忽灭。
可他不能闭上眼睛,必须直视这种痛苦,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削弱目窍光膜的厚度,若是合上,光膜的厚度就会增加,突破的难度也会暴涨。
“咔!”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冲锋,直到夜阳左眼变得完全血红,血泪打湿了胸前的衣衫,光膜上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道脆响,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咔咔咔咔……”夜阳心头欢呼振奋,睁着眼睛再接再厉,意志力继续发起轰击,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脆响,光膜陆续出现了多道裂缝,直至坍塌。
“轰咔!”眉心灵台空间,从昏暗中解放,高高的穹顶上,光膜完全破碎,一道光柱笔直射下,封闭的空间,逐渐清晰明亮,联通了外边的世界。
源源不断的精气释放,汇入了夜阳的左眼,血光迅速被冲刷,眼中恢复澄澈明净,甚至比平常时候,还要明亮几分,视野中的景物,也清晰得多。
夜阳没有忙着查看变化,休息片刻,又开始调动意志力,朝右眼的目窍发起了冲锋,七窍当中除了口窍,目窍、耳窍、鼻窍,皆是双生之窍。
双生之窍,其中一窍若被冲开,短时间内,另一窍的防御力,也会大幅度下降,骤降到前者的一半厚度,光膜涣散,正是连续冲关的好时候。
如果等得太长,另一窍的防御力,则会随着时间恢复,不仅回到原来的厚度,更会增长到前者的两倍,届时光膜凝实,难度就会暴涨一大截。
进则顺风顺水,退则山高水长,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夜阳当然不会例外,不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继续朝着右眼,发起了连忙的冲击。
没过多久,薄弱了很多的右边目窍,也被冲开了裂缝,裂缝迅速增长扩大,被汹涌澎湃的意志力淹没,随着咔嚓的脆响,彻底被磨平了棱角。
又是一道明亮的光柱射下,在昏暗的灵台空间内,显得尤其突出,光膜碎片化作浓浓的精气,汇入了右眼之中,血色退散,清凉之气流转。
夜阳豁然起身,睁着眼睛,打量着宽阔的修炼室,本身实力虽无太多提升,目力却何止增强了十倍,空气中流动的尘埃,也在他的眼中浮现。
推开紧闭的厚重大门,夜阳走出了修炼室,站在四楼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所有的事物,在他的眼中,扩大了十倍,也清晰了十倍。
他能隔着数十丈,看见竹林深处的阁楼,木材表面的细致纹理,能看见腐烂的竹叶下,熙熙攘攘的虫蚁。
能隔着几里地,看清动物穿过草丛时、震动的小草叶片,和根部被弹开的泥土,能看见晚风吹过树林时、不停颤抖的叶片,和叶片上边的脉络。
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阳就看见空气中,无数的蜉蝣生物,被吸入了自己的身体,低着头,又看见楼下栽花的红苕香菱,细致的皮肤层和毛孔、绒毛。
“我去,什么鬼!”夜阳顿时满脸恶寒,闭着眼睛调息了好久,熟练了目力的运用,光膜渐渐闭合,收起伤人伤己的能力,视野才恢复了正常。
修为高了,并不见得是好事,接触的东西更多,感知的层面更广,看事物更透彻,若是心里素质不好的,只怕整日疑神疑鬼,能把自己恶心到死。
一根细小的绒毛,忽然从天上落下,夜阳眼疾手快,屈指弹飞了细绒,抬头就看见,屋檐的角落上,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和他眨巴着大眼睛……
……
十二月中旬,夜阳收到逍遥学府的消息,得到了准确的复试时间,今年的复试,会在十二月十五开始,到年末正式结束,只持续半月的时间。
没剩几天时间,夜阳带着红苕香菱,回了一趟地妖,一方面是处理好两人的身份,做出妥善的安置,总该找人交待交待。
一方面是天然居的阁楼,早已超过了期限,天然居虽没找他要,他也不好死皮赖脸,装作什么都不知,继续赖在阁楼里。
地妖驻地,原来烧毁的阁楼,早就按照原样修复,湖泊也恢复到了原状,新的湖心亭在原处建立,夜阳又从山上,搬到了湖边。
把红苕两人,安置在阁楼,夜阳找到夜景,告知了此事,让他们回妖界的时候,顺便把两人带回去,带到皇子行宫交给蝶舞。
处理了两人的后路,他去拜见了血无极,通报了逍遥学府的复试时间,他本来是想直接出发,去杨桀的幻音坊,蹭吃蹭喝住几天。
谁知,血无极板着脸告诉他:“皇子,就要有皇子的样子,大场面出行,必须有仪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关乎着地妖皇朝的颜面。”
这种事情上,夜阳没有选择的权利,血无极说他会处理好万事,让他等着出行就行,待他离开后,转头又把任务,交给了银狼族的大能银织。
逍遥学府的行宫自然有住处,等到复试结束之后,参考者与陪同者,都不会再离开,直接就前往东海之滨,进行第二项的渡海,诸事都要处理好。
趁着还有几天的时间,夜阳就拉着红苕和香菱,没日没夜的翻云覆雨,有时在阁楼,有时在湖中,有时在山上,没羞没臊的变着花样戏弄。
两人被他折腾得连连求饶,几乎快要起了心理阴影,见到他的目光,就吓得浑身发颤,见她们真是到了极限,食髓知味的夜阳,才肯放过她们。
临行前的晚上,房间中,夜阳左搂右抱,露出了坏笑,红苕接触到他的目光,眼中顿时露出惊恐之色,求饶道:“殿下,别了!饶了奴家吧!”
已是半梦半醒的香菱,听见她的话,也一个激灵醒过来,朝着夜阳娇羞道:“殿下真是坏死了!哪有您这么折磨人的,司马公子都没你讨厌!”
红苕闻言脸色剧变,夜阳却仍带着笑,饶有趣味道:“那你们倒是说说,到底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谁能比得过殿下呀?”红苕靠在她的胸膛,柔声细语回道,香菱没有再说话,两人以为她睡着了,却不知她睁着眼睛,静静看着依偎的两人……
……
次日,夜阳早早起来,站在湖边,迎着朝阳修炼完毕,跳进了清澈的湖泊里,享受着湖底鱼群的亲吻,认认真真沐浴梳洗。
红苕拿着梳子、鼓动元气,替他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将平日间披散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扎成高高的发髻,戴上了黑色发冠。
香菱服侍着他,穿好了内衫、中衫,披上修着精致狼纹的,天蚕丝制的幽蓝色华服,换了青黑色的阔腿长裤,最后穿上黑钻镶边的黑纹长靴。
耳垂吊着黑色玉牙,脖间挂着黑玉项链,腰间系着冰蚕丝带,绑着象征身份的黑月吊坠,身形修长、装饰精美,俊美无俦,眉宇妖异,气质无双。
在准备装饰的时候,出行仪仗悄然到来,停下了楼下的湖边,六位大能,十二位长老,三十六名执事,个个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随行的,是十几个少女少年,都是地妖参与考核的后辈。队伍中间,有一匹长达数十丈的健壮血狼,凶光毕露,煞气盎然,气息高达七品巅峰。
然而在此时,却表现得异常乖巧,只因他的背上,有一架精美绝伦的血色宝座,坐着一个假寐的血发青年,正是血无极。
夜阳很快出来,昂首挺胸,气宇轩昂,族里也给他配备了座驾,只是他没要,他看着血狼背上的血无极,兽宠嘛?跟谁没有似的。
面对着地妖的众人,夜皇子意气勃发,高声喊道:“夜啸!”
声音扩散,余音渐消,过了半晌,没有任何动静,看着一本正经的众人,夜阳顿时嘴角抽了抽,抬着头怒吼道:“夜啸!出来!”
等了半天,仍然不见丝毫动静,老辈强者,尚能保持脸色,给殿下留颜面,小辈的强者,却没能再绷住,一个个嗤嗤笑了起来。
见到长辈狠狠的目光,又连忙收住了笑声,夜阳无可奈何,在众人前丢了脸面,望着阁楼的楼顶,好声好气道:“夜啸,快点,走了!”
“嗷~”大早上的吵吵嚷嚷,让不让人睡觉了?小家伙不情不愿,扑腾着小翅膀,从楼顶上飞了下来,落在夜阳的肩膀上,眨巴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蹬了蹬后腿。
驾~
夜阳脸色发黑,没好气道:“是你背我,不是我背你……”
“嗷嗷嗷!”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来背,你是自己没长脚吗?小狼挥舞爪子,表达着抗议,指着湖泊,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死湖里,也不会背你的!
“两只酥鸡!”夜阳伸出了指头。
“嗷呜!”夜啸仰天长啸,霎时间狂风皱起,体型开始速度暴涨,化作十丈长的巨型黑狼,挥展着宽厚的双翼,现场飞沙走石,好不威风凛凛!
来呀!来呀!快来呀!体型是变大了,可惜没涨什么智商,摇头晃脑,摆着尾巴,朝着夜阳招着爪子,脸上满是献媚之色。
“被你给打败了!”夜阳拍着脑袋,落在他的背上,没脸再见众人,只朝楼上的红苕香菱挥了挥手,用他飞舞的长毛,埋住了整张脸……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八章:逍遥行宫
逍遥行宫在东城,夜阳不是第一次来,可这样大张旗鼓的来,他倒是第一次,如此宏大的阵仗,别说是在玄界,就算是在妖界,也没有经历过。
在妖界之时,他到丹域,到乱妖城,到悬空域,到太皇山,出使各个妖族,哪里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有这么麻烦,搞这么大的阵仗。
正是逍遥学府复试的日子,来学宫参加考核的人,送朋友、亲属、后辈考核的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别有用心的投机者,挤得街道上水泄不通。
“玄界就是麻烦!破事儿真多!”夜阳坐在双翼黑狼上,望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个挤破了头往前钻,看稀奇般的模样,不禁出声腹诽道。
随行的那些尊者,有的在前边开道,有的在后边收尾,有的在两边巡视,破开拥挤不堪的人群,阻止那些想要靠近的人群,护卫众晚辈的安全。
从周围众人敬畏之中带着看热闹的目光里,地妖队伍穿过长长的人流,终于来到了逍遥学府的行宫外,今日的学宫分外严格,光是看门就有十位尊者。
地妖开路的人递上证明,为首的老者接过证明查看,看了看血色宝座中的血无极,看了看双翼黑狼上的夜阳,高声道:“地妖皇朝驾临,放路通行!”
“地妖皇朝驾临!”声音远远传播出去,每隔不长的距离,就有人接着呐喊,此起彼伏,行宫之中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来,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通体由玄铁铸造而成的巨型重门,缓缓朝行宫内部打开,等地妖队伍走进了行宫,才又缓缓闭合起来,只开了两边的小门,给参考的人通过。
与外边苦不堪言的拥挤相比,行宫之中显得空闲了许多,纵然也有上万人来来往往,仍是空出了大部分的面积,毕竟才是复试首日,来的人不多。
广场边缘的楼台,是给大族准备的席位,目光可以观览全场,此时已有少数人在上边,最远的魔族、仙族等没来,最近的灵族、蛮族却已到达。
地妖众人落下了坐骑,血无极的狂暴血狼、六位大能各自的兽宠,被逍遥学府的专人牵着离开,带到后方专门的饲养场地,喂食新鲜的灵草灵果。
血无极、六位大能,还有三十六位长老,被恭恭敬敬请到楼台上边,而一百二十位执事,也被带到楼下的大厅中,进行妥善的安排和招待。
至于来参与考核的后辈,则跟在一位逍遥长老身后,一边讲解着复试的事宜,一边前往了考核的场所,有专业的饲养师,上前想要来牵夜啸。
却不料他摇身变化,化作了呆萌的小狼,落在夜阳的怀里,朝着伸手的饲养师,不断挥舞爪子,龇牙咧嘴,饲养师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夜阳。
“不用麻烦了!就让他跟着我吧!”夜阳朝饲养师笑着摇头,饲养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看照好,不要到处乱跑,就转身离开,不再多管。
夜阳抱着小狼,跟在众人的身后,很快来到了广场之上,广场上参加复试的,有四五千人之数,大部分是近两年来,陆陆续续通过初试考核的。
也有少数是像宇诺那样,早些时候就通过了初试,却因为各种原因,耽误着没有复试的,人并不多,不超过三百人,还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复试只是检验成绩,不会像初试被淘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不过是走走过场,除了特别在乎的几个,多数人没有太大的压力,有说有笑。
通常情况,初试和复试的成绩,没有太大的波动,若是真的变化太大,也会受到怀疑,最后再进行加试,如果照样差距太大,那就只能淘汰。
广场上的人非常多,形态也不大相同,有的异常魁梧,高达十丈,重逾万斤,有的却只有数尺长短,骨瘦如柴,重不过十斤,能在掌中起舞。
多数保持着人形状态,双手双脚,也有极少数的人,是自身的种族形态,或是没有双腿,只有长长的尾巴,或是没有双手,只有宽厚的羽翼。
也有的三条腿、四条腿,乃至更多,有的只有一只手,有的却长着三只、四只,甚至有着八臂,有的没有脑袋,有的却长着几颗,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兄长!这边!这边!”刚想到宇诺,夜阳远远就看见,一个紫冠紫发的俊逸青年,朝着自己挥手示意,不是宇诺还能是谁?
反正都到达了逍遥行宫,没必要非跟族人待着,夜阳直接脱离了队伍,抱着小狼朝着他走来,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考核就完了?”
“怎么可能?考核今天才开始,我再怎么快也不至于吧?我这不是专门等兄长的嘛?”宇诺笑着摇头回道。
“等我?我看你是等你的雪姑娘吧?”夜阳出声打趣。
宇诺脸色微红,苦笑摇头:“兄长倒真是误会了,从北城到东城,按仪仗的行进速度,怎么也得两天,狐族今日才启程,怎么也得明天才能到。”
“哟?这么关心?打探得挺清楚的嘛?还说你不是等她?”夜阳阴阳怪气。
“我、我没有。”宇诺微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找到话来争辩。
夜阳笑了笑,也没再打趣他,问道:“我们是直接考核,还是等等其他人。”
“再等等杨兄吧!他今天应该也能到,至于月如和凌雪,她们应该得明天,就先不等了。”宇诺正着脸色回道。
“可以,等等,你刚才叫的什么?凌雪?哦嚯嚯!叫得这么亲热,看来进展不小呀?”夜阳酸溜溜道。
“……”宇诺的脸色没绷住,又变得通红。
……
很快,杨桀也赶来,血色长发梳成了马尾,系着血色的发呆,身上的血衣格外鲜艳,唇红齿白,血瞳邪异,面色白净,肌肤如白玉,经过刻意装扮。
若不是他的胸前坦坦荡荡,白玉脖颈上下涌动的喉结,再加上磁性十足的嗓音,走在大街上,还真有可能被人认作美女,喊句小妞也不过分。
只是奇怪的是,身为血族少主的他,虽是和血族众人同行,距离却相隔甚远,远远有几个披着血色斗篷的人形生灵,远远跟在他身后,不敢靠近。
夜阳和宇诺两人,虽是灵族妖族皇子太子,和族中多数后辈,保持着距离,同辈顶多是敬畏他们,可也不会表现得太陌生,更不会有间隙和敌视。
而那些披着血色斗篷,跟在杨桀身后的怪人,唯一露出面具的血红眼珠里,却是满满的畏惧和忌惮之色,不像是对待少主,更像是看着对手。
血族没有修炼到圣境前,都没有具体的容貌形态,只有模糊的人形身躯,而且不能接触强光、不能接触高温,否则身躯就会受损,受限极多。
而才不过假圣的杨桀,就是其中的怪胎,不仅长出了五官,还长得这么好看,长着张让天下女人嫉妒的面孔,男不男、女不女,简直就是违反常理。
“你们自己去参加考核吧!我遇到了朋友,跟着他们就行。”在族人的面前,杨桀端得更高,不像与众人相处时嬉皮笑脸,面无表情,声音冷漠。
“阿鲁~”几个血族犹豫片刻,微微弯腰,用冥语回道,血色的斗篷下,传出哔哔啵啵,类似于气泡破裂的声音,转过身来,朝着相反的地方而去。
杨桀迎向了广场边的两人,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尽管有些淡淡的讽刺意味,可确实是好看:“你们两个不去考核,杵在这里干嘛呢?”
“还能干啥?当然是看看各族的小妞,有没有合胃口的,回头渡海的时候,下手绑了找地方探讨探讨人生。”夜阳同样冷笑着回道。
“正好,我刚刚看见,那边的章鱼族,有一个千姿百媚的美人,八只小手白白嫩嫩的,你肯定喜欢!”杨桀吹着口哨,看着远处一个人形章鱼。
“别了!”夜阳顿时恶寒,连忙道:“这是你的胃口,我就不跟你抢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好这口!”
“我又不喜欢女的!”杨桀淡淡回道,却见夜阳宇诺脸色剧变,连忙往后倒退,脸色霎时就黑了,闷声补充:“更不喜欢男的!”
“哇!”夜阳和宇诺没再倒退,倒是夜阳怀里看戏的小狼,听见这话吓得炸毛飞起,躲在了夜阳的脑后,瑟瑟发抖,长尾巴护住了重要部位。
杨桀白皙的俏脸,瞬间就黑如煤炭,宇诺笑着给他解围:“我们是在等你罢了,正好同起去参加考核,她们明天应该才到,今天只有我们三个。”
“今天的时间不早了,早些参加吧!”杨桀撂下了两句话,没心思和两人说话,黑着脸走在了前方,夜阳跟着后边,拿此事不断打趣,让他脸色愈发阴沉。
偌大的学宫广场,分成了四个区域,分别进行四项考核,参与考核的人很多,但能用的资源有限,只能按照次序进行,各自排了长长的队伍。
四项考核,魄力、武力、智力、毅力,不同的考核,有不同的号牌,都需要在中央的高台处,进行核实领取,初试的成绩,决定着复试的次序。
考核次序,看似没有什么用处,在人数极多的时候,却是最有用不过的奖励,同时,这也是荣耀的象征,是实力的另类展现,让多少人趋之若鹜。
夜阳、宇诺和杨桀,都是通过四项的全才,四项考核都是甲等成绩,夜阳两个甲上,两个甲中,宇诺、杨桀,都是三个甲中,只有一个甲上。
通过铭牌的验证,几人拿到了自己的号牌,表面是测试项目,后边是名字,四等资质,对应着四种颜色,红绿蓝黄,同是甲等,甲上深红,甲中鲜红,甲下淡红。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九十九章:复试(一)
“真漂亮!”鲜红色的晶石卡片,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杨桀只觉赏心悦目,由衷赞叹:“这颜色我喜欢!”
“喜欢?别装了,我看你就是能力有限,只能拿甲中的成绩,自我安慰罢了。”旁边的夜阳,晃着两张深红色的卡片,不给他丝毫情面,出言讽刺。
“你要比比?”已经忍了满肚子火气的杨桀,终于没能再继续忍耐,眯着眼睛看着他,淡淡出声道。
夜阳举起双手赞成,对自己有绝对信心,笑眯眯道:“怕你不成?拿什么做赌注?”
“十坛百年的百味天香,如何?”杨桀两根手指交叉。
“成交!”夜阳笑着看向了宇诺:“小宇,你要不要也来比比。”
“我就不了。”宇诺连连摆手,回道:“不过我可以为两位做公证人。”
“哎,真可惜,又少了十坛美酒。”夜阳摇头晃脑。
“哎,真可惜,又少了十坛美酒。”杨桀孤独感慨。
“……”宇诺满头黑线,两个自恋鬼,真以为稳稳吃定他了……
几人首先进行的,是武力考核,复试与初试没甚区别,都是与傀儡作战,不过初试的难度较低,复试的难度就比较高了。
初试时,在二十四个同阶傀儡的攻击下,坚持一个时辰不败,就是甲上成绩。复试的傀儡数量增加到三十六,甲上需要坚持三个时辰才行。
为了避免武力考核时,身上的衣裳被撕碎,几人到休息的房间,换了身紧身的劲装,杨桀宇诺倒是无所谓,夜阳却分外爱惜,只能由着他造作。
三人直接穿过长长的队伍,来到了考核众人的最前方,当取出各自的考核号牌后,周围愤怒的目光悉数平息,后边的人再也没有任何不满。
不同的等级,有不同的考核场所,三人在三位尊者带领下,来到了甲等的考核场所,这里是一座宽阔的大厅,面积足有百丈方圆,人却非常稀少。
除了进来时的大门,周围的三面墙上,各有一道道小门,里边是考核的密室,对应着不同的修炼境界,杨桀和宇诺是假圣,夜阳是冲脉境高阶。
大厅中央的高台上边,有一座高大的圆形阵法,是检查修为的地方,在阵中释放元气,就能感应到准确的修为,在阵法前方的石柱上,显示出对应的光区。
与元极商会拍卖场入口处,那检测修为的石柱类似,只是更加麻烦些许,杨桀和宇诺陆续检查完毕,没有任何问题,被尊者带入了相应的密室。
可轮到夜阳时,却出现了意外。当他释放了元气之后,阵法又自行抽取了魂力,本该停在冲脉境的光区,直接越过了圣境,在接近中阶的地方停下。
检测的尊者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夜阳,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夜阳无可奈何,只能主动摊牌:“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有比肩圣境的魂力。”
复试确实比初试严格得多,初试时特能蒙混过关,复试时却无法再掩饰,坐镇大厅的长老了给出答复:要么安排圣阶考核,要么封闭魂力。
根本不用想,夜阳直接选择了后者,圣境的考核,那就是三十六个圣者,他是绝对打不过的,何况对手还是傀儡,魂力的作用受到了极大限制。
而以他元修绝代妖王的战力,区区三十六个冲脉境高阶,费不了多大功夫,他点了点头,淡淡道:“我选择封闭魂力,进行元气战力考核吧!”
长老点点头,取出四根黑色的银针,一根刺入百会穴,一根刺入眉心灵台,两根刺入了太阳穴,银针刺入了穴道,化作黑色的“井”状符文。
体内那滔滔不绝的魂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长老出声道:“此禁制会封印你四个时辰,期间无法使用魂力,时间到达,禁制就会自动解开。”
夜阳把小狼放在了台上,取出一只香喷喷的肘子给他,叮嘱他不要到处乱跑,小狼抱着肘子狂啃,连连点头,至于听懂了几分,就无从得知了。
随后,夜阳跟着一位尊者,来到了考核的密室,与初试时大同小异,尊者离开后,房门自动关闭,周围的墙壁移动变化,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一条狭长通道出现,三十六架金属傀儡,陆续从通道走出,朝他发起了攻击,身体向后倾斜,避过迎面而来的飞锁,身躯旋转,躲过暴力斩落的重刀。
反正说的是坚持三个时辰,他也没必要跟它们硬碰硬,若是像上次那样不明情况,把作战的傀儡全拆了,少不了又要惹麻烦,只是白白遭人嫌弃。
省着力气不硬拼,就只好躲着跑了,反正以他的速度,他还不信,这些笨重的傀儡,哪个能有他快?都是被溜的团团转的傻大个,可他确实想多了。
就在他迈动鬼影迷踪步,从两具傀儡的合围中脱身时,一道银色的闪电突然袭来,狠狠抽在他的身上,块头不大,力量却不小,一击足有十万余斤。
幸好夜阳开启了战斗状态,恢复了目窍的运作,视野中的所有事物,速度被放慢了几倍,准备捕捉到残影的突袭,仓促之间,用双臂挡在身前。
虽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却对他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干扰,错失了最佳的躲避时机,身后傀儡的巨斧,险险擦着腰身划过,留下一道血色豁口。
银色残影落在了远处,化作一条丈长的傀儡小蛇,目光死板,朝他吐着信子,夜阳冲出傀儡合围,捂着腰上的伤口,脸色难看,有些大意了啊……
相比起其他的重型傀儡,银色小蛇给他的威胁,要大得多,半个时辰里,朝他发起了几次攻击,每次都是在他躲避其他傀儡时,故意进行突袭干扰。
夜阳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终于,在一次面对几架傀儡合围时,狠下了心来,见到银色小蛇冲出,直接舍弃了身后的追兵,朝着小蛇迎面而上。
“荆棘牢笼!”青木规则交织,化作碧绿的荆棘,迎上了银色小蛇,一圈又一圈,将其死死捆绑束缚,荆棘被小蛇的挣扎扯断,又冒出了更多。
无数细密的根系,顺着肢体的缝隙,钻进了它的体内,破坏着内部的零件,坚韧的荆棘疯长,直至膨胀成碧绿的木球,银色小蛇再也动弹不得。
彻底解决了威胁,而代价,就是停滞不前的夜阳,被一具傀儡迎面撞上,狂暴的巨力凶猛爆发,整个人仿佛就要散架,四肢百骸多处凹陷崩断。
唯独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长生心经,属实太过变态,只要肢体没有缺失、内脏没有粉碎,都能恢复如初,生命规则在体内流转,不断修补着损伤。
内部的骨骼脏器修复,淤血和烂肉,随着咳嗽喷出,身上密集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个半时辰,身体内外的伤势,就恢复得七七八八。
凹陷的部位复原,淤青处重新变得白皙,原先到那些伤口,连痕迹也不剩下,除了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身体消耗严重,看不出丝毫的异状。
只有周身的血迹、残破的衣物,勉强能看出先前的惨烈伤势,恢复之后的夜阳,在狂暴的傀儡巨兽中间,逐渐站稳了脚跟,并展开了反击。
“荆棘牢笼!”青木规则汹涌,化作疯长的荆棘藤蔓,团团缠绕了两具金属傀儡,根须朝着肢体关节的缝隙猛钻,傀儡发出机械的嘶嚎,不断挣扎。
有旧的荆棘被斩断崩裂,也有新的继续生长出来,比原来的更加坚韧,细刺犹如钢针,在傀儡表面摩擦出火花,化作藤蔓的汪洋,将傀儡彻底淹没。
木属性的攻击、防御和力量,并不出众,也就束缚有些看头,荆棘牢笼有困敌之效,是青木逍遥诀二十七层附带的秘法,受到了许多限制。
力气太大的敌人,肯定是困不住的,攻击凌厉的敌人,也没有太大效果,荆棘增长和增强的速度,比不过敌人摧毁的速度,终有湮灭的时候。
对付小型的傀儡,只要卸掉了武器,就很好束缚,对付巨型的傀儡巨兽,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好在夜阳学的多,会的也多,还有其他的办法。
“雪树银花!”双拳撼地,无穷的寒冰规则绽放,寒雾往四周迅速弥漫,冻结着所有可见的事物,周围的几具巨型傀儡,当场遭到寒气的侵袭。
“咔咔咔咔!”密集的脆响传出,傀儡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彻底无法动弹,身体表面凝结了厚厚的冰层,内部也被冻结成冰,失去了行动能力。
若论最擅长封印的,莫过于冰属性规则,圣莲规则附属的寒冰规则,早就突破了大成的境界,青木规则却才到四成,威力自然逊色了许多。
当最后几具傀儡,被寒雾封印成冰,也到了三个时辰之期,紧闭的房门重新开启,尊者走进了房间,看着满地的冰雕和藤海,霎时目瞪口呆。
“这样应该不算坏了规矩吧?”夜阳记着上次的教训,小心翼翼问道:“我算是通过了吗?这些不用我收拾吧?”
尊者倒吸了一口凉气,挥了挥手,回道:“不用麻烦,稍后自会有人料理,你通过了,去外边登记吧!”
夜阳点头离开了房间,大厅中,杨桀和宇诺也在,正在高台上边登记,看见了夜阳出来,挥手打着招呼。
杨桀满脸笑容,扫视着夜阳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装扮,笑容愈发旺盛:“啧啧啧,一个武力考核罢了,居然就弄出了这幅模样?”
他们两人的装扮,虽说也有些狼狈,却顶多算是灰头土脸,不像夜阳如此难堪,整个衣服都被撕成布条,布料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衣衫褴褛。
高下立分,夜阳懒得和他废话,牛气哄哄开口道:“先让你赢一场,免得四场全输,脸上不好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章:复试(二)异世部落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几人走出武力考核地,来到了智力考核处,凭借着红色晶卡,直接走到队伍最前方,率先核实身份,进入了智力考核。
考核处没有等级划分,同样是一座宽阔的大厅,聚集了四个等级的人,人不多,也就七八百个,从中间分成四个区域,几人被带到了甲等区域。
有长老为几人讲解规矩,智力考核的初试是问答,而复试则是实用,区域的地面上,布置着十个阵法,在阵法盘膝坐下,立即就能进入幻境。
在幻境之中,是一片原始的异世大陆,大陆上没有元气,没有蛮兽,只有落后的部落,和各种各样的兽类,不能修炼,却资源充足,矿产丰富。
每个人会有自己原始的异能,有人能喷火控火,有人能控水布雨,有人能使植物生长,有人能掀起大风,有人能点石成金,有人能遁地飞天。
考核者来到了这个世界,会寄生在原始人的身上,宿主死亡则考核结束,他们的目标,不是争霸成为主宰,而是想方设法,绘制整座大陆的地图。
地图越完整,速度越快,成绩就越高,每个人来到的大陆是相同的,却独立存在,除了原始的人类,不会遇到其他人,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长老讲解完注意的事宜,等到三人消化完了这些信息,没有其他的疑问,才让三人踏进阵法,盘膝坐下,阵法被人激活,开始运作,几人渐渐昏迷。
闭上眼睛,大殿消失不见,睁开眼睛,眼前已变成一个山洞,再闭上,再睁开,还是那个狭窄的山洞,没有任何变化。
夜阳挣扎着想要起身,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身材小了许多,身高只有五尺,看样子是一个少年,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整个人只剩皮包骨头。
腹中响起轰隆隆的打鼓声,真实般的极度饥饿感传来,胃中空空如也,四肢酸软无力,弱小!夜阳感觉到了极端的弱小!弱小得令人发指。
起身的动作太猛烈,以致脑袋眩晕发昏,直接又坐到在了地上,一番动作,让本就虚弱的身体,产生了剧烈消耗,腹中了饥饿感越发强烈。
调息吐纳了好半天,才渐渐恢复过来,空气中没有丝毫元气,调息的作用微乎其微,让夜阳的心中满是无奈,甚至升起了淡淡的恐慌。
体液、粪便发酵的臭味,潮湿腐烂的酸涩气息,在山洞之中弥漫,叽叽哇哇的吵闹声,岩石下虫蚁的叫声,以及浑身传来的无力和饥饿感。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若不是脑海中过去有清晰的记忆,记着来到这里的目标,夜阳只怕真的会误以为,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原始人。
幻境?见鬼的幻境,居然有这么真实?怕是浮世清欢大成,才能匹敌这种力量吧!逐渐适应饥饿的夜阳,此时才有力气,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岩洞,大体呈椭圆状的长方形,洞口比较窄,只有丈宽丈高,里边比较深,长莫约二十丈,宽只有五六丈。
岩洞底部凹凸不平,有些低洼的地方,满是排泄的粪便,中间有一块凸起的巨石,有两丈左右的长宽,堆着些猎物的皮毛。
皮毛没有经过处理,上边留着少量的肉块,有的已经干了,有的还在腐烂,洞中角落也对着大量的食物残骸,这两处地方,吸引着大量的苍蝇。
娇生惯养的夜殿下,向来有着轻微洁癖,哪里见过这种场景,闻着那些混合的味道,恶心得想吐,肚子里却空无一物,吐不出来,更难受了。
他所在的地方,在岩洞的前部,靠近洞口,地势较高,摆着杂乱无章的茅草,也是部落族人睡觉的地方,地面干燥,土石较硬,稍微干净些许。
洞中三面封闭,仅剩的光源,就是前边的洞口,此刻岩洞的人不多,几个缺牙的老人,在磨制锋利的石块,用茅草绑在木棍上,做成简陋的石斧。
十几个和差不多大的少年,大部分在周围躺着睡觉,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从小度过了长期的饥饿时光,习惯了用睡眠降低身体的消耗。
二十多个年纪更小的,却在洞口周围玩闹,抓岩缝中的爬虫,一个大孩子抓到条肥虫,张口就咬掉半截,汁水四溅,剩下半截还在手里蠕动……
看到这里的夜阳,嘴角不断抽搐,实在是被饥饿折磨得受不了,勉强支撑着起身,想到外边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当然,这种东西真下不了嘴。
熟的还行,死的也勉强,活的真受不了,来到洞口,他又看到了不少人,洞前有一棵高达十丈的大树,枝繁叶茂,树干上刻着花花绿绿的图纹。
再远处,有一条小溪经过,溪水急湍,约有两丈来宽,零星落着几块大石,作为踮脚的地方,后边是茂密的原始丛林,远远传来各种兽类的嘶吼。
前方是平坦的丘陵,长着浓密的青草,有大角鹿和羚羊群,以及各种危险的捕食者,更远处,能够看见波澜壮阔的大海,像是湛蓝的丝带镶在天边。
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坐在那棵繁茂的大树下,抱着一个甚至是两个婴儿,几个比较强壮的少年,在洞前的灌木丛里乱窜,抓飞鼠和野兔。
也有几个少年,拿着锋利的木矛,站在溪边捕鱼,两个更加强壮的男人,拄着石矛站在边上,抬着脑袋到处巡视,看顾着外边众人的安全。
夜阳想着找些食物充饥,老鼠也好,果子也好,鱼也好,没有熟的,生的也行,结果才走出两步,强烈的饥饿感再次上涌,瞬间陷入了昏迷。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岩洞,天色已经到了黄昏,不知道是谁把他弄回来的,宁静的洞外,忽然响起了欢呼声,让洞中休息的众人,纷纷醒了过来。
是狩猎队和采集队回来了!
狩猎队是二十几个男人,大部分身强体壮、高大魁梧,最健壮的首领,彪悍如猛牛,肌肉膨胀,身高足有八尺多。
采集队是三十多个女人,大部分骨骼也颇为雄壮,膀大腰圆,抱着一张张没处理的兽皮,里边是各种果子和可食用的植物。
二十几个男人,三十几个女人,近二十个少年,近三十个孩童,七八个婴儿,加上孕妇和老人,拢共有一百二十八人。
大部分人赤裸上身,下半身围着草裙,像首领等几个比较健壮的,才披着兽皮,部落的人不算少,人多了,需要的食物也多。
采集的食物有七八十斤,狩猎队打了两头大角鹿,四头山羊,剥皮、去内脏,处理之后,还剩下三百来斤。
平均下来,部落众人能分到两三斤食物,可惜,现实没有想象的美好,这里的人比普通人力气大,对食物的需求也大。
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女,想要吃饱,一天至少要消耗十斤的肉,肉食自然是给有贡献的人优先享用,先是几个穿兽皮的“高层”,再是强壮的战士。
接着是那些普通的战士,然后依次是老人、孕妇、普通人、少年、孩子,老人虽然没有战斗力,却是智慧的结晶,能传授许许多多的经验。
分到少年的时候,肉已经不剩多少,被几个强壮的瓜分,一人只有半个拳头大,像夜阳这样的瘦弱者,只有几个果子和植物根茎。
果子的水份很多,可惜并不算甜,没有多少营养,根茎的淀粉很足,不过纤维也非常多,难以下咽,咬着十分费劲,嚼着嚼着,就只剩坚韧的纤维。
夜阳吃完几个果子,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咬着根茎,牙都咬痛了,才弄下一小块,一边咀嚼着,一边打量周围的人。
薄暮的微光下,大人们直接拿着肉块,就在撕咬咀嚼,角落摆着接口参差不齐的竹筒,有的装的是兽血,有的装的是溪边的清水。
“这地方,倒是很合杨桀的胃口。”夜阳拿起一管比较干净的清水饮下,余光望着饮血茹毛的众人,却也有些觉得嘴馋。
他突兀想起,下午查看岩洞的时候,好像也发现了用火的痕迹,只是火塘的火种熄灭,这些人会用火,为什么吃生的呢?
难道他们不会生火?……想到这里,夜阳突然站起身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他抓起一把干燥的茅草,又从洞口外,抱起把树枝,走到中间的火塘。
挑了两根树枝,一根细长尖锐,一根粗壮平直,在粗壮的树枝下,踮起了茅草,便开始握着细长的树枝,在粗枝上双手摩擦转动。
“乌拉?”首领瞪着眼睛,寻找他在干什么,夜阳却没有回答,只是专注于生火,一方面是太专心,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首领见他不理不睬,很是气愤,正准备出声呵斥,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两根树枝的摩擦处,逐渐变得乌黑,发生了高温碳化,青烟缓缓升腾而起,夜阳也面露喜色,连忙把冒着红光的星点,倾斜到了茅草上边,小心吹着。
终于,火星点燃了茅草,小火开始冒起,夜阳又把旁边的树枝,搭在了粗壮的树枝上,火焰迅速开始变大。
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首领震惊之后,眼中露出的赞赏之色,宽厚的大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大吼道:“火!”
“火!”周围众人纷纷跟着大吼,满脸都是激动与兴奋之色,有人抱来木材添加,有人开始烤制生肉,看起来极为熟悉。
却苦了夜阳,身体本就瘦弱,不过是小小的生火,就让他筋疲力尽,被首领的大手一拍,更是觉得浑身散架,龇牙咧嘴,揉着肩膀。
好在辛苦没白费,首领为了表彰他的功劳,从自己的一大块肉里,用石刀割了拳头大的一块,烤好了递给他。
虽然说无滋无味,至少是热腾腾的,夜阳撕着烤肉,看着周边喜气洋洋的众人,心情也好了很多,想起他们刚才吼的火,更是觉得倍感亲切。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火”,不是他升起来的那堆,而是这具身体的名字,就叫火,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一章:复试(三)原始求生
转眼之间,夜阳已在这个原始部落,生活了半个月,首领表彰他生活的功绩,每次分割处理猎物的时候,除了原有的果子,会给他一块肉。
每天一块小小的肉,只是缓解了饥饿,肯定没办法饱腹,好在改善了羸弱的身体,虽不至于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至少能支持短时间的活动。
开始的几天,陆陆续续有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如画卷闪过,却是身体原来的记忆,通过原主“火”的亲身感受,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原始落后的大陆,大陆上有许许多多的部落,多数是人族,少数是其他异族,除了部落之外,更多是各种异兽、异植。
这里的人无法修炼,却能进行初步炼体,通过吞食异兽血肉,强化自身的体质血气,根据体质的强弱,分为气血战士、骨肉战士。
骨肉战士淬炼体质到巅峰,就有机会觉醒自身的异能,成为异能战士,有的呼风唤雨,有的飞天遁地,有的控水控火,有的增长植被,各有不同。
同样的,植物和兽类,也有相对应的划分,从普通的野兽,到凶猛的蛮兽,再到厉害的凶手,最后是掌握异能的异兽,异植少见,却更棘手。
一个气血战士,能打三个普通人,一个骨肉战士,能打五个气血战士,战士之间的差距,并不如修炼境界的跨度,力量并不明显,团队合作更重要。
最让夜阳高兴的是,他从火的记忆里,学会了大陆的部落语言,终于能和族人简单交流,不用再听他们叽里呱啦。
部落的语言很简单,也很简陋,至多不过几百个词汇,还没有形成系统的句子,谈话的时候手舞足蹈,半说半猜。
他没有忘记到来的目的,可当知道这里的情况后,就感受到了山海般的压力,大陆之上不乏各种危险之地,哪怕是异能战士,也无法保证生命安全。
根据逍遥的长老所言,大陆足有方圆万里的面积,万里很远?一个东海城就八千里!一个冲脉境王者,从东城门走到西城门,最多就是两个月。
但这里不同,同类比较,异能战士的实力,远远低于冲脉境,想要在危机四伏的大陆东奔西走、来去自如,绘制大陆的地图,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想要完成任务,只能依靠部落的力量,可他所处的部落,实在是太弱小,气血战士只有二十一个,骨肉战士只有寥寥三个。
最强壮的首领,也只是骨肉战士中期,整个部落的辐射范围,只有方圆几十里,就连部落周围的山林,也有各种潜伏的危险。
去找更强的部落帮忙?且不说如何穿越危险的丛林,在茫茫无边的大山里,找到另外的部落,就算是找到了,你凭什么认为,人家会帮你?
不说帮你,接纳你也不定愿意,遇到有素质的部落尚好,只是驱逐你离开,遇到凶恶的部落,直接就把你抓起来做食物,大陆上的食人部落可不少。
在自己的部落,都没有话语权,何况到别人的部落,为今之计,只有把部落发展起来,才能考虑其他的问题。
穿的和住的先不考虑,安全也不是问题,部落周围进行过清理,白天不会有野兽敢靠近,也就晚上总是有夜行的蛮兽窥伺。
不过部落的防御程度高,晚上只用般巨石堵住洞口,留下一条换气的缝隙,再凶猛、再厉害的野兽,也没办法进得来。
最基本的食物问题,限制了战士的实力,也限制了部落的发展,夜阳本来想着强大自身,却难倒在了食物上,一天一块肉几个果子,只能勉强果腹。
他也试过要求更多食物,回答他的只是一个拳头,打得他眼冒金星,七荤八素,几天都顶着熊猫眼,不断咒骂着:“该死的幻境,该死的幻境……”
战士很强,猛兽更强,猎物很多,猎人也更多,你在狩猎的时候,说不定暗中,就有凶猛的巨兽,把你也当成了猎物。
部落很长时间以来,战士没少因为狩猎,丧命在猎物的蹄下,或是捕食者的口中。放弃了强大自身的想法,夜阳就开始着手强化部落。
虽然没有了力量,脑中的知识仍然存在,有的是储备,只是缺少运用,经过几天的接触发现,他很快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工具,采集和狩猎工具。
森林里的果实和植物很多,采集队每天都是满载而归,可惜即便是双手满满,也只有七八十斤,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出在工具上。
采集队使用的装载工具,就是普通的兽皮,用兽皮裹住抱回来,容量有限不说,回来的路上,还容易遇到危险,常常有女人,死在潜伏的猛兽爪下。
纵然派了战士护送,仍然没有办法避免,就是因为抱着兽皮包裹,无法躲避及时,手里又没有武器抵挡,只能任人宰割。
夜阳首先想到的,就是背篓,既能提高运载力,又能解放双手,方便空出来拿武器,路上遇到潜伏的蛮兽,也能抵挡片刻,等待战士的支援。
材料也很好找,藤条、茅草之类的,直接可以排除,在部落岩洞的后方,小溪转弯的浅滩上,就有大片的竹林,竹子,就是最好不过的材料。
平时部落装水用的竹筒,也是用石刀在竹林砍伐的,只是那地方有些偏,只有部落的成年人才能去,像他这样的未成年,不被允许离开洞口周围。
好说歹说、用尽了部落的词汇,留守的战士也不让他离开,远远能看见竹林的影子,却无法再靠近,急得夜阳团团转。
最后,只能用上最有效的协商方式,把当天的肉块烤成肉干,忍着饥饿藏了起来,第二天找到看守的战士,在中午时,把肉干交给他,作为贿赂。
他挑选的对象,是一个才成年的普通战士,每天虽然能获得肉食,可数量也不多,只能勉强果腹,部落没有吃早饭中饭的习惯,只有晚上的晚餐。
留守的战士早已饥肠辘辘,虽不知他想干什么,但见他指着的地方不算太远,就同意了他的请求,接过烤肉狼吞虎咽,把他带到了竹林边上。
夜阳借用战士的石斧,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砍断一根较细的竹子,拖着回到了部落,用石斧把竹筒劈开,剔除了易折的竹干,弄出薄薄的竹皮。
竹子不知什么种类,比寻常的坚韧许多,石斧也不大锋利,夜阳昨晚又没吃饱,准备好材料,就累得没了力气,在旁边坐下休息。
部落闲着没事的众人,纷纷围到了身边,眼中满是好奇,盯着他的举动,夜阳无视了众人的目光,拍开他们乱翻的手,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休息得差不多,恢复了些力气,就开始编织背篓,对于他来说,相对于准备材料,动手编织,简直轻松得不得了,不一会儿就完成了杰作。
背篓编好刚没多久,狩猎队和采集队归来,夜阳努力举着竹篓,引起了首领的注意,又把兽皮里采集的果子,装进了背篓里。
一个兽皮包裹的食物,只装了不过半篓,夜阳示范性背起背篓,挥舞空闲的双手,抓起地上的树枝,本就不算笨的众人,很快明白了背篓的用途。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挤上前来,身上想要摸摸看,却被首领狠狠拍开,一只手举着背篓,一只手拍着夜阳,高声道:“火!篓!”
“火!篓!”众人跟着大吼。
火是这具身体的名字,而篓的发音,是夜阳刚才介绍时,现交给他们的,首领满脸笑容,看着夜阳,用部落语言赞扬道:“你很好!做得很好!”
采集队的运载能力大量提升,就意味着部落的食物更多,夜阳也很高兴,可首领没轻没重的乱拍,就让他很难受了,若不是身体强健了许多,又得散架。
晚上,分割猎物的时候,首领做出了嘉奖,把他每天的食物,提升到了双倍,总算让夜阳空了许久的肚子,能够吃得饱饱的,做了一个美梦。
第二天,采集队留下几个女人,跟着夜阳到后边的竹林,砍伐竹子,学习制作背篓,一天的时间,几人又编出了十多个,学得有模有样的。
竹子有很多的用处,不仅能编织背篓,还能制作弓箭,不过考虑到这里的猛兽皮糙肉厚,竹制弓箭威力不高,只好作罢,等寻找更好的材料。
随着背篓的迅速普及,采集队收获大增,安全性也提高,好几次路上遇到猛兽,都被拿着武器的族人赶跑,有的落荒而逃,有的则成了食物。
部落的素食收获大量增加,基本能做到每人都能吃饱,可猎物依然不多,肉食缺乏,素食提供营养,保证族人健康,肉食提供能量,决定部落实力。
狩猎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陷阱,可陷阱这种东西,口头不容易传授,何况是语言匮乏的部落,夜阳不能跟着外出打猎,就想着在岩洞教他们。
挖了深坑,设了索套,指给了大人看,可即便是聪明的首领,由于缺乏基础知识,也没办法理解他的意思,反倒觉得容易伤到族人,给他撤了。
于是夜阳把目光,打到了部落周围,旁边的小溪,就是他的目标,流道宽敞,溪水清澈,鱼群也异常丰富,可惜缺少合适的工具,无法有效捕捞。
部落强壮的少年们,偶尔会拿着木矛插鱼,可木头有浮力,入会后的威力骤减,没有什么效果,而石矛虽然能行,却容易脱落,掉在水里。
矛头掉在水里,不是捡上来就行,溪流里的鱼群,你在岸上,你是猎人,下了水,就是猎物,长着锋利獠牙的大鱼,一口就能咬掉大块血肉。
部落的武器本来就不多,制作武器的就几个老人,狩猎队消耗量又大,经常没有武器用,只能对着猎物扔石头,哪里有多余的石矛,给你浪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二章:复试(四)生存与发展
不久后,夜阳再次制作出渔网,材料是岩洞周围常见的藤蔓,算不上坚韧,容易损坏,经常需要维修,可至少能够用,制作简单,原料也好找。
之所以叫做渔网,是因为网不结实,受限于材料,只能用来捕鱼,不能用来狩猎,藤蔓做的网困不住大型的猎物,鱼的力量是肯定不如猛兽的。
当看见夜阳用渔网,从部落旁边的小溪里,捕捞出二十多斤肥美的大鱼时,部落众人陷入了狂热欢呼,首领高高举着渔网,带头高呼他的名字。
“火!网!”
“火!网!”
夜晚,火焰跳跃的岩洞中,夜阳吃着清脆的果子,咬着热乎乎的烤肉,没滋没味的烤肉吃多了,总觉得有些乏味,估是时候该找些调味料。
正想着,却看见首领,拿着一个兽皮蒙着的小石罐,朝着他走来,部落的人目光盯着他手里的石罐,都露出了垂涎和贪婪之色。
首领走到他的身前,把石罐交给了夜阳,石罐看着只有拳头大小,内部凿空,容量更小,只有两个大拇指的空洞,兽皮没处理,已经干瘪很久。
夜阳初看时有些不喜,但注意到首领不舍的目光,不由得好奇掀开了兽皮,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惊喜,里边是淡黄色的粗糙晶体,只有小半罐。
他赶紧捻了几颗放进嘴里,熟悉的咸味让他泫然泪下,不错,罐中的正是食盐!有了盐,以后烧烤食用兽肉的时候,终于摆脱寡淡无味的境地。
而盐除了作为调味料,更重要的是调整身体状态,以普通人的身份状况,盐分的汲取必不可少,长时间食用带盐的食物,能增强体力、耐力。
部落有生喝兽血的习惯,正常的盐分也是从此汲取,可兽血中微量的盐分,显然无法提供充足的需要,部落族人的力气大,可持续性却不行。
连那些厉害的战士,运动时间如果过长,也会出现体力不支的状况,都是因为缺少盐分,若能想办法弄来大量食盐,就能最有效提升部落实力。
想到这里,夜阳急忙追问首领,盐是从哪里来的,首领手舞足蹈告诉他,离部落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部落,食盐就是从那个部落交易的。
不过交换价格十分昂贵,一个普通族人背的食物,也就是一百来斤,足够十位成年人的食物,只能换一个小石罐的盐,连半斤都不到。
又指着岩洞中间明亮的焰火,告诉他,火也是那个大部落的人,帮忙升起来的,价格更加昂贵,每升一次火,就需要十人背的食物。
岩洞周围的木材多,可部落的人手不足,没有专门烧火的人,火焰稍不注意就会熄灭,而且暑季时,时刻燃烧的火焰,容易闹得洞中炎热不堪。
也只有在寒季时,冷得受不了,才会请人来升火种,值得说说的是,这里的四季变化非常频繁,一年十二个月,生、暑、枯、寒,都只有四个月。
根据首领所说,那边的大部落距离很远,就是普通的气血战士,也要走十个日出日落,大部落的实力非常强,战士的数量,就比他们整个部落人多。
像他这样厉害的战士,也有两只手的数量,更有传说中的异能战士,部落具体有多少人,他却说不出来,没有学习过,只会十以内的数字。
随着背篓的普及和渔网的熟悉,部落的狩猎和采集成果暴增,留下了少数较弱的战士在溪边捕鱼,每天收获的食物,基本能满足族人的温饱。
偶尔还能剩下不少,被拿到洞外的岩石上,晒成肉干、果干,作为部落的储备粮食,有充足的食物提供,族人的生活状态,明显也改善了许多。
那些半大的瘦弱少年,不再整日蜷缩在岩洞睡觉,也会尝试出来活动,战士们停滞不前的实力,也开始出现缓慢的提升,整个部落欣欣向荣。
而作为“发明”背篓和渔网的夜阳,也在部落里迅速有了地位,在丰富的肉类、果实,和刻意的训练下,那具孱弱的身体,逐渐变得强壮起来。
元气、魂力、规则,这些东西都无法动用。没有先天紫气,紫气东来呼吸法,也只能用来调整呼吸,倒是鸿蒙炼体术,还有微弱的提升作用。
在取得了首领的同意下,夜阳以提前训练的名义,把部落的少年和孩童聚集起来,进行简单教授,挑了几个强壮的、聪慧的,发展成自己的班底。
早在和首领打探食盐时,他在心底暗暗发了誓,在解决了部落的温饱后,必须进行语言和数字传授,和他们交流简直太费劲了!而今就是时机。
鱼肉和兽肉相比,供给能量差别不大,只是血气比较少,就鱼头用处比较大。长期的营养不良,让部落的很多人,包括夜阳在内,都患上了夜盲症。
只要到了晚上,就什么也看不清,鱼头就是最好的治疗良药,但烤鱼的效果,却不及煮的鱼头汤,需要很长时间的实用,才能看得出效果来。
夜阳毫不犹豫行使了私权,部落大部分鱼获的眼睛,都被装进了他的肚子,只用了短短两个月,视力就获得了极大的改善,恢复了夜间的正常视力。
淡水鱼肉的盐分,肯定是比不上兽肉,部落的温饱解决,可食盐的重要性,越来越凸显出来,没有食盐,族人战斗力低,战力低,狩猎就困难。
然后获取的猎物少,就只能用鱼肉填饱,血气不足,实力提升受到限制,战力就低,陷入不可抑制的死循环,食盐,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希望。
对手的强大,打消了他强抢的念头,岩洞正对的远方,倒是能看见大海,可以制作海盐,可是需要穿过辽阔的草原,茂密的草丛,甚至要比丛林更危险。
怎么过去先不说,关键是他也不确定,那到底是海洋,还是大湖,若是咸水湖也就罢了,勉强能用,若是淡水湖,他费尽力气过去是干嘛?观光呢?
无奈,那边暂时无法指望,夜阳只能把目光投到附近的山林,没事就在部落周围闲逛,不期望能找到盐矿,就是找到盐土,也能足够他喜出望外了。
盐土没有找到,却找到了黏土,就在岩洞的山脚下,他于是想到了制陶,陶器的用处非常多,首先是能烧开水,比起生水,开水好得太多。
部落饮用的生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水中的微生物细菌极多,战士倒是体质强横,造成不了伤害,普通人却可能因此,引起各种身体疾病。
蛔虫病在部落很常见,有的挺着大肚子,食物吃得也多,却见不到身体成长,整日面黄肌瘦,叫着肚子疼,就是体内的蛔虫,吸取了大部分营养。
开水不至于能消灭蛔虫,至少会起到抑制的作用,从源头断绝了往来,夜阳倒是知道治虫的药草,可是部落附近没有,他不能走远,只能等待。
能煮开水,就能煮肉汤,吃惯了烤肉,缓缓口味也不错,部落不少牙口不好的,烤肉比生肉改善了很多,嚼起来却仍然费劲,不如软烂的肉汤。
最重要的是,如果找到了盐土,制盐也需要用到很多器皿,部落的器物很少,只有些小石瓶、石罐,毕竟人手很有限,有时间都做武器去了。
陶器虽然容易损坏,却是目前为止,最有效最便捷,最好用的器物,先做着有备无患,另外,他想到了很久就想做的事,那就是把渔网改进成猎网。
制陶就要烧窑,不用窑也行,只是效果不理想,燃料用木柴也行,部落周围有不少,不过木柴的温度不如木炭,温度越高,品质越好,索性就弄了出来。
土窑的技术含量不低,可对于行走的百科全书夜殿下,费不了多少力气,几天就在山脚建了两座,较小的用来烧制木炭,较大的用来烧制陶器。
烧制木炭的时候,他就用黏土捏造粗胚,放在大树下阴干,有陶盆,有陶锅,有陶碗,有陶缸,等木炭准备得差不多时,粗胚也完成了晾制。
带到新颖的陶器真正出炉,部落众人抱着这些器物,眼中满是惊讶与欣喜之色,夜阳教他们怎么煮沸生水,怎么熬煮肉汤,人们露出了崇拜之色。
这次,首领赏了夜阳一竹筒生血,不是普通野兽的生血,而是一头蛮兽的血液,拥有极强的炼体效果,只有部落的战士们,才有资格饮用。
他饮下兽血,觉得浑身都有火焰在烧,连忙施展了鸿蒙炼体,等到火热渐渐消散,明显感觉到体质的提升,身体排出大量的黑色淤泥,浊臭难闻。
不久后,夜阳开始制作猎网,狩猎专用的猎网,比起渔网来,更加复杂,对材料的要求更高,藤蔓禁不起猛兽的折腾,他不缺少技术,只是缺少材料。
事实上,他早就找到了材料,可惜缺少提取的方法,陶器的出现,解决了他的问题,材料就是刚来到部落之时,吃过的那种咯牙的食物根茎。
根茎的淀粉含量很足,可其中夹杂的纤维,非常多且坚韧,是再好不过的材料,夜阳找到了采集队的队长,要她带着队伍,多采集那种根茎。
通过生火、背篓、渔网和陶器,夜阳在部落的话语权渐重,又经过了首领的同意,采集队长虽然疑惑,也按照他的要求,采集了很多的植物根茎。
夜阳把根茎放进陶缸浸泡,又在陶缸下边生火熬煮,不停用长木棍搅拌,用结实的木棒捶打,直到所有的皮肉脱落,只剩那些絮状的植物纤维。
把植物纤维捞起来,继续用小火熬制,等到淀粉变成浆糊,才撤掉了火焰,浆糊晾干后,变成了块状的淀粉块,可以直接拿来吃,也能用来泡水喝。
这是一个极耐储存的食物,可以用来做储备的粮食,也能作为队伍外出时携带的干粮,部落族人对淀粉块非常上心,而夜阳更关心那些絮状纤维。
把大把的纤维清洗理直,用几根纤维缠绕,编成了细绳,又用几根细绳交织,编成指头粗的绳索,就是部落里的骨肉战士,也要费些力气才能扯断。
把绳子编成了猎网,夜阳把网拿给首领看,首领只觉得网很结实,捕鱼的时候很难弄坏,非常高兴,没有联想到狩猎上边,夜阳无可奈何。
只好叫来两个战士,让他们拿起大网张开,自己披起兽皮,拿起大角鹿的角,往大网里边冲,角卡在网格里,进退不得,越来越紧,只能任人宰割。
其他人尚在满脸茫然,首领摸着下巴,已经反应了过来,眼中露出惊喜之色,相比陷阱,猎网的工作原理,更容易被人理解,运用起来也更简单。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三章:复试(五)发展与建造
有了猎网之后,部落众人的狩猎,虽未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收获却增加了许多,一天胜过一天,战士们也能填饱肚子,有多余的血肉来修炼。
可部落的捕鱼数量,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在逐渐上升,采集队和狩猎队,每天早出晚归,带回大量的食物,吃不下的就摊开晾干,储存起来。
有时候甚至来回几次,把装满背篓的果实背回,倒在岩洞深处比较高的地方,那里是专门用来储存食物的,又抓紧时间,背着空背篓继续外出。
直到夜阳站在洞口的大树下,望着远处迅速枯黄的丛林,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风,才反应了过来,枯季到了末期,寒季即将到来,他来这里半年了。
寒季大雪封天,万物死寂,没有果实可供采摘,丛林中的猎物,都藏了起来,只剩饥肠辘辘的猎食者,狩猎队和采集队,都不会在寒季外出。
记忆中的寒季,部落众人蜷缩在岩洞里,如动物冬眠,降低食物的消耗,忍受着饥饿与寒冷的折磨,很少起来活动,今年食物充足,或许会好些。
看着那些抱着身体,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赤裸孩童,他想起来,以往的寒季,经常有人耐不住饥饿寒冷,在睡梦中死亡,成了部落的口粮。
不喜倒是没有,就是觉得浪费,一个部落才多少人?一个冬天要死多少人?部落的人口,就是他完成任务的根基,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于是他想到了岩洞的大石上,那一大堆没有处理过的兽皮,叫上了玩闹的半大少年们,把兽皮搬出来,进行简单的鞣制和处理,准备做成衣服。
部落高层穿的兽皮衣服,是直接把兽皮围在腰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处理,其他人更是围着草裙,和赤身裸体没什么区别,哪有什么抗寒能力?
狩猎的猎物多了,留下的兽皮也多,这些兽皮不拿来利用,就只能放着发霉腐烂,污染居住环境,倒不如直接拿出来,做成衣服给族人保暖。
夜阳身体力行传授,吩咐着少年少女们,用粗略磨制的石块,剔除掉兽皮表面的残肉、油脂,处理干净,用大号的陶缸,装上焚烧后的草木灰。
再倒进温热的开水,搅拌均匀,把处理后的兽皮,放进浑浊的水中,用木棒使劲搅拌、捶打,侵泡几天后,捞出来清洗,晾干,就成了上好的皮料。
经过鞣制后的皮毛,变得松软了许多,异味也没剩下多少,若有明矾的话,效果还要好上很多,可惜他暂时找不到,只能用草木灰将就将就。
兽皮短褂、兽皮短裤,夜阳倒是经常做,并不手生,做长褂和长裤,也能够触类旁通,就是没有了力量,工具材料也不足,就显得有些麻烦。
他找首领要了一头猛虎的獠牙,费尽心思磨了半个月,才磨成粗糙的骨针,用原先的植物纤维做线,用锋利的石块,把兽皮裁开,开始缝制衣物。
几个心灵手巧的少女,很快就学会了制作,学得有模有样,等过了段时间熟悉,竟然比他做得还好,着实令夜阳汗颜,把缝制的工作交给了她们。
让那些脑子不灵光、空有力气的小伙,去鞣制处理兽皮,稍微心细、有些力气的,则去多磨制几根骨针,只有一根骨针的情况下,效率低得可怜。
这些小子下手没轻没重,陶缸都被捶坏了好几个,好在夜阳提前有准备,又炼制了新的陶器,专门加厚了缸底和缸壁,损坏的情况才迅速减少。
新的骨针陆陆续续磨出,不见得有多方便,勉强可以使用,衣物的赶制提上日程,在寒季来临之前,部落的男女老少,基本摆脱了赤身裸体的状态。
每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觉得不适应,放着不穿,很快气温骤降,寒季到来,才体会到了衣服的好处,一个个爱不释手。
唯独有些不高兴的,就是部落的首领,和少数几个高层,以前大家穿着草裙,我们穿着兽皮,很容易凸显身份,现在都穿着兽皮,怎么看出高低。
幸好夜阳提前预备着,取出几件由纤维织成的衣裤,交给了他们,植物根茎的纤维,坚韧而柔软,织成的衣服不仅美观、舒适,防御力也不低。
虽不及蚕丝,比起周围的兽皮,却要好得太多,不过原材料有限,再加上工艺较高,部落人的脑子,暂时无法理解,教了几个少女几天都学不会。
几件纤维衣裤,都是他自己做的,暂时无法做到普及,几位高层大笑着,非常满意,首领仍然不高兴,觉得衣服无棱无角,不威武,不霸气。
更显现不出他威猛的地位!夜阳无可奈何,只能把原来给自己准备的剑齿虎大衣,取出来交给了他,首领才喜笑颜开,赐给他一竹筒蛮兽鲜血。
悄无声息之间,寒季悄然来临,一夜大雪过后,天地之间寒气逼人,冷得心惊胆颤,纵是裹着兽皮衣裤,也感觉到由衷的寒冷,不由自主往火塘靠近。
整座原始丛林变得银装素裹,鸟兽潜藏,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景象,山下的草原,也成了厚厚的雪地,无边无际,一脚踩下去,不知道能陷进多深。
大雪纷纷扬扬,夜阳坐在洞口边上,伸手接住了雪花,雪花在掌心融化,刺骨的寒冷,侵入五脏六腑,感觉无比的真实,丝毫也不像是环境。
他甚至有时在怀疑,到底是夜阳参加考核,进入了幻阵,来到这片大陆,还是“火”在睡觉时,梦到了九界,成为了那个地妖皇子夜阳,傻傻分不清楚。
转过头来,他把冻得发僵的手脚,缩进了兽皮里边,手上脚上厚厚的老茧,摩擦着柔软的皮毛,又想着是时候,该制造出手套和靴子来了……
……
白云苍狗,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中,他来到这里已经五年,从一个瘦弱黝黑的少年,长成了一个健壮挺拔的青年,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结实,轮廓分明。
身高达到将近八尺,在整个部落里,也只在首领等少数几人之下,由于长时间的锻炼、鸿蒙炼体术的修习、充足的血肉食物,以及不时的蛮兽精血。
尽管是刚刚成年,他的实力,却已到达了气血战士,拥有三百斤的力量,同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就是在老辈中,也算是比较强的存在。
在充足的食物支持下,部落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五年的时间里,原先的一百二十八人,成长到近一百八十多人,增加了近六十个幼龄孩童。
新生的五十多个婴儿,死掉的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放在往些年,至少要死亡六成,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主要的原因,还是归咎在族人身上。
族人没有医疗常识,每有婴儿降生,都是粗暴的扯断脐带,长长的脐带拖在地上,不包扎也不处理,脆弱的生命,感染了细菌和伤口,能活的都是幸运。
他教育了族人该怎样接生,用沸腾后温热的清水擦拭身体,用干净而锋利的主刀,切掉多余的脐带,给剩下的打好结,大大提升了婴儿的成活率。
部落近些年来,在他的影响下,很注重保护人口,只有一个老人老死,一个孕妇难产,五个婴孩病死,一个少年病死,三个壮年意外身亡。
饿死和冻死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老死是自然现象,谁都没办法阻止,病死有药可医,可他离不开部落,找不到合适的药材,巧妇难无米之炊。
就连三个身亡的壮年,也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难以匹敌的恶兽,一个被当场抛开,两个重伤而归,就算是他用沸水杀菌,终是没能留住他们的性命。
旧的生命老去,新的生命成长,从十五岁到成年,部落的成年人,达到了一百之数,其中战士达到了三十人,男性四十二人,女性五十三人。
六十岁的老人也有五个,从十岁到十五岁的少年有二十六个,十岁以下的婴幼儿六十个,小孩子数量太多,连少年少女和老人,也要跟着照料。
既是麻烦,也是生机,再过十年,这些蹦蹦跳跳的小家伙,也能成为部落的力量,最值得高兴的是,新突破了两个骨肉战士,首领也达到了骨肉战士后期。
食物储存和居住环境,变成了最大的问题,居住环境方面,随着部落族人的增加,岩洞也变得拥挤起来,加上环境恶劣,尤其是暑季和寒季,气味尤其难忍。
趁着第一年的寒季,族人都没有事情做,夜阳沟通了几位高层,动员全族平整了山洞,高处推倒,低处填平,把岩洞里边整理得干干净净。
划分了休息区,教族人用茅草,编成简单的床垫,规定了各自的床铺;划分了进食区,搭建了几个灶台,搬来大大小小的石头,围成了桌椅板凳。
划分了储存区,把细长的竹竿插进岩缝,把肉干、果干、鱼干,用绳子穿好挂在上边,地上放着几个陶缸,装着冷却的饮用水,还有淀粉硬块。
划分了仓库区,整整齐齐,摆放着部落的木制、石质武器,各种要用的工具,以及兽皮、兽骨、木头、石头、木柴、茅草、绳索等等原材料。
划分了工作区,给打磨石头、制造武器、编织猎网、缝制衣服、处理兽皮、准备原料……进行各项杂物的人专门使用,其他人绝不能随便靠近。
最后,划分了最紧迫的卫生区,凿出了成排的坑洞,用来解决粪便问题,有不大的通道流向洞外,联向外边巨大的粪池,他本来是想直接建在外边。
不料遭到首领在内,所有部落族人的反对,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一个是嫌麻烦,黑灯瞎火,不方便晚上解手,尤其是冬天,外边冻得不行。
第二个则是危险,夜间的岩洞外,不会缺少夜行的捕食者。旁边有擦屁股的茅草,有挂着兽皮的竹竿,有水缸和陶罐,洗澡也可以在这里解决。
休息区、工作区、进食区、仓库区,都围绕着火塘建立,卫生区在最外边,储存区在最里边,整理后的岩洞仍然昏暗,却显得宽阔空旷了许多。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四章:复试(六)发展的部落
山洞整理得差不多,只剩下收尾的工作,夜阳就带着几个战士,在部落附近的山林,砍伐了不少的木材,砍出一根根有六尺高、胳膊粗细的木棒。
把木棒两头削尖,以间隔一拳的距离,插进了地下,至少插了两尺来深,又用坚韧的干枯藤蔓,缠绕捆绑,做成了栅栏,扩张部落的领地。
栅栏沿着溪流,围绕了岩洞周围,方圆三里的范围,囊括了后方竹林、山脚土窑、洞前大树和附近的灌木丛,以及洞外大片较为平坦的山地。
光是藤蔓的缠绕区域,就有近两尺的宽度,专门糅合了杂草和稀泥,埋住木棒底部入地的位置,栅栏的防御力不低,极大保证了族人的安全。
事实证明,夜阳未雨绸缪的工作,确实有些效果,从那以后,夜间洞外逡巡的恶兽,明显少了很多,族人有天早上起来,甚至发现了一头豹子。
豹子挂在高高的栅栏上,肚子被锋利的木棒戳穿,鲜血染红了藤蔓,有拼命挣扎的痕迹,可惜始终无法挣脱,反倒因此流干了鲜血,死亡多时。
至于食物的储存问题,主要出在肉食上,素食倒是没问题,果实完全晒干之后,储存很长的时间,也不会出现腐坏,关键就是鱼肉和兽肉。
部落的部落的渔猎收获越丰富,每天剩余的储备食物就越多,没有食盐腌制的情况下,就算用烟熏烘烤,最多保存半月,就会出现腐败迹象。
偏偏开始没有丝毫察觉,等到察觉异味的时候,已经出现大面积的腐坏,就像是第一年的寒季,开始没有发现问题,后来闻到味道来检查。
结果很多的肉干鱼干,已出现了变质现象,部落族人那几天时间,慌慌忙忙,连忙吃完了肉类,剩下的大半个月,都只能靠果干来填饱肚子。
多亏夜阳突然想起,冬天也可以捕鱼,带着众人来到溪边,搬石头,砸开了封冻的冰面,水下密密麻麻的大鱼,争着跳出水来换气,自投罗网。
其中甚至还有几条蛮种大鱼,被蜂拥而上的族人敲晕敲死,成了部落的食物,鱼肉虽不如兽肉血气高,至少能提供能量,极大改善了部落的状态。
储存鱼肉和兽肉,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食盐腌制,腌成腊肉和咸鱼,不仅口味改善,更能延长储存时间,不说长达几年,几个月肯定是能行的。
可惜,寻找了很久,也没在部落附近,找到合适的盐土,幸运的是,生季时,带着队伍前往丛林深处,参加大部落交易的人,带回来了好消息。
丛林里的大部落,很喜欢部落的陶器,愿意花大价钱,和他们进行交易,此行携带的两个脑袋大的陶罐,就换了满满一竹筒的岩盐,约有一斤多。
以往这么多的食盐,至少要无百斤的食物,简直令族人欣喜若狂,首领亲自带队,带着十个陶罐,前往了大部落,二十天后,换回了十斤岩盐。
首领很是高兴,又赏了夜阳蛮兽鲜血,部落的陶器也不多,只能勉强维持使用,他要求夜阳造出更多的来,夜阳却拖拖拉拉,几个月才烧一次。
财不露白的道理,部落人不懂,他难道也不懂?少量的陶器,能为部落换来利益,大量的陶器,则会带来灾难,难免惹人觊觎,为部落惹来麻烦。
每年换来的食盐,满足了部落的需求,剩下的不多,刚好能腌制鱼干兽肉,就行了,等部落再发展几年,食盐不够用的时候,再考虑扩大输出。
五年的时间里,部落在安稳发展,族人的生活改善,教育也提升上来,夜阳在原先的单词基础上,又添加了很多的常用语,增加到一千多个词组。
术数方面,也教授到了一千,普通族人,勉强能进行一百内的加减,倒是那些同辈的和晚辈的,已经在学习几百的加减,学习能力比大人都强。
栅栏四面开了门,各有成年人把守,族人的活动范围扩大,只要不离开栅栏,哪里都可以跑,夜阳就经常带着同辈,清理部落周围的灌木丛。
一方面是扩大领地,为将来的建造,打下基础和条件,一方面,是趁着机会,锻炼锻炼年轻人,最后,是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用的药草。
药草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两种香料,藿香和紫苏,煲肉汤的时候,放上几攥嫩芽,再撒上少许盐,那种滋味难以匹敌,鲜美得舌头都快要融化。
到后来,他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药草,艾蒿合了他的意,在医疗条件落下的部落,战士们与猛兽厮杀,能快速止血的艾蒿,正好派得上用场。
找了片土壤肥沃的地域,夜阳把藿香、紫苏和艾蒿的幼苗,小心翼翼移植了过来,精心栽种培养,三种草本就繁殖能力极强,很快丛生出了一大片。
期间而让夜阳最高兴的,莫过于采集队某天下午,采回了几背篓的榧子,榧子的形状很像松子,不过个头比松子要大,能治疗各种寄生虫病。
让正想着办法,要给族人驱虫的夜阳,高兴了好半天,让人剥开了几篓榧子,配合着艾蒿叶,熬成了几大锅药,分给了部落众人,让他们灌下去。
当天晚上,部落的茅坑里,到处都是蠕动的寄生虫,夜阳让采集队明天继续采摘榧子,连续灌了好几天,终于清干了肠胃,族人的脸色好看多了。
每当采集队带回新的植物,夜阳都会悄悄留下种子,种在那片开垦出来的肥沃田地里,作为部落的药圃和预备食物,五年的时间,已有十丈的方圆。
第五年的寒季,夜阳戴着毡帽,给私人药圃搭上新的茅盖,回到了岩洞中来,拍了拍身上和头上的雪花,脱下脚上被雪打湿的兽皮,放到了火塘边。
自己也坐在石头上,手从兽皮套里取出,放在火焰前边烘烤取暖,手套和帽子,是做出来了,可惜靴子差点意思,没有遇到合适的鞋底材料。
兽皮做的毛靴,太容易损坏,也就冬天的时候穿穿,狩猎时和采集时,根本没什么用,又热又闷,没穿几天就能磨破皮,倒不如赤着脚凉快。
夜阳从篝火上,取下挂着的陶罐,自己用陶碗,倒了杯热腾腾的开水,也不喝,捧在手里暖和,目光看着逐渐拥挤的岩洞,考虑着是时候该建房了。
在山洞角落的工作区,有零零散散刚好二十个人,装扮虽与部落族人没有区别,相貌却有些许的不同,大部分是女人,少数有几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他的目光停留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二十人,是上年生季时,从丛林深处的大部落,换回来的奴隶,在某些部落,奴隶就是预备粮食。
可在他们的部落,奴隶过得却不错,也不会故意打骂,只是平时的劳动更多,分到的食物只够果腹,他们的表现也很好,做事不会偷奸耍滑。
大陆上的部落之间,经常发生大型战斗,被灭族的不在少数,而部落战争失败后,活下来的俘虏,就是奴隶,自己用着不放心,就拿出来做交易。
二十个奴隶,就是部落用五个陶罐,从大部落换来的,他们本来就是战败之人,原先的部落被人摧毁,没了地方去,来到岩洞之后安安分分。
何况首领也承诺了他们,只要愿意为部落贡献力量,同样可以成为部落的族人,这些人做事更加勤勤恳恳,即使族人都在休息,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
五年的时间,能抹平很多东西,在部落确确实实生活了五年,关于火的记忆愈发清晰,夜阳的过往则渐渐淡忘,唯有目标,仍然记得无比清楚。
夜阳打量了片刻,喝完了温热的开水,放下渐冷的陶碗,正准备吆喝着族人,挖掘来年的房屋地基,他如今的地位,只在几个骨肉战士之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看见首领魁梧的身躯,从洞口挤进来,手里拎着一头大猫,有七八十斤重,腹部鲜血冻成冰块,应该是死于栅栏的倒刺。
首领把大猫丢在地上,立刻就有族人上前,熟悉地开始开膛破肚,他走到工具区,放下了手里的石矛,解下身上厚重的皮甲,就朝着火塘走来。
工具区的工具,已经多了很多,多出许多的花样,除了最初的石刀、石斧、石矛,多了二十几具皮甲和藤盾,还有骨耒、木铲这样的劳动工具。
寒季没事做的人,都在忙着制造工具,数量极多,仓库区的原料、储存区的食物,种类也更加丰富多彩,原本空闲的工作区,此时已有些拥挤不堪。
取下手上和脚下的皮套,首领拍了拍手,走到了火塘,拍了下夜阳的肩膀,在他的对面坐下,笑着道:“你很好!很壮实!生季的交易你去吧!”
当初差点拍散架的手掌,此时却让他纹丝不动,夜阳听到他的话愣了愣,随后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原来已经成年了,可以离开部落外出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五章:复试(七)丛林中的大部落
大部落在丛林深处,以普通人的脚程,就要走十个日升日落,丛林之中非常危险,有各种猛兽潜伏,即使是结队的战士,也需要时刻小心谨慎。
因此,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也就只能走三十里,夜间的丛林更加凶险,夜行猛兽层出不穷,不能赶路,必须找山洞树洞休息。
从部落的岩洞到大部落,差不多就要三百里左右,出来交易的有十五人,包括夜阳在内,战士只有五人,其余的十人,都是身强体壮的成年人。
战士拿着武器,在队伍周围警戒,预防着突发的危机,非战士负责背负货物,背篓里装着陶罐、陶碗,几件兽皮缝制的衣服,晒干的香料和肉干。
肉干是队伍路上的伙食,交易的主要物品,是陶器和衣服,香料也能交易,不过换的东西不多,族人身上的兽皮衣裤,已换成了粗略鞣制的兽皮。
只有几个战士,仍然穿着兽皮衣,为首的不是夜阳,是一个穿纤维布衣的高层,不过也换成了兽皮衣,财不外露这个道理,是他后来教给部落的。
赶往大部落的途中,队伍遭遇了多次袭击,有成群结队的狼群,有独来独往的剑齿虎,有矫健灵活的花豹,有粗比水桶的巨蟒,有些麻烦,但没有伤亡。
有一个族人不小心,被大猫的爪子抓伤,夜阳烧水给他清洗,拿出艾叶揉碎出汁液,敷在伤口上用纤维布捆好,等到大部落的时候,已经开始结疤。
他是首次来到大部落,外部落的人没太多差别,就是相貌有些微处不同,大部分裹着草裙和兽皮,极少数穿着兽皮衣,简陋粗糙,没有经过鞣制。
丛林中的大部落,实力非常雄厚,光是能看到的族人,就不下六百之数,多数油光满面、健康茁壮,其中三成都是战士,更见到了十几个骨肉战士。
粗略估计,部落的人数,应该接近一千,战士起码有三百多,骨肉战士也有几十个,影响范围至少有方圆五百里,相比之下,他们部落就太弱了。
大部落早就走出了山洞,开始在外边建造房屋,不过不是常见的地面房屋,他们的屋子建在树冠上,就像一个个巨大的鸟巢,族人在林间枝头飞跃。
部落周围也有篱笆,用大大小小的树棍,缠着几条简陋的藤蔓,木棍长短参差不齐,间隔也时大时小,只能防御小体型的动物,却防不住那些猛兽。
开始出现了蓄养,他看见几头山羊,被藤蔓绑住了后腿,栓在树桩上,有人拿着新鲜的草叶在饲养,也有人制作陶器,可土质不好,不实用也不美观。
层层悬挂的树屋中央,有一座石头堆砌的巨大火塘,火焰熊熊燃烧,据说这个部落,已学会了生火,并以此辐射其他部落,姑且就叫他火部落吧!
火部落的交易会,在每年的生季举行,参加交易的除了他们,还有周围几百里内,二十几个部落,明天才是举行的日子,队伍被带到一座树屋休息。
到达没多久,就有队伍上门,十几个气血战士,领头的是一个骨肉战士,身高接近九尺,肌肉结实膨胀,穿着交易来的兽皮衣裤,在火部落地位很高。
夜阳估计,只怕自己部落的首领,也不是他的对手。交易会没真正开始,可作为主办方的火部落,对于陶器、兽皮衣,显然拥有优先选择权。
自家部落方面,那个带队的高层,立即就出来和他打交道,看得出来,她很擅长这样的事情,她的名字叫做贸,部落的交易,向来都是由她负责。
十个陶罐、五个陶碗,换了二十斤盐,陶罐一斤一个,陶碗是陶罐的双倍价格,在她的介绍下,数量稀少的陶碗,成了尊贵的象征,自然价高。
兽皮衣裤更贵,一件长褂两斤盐,一件长裤三斤盐,带来的四套,换了二十斤盐,加上陶器的二十斤,就是整整四十斤,超过了部落的预期。
部落的正常食用,再加上猎物腌制,每年的消耗就是三十斤,能剩下来十斤,不过想到来年要修建房屋,需要投入更多的人手,免不了从狩猎队抽人。
狩猎队人员更少,猎物自然就减少,鱼肉无法提供血气,就只能寄托于盐分,盐的消耗也会增加,想到这里,剩下的十斤盐,明显有些不够。
可是也没办法,部落倒是有货物,但以部落如今的实力,拿出眼前这些货物,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再多的话,难免引起火部落的觊觎。
以火部落的雄厚实力,若是升起贪婪之心,带人到岩洞抢夺部落财物,或是把他们变成奴隶,天天制作皮衣、陶器,他们是绝对没办法抵抗的。
货物基本兑换完毕,部落却没立即离开,明天的交易会上,也有不少他们需要的物资,陶器是没有了,但是他们有盐啊!在这片地方,盐绝对是硬通货。
就算是陶器,在流通程度上,也没办法和盐媲美,部落可以离开陶器,却不能离开盐,盐的效果大部分人都清楚,这才是部落发展的根基。
火部落留下竹筒装的岩盐,带着陶器和兽皮离开,魁梧的壮汉目光扫过部落众人,落在几位战士身上的兽皮衣裤,眼中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贪婪之色。
他记得这个部落,有几年的时间,没来换过火种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掌握了生火的办法,部落统治的手段,又少了一种,幸好还有盐矿在。
学会生火的部落不少,别人自己生火的事,火部落也管不了,丛林面积那么大,谁能时时管得过来,最多只能管束他们,不把火种拿来交易。
第二天,交易会上,夜阳见到了火部落的巫和首领,首领足足有一丈来高,整个人就像一头巨猿,肌肉无比强壮,手臂就有正常人的腰身粗细。
巫的身材比较小,不过也有八尺高,穿着类似麻布的衣袍,被植物汁液染得花花绿绿,拄着长长的兽骨拐杖,与首领站出来说了两句,就消失不见。
从两人的身上,夜阳感受到了如同规则的力量,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所说的异能了,火部落的首领,就是货真价实的异能战士,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而巫身上的异能波动,就要隐晦很多,他不是异能战士,而是天生觉醒的异能者,这片大陆之上,有天生觉醒异能的人,只是数量非常稀少。
这些天生觉醒异能的人,除非掌握的是力量型异能,否则身体通常不会太强壮,由于从小熟悉异能,对于异能的控制能力,远远超过普通异能战士。
这样的天生觉醒者,多是各部落的巫觋,负责守卫部落的安全,掌握部落的知识和经验,关系着部落的传承,方圆五百里内,只有火部落才有巫。
火部落之行,让夜阳深刻意识到,自家部落的弱小,生出强烈的紧迫感,回到岩洞部落之后,行事更加尽心尽力,热心于发展部落的实力。
交易会的收获很多,最让他高兴的,却只有两种,一种是几个两尺长的葫芦,嫩葫芦可以用来食用,老葫芦能用来装水,比竹筒要方便得多。
另一种,是两对水牛的大角,让他始终想要制作,却苦于材料不足、威力不够的弓箭,看到了眉目。而且价格不贵,五个葫芦半斤盐,两对牛角一斤盐。
生季有两件大事,一是交易,二是祭祀,交易会结束,就该准备着祭祀,部落没有巫,祭祀由首领主持,祭祀之礼,同样是族人的成年礼。
祭祀的对象,就是洞口的大树,说来也怪,生暑枯寒,四季变化,周围的丛林,该落叶时落叶,该抽条时抽条,该旺盛时旺盛,该枯黄时枯黄。
唯有洞口前的大树,四季常青,华盖亭亭,没有任何的变化,不知是自身的奇异,造成了部落的崇拜,或者是部落的祭祀,造成了大树的奇异。
从丛林回来后,夜阳用一根树枝,淘干净几个葫芦,制成了装水的水壶,把弄出来的那些种子,挑选了少量饱满的,埋进那块肥沃的药圃。
还没来得及制作弓箭,就被首领叫上,去参加他的首次狩猎,同年成年的,还有另外两个少年,三个少女,少年身材魁梧,少女也身形壮硕。
可相对于雄壮彪悍的夜阳,就要显得逊色了许多,成年的首次狩猎,首次采集,都是极其重要的事,而他们的收获,也会成为祭祀的祭品之一。
少女背着背篓,跟着采集队采集,少年跟着狩猎队进山,分到了一根石矛,一把小石刀,他们的目标,是独自狩猎到一头猎物,普通的野兽就行。
通常情况,刚成年的青年,实力不会太高,对付普通的野兽,就能耗费大量力气,遇到猛兽,绝不会是对手,更不用想,那些更加残暴的蛮兽。
像夜阳这种,刚成年就是战士的,在火部落也十分少见,第一次跟着狩猎队外出,他展现出了足够的好奇心,赶路的同时,目光不断打量周围事物。
想比起另外两人的纯粹好奇心,他的打量更具有目的性,丛林的资源非常丰富,有各种可用的药草,各种可以食用的植物,以及各种可用的矿石。
在经过某段河滩上,他远远看到片白地,刚到生季不久,林中有不少残余未化的冰雪,在远处时他也以为是这样,走到近处,才发现了不同寻常。
那竟然是大片的露天石灰石!对于正准备着修建房屋的夜阳,简直有如天助!对于部落目前的条件,想要修建的房屋坚固耐用,最好的材料莫过于三合土。
三合土由黏土、沙砾、熟石灰配合而成,部落烧陶的地方就有大量黏土,溪边弯道也有足够的沉积细沙,就差最重要的熟石灰,他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代替。
没想到,刚走出部落,就遇到了石灰石,石灰石烧制后变成生石灰,生石灰浸水就成了熟石灰,三合土材料具备,修建房屋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
前边的战士正在催促,夜阳按耐住心头的激动,悄悄记下了位置,继续跟着队伍前进,很快,前边开路的人停下脚步,发现了一群活泼的麋鹿……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六章:复试(八)修建房屋和外出
半天后,两个刚成年的青年,一人扛着头半大的麋鹿,兴冲冲回了部落,部落的战士都带着猎物,有野兽,有猛兽,还有三头蛮种的大角鹿。
夜阳也扛着斑斓大虎,大虎原本潜伏在鹿群周围,见到了部落围杀鹿群,准备抢夺部落的猎物,结果被他及时发现,握着长矛插穿了肚腹。
一人一虎缠斗半晌,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大虎躲避不及时,被他砸碎了颅骨,成了他的猎物,三百多斤的大虎,在猛兽里边,也算是较厉害的。
采集队也在此时赶回来,生季没有什么果实可摘,背篓里是满满的植物根茎,也有少量残留在枝头的果干,两支队伍在溪边汇合,共同回归部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采集队和狩猎队早出晚归,都在为祭祀做准备,陆陆续续打了十几头蛮兽,首领和几位骨肉战士联手,更猎杀了一头凶种的长毛象。
很快到了祭祀的时候,首领带着人,把凶种的长毛象,蛮种的大角鹿、剑齿虎、四牙豚等等,围着大树放好,把收集的兽血,泼在大树的树干上。
除了这些,祭祀的祭品,还有陶缸、陶罐、陶碗、陶盆、装着白开水和盐,衣裤、帽子、手套,皮甲、腾盾等新式武器,以及药草、香料和采集的食物。
又在树下燃起篝火,族人围绕着篝火,进行原始的舞蹈,共同朝着大树祭拜,成年的六人出列,首领用混着植物汁液的兽血,在他们脸上画着花纹。
对着大树,高声念出了他们的名字,几人献上了自己的成果,几头死亡的猎物、几背篓植物根茎,再次朝着大树祭拜,族人纷纷响起了欢呼。
其他几人离开,夜阳却被留下,首领拿出多种他制造的器物工具,有族人递上纤维布衣,披在了他的身上,举着他的手,高喊道:“火!火!”
“火!火!”族人们跟着大吼,面红耳赤,首领笑着拍他的肩膀,他瞬间明白了过来,从今天开始,自己也是部落的高层,掌握了部落的职权。
简单的祭礼完毕,族人当场处理猎物,在树下开始烘烤、熬煮,夜阳取了火种,点燃身前的柴堆,放上微凹的陶板,倒上罐里的油膏,煎制肉块。
望着部落其乐融融的景象,看着不远处苍翠茂盛的大树,恍惚之间,他感觉到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脚边的嫩草破开了土壤……
建造房屋的原料和器具,早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三合土的黏土、沙砾和石灰,都找到了来源,部落后山有大理石矿,平时是武器原料,可以用来打地基。
盖顶和挑梁的木头,也趁着寒季没事,在周围丛林砍了许多,堆成小山放着,又修建了专门炼制陶瓦、青砖的砖窑和瓦窑,备了近万块的砖瓦。
运输的独轮车和扁担、箩筐,他也抓紧时间赶制出来,教给了培养的专用工匠,让他们成批仿制出来,受限于条件,这些工具不耐用,却能省些力气。
仅剩的问题,就是人手不够,部落就两百多人,除掉老人和幼儿,就是加上少年,也只有一百三十人,狩猎队需要人,采集队需要人,制作工具需要人。
守卫部落需要人,照看孩子需要人,捕鱼需要人,空闲的人手,不超过二十人,输送、搬运、传递、建造,这些人显然不够,建好不知猴年马月。
为此,夜阳和首领商量了很久,给他阐述了房屋的种种好处,山洞的各种不便,看着那些打闹的孩子,又看了看大着肚子的孕妇,终于点头同意。
狩猎队裁剪到二十人,只留下精锐的战士,采集队裁剪到三十人,由四个战士护卫,把许多效率不高的人,都留在部落里,交给了夜阳使用。
在族人看来,狩猎和采集,肯定要比修房子有意思,都不愿意留在部落,没办法,首领只能举办比试,让族人比拼狩猎成果,少的人就留下来。
采集队长也跟着学习,淘汰了那些采集能力低的,每年的生季和枯季各进行比试,这样的传统,就是春猎秋猎的雏形,随着时间演变,渐渐盛大起来。
修房的地区,夜阳早就规划出来,在平缓的山腰部位,土地经过平整,弄出了几个平台,又让战士们搬着巨石,把地面砸得结结实实,确保不会塌陷。
既然要动手修建,自然就修最好的,省得将来再换,白白浪费人力,用石灰石打造地基,用大型的青砖堆砌,用木头搭建框架,顶部用青瓦封顶。
中间就用三合土接合,预备着,先修出四栋集体宿舍,一栋长二十丈,宽十丈,高两丈,中间主梁最高,朝两边逐渐倾斜,方便丰富的降雨排水。
一座大屋里,再划分出二十个隔间,左右两排各十间,每间宽两丈、长四丈,中间剩下的地方,就拿来当做过道,一间能住五人,一栋就能住一百人。
最外围四边的墙壁,预计要有三尺厚,中间分割房屋的墙壁,可以稍微薄些,一尺左右就行,通道的两边都有大窗,隔间里边是门,外边才有窗。
从岩洞和大树往下,左右两边各两个平台,就是规划的住宅修建处,四栋房屋,最边缘两个隔间不住人,一边用来做厕所,一边用来做浴室。
两边各挖了一个大粪池,最中间的两间也不住人,准备用来做伙房,房屋体型巨大,规划复杂,需要的人力也很大,人力不够,就只能时间来凑。
原始人没有房屋的概念,夜阳必须讲解得非常详细,有时候同样的事情,复述四五遍才能懂得,开始时时刻刻盯着,手把手教导,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作为房屋的主建者,虽然狩猎实力过关,首领却没让他跟着,专心处理修建房屋的事,第一座房屋的修建,基本都是自己主持,没时间做其他的事。
打地基、建框架、填材料、封屋顶,足足花了八个月时间,一直待在部落指导,从春季忙到秋季,不得不停下了工作,开始进行冬季的粮食储备。
困在部落快整年的夜阳,终于迎来了外出的机会,跟着队伍进行了几次狩猎,也跟着采集队进行护卫,每次出去回来的时候,总能带些新奇玩意儿。
有化瘀止血的三七,清热解毒的黄连,可以解暑的曼陀罗,能治风寒的板蓝根,安胎补血的白术,能消炎的马齿苋,帮助排泄的巴豆,治疗腹泻的葛根……
还有许多可食用植物,扩大了部落的采集范围:爽脆甘甜的红薯,饱含糖分的甘蔗,淀粉充足的花生,都被他移植到山顶的药圃,进行精心培养。
最重要的是,在某次狩猎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一片桦树林,树皮厚实紧致,防水性极强,能用来制作木桶,能用来缝制鞋底,更能用来记录文字。
还在桦树林里边,发现了几棵异变的漆树,树漆能用来保护弓箭,让他想起被他买来后,就忙得快忘的牛角,想着等忙过了时间,定要把弓箭造出来。
寒冷的冬季,冰封了万物,湿润的三合土,迅速就被寒气冻成冰块,房屋也不能建造,没事可做的夜阳,开始制作靴子和水桶,交给部落的工匠。
并用桦树皮绘刻下部落的地形图,同时,把比较简单的文字,传授少量给了族人,不求他们能理解多少,只是为以后的发展,做下相应的铺垫。
在原始社会,没有足够的防御工具,弓箭拥有绝对的威力,能最快提升部落的战斗能力,一把极品的良弓,离不开六种素材:干、角、筋、胶、丝、漆。
最好的干材是拓木,其次是檀木,可部落暂时没发现,只能用竹木将就,挑了笔直且壁厚的竹子砍下,角就是去年交易会时,交换到的两对牛角。
为了找品质好的筋,他在狩猎的时候,专门猎杀了擅长奔跑跳跃的四角羚羊,胶的话,目前部落仅有的,就是鱼鳔胶,用蛮种大鱼的气泡熬制而成。
丝倒是真没有找到,不过可以用植物纤维,勉强将就着用用,漆有刚发现的漆树,被他记在了地图上边,随时可以取用,树漆品质相当不错。
冬季剖析干材,春季用水煮治角,夏季治理筋,秋季再用胶、漆、丝将干、角、筋组合在一起,冬寒季节固定弓体,隆冬冰冻时检验漆纹是否剥落。
冬季比较容易治理,春季较易使角柔韧,夏季不会紊乱,秋季坚固而严密,冬寒季固定张弦时就不再变形,品质好的弓,从来不是一蹴而就。
生季时,夜阳又前往了火部落,主要是去年就跟交易牛角的部落约定好,今年需要更多的牛角来交换,部落周围没发现牛群,只能寄托于交易会。
今天的祭祀,又有五人成年,夜阳觉得体内深处的力量,又有了增长的迹象,生季的狩猎弥补了空虚,大部分的族人,又开始着手于建造房屋。
边角的平整打磨、内部的划分修建,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房屋才真正落成,墙面用熟石灰粉刷,隔间的门窗、灶台、床榻基本完成,只等时间来沉淀。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七章:复试(九)蓄养和种植
建造第一座房屋,前后花了十一个月,接近一年的时间才能落成,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好在他孜孜不倦的指导,几个工匠已经学习得像模像样。
快到八月的时候,一百多人离开山洞,住进了新的集体宿舍,比预计的人数多得多,主要是房间按户分配,一对夫妻家里边,往往有四五个孩子。
部落人没有资源概念,能生多少就生多少,尤其是最近几年,生活条件提高,婴儿死亡率下降,人口暴涨,生得多的家庭,甚至有七八个孩子。
随着房屋的出现,部落也有了新规定,孩子十岁前,都要跟着父母居住,十岁后,则会集合起来居住,直到自己成家立业,才会搬出来分配房间。
每个隔间面积足够广,床榻也修得比较大,没有多余的私人物品,就算住下十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也就晚上睡觉时用,白天是自由活动的。
成年人对山洞早有依赖性,对新的房屋表现出各种不适应,就算分配了房屋,也经常自己跑回山洞睡,倒是未成年人们,一个个表现得兴致勃勃。
于是夜阳和首领商议,做出了新的调整,只把那些十岁以上,未成家的青年、少年,全部挑出来住进房屋,大人则暂时由着他们,自会潜移默化。
在枯季之前,夜阳带着人,打了新的地基,等打完地基,又进入了繁忙的秋猎,夜阳也忙着制作弓箭,等到寒季的时候,第一批弓箭也新鲜出炉。
他把弓体固定完毕,就剖析粗壮的竹木,给部落传播新的文字、语言和术数,查看族人的学习情况,根据小半年来的采集、狩猎,完善桦树皮上的地图。
做完这些,已是隆冬盛寒,才回过头来,检查弓身状况,漆纹大体完整,只有极少数裂开掉落,他拿树漆补上,等待了几天,看树漆完全干燥。
就开始给弓上弦,用的是剑齿虎细筋,检查牛角弓的威力,箭矢早就预备着,用的也是笔直的老竹木,剪头是细线绑的碎石,箭尾是鱼膘胶粘合的乌雀羽。
尽管多年没有再碰过弓箭,可当手里握上弓身的时候,熟悉的感觉瞬间回来,挽弓搭箭一气呵成,羽箭穿梭了五十多丈,射在一棵大树中央,箭尾颤动不止……
经过简单的测试,弓箭的威力逐渐明了,有效射程是六十丈,能洞穿猛兽的血肉,三十丈之内,能够刺进蛮兽的皮肉,杀伤力算不上多恐怖。
主要的原因是材料,六种必要的原料,都算不上是极品,不过效果也很惊人,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就连普通人也能使用,拿上弓箭就能威胁战士。
不过普通人的力量,只能拉开大半弓身,最适用的是气血战士,初期刚好合适,中期勉强能用,后期就是鸡肋了,这样的结果,却让夜阳很满意。
普通人拿着弓箭,就能威胁到战士,难道还不满足吗?何况弓箭的射程远,他之前制造的短木矛、投石索,虽然威力很大,可攻击范围却不高。
投石索能有五十丈,木矛还不到四十丈,而且需要的力量强,普通人扔一会儿,手臂就酸痛难忍,哪里像弓箭这样,可以支持长时间的使用。
不过制作的过程也很麻烦,受到材料不足的限制,无法批量赶制出来,去年生季加上今年生季,也只交易到了八对牛角,做出了八把牛角弓。
好的工具,自然要交到适合的人手上,趁着寒冬,夜阳组织了部落族人,传授了简单的弓箭使用,挑出八个比较有天赋的,把弓箭交给了他们使用。
有六个是年轻人,少数两个是壮年,一老一少是初期战士,其他的都是普通人,中后期的气血战士和骨肉战士,暂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生季时,他跟着交易队,又前往了火部落,换了四对牛角回来,参加了生季头几次狩猎,举行过祭祀之后,部落里的族人,再次忙着修建房屋。
经过了寒季的冰冷山洞,族人突然发现,铺着青砖的房屋,要舒适得多,房间的小火炉烧上,瞬间就温暖得像生季,因此对房屋的热情高涨。
几个学徒帮忙看着,夜阳也轻松了很多,有时间做些其他事,上座房屋的修建,让他发现了很多问题,部落的人手,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用。
狩猎队和采集队的人,肯定是不能减少了,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捕鱼队的身上,捕鱼队的六个人,完全可以解放出来,依赖于他才想起来的鱼笼。
鱼笼的收获,肯定是不如渔网,却能节约大量人手,只要每天定时投放饵料,晚上只用来收获就行,他花了半个月,做出二十个鱼笼,顶替了渔网。
不仅解放了捕鱼的族人,更解放了制造渔网的工匠,溪流里的大鱼,长着锋利的牙齿,攻击力不低,渔网的损坏率极高,每天都要新的大网。
如今取消了捕鱼,自然就用不上渔网,不用再天天赶工,鱼笼虽然更复杂,耐用程度却更高,十天半月也不用维修,让工匠们省了很多力气。
不过鱼笼的收获,只有渔网的六成,部落的食物变得匮乏,夜阳又想到了陷阱,他不敢放在太远的地方,害怕被狩猎队伍撞上,伤到了自己人。
于是他就把陷阱,布置在部落的外边,周围的丛林之中,正好晚上有猛兽逡巡,若能把那些家伙抓住,不仅解决了食物,还能降低部落的潜在危险。
布置完成后,他特意告知了族人,让他们不要到外边乱跑,有了栅栏的阻拦,首领也不再担心,会伤到幼小的族人,反而觉得这样有利于部落安全。
丛林的夜行野兽很多,基本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发现几头猛兽,各种豺狼虎豹都有,有的早早死亡,有的还在拼命挣扎,被欢呼着的族人补刀。
第二座房屋在枯季之前完成,加上去年打地基的时间,只用了短短八个月,速度提升了不少,山洞里剩余的族人,全搬到了新的房屋,岩洞彻底空闲。
寒季时,夜阳再次动员族人,把岩洞原有的布置推平,封闭了厕所和排水的坑洞,在地面铺了厚厚的茅草,铺上一层层的粗糙木板,当做部落的仓库。
部落族人有了新的住处,房屋的修建却没有落下,只是放缓了速度,多出来的族人,或是在开垦山脚平整的田地,或是在山下修建简陋的圈舍。
畜牧和种植可以提上日程,植物在山顶药圃储存了许多,虽没有找到五谷杂粮,像红薯、花生、甘蔗、葫芦、粉根,这样的食物,都可以种下试试。
粉根就是那种植物的根茎,淀粉含量丰富,纤维复杂坚韧,夜阳也看不出是什么,暂且就这样叫它,粉根经过加工,已经成为部落重要的素食。
畜牧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努力,当能离开部落后,每看见攻击力不高的食草动物,都尝试着带回来饲养,也让战士们留意,遇到幼崽尽量活着带回。
可惜丛林的动物,不管食草食肉,都是野性难训的家伙,但凡有生存能力的,带回部落之后,就不吃不喝,对部落人强烈警惕,最后活活饿死。
比较懵懂的小兽,还没来得及断奶,根本就不会吃草,部落倒有人奶,可是连幼儿都不够喝,怎么会拿来喂野兽?只能眼睁睁看着羔子饿死。
野兔、小羊、小猪、小鸡、小鹿……甚至是小仓鼠,都试过了很多,能活下来的,只有一只小羊羔和两只大鸡,羊羔还没长大,大鸡倒是可以食用。
不过部落没人会动,因为大鸡能生蛋,鸡蛋的味道属实不错,而且,两只大鸡是主要的箭羽来源,没有箭羽的箭矢,就没有平衡力,飞不远。
匆匆之间,夜阳来到部落,已经过了十年,剩下两座房屋,也接连修成,第三座房屋住进了大半,加上换回来的奴隶,部落的总人口,突破了三百。
原先的奴隶,已经融入了部落,成为族人,后边又交易了二十个,能是能交易更多,可是奴隶太多,就不好方便管理,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成年男人七十个,成年女人八十个,老人十一个,十岁到十五岁的少年三十个,十岁以下的孩童近一百个,加上婴儿,期间死亡的不超过十人。
部落战士到达六十人,十人都是骨肉战士,首领接近了骨肉战士巅峰,夜阳也从气血战士初期到了中期,身形越发高大魁梧,只在首领之下。
每年都有固定的牛角交易,部落的弓箭有了二十把,最远的射程能有七十丈,由准战士专门组成了弓箭队,平时负责留守部落,护卫部落的安全。
期间,有族人在采集的时候,皮靴被石头划破,流血不止,随行护卫的夜阳,带着药草替她止血,随后拿起了石头观察,发现竟是罕见的燧石。
燧石质地坚硬,不仅能够摩擦火星,作为点火的工具,锋利程度,也超过同类的石头,制成的石器锋利无比,他立即吩咐队伍,到处寻找这样的石头。
很快,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燧石矿,带人挖掘了许多,并记录在地图上,部落的武器更新换代,燧石刀、燧石斧、燧石镰、燧石箭头……威力大增。
部落下边的平地,陆续开垦出十亩,种植了甘蔗、红薯、粉根、葫芦、花生,还有后来找到的白菜、南瓜,剩下的三亩,种植的全是小麦。
小麦的发现,源自于某年生季的交易会,夜阳从一个部落的手里,换了整整十斤的种子,回来挑出饱满的种子,种到了田地里,作为主粮培养。
山脚的兽笼里,多了许多头饲养兽,山鸡有了四只,三母一公,下的蛋不多,个头有拳头大,野兔有了一窝十几只,连四牙野猪,也有几头小的。
小羊羔长成了盘羊,身边多了一只山羊,没能抓到它的同类,虽是一公一母,也不知道能不能繁衍后代,部落想要稳定的肉食,全都指望它们。
夜阳的脚后边,也多了几只嗷嗷叫唤的小家伙,却是三条丛林狼崽,故事源自几个月前,一伙丛林狼群,跟着狩猎队和猎物,到了部落的外边。
聪明而愚蠢的家伙呵!默默潜伏到了晚上,才朝部落发动攻击,却不料在栅栏外边,中了部落的陷阱,死伤惨重,剩下的也被族人趁乱绞杀。
第二天清理战场的时候,处理这些猎物的时候,部落族人在不远处,发现了三只狼崽,本来有人想斩草除根,夜阳却制止了族人,把它们留了下来。
过往的记忆逐渐淡化,夜阳的心态也逐渐转变,以部落的角度考虑问题,抱着姑且养养试试的心态,能养就养,不能养就吃了,却没想真的能养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八章:复试(十)当夜阳成为巫
木部落十年,生季祭祀,相比五年之前,部落多了很多变化,山腰是两排整齐的青砖瓦房,山脚是成片的禽兽圈舍,山下是大片的良田沃土。
部落人口暴增,实力同样大增,尤其是燧石的出现,显著提升了族人的战斗力,各种锋利的燧石武器,让狩猎变得越发轻松,猎物越来越多。
祭祀的祭品,多数是凶猛的蛮兽,丛林狼、丛林虎、花纹豹、大角鹿、飞羚羊……凶兽也有好几头,洞熊、洞狮、巨角鹿,气血旺盛,能量丰富。
每当大祭祀的时候,夜阳体内的力量,都会增长些许,逐渐变得清晰,却始终无法运用,达不到觉醒的条件,终于,在今年祭祀时有了动静。
浑身的气血,朝着胸口汇聚,原本魁梧壮硕的身体,瞬息之间,就缩小了很多,只剩七尺高度,胀鼓鼓的肌肉收缩,只比普通族人稍微健壮。
充斥着勃勃生机的力量,在他的胸口汇聚并成型,夜阳闭着眼睛感受,将胸口的力量,施加到了脚下,方圆丈宽的地面上,无数嫩草破土而出。
小草疯狂生长,瞬间到了五尺高,淹没到胸膛,苍翠欲滴的草叶之间,结出了一个个青涩的果子,叶片迅速枯黄,果子也由小变大,由青变红。
等草丛完全枯萎,果子也真正成熟,释放出浓郁的生机与血气,首领摘了一个果子,咬开后,里边是鲜血般的汁液,散发出浓浓的清香甘甜。
吃下果子,首领觉得身体强壮了一分,又摘下五个果子果子,分给一个中期、初期的骨肉战士,一个初期、中期、后期的气血战士,让他们试试。
五人的身体质量,都出现了增长,实力越弱的,增长幅度越大,初期的气血战士吃下,无限接近于中期,战士们满脸惊讶,对果实露出垂涎之色。
但首领没让战士再食用,把剩下二十多个果子摘下,取出二十个,交给二十个身体强壮的普通人,吃下了果子后,那些人体质暴涨,直接成为了战士。
他把剩下的收起来,草丛中的夜阳,也睁开了眼睛,扫开周围的枯草,走了出来,首领看向夜阳,紧紧握着拳头,朝他拍着胸膛:“火!巫!”
“火!巫!火!巫!巫!巫!”族人们也跟着大吼,喊得面红耳赤,喊到了最后,火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巫,从今以后,他就是木部落的巫了。
欢呼过后,族人开始划分祭品,可很多人发现,今年的祭品,气血流失了大半,味道远不如往年好,夜阳望着苍翠的大树,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异能与规则很像,可是本质很不同,规则是外在天地演化,而异能是自身内部觉醒,规则能随意使用,异能却只能做固定的事,无法肆意调动。
他觉醒的异能,应该属于木属性,可以使植被生长,快速催动植物的发育,不过和正常情况的木异能,有非常多的不同,充斥着浓浓的生机。
最直接的变化,就是他每当祭祀时,能借助图腾大树,将猎物的气血精华,直接转变成血气果实,方便族人的吸收吞食,减少过程中的消耗浪费。
第二个变化,也很快被他发现,就是在族人受伤时,可以帮助伤口愈合,一定程度,缓解内部的伤势,与记忆中的生命规则,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久之后,他发现了第三种变化,他拥有着特殊视野,所有的事物,在他的眼中,失去了本来面目,只剩不同的色彩团体,对植物尤其敏感。
越黑的物体质地越坚硬,越绿的物体生命越旺盛,越红的物体气血越丰富,越蓝的物体温度越寒冷,越白的物体属性越锋利,各有各的不同。
暂时只发现三种变化,不过,使用每种变化的时候,需要耗费大量的异能,异能需要动物血气和植物生机补充,异能不足,就会抽调自身的气血。
难怪,自小觉醒异能的巫,都不会变得太强壮,有这样的耗能大户,哪有多余的气血来反补自己,可仍有无数人趋之若鹜,这就是异能的诱惑。
成为部落的巫之后,夜阳的行事更加自由,有充足的时间做自己的事,只要他不愿意,可以不参加狩猎、不参加采集,永远接受部落的供养。
权力也随着飞跃,和首领平起平坐,甚至可以越过首领,直接对部落发号施令,没有任何人会反对,包括首领,想做什么事情,也方便了很多。
上任第一件事,是编制系统的历法,把今年定为木部落元年,设立火正、水正、农正、牧正、法正、土正、传正、工正、易正、医正、陶正、木正。
火正主管生火,负责部落的饮食,水正主管捕鱼,同时负责农田的灌溉,农正负责开辟良田,种植、收割食物,牧正负责饲养牲畜,收集动物粮草。
法正负责执法,部落暂时的法律有三条,不得违背首领和巫的指示,不得损害部落任何利益,不得泄露部落的机密,一罚饿,二鞭打,三驱逐。
医正负责医疗,是些懂草药的人,寻常代夜阳培植药草,遇到族人受伤、中毒,就由医正治疗,孕妇的接生,也由医正处理,协同看照婴幼儿。
部落的医正其实很清闲,主要时间都在培养药草,最容易受伤的人员,莫过于采集队和狩猎队,可有了皮甲和腾盾之后,遇到危险的情况也骤减。
其他部落人不外出,很少发生意外,就是偶尔生生病,小病多半也不会说,自己忍忍就过去了,等到自己忍不住的时候,才会去找医正看看。
不像外边的人那么矫情,擦伤、碰伤都要静养大补,就连心情不好吃不下饭,也能当成要死要活的大事对待,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医馆里。
土正,负责部落房屋和围墙的建造和修缮,传正,负责文明的记录与传播,工正,负责部落各种工具的制造与修缮,易正,负责部落的对外贸易事宜。
陶正负责炼制陶器,也包括木炭、青砖、陶瓦、石灰等等建筑材料,木正负责把燧石、石灰石、木头、大理石,以及上边的材料,运送到需要的地方。
另外把族人全部编记在册,真正确立家庭的存在,暂时也没管一夫多妻或是一妻多夫,只进行了相应的分工,分配在各个部门下边,各司其职。
交易只有每年的生季,易正的人,平时分配在其他部门,由法正组织了执法队,由二十个战士组成,也是部落的守卫队,负责保护部落的安全。
同时,采集队由三十人,扩充到五十人,狩猎队由二十人,增加到四十人,每年视部落情况进行增减,自此,部落的政治、经济格局,初步完善。
整个部落就三百来人,十岁以下的婴幼儿,就有一百多人,接近一半的数量,光靠二三十个少年老人,和十几个孕妇,肯定是照顾不过来的。
五岁以上的半大孩童,自己能跑跑跳跳,倒是用不着操心,五岁以下的幼儿,必须得有人盯着才行,没事可做的部落族人,都在帮忙看着孩子。
现在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放在不远的将来,这些都是新生的力量,部落人长得很快,十五岁成年,只要食物足够,十二三岁,就能壮得像头牛。
归根结底,更有活力、尚未定型的年轻人,才是部落的未来,除了采集队长、狩猎队长、水正、火正、木正、易正、工正是壮年,其他都是青年。
部落目前的发展重心,首先是建筑和农田,其次是畜牧和教育,投入人力最多的,自然是农正和土正,先是建造,再是开垦,建造还在前边。
居住的房屋有四座,只住下了两座半,短时间内,并不需要忙着扩建,建造的目标暂时有四个,分别是围墙、议事大厅、教育学堂,以及祭祀广场。
从夜阳成为巫的那时起,祭祀就不单是意识崇拜,更是部落变强的最有效途径,气血灵果能让战士变得更强,能让普通人成为战士,称得上是部落基石。
而气血灵果只有在大祭祀时,才能借助图腾树的力量凝聚,决定数量多少的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祭品的品质高低,一个是部落族人的信仰。
部落实力决定了祭品,而建造祭祀广场,无疑是提升信仰,最有效的方式。祭祀广场就在图腾树下,用巨石砸实了地面,铺上方方正正的大理石。
长百丈,宽百丈,四四方方,前方摆着巨大的日晷,是夜阳亲手刻画的,是整块的燧石,又用方正的石砖,留下几丈的距离,把图腾树围起来。
图腾树前方留下宽阔的平台,作为盛放祭祀时祭品的地方,也是首领和巫站的地方,这地方倒是没铺石砖,只是用石头砸得平整,方便落脚。
祭祀广场的修建,持续了两年时间,布置非常简单,主要是原料的制作,原始人尽管力气很大,想要将石头磨得方正,也需要不小的功夫。
议事大厅墙壁全用的石头,大厅顶上依然盖着青瓦,有两个楼层,中间用原木隔开,用三合土填平,下层用来商议大事,上层是首领办公的地方。
教育学堂同样是两层,材料、构造与议事大厅相同,下层用来给孩童上课,上层则是巫的办事处,存放桦树皮做的丛书,记录着各种方面的知识。
两座比较重要的大楼,长宽都是十丈,各花了一年时间才建成,没有滑轮、没有钉子,缺少金属工具,双层建筑对于部落来说,确实有些棘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零九章:复试(十一)建造与拓荒
而围墙的重要性,更在其余三者之上,工程量更加庞大,不过部落暂时没有危机,栅栏目前能接着使用,短时间用不到围墙,就放到最后建造。
原来的木藤栅栏,囊括了周围几里,东西两千丈,南北四千丈,刚好围绕了部落所在的岩洞山头,大片都是山坡和峭壁,可用的地域非常少。
清理完了山坡的灌木丛,就整理出来八个平台,各有十几丈宽、二十几丈长的面积,一个平台用来修议事大厅和教育学堂,两个平台建造了房屋。
中间空着三个平台,预计留着将来修房,一个平台搭建了圈舍,下边又空着一个平台,再下边就是些缓坡,开垦出了十亩良田,不剩其他的空地。
岩洞山头的背后,则是溪流和山涧,没有办法扩张,溪流对面是山林,地势复杂而陡峭,不便于耕作,要想发展种植业,只能朝山下开垦田地。
山脚下有的是坡地,不过在栅栏的外边,接近下边的草原,杂草丛生,灌木交错,潜伏着各种凶机,放任族人在外边耕作,很容易发生危险。
如果不想办法解决,种植业就无法进行,夜阳想到的,就是修围墙,取缔原先的栅栏,扩张领土的范围,增强部落的防御力,奠定牢固的基石。
既然要修,就要修得好,修得大,至少能使用几十年,省得修了没多久又换,白白浪费人力物力,虽然现在可能很艰苦,未来却肯定是美好的。
围墙计划是东西十里,南北再十里,山前直接推过荒芜的草地,推到草原边缘,山后也推过小溪,往后推段距离,推到部落砍伐木料的地方。
往南要推过竹林的沙滩,往北推到石灰石矿附近,光是面积就有方圆十里,全长四万丈的城墙,工程量称得上是空前浩大,尽显他的雄心壮志。
城墙预计宽五尺,高三丈,地基也是用石块打底,墙体的材料仍然是三合土,不过不会再使用青砖堆砌,如果是用青砖,需要的数量就太多了。
除非再建十座砖窑,日夜不停炼制,可烧砖的陶工、搬运的劳力加堆砌的土匠,部落的人手肯定不够,如果强行修建,只会影响部落的发展。
另外,部落的黏土也所剩不多,修建城墙的三合土,没有再使用黏土,直接添加的普通土壤,混合了坚韧的茅草、根茎,再混合熟石灰和细沙。
用这样的三合土修建房屋,正好能使用版筑法,两边架起木板,只管运起材料往里倒,再用重木石锤夯实,节省了大量人力,防御不比砖墙低。
其他三面没有问题,就是山下比较麻烦,草丛中的猛兽很多,极大干扰了工作进程,反正部落修建城墙,正是为了山下的种植,就先拿的荒原开刀。
夜阳带着战士队伍,实地勘查后,进行了大致的规划,在草原的边缘地区,清理出长长的防火带,直接趁着枯季植物干枯,点火烧了大片的荒原。
烟尘滚滚,烈焰嘶嚎,鸟飞兽走,草原外边的荒丛,悉数化作了灰烬,在隔着草丛百丈的地方,带人打造地基,在中间的位置,埋下了密集的陷阱。
草原不愧是动物的天堂,每天有大量的猛兽落网,倒成了部落重要的肉食来源,固定有五百多斤的血肉,前后花了六年时间,四面城墙才依次落成。
四面设置了城门,城门有一丈五高,两块原木削平的厚重木板,组成了两丈宽的双开门,面临草原的城门、城墙上边,天天都会出现新的抓痕。
缓冲地带的陷阱布置了很多,可是耐不过数量更多的猛兽,总有漏网之鱼来到城下,城墙城门损坏颇为严重,尤其是城门,只有等护城河挖好。
到时候,在双开门的外边,再加层吊门,吊门的外边,再加桥门,任凭你再凶恶的蛮兽,也休想进来部落。没错!造完了城墙,又开始造护城河了。
为了避免地基不稳而塌方,护城河与城墙间隔了丈宽,流道宽三丈,深两丈,开始修建城墙时,没有想起来,而后看到族人从远处运来泥土。
夜阳才反应过来,想起了护城河,规划了河道的范围,正好就地挖来,做城墙原料,一举两得,等城墙完成时,河道也好了大半,修缮只用了半年。
反正部落旁边有溪流,不修建护城河引流灌溉,实在是太浪费了,护城不仅能提升防御,更能饲养大鱼,大鱼出水能做食物,水里就是防御大军。
重要的是,经过部落二十近年,四季无节制的捕捞,溪流中的鱼群,出现了明显减少,几丈宽的溪流,鱼类资源本就不多,出现减量在所难免。
护城河挖好后,开始引进溪流水,夜阳带着族人,在上下游城墙经过的河道,修建起了鱼栏,把鱼留在河道,也算消除用水隐患,给孩子安全的活动区域。
中间的那段溪流里,没有了大鱼威胁,暑季时,常常可以看见族人,在水里洗澡打滚,有小孩,也有大人,其乐融融,不用再怕被鱼咬掉肉。
种植业跟着发展起来,族人扛着轻巧坚硬的骨耒,在那片满是草木灰的缓坡里,开垦出肥沃的良田,种上了各种植物,麦子的面积迅速扩大。
畜牧业也在缓缓向前,鸡群倒是繁殖迅速,已经扩散成群,接近一百头的数量,有固定的鸡蛋收获,经常可以抓来宰杀,光荣成为部落的驯养成果。
兔子也试过驯化,驯化确实成功,繁殖能力也高,可是活得太娇贵,草料有要求,环境有要求,热了要死要活,冷了要死要活,偏偏肉还不多。
最壮硕的成年公兔,也就十来斤左右,勉强够一个成年人一顿,部落人嫌麻烦,很快失去了兴趣,陆陆续续宰掉,只留下少量,给孩子把玩。
猪也有了二十几头,个头又大,又好养活,就是野蛮了些,圈舍需要特别加固,普通人都不敢靠近,繁殖能力也不算高,增长速度不紧不慢。
羊和鹿的繁殖速度,更是低到令人发指,至今也不超过十头,羊只有七八头,鹿只有五六头,多是抓来的幼崽,羊只产了一头,鹿尚未生产过。
三匹小狼也长大,刚刚成年,丛林狼的个头不小,几头寄生在部落,从没饿到过,夜阳炼药的废料,也吃过了不少,发生了异变,个个有一丈来长。
部落的教育也开始普及,传正找了几个学有所成的同辈,一起传授课程,满五岁的孩童就要入学,十岁以下的上午上课,学习语言、文字和术数。
十五岁以下,十岁以上的,轮到下午上课,学习编织、缝纫、磨制、制陶、耕作、造房、煮食、饲养、输送、医疗以及采集和狩猎的基本知识。
统一的度量衡工具,也被抽空做了出来,对外暂时无法使用,却方便了部落族人的内部交流,有利于公平公正的奖惩制度,算得上是一项创举。
各部各司其职,部落发展井井有条,夜阳指导、规划了半年,见他们没有大的问题,能够自己运行,就带着两个骨肉战士,离开部落开始拓荒。
所谓拓荒,无非只有三个目的,记录丛林的地图、搜索可用的矿产、发现可用的植物,经常出去就是十几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解决族人的疑问。
生季的交易会,部落仍然派人前往,毕竟那是主要的食盐换取途径,他也陆续发现了不少盐土,可数量不多,不够部落使用,只能依赖火部落。
带队的还是易正贸,夜阳却没再跟着,他已经觉醒了异能,既然他能察觉首领和巫的异能波动,保不准他们也能察觉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与河部落的牛角交易在继续,木部落的需求量很大,不过河部落的数量有限,每年只有几对可以交易,都用来做成了弓箭,扩充部落的装备。
他虽然没有前往,却特意交代了贸,遇见没见过的东西,都试着换些回来,贸不明白他的想法,却也按照吩咐执行,带回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由此,他得到了土豆、豌豆,两种亚粮食作物,得到几棵包心菜,拿回部落栽进地里,他释放异能,让蔬菜长出根系,生长成熟,得到了种子。
第一年外出的时候,他遇见了一片桑林,在里边找到几棵心心念念的桑拓,桑树上也有野生的蚕子,被他带回并移植到了部落,精心培养起来。
第二年外出,他遇到了桃子树,第三年遇到了苹果树,第四年遇到了何首乌,第五年遇到了人参,第七年遇到了灵芝,第八年遇到了苦柿。
苦柿非常苦涩,就算是完全成熟,也会涩得掉牙齿,让人无法忍受,需要进行脱涩处理,才能变得甘甜,香甜软糯的口味,俘获了不少族人。
第九年的时候,夜阳找到了新的黏土地,补充了部落稀缺的黏土,同年,找到了大片的盐土,提取之后,获得了近百斤白盐,算是一场丰收。
第十年的时候,他碰到了松树林,松枝很利于引火,而且可以制墨,有了松墨,造纸就变得有必要,毛笔也很容易制作,笔墨纸砚就能集齐。
文房四宝,对于文化教育,影响意义重大,更加轻巧便捷的纸,肯定要比在桦树皮上刻画方便得多,另外,在最后一次外出时,他有了更大的收获。
在一座迷雾笼罩的山涧里,夜阳看到了一株迷你小树,枝头挂着半青半红的果子,树下盘着一条水缸粗细的巨蟒,长达五丈,是一头罕见的凶兽。
泰坦巨蟒的威势和气血,超过他见过的所有凶兽,就是部落所有人出手,也可能不是它的对手,他垂涎小树和果实,却深知无法力敌,默默记下了地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章:复试(十二)部落冲突与战争
部落山洞后边,高大城墙的范围内,溪流的对岸,就是新开垦的果林,遇见的各种有价值的树种,都被他移植回来,有异能用不着担心成活问题。
几棵桑拓,几棵漆树,几棵白桦,还有白果树、柑橘树、梨树,以及右边几年外出发现的桃子树、苹果树和苦柿树,水果味道很好,营养丰富。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植物移植到了部落,就会出现各种异变,桑拓变得更加坚硬柔韧,漆树的树漆质量更好,果树的果子更加甜美,能量也更充沛。
土豆、豌豆、小麦、甘蔗、红薯、粉根、葫芦、花生、白菜、南瓜、包心菜,淀粉更加充足,能量更加丰富,个头更加庞大,连生长周期也在缓缓缩短。
吃了这些植物的牲畜,也跟着变化,气血愈发浓郁,体型茁壮成长,肉质越发鲜美,吃了植物和动物的族人,体质潜移默化的变强,变得聪慧而强壮。
山顶药圃里的药材,各自药效得到强化,一年能长出两年效果,本来就是大补的人参、何首乌和灵芝,更是精气外溢、血气磅礴,接近了气血灵果。
本来又黑又瘦又小的野蚕,吃了变异的桑叶之后,几次吐丝结茧,经常在发生改变,短短几年时间,就变得又白又胖,完全看出来本来的样子。
很快由孤零零几只,繁衍到了几十多只,起先结出又短又脆的丝线,也变得坚韧结实,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战士也很难扯断,远胜植物纤维。
夜阳把几棵桑拓催生成林,用异能加速了木材的生长,很快就得到一批十年的桑拓木,他用桑拓木代替竹木,用蚕丝代替纤维,重新制造弓箭。
牛角弓的威力暴涨,射程超越了一百丈,燧石磨制的锋利箭头,能轻松洞穿壮年野猪,五十丈内,射穿了蛮兽的血肉,刺破了凶兽的皮毛。
如果站在三十丈的范围内,更是能刺入凶兽的皮肉,对凶兽也能造成巨大威胁,最适用于后期的气血战士,对初期的骨肉战士,也有不小帮助。
最先发现的三棵百年桑拓木,若是拿来制作强弓,威力肯定不至于此,但夜阳没有动用,这种树龄的材料,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催生,不能浪费。
桑拓木确实是最好的干材,其余的蚕丝、牛角、鹿筋、鱼膘胶、树漆,却并不算是极品,就算是用百年桑拓,威力也提升有限,不如留着等待时机。
木部落十年,部落人口增长到五百人,最开始出生的那批婴儿,逐渐长大成年,成了部落的新生力量,如今的部落只要成年,就能成为气血战士。
每年的祭祀礼上成年的,能稳定有十人到二十人,吃过巫催生的气血果,直接就能成为真正战士,他(她)们身体充满力量,脑中满是智慧。
五岁以下的幼儿八十人,五岁到十岁的孩童七十人,十岁到十五岁的少年六十人,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二十人,壮年人口二百四十人,奴隶三十人。
壮年人口全是战士,甚至连健壮的少年和那些老人,全都是战士,就连几十个奴隶,身体素质也非常高,必要时候,完全能拿起武器,参加战斗。
普通人的寿命是六十年,气血战士可以活一百年,骨肉战士能活一百五十年,异能战士更是能活到三百年,对于战士来说,六十年并不算多老。
燧石武器和工具,全面普及了部落,取缔了原本的石器,岩石完全沦为建筑材料,剩余的轻弓,成了少年手里的玩具,强弓储备了四十来把。
良田开辟出一百一十亩,一百亩用来种植麦子,剩下十亩用来种植各种素食,异变后的麦子,同等重量下,能和兽肉提供相同的能量,也达到极限。
城墙内大面积的荒地,仍没有来得及开垦,依靠现有的种植,已能满足部落的需求,可以脱离采集队独自存活,采集队也解散,狩猎队扩充到百人。
畜牧的数量不多,离不开狩猎活动,可护城河里养殖的大鱼,喂食了部落的烂菜叶,凶性大减,血气渐渐丰盈,比得上兽肉的层次,却是意外之喜。
木部落的飞速发展,夜阳可谓功不可没,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花了整整十年时间,服用了大量蛮种兽肉和药材,才恢复到气血战士中期。
原定的建造计划尽数完成,部落的四座房屋也变得拥挤,土部照着夜阳的吩咐,又开始在第四个平台上,修建另外两座大屋,接着再修部落的石路。
骨肉战士迅速达到三十位,首领步入了骨肉战士巅峰,每天带着百人的狩猎队,在丛林中所向披靡,扩大部落的领土,连凶兽也不敢触碰锋芒。
夜阳就跟在狩猎队的身后,带着属于巫的护卫队,检查他们扫荡过的地区,发现有用的事物,木部落开始变得强大,活动范围扩张到方圆百里。
就算部落不缺肉食,拓荒的事情,仍然在每天继续,族人心底难免不解,夜阳没有解释,事实上,他的记忆逐渐尘封,也只记得任务,想不起多的。
期间也遇到了其他的部落,还住在山洞里的洞部落,有近两百人的人口,战士只有四十多人,有包括首领在内的五个骨肉战士,披着兽皮和草裙。
部落族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与当年的木部落大同小异,洞部落首领,见到百人的战士队伍,吓得满脸惶恐之色,握紧武器的同时,跟队伍求饶告罪。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率先求饶总是对的,木部落首领矩,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带着几个骨肉战士走进山洞,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又继续向前踏进。
丛林中潜伏着各种凶险,就是百人的战士队伍,也不敢太过张扬,像泰坦巨蛇的地方,林中就有好几处,狩猎队不敢靠近,探查的速度并不快。
十年寒季,夜阳制作完笔墨纸砚,笔用细竹管、狼毛和鱼膘胶制成,收集松枝燃烧的黑灰做成油墨,纸是用竹叶煮沸捣烂做的,砚则是大理石磨的。
他正想着,有了笔墨纸砚,部落的知识普及效率,肯定能获得飞跃,部落能在平静之中,迅速提高文化底蕴,却没想到,战争在无声中爆发。
战争源于生季的交易,部落的交易队,在火部落外边,遇到了河部落,两部落有多年的交易往来,彼此极为熟络,直接在部落外,就交换了所需。
火部落举行交易会,收取定量的税额,在部落外边交易,正是他们的大忌,本来倒是没人看见,火部落也没有发现,交易会结束就各自离开。
却不料,河部落在离开时,意外被火部落的族人,发现了他们交易的陶罐,木部落的陶罐向来数量有限,火部落给中高层使用,根本没有和人交易。
逼问之下,河部落的人,只能把部落外交易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火部落首领和巫大怒,当场把河部落的人诛杀,派人追杀离开的木部落。
交易队为首的贸,发现身后追逐的火部落,察觉了不对劲,立即带着队伍落荒而逃,两方展开了拉锯战,十个交易队的战士,在途中被杀死了五人。
剩下的五人逃到部落影响范围,幸运的遇到了正在拓荒的狩猎队,首领矩勃然大怒,带人围杀了追逐的十多人,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因。
首领矩气不过,认为自己的族人没有错,回来把事告诉了巫,巫能了解火部落的心情,不过自家的族人被杀,确实是让人愤怒的事,无法容忍。
正在动员着族人,准备反攻火部落,火部落的队伍,却率先来了城下,对着眼前怪异的“小山”,一个个无可奈何,只能在城外叫喊,惊动了执法队。
来的人不多,只有二十个,都是普通人,并不是战士,不是来木部落交战的,而是火部落的使者,带着部落巫和首领的执意而来,大体意思是:
你们的族人,违反了我们的规矩,并残杀了我们的战士,你们必须交出凶手,并献上十双手的陶器,让首领亲自送到火部落,对着火神忏悔道歉。
如若不然,火部落将掀起战争,复仇的熊熊烈焰,将会吞食你们的灵魂!巫和首领怒极反笑,我们百位战士都动了手,都要交出去?还想要陶器?做梦!
他们自然不可能答应火部落的条件,直接强硬斩杀了传信的队伍,又聚集了两百人的战士队伍,准备好了一个月的食物,朝丛林深处发起全速前进。
七天后,队伍来到火部落的领土,在部落外的远处休息整顿,趁着夜色,朝火部落发起了攻击,斩杀了十个守夜的战士,冲进部落的树屋群大开杀戒。
火部落世代栖息在丛林中,只能食用少数动物的肝脏,没有其他微量元素摄取,大部分族人都是夜盲症,即使部落的火光再大,晚上也没法看清东西。
而火部落经过多年的渔猎,早就拜托了夜盲症的困扰,在晚上也和白昼没有区别,再加上突袭,打了火部落措手不及,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受到限制的火部落,遭到了惨烈的屠杀,短短时间内,就有三十多个战士,五十多个普通人身亡,而木部落方面,只付出了不到十人的代价。
然而随着火部落首领出手,场上战况立即就急转直下,灼热的火焰扑面而来,瞬间就有大量人被烧伤,几个骨肉战士、十几个气血战士当场重伤。
火部落首领的个人力量,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根本不是人力能及,整个人就像爆发的火山,散发出无尽的高温,再强的战士也没办法力敌。
“速退!弓箭!”木巫首次见到异能战士,也为这种恐怖的力量震撼,连忙呼喊着部落的战士撤退,多年的训练,战士们很懂听从命令,直接往后撤退。
“想走?没门!”火部落首领冷笑,正想要继续攻击,忽然发觉有锋芒袭来,射中了自己的胸膛,破开了血肉,留下滚烫的鲜血,箭杆被高温点燃。
“啊!”久违的疼痛,让火首领暴怒,正准备发作,却看到远处,几十个气血战士,手持怪异的武器,再次射出那样的笔直树枝,不由得连忙躲避。
人的肉身,终究不如猛兽的皮毛防御高,即便是异能战士,同样是人类范畴,数十支羽箭扑面而来,他也没办法阻挡,只能不断闪避,停止了攻势。
部落的战士趁机撤退,离开了战场,等到他们走远,木巫才示意弓箭队停止,让他们跟着赶上,灰头土脸的火首领怒吼,就要继续发起攻击。
这时,只见到部落门口草木疯长,化作了高高的树墙,紧接着,树墙被高温点燃,一个速度极快的战士,抱起了木巫,往丛林后方极速狂奔……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复试(十三)目标,草原!
恐怖的烈焰化作火海,吞没了高大的树墙,很快就烧成满地的灰烬,剩余的焰火朝着周围丛林蔓延,却在火部落首领冷哼之下,迅速熄灭平息。
首领带着火部落族人冲出灰烬,望着跑得遥遥不可及的木部落,气得愤怒大吼,立即指挥着部落的战士,对逃亡的木部落展开追击,他亲自带队。
逃亡持续了五天时间,丛林中不时有火光冲天,鸟飞兽走,万兽溃散,平静的林中动荡不安,两个部落多次战斗交锋,都是以木部落的失败告终。
木巫催生植物高墙,掩护战士撤退离开,火首领喷出烈焰,直接点燃植物高墙,树墙仅仅支持了片刻,被化作满地的废墟,火部落继续展开追击。
丛林中也有燧石矿,火部落的火焰,正是用的燧石打击,部落战士使用的,同样是燧石武器,木部落的武器没有优势,人数也远远不如对方。
火部落动了真怒,足足有四百人追杀,大半都是战士,木部落不多的优势,只有身上的皮甲、手上的腾盾,还有投石索,勉强能抵抗敌人的攻击。
最可怕的却是火部落首领,浑身笼罩在恐怖的高温中,但凡靠近点任何可燃物,都会被瞬间点燃,战士就没办法近身,只能依靠弓箭远远牵制。
除了催生树墙抵挡,木巫还尝试过,催生藤条进行攻击,可惜藤条也没有作用,很快就被烘烤蒸干,被火舌吞噬,木部落边战边逃,损失惨重。
等到逃回木部落的时候,带出去的整两百名战士,只剩下一百三十多人,骨肉战士也阵亡了五人,连实力最强的首领矩,也受了严重的烧伤。
战士队伍冲进城池,连忙招呼族人,关闭城门应战,火部落追击到城下,却被眼前的古怪小山拦住了去路,等到火部落首领赶来,才在他的指挥下进攻。
只不过强攻了几次,却始终没能闯进去,木部落战士,站在内墙的木排上,对火部落开展狙击,经过投石索加速的石头、尖锐的木矛扑面而来。
大多数战士,没等靠近护城河,就被阻挡了回来,少数几个勇猛的,冲过了石头雨,跳进河道游向对岸,却被河中大鱼蜂拥而上,撕成了碎片。
火部落首领喷吐灼热气息,在面对树木高墙时无往不利的烈焰,却在三合土城墙上没了作用,泥土非但不是可燃物,更拥有着极高的绝缘性。
连续几次烈焰攻击,火首领皆无功而返,看着越来越多受伤的战士,见到他们脸上难掩的疲惫之色,无奈挥了挥手,下达了暂时撤退的命令。
部落众人听到指令,连忙退出攻击范围,在远处建立起简陋的营地,收拾材火用燧石生出火焰,给受伤的族人处理伤势,和木部落遥遥对峙。
有人负责在附近警戒,有人开始寻找猎物,火首领带着人,开始在小山的边缘游走,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进入的地方,却不料触发了部落周围的陷阱。
一个个战士突然坠入深坑,被坑底密集的竹矛洞穿,发出痛苦的哀嚎,还没有陷阱概念的原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露惊慌与恐惧之色。
便是火首领驱赶,也不敢再随意乱跑,火首领脸色阴沉,自己也忌惮这些东西,放弃了寻找入口的打算,只好在原地休息,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五天五夜的连续追逐战斗,让两个部落都消耗颇大,即使是战士的体魄,也无法再支持下去,城墙上的战士们,被留守部落的人换下来休息。
连那些半大的少年,帮着运输武器材料,传送食物和药材,在特殊时候,也拿起了武器,在其他三面城墙警戒,守卫部落,防止敌人的突袭。
巡逻的人手里是特质的梆子,空竹筒做成的梆子,敲击声音清脆空灵,隔着几百丈也能听见,效果虽不如战鼓和号角,勉强也可以拿来使用。
受伤的人被带到祭祀广场,医正带着几人正在忙活,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制作草药的制作草药,受伤的战士数量太多,忙得她们满头大汗。
木巫把仅剩不多的异能,释放到了首领的身上,首领身上的严重灼伤,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多时,只剩下浅浅的疤痕,首领苏醒过来。
巫倒下了……
木部落已经脱离了采集,山下田里种植的各种植物,就能满足基本的需求,兽干也有近万斤的储备,河中还有大鱼可以捕捞,暂时不愁食物问题。
箭矢、石头、木矛、燧石武器、石料、木料也储备了很多,山顶的药草就有两亩,可以支持很长时间的消耗,不用担心围城引发的物资危机。
与火部落的战斗,又持续了三个月,火部落发起多次攻击,却没能突破城墙,最多也就是冲到城下,被城上守卫的战士,抱着石头疯狂砸伤。
火部落首领没出手,城上一排排的弓箭,时刻指着他,给他带来强烈的威胁,当然,如果他强行出手,也可以对抗箭雨,只是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影响火部落的统治,威胁他在族里的地位,他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三个月之后,他带着全部族人离开,战士的食物不多,部落的食物也不多了。
生活在丛林中的火部落,没有发展种植业的条件,蓄养的动物也不多,大部分的食物,仍然依赖于狩猎,族中虽有储藏的食物,也无法维持太久。
首领带出部落大半的战士,剩余的战士无法满足狩猎需求,食物不够,族人就会饿死,木部落也打不进去,白白在这里浪费人力,显然是极其不智的。
望着火部落离开的身影,木部落族人发出了欢呼,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火部落并没有走远,就在部落外的丛林中,开始在树冠上修筑巢穴。
显然是要长驻的打算!火部落损失了大量人手,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木部落,他们只是放弃了攻打,并没有想离开,他们要占领木部落的狩猎场。
在木部落的领土内,获取他们的猎物,不让他们狩猎,不让他们采集,把他们困在小山的后边,让他们活活饿死,再进去抢夺他们的陶器和衣服。
靠着城墙的防御,木部落勉强能和火部落打成平手,可离开了城墙,绝对不会是人数众多的火部落对手,到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食物,而是盐。
和火部落闹成这样,肯定是不能和他们交换岩盐了,他们的狩猎队伍,天天在部落外到处奔走,见人就杀,连外出寻找盐土,也变得极其危险。
部落多年储存的盐不到千斤,就算加上咸鱼和腊肉的盐分,只维持部落的族人所需,断绝饲养和腌制,也只能支持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怎么办?
没有足够食盐摄取,战士体力就会下降,到时候火部落再攻来,部落肯定不是对手,丛林无法再指望,木巫把目标,打到了对面的大海身上。
想要到达对面的大海,就必须穿过广袤的草原,草原上的草丛茂盛,不少比人还深,有成群结队的牛羊,有欢快奔腾的骏马,有健壮敏捷的鹿群。
牛角和马筋,是最好的制弓材料,驯服后,牛可以拿来耕田,解放部落的生产,马可以作为坐骑,提升战士的实力,羊和鹿能变成驯养的肉食。
可草原上也有数之不尽的危险,不说各种潜在的危险地域,单是那些隐藏的猎食者,数量就多得可怕,靠近草原的陷阱,每天都捕抓到大量猛兽。
因此,木巫对草原垂涎已久,却始终觉得不是时候,对自身实力没有自信,可到了如今,那片不知是湖是海的大泽,成了部落最后的希望寄托。
给了族人六个月的修养时间,让疲惫的族人恢复,木巫也规划出最近的路线,准备在方圆三十里的草原内,推出一条宽阔的大路,直通对面的大泽。
预计长三十里,宽十丈,影响意义深远,不仅能为部落,提供新的狩猎场,若是对面真的是大海或咸水湖,也能为部落,带来稳定的食盐供给。
具体的建设暂时不做考虑,首要任务,是推平范围内的草丛,清理附近的猛兽,要斩草除根,巩实地面,确保在来年的时候,不会再生长出来。
草原内植被太多,危险也太多,不适合直接焚烧,修建隔离带的话,就要花费更多人手,承担更多的风险,再说,青草也是资源,能喂养牲畜、搭建圈舍。
部落采取的方法,是先由强大的战士,捕杀驱逐附近的猛兽,初期的战士跟在后边,用燧石镰刀收割草茎,后边也是初期战士扛石耒挖掘根系。
最后是中期战士抱着石头,把地面砸实,由专门的运输人员,不断把青草根茎装好,用独轮车送回部落,放在专门的材料库,再原路返回继续。
循序渐进,速度不快,却胜在稳妥,危险系数大大降低,首领挑选出百名战士,开始了草原的拓荒,狩猎、收割、挖掘、实地、运输,各有分工。
部落中,木巫也叫停了修房的土部,让他们在山腰的位置,分别修建了五个仓库,分别存放植物、肉干等食物;石头、木材、青草、兽皮等原料。
石镰、骨耒、轮车、背篓、猎网等工具;石刀、木矛、石斧、腾盾、皮甲等武器;陶器、衣物、石器、砖瓦、竹器等器皿;山洞只存放盐和药材等重要物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二章:复试(十四)拓荒与大海
仓库的规格足够大,长宽各十丈,高五丈,体型庞大,若储存满物资,遇到大型战事,至少能坚持三年,建造在山腰第八个平台,持续了整整五年。
仓库修完,木巫又指挥着族人,开始修建部落各个部门的办事处,部落的族人越多,事情也就越多,许多部门做事的时候,都没有固定的场所。
晴天在祭祀广场上,雨天在议事大厅中,易正、木正、法正暂时不需要,传正有教育学堂可以使用,族人居住的大屋里,也有火正的灶房。
于是部落又修了三间大屋,设在第六个平台上边,一个大屋交给水正、农正、牧正、土正使用,一个大屋交给工正和陶正,给他们制造器具的场所。
最重要的医正,单独占据了一间,从部落开荒以来,受伤的族人越来越多,三天两头就有人被送回部落救治,越来越需要治疗和静养的地方。
三间大屋花了三年建成,又新修建了两座居住大屋,部落族人没来得及清闲,就被叫着铺部落的土路,用石块配合三合土,铺成两丈宽的石路。
石路用山顶的药圃,到山头的岩洞和祭祀广场,在中央变成两条,一条跨过了溪流,再度分叉,其中一条直接通往西部城门,另一条接通了果园和竹林。
原先山头的那一条,从议事大厅和教育学堂之间,从三排的居住大屋中间穿过,又分作两条,穿过三座部门大屋,又分作四条石路,穿过五座仓库。
四条石路在仓库下汇合,直接到了山下,又在山脚处分开,变成四条,左右两条连接南边和北边的大门,下边两条,一条通往陶窑、砖窑和碳窑。
剩下一条通往农田,连接着东边的大门,石路联通了部落重地,铺就非常有必要,有利于来往和运输,尤其是在木巫发明出板车后,用处暴增。
部落太大,往来不便,原先也有小路,可狭窄崎岖,虽经过平整,也只能通行独轮车,没有金属,木制轮胎并不实用,独轮车易损坏,运载量也不大。
以前小部落尚能用,随着部落发展起来,需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运输成了最大的问题,独轮车渐渐变成鸡肋,耗费了工匠大量时间,运输量却跟不上。
木巫就想到了板车,两个轮胎的,肯定要比一个轮胎实用,运输量更大,也更结实,不过要求也更多,独轮车能走的小路,板车肯定走不过。
因此,他指挥族人修建石路,正是为了提高运输量,减轻部落工匠的负担,对于部落的发展,有着重大的意义,这项工作,又花了三年时间。
火部落仍然在丛林窥伺,火首领时不时率众来攻,试探木部落的虚实,遭遇到战士们凶猛的抵抗,直接带着人退了回去,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除了部落的建设,拓荒成果也非常显著,虽造成了许多损失,却也得到了不菲的收获,草原狩猎获取了大量肉食,除了族人的消耗,还有不少剩余。
通海大道变得越来越长,每天能稳定前进二十多丈,木巫跟随着拓荒队,经常能发现零散的盐土,每年能造出近千斤食盐,勉强维持部落所需。
发现了苎麻,经过沤制之后,抽出其中的纤维,就是普通的麻线,能用来纺织麻布,制作布衣,植物纤维做的布衣,始终是部落的奢侈品。
大部分的族人,即使在夏天,也穿着兽皮,不然就只能赤身裸体,防御力大减,而有了麻布,就能大大减少中暑情况,即使是夏天,也能维持身体防御。
为此,木巫特意制造了纺车和飞梭,教导部落的妇女编织麻布,制作布衣,改善族人的生活状态,至于高层会不会有意见,没事,有丝衣备着。
发现了荸荠和葡萄,可以作为水果,也可以作为食物,荸荠生长在潮湿的淤泥里,果皮黝黑,果实却洁白,清爽甘甜,吃过后的战士都赞不绝口。
野生的葡萄结的果实很多,大串大串的挂在藤上,不过甜份太低,酸得掉牙,也没关系,拿回部落种段时间,自己就能甜起来,如今的苦柿全没了涩味。
还在灌木丛里边,发现了辣椒和花椒,两种黑暗级香料,让族人闻之色变,却让木巫欣喜若狂,含泪吃了一大只,加了两种调料的麻辣虎腿。
同时,发现了洋金花和罂粟两种药材,洋金花和部落的曼陀罗差不多,都有麻醉的效果,罂粟更是毒药,能致人幻觉,毒药运用得当,同样能救人。
最让他振奋的是,狩猎队拓荒时,发现了一处荒芜的土地,在草原中异常现眼,木巫用特殊视野,竟然看到灰色的泥土中,有几块青白色的物体。
木巫连忙招呼着族人挖掘,最后在地下三丈的深处,挖出了一大块绿色的矿石,正是炼制铜的原料孔雀石,可惜只有两百多斤,并不是矿脉。
经过提纯炼化,得到了六十来斤的纯铜,纯铜质软,并不适合制作武器,混合锡与铅的青铜,倒是足够坚硬,他把铜块收起来,等待着两物的出现。
草原里的资源很多,可是危险也非常多,为了开辟道路,因猛兽袭击而死的战士,不低于三十人,甚至有两个骨肉战士,也倒在了草原之中。
除了那些凶猛的野兽,更有许多危险地域,能咬住身体、越咬越紧的沼泽,能致人眩晕、浑身无力的毒雾,能传播病毒、带来疾病的蚊群……
前进的路上,队伍还遇到了一株异植,那是一株盘虬卧龙、缠绕交错的荆棘,说是异植,其实才刚刚到凶种,即便是这样,也让部落费了很大手脚。
首领率领二十个骨肉战士,携带着锋利的燧石武器,又有三十个后期气血战士,拿着强弓和燧石羽箭,远远协助牵制,与那凶种荆棘展开了厮杀。
然而结果却是,两个骨肉战士身亡,首领也身受重伤,损失了大批羽箭,其他战士也各有损伤,凶种荆棘气息孱弱,却仍然生机旺盛,损伤寥寥。
荆棘挡在大道前方,占地极广,少说有里许方圆,若是绕道,至少要多出两里的路,多出一年多的工期,多消耗的物力、人力,倒是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荆棘不同于花草树木,它的扩张速度很快,留着也会继续成长,不管大路隔得再远,也有蔓延到的时候,必须想办法将其铲除。
最后,木巫想到了办法,带族人绕着荆棘的范围,开辟出了三丈宽的防火带,用整整半年的时间,把荆棘所在的区域,与草原彻底隔绝了出来。
到了秋天百草枯黄,战士们在地区边缘,共同燃起了火焰,扑灭那些飞出来的火星,烈焰开始熊熊燃烧,吞没了荆棘木,燃着火焰的荆条伸展狂舞。
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荆棘所盘踞的隔离区域,完全化作了黑色的灰烬,狩猎队在原来荆棘主株所在的地方,发现了两条尚未全部烧焦的蔫黄藤条。
制止了想要斩草除根的战士,木巫收起两根生机黯淡的藤条,却意外在藤条的底下,发现了一块蓝白色的石头,继往下挖,又发现了大量的矿石。
原来荆棘的脚下,是一座不小的锡矿,荆条的伸展性和柔韧性强,未必没有锡矿的影响,让正愁于寻找合金的木巫,霎时喜从天降,高兴了好半天。
让狩猎队伍留下来继续拓荒,木巫兴冲冲赶回了部落,先把两根荆条,栽种在部落里,一根埋在图腾树下,一根则种到了城墙脚,用来加固防御。
通过木系异能,他能够感知得到,两根藤条虽有生机,却没了自我意识,稍加培养,必然能成为部落的助力,至于能不能活?图腾树是万能的!
接着,他又赶到了窑地,把带回来的锡矿提纯,得到了三十斤纯锡,取出了存放的铜块,开始炼制青铜,脑海之中,有着青铜的各种最佳配比。
取十斤铜,配两斤锡,炼成青铜斧;取八斤铜,配两斤锡,炼成青铜戟;取九斤铜,配三斤锡,炼成青铜刀;取五斤铜,配两斤锡,炼成二十个青铜箭头。
青铜斧、青铜刀、青铜戟,各炼制了两把,给五个部落最强的战士使用,炼制了青铜箭头二十个,制成二十支青铜箭,分给最厉害的四个弓手。
剩下五斤的铜块,他造了一把小铜锤,以及几件小巧的工具,剪子、铜钎等等,交给部落的工匠使用,自己也拿了把铜斧,他当然有这样的权利。
部落花了整整十年时间,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全长三十二里的通海大道,终于成功拓展完毕,当最后几丛青草被割倒,视野再无任何的遮挡。
无边无际的湛蓝天空,波澜壮阔的蔚蓝大海,阳光下闪着金色的沙滩,海浪拍打着青灰色的岩石,椰子树在清风中摇曳,咸腥的海风迎面吹来。
体型巨大的海龟成群结队,在沙滩上懒洋洋的晒太阳,庞然如大山的鲸鱼跃出海面,翼龙伸展着翅膀在空中翱翔,几头巨型的恐兽伸着长脖子嘶吼。
身躯将近两丈长的,成年蛮种丛林狼上,木巫浑身颤抖,热泪盈眶,心中既是激动,又是恐惧,部落的盐有了出处,可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美好。
既是机遇、也是凶险……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复试(十五)杂交和试验
木部落二十年,部落人口达到六百,老人四十人,成年人三百人,少年九十人,孩童七十人,幼儿一百人,十五岁以上的,全部成为了战士。
建筑和农业高速发展,五座储物仓库、三座部门大殿、两座居住大屋,以及正在铺垫的石路,农田增长到三百亩,山下的肥沃土壤才开垦大半。
有两百亩种植的都是麦子,五十亩种植土豆和红薯等压粮食,五十亩种植的是各种蔬菜。畜牧业发展较为缓慢,草原上在忙着拓荒,猎杀的多是食肉猛兽。
遇到的食草动物,都是以驱赶为主,没有新鲜血液支持,至今为止,也只有五十头猪、二十头羊、十几头鹿、三百只鸡,偶尔能够宰杀食用。
十年的与世隔绝,非但没有让部落后退,反而让部落有了机会,弥补了与火部落战争的损失,实力更上一层楼,并且打通了海边,解决了盐的问题。
海边充满了大量的海兽,制盐、取盐有危险不假,却是没办法的事情,单靠草原零散的盐土,无法维持部落需求,只要小心隐藏,很少遇到危险。
对于木部落的逐渐强大,最恐慌的自然是火部落,连续十年的攻击试探,却发现他们不但没有衰弱,反而变得更加强盛,防御力量不断上升。
原本抱着困死的想法、打算围困着木部落、削弱敌人力量的火首领,也产生了动摇,攻势逐渐变得紧凑,从开始的每年一次,到后来的几个月一次。
扩张到两百人的狩猎队,分成了两支百人队伍,轮流外出草原狩猎,另一支则留守部落,帮助族人建设与耕种,预备火部落的袭击,部落井井有条。
骨肉战士数量达到五十人,又有两人达到了骨肉战士巅峰,成为了两支狩猎队的队长,首领早到了骨肉战士的极限,服用了大量的凶兽血肉。
却迟迟没有异能觉醒的动静,如果无法成为异能战士,就没办法抵抗火首领,异能战士的力量无法力敌,除非几百个骨肉战士拿着远程武器围杀。
战士的成长突破,无非就三个条件,气血、能量和资质,气血和能量肯定是够的,首领只是欠缺了资质,资质不够,就只能用海量的药材堆积。
任何事物都是有极限的,就像部落的植物和动物,开始几年疯狂更新迭代,后来变化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停止,无法再发生任何变化。
蔬菜、瓜果的体型、能量、生长周期,白蚕的体型、丝质、结茧速度,药材的药效、体积和年份增幅,都有自己固定的极限,不可能无限增长。
人同样是有极限的,到了极限,就没办法再突破,能依靠的,仅仅是能量的积累,与时间的沉淀,需要十分巨大的代价,才能量变引起质变。
首领在二十年祭祀的时候,把自己的困难告诉了木巫,生季之后,木巫就很少离开部落,没跟着狩猎队再外出,只是把需要的东西,告诉他们。
不久之前,土正、火正和陶正也找到他,告知了部门遇到的困难,无非就是几种原料,土正铺路需要更多的石头,岩洞后方的石矿已经见了底。
火正则需要更多的木材,部落的储存的木材早就不多,都给土正做了建造材料,烧制的木炭也不剩多少,如今部落生火做饭,用的都是晒干的草根。
陶正需要的是黏土,山下的黏土已用完,无法再制作陶器和砖瓦,同时,土正也要她提供大量石灰,制作三合土,可部落的石灰石,也所剩不多。
草原上的石头很多,可以让狩猎队帮忙,用板车运输回来,木材却无法指望,草原里最多只有些低矮的灌木,用来烧火倒是可以,却无法用来建造。
木巫还准备铺完石路,再加固加固城墙,没有木材肯定不行,草原肯定指望不上,只能冒险到丛林砍伐,趁着火部落狩猎,早去早回,应该没事。
石灰石没在其他地方发现,只能依赖于以前的灰石矿,好在石灰矿的位置,离北城门不算太远,地方又偏,危险系数,要远比获取木材低得多。
至于黏土,草原上不会少,只是暂时没有发现,派人刻意去找找,不难发现。草原上的任务,就有石头和黏土,另外,木巫也需要牛角和马筋。
要牛角和马筋,肯定是用来做弓箭,这是最好的制弓材料,草原上有野牛群和斑马群,部落也遇见了几次,只是忙于开辟道路,并没有追逐猎杀。
自从断绝了河部落的交易,没了新鲜的牛角制作补充,部落的强弓越用越少,断一把就少一把,这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威胁火首领的,不能有失。
他还特意交代了狩猎队,若是遇见了小马和牛犊,尽量活着带回来,牛可以耕地,部落每年花在种植的,不少于百人,若是有了耕牛,十人足以。
而小马驹长大,也能训成坐骑,增强战士的战斗力,无论是丛林或是草原,骑兵是无往不利的存在,两百骨肉战士组成的骑兵,足以踏平整个火部落。
除此之外,若是能够遇到矿石,自然是更好的事,毕竟,金属武器,依然是暂时最稀缺的资源,也是最有用的资源,能最有效提升部落的实力。
把任务交给了狩猎队伍,木巫就很少再跟着外出,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山顶药圃,搭了一间小木屋,尝试着培育新种药草,制作出能增强实力的奇药。
首领若能突破成为异能战士,对于木部落而言,当然是再高兴不过的好事,部落有了异能战士,就不用再惧怕火部落,灭掉对方也是时间问题。
他曾经在森林之中,遇到一条泰坦巨蟒,巨蟒守候的小树上,有一颗半红半青的果子,远远就能察觉其中的异效,若给首领服下,绝对能突破成功。
不过丛林被火部落占领,木部落的族人无法外出,怎么可能在他们眼皮下,击败那头凶悍的巨蟒,只怕那株奇异的小树,早落在了火部落的手里。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试试能不能培养出新型药草,或是调配出增强实力的药方,何首乌、人参、灵芝,还有开荒途中,发现的黄芪。
这些本来就是大补药,能弥补大量血气和精气,经过图腾树的蕴养和提升,药效更是强化了数倍,现在已和气血灵果持平,能直接造就气血战士。
若是继续催化改进,妥善搭配着使用,未必没有可能,造出更强的灵药,只要成功,不但能让首领成为异能战士,甚至能让部落的其他人也突破。
量产异能战士,想想就让人振奋,不过这样的事情,显然短时间内,无法见到成效,甚至很长的时间,也不定有结果,所有的辛苦白白浪费……
木部落陷入了平静,留守的战士外出几次,小心避过火部落的队伍,带回了大量的木材和石灰石,弥补了部落的空虚,铺路的工作得已继续进行。
可惜在后边某次砍伐之时,意外被火部落的战士发现,尽管果断撤退及时,也损失了两位战士,许多的战士遭受创伤,近期再也遇不到机会了。
所幸搬运的石灰石和木头,数量不少,足够长时间的使用,若是节省点着用,伙房仍然拿草根和灌木将就,还能支持更长的时间,到时候试着再搬。
狩猎队也带回了石头和黏土,草原上这两样东西数量很多,就是每回不能太多,需要战士在旁边守护,不然容易被草丛的猛兽袭击,这些家伙精着呢!
野牛和斑马也猎杀了很多,因为木巫之前的特意交代,是要用它们的材料制弓,捕杀的都是壮年的牛马,壮年野牛非常强壮,费了部落不少功夫。
角大而弯,颜色青白,牛皮可以做成牛胶,呈火赤色,用来粘合的效果,比鱼膘胶好了不知凡几,也能拿来制造皮甲,不会比虎皮和鹿皮差。
在草原上奔腾的骏马,矫健而迅疾,这样的马筋是最好材料,弹性丰富,马皮做成的马胶白赤色,也是很好的制弓材料,品质只排在牛胶之下。
十年之内,狩猎队前前后后,捕杀了三十头野牛、二十头野马,木巫拿到这些材料,催生了一批五十年的桑拓,选了笔直而线条流畅的作为干材。
制作出来的硬弓,射程有一百二十丈,八十丈之内,就能击穿凶兽血肉,十个骨肉战士手持硬弓,配合青铜矛头,成功猎杀了一头巨型的凶兽海龟。
牛犊和马驹也陆续送回部落,可惜这些小家伙野性难训,习惯了自在的草原,在圈中不知疲惫的挣扎,攻击圈栏,不吃不喝,把自己活生生累死。
牧正对此无可奈何,解决的办法,却出现在木巫这里,几种补药经过他的催化,也到了极限,药材的潜力非常高,可他的异能无法再支持强化。
他搭配了几种补药,用许多的药草调和,成功配置出增强实力的奇药,然而药效只对气血战士有效,对骨肉战士的帮助微乎其微,对首领全然无用。
于是木巫突发奇想,想把几种补药杂交,看看能否融合药性,拿了其他的植物实验,补药的杂交没有成功,试验的那些植物,却出现了异变。
有良性的,苎麻与荸荠结合,下边长青黑果实,上边植株茂盛,可以用来制麻,也有恶性的,葡萄和苦涩结合,树枝上结出小果,又酸又涩。
最显著的成果,就是把花椒、曼陀罗和罂粟结合,树上的刺由木质变成草质,一串串的果子不见,只剩下白色的花朵,花谢后留下指头大的果子。
起初的时候,木巫没有发现异状,试验了小圆果子的药性,发现没什么特殊之处,就直接丢给了清理药渣的丛林狼,并没注意到它的细微变化。
到后来,有头大羊在夜里挣脱圈门,没被守夜的战士发现,边走边跑边吃,意外跑到了山上,被新种的花椒树所吸引,就咬了几颗果子吃下。
第二天,木巫来药圃的时候,就看见乖乖站在树前的山羊,山羊经过多年培育,仍然野性难驯,从来不肯让族人触摸,看见他却动也不动。
木巫怕他到处乱跑,就叫来了战士抓捕,结果战士上前,直接把它抱了起来,它竟然也没有挣扎,木巫察觉到不对劲,上前仔细观察,才发现了不对劲。
等狩猎队回来后,他叫人带来了另外两头,跟随狩猎队丛林狼,三头大狼站着对比,他才看到了差别,另外两头的眼中仍有凶性,只是非常淡。
而他喂食了果子的丛林狼,那双眼中尽是温顺和平和,完全没有丝毫凶性可言,他如法炮制,给另外两头丛林狼喂食,两头眼中不多的凶性也消除。
本是纯肉食动物的丛林狼,经过了部落许多年的饲养,也渐渐变成了杂食动物,木巫经常拿药渣喂养,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还望着他手里剩下的。
木巫却没再给它们,他不知有没副作用,万一喂废了怎么办?部落里的动物那么多,有的是动物给他试验,三条丛林狼可是好不容易才驯养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复试(十六)木部落三十年
用部落里养殖的羊、鹿、猪、鸡,进行了反复试验,木巫迅速确定了药性,这种新型的植物果子,拥有强力的致幻性和上瘾性,能够麻醉神经。
野兽食用了这种果子,凶性就会大大减少,变得更加容易亲近,方便部落的驯化饲养,少量食用没问题,服用太多,就会导致神经奔溃而发狂。
经过他的多次催生和强化,植物的效果变得越发平和,副作用减少得微乎其微,药效更加倾向于兽类,对人类作用不大,他把果实命名为幻果。
有了幻果之后,木部落的养殖业,也跟着飞速发展,不管是再野蛮的野兽,只要几颗幻果喂下去,也能变得服服帖帖,再也见不到任何凶性。
不用担心会不会吃,进化后幻果散发异香,对食草兽类而言,是无比强烈的诱惑,就是刚驯化的时候,野性时不时会发作,需要定期喂食果实。
而幻果的数量不多,整个部落只有一株,毕竟是杂交的物种,木巫能弄出来,也有运气的成分,幻果树的果实不能发育,暂时找不到繁衍的办法。
在不伤及植株的情况下,幻果树每年只催熟三次,生产六百多颗幻果,大约十颗幻果,能完成一头小野猪的驯化,羊和鹿更少,牛和马更多。
成年的野兽也能使用,可它们野性更盛,需要的数量更多,得不偿失,不如从小驯服,再慢慢培养,正好利用部落的植物,给它们强化身体。
猪群、羊群、鹿群的数量,迅速扩大,先后超过了一百头,牛犊和马驹也陆续带回部落,通过幻果驯养成功,长时间食用部落的植物,体质也变得更强。
牲畜的数量因此迅速庞大,原先第七个平台的圈舍,就渐渐显得不够用了,木巫就让土部在山脚下的缓坡,修建更大的兽栏,把畜牧搬了过去。
新的兽栏长一千丈、宽五百丈,考虑到马驹的活动场所,修建得就比较宽广,山脚下留着的大片空地,预计用来修建房屋,被占了近五分之一。
土部完成了石路,就开始修建兽栏,花了三年时间才完成,完成的时候,最初驯养的几匹马驹,也基本到了快成年,木巫开始让族人熟悉骑马。
而土部也迎来了新的任务,就是加固部落的守卫城墙,在城墙的内侧面,再增加五尺的三合土内墙,把原先才五尺的厚度,提高到了一丈厚。
外侧的城墙有三丈,而内侧的城墙较低,只修建两丈五,与墙上的木排持平,新墙同样设置木排,方便战斗的时候站立,也方便放置武器和物资。
工程量要比开始的外墙少,修建的时间却花了很长,主要原因,是火部落的攻击越来越频繁,总是容易被战事耽搁,毕竟守卫部落才是头等大事。
狩猎队把石头、黏土持续从草原运来,战士也时不时到丛林搬回木材和石灰石,部落的物资源源不绝,各种建设和发展事宜,有条不紊进行着。
每隔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就需要派遣骨肉战士队伍,到海边收起运回晒好的海盐,同时要把海水用葫芦,装进晒盐的岩石坑,等待下次的收集。
海中的巨型海兽非常多,有体型的缘故,实力也往往凶猛无比,远超寻常蛮兽,经常爬到沙滩上晒太阳,就算是拿着强弓守卫,也不时会遇到危险。
草原的活动范围仍然在拓展,狩猎队偶尔会发现可用的植物,新代的战士不仅身体强壮,脑子也比老人更灵活,遇到不认识的植物,就会带回给巫看。
食物、药材、香料、毒药、原料……草原的资源有待发掘,最让木巫高兴的,是某次战士狩猎回来告诉他,发现了一处不长草的荒地,很像他说的地域。
他带着队伍前往查看,果然在荒地的下边,挖掘到了大块的孔雀石,底下是一条小型的石脉,部落花了两年时间,零零星星挖出几千斤孔雀石。
速度之所以这么慢,完全是石头埋得太深,加上分布比较散,从地下五丈到地下十丈,费了部落很大的力气,甚至耽误了建设,好在辛苦没有白费。
三千多斤的孔雀石,提炼出近千斤的铜,配合着原来的锡矿,造出了大量的青铜器,青铜刀、青铜剑、青铜斧、青铜盾、青铜矛、青铜戟、青铜箭……
基本满足了部落骨肉战士,人手一件青铜武器的需求,剩下不多的纯铜,木巫拿来造了青铜犁、青铜轮轴、青铜铲、青铜锄、青铜镰……等等工具。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木部落三十年,部落人口突破了八百,幼儿一百人,孩童一百人,少年一百人,老人五十人,正值壮年的战士有四百五十人。
骨肉战士增长到八十人,达到了巅峰的也有五人,其中不包括首领,首领越发强大,一人足以力敌三十位骨肉战士,却还是没有突破到异能战士。
木巫始终没能研制出奇药,首领渐渐出现了老态,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更急切于想要突破境界,脾气更加暴躁,事实上,他才九十岁罢了。
骨肉战士一百五十岁的寿命,九十岁怎么也不至于苍老,但首领不同,他曾经被火首领重创,后来又被异植荆棘重伤,两次伤势都严重到伤及根基。
根基就是性命,他的性命所剩无多,旺盛到极致的气血,开始出现缓慢的衰败,根基受到的损伤难以逆转,正是他始终无法觉醒,最主要的原因。
部落的养殖业突飞猛进,猪一百头,羊八十头,鹿六十头,马三十头,可供乘骑作战的壮马十头,可供练习的大马二十头,剩下的都是小马驹。
长期食用部落植物,完成了异变的战马,足有一丈多长,六尺多高,肌肉结实有力,能承受八百斤重力,迅疾如风,在草原如履平地,可日行百里。
牛也有二十头,可供耕田的壮牛,有整整十头,可青铜犁只有五具,石犁骨犁禁不起强壮的猛牛摧残,只留下五头耕地,多余的拿来拉车运送物资。
随着青铜犁和耕牛的投入使用,木巫抽空把播种的耧车也做了出来,山下良田的开垦、种植速度暴增,运用的人手也逐渐下降,空出大量的劳动力。
山下起初用大火焚烧过的荒原,花了将近三十年终于开垦完毕,得到了一千多亩良田,五百亩用来种植小麦,小麦不仅能制作面饼,当成主食。
还能酿造美味的麦酒,木巫专门抽了时间,培养出酒菌,酿制出了麦酒,浓浓的麦香混合强烈的刺激,喝过麦酒的人,都回味无穷,无法自拔。
不过麦酒产量有限,只有祭祀才能品尝,两百亩种植土豆、红薯、花生、豌豆、粉根,两百亩种植白菜、包心菜、南瓜、甘蔗、葫芦、莴苣、葡萄。
苎麻和荸荠已淘汰,盛行了杂交的布果,水正专门引水,制成了一百亩的泥田,又能制作麻布,果实又甘甜爽脆的布果,获得了族人的热烈欢迎。
剩下的几十亩,种了些薄荷、藿香、辣椒、花椒、紫苏之类的香料,以及艾草、三七这样的止血药草,方便部落的族人受伤,随时可以采摘使用。
后山溪流对岸的果林,柿子、桃子、苹果、白果、柑橘、梨子,各种果树丛生成林,每年能提供大量的水果,经常可以看到部落的孩童结伴采摘。
白桦树长了一大片,漆树也有了十几棵,树漆是最好的材料,纸张开始在部落盛行,宽厚坚韧的白桦皮,却仍是制作靴子,不可或缺的材料。
桑拓树长得更多,至少有几百多棵,夏天的桑果乌黑肥硕,拓木更是制弓的极品干材,鲜嫩的桑叶还能用来饲养白蚕,部落的白蚕已有上千之数。
每年收获的蚕丝,除了制作强弓的消耗,能有大量的剩余,足够编制几件丝衣,蚕丝坚韧无比,织出的丝衣防御力极强,对水火都有不低的抗性。
溪流边的竹林也扩建了许多,冬天有冬笋,春天有春笋,竹钎能制箭杆,竹矛能做陷阱,竹筒、竹篓、竹筐、竹匾,竹器在部落中,仍有不小的位置。
部落每年的食物和工具,除了维持正常运作需求,还有大量的盈余,被填进了五个仓库,尤其是素食和肉食,有大量的剩余,空旷的仓库逐渐充盈。
牛马强弓有三十把,青铜箭也有三百支,三十个初期的骨肉战士,组成了正式弓兵,人人的箭术高超,能在百丈外射中果实,可单独猎杀凶种巨狮。
十个中期的骨肉战士,骑着训练有成的壮年战马,战士拿着拓木柄的青铜戟矛,战马披着猪牛厚皮做的皮甲,在草原上所向披靡,没有猛兽能阻挡。
除了弓兵和骑兵,还有五十人的长矛步兵、五十人的刀剑斧兵、五十人的重甲盾兵、五十人的矛石投手,皆是训练有素,木部落真正强盛起来。
木部落三十年,大祭祀,所有族人聚集在祭祀广场,普通族人穿着洁白干净的布衣,高层穿着柔软轻便的丝衣,头发扎的整整齐齐,目光恭敬。
族人们身上带着心仪的饰物,那是各自的狩猎成果与荣耀,祭祀广场没有太多变化,就前边的日晷旁边,多了一个三丈宽的龟甲,刻着二十四种节气。
图腾树下,是成堆的祭品,几十头猎物,都是凶种,有食草的野牛、巨鹿、烈马、盘羊,有食肉的巨狮、血虎、荒狼、森蚺,有各种部落的植物。
强壮的族人端着桦木皮桶,里边是血腥浓郁的猎物鲜血,混合了青草汁液无法凝固,全泼在了图腾树上,染红了旺盛生长、缠绕大树的粗壮荆棘。
高台上,是穿着丝衣丝裤,披着丝质长袍的巫,与穿着丝衣丝裤,披着巨狮战袍的首领,祭祀典礼照常进行,族人们热情高涨,绕着火塘载歌载舞。
成年礼仪照常举行,但是与以往不同,巫没有再催生气血灵果,首领拿出了往年的存货,交给二十多个刚成年的年轻人,让他们成为了气血战士。
随后,巫沟通图腾树,释放出了异能,他把手印在树干上,可他的周围并未出现青草,只见树上的荆棘越发青翠,开出了一朵小花,结出一枚果实。
巫把果实给了首领,首领吃下了果实,体内气息暴涨,气血达到巅峰,血气如虹,然而,等待了很长的时间,仍然没有觉醒异能,两人失望了。
“咚!咚!咚!”没等他们抒发情绪,突然远远出来了鼓声,那是前不久,巫用森蚺的皮做成的,用来远距离传递讯息,取代了原先的竹筒。
出了制作完成时,巫用来测试效果,就再也没有响起过,族人们脸色剧变,首领和巫并肩而立,首领高高举起青铜大戟,声若洪钟:“敌袭!迎战!”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五章:复试(十七)部落守卫战
围困城墙了二十年的火部落,在火首领时不时领兵来犯中,遭遇了木部落越来越强的抵抗,眼看着木部落的实力不断增强,终于无法再坐视不管。
对于木部落逐渐增强的力量,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和恐惧,首领和巫终于下定决心,要拿出真正的本事,将羽翼未丰的木部落,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们为了这场战斗,准备了几年的时间,储存了大量的物资,根据每次的攻击试探,找出了克服办法,解决河中的大鱼威胁,翻越小山般的高墙。
又发现当生季的时候,会有固定的一天,山上看守的人会大量减少,只剩几个半大的娃娃看着,于是他们就等待着,在今年的这天发起总攻。
发现突然出现的火部落,巡逻的人拿起麻布木槌,立即敲响了新城楼上的战鼓,在部落众人听见鼓声赶来的时候,火部落的人已经发起了攻击。
大祭祀对于族人们,有无比重要的意义,没人愿意在祭祀时缺席,可是工作可以停,城门却不能不看守,战士就打发自家的孩子,来帮忙看着片刻。
此刻的城墙上边,只有二十几个少年,纵然身体都壮得像头牛,可毕竟是普通人的力量,射出的木矛、石头威力有限,无法阻止敌人的进攻。
火部落五百名战士来袭,只派出了几个低阶的,把他们的攻击轻松拦下,更多的人站在了弓箭范围外,抱着大大小小的石头,使劲往前飞砸。
弓箭的威力,让他们记忆犹新,墙上的少年里边就有几个,拿着劣质的弱弓,但他们不清楚其中差距,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站得远远的抛石。
间隔距离太远,石头份量不低,不可能砸过三丈高的城墙,伤到墙上的人,但他们的目标不是城墙,而是城外的护城河,是想用石头填平大河。
护城的少年看见他们的举动,也猜出了他们的想法,一个个急得脑袋冒烟,却没有力量去阻止,只能疯狂捶打战鼓,希望部落的人快点赶来。
大量的石头落入护城河,不断砸起了巨大的水花,河中大鱼疯狂逃窜,没过多久,就有接近五丈的河流,被石块铺成了平地,火部落的战士才罢手。
又见到几十个骨肉战士,拖着长长的木矛出来,根根笔直,有手臂粗细,矛头磨得尖锐,他们抬起长矛,奋力甩了出去,木矛发出破风声响。
尖锐的木矛跨过石路,迎面射向了土墙,顿时土屑飞溅,巨大的力量,让长矛深入了三合土,死死插在土墙上,高低不平的长矛,化作了起伏的阶梯。
厉害的气血战士,可以一跃丈高,更厉害的骨肉战士,可以跃起两丈,后期的骨肉战士,才能跃起三丈高,而有了长矛踮脚,战士都能轻松越过土墙。
做完这些,解除了两大威胁,火首领一声令下,火部落的战士怒吼,开始了猛烈的攻击,关键时刻,战马的嘶鸣声响起,最快的骑兵率先赶来。
每匹战马的身上,同时载着四个人,除了驾驭马匹的骑兵,其余三人的手上,都拿着牛马强弓,背着皮制箭筒,正是部落目前最强的弓兵。
四十人从战马背上跃起,直接踩上了内墙的木排,跳上了低矮的内墙,弓兵成排并立,挽弓搭箭,几十支羽箭齐发,冲在最前边的十几人哀嚎倒下。
羽箭只是普通的燧石箭头,不过对于没有厚皮的人类,具有非常强大的威胁,青铜矛头数量有限,最重要的武器,当然要留给最重要的火首领。
一阵又一阵的羽箭爆射而来,十个骑兵也拿着投石索和投矛器,投掷石头与木矛,少年人们带着受伤的同伴下场,只管给战士们传递各种物资。
弓兵和骑兵四十人加入战场,极大扼制了火部落的冲锋,战士的伤亡越来越重,火首领再次出声,其他战士带着伤员后退,又有几排战士冲出丛林。
新来的那几排战士手里,举着简陋的木盾和藤盾,防御力比不上部落里的,却让火部落的伤亡直线下降,燧石箭的威胁骤减,队伍缓缓前进。
木矛和石头的数量有限,没办法扼制他们的前进,燧石箭头射不穿木板,弓兵只能瞄准他们裸露的手臂等肢体,伤害并不高,结果并不如意。
好在部落的其他战士,很快赶到了城墙,陆续加入了战场,几百个战士登上城头,木矛和石头的数量大增,硬生生打断了火部落的前进步伐。
火部落搬出更多木盾和藤盾,在矛头和石头雨中站住脚步,木部落的资源有限,战斗的滚石和木矛不多,很快就消耗得快干净,密度大大减少。
这时候,火部落众人才继续前进,陆陆续续有人踏着石堆过河,到了土墙的底下,一只手用力举着盾牌,一只手抓着木矛攀登,火部落搬着大石抛砸。
不多时,就有勇猛的火战士,率先登上了城墙,和木战士展开厮杀,战势迅速拉开,鲜血飞洒,石刀对石刀,石斧对石斧,有来有往,十分激烈。
两个部落用的燧石武器,都吃盐,都狩猎,都能吃饱饭,块头都大,战斗力应该差不多,可现实却是同级对战,火战士远不是木战士的对手。
木部落长期食用变异的植物,身体也出现了许多变异,力量更大,耐力更长,速度更快,感知更敏锐,身体更协调,体力更充足,也更能抗揍。
再加上,木部落战士狩猎之余,木巫还对他们进行了训练,战斗技巧更加丰富,火战士大部分围着兽皮和草裙,而木战士却穿着防御力较强的皮甲。
锋利的燧石刀斧,劈几下才能劈开,对力量也有缓冲,一个火战士打不过一个木战士,只能节节败退,险象环生,只有两人联手,才能勉强压制。
而其中火部落的骨肉战士,更是拿着藏青色的青铜武器,比燧石坚硬锋利得多,短短几次碰撞,火战士的燧石武器,就已遍布裂口,几乎崩溃。
火部落的战败,比想象中更快,那些登上城墙的战士,很快就被击退下来,火首领望着敌人手中的青色石器,又惊又怒,迫不得已提早出手。
一根水桶粗细的长长原木,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猛烈撞上了土墙的木门,木屑爆碎,火星四溅,厚重的双开木门,瞬间碎成了几块,门户大开。
中后期的骨肉战士,仍然朝着土墙飞跃,其他的战士放弃目标,冲向了空虚的大门,十几个盾兵战士,举着厚重的腾盾出现,挡在了大门的后方。
后边的火首领再度出手,又投出一根燃烧的原木,火光耀眼、巨力猛烈,十几个战士组成的盾墙崩裂,当场就有五人身亡,其余的人也纷纷重伤。
伤员被少年带下战场,更多的盾兵又堵住了大门,火部落大笑着还想出手,几十支羽箭已迎面射来,他连忙举起身旁的巨盾,挡住了密集的箭雨。
可这时,强烈的危险感升起,一支完全由青铜铸造的箭矢,径直洞穿了厚厚的木盾,射穿了他身上的皮衣,从右胸射入,从左肋穿出,射进了背后的大树。
异能战士的生命力极强,青铜箭又没有伤及心脏,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可这样身体被洞穿的痛苦,却让火首领没忍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痛苦嘶吼。
城墙上站着的木部落首领矩,把牛马强弓还给了一名弓兵,提着全青铜制的沉重长戟,跳下了城墙,冲向了火首领,锋利的大戟,劈碎了途中的两个火战士。
弓兵们也换上青铜箭头,不再关照冲锋的战士们,把目光调转到了火首领,火首领发出愤怒的大吼,扔掉了笨重的巨盾,提着全石制的巨斧猛冲。
墙上的弓兵乘机发难,几十支青铜箭爆射,火部落喷出烈焰,竹制箭杆瞬间烧毁,剩下威力大减的通红青铜箭头,才刺破了他身上的厚厚犀牛皮。
木首领躲过了喷薄的烈焰,青铜戟与燧石斧剧烈碰撞,火花迸溅,青铜戟完好无损,燧石斧却出现了裂口,矩却被火首领的巨力掀飞,倒退了几丈。
矩的力量不如火首领强,更不敢接触他的烈焰,起初的几次碰撞,都处在绝对的下风,只是武器比他更强,配合灵活的身形,勉强能与他纠缠。
十几次碰撞之后,火首领手中的巨斧,无力地崩裂成碎片,他抛开了斧柄,愤怒的宣泄着烈焰,矩只能不断仓皇躲避,手中的大戟被烧得通红。
木巫出现在城墙上,催动木之异能,缠绕着土墙的粗壮荆棘木,瞬间从死气沉沉,变得生机勃勃,疯狂生长,十几根荆棘条伸展,布满狰狞的细刺。
坚韧锋利的荆棘条,从城门口破土而出,洞穿了十几个火战士,朝着火首领发起攻击,火首领喷吐烈焰应对,矩趁着机会,持戟扫过他的胸膛。
火首领急忙闪身躲避,避开了胸膛,肚子被割开一条口子,滚烫的鲜血流出,而荆棘穿过了火海,燃烧着火焰,继续朝他袭来,刺了好几个窟窿。
荆条坚韧而锋利,不像正常的藤蔓,即使熊熊燃着火焰,也没有立即失去活性,仍然朝着火首领攻击,让他只能匆忙躲避,逐渐转为了劣势。
弓箭手的青铜箭、燃着火的荆棘条、木首领的青铜戟,配合交换,连续朝他发起进攻,火首领急忙喷吐烈焰,熊熊燃烧的烈火,成了他最坚实的防御。
很快,燃烧的荆棘条,彻底化作了黑炭,坠落在地碎裂,火首领心情大好,两根潜伏已久的荆条,却从他的身下破土,死死缠住了他的双脚。
与此同时,青铜箭雨铺面而来,火首领怒焰喷射,笼罩了所有箭矢,而木首领矩趁机潜伏到身前,青铜戟破开了犀牛皮,戟刃从腹上插入他的身体。
“退!”木巫在后边呼喊,可是矩没有倒退,把青铜戟死死往上抬,想撕裂火首领的身体,而火首领狠狠压着他,异能逐渐汇聚,恐怖的热浪爆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复试(十八)新旧首领
火部落退走了,进攻的五百个战士,死了一百多个,只剩三百多人退走,大半带着伤,火首领气息奄奄,伤势严重危及性命,片刻也不敢多待。
木部落胜利了,防守的四百多战士,阵亡了五十多个,其中有五个骨肉战士,木首领拼死重创了火首领,却丢了自己的生命,尸体变成了焦炭。
统领了木部落近六十年的首领,见证了部落的衰败与辉煌,陪着族人从弱小到强盛,多次为了守护部落抛洒热血,最终也倒在了部落的门前。
族人们的心情非常沉重,艰难取得了胜利,却没有太多喜悦,清理战场、疏通河道、回收武器,都没有多少人说话,用无声的沉默,缅怀逝去的首领。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木部落的丧葬早有,后山的石矿玩完后,就成了部落的陵园,用来埋葬部落的逝者,像这样正式的典礼,在部落却是第一次。
木巫常常这样认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葬礼办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处呢?死者什么都感受不到,有何意义?可在今天,他颠覆了自己的想法。
木首领矩,既是他的长辈,也是他的挚友,他在木部落四十年,都是他陪着他、扶持他、帮助他,一个体面而盛大的葬礼,是他给他仅剩的交代。
祭祀广场上,安静盛放着近六十具尸体,被族人敛好安放,身上的血迹被擦拭干净,断裂的躯体也用麻线缝合,木首领焦黑的遗体,也一块块集齐。
有人敲响了低沉的竹梆,有人吹奏了呜咽的木笛,四边的城墙上,同时传来洪亮的鼓声,有巫女跳着祈祷舞,木巫现身,为逝者献上了祝福。
族人送上自己珍藏的礼物,对逝者的家属表示了慰问,有饰物、有植物、有肉食,用树皮做的黄纸点燃祭奠,全部落进行了短暂而深刻的哀悼。
逝者们的躯体,被火塘的火种吞噬,骨灰用精致的陶罐封好,合同族人赠送的礼物,些许个人遗物,埋在了后山的陵园,立了碑,刻了名字。
而首领的骨灰陶罐,被埋在了图腾树下,陪葬的,就有那把纯青铜的大戟,部落的青铜器还不多,几位骨肉战士的武器,也都被传给了后辈。
首领的青铜戟有三十多斤,却成了他自己的陪葬物品,这是他应得的,不算浪费,没人会反对,在树下,木巫给他立了碑,并亲手铭刻了碑文。
“木部落,初代首领矩,生年不详,卒于部落三十年,享年九十八岁……曾战异能战士于丛林深处,曾与凶种异植对决于草原,曾重创火首领,护部落……”
葬礼结束之后,就到了最重要的事,部落可以没有巫,却不能没有首领,不是谁比谁重要的原因,没了巫最多回到野蛮,没有首领就不能称为部落。
指导部落发展的自然是巫,巫的话首领不能不听,带领部落的却是首领,首领是部落最强的守护者,老首领倒了,新首领上台,新老交替才是常理。
没有巫的时候,拳头大的就是首领,而木部落有巫在,自然需要听从巫的意见,巫承认你是你才是,巫不承认,除非你是异能战士,否则再强也不行。
部落的五个巅峰骨肉战士,站了出来,三人的气息较弱,尚有提升的空间,另外两人气血足够强横,到了骨肉战士的极限,已经无法再提升。
一人是首领的儿子樉,就是部落初时留守山洞,木巫用肉块贿赂他,带他去竹林边的人,另一人是萸,巫的护卫队长,首领必从两人中选出。
但是木巫没有立即表态,只是叫上了骑兵和弓兵,协同五人离开部落,从西门而出,十骑进丛林,潜行了几十里,来到一座峡谷前,停下了脚步。
峡谷中有一棵小树,树下盘踞一条巨蟒,二十多年不见,景物照旧,巨蟒仍然是凶兽,水缸粗细的身躯,却增长到了六丈多长,树上的果子也几乎红透。
看到了谷中的小树,和树下的泰坦巨蟒,族人们脸色大骇,萸昂首挺胸走出,朝木巫躬身行礼:“我愿为巫斩此凶兽!”
“我亦愿为巫,斩此凶兽!”樉紧跟其后,同样出声道。
木巫却摇了摇头,让骑兵包围峡谷后路,让弓兵在谷前列阵,换上了青铜箭头,朝谷中的泰坦巨蟒,发起了攻击,巨蟒受创,惊怒冲出峡谷。
泰坦巨蟒身上坚硬的鳞甲,在锋利的青铜箭头下,并未起到多少的防御作用,三轮箭雨过后,身上就插满了箭矢,惶恐不安,重新逃回了峡谷。
“斩此蟒者,是为首领!”木巫此时才开口,看向了五人,樉提着铜矛,萸握着铜斧,瞬间就冲了出去,其余三人稍作犹豫,也拿着武器冲上前。
半天之后,重创的泰坦巨蟒,倒在了攸的铜枪下,既不是樉,也不是萸,而是攸,一个不满五十岁,才到骨肉战士巅峰不久的年轻人,一个后辈。
“我?”攸脸上满是又惊又喜,难以置信的望着木巫,其余两人亦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彼此争抢了许久的樉和萸,则露出了满满的失望之色。
“从今天起,你就是首领!”木巫点了点头,得到他的确认,攸兴奋得无以复加,其余四人也满脸羡慕,倒是没有嫉恨,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兴奋之后,攸拔出泰坦巨蟒身上的枪头,枪头深入了血肉,枪杆已然折断,让他好半天惋惜,耳边又传来巫的声音:“回去给你做一把全铜的。”
攸露出了惊喜之色,又见巫望着樉和萸,开口道:“你们两个也是。”两人闻言,顿时开心了起来。
众人收拾猎物、回收箭矢,木巫则拿着青铜铲,小心翼翼,把奇异小树连根带土挖起,用麻布包裹好,战士们露出垂涎之色,却没有贸然询问。
回到部落,木巫宣布了攸的首领身份,族人虽然有些疑惑,同样没有过多询问,战争才结束,该修养的修养,该劳作的劳作,该训练的训练。
他把小树种在了图腾树下,开始取出所剩不多的珍藏铜块,打造了三人的全铜武器,在首领的接任仪式上,把武器颁发给三人,任命樉和萸为狩猎队长。
等到所有族人解散离开,巫带着攸来到山顶药圃,还没等木巫说话,攸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沉声询问道:“巫,您那时候为什么要帮我?”
是的,木巫确实帮了他,他刺出的那枪,本来不该命中身躯,是有藤蔓出现,挡住了移动的巨蟒,藤蔓稍纵即逝,除了近处的他,没人发现。
木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当时为什么要出手参加竞争?”
“我确实想当首领。”这句话发自内心,攸继续补充道:“我也担心他们受伤,那头泰坦巨蟒不好对付,他们若是受伤,必然影响部落。”
“我也担心部落受伤。”木巫叹息道:“我需要的,是保护部落的首领,而不是争强好胜的战士。”
“我明白了!”攸恍然大悟,有些羞愧:“可我的实力太弱,可能无法保护部落。”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巫回答他,又问:“你恨火部落吗?”
“恨!”攸咬牙切齿。
“我也恨!族人也恨!”巫加重了语气,无奈道:“可他们有异能战士,我们没有异能战士,绝对打不过他,我们也需要异能战士!”
“你能做到吗?”说到这里,巫看向了他,攸狠狠点头,拍拍胸膛:“不辱使命!”
“我给你十年时间。”巫拍了拍他的肩膀,只留下了攸自己……
部落恢复了紧张忙碌的发展,火部落的事谁也没有再提,仿佛事情从没发生过,可族人心里都清楚,事情不会这样结束,仇恨要深深埋在心底。
现在只是欠缺实力,等到时机成熟,必然会让火部落付出代价,自从那场战争之后,火部落的战士队伍,就再也没在部落附近的丛林出现过。
但木部落不敢掉以轻心,害怕对方在丛林里设下埋伏,谁知道是火首领真的伤势严重,还是火部落有其他算计,只在丛林周围砍伐木材和搬运石灰石。
至于狩猎,仍然在草原进行,饲养、种植、建造,有条不紊,幻果为驯养提供了最有效的帮助,养殖的动物逐渐变多,牛群和马群也在扩大。
山下的荒地已开垦完毕,山脚剩余的大片缓坡是留着建造房屋的,并没有动工的打算,种植的收获远远高于部落目前的需求,也就没有开垦的必要。
修完城墙,土部暂时没有了任务,就在山上空闲的地方修建房屋,山上的八片平台,第一排是议事大厅和教育学堂,第二排到第五排都是民居。
第六排是部门大殿,第八排是五座仓库,兽栏搬到了山下,第七排就空闲出来,准备顺着两条石路,把中间修建出三座房屋,做巫殿、首领殿和长老殿。
巫殿专门给巫居住和办公,首领殿给首领办公和家人居住,长老殿给高层家人居住,把巫和首领、队长、十二个正,从八座居民大屋中独立出来。
高层们纷纷对土部的想法,表达了极度的认同与赞赏,木巫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反对,有时候,保持与统治者的距离,更有利于部落的管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七章:复试(十九)异能战士
等部落差不多恢复之后,木巫又上了骑兵和弓兵,顺着以前刻画的地图,深入丛林,寻找百里之内,那些曾经让他感到危险,没有深入了解的地方。
从前木部落的实力有限,有很多的宝藏不敢触碰,如今实力变得强横,当然要趁早收集起来,就像当初的泰坦巨蟒,集合整个部落也不是对手。
而二十多年过去,不过是部落的弓兵,就能重创恐怖的泰坦,将其猎杀为食物,抢夺它的宝树,巨蟒的鳞甲也被制成皮衣,穿在身上冬暖夏凉。
百里之内,像那样的地方,他就记录了七八个,也趁着时间探索清楚,不过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那样的宝藏,很多地方,只是盘踞着强横的霸主。
幸运的是,他拥有特殊视野,有没有危险,看看就知道,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损伤,八个地方,他带着重兵,花了五年的时间,探清了七个。
其中五个,都是比较厉害的凶兽,有洞狮、有洞熊、有蝙蝠群、有蛇窟、有食人树,部落又不缺食物,它们那里也没有宝物,就没有胡乱招惹。
剩下的两个中,有一个是毒铅矿,周围寸草不生、万物凋零,部落已经有了锡矿,对铅的需求不大,何况还是危险的毒铅,没必要为此犯险。
另一个却有真宝贝,是一笼苍翠的藤草,长着红红绿绿的果实,数量很多,模样与草莓有些类似,有的红得发紫,有的绿得发红,有的白的发绿。
而在它的旁边,是一头巨大的蜥蜴,莫约有三丈来长,鳞甲凹凸不平,黝黑坚硬,趴在草丛的旁边,就像一块巨石,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呼吸。
若不是木巫有特殊视野,能直接“看”到它身上的红色血气,只怕很难发现它的存在,贸然带兵潜入洞穴,在狭窄的山洞施展不开,很容易损伤惨重。
凶种蜥蜴非常棘手,实力未必有巨蟒强,周身鳞甲却坚硬如铁,弓手的青铜箭矢,只能勉强刺破皮肉,骑兵们的青铜枪矛,才能插进血肉中。
木巫带人征战了两次,第一次的时候,用弓箭击伤它,把它引出来,却迟迟无法破开它的鳞甲,只能留下大批的箭矢,仓皇退避,无功而返。
第二次留下二十位弓兵,带出了三十个骨肉战士,重新讨伐,可蜥蜴察觉了危险,就算被弓箭击伤,也不肯离开洞穴,木巫让人抱来柴火点烟熏。
大蜥蜴终于忍不住,冲出了盘踞的洞穴,被手持青铜武器的战士们,联手围杀,木巫如愿以偿,得到了洞中的草莓灵果,移植到了图腾树下。
至于最后那处险地,是一个巨大的深坑,目测有三十丈方圆,少说有十丈深,里边虽有旺盛的生机,却也有一道无比强横的气息,不知是植是兽。
就算不是异植和异兽,也不会差得太远,到了突破的边缘,集合整个部落的力量,或许能击杀其中的怪物,可部落必然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木巫外出的时间大大减少,大部分时间坐在图腾树下,尝试着催熟两种灵植,不过他很快就发现,灵植和其他植物不同,异能催生没有多少效果。
也难怪,毕竟是超脱了寻常范围的灵植,若是还能肆意催熟,源源不断生产,那还了得?小树的红果快要成熟,最多不过几年,其中能量十分磅礴。
估摸着,就是老首领生前祭祀时,服用的强效气血灵果,也远远比不上红色的果实,给樉或者萸吃下去,就是一个妥妥的异能战士,效果可怕。
草莓丛的果实能量较低,却也比普通气血灵果强,而且数量很多,足有几十个,白色的嫩果二十几个,绿色的大果十几个,红色的成果也有几个。
只是成果也没有真正成熟,仍然有部分青涩的地方,真正成熟的果实,早被看守的蜥蜴给吞了,哪会留给他们?想要收获,只能自己慢慢培养。
巫研究了几年,渐渐有了收获,发现异能施展在灵植上,不是没有效果,只是效果比较低微,催化生长一年的时间,最多能增加一两个月的发育。
固然和灵植的抗性脱不开关系,也有可能是自身异能不高的缘故,异能也有高低,同样是异能,他的木异能,在火首领的火异能面前,就不堪一击。
其中确实有火克木的因素在,但不可否认,他的异能强度,确实远不及火首领,不然也不会败得那么惨,火首领是异能战士,而他只是气血战士。
没错,成为战士四十多年,他仍然只是一个气血战士,没办法,巫的提升太困难,食用的血气和能量,大部分都转化成了异能,可吸收的极少。
只有等异能饱和的时候,气血才会用来提升实力,而木巫的异能消耗往往很大,可供吸收的气血就更少,时至今日,也才是气血战士巅峰罢了。
刚开始觉醒的那几十年,他的异能也出现过增长,后来增长的速度越来越慢,到了现在,已经完全停止,陷入了某种桎梏,他的身体也出现问题。
气血战士只有一百年的寿命,木巫已经有了五十多岁,成为了一个中年人,体力出现缓慢下降,身体素质也渐渐变差,他觉得是时候应该突破了。
于是他开始专心淬炼气血,每天食用大量的凶兽血肉,把这些年培育的百年药草,按照药方做成提升力量的补药,用到了自己的身上,力求突破。
在他把多年培育储存的百年药材,基本消耗干净,又陆续服用了两颗成熟的草莓,终于突破到骨肉战士,停滞了多年的异能,又开始出现了增长。
生命力大大提升,体质也获得强化,从一个中年汉子,变回了健壮的青年,渐渐消逝的力量,重新充满了身体,而且越发的强盛,他感觉好极了。
同时,小树上的朱果完成成熟,散发出诱人的异香,三头丛林狼、战马、耕牛,饲养的各种动物,都变得躁动不安,天天痴痴望着图腾树的方向。
不仅是部落里的动物,部落外的野兽,也受到了影响,丛林里的,草原上的,都朝着部落疯狂涌来,攻击一天比一天凶猛,每天的陷阱都满是收获。
不仅是食肉的猎食者,连食草的动物也在其中,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诱惑,前仆后继,不知疲倦,狩猎队伍不用再外出,就能获得满满的收获。
可这样的万兽冲击环伺,也给部落带来了沉重的压力,不时有漏网之鱼混进部落,伤害族人,木巫把朱果摘下,用丝布层层包好,情况才渐渐好转。
议事大厅中,达到骨肉战士巅峰的樉和萸,还有作为首领的攸,被巫召集过来,他直接问道:“你们还有多久能觉醒?”
“五十年之内。”樉是老首领矩的儿子,矩收藏气血灵果,也分了不少给樉食用,他的提升颇为迅速,五十年不慢,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觉醒。
“不超过三十年。”萸跟着回道,他是巫的护卫队长,也是巫的半个弟子,巫调配的各种珍贵药材,他没少服用,比樉进境更快,也在情理之中。
“七十年吧!”攸做出了保守的估计,羞愧地低下了脑袋,当初信心满满,可直到现在,他也没到骨肉战士的极限,觉得自己辜负了巫的期望。
巫拿出了一个封闭的竹筒,顿时吸引了三人的目光,他们当然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巫又问道:“如果有了它,你们能在多长的时间内觉醒?”
“十年之内!”樉率先开口,目光灼灼。
“五年之内!”萸信信誓旦旦道。
“二十年。”攸同样贪恋朱果,可也知道自己的极限所在。
“尽快。”巫把竹筒给了樉,樉又惊又喜,其他两人满脸茫然,又见到巫取出两个紫红色的草莓,给了萸,拍拍他的肩膀:“争取在二十年之内。”
最后,他取出几包麻布包裹的药材,交给了攸,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到极限吧!”
……
五年后,木部落四十年,部落人口突破一千之数,幼儿一百二十人,孩童一百二十人,少年一百人,老人一百人,成年战士整整六百余人。
弓兵五十人,配备牛马强弓、青铜箭头,骑兵四十人,马骑兵三十人,牛骑兵十人,马骑兵的速度快、行动迅捷,牛骑兵的力量强、防御极高。
部落的畜牧业大力发展,牛群和马群越来越多,壮牛满足了耕田和拉车,剩下的被拿来训成了战牛,正面交锋,牛骑的战斗力还在马骑之上。
长矛兵一百人,盾牌兵一百人,刀斧兵一百人,投掷兵一百人,都经历了专门的训练,配备着细磨的燧石武器,穿戴着皮甲与藤盔,战斗力很高。
骨肉战士已破百人,达到巅峰的有七人,攸也顺利到了极限,萸变得越发强横,毫不弱于老首领,而樉也迎来了觉醒,比预期的时间早很多。
朱果的药效,比预料中强得多,只花了四年时间,樉就成功觉醒了异能,种类同样属于木异能,却不是常见的催化与控制,而是罕见的木化异能。
在双手动脉的位置,生长出了两根气管,气管中能喷薄绿雾,沾染到绿雾的东西除了植物之外,任何的血肉、石头、土壤、角质,都会变成木头。
除了外物,对自己也有用,不过外物的变化无法逆转,自己的变化却能控制,能把部分躯体变成木质,坚硬程度更甚岩石,也能随时转回血肉。
他的肉体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体质力量得到大幅度增强,能抬起五千斤的巨石,能硬抗千斤的重击,速度堪比狂奔的战马,矫健胜过凶种的猎豹。
不动用异能,赤手空拳作战,萸、攸等七个巅峰骨肉战士,也被他轻松击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加上十五个后期骨肉战士,仍然是处在下风。
再加上三十个中期战士,才能勉强和他进行抗衡,直到所有的骨肉战士出手,才能稳稳压制住他,异能战士果然可怕,也只有武器才能拉近差距。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八章:复试(二十)火部落的消亡
樉的觉醒让木部落实力大增,终于佣有了和火部落抵抗的实力,也到了该复仇的时候,木部落四十年的大祭祀上,木巫旧事重提,重塑当年的场景。
十年的时间之内,火部落再也没出现,方圆百里的丛林,见不到他们的身影,可见火首领之伤势严重,木部落有了实力抗衡,就不会给他时间恢复。
族人的怒火被点燃,纷纷怒吼着要复仇,木巫挑选了战斗力量,选出四十个弓兵、三十个骑兵、三百个长矛兵、刀斧兵和盾牌兵,七十个投掷兵。
出战的是樉和攸,巫也会跟着同往,萸被留下来守护部落,三十年没前往火部落,地址也渐渐被遗忘,交易队仅剩的易正贸,被推举出来带路。
留下了十个马骑兵、十个弓兵、三十个投掷兵,配合其他的战士族人,负责防守族地,防备敌人趁虚而入,又让族人们,准备了一个月的干粮。
食用的面饼、肉干、咸鱼、果干、淀粉块、蔗糖块,止血疗伤的艾蒿、三七、山金车、仙鹤草,每人还带了一个大葫芦,装着混合植物汁液的兽血。
开水也带了一葫芦,肯定不够路上饮用,不过还带了陶罐,带了海盐,甚至带了些香料,可以停驻的时候烧水、烧肉汤,生季还能,需要保持热量。
临行的时候,木巫取出珍藏的麦酒,分给出征的战士饮用,每人一碗,为战士们壮行,四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部落,冲进丛林中。
从火部落到木部落的路径,有三十年没有再走过,却没有想象中的荒芜,主要的原因,是火部落来往频繁,巨大的人流量,踩出了简陋的土路。
当年参加过火部落突袭战的,有的已经身亡多时,有的渐渐变得老迈,退出了战场,新起来的这些战士,有的当时尚未出生,有的则还是娃娃。
几十年没有进行过交易,易部的人融入了其他部,只剩下作为易正的贸自己,而木巫也没有撤销易部的打算,现在没有用处,将来总是会派上用场的。
六天后,队伍在贸的带领下,来到了火部落的领地外,战斗的物资和补给不少,但有战马和战牛运送,战士没有多余的负担,行动非常迅速。
多年不见,火部落也有了很多变化,首先是地域更广,周围的栅栏更大更高,由两层木棒组成,参差不齐,密度却大增,用藤条密密实实缠起来。
两层木棒下边,也埋了干燥的泥土,栅栏的防御力大增,栅栏内的树屋多了许多,人口有了明显的增长,不过战士稀少,显然还没从损失中缓过来。
饲养面积数量扩大,方正很多的栅栏里,养着几十头羊、鹿、猪,也有人在制陶,相比从前的劣陶,好看了许多,显然是意识到了,泥土的重要性。
部落的周围,零零星星挖着坑,坑底插着木矛,只是没有盖土,不得不说,学习是人族最厉害的优点,木部落带来了威胁,同样促进了火部落的发展。
战士们在远处驻足休息,为了避免被火部落发现,没有生火,就着凉白开,吃着咸肉干,吃饱喝足,恢复了力气,布置装备完毕,就冲向了火部落。
他们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火部落的防守相当严密,尤其是在晚上,自从当年被木部落偷袭后,就刻意加强了防御,担心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而在火首领受伤后,防守更是严密许多,隔着三五丈的地方,就有战士巡逻看守,也像木部落那样,制造出了木筒,拿在手里,用来传递警讯。
偷袭不成,那就只能强攻!
火部落周围的丛林,同样被砍伐干净,木部落才冲出林子,就被巡逻的火战士发现,敲响了手中的木筒,许多人慌慌张张,从树屋中冲出来。
骑兵骑着战马冲撞,木栅栏出现倾斜崩裂,后边战牛再次冲击,栅栏严重倾倒歪斜,巫、攸、樉骑着丛林狼,狼爪狠狠拍在栏上,粗暴撕开了几条口子。
骑兵再次冲撞而来,栅栏彻底倒塌溃散,刀斧兵、盾牌兵、长矛兵、投掷兵,摆着阵型冲进火部落,投掷兵背着装满武器的背篓,木矛和滚石远远招呼。
当场就有大量火族人身亡,失去了战斗力,火部落也展开反击,投掷石头和木矛,可他们的攻击有限,被密集的盾牌挡下,只有少数伤到了人。
等到族人投掷完毕,刀斧兵才冲锋上前,与敌人展开猛烈的厮杀,投掷兵投完了木石,也抛下背篓,拿起武器进行混战,收割那些受伤的敌人。
盾牌兵稳扎稳打,匀速前进,抗下敌人的攻击,冲开敌人的队伍,长矛从盾牌缝隙伸出,收割敌人的性命,长矛锋利、盾牌厚重,配合无比默契。
脸色苍白的火首领,从一座树屋中钻出,气息虚浮,看见来犯的木部落,勃然大怒,压制了伤势,抬着新制作的石矛,怒吼着冲向木部落众人。
樉急忙从丛林狼背上跃下,提着青铜矛把他拦了下来,喷薄的火焰被绿雾阻挡,火首领又惊又怒,惊疑不定,望着眼前出现,和他同样强壮的男人。
而樉也愤怒望着火首领,想起了被他所杀的父亲,青铜长矛挥舞,急不可耐,暴怒出手,和他激烈碰撞,展开了血腥的搏杀,没有人敢靠近。
木巫和攸骑丛林狼,带着骑兵和弓箭兵,破开重重的围困,深入了火部落领地中央,来到了不灭的火塘处,在火塘边上,正站着火部落的巫。
火巫挥舞权杖,火塘中的火焰,化作了一条长蛇,朝着众人飞跃而来,木巫抱着小罐,罐子里是一截荆棘,荆棘也在疯长,两根荆条迎向了火蛇。
片刻功夫,火蛇就被藤条抽灭,火巫吟诵着咒语,火塘中又扑出了火兽,扯断了燃烧的荆条,荆条持续催生,又冒出十几根,与火兽纠缠碰撞。
同样是火属性异能,火巫和火首领也不同,火首领是喷吐烈焰,而火巫是操控火焰,火塘中的火种,变化出各种火兽,与木巫的藤条不断交锋。
燃着烈焰的猛兽,一头又一头,源源不绝,荆棘条被烧毁、被扯断,又很快生长得更多,生生不息,两种异能,威力差不多,并没有实质区别。
可巫的能力,却是有差别的,火巫只是气血战士,而木巫已成了骨肉战士,异能的品质和储量,都有差别,只是木巫才突破不久,无法做到强势压制。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火巫迅速陷入劣势,周围的火族人见状,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变得更加疯狂,想要突破弓兵和骑兵的封锁,援助自家的巫。
箭雨阵阵飞射,敌人不停冲来,弓兵双臂酸痛,战马不断切割,战士挥舞长戟,鲜血染红了石器,人和马的身上,都出现了伤口,弓兵骑兵压力如山。
所幸,牛骑兵及时赶来支援,勇猛的战牛直来直往,势不可挡,撞飞沿途的火族人,战士双手持斧挥砍,无人能硬撼,大大减缓了其他人的压力。
终于,火巫异能耗尽,火兽溃散,他慌张往外逃窜,却被两根荆条洞穿,十几根荆棘穿过他的身体,把他的脑袋扯下来,尸体丢进了燃烧的火塘。
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个圈,落到了人群之中,骚乱纷扰的人群,顿时陷入死亡般的沉静,死死盯着地上的人头,呼吸急促,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另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也从远处掉到了人群,掀起了众人的恐慌,却是火首领的头颅,樉提着青铜矛,击杀了几个火战士,从远处走来。
他的腹部有一个血洞,汩汩留着血液,是被火首领临死前,用石矛击穿的,周围的血肉已化作木质,仍然无法凝固鲜血,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樉能够木化固体血肉,却没办法木化液体的鲜血,他的木化能力战斗力很强,唯独不能催生植物,也无法愈合自己的伤口,只能交给木巫解决。
木巫催动了仅剩不多的异能,那木质的伤口渐渐愈合起来,恢复如初,他看向周围握着武器的火部落众人,高声喊道:“手执武器者!杀无赦!”
“手执武器者!杀无赦!”攸重复,高高举起巫的头颅。
“手执武器者!杀无赦!”樉重复,高高举起首领的头颅。
“手执武器者!杀无赦!”木战士重复,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
看着首领和巫的头颅,再看见木部落战士的武器,万念俱灰的火部落族人,无奈地放下了武器,高高举起了双手。
首领个巫的身亡,宣告着火部落的败亡,周围的战斗基本结束,不愿意放下武器的,不管男女老少,都被木战士就地格杀,木部落不会心慈手软。
而那些举起双手的,木战士就取来藤条,缚住他们的手脚,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各自分开,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不让他们交头接耳。
族人都成了俘虏,战士基本战至身亡,就算有想投降的,木部落也没有接受,下手毫不留情,战士的力量更强,留下用处更大,可危险性也更高。
藤条和荆棘根本绑不住他们,又没有锁链之类的束缚,留下来木部落不放心,只能送他们上路,没办法,这就是战争,经此战役,火部落彻底消亡。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一十九章:复试(二一)奴隶制
火部落的战斗持续了半日,打扫战场又花了半天时间,木巫带着十几个医部的人,给受伤的战士处理包扎,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天色渐渐昏暗。
篝火在火部落各处点亮,战士们轮流煮食烘烤,伤员各自躺下休息,余者分出半数戒备,火塘旁边最大的树屋里,巫、攸、樉,开始清点伤亡、收获。
木部落参与战斗的四百个战士,阵亡了七十多人,重伤七十多人,八十多人伤势较轻,剩下的人没什么伤,就是消耗比较严重,休息休息就能恢复。
而火部落方面,本来有近一千五百人,战士也有五百多人,可是在十年前的木部落守卫战中,前前后后,加上重伤不愈而亡的,有近两百人身亡。
这些年来的发育,战士也才补充到四百人,全在白天的战斗中战死,连普通的族人,也死了两百多个,留下近七百人的奴隶,逃了不到两百人。
在危险的丛林之中,失去了部落的庇护,普通人没有力量,只能沦为猛兽的血食,为了防止部落的奴隶叛逃,木巫并没有派人追赶,放他们离开了。
木部落把投降的火部落老人抓来,询问关于火部落的各种详细信息,开始还有人铁骨铮铮嘴硬不肯配合,攸铁血无情,直接砍了五十多个人。
剩下的二十多个老人战战兢兢,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配合得不得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差点没把小时候,偷看首领夫人洗澡的事也交代了。
有老人从属于火巫的树屋里,搬出了一摞摞刻着图纹的兽骨,上边有简陋的符号和图像,可木巫不懂他们的原始文字,就让他们翻译出来听。
兽骨上是火部落的发展史,记录着火部落发展至今的具体历史,火部落起于八百年前,经历了五代首领,前边三百年没有新意,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部落。
随着三百年开始使用火,部落才变得逐渐强盛起来,五百年的时候,又发现了盐矿,部落实力进入飞跃时期,举办交易会,和其他部落贸易。
建造篱笆、建造树屋、对外战争等,都有详细的记载,然后,木巫得到了意外的讯息,六百年的时候,上代火巫向林候部臣服,缴纳岩盐与供奉。
火巫通过了林候部的许可,掌管了方圆五百里的丛林。林候部是什么地方?火部落需要向他们臣服?木巫生出了警惕,向火部落的老奴隶询问。
老奴隶只说那是一个很大的部落,可具体有多么大,却又无法形容出来,部落只有高层去过那里,他从首领的树屋里,取出了一个粗制的陶瓶。
陶瓶制作比较粗糙,却是真真正正的陶器,虽不及木部落的手艺,也不是火部落的劣陶能比,显然不是本地产品,然后,老奴隶带他看了制陶的地方。
指着那些粗劣的陶罐,与这种真正的陶瓶比划,意思是这种陶瓶,正是从林候部换来的,火部落的劣陶,也是仿照制作。能制粗陶,木巫下了定论。
接着,老奴隶带着木巫,又来到火部落的兽栏,指着那些集体饲养的羊鹿,和角落里单独饲养的动物比划,不用他多说,木巫也发现了区别。
远看看不出差距,细看时,才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集体饲养的动物,都比较温顺,而单独饲养的动物,则是凶光毕露,驯化的时间还不久。
集体饲养的那些,是从林候部换来的,而凶性较重的那些,则是火部落自己驯化的,有饲养,木巫又加了定论,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觉得是个麻烦。
然而,林候部的威胁远在天边,而且态度不明,不知道是敌是友,暂时可以不做考虑,得到的另一个消息,却是迫在眉睫的危险,不得不解决。
火部落并不是只有一个异能战士!而是有两个!除了火首领之外,还有一个狩猎队长,只是正在镇守盐矿,木部落的袭击太突然,对方并没有发觉。
当木巫问起盐矿问题的时候,火部落奴隶就把事情告诉了他,木巫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个异能战士的威胁,更胜过一百个战士,必须尽快铲除。
趁着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一举拿下,不然等对方反应过来,遭殃的就是他们,苦苦思索半夜,木巫终于想到了办法,在第二天的时候,落实下来。
先派了骑兵,护送阵亡者、重伤员和轻伤员返回部落,火部落剩下一百战士,修复战斗中损坏的栅栏,把场景恢复如初,开始教化那些奴隶。
放松了脚上的藤条,把双脚分开,中间留了一尺的距离,让他们可以行走,却无法再肆意奔跑,不让他们接触和交流,把他们聚集在火塘边。
接近七百人的奴隶,处理不好也是问题,近两百个幼儿,近两百个孩童,一百多个少年,成年人不到两百人,一百多是女人,老人有二十几个。
把他们单独分开进行教育,幼儿跟着女人,男人陪着老人,少年带着孩童,开始的几天,没做其他的,只是教导了简单的文字,传授了系统的语言。
木部落每天规定了任务,只有完成规定的任务,才能获得食物,完成多的,可以吃饱,甚至是吃撑,完成不好好的,不仅会挨饿,还会挨打。
在饥饿与棍棒的折磨下,奴隶们也变得格外勤奋,很快就学会了系统的语言,能和木部落进行正常的交流,文字倒是没做要求,暂时也不需要。
等到八成的人学会,木部落把剩下的人,进行了单独的“教育”,出来的人已经学会,没出来的人再也没出现,随后,每天的任务出现了变化。
有战士天天对他们进行训话,每天列举出木部落的一种好处,火部落的一种坏处,并特意强调了,是火部落先侵犯木部落,木部落才对火部落出手。
他们如今成为木部落的奴隶,都是因为火部落的首领和巫,让奴隶把好处和坏处,原原本本背下来,能背好的才能吃饭,背不好的就要挨饿。
背得越好,奖励越高,除了填肚子植物根茎和果子,还有没盐的肉、有盐的肉、咸鱼、小块蔗糖,有赏有罚,奴隶们的情绪,渐渐变得高涨。
如此十天,木部落的好处、火部落的坏处,再也找不出来,木巫就让他们背,战斗的起因到结果,篇幅太长,就每天背一小段,同样有奖惩。
再是十天,火部落的奴隶们,大部分已经被成功洗脑,背弃了自己的部落,甚至觉得火部落十恶不赦,害得他们变成奴隶,木部落才是他们的救星。
木巫这才把奴隶们聚起来,把他们原来的简陋家庭打乱,三个成年人、两个少年、三个孩童、三个幼儿,十一人组成新家庭,六户组成一队。
六百多个奴隶,就变成了十个队,挑选出表现最好的奴隶,作为这六户家庭的队长,给他们兽皮衣服,给足每天的食物,对奴隶们进行管理。
又选出最听话的成年奴隶,作为大队长,管理十个队,给他布衣,给他肉食。并施行了连坐制度,一人出事全家受罚,队长、大队长也要跟着受罚。
木巫还当着奴隶们承诺,如果在一年之内,奴隶队伍没出现任何问题,大队长就能成为木部落的族人,在大祭祀赐予气血灵果,成为真正的战士。
而从十个队长之中,再选出管理最好的,成为新的大队长,原先队里表现最好的,成为新的队长,层层递进。木部落的奴隶制度,正式形成。
有了盼头,就有了动力,希望虽然渺小,却至少真实存在,热情高涨的火部落奴隶们,投入到了新部落的建设中,开始加固加强原来的栅栏。
加上战士,拢共近八百人的队伍,食物消耗也是巨大的问题,好在火部落本就有储存食物的习惯,从几个凿空的树洞里,搜出了五六万斤的粮食。
大部分是植物根茎和果子,少部分是腌制的肉干,还有少量的各种药材,而木巫更是在其中,发现了一朵两百年的灵芝,算是一笔小收获。
正常成年部落人,一天的消耗是十斤粮食,八百人就是八千斤,肯定不够,可有那么多的未成年人在,一半都是幼儿和孩童,他们的消耗就小得多。
木部落的战士,早准备了三十田的干粮,其他战士离开前,也把多余的食物留下,只带走了路上的消耗,同样有十万多斤,都是高等的素食和肉食。
奴隶本来就不用喂的太饱,免得吃饱了没事瞎闹腾,喂一个六分饱差不多,不耽误做事就行,这样算下来,每天的消耗,就不过是两千多斤。
火部落的存粮,就够支持二十几天,二十天的教化消耗较少,剩下的粮食还有一半,火部落的奴隶们,吃了十天存粮,才把那些食物消耗干净。
刚好三十天,木部落队伍去而复返,轻伤的和重伤的,都被留在部落修养,来了整整二百个全盛的战士,骑兵、弓兵全在其中,投掷兵都留在了部落。
他们带来了二十万斤的粮食,以及大量的疗伤药材,把火部落存粮的十个树洞,塞得满满当当,木部落的植物能量丰富,堪比等级较高的肉食。
每天两斤灵麦大饼,普通族人就能饱腹,战士也只需要五斤,近三十万斤的粮食,足够火部落奴隶和木部落战士,整整五个月的消耗,食物不愁!
那些新来的木部落战士,正在为奴隶的处置发愁,还没走进火部落,就看见了在部落外,热火朝天,修建木墙的火部落奴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没有理会他们心底的震惊,木巫直接把人叫到了火塘,进行对于盐矿的战斗安排,盐矿必须占在手里,异能战士也必须铲除,这件事需要尽快解决。
部落本来的一百多位骨肉战士,在战斗中战死了七八人,留守部落二十多人,剩下的都在这里,气血战士留下来看守,他预备带着这些人出击。
木巫挑了四十个弓兵、三十个骑兵,十五个盾兵,十五个长矛兵,总计一百人,准备着征讨盐矿,但当然不会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前往攻击。
据火部落的老人说,部落的盐矿那里,有四十个劳作的族人,一百个劳作的奴隶,二十个看守的战士,五个骨肉战士,以及最重要的异能战士。
其他的奴隶、族人、战士暂且不论,最棘手的还是那个异能战士,樉才觉醒不到一年,能击杀火首领,也是因为对方早就重伤,即便如此也伤了自己。
对付一个全盛的异能战士,樉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即便加上了木巫,也很难获胜,用战士强攻是下策,就算胜利,也会损失惨重,需要妥善谋划。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章:复试(二二)盐矿争夺战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毒攻,可异能战士的抗毒能力也高,用什么毒,用多少毒,怎么用毒,都需要计算,太少没效果,太多容易被发现。
最关键的是,怎么把毒药运进去,并且让他把毒药吃下,木巫绞尽脑汁,最终决定,冒险使用部落的奴隶,这件事事有些风险,却也值得尝试。
听说木部落有任务安排,火部落的奴隶踊跃参与,可听说是有关盐矿,就有些排斥了,但听到完成任务,能得到平民身份,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
从里边挑选了二十个比较强壮、平时也较为听话的成年男人,木巫就让有些头脑的战士,按照自己说的方法,对他们进行培训和演练,尽量让他们熟悉。
而他开始炼制对应的毒药,部落早有使用毒药的习惯,驯养野兽的幻果,也算是毒药的一种,草原上有断肠草和天仙子,丛林中有夹竹桃和乌头。
断肠草和夹竹桃,食用后才能发作,乌头和天仙子更烈,见血就能封喉。对付猛兽,部落不会使用,因为那些都是食物,猎杀后自己也要食用。
只有在对付战士的时候,才会把天仙子和乌头碾碎,小心抹在武器上边,能够用四百个战士,覆灭整个火部落,才阵亡七十多人,毒草功不可没。
战士们的体质非常强横,可以秒杀普通人的毒药,用在他们的身上,只是受到些影响,不会立刻暴毙,实力越高效果越弱,对异能战士影响微弱。
在火部落首领的身上,就曾经试验过,并没有起到作用,想用毒攻对付异能战士,就需要更猛的毒药,若是能从体内体外,双重配合,效果定然不弱。
木巫竭尽所能,耗尽体内的异能,催生出四株两百年的毒草,这种年份的毒药,就算对骨肉战士影响也极大,可对于异能战士,还远远不够!
他把天仙子和乌头捣碎,加了几枚幻果,制成大半碗药浆,把骑兵的矛戟、弓兵的箭头,细细的淬了毒,把樉的青铜矛头,放在药浆中侵泡。
又把整株的断肠草细细磨碎,和风干的幻果磨碎搅拌混合,抽干夹竹桃最有毒的浆液,把三种毒药混合融汇,风干后,制成了一小瓶剧毒的药粉。
幻果拥有强烈致幻的麻醉效果,经过这些年的更新换代,对野兽的效果变强,对人则渐渐没了效果,他用的是最初代的幻果,对人的麻醉效果极强。
火部落的盐矿,在部落八十里之外,有三天的路程,那是一座小山谷,有少量的岩盐结晶和大量的卤水,火部落熟练用火,已会从卤水中提炼岩盐。
部落的祭祀在枯季,快到枯季的时候,部落就会派人换防,并且带回每年的收成,木部落是在生季末袭击的,做完战斗的准备工作,也快到了枯季。
盐矿是奴隶是常年劳作的,战士和族人则是轮流换防,每年祭祀的时候,异能战士也会短暂返回部落,二十个奴隶的任务,就是装作换防的人混进去。
成年的奴隶也有两百人,可是教化的时间毕竟太短,大部分人仍有异心,木巫并不放心让他们执行任务,只挑了二十个听话的,进行伪装的训练。
换防的通常是六十人,二十人确实太少,而且全是普通人,难免引起怀疑,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又挑出了二十个听话的,组成了四十人的队伍。
木巫还取出十个气血灵果,交给其中十个表现最好的,帮助他们成为了战士,在暑季末的时候,就让他们启程,他和樉带着战士,在后边跟着。
四十人的队伍,抱着粗制的藤筐,来到了盐矿外,藤筐是火部落搬运盐矿的,运量比兽皮大得多,只是没有耳提,携带不便,比起背篓差了很多。
山谷外有片树林,树林中也有树屋,住着看守的战士,看见到来的部落队伍,顿时出声喝停了他们,一个个握着燧石武器,惊疑不定望着来人。
驻守的战士出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火部落的地盘!不准靠近!再敢过来,后果自负!”
队伍连忙举起手中的武器,为首的拿着两个小石斧,石斧碰撞摩擦,发出了大片的火星,证明自己的身份,回答道:“不要误会!我们是来换防的!”
“自己人?”战士脸上满是狐疑,周围人打量了片刻,才渐渐认出熟人,意识到是自己的部落,不过来的人都面生,不是熟识的老战士,难怪没认出。
整个队伍只有四十人,战士更是只有十人,都是新晋的气血战士,骨肉战士一个也没有,被怀疑是难免的:“你们怎么才这么点人?部落没人了吗?”
“哎!别提了!就在前些日子,丛林边缘的木部落,带人袭击了我们部落,虽打退了敌人,部落也损失惨重,实在抽不出多的人。”这是早想好的托词。
“什么?部落遭遇了袭击?”火部落战士一个个露出又惊又怒的神色,急忙询问道:“可恶的木部落,首领的伤还没好,他们居然又来了?部落怎么样了?”
“部落当然没事了!有智慧的巫,和勇猛的首领在,敌人已经被成功打退了,短时间内不会来。”又有人补充:“木部落也很厉害,很多战士受伤了。”
驻守的战士们,这才把他们放进去,有人生火烤制食物,有人去通报了高层,很快,几个骨肉战士,佣簇着一个丈高的小巨人,从山谷里走出来。
此人的身躯魁梧雄壮,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气息无比强横,只稍弱于全盛时期的火首领,目光落在新来的人身上,瓮声瓮气问道:“部落遇袭了?”
新晋的战士连忙上前,把木部落的出现,火部落的反应,木部落的攻击,火部落依靠栅栏防御,火首领拖着伤躯出手,火巫指挥部落族人反击……
到最后木部落不敌,匆忙逃走的事情,一一详细告诉了他,惟妙惟肖、有模有样,木部落的战士们,训练得非常严格,这些人也学得非常好。
异能战士没有丝毫怀疑,相反十分担心部落的安危,把本来三天的交接工作,硬是缩短到了一天,让族人抓紧时间装好盐矿,明早就想启程回部落。
下午专门有战士外出狩猎,带回了四头膘肥的蛮种野猪,晚上,照例进行了篝火晚会,驻守的战士们,把猎物处理烘烤,拿出装盐的罐子洒上了岩盐。
就在这时,新来的战士起身,拿了一块生肉烘烤,自己取出了一个木罐,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不多时,那块金黄的兽肉上,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这是什么东西?”有骨肉战士闻着香气,吞了口唾沫问道。
“不知道,从那些木部落战士身上搜的,应该是他们弄的,放在肉上很有味道。”新晋的战士回答道,咬了一大口兽肉,露出了无比享受的神色。
其他新来的战士们,也接过木罐,给自己放了粉末,香味顿时在篝火旁飘荡,驻守的战士忍不住了,也要了罐子倒出粉末,骨肉战士同样如此。
火部落和木部落对抗多年,他们自然知道木部落的本事,他们总是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做的食物也异常可口,弄出这样的粉末,并不奇怪。
只有异能战士无动于衷,看着他们争抢着木罐,自己默默烘烤兽肉,异能战士的食量非常大,每天至少要百斤肉食,其他人吃得差不多了,他还在继续。
见到其他人没有出现问题,他也伸出了手抢过来木罐,剩下的人自然不敢说话,添加了粉末的食物,有种说不出来的刺激感,让他食欲大开。
可罐子里剩下的粉末不多,很快就被他消耗干净,那几个新来的战士,识相的递上新的罐子,里边同样是大半罐粉末,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这是专门孝敬大人的。”新战士恭恭敬敬开口道。
“你们倒是很识相!”几个骨肉战士都笑了,清楚他们的算盘。
首领如今重伤难愈,焢大人就是部落的最强者,很有可能成为新的首领,讨好了他,以后好处自然少不了。
焢也笑了,取过罐子,放出新的粉末,这些粉末的味道,比之前的还好,让他很是高兴,又吃了十几斤的烤肉,这时,却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开始的粉末,自然是木部落的香料,紫苏、藿香、薄荷、香菜、八角,以及少量令人上瘾麻醉的初代幻果,而后边的粉末,还多了辣椒和花椒。
辣椒和花椒带来的强烈刺激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最简单的食材和制作,也能带来最完美的享受,更多的,是木巫为了他,精心腌制的毒药!
脑袋变得眩晕,嘴唇开始发麻,腹中阵阵绞痛,胸闷气短难受,视野也在摇晃,他豁然起身,扔下手中的烤肉,死死盯着他们:“你、你们……”
新来的十个战士,什么话也不说,连忙拿起地上的武器,往后边匆忙逃窜,焢怒上心头,正要追赶,突然觉得强烈的危险感,身体往后退了半步。
一支青色的树枝,从他的胸前划过,破开了他的皮肤,留下常常的血痕,眨眼的时间里,伤口由红变紫再变黑,体内的疼痛加剧,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敌袭!”身旁的战士纷纷醒来,到处寻找自己的武器,抬起头,却只见到满头的箭雨,扑面而来,在场的十几个战士,当场就有十人身亡。
余者纷纷中箭,青铜箭头造成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痛苦得在地上哀嚎打滚,异能战士连忙举起一块巨石遮挡,却也受到了多处创伤。
“什么人!给我出来!”焢愤怒大吼,回答他的,却是一阵阵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巨石如盾牌灵活挥舞,却总有遗漏的地方,伤口越来越多。
箭头上抹了剧毒,即便是异能战士,在两百年的剧毒下,也渐渐露出了疲态,脑袋强烈眩晕,步伐虚浮摇晃,身体四肢乏力,胸腹阵阵绞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一章:复试(二三)等级划分
四阵箭雨过后,两百支青铜箭耗光,樉才提着青铜矛现身,与焢展开激烈搏杀,十几根荆棘也破土而出,化作锋利的长矛,朝他发起了攻击。
焢的异能是高温,通体爆发出红光,身体内外滚烫,腹中和体表的剧毒,都被蒸发成气体排出,靠得近的几棵大树被高温点燃,化作燃烧的火炬。
脚下的石头、土壤,隐隐有液化的倾向,炽烈的高温笼罩下,别说是气血战士,就算是骨肉战士,也很难近身,只有同为异能战士,才能勉强靠近。
若论真实的战斗能力,火巫的控火,火首领的吐火,都不及高温,原先准备的骑兵,彻底没了用处,只能在周围逡巡,阻拦那些想逃走的人。
就连樉的木化躯体,也出现了碳化倾向,他谨记着木巫的嘱咐,不与焢正面交锋,只拿着青铜长矛,在他的周围缠斗,配合着荆棘发动攻击。
先是食物中被下毒,又是被毒箭所伤,樉的青铜长矛上,同样染着剧毒,毒素虽被焢迅速排出,却也因此,浪费了不少异能,亏损了大量气血。
开始焢的几次凶猛攻击,被樉给灵活的接下避过,后边的几次尝试突围,也被密集的荆条挡住,焢的异能储备迅速下降,只坚持了大半个时辰。
再次蓄力突破无果,被十几根荆条束缚,焢终于失去了战力,身体从红色变成焦黄色,身体瞬间下降,被两根荆棘洞穿肩胛骨,樉趁机飞跃而下。
青铜长矛插进了他的胸膛,矛头疯狂搅动,绞碎了五脏六腑,焢四肢不断挣扎,生命气息急速下降,彻底没了性命,巫和樉顿时放松了下来。
山谷外的火部落战士,在几场箭雨中身亡,骑兵带着奴隶战士冲进了山谷,击杀了剩下的战士,又斩杀了几个桀骜的族人,控制了所有族人和奴隶。
就在山谷外休息,等到第二天清明,巫才带人走进山谷,清点收获,战俘们都蹲在谷口,三十五个壮年的火部落族人,一百个其他部落的采盐奴隶。
奴隶们赤身裸体,浑身乌黑的泥垢,男女老少皆有,外形大体没有区别,局部地方有些差异,有火部落敌对的战败者,也有从其他部落交换来的。
这些奴隶负责给火部落采盐,每天都要从天亮工作到天黑,只有少量的食物维持生命,还经常容易遭到殴打,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多处伤痕。
可是,不管他们来自哪里,曾经给谁做过奴隶,到了木部落的手里,都是木部落的奴隶,给他们自由?想多了!木部落战士浴血奋战,就是为了别人?
他们都是木部落的财富!只是做木部落的奴隶,肯定要比现在好得多,只要愿意为木部落付出,肯听话,他们有的是机会,成为部落的自己人。
从前从火部落交易的那些奴隶,如今就成了木部落的族人,不分你我。木巫让战士把他们带下去,清洗身体,暂时没有衣服,就给了火战士的皮毛。
等到处理得差不多,再把他们,和火部落的奴隶混合,进行先前那样的教化,再视情况进行分队和分户,至于开采盐矿的事情,暂时先不着急。
六十个藤筐也被放在旁边,那是火部落大半年的收获,每筐能有八十多斤,加起来就是五千来斤,看来盐矿产量不小,木巫开始检查谷中的盐矿。
山谷里有边有两个洞穴,洞穴大体像是天然形成,边缘地方有人工开采的痕迹,莫约二十多丈的方圆,地上有十几个泉眼,冒着浑浊的卤水。
周围有许多小火塘,上边是一个个陶罐,罐中残留着岩盐的结晶,用火蒸发水份取盐的工作,在火部落已然不算陌生,也省得木巫再教些什么。
除了两个较大的岩洞,旁边还有一个狭小的洞穴,漆黑的洞穴中,随处可见粪便、食物残渣和茅草,看样子是奴隶居住的地方,只能用脏乱差形容。
火部落才懒得管奴隶的生理卫生,会不会生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病了再换就是,战士们都是在山谷外的树屋睡觉,轮流换防到山谷中看守。
不远处还有一个洞穴,空间比较大,环境也好得多,洞中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铺了厚厚的茅草,还有照亮保暖的火塘,是火部落族人住的地方。
不久,一百个奴隶洗干净回来,披上了从火部落战士身上扒下来的兽皮,木部落战士把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分开,像部落那里进行分别教育。
一个月后,盐矿奴隶的改造完成,并没有忙着制盐,而是首先改造了环境,把两个洞穴整理干净,同样进行了分户分队,选出了户长与队长。
并且设立了奖惩制度,规定了每户每队的任务,把那些带来的火部落奴隶战士留下,他们如今也成了木部落的族人,只需要等到大祭祀就能正式确认。
有他们在看守盐矿做榜样,也能提高的奴隶的积极性,木巫和樉带着弓兵和骑兵离开,也带走了几十筐岩盐,把两边系上藤蔓,挂在坐骑身上就行。
已属于木部落的盐矿中,有了一百三十五个奴隶,四十个看守的族人战士,每年能开采出近八千近岩盐,对于曾经的火部落,已经是绰绰有余。
可对于战士更多的木部落,这些岩盐产量却远远不够,木部落族人就有整千,奴隶也有八百人,战士就有六百,每日的岩盐消耗,就是近三十斤。
光是人口的消耗,每年就是万斤多,既然有了安全的盐矿,就不用再到海边冒险,这些人肯定是不够的,回头还得调更多人过来,凑个三百人整。
况且,还有腌制物品的消耗,以及各部落贸易的消耗,木部落战胜了火部落,自然就接管了火部落的地域,与周围部落的贸易,同样要照常进行。
异能战士身亡后,火部落彻底陨灭,战事暂时算是结束,接下来的工作,无外乎消耗与收尾,从此以后,方圆五百里的地域,皆归木部落所有。
首先是奴隶问题,木部落的奴隶八百人,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原先的火部落族人,有七百余人,一个是原先的火部落奴隶,只有不超过一百人。
两者都经过了教化,暂时不会产生威胁,前者是迫于形势,无奈妥协,大部分人的认同感较低,后者随遇而安,生活改善后,对木部落的认同感较高。
随着木部落的逐渐强大,遇到的敌人会越来越多,火部落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会有投入部落的,会有新的奴隶,族人的构成会越发复杂。
奴隶制度是战时的,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趁着部落如今尚早,及时把部落的人员,规定划分下来,等到以后积重难返,再想处理,就麻烦了。
部落的职权,仍是开始的十二个,火正、水正、农正、牧正、法正、土正、传正、工正、易正、医正、陶正、木正,十二正之外,还有战队。
战队暂时有骑弓兵、长矛兵、盾牌兵、投掷兵、刀斧兵,五个百人战队,各自设了队长,队长和正长,就是部落的高层,只在首领和巫的下边。
高层可以穿丝衣,偶尔饮用麦酒,不用任何劳作,有单独的房屋。而原来的部落族人,就是部落的贵族,贵族可以穿染色布衣,只进行少量的劳作。
可以食用部落的高级食物,如蔗糖、薯条、鸡蛋……可以食用有香料的肉食。木巫在贵族下边,再次设置出了平民,只能穿没有颜色的素色布衣。
可以食用带盐的食物,食用部落各种灵植,食用部落的水果,需要进行较多的劳作。部落的刑法初步建立,那些犯错的贵族,就会被贬为平民。
像原火部落奴隶这样,交易、抢夺的奴隶,非敌对的投靠者,经过审核和考验,也能成为部落的平民,表现好的敌对势力奴隶,也有成为平民的机会。
最后就是奴隶,奴隶是战败的俘虏,要用藤蔓束缚手脚,穿未鞣制的兽皮衣,只能吃六成饱,吃普通的面饼和野果,每天需要进行大量劳作。
十个奴隶为一个小队,设小奴隶长,十个小队为一个大队,设大奴隶长,十个大队为一个小领,设小奴隶头领……层层递进,互相监督,施行连坐制度。
奴隶长能穿鞣制的兽皮衣裤,奴隶首领能穿兽皮帽和兽皮靴,施行记分制,每天有必做任务和记分任务,必做任务必须完成,不然就没饭吃。
记分任务在全部落内实行,有种植、建造、搬运、饲养、拓荒、采盐等等,完成任务就能获得记分,犯错会进行扣分,一千分平民,一万分贵族。
平民初始一千分,贵族初始一万分,分数低于基本线,也会被降低资格,而奴隶没有基本分,想要成为平民,除了层层选拔,就只能累积分数。
管理者,就是部落的法正,木部落目前的法正,就是樉,唯一的异能战士,带领着部落的执法队,掌管部落的刑罚,除了巫,连首领也无法驱使。
战后不久,盐矿那些采盐奴隶,获得了木部落的平民身份,被带到了火部落分部。加上盐矿的三十五个,又调了二百六十五人,凑够三百个奴隶。
木部落贵族一千,其中老弱妇孺五百,战士五百,另外有两百平民,七百奴隶。
本部萸镇守、攸管理,老弱妇孺都在,留守两百战士,一百平民,负责畜牧和种植。
盐矿三百奴隶,平民一百,战士一百,负责采集提炼岩盐,供给部落需求和对外贸易。
火部落分部四百奴隶,战士两百人,巫和樉坐镇,负责对外的往来贸易,以及丛林周围的拓荒。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二章:复试(二四)备战备战
本部方面,有攸在全面调控,木巫对他非常放心,临走时安排了任务,并不忙着立即回归,他的命令只有两个,一个是把通海大道的石路铺好。
另一个是加高加固部落的城墙,把原先的内外墙合并,做成五丈高的巨墙,再在里边修一道四丈五高、丈宽的内墙,把护城河拓宽拓深挖泥。
两个任务,都是无比浩大的工程,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木巫也就没有规定时间,让他们看着做就行,两项工程的起因,无外乎林候部的威胁。
火部落有两位异能战士,已经算是非常强大的了,可他们却还要向林候部进贡,林候部又是何等的强盛?会不会为火部落报仇,谁也无法确定。
木部落必须提前想好后路,不开战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可林候部若是想要开战,部落也好有准备的措施,高墙就是应战,通海大道就是退路。
火部落分部,战士们指挥着奴隶们,修好了坚固的防御木墙,一丈高、三尺宽,勉强有些防御力量,又让他们,开始修通往盐矿的三合土石路。
层进制和记分制的施行,让奴隶们的热情空前高涨,越是困难的任务,越是让他们欣喜,因为记分也越高,石路预计有三丈宽,八十多里长。
盐矿方面暂时没有问题,只让他们加快速度开采,争取储存更多的岩盐,这里投入了部落快三成的人手,也是为林候部的威胁,提早储备食盐资源。
很快到了寒季,大雪封山,天寒地冻,各项工作无法再进行,木巫做了决议,把祭祀提到了寒季,木部落高层有些意外,却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寒季能做的事太少,生季要做的事太多,把祭祀从生季提到寒季,也方便了很多事情,参与大祭祀的,除了贵族和平民,还有即将成为平民的奴隶。
今年的大祭祀,除了祭祀、祈祷、成年外,还有族人的褒贬,该上升的上升,该下降的下降,该赏赐的赏赐,该责罚的责罚,部落有部落的规矩。
成年的人不少,贵族就有二十一人,平民也有几个,不过气血灵果是贵族的特权,平民想要灵果,除了成为贵族,只能用记分兑换,一个两千分。
部落人口越来越多,气血灵果却不见增长,仍然是每年二十几个,总有不够用的时候,成为战士最主要还是靠自己,灵果会有退出舞台的时候。
生季的第一场春雨之后,木部落的交易会也拉开帷幕,方圆五百里的大小部落,像往常般到来,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火部落,而是陌生的战士们。
赶来的部落难免警惕,却见到守门的易正主动迎上来,送上了一小木罐食盐,热情道:“欢迎来到木部落交易会,尊敬的客人,请容我送上礼物。”
看到手里半斤的食盐,来的部落队伍也喜笑颜开,渐渐放下了防备,被贸带进了部落,找了宽敞的树屋休息,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水和食物。
“火部落的人呢?”也有部落仍然警惕,不肯接过食盐,谨慎问道,新加入易部的平民,原先的火部落族人,笑道:“没有火部落了,这里只有木部落。”
“木部落有更多的盐,更丰富的食物,更有用的器物,只需要更少的代价,比火部落需要的东西少得多,我的朋友,木部落是亲近的,可以放下戒备。”
木部落的热情和大方,得到了各部落的追捧和好感,没有人会和利益过不去,有更好的木部落,怀念火部落做什么?他们为盐而来,有盐就行。
第二天的交易会上,木巫和樉现身,展现出强大的异能,再次获得了部落的尊敬和畏惧,让以为木部落弱小的人,收起了异心,交易会照常进行。
参加交易会的有十八个部落,基本披着兽皮衣裙,也有几个穿着植物做成的草裙,弱小的部落只有几十人,强大的有五六百,拿来交换的东西很多。
有各种植物的根茎、果实、植株、汁液,有编制的粗劣工具、器具,有兽皮、兽肉,猎物的身体角质,甚至有各种奇怪的石头,木巫看到了水晶和玉石。
在交易会上,木部落除了岩盐,还拿出了陶器、背篓、燧石武器、面饼、香料、咸鱼、腊肉,兽皮衣服、裤子、帽子、鞋子,也有各种灵植。
咸鱼、面饼、腊肉、香料这些,自然是最便宜的,燧石武器、兽皮衣服、陶器等等,价格就比较高,换得起的不多,也没指望换多少,这是在展现实力。
展现实力,是新立足的部落,必要的外交手段,能增强别人的信服,引起其他人的崇敬,巩固自身的统治地位,增强部落在丛林的影响力。
实力有很多种,谁的武器更锋利,谁的力量更强大,谁的食物更充足,谁的器物更多类,谁的族人生活更好,不定非要靠拳头,攻敌为下、攻心为上。
木巫让人换了几株没见过的植物,又换了一个小部落的水晶玉石,就带着这些东西,回树屋研究了,和各部落交易的事,交给了贸全权负责。
相信从今天之后,木部落的名字,必然在周围几百里传播,比火部落还要响亮,很快就能拉起自己的班底,对付林候部时,也能多几分把握。
……
“林候部离我们非常遥远,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以战士的脚程,也要走四十个日落。”火塘旁的树屋里,火部落的几个老奴隶,给木巫介绍着林候部。
普通战士在丛林中的脚程,是每天三十里,四十天差不多是一千两百里,又有人道:“林候部非常强大,像火部落这样的,就有这么多、这么多!”
老人学习速度太慢,交流起来比较困难,拿着双手挥舞,觉得不够,又抓起了旁边人的一只手,他的意思是,像火部落的属族,就有十五个左右。
旁边还有老人手舞足蹈,大体意思是:“每隔十年,首领就要带着百人抱的食盐,去林候部上供,参加他们的交易会,去年的暑季,刚刚才去过。”
原来是这样……木巫恍然大悟,怪不得木部落攻来时,火部落里边,并未找到多少岩盐,那株搜到的灵芝,应该也是首领交易来,治疗自己伤势的。
一人抱是一藤筐,就是八十斤,百人抱就是八千斤,除掉部落本身的消耗,上供的确实有些多,不过,其中应该有交易的部分,上供的没有那么多。
木部落想要顺利取代火部落,就必须给林候部更多的利益,十年少说也要八千斤,好在给他们的时间足够长,火部落去年才上供,还要等八年。
火部落发生的变故,等林候部察觉不对,至少在八年之后,丛林那么广袤凶险,一千多里的路程,其中的意外太多了,送信是不可能送信的。
只有等到规定的时间,发现火部落没有如约上供,林候部才会反应过来,派人来火部落查看,那才是决定木部落去留的时候,中间只能等待和准备。
丛林的面积太过辽阔,大部分的地区,都有凶兽在潜伏,人的影响力非常有限,虽说是归属,可火部落和林候部的联系,就只有上供的几个月。
至于派人前往查探,或是主动负荆请罪,那就太天真不过了,在自己的地盘上,勉强还有些对抗的资本,在别人的土地上,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了想,木巫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林候部有多少族人?多少战士?多少异能战士?”
前两个问题,确实把几个老人难倒了,可最后的问题,却让他们露出认真的思索之色,木巫和樉目光渐渐凝重,却见到他们,迟疑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个?!两人瞪大了眼睛,见到他们看着自己两人,才反应了过来,他们说的应该是巫和首领,老人见到樉是部落最强的,自然就认为他是首领。
老人虽和火首领去过林候部,却也只能见到巫和首领,具体有多少异能战士,就不得而知了,木巫大失所望,没有其他的问题,挥手让他们离开。
几个老人露出渴求的目光,木巫点了点头,对身旁的樉道:“给他们记一百分吧!”樉点点头,几个老人满脸惊喜,叩谢着离开,木巫沉思不语。
……
眨眼之间,又是八年流逝,木部落的人口,达到了二千二百多人,贵族一千二百人,平民三百人,奴隶七百人;战士共有八百多人,平民一百多人。
贵族人口增长向来很快,主要是没有多余的活动,晚上只能抱在房间造小人,平民有了增长,有新出生的,有奴隶晋升的,也有犯错被贬的。
奴隶的增长就较少了,新出生的只弥补了晋升的缺口,毕竟奴隶白天的劳作重,晚上没有多少精力活动,就算是寒季,也有扫雪和缝纫编织的任务。
没办法,贵族生出的是小贵族,平民生出的是小平民,奴隶生出的是小奴隶,奴隶多数不愿意生娃,残酷的现实,父辈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
八年间,通海大道基本完成,从火部落分部到盐矿的石路,早就完成了多年,努力着想要成为平民的奴隶们,已经在铺从火部落到木部落的道路。
有了三合土石路,就能加强几部的联系,方便用牛车搬运货物。与盐矿的路不同,到木部落的石路,没有在门口铺就,而是隔了几里的距离。
也是为了防止被林候部的人发现,顺藤摸瓜到木部落,影响后边的计划,中间三百多里,距离要长得多,危险性也更多,建造的速度并不快。
易部、陶部和工部三部,陆续转移到了火部落分部,建立了陶器工坊、砖瓦工坊、石灰工坊、磨石工坊、编制工坊、缝纫工坊,以及贸易大厅。
贸易大厅,就是新的贸易场所,用来进行和各部落的贸易,除了交易会,平时有部落想要交易,也能来这里进行,火部落分部真正发展起来。
从此,木部落本部,彻底将重心,转移到了种植业、畜牧业和医疗业,并掌管部落的教育事业,教育学堂只有贵族能上,平民奴隶寒季才能学习。
当然,表现出极高天赋的,也能到本部的学堂进学,若是学有所成,成为部落的工匠,也能摆脱奴隶身份,成为部落的平民,算是多了一条出路。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三章:复试(二五)林候部
盾牌兵、长矛兵、刀斧兵、投掷兵,仍然是百人的队伍,弓箭兵扩充到八十人,马骑兵有了五十人,牛骑兵有了三十人,部落战队变得更强大。
骨肉战士已有一百五十人,达到战士巅峰的也有十人,其中不包括攸和萸,萸越发强大,甚至超过当年的老首领,能单独对抗三十个骨肉战士。
如今的首领攸稍有不及,却也感到了觉醒的动静,从前与他对等的两人,也到了骨肉战士的极限,可他们的年纪太大,是部落最初时候的老人。
一个一百一十岁,一个一百二十岁,气血开始出现下滑,没有了突破的希望,像樉、萸、攸这样的天才,毕竟只是在少数,几十年才出了三个。
离上枚朱果成熟十年时,小树上开出了一朵小花,几年时间,小花从白色变成粉红,有向殷红转变的趋势,想结出新的朱果,尚需不短的时间。
长青莓年年有开花,年年有结果,年年有果成熟,完全成熟的紫红色灵莓,能量血气无比充裕,一枚就能造就一个骨肉战士,却全交给了萸服用。
可萸到了关键时刻,并非外物所能帮助,木巫就转交给了攸,有了灵莓的帮助,攸的实力也渐渐赶上来,萸的气息愈发深厚,离觉醒异能不会远。
然而,已没有时间给他等待,纵然部落如今的实力,比覆灭火部落时强盛太多,可面对未知的林候部,仍然没有丝毫把握,是战是逃尚未可知。
就连最喜欢探索丛林的木巫,打败了火部落之后,也没有再随意外出,整日把自己关在树屋之中,很少出来走动,研究着对付林候部的对策。
木部落四十九年大祭祀后,整个部落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林候部的事情,虽只有高层知晓,可他们的压抑,间接影响了部落族人,很多人惶恐不安。
这样的压抑情绪持续了整年,木部落五十年的大祭祀结束,木巫抽空,筹备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春猎,作为五十年的庆典,部落才恢复了许多朝气。
同年暑季,一支为数百人的队伍,从西边的丛林而来,百人都是骨肉战士,都穿着粗制的皮毛衣,大部分人的尚未鞣制,少数几人的经过鞣制。
队伍中央,有一个明显的“高层”,他穿着精细的鹿皮大衣,舒适而柔软,身下骑着一头高大的大角鹿,腰间挂着两柄黄色的小剑,竟是纯铜制成!
不速之客直奔火部落而来,很快被巡守的战士发现,通知了部落中的木巫,惊动了火部落中的所有族人,族人们跑到外边,打量着来者不善的队伍。
去年年初,木部落就做出了分化,火部落分部四百奴隶,五百战士,不管是平民、贵族或是奴隶,都换上了未鞣制的兽皮衣裤,青铜武器也被换了下来。
像战马、战牛和弓箭、投石索、投矛器,都被留在了部落本部,这些是部落最强的战力,绝不能被人发现,火部落分部那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你们是谁?火部落到什么地方去了?”骑着大角鹿的青年,扫视了片刻,没有发现火巫和火首领,喝问道。
林候部的语言更加系统,和木部落的差异也更大,目光在铜剑和大角鹿顿了顿,木巫用火部落的语言,恭敬回道:“火部落迁移了,我们是新来的木部落。”
“迁移?他们为什么要迁移?这里有盐矿,有树屋,有火塘,有食物,他们怎么会迁移?”青年人脸色不善,不相信他的话,本就苍白的脸上有些发青。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走的时候太过急迫,什么话也没有留下,我们曾是火部落区域内,最强大部落,在他们走后就接管了这里。”
木巫手舞足蹈,说出了准备好的措辞,又接着道:“你们想必就是尊敬的林候部大人了!我们造就听过你们的威名,只是不知道路径,才没有去拜见。”
青年人没有说话,带着队伍走进木墙,木部落战士也没有阻拦,只握着武器站在旁边,五百个战士,其中一百都是骨肉战士,樉也在现场站着。
稍稍警惕后,青年人开始巡视部落,就像巡视臣民的君王,他的年龄不超过六十岁,却已是骨肉战士巅峰,身下的大角鹿,也是一个巅峰蛮种。
可让木巫警惕的,不是威风凛凛的青年,而是站在他的旁边,如铁塔般的魁梧壮汉,他的身上散发着异能的波动,显然也是一个异能战士。
而在异能战士的手里,握着一把粗壮的拓木长矛,矛头青绿斑驳,木巫开始以为是石头,走近才发现竟然是青铜!不过配比不佳,不如部落的青铜器。
放下了青铜武器、弓箭和骑兵的木部落,想要留下他们就很困难了,何况还有他们背后的林候部,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大家相安无事。
接连巡视了部落的几个工坊,青年人的脸色也跟着迅速变化,编织和石器和皮衣这些倒还好,那些比王部还精美的陶器,着实亮瞎了他的眼睛。
他发现这些精美的陶器,都是从那堆泥土里烧出来的,就动手拆了一座没点火的陶窑,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面对他的行径,木部落众人敢怒不敢言。
巡视完毕后,林候部的队伍,被木巫带到了火塘旁,让族人准备食物招待,添加了各种香料的烤肉、肉汤和新颖的煎肉,再度俘获了青年的心。
“火部落是林候部的属族,他们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林候部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吃饱喝足,青年人开始聊正事,刚一开口,木部落众人就变了脸色。
又见他的目光,从陶器、香料和盐扫过,继续道:“可既然是他们主动搬迁,那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你们替代了火部落,就是五百里新的掌管者。”
“我曾听闻,火部落在时,每十年向林候部,上缴八千斤盐,木部落愿如数上缴。”木巫出声道,真实的数目,肯定没有那么多,这是木部落的妥协。
但林候部却不满足,青年人狮子大开口,摇头道:“不不不,应该是你听错了,或者是记错了,火部落十年上缴的供奉,不是八千斤,是三万斤盐!”
“木部落没有这么多的盐。”木巫脸色非常难看,十年三万斤肯定是能剩的,只是拿了这么多的盐,木部落就没有了储备,无法应对各种危机。
见他露出为难之色,青年人才改口:“不够的盐,可以用陶器和香料补上,这样的陶器,一个顶一百斤盐,这样的香料,一斤也能顶一百斤盐。”
“可以。”木巫妥协。
“火部落每十年,还要上缴一百个奴隶。”青年人继续道。
“没有!”木巫直接回绝。
青年人笑了笑,看着不满千人的部落,也没有再强求,又道:“木部落去年的上供未缴,木候很生气,罚了你们双倍,明日带人跟我我送过去。”
“可以。”木巫点头。
……
两万斤的岩盐,两百个陶罐,两百斤香料,对于木部落而言,同样是一笔巨款,香料倒好说,每年产量就有千斤,除掉部落需求,年年都有剩余。
陶罐木部落本部全面普及,就火部落分部的储量,也足够应付。盐矿投入了三百奴隶、一百平民,每年产量有两万多斤,除掉消耗和交易,能剩下五千多斤。
如今的部落,已有五万斤的存盐,两万斤也能拿出来,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收集了所有的物资,用一百多个背篓装好,跟着林候部的队伍出发。
木巫亲自带队,领着三百战士,跟在他们的后边,带的是长矛兵、盾牌兵和刀斧兵,樉留守火分部,萸镇守木本部,跟着的是易正贸和首领攸。
众人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才从木部落到达林候部,与想象中的满林树屋不同,林候部虽是生活在丛林中,居住地却是一座山谷,有十几里宽。
谷中杂乱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茅屋,最中间的位置还有几座木屋,那是高层居住的地方,有木棒围成的兽栏,驯养着上千头牲畜,猪牛羊鹿都有。
较为平坦的地方,还开垦了农田,种植着几种素食,不过面积不大,只有一百多亩,在地上焚烧枝叶,用木叉刺出小洞,埋下种,盖上土,简单粗暴。
山谷中的林候部族人很多,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千多人,看到的战士就有两千多,大部分穿着未鞣制的皮衣,少部分穿着鞣制的皮衣,阶级分明。
也制造陶器,品质比火部落好,却比木部落差,只算是粗陶,少量人用着铜器,却只是装饰身份,有的是各种器具,纯铜质软,不适合制作武器。
来的路上,木巫从旁敲击,询问青年人,铁塔壮汉手上的武器,是什么来头?青年人骄傲的告诉他,那是圣矿,只有王部才有,其他地方都没有。
只有做出重大功勋的候部,才能得到王部的赏赐,那是荣耀和武力的象征,林候部也只有异能战士才有,说到这里,青年人眼里满是羡慕之色。
王部?那应该是比候部还强的存在,连候部也要向他们臣服,算是大陆上最顶级的统治者了吧!没想到他们也学会了炼制青铜,木巫在心中生出警惕。
林候部已经算是非常强大,光是能感知到的异能战士,就有足足八人!到这里的第二天,木巫就受到了接见,见到了林候部的首领林候和巫。
林候身形高大,至少有丈二,身上的气息,比樉强盛了一大截。林巫也是骨肉战士巅峰,脸上蒙着麻布面具,看不清真实容颜,两人都穿着布衣。
布衣同样是王部赏赐的,林候部只有首领和巫才有,林候部已经如此强大,传说中的王部又是何等强盛?木巫心中满是好奇,却压制了下来。
巫和林候的态度不咸不淡,对于火部落消失的原因,应该是心知肚明,弱肉强食是大陆的法则,他们只是看在贡品的份上,才愿意接见的木巫。
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不咸不淡,甚至有些冷漠,只是承认了木部落的身份,除了要求每年的贡品必到,没有多说什么,就把木部落的人赶出山谷。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四章:复试(二六)私有制的出现
送出的那些贡品没有白费,林候部的威胁暂时解除,很长的一段时间,不用再担心那边的问题,木部落逐渐安心下来,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发展。
可随着林候部的问题解决,新的问题很快接着出现,问题不是外部,而是来自内部,部落里的工作效率,出现了大幅度的降低,很多建设停滞不前。
部落的族人已有两千多,人口越多,问题就越多,这样的问题很早就有,只是那时候人比较少,就没有特殊处理,直到如今,影响了整个部落。
奴隶倒是没有问题,记分制的施行,让他们的热情高涨,问题来自于平民和贵族,特别是贵族,很多人出现消极懈怠的现象,做什么事都拖拖拉拉。
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字,懒!造成懒的因素有很多,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生活没有了目标、没有了动力,看不到希望,这种情况非常严重。
奴隶努力,是为了变成平民,平民努力,是为了变成贵族,贵族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变成高层?这个想法不是不可以有,只是非常难以实现。
部落的高层是终身制,除非犯了大错,就只有等到退休,多数高层都还是壮年,位置就那么几个,有的是人眼巴巴等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你?
刚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木巫推出了大批的职位,在火分部设立了火正、水正、土正、木正、法正、医正和传正,并设下陶正和工正的各个坊主。
木部落本部独有牧正和农正,作为部落的后备粮仓,火部落分部独有陶正、工正和易正,以及后来设置的盐正,每个部门都是一正、两辅正。
辅正的待遇比贵族好,正的待遇比辅正好,三十四个职位的出现,调动了部落很长时间的积极性,可当所有职位人选落定,部落再次陷入了消极。
只要完成每天的基础工作,忙忙碌碌是一整天,睡觉闲逛是一整天,大家还不都是同样的待遇,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呢?有什么区别吗?
就算是那些勤勤恳恳的人,见到这些每天清闲自在的,和自己享受同等的待遇,也难免心生不平,怀疑自己是不是傻,到最后和他们同流合污。
于是乎,木巫在记分制的基础上,把部落的公有制,转变成了私有制,在原先就有的家庭基础上,具体划分了每户的器具、工具、物资等私有财产。
私有制的基础是生产大于消耗,而最有效的施行方式,就是货币,金银倒是见过,可数量不多,而至于铜,更是连自己都缺,哪有多余的铸币?
林候部肯定是有铜矿的,但木部落不敢打他们的主意,甚至木巫在回来之后,就试验了几十种植物汁液,选了一种颜色最深,最难祛除的。
把汁液涂抹在部落的青铜器上,把原来的碧绿青色,变成了幽深的黑色,青铜器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可也不能藏起来,藏起来不用,那有什么意义?
思来想去,木巫想到了草原里的锡矿,带着几百个奴隶到草原上,把那座锡矿挖得干干净净,弄出了几万斤的锡矿石,最后提炼出整万斤的锡。
木巫把多半的锡收起,拿出了三千斤,制成了部落的货币,一共五十万枚锡币,都是指头大的圆环,通过各项建设活动,开始在部落中流通。
种植、饲养、建造、运输……贵族在做完基本的工作后,进行的多余劳动,部落会按照工作质量,奖励相应数量的锡币,锡币和记分是对等的。
一枚锡币等于一个记分,锡币能兑换记分,但记分不能兑换锡币,锡币的用途相当广泛,换器具、换武器、换工具、换食物、换房屋、换奴隶。
对每家每户,部落进行了划分,除了现有的物资,部落不会再提供多余资源,器物用坏了用没了,只能到工坊和交易大厅,用锡币进行购买。
有孩子长到十岁,如果想分住宿舍,也需要支付锡币,孩子到成年成家,同样要锡币购买房屋,从此以后,部落不会再免费提供,这些只能靠自己。
当然,想要自己建房,也是可以的,不过木材要锡币,石头要锡币,三合土也要锡币,连部落内的土地,也需要锡币,部落外不需要,只要胆子。
火正听从巫的安排,规定了每天的奴隶餐、平民餐、贵族餐,有固定的样式,必须在伙房吃完,想要更多花样,想要外带出去,都需要锡币。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族人不适应,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有人发现了好处,乐在其中,锡币的作用太多,不仅能在族人内使用,还能跟部落购买。
交易大厅里,有药材、药方、田地、资源、牲畜、房屋、建筑、盐粮、板车、奴隶……甚至是提升实力的补药、气血灵果、黑石(青铜)武器器具。
本部方面,土部在山脚处,修建了十座标准房屋,原先的贵族族人,全搬到了里边,山上首排的大楼,变成了巫殿和领殿,下层处事,上层居住。
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共八座居住大屋,也经过了外部装修和内部改建,里边改成了十个大间,各有灶房、浴室、厕所和花园。
二排给了战队的队长,三排给了部落的正。四排给了战队的副队,五排给了部落的辅正,仍是每座二十间。八座大屋有很多空余地方,有待补全。
第六排、第七排,都是三座大屋,六排改建成了医部、农牧部和水土部,七排中间是传部和法部,左右两边是新的教育学堂,八排是木部的五座仓库。
在火部落分部,也在火塘的周围,修了新的传部大楼、法部大楼、工部大楼、陶部大楼、盐部大楼、医部大楼、水土木公用大楼、战队大楼和巫殿大楼。
丛林中不缺少木材,都是双层的六丈木楼,内部足够宽阔,原先储存的十个树洞,也经过了翻新和扩建,族人的住处暂时用不着,周围的树屋足够。
本部的高墙在修建之中,联通本部和分部的石路,也在抓紧时间赶工,私有制和记分制并行,部落的活力被重新激发,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
外边没有了林候部的威胁,内部也没什么事需要担忧,木巫把部落的各种大权,交给了首领攸全权负责,自己带着弓箭和骑兵,探索周围的领地。
首要的任务是探索,而不是盘查,此行只是为了搜集药草和资源,顺便补充地图,而不是抢夺各种灵植,路上遇到的部落和凶兽,也没有理会。
第一次的探索,持续了十年时间,木巫把方圆五百里的地域,记录在了厚厚的地图上,有部落的地方进行了特别标注,有威胁的地域也标记出来。
地图上不同颜色的标识,代表着不同程度的威胁,绿色表示没有危险,但需要留意,黄色表示有危险,但能应付需要警惕,红色则是极度危险。
这种隐藏着极度危险的地方,除了开始木部落旁边的那处,木巫陆陆续续发现了六处,其中不是异兽异植,就是即将突破的异兽异植,决不可招惹。
有很多的地方,被他画上了圈,圈代表的是机遇,他在那些地方,感觉到了浓郁的生机,必然隐藏着稀有的宝物,有类似朱果树和长青莓的灵植。
可这些灵植所在的区域,无一例外,不是红色就是黄色,危险程度非常之高,其实相比起灵植,木巫更想找到铜矿或是铁矿,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倒是木部落五十五年的时候,那个经常拿出宝石的小部落,带来了几块黄色的铜矿,参加交易会,震惊了整个部落,木巫亲自找小部落的人询问。
铜矿的品质极高,没有人工提炼的痕迹,应该是自然铜,有自然铜的地方,很可能就有铜矿存在,苦寻许久的铜矿,终于见到眉目,无怪乎木巫失态。
那个小部落的人,却被得脸色苍白,还以为犯了什么错,被几个战士抓着不停求饶,听到木巫的问话,才平静下来,继而露出迟疑和警惕之色。
“只要你带我们去找到黄石头的地方,木部落愿意给你十人背的食物。”木巫出声,小部落的人有些意动,却没有立即答应,仍然不肯说出来处。
“我们想加入你们部落!”犹豫了许久,小部落的人才开口,提出了这样的的要求,木巫没有拒绝,直接道:“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们平民的身份。”
“不!我们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小部落的首领,指着几个穿花布衣的贵族道,看来眼馋木部落有些时候,木巫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可能!”
部落的贵族们,是陪着木部落,从弱小到强大,经历过火部落的攻伐,开垦过恶劣的草原的,是对部落做出重大贡献,岂是带一个路就能成的?
在木部落,从来是你给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不可能为了谁破例,有些人生来就是贵族,是他们的父辈功勋卓著,没有人能白白享受部落的特权。
哪有部落投来就是贵族?没有这样的可能,木巫断然不可能开出先例,却也做出了适当的让步,道:“你可以成为贵族,你的族人只能成为平民。”
世界终究是弱肉强食的,木部落能用平和的方式处理,不代表他们就很善良,小部落若是不肯合作,他们也不介意拿起武器,用更强硬的方式。
小部落首领想了想,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却突然注意到,周围战士握紧了武器,把部落的几人围在中间,瞬间吓得冷汗直流,无奈地连忙点头。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五章:复试(二七)青铜时代
木巫带着三百战士,跟着铜部落首领铜,深入了丛林两百里,战士们全速前进下,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按照铜的指示,来到了铜部落的所在地。
铜部落是一个小部落,而且是在方圆五百里之内,小得不能再小的那种,全族只有堪堪一百人,战士只有不到十个人,朝不保夕,食不果腹。
比当初的木部落,还要弱小得多,再小,就没办法生存了,丛林中满是猛兽,实力太过弱小的部落,根本没有办法存活,只能沦为野兽的粮食。
猎人和猎物是相互的,实力强就是猎人,实力弱就是猎物,铜部落就是丛林猛兽的猎物,因为自身的实力太弱,经常会遭到猛兽袭击,伤亡是常有的事。
本来人数就不多,饿死的、冻死的,再出现伤亡,长此以往,部落实力越来越小,直到彻底从丛林消失,难怪铜不要食物,只想着能加入木部落。
以他们的现状,就算拿到食物,说不定也是喂了野兽,木部落到来的时候,铜部落正遇到狼群的袭击,丛林狼魁梧的身躯飞跃,张口就咬死了头狼。
周围其他饿狼见状,顿时吓得四散溃逃,却被赶来的战士击杀,这里即将是部落的地方,怎么能让任何危险存在?狼背上的木巫看向不远处的山洞。
洞前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洞口用巨大的岩石遮挡,只留下条缝隙,露出来几双警惕的眼睛,望着赶走狼群的队伍,铜首领连忙上前打着招呼。
见到是自家首领,部落人才搬开石头,从山洞里跑出来,却仍然警惕着其他人,铜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了族人,族人才放下戒备,变得开心起来。
部落常有人死亡,族人频繁的遇害,已让部落人麻木,并无多少感受,反倒是听说能加入强大的木部落,让他们倍感喜悦,融合过程并不困难。
战士们给面黄肌瘦的族人,分发了带来的兽肉和水果,等到所有人吃饱喝足,留下了一百战士保护,木巫带着两百战士,跟着铜前往了发现地。
隔着铜部落的居住地没多远,大概三四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包,山上植被稀疏,山脚下有不少零零星星的矿石,水晶、玛瑙、钻石、金银……
铜以前拿到木部落,交易的宝石和铜矿,都是在山脚下捡的,不用他多说,木巫的特殊视野中,已出现了金色的光芒,密密麻麻,深入地下十几里。
光是裸露在地面的部分矿石,就有许多的自然铜和辉铜矿,地下的产量更加丰富,少说有几十万斤的数量,很长的时间内,部落不必再为青铜发愁。
这是一条矿脉啊!木巫满脸喜不自禁,同时察觉到山顶之上,有一道旺盛的气息,就询问铜山上是什么,铜满脸惧色地回答,山上有可怕的吃人怪物。
以前铜部落的战士上山,就再也没有见谁下山过,久而久之,山上有吃人怪物的传言,就这样留了下来,小山渐渐成了部落的禁地,没有族人敢靠近。
他也只有在部落撑不住的时候,才会冒险来山下捡些矿石,拿到火部落和木部落交易,每次更不敢拿太多,生怕惊动山上的怪物,说的时候满脸恐惧。
木巫却没有什么恐惧之色,山上的物种气息并不算强,只是普通的凶种而已,不管是什么东西怪物,威胁到木部落的矿脉,都要铲除得干干净净!
不顾铜的劝阻,木巫带着二百个战士,朝着山上缓缓前进,越往上,矿石越多,路上他不顾异能的消耗,时刻开启特殊视野,终于来到了山顶上。
山顶有一座几百丈的小湖泊,湖水不是正常的清澈,而是苍翠的碧绿,美丽而危险,在湖泊的中央,是一株绿色的大树,周身藤蔓交错缠绕。
其他人看着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一颗普通的藤树罢了,却让木巫豁然变了脸色,我滴个乖乖!满池子的青翠湖水下,全是这家伙浮动的根须啊!
他连忙出声呵斥,叫停了靠近的战士,却仍有人没反应过来,好奇朝着湖水张望,铜树察觉到生命的靠近,自动复苏,几十根触须猛然抽出了湖面。
反应过来的战士们,纷纷拿着武器劈砍,武器和根须碰撞,居然摩擦出了火花,好几个燧石武器,被抽出了豁口,而斩落的根茎,则化作了纯铜。
众人纷纷往后倒退,迅速离开攻击范围,只有两个反应不及时的,被密集的根须缠住,拖入了湖水之中,湖水蕴含着剧烈铜毒,战士很快没了生息。
木巫脸色难看,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带着战士,在山腰上,修出了防火带,对付不能移动的异植,部落早就研究出了办法,那就是火攻对付。
再难缠的植物,在熊熊烈火之下,也只能沦为灰烬,防火带完成,四周开始升起焰火,朝着中央的山顶侵袭,铜树也察觉到了危险,不断挥舞着触须。
但是它不能移动,没办法阻止,山上的植物比较稀疏,又从山下运来了枯枝,战士们点燃后抛向山顶,铜树舞动根须,把飞来的火炬扫开,奋力挣扎。
山上的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山顶的铜湖被完全蒸干,堆满了燃烧后的灰碳,中央的铜树也被融化,变成了大滩的纯铜,彻底失去了生命力。
战士把凝固的铜矿挖起,装在了背篓里准备带走,铜树已经基本被铜化,融化后的纯铜能有几千斤,木巫在铜树主干下边,捡到一条银白色的根须。
这应该是铜树的生命之精,就跟草原上的荆棘差不多,带回部落栽培起来,就是部落新的力量,铜树的威力他见识过,很期待它长起来的模样。
……
铜部落的一百多个族人,跟着战士们回到木部落,留下了一百的战士看守,主要任务是清理附近的猛兽,那些潜在的危险,必须要清除干净。
回到本部把铜树根须种下,木巫开始调遣部落人手,准备建造铜矿分部,建造分部是很有必要的事情,铜矿离火分部两百里,离木本部更有三百里。
不像盐矿那样,离火分部只有八十里,随时能够进行人手调换。铜矿距离太远,只有建立起分部,才能保证铜矿的开采,以及开采人员的安全。
铜矿分部预计投入,从盐矿调出一百奴隶,从火分部调出两百奴隶,再从本部调出两百的战士,加上原铜部落的一百平民,总共六百人驻守。
木本部和火分部,倒是没有问题,最多是耽误建设,而盐矿就有些麻烦,可能导致产量大减,开采的岩盐除了消耗、交易和上供,就剩不下什么了。
但铜矿的重要性,值得这么去做,有了充足的铜矿,就能炼制出大量青铜,部落也能从石器时代,完全转变成青铜时代,整体实力必然获得暴增。
征调的事情也很快结束,起初有些人并不愿意乱跑,可他们当看到高昂的报酬,就开始一个个争前恐后,五百人很快集齐,来到了铜部落所在地。
并没有在部落的山洞驻足,队伍汇合直接开往了铜山,分部就打算建在山脚下,小山大约有四五里的方圆,建造围墙的建造围墙,修建房屋的修建房屋。
部落发展到了如今,各行各业都有分工,学堂就有此类的教育,教导了各种基础知识,就连铜匠也培养了几个,到了铜山,就开始寻找矿石练手。
分部的建设很快完成,蔓延几里的土墙,包围了整座山峰,土墙有两丈高、五尺宽,只在来面设置了大门,每隔半里的地方,就有看守的茅亭。
居住区在大门进来,共有八座集体大屋,交给铜分部的族人居住,一座议事的大殿,一座储存的库房,几座铜窑距离稍远,离居住区足有半里地。
建成后,木巫设立了铜正,铜正就是铜,辅正是两个铜匠,开采的开采、烧炭的烧炭、搬运的搬运、提炼的提炼,纯铜运回火分部,打造成了“黑石”。
木部落六十年,部落人口达到二千六,贵族一千三,平民五百,奴隶八百,成年人两千,私有制的出现,相当程度遏制了生育,也是没办法的事。
战士一千人,战队六百人,骨肉战士两百,长矛兵一百、盾牌兵一百、刀斧兵一百、投掷兵一百、弓箭兵一百、马骑兵六十人、牛骑兵四十人。
继樉之后,萸也成功觉醒异能,成了真正的异能战士,他的异能同样属于木,和木巫的异能差不多,都是植物控制,却比巫的控制更加霸道。
巫的异能,只能控制比较柔软的植物,例如青草、藤蔓、荆棘、根条,或者是控制树木生长变化,组成树墙来防御敌人,而萸的控制更加直接。
他能让大树拔地而起,从泥土里钻出来,用根须行走,化作大树士兵,组成大军,为他征战,树木不绝,则兵力无尽,在丛林之中,简直就是主宰。
萸的觉醒,极大增强了部落的实力,除了他之外,攸也到了觉醒的边缘,渐渐不管族事,开始寂静的闭关,骨肉战士巅峰二十人,同样是不菲的战力。
朱果树的血红小花凋谢,化作了指头大小的嫩果,铜树根须重新生长出来,半人高的小树茁壮成长,被木巫种回了铜山山顶,作为分部的守卫力量。
经过图腾树转化的异植,木巫都能够灵活控制,没有野生时候的凶性,不用担心对族人造成威胁,木部落的荆棘木是如此,铜山的铜树也是如此。
本部的巨墙修建完成,五丈的城墙,就像巨大的铁塔,固若金汤,本部配合着火分部,把两部间的石路铺完,青铜轮轴的马车、牛车,方便了各部往来。
火分部在修通往铜分部的石路,本部同样在修通往铜分部的石路,争取将三个分部连接起来,铜分部彻底建立,源源不断的铜矿,运往火分部。
分部打造好了青铜武器、器具,抹上了黑藤植物的汁液,摇身变成黑石武器、器具,在部落内迅速流通,随着青铜的增加,价格也逐渐亲民。
部落发展蒸蒸日上,各项事宜稳步进行,就在木巫以为,能得到安稳日子的时候,新的危机却悄然而至……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六章:复试(二八)山部落
铜分部六百人,两百镇守的战士,一百提炼的平民,一百运输的奴隶,两百开采的奴隶,每天能开采出六百斤矿石,提炼到一百多斤的纯铜。
采铜炼铜就像建造采盐,雨雪风霜、生暑枯寒,都可能影响开采提炼,即便如此,每年也有近万斤的产量,炼制青铜需要的锡,也是不菲的数量。
部落里加上锡币,也只有不过万斤,定然不够青铜的需要,木部落本部旁边,倒是有一座铅矿,只是那座铅矿毒性很重,想开采出来有些风险。
不过,木巫进行第二次巡查时,排查那些绿色的地区,倒是发现了几条矿脉,两条锡矿、三条铅矿,不及铜分部的产量,却足够很长时间使用。
而且距离不算远,一条锡矿在盐矿附近,只间隔了几里,交给了火分部开采,一条铅矿就在铜矿周围,有十几里的距离,就由铜分部派人开采。
先前部落只有锡,没有铅,最早的青铜器都是用的铜锡,有了可用的铅,木巫也就改进了配方,融合了铅的青铜,更加坚硬锋利,重量也能增加。
普通的部落人,就有百斤的力量,成为战士之后,能举起三百斤重物,骨肉战士少说能举动五百斤,巅峰的骨肉战士,更是有近千斤的力量。
而木部落的族人,长期食用了灵植,力气胜过正常人,几斤十几斤的武器,自然没办法满足,从前部落没有财力,制作的青铜武器,也是小家子气。
最重的老首领的青铜戟,也不过才五十斤的规格,现在部落有了财力,当然要做到让族人满意趁手,三合金的新青铜,也到了该问世的时候。
同时,木巫铸造了铜币、银币和金币,回收了部落里的锡币,一锡币等于一铜币,一百铜币等于一银币,一百银币等于一金币,彻底制定货币制度。
并推出了相应的法律,涉及贸易与货币,重点强调了,不得偷盗他人货币,不得私自铸造货币,不得随意销毁货币,严重的话,甚至会贬斥身份。
有些说远了哈~言归正传,紧张而繁忙的日子中,木部落再次遇到威胁,威胁来自于林候部,却不是林候部本身,而是林候部麾下的山部落。
像火部落、木部落这样的附属部落,林候部有十一个,最弱的,也是人口过千,有异能战士和巫的,木部落是较弱的那种,山部落就是最强的那列。
山部落人口就有四千,战士接近两千,异能战士足有五个,巫也是骨肉战士,拥有奴隶上千,影响范围将近千里,算是林候部麾下的最强者。
王部之间战争不断,各候部也深受牵连,年年有大量的战士、族人、奴隶被征调,进而影响了附属的种族,彼此间势同水火,经常掀起战争。
木部落旁边,就是山部落,山部落在丛林边缘,边缘有一座大盐矿,盐矿那边也有部落,因为大盐矿的问题,山部落和外候部大部落,时常展开战斗。
大盐矿不断在两个部落之间转让,最近的某次战斗中,山部落遭遇了埋伏,损失惨重,不但丢失了盐矿,还损失了一名异能战士,无力再与对方争夺。
部落的人口太多,每天的食盐消耗,也是巨大的问题,绝不能没有食盐,交易花费的物资又太多,于是,山部落就把主意,打到了木部落身上。
如果还是火部落在,山部落可能会斟酌,毕竟师出无名,而且火部落有两位异能战士,实力不弱小觑,可是听说换成了木部落,只有一个异能战士。
很自然就动了歪心思!木部落六十三年,山部落集齐一千名战士,由三个异能战士带队,以向火部落报仇的名义,宣而战之,向木部落发起了进攻。
木部落收到消息,立即调集了六百战队,医疗救援队百人,补给运输队百人,樉和萸联手带队,在火分部南边两百里外,迎击山部落的攻击。
与其他部落相比,山部落的人有明显不同,他们的身躯更加强壮,人均丈高,皮肉坚硬如同岩石,力量巨大,能够以一敌二,只是速度比较缓慢。
向来无往不利的骑兵,首次在战争中失利,冲不开山部落的队伍,无法形成有效的切割,牛骑兵情况稍好,毕竟力量强大,马骑兵却成了鸡肋。
尽管木部落的战士训练有素,仍然难以抵抗山部落的攻击,加上高层力量也不如对方,山部落有三个异能战士,木部落只有两人,萸才刚刚觉醒。
一人能够控制土壤,让岩石凸起、凹陷,让地面裂开、合拢,一人能够石化,让身体变得刀枪不入,并让其他人石化,山部落的战士就是这样。
最后一人能自由遁地,潜伏在地下的时候,无人能够察觉,十分擅长偷袭,原先潜伏在地下,萸和攸都没有发现,被此人偷袭成功,率先将萸重创。
两部落的战争持续了五年,终是以木部落的战败告终,六百战队削减至不足四百人,骑兵折损过半,二十位巅峰骨肉战士,损失超过了一半。
萸和樉接连受创,木部落无奈妥协,率先提出了投降,木巫和山巫协商半日,同意了山部落的要求,每十年向山部落进贡,上缴一万斤盐、一百个陶。
本来,山巫还想要更多,比如那种锋利的黑石武器,比如那种射得很远的弓箭,比如自由驾驭的战马战牛,却被木巫严厉拒绝,半点也不肯妥协。
适时,攸也成功觉醒,巩固了实力后,立即赶往了战场,攸觉醒的异能不是木,而是风,他能掌握气流,能掀起强烈的风暴,大面积摧毁事物。
或是抽离空气,让人窒息而亡,还能在脚下凝聚气旋,做到真实意义的飞行,从天而降的那刻,着实震惊了战场上无数人,让两个部落目瞪口呆。
山巫觉得,攸的威胁,要远远大于萸和樉,因为他能跑,他要是飞行,部落的战士,完全拿他没办法,想打就打,想逃就逃,绝对是最棘手的麻烦。
本来,木部落展现出的实力,就超过了他们的预计,山部落也出现了伤亡,真要强行和木部落开战,就算最后能取得胜利,山部落必定也损失惨重。
能够得到固定的岩盐供奉,已经达到了山部落的预期,十年一万斤,肯定是不够用的,可是用不着自己人挖,而且还有陶,可以拿到外边换盐。
看木部落态度坚决,其他东西不用想了,可以得到盐和陶,也算是不虚此行,山巫稍作思量,就同意了此事,并让木巫立刻准备,上缴首年的供奉。
一万斤盐、一百个陶很快送来,得到供奉的山巫,带着战士们凯旋返程,只留下脸色阴沉的木部落,不但损失了大批资源,更损失了两百多名战士。
次年,气不过的木巫,趁着进贡的时间,向林候告知了此事,痛斥了山部落“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暴行,希望林候给木部落做主,让山部落给出交代。
然而林候给木巫的答复,却只是:外部落的威胁,林候部给你们摆平,至于内部落之间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林候部不会插手,这是规矩!
是啊!山部落,本就是林候部的心腹,木部落不过是“篡位”上来的,人家怎么可能帮着你个外人,教训自己的手足兄弟?木部落有这个资格吗?
木巫心灰意冷的回了部落,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族人,徒惹他们的烦恼,很快到了木部落七十年的大祭祀,今天的祭祀稍显冷清,主要是他心不在焉。
盐矿只有两百奴隶和一百平民,每年的生产大约是两万斤,部落的消耗一万多斤,加上周围部落的交易,剩下的能有两千多斤,勉强足够两族的供奉。
部落的人口在增长,需要的食盐也在增加,以目前的生产,肯定是跟不上的,两条连接铜分部的石路已经铺就完毕,火分部又抽了两百奴隶到盐矿。
从七十年开始,木巫加速了探索的进程,把剩下的绿色区域,基本盘查了干净,得到了不少的药材,发现了不少的矿脉,锡矿、铅矿、铝矿、锌矿……
锡矿铅矿能用来炼制青铜,铝矿锌矿可拿来制作用具,有的就在三个分部附近,随时可以开采取用,有的距离比较远,也开采了部分在火分部备用。
甚至有两条银矿和一条金矿,乃至于三条新的铜矿,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五条煤矿,最近的露天煤矿,就在火分部旁边,只有五十里的距离。
炼铜、炼陶、做饭、取暖……部落对燃料的需求越来越大,砍伐树木、烧制木炭,就投入了大量人手,煤炭就变得很重要,更耐烧,温度更高。
铺完石路,火分部的族人,就开始着手挖掘煤矿,地下煤矿的开采,可能有些麻烦,要注意毒气、要注意坍塌,但露天煤矿,就没了那么多的麻烦。
火分部的奴隶不够,就从铜分部调了一百,共两百奴隶、一百平民、一百战士,投入到了煤矿开采,木巫也抽出空闲,教了些需要注意的问题。
铜分部的产量,肯定会受到影响,青铜器的产量下降,却也足够部落使用,青铜器这种东西,也就是在部落内使用,又不会拿出去跟谁交易。
随着煤矿的开采进入正路,源源不断的煤炭运往各部,彻底取代了木炭,解放出大量的人手,热值更高的煤炭,也加速了炼铜和煮盐的进程。
有了煤矿之后,陶正也取得突破性进展,黏土在高温下出现液化,形成了彩色的釉,更加坚固,更加轻薄,也更加美观,深受部落族人的喜爱。
本部方面,开始尝试着往外拓展,主要的拓展方向是草原,主要原因是部落内土地不够,居住的土地倒是绰绰有余,关键是没有了耕种的土地。
原先荒原上的肥沃土地,被开垦出了一千亩良田,是部落重要的粮食来源,可部落的人口迅速扩张,土地上的产量,也渐渐跟不上族人的消耗。
五百亩的小麦,亩产能有千斤,每年能够耕种三次,年收成一百五十万斤,加上土豆、红薯、大豆等亚粮,能有两百多万斤的收获,属实不菲。
可是部落的人口也多,族人的食量很大,成年人每天两斤,战士每天五斤,部落每年的消耗就是近万斤,近些年来,都是靠着仓库的余粮度日。
还是本部的灵植能量丰富,换做其他的野生植物,数量可能会翻上好几倍,部落想要继续发展下去,粮食的问题就必须解决,农田的开垦势在必行。
经过多年的清缴、捕杀,草原上的猛兽大幅度下降,尤其是靠近部落的区域,安全性增大了许多,部落准备在草原这边,再修十里的城墙阻隔。
长十里,宽十里,边上修着高三丈、宽一丈的高墙,中间的十里方圆,就是部落的外城,一半用来放养、训练牛马,一半就用来开垦成为农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复试(二九)西游之旅
从木部落七十年开始,木巫就很少待在部落,除了大祭祀会现身,偶尔出来解决问题,其他的时间,都带着骑兵和弓箭兵,清理地图上的威胁。
清理完了那些绿色的区域,又开始清理黄色的区域,过程持续了整整十年,标注着黄色的区域,都是有着不小威胁的,连木部落也觉得棘手。
不是成群结队的蛮种猛兽,就是占山独居的强横凶兽,或者是极其凶险的地域,有盘踞山林的特殊异植,无论是哪种,都不是能轻易对付的。
清缴队伍也遇到过危险,遭遇了损失,木巫也有生命危险,好在萸恢复后,又成了巫的近卫,有他在压阵,情况才好了许多,清缴速度提升上来。
凶险是不少,收获也很多,可食用的植物,如冬瓜和西瓜,蔬菜和水果,冬瓜腊骨汤是寒季圣品,瓜皮能治水肿;西瓜是暑季清凉解渴的圣物。
可运用的药草,清热泻火的柴胡和菊花,补肾壮阳的淫羊藿,疏肝理气的佛手和香附,活血化瘀的红花、元胡,有补阴效用的石斛、麦冬。
几百年的老药,有三百年的当归,能弥补大量气血,有五百年的党参,蕴含着大量元气,效用堪比灵莓,普通的战士服下,能晋级骨肉战士。
有稀有的材料,如一头丈宽的大蜘蛛,能吐出坚韧的蛛丝,连青铜器也很难割断,部落将其强势击杀之后,从它的腹中,取出了一大团丝囊。
有可用的物种,在某个部落的旁边,发现了一片笔直的林子,那被当地人称为毒林的,却是大片的油桐,油桐果本来就是微毒,吃多了难免出现意外。
油桐果可以榨出桐油,桐油同样可做药用,外用能清热解毒、杀虫生肌,可以治疗皮藓、生疮、冻伤、烫伤,同时也是重要的原料,能防腐、防锈。
桐油是制作油墨、油漆的主要来源,有了桐油,就能制作防水的油布、油纸,还能涂抹在武器、工具上,例如板车的轮轴上,减少磨损消耗。
只是距离有些遥远,离火分部足有三百里,离本部也有两百里,木部落稍作考虑,就让附近的桐部落,采摘油桐运到火分部,用食物跟他们交换。
而最让木巫倍感欣喜的,是连续发现了五株灵植,两株是朱果那样的小树,能量血气稍有不及,却比灵莓强,一株结着三颗果子,一株结着五颗。
两株是藤蔓植物,其中一株只有单根主藤,长着一颗苍翠的果子,另一株藤蔓丛生,结着十几个果子,最后一株是草本植物,结着一颗金黄的果实。
五株灵植,着实费了部落不少力气,单根藤蔓的绿果、青草丛生的黄果,这两颗果实的效果,能够与朱果相仿,草果接近成熟,藤果却在成长。
除此之外,就数三颗蓝果的小树,五颗白果的小树,然后是十几颗紫果的藤蔓,效果都比灵莓要强,蓝果尚在生长,白果一颗、紫果两颗快成熟。
绿色区域和黄色区域,被木巫带人彻底清扫干净,部落方圆五百里的地图上,只剩下孤零零七处红色禁地,那七处禁地,极有可能藏着异兽异植。
那些东西,是目前的部落,无法触及的,木巫没有胡乱挑衅,只是把地方标注出来,特意警告了族人,不能随意前往招惹,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部落七十八年,金黄草果成熟,本部周围万兽来攻,甚至有几头可怕的凶兽,从草原深处钻出来,踏过了正在修建的外墙,却没能跨过高耸的内墙。
十个达到极限的骨肉战士里,有六人在一百一十岁之下,气血正在旺盛的时期,还有突破的可能性,木巫把他们选出来,进行了赤手空拳的比拼。
最后的胜利者,是一个叫莽的大汉,今年刚好满一百岁,曾是木部落从火部落,最早交易过来的奴隶,经过过年的融合,如今已成部落的贵族。
木巫把黄金草果交给他,并没有收取任何的费用,两年之后,莽不负众望,顺利觉醒了异能,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成为部落第四个异能战士。
莽觉醒的异能,与山部落的战士相同,都是遁地,能在泥土中来去自如,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甚至可以穿透砂岩,但是无法穿透岩石、矿石。
也拥有了透视的能力,可只限于各种山川地下。遁地的异能就有些鸡肋,对战斗力没有明显提升,最多只是潜伏在地下,伺机对敌人发起突袭。
虽然没有明说,族人或多或少,有些觉得失望,不过,木巫发现了他的亮点,开始教导莽寻矿的本事,让他发挥特长,为部落寻找地下深处的矿脉。
木部落八十年,部落人口达到三千,战士一千五,贵族一千六,平民六百,奴隶八百,成年人口两千五,青铜器具全面普及,真正进入青铜时代。
通过脑中残存不多的记忆,木巫成功制造出青铜弩车,用来攻城、用来守城,都是一件大杀器,制造出双牛双马的重战车,组建出了器械兵。
并制造出连弩,连弩与弓箭不同,弓箭对人力的需求严格,人的影响大,连弩主要是本身的材质,对人力的要求较小,能发挥出可怕的攻击。
还制造出了青铜战甲,集合头盔、胸甲、腿甲、臂甲、战靴,全身重达五十斤,就是需要的工艺太高,无法批量赶制,只有少部分将领能穿戴。
并制造出青铜重盾,替换了原来的藤盾,造出特制的青铜马甲、牛甲,加强了两支骑兵的防御力,组建了器械兵、重步兵,扩张了战队的规模。
战队膨胀至一千人,弓箭兵、盾牌兵、刀斧兵、长矛兵、投掷兵、马骑兵、牛骑兵、连弩兵、器械兵、重步兵,都是百人的编制,训练有素。
十个战队正副队长,都是巅峰骨肉战士,骨肉战士三百人,千人战队合力,就是三千战士也没法硬撼,樉、萸、攸、莽,都是货真价实的异能战士。
牛马各两百头,羊鹿各四百头,猪六百头,鸡两千只,良田两千亩,灵麦年产三百斤,无论是财力或是实力,都不亚于山部落,是时候该报仇了!
四个异能战士,不止一次,劝说木巫下令出兵,不用再给山部落上供,木巫却迟迟没有出兵,给出的原因只有一个,部落的骑兵还没有力量。
他们想到当年的马骑兵,在山部落的石化战士前,没有任何作用的模样,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部落的战马已经很强大,能负载八百斤的重物。
单对单,就算是石化战士,也没有战马的力量大,可只要山部落战士联手,战马就没办法撼动分毫,除了极少数达到蛮种的,力量能有两千斤。
但是蛮种战马的数量太少,兽类的晋升太过困难,部落饲养至今,也只有寥寥几头,大批的饲养不现实,战牛的力量倒很大,也能达到两千斤。
可战牛的速度太慢,无法形成有效冲击,牛和马各有优点,也各有桎梏,想要坚固速度和力量,属实太难,木巫想为部落寻找良骑,不是一天两天了。
羊鹿比较灵活,速度也很快,但力量太弱,林候部有驯化大角鹿的传统,只是用来代步。野猪的力量足够,可速度实在太慢,力气也不如牛。
事实上,部落有更好的选择,就是三头变异丛林狼,三个家伙是已经蛮种,停止了生长发育,身体力量两千斤,速度也比战马快,且耐力持久。
然而,它们只是特例,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留在部落里的,独一无二,无法复制,部落不是没有尝试过,驯化狮、虎、狼、豹,甚至是洞熊。
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食肉猛兽的攻击性,远远超过食草野兽,若能够驯化成功,变成坐骑,定然能大幅度提升部落骑兵的攻击力,可相对应的,它们的训练难度也越大。
就像一个食草动物,你把肉做得再香,它也照样不屑一顾,而一个食肉动物,也不会吃你肥美的嫩草,对食草动物无比诱人的幻果,猛兽却无动于衷。
部落试过饲养幼崽,成功的例子却很少,就算有成功的,后来也凶性爆发,对族人发动攻击,被族人无奈击杀,没办法,那些家伙只吃肉,不吃幻果。
木部落正式建立八十年,三头大狼也有了八十岁,蛮兽的寿命悠长,它们刚度过成长期,他们若是能生育,倒也不劳木巫费心,自己就能发展族群。
不巧的是,三个家伙都是公的,不会生娃,它们要是能拐回母狼,倒也可以,但几头经过变异的大狼,体型远超正常丛林狼,根本看不上娇小的母狼。
骑兵的问题必须解决,不解决之前,山部落就不能动,其他人只知山部落强大,木巫想得却更多,山部落不足为惧,在后边,是更强横的林候部!
在实力不能抗衡林候部前,山部落始终不能贸然招惹,八十年,木巫坐着三狼战车,带着一百马骑兵,一百弓箭兵,以及异能战士萸,踏上了西游之旅。
此行,首要的目的,是寻找合适的坐骑,次要的目的,是交好周围各族,争取拉拢援兵,三者,就是摸清大陆格局,看看外边的世界,是他的私心。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复试(三十)通海河
在木部落待了整整九十年,木巫也已经有了百岁高龄,在丛林切切实实待了多年,原来的灵魂记忆渐渐闭合,只剩下那浩瀚如海的知识,不明来路。
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还没做巫的时候,老首领好像叫他“火”来着,说起来,老首领也死了五十年,在部落待了那么久,突然想出去走走。
那就出去走走吧!木巫火这样想着,正好找找合适的坐骑,于是就带着人离开部落,木部落的东边是大海,西边是藤部落,再西边就是林候部。
北边是山部落,他就朝着南边走,正好,木部落才发展时,经常与南边的河部落,交易他们的牛角,那些牛角又大又弯,比部落的耕牛角还大。
河部落的牛角质量非常高,只是那时候部落材料有限,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白白被他浪费了,做成了几批的弱弓,只能充当如今孩子的玩具。
光是看着牛角,就能想象到牛的身型,比部落驯养的野牛还壮,若是能找到那样的大牛,用幻果进行驯养和驯化,也能够。改良部落的牛骑兵。
至于老朋友河部落,只怕早已消亡多时,木部落都被火部落,困在边缘三十年,河部落被攻破很正常,这些年的交易会上,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队伍从火分部启程,朝南方走了三百里,终于离开了部落领土,在茂密的丛林中,又前进了莫约百里,树木逐渐变得稀疏,直至彻底离开了丛林。
密集的参天大树消失不见,视线中再无任何遮挡,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河滩,这是一条无比宽阔的大河,至少有三四里的宽度,从视线的源头绵延而来。
沿着丛林的边缘,通向尽头的远方,远方的地势较低,能看到一条蓝色的海岸线,奔腾的河水汇入汪洋大海,隐隐望见几头长颈恐兽在海口驻足。
就在对面遥远的河滩之上,可以看见庞大的长毛象群,在浅滩上嬉戏游玩,长长的鼻子,尖尖的獠牙,小山般的体型,将部落许多战士深深震慑。
而在这边的浅滩上,十几头数丈长的鳄鱼,披着狰狞的皮甲,长着布满獠牙的大嘴,在沙滩上懒洋洋晒太阳,幼小的不及丈宽,年老的已有六七丈。
更远处,还能见到成群的麋鹿、水牛,在河边饮用河水,前边的被鳄鱼咬住,开始死亡翻滚,后边的却又顶上去,继续喝着血色河水,不急不缓。
还有大鱼跃出水面,一口吞下一只大鹿,河水尚且不知深浅,又有凶兽在其中窥伺,部落战士们如临大敌,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不敢贸然渡河。
萸听从木巫的智慧,释放出了异能,河滩边缘的大树,一个个破土而出,用根须“走”到了身边,一个挨着一个躺下,浮在河面上,准备搭建木桥。
却不料,大树剧烈颤抖,密密麻麻的鱼群,冲出了河面,锋利是牙齿撕咬,很快就将大树肢解,也有触须伸出来,包裹住了大树,将其拖到河底。
战士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萸握着重达千斤的青铜斧,正想要下水斩杀恶兽,木巫却制止了他,骑着丛林狼,绕着河滩行走,看有没有其他道路。
几个不开眼的鳄鱼,想朝队伍发动攻击,却被战士强势击杀,拖着尸体继续赶路,很快,众人发现了生火的痕迹,加快脚步,再次发现了人烟。
河边低矮的灌木丛里,有一个十分荫蔽的大岩洞,被周围的树枝青草掩藏,木部落到达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老人、孕妇,陪着孩子在晒太阳。
正是上午时分,部落的狩猎队、采集队,应该刚外出狩猎,只有老弱留在部落,看见木部落的战士,吓得慌忙跑回洞府,推上石头,死活不肯出来。
木巫就招呼着战士们,就地休息,拿出携带的器具,处理几头鳄鱼,准备生火烹食,特意交代剥完整些,鳄鱼皮可是好东西,能做几双耐穿的皮靴。
烤肉外酥里嫩,肉汤鲜美软烂,队伍吃饱喝足,休息了阵子,开始探查附近的情况,木巫则拿出册子,记录半天的行程,标注这里发现的部落。
黄昏的时候,部落的狩猎队率先归来,从河滩远处唱着歌回归,脸上满是笑容,看起来收获显然不菲,却在靠近部落时,发现部落外多了许多生人。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可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埋伏的战士拿下,紧接着,采集队也从林中返回,同样被木部落的人拿下,看见狩猎队就放弃了挣扎。
而见到自家狩猎队和采集队,都被这些不明来路的人抓住,洞里的人再也坐不住,掀开石头就冲了出来,老人小孩都握着武器,发出了恐吓的怪叫。
狩猎队七十人,采集队九十人,加上洞里的老弱,拢共三百来人,战士只有六十多个,根本不够木部落开刀。
“你们是河部落?”木巫没有搭理,捡起采集队装着食物的破旧背篓,还有几个有模有样的仿制品,突然出声询问。
一个看样子是首领的老头,试探着用稍生疏的部落话,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木部落啊!”木巫笑道,没想到真能遇到老熟人。
“木部落?”老人想了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你们是木部落?你们居然没有事?火部落放过了你们?”
“我也很我好奇,你们怎么也没事,火部落没有找你们麻烦?”木巫问。
“没有!”老人摇摇头:“我们是滩部落的人,火部落不敢动手,只杀了我们的交易队,我们没有再跟他们交易。”
“滩部落是什么部落?”木巫疑惑。
“滩部落就是滩部落啊!”老头理所当然回答道,又问道:“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这里的?火部落没有对付你们吗?”
“火部落没有了!只有木部落!”木巫昂首挺胸道。
“什么?火部落怎么没有的?”老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木部落!我们灭掉的!”木巫沉声道,战士们举起武器欢呼:“呼!呜!”
河部落众人却没有欢呼,反而脸上满是恐惧之色,想到了某种可能,吓得瑟瑟发抖,老人惊恐道:“那你们来这里……”
“我们要渡过大河,去对面的地方!”木巫指向了河对面,河部落这才放心下来,又听见他问道:“你们知道怎么渡过河对面吗?”
老头摇了摇头,回道:“我们不知道,不过滩部落应该知道。”
“你们能带我们去滩部落吗?”
“这……”老头露出了犹豫之色。
“你带我们去!我们给你们五头大鱼!”木巫指着火塘旁的鳄鱼皮,接着道:“你们以后可以去木部落交易,我们照样要收大牛的角。”
一头两丈长的大鱼,就有近千斤肉,五头就是五千斤,是足够整个河部落,吃饱五天的食物,老人没能抵挡住诱惑,点点头:“行!”
第二天,木部落的二百战士,如约猎杀了五头千斤重的鳄鱼,河部落也选出了二十个,腿脚利索的战士,带着他们前往滩部落。
……
十天后,众人到达了滩部落,河滩上比丛林中快得多,没有各种树藤遮挡,战士能日行五十里,即便如此,也走了整整十天,五百里的距离!
难怪河部落宁愿前往火部落,也不愿意来滩部落交易,只有等到得罪了火部落后,才会到滩部落来贸易,一条小溪汇入大河,滩部落就在交汇处。
滩部落住的是茅草屋,滩上停泊着大量的竹筏,人口超过了两千,战士也有六百多,异能战士两人,控制了方圆六百里,确实比火部落更强。
还没有等他们靠近,滩部落就立刻警觉,派出了战士拦截,没办法,异能战士的相互感应太强,萸还在远处的时候,就被对方的异能战士察觉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滩部落的领土,无关人员速速离开!”滩部落的异能战士,披着清凉的鱼皮衣,朝着萸和木巫喝问。
异能战士的力量太强,闯进别家的领土,就跟异兽闯进自己一样,都是莫大的威胁,容不得他们不警惕。
“林候部麾下!木部落巫!造访滩部落!请容我送上礼物!”木巫高声道,一个较弱的战士,抱着精美的新陶,递给了对面的滩部落。
看见这个油光水滑的陶器,滩部落众人眼中闪亮,滩巫收下陶器,脸色好看了很多,高声回答道:“雨候部麾下,滩部落巫!感谢木巫的礼物!”
既然收了礼物,就是同意握手言和,双方都收起了武器,滩巫和滩首领,把木巫和萸迎进部落,有族人送来甘甜和瓜果,以及现烤的兽肉、鱼肉。
吃过水果,吃过肉,部落人简单的礼节,算是彻底结束,可以谈论正事,滩巫开门见山问道:“不知木巫造访,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和我的族人,想要渡过大河,河中的猛兽极多,听河部落的人说,你们可能有办法,希望滩部落可以帮助!”木巫直接道。
“滩部落确实可以渡过大河,但林候部占领丛林,木部落在丛林里边,为什么要渡过大河?是要去什么地方?”滩巫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皱着眉问道。
“是我太久待在丛林里,想要出去走走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木巫这样回道,说的确实也是实话。
“渡过大河确实可以,我滩部落也有损耗,你们拿什么交换?”滩巫没有再深究,老老实实地当起了生意人。
“刚才的那种陶器,可否?”
“十个!”滩巫狮子大开口。
“五个!”木巫摇摇头。
“八个!”滩巫退步。
“四个!”木巫跟着退。
滩巫瞪大眼睛,怒骂他没规矩,木巫笑笑没说话。
“五个就五个!”滩巫妥协。
“成交!”木巫哈哈大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二十九章:复试(三一)大泽
交易达成,滩首领和萸离开准备,两个老巫则继续闲聊,原始时代的部落聊天,无非是各种凶猛的异兽,各种奇异的植株,各种珍奇的宝物。
以及各部落各地方,发生过的奇闻异事,木巫就谈论各种植物、兽类,滩巫讲述各地的格局、现状,让常年处在闭塞中的木巫,得到了很多消息。
例如大陆如今的格局,黎王部、战王部、风王部三强割据,三王部之间常年战乱不休,争土地、争水源、争盐石、争灵物、争矿脉,打得不可开交。
大陆地域从南到北划分十成,黎王部独占南部五成,战王部占中领北三成,风王部占据北域两成,其中,黎王部和战王部是人族,风王部则是异族。
严格来说,异族也是人族,只是经过了多年的发展,和人类有了很多不同之处,就拿风王部来说,他们和人类并无差别,除了多了一双羽翼。
风王部手下有五候部,北域两成最是贫瘠,从西到东,依次是寂寥的黄土地、爆发的火山区、荒芜的乱石林、寒冷的冰川脉、危险的海岸线。
乱石林的魁候部,就是一个个巨人,身高普遍在两丈以上,坚若岩石,力大无穷;黄土地的土候部,身材矮小,双臂孔武,擅长在地下打洞。
冰川里的勇候部,感觉神经退化,没有任何同感,战斗起来异常凶残,无所畏惧;海岸线的海候部,长着鱼鳃鱼鳞,能在水中呼吸,行动自如。
火山中的炎候部,肢体与常人无异,体温却非常恐怖,能接触点燃树木。五部的战斗力非常高,但生活环境恶劣,生育困难,族人的数量很少。
战王部手下有六候部,中北部地形多变,景物的变化较频繁,茂密的丛林、陡峭的山地、苦寒的高原、湿润的大泽、干旱的沙漠、贫瘠的荒原。
木部落归属的林候部,掌握着广袤的两千里丛林,滩部落归属的泽候部,掌握着大河和两岸的河滩,以及对岸的辽阔大泽,都归属于战王部。
除此之外,还有掌握山地的山候部、掌握高原的天候部、掌握沙漠的沙候部、掌握荒原的荒候部,附属六个候部,都非常骁勇善战,人数众多。
丛林的位置偏北,东边靠海,南边是辽阔的大泽,西边是旷野的荒原,北边是宽广的海岸线,山部落就是被北方异族打败,才来争夺木部落盐矿。
黎王部手下足有九候部,领土、族人,都是大陆之最,南部的地貌变化比较少,草原、平原、盆地、丘陵、风积风蚀的大漠,面积都极为辽阔。
牛候、马候、羊候、鹿候,饲养了大量肉食和坐骑,草候部擅长种植医疗,雨候部擅长行云布雨,商候部擅长贸易交往,兵候部擅长布阵对战。
智候部是黎王部的心腹,他们是各个候部的统率,长着极其聪明的脑子,能有效利用所有资源,完美策划每一场战斗,是黎王部的立足之本。
木部落投在林候部麾下,不过三十来年,而滩部落归附泽候部,已有三百年的历史,一代代累积下来,对大陆大致的格局,有了基本的了解。
对周围的信息掌握,远在木部落之上,木巫从旁敲击,得到了许多的消息,获益匪浅,滩巫也从他那里,得知了不少可用的药草,并不算亏。
第二天,滩部落准备完毕,开始运载木部落过河,用的就是停泊的木筏,木部落过河的数量不少,光战士就两百人,还有一百匹战马,三头大狼。
临行前,木巫交给河部落的人,一张用竹管封好的信卷,让他们交易的时候,带到火分部去,记载着河边的境况,强调了鳄鱼皮、水牛角和滩部落。
三者大有用处,让攸随机应变,该猎杀的猎杀,该交好的交好,倒不用担心河部落偷看,反正用的是部落的文字,就算给他们看,他们也看不懂。
木筏三丈长、一丈宽,就是普通的原木,用藤蔓缠绕捆绑,手段粗暴不堪,材料也平平无奇,可运行在水中的时候,却不会遭到河怪的袭击。
倒是有些食草小鱼,环绕在木筏的周围,木巫对此十分好奇,走近查看,在木筏边沿的水下,掏出了一个浸泡的细密网袋,装着花花绿绿的植物。
还没等他仔细观察,就被战士慌忙制止,他放下网袋,拍了拍手,又在木筏的其他三面,也找到这样的网袋,好奇询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泽候部的驱兽草,泡在木筏的边上,凶猛的大鱼和河怪,就不会再来袭击,那些温顺的小鱼会自己找来。”滩巫留在部落,滩首领为他解答。
木巫展开了特殊视野,只见四周的网袋中,散发出无形的异香,那些食肉的大鱼河怪,厌恶地躲开逃窜,而那些食草的鱼类,鸡一个个围上来。
看见滩部落的战士,拿出一张破旧大网,开始捕捞这些草鱼,破网居然是用麻线编的,木巫询问道:“这些驱兽草可以交易吗?”
“这是泽候部的东西。”滩首领摇摇头,又注意到他的目光,继续道:“罟也是泽候部的,是滩部落,从泽候部交易来的,不能再交易给你们。”
点了点头,木巫没再强求,却想着进大泽的时候,可以去泽候部走走,交易些驱兽草,泽候部在大泽深处,有麻线,不知道制造出来麻布没有。
很快,木筏队顺利渡过了大河,木部落的战士拉着战马,走下了河滩,滩部落调头,一边捕鱼,一边踏上归程……
大泽之中十分凶险,比之丛林毫不逊色,湖泊星罗棋布,常年都是阴雨天气,降水丰沛,气候潮湿,随处可见溪流与沼泽,灌木杂草,遍布丛生。
最危险的,莫过于沼泽,能看见的明显沼泽还好,可以绕着走,而有些地方,看着和普通地面,没有任何区别,等到脚踩下去,拔都拔不出来。
好在在河滩的时候,木巫就让战士们,砍了许多木材带着,路上遇见轻脆的木材,也砍了不少备用,实在拿不准的地方,就丢根木头探探底。
不是沼泽就罢了,捡起来继续走,是沼泽就多丢几根,搭成暂时的浮木桥,给战士战马经过,回来的时候,还能沿着这些浮木,找到来时的路。
另外,又用树枝和藤草,改装了战士和战马的皮靴、蹄子,增大了四肢的浮力,就算不小心踏入沼泽,也不会立即就陷进去,大大减轻了危险。
然而,除了噩梦般的沼泽地,大泽中的怪物同样不少,常见的水濑、田鼠、青蛙、水猴,能翱翔的飞鹤、白鹭,能凫水的野鸭、大雁、鸿鹄。
大泽最远近闻名的,最危险的,无非是沼泽里壮如猛牛的蛤蟆、粗如水桶的森蚺、魁梧雄壮的巨鳄,大湖深处半人半鱼的人鱼、八条触手的怪章。
更有庞然如山的独角犀牛,长牙长鼻的长毛巨象,披着重甲的三角恐兽,以食草动物威慑食肉猛兽,相比之下,洞熊、洞狼之类的,就微不足道。
很多的物种是在丛林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战士们非但没有惧怕,反而有种见猎心喜的兴奋,很想目睹这些传说怪物的真容。
可这样的好奇心,随着某天晚上,队伍在湖边搭起帐篷休息,撞见震撼的章鱼补食猛犸,就再也没有了兴致,很长的时间内,都吓得魂不守舍。
月光下的大湖中,一条条水缸粗细的触手,探出了湖面,死死缠绕着小山般的巨象,庞大的巨象在触手之下,就像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能力挣扎。
那样的巨怪,即便只是凶种,也足以令异能战士胆寒,人类的力量,在这样的巨怪下,实在是太弱太弱,众人深感自身的渺小,再无任何轻视之心。
除了各种猛兽异种,还有凶险的异植,密密麻麻的坚韧水草,能把动物拉入湖泊淹死,化作自身的养料,有人被拉入水草区,再也没能救起来。
有巨型的猪笼草,把植株埋在地下,张开了大口等待,只要有猎物落网,就会紧紧关上笼子,分泌出消化的强酸,不消片刻,就能将猎物化成脓血。
有狡诈可怕的食人大花,把自己伪装进灌木草丛,等到有猎物靠近,就张开血盆大口,把对方整个吞下,连皮带肉带骨带衣服,都变成了养料。
也有战士不慎落入草笼,其他战士连忙出手救援,劈开了草笼,把人救了出来;也有人被食人花抓捕,旁边战士眼疾手快,剁掉了整个花头,有惊无险。
大泽中的危险很多,同样不乏各种机遇,壮如大牛的巨蛤蟆,就是一整个个宝藏,蟾酥能解毒止痛、开窍醒魂,蛤蟆油能补肾益精、养阴润肺。
巨鳄皮能做高质量皮靴,比桦树皮结实耐用多了,森蚺皮能做战鼓,音色十分响亮,章鱼和人鱼也是美味,犀牛、巨象和恐兽,都有驯化的潜质。
还有制麻线的苎麻,甘甜可口的荸荠,不过部落早就有种植,更有了杂交的布果,兼顾两者是长处,也没有再收取的意思,挖来当了路上的零食。
木巫还发现了莲花,莲花可是好东西,不仅能观赏,还能作药用,根茎莲藕既是水果,也是粮食,莲藕炖排骨美味无穷,和下雨天可是绝配。
不久后,又发现了荷花,荷花属于莲花,却是莲花的异化,两者有极大的不同,莲花只有根须能入药,而荷花的整株都能入药,更有实用价值。
热腾腾的莲藕炖腊排骨,香喷喷、热乎乎,缓解了队伍的疲惫与压力,前进的步伐也跟着加快,没过多久,又发现了芦苇,芦苇的用处无疑更大。
可以作为造纸的原料,可以编织苇席,用来铺床、盖房,能用来制作扫帚,还可以用来做药,清热,生津,除烦,止呕,解毒,用途颇广。
芦叶、芦花、芦茎、芦根、芦笋,都可用作畜牧业,饲用价值较高,部落的饲养牲畜,想必都很喜欢,跟随的这些战马,就很喜欢嫩茎和嫩叶。
荷花和芦苇,都有移植部落的必要,但现在不是挖掘的时候,木巫记下了具体位置,预备回来的采集,带着队伍继续出发,探索富饶的大泽。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章:复试(三二)泽候部
大泽中的凶险不少,资源却也十分丰富,生存的部落不在少数,祖祖辈辈的传承,对周围恶劣的环境,他们也有克服办法,并无想象中那么困苦。
事实上,若论凶险,丛林未必比大泽好,毒虫猛兽也层出不穷,稀奇古怪的植物很多,只是自小在林中生长,木部落早就习以为常,有办法克服。
他们到了大泽里,若有百般的困难,大泽部落进丛林,就有千般的不适,这很正常,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人适一方水土,环境和人类相互影响。
泽候部位于大泽的中部地域,栖息在一片广袤的芦苇荡中,周围是凶险的沼泽湖泊,小岛孤零零飘在其中,至少有百里的方圆,物产极为丰富。
部落四周水域广阔,水产物资异常富饶,泽候部以渔猎为生,鱼叉、渔网都有使用,族人十分擅长游水,在水下的战斗力颇高,能长时间闭气。
会种植,种麻、制麻的历史,有五百多年,会用麻线编渔网,周围部落的渔网,都是他们提供的,会织布,但很少交易,都是提供给战王部。
驱兽草也种植了许多,是控制周围部落重要的手段,除此之外,泽候部也会养殖,饲养的大雁、野鸭和天鹅,就有上万只的数量,是大量肉食来源。
也种植了荸荠和莲花,会采摘它们的果实,甚至种植了水稻,不过数量不多,野生的水稻产量不高,只是把种子撒到部落附近,让它们自由生长。
每隔十年,就是周围的大部落,向泽候部上供的日子,同时开展大泽的交易会,时间与丛林那边相仿,因为候部交易会结束,就是王部的交易会。
而与丛林有所不同,有交错的河道与木筏,只要驱兽草足够,即便不是交易会,也有许多前往泽候部贸易的,常年展开,罟部落就是其中一个。
罟部落有三千来人,战士一千二,异能战士三人,战斗力并不显著,但心灵手巧,尤其擅长编织,泽候部就把编织渔网的手艺,交给了他们。
泽候部自己编织的渔网很少,多是交给罟部落这样的大户,他们提供原料和手艺,罟部落提供劳动力,制作成的渔网以超低价,再交易给泽候部。
每年这个时候,罟部落的队伍,都会把制作出的渔网,运送到泽候部去,木筏队路过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想找泽候部,却不知道路的木部落。
问清楚罟部落的目的地,木部落欣然提出了同行,他们的队伍着实有些厉害,将近两百个战士,连人带马的,看着就不好惹,又是在荒郊野岭。
木筏队开始非常警惕戒备,但见到他们拿出两个精美的陶器,愿意把陶器当做带路费,罟部落没忍住诱惑,就答应了下来,带着他们前往了泽候部。
拢共只有百架木筏,还带着大量的货物,加上木部落的人马,木筏就显得很拥挤了,可他们的陶器着实漂亮,价值不菲,罟首领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普通的木筏,木部落也能编制,但队伍走的路很多,很多地方并没有河道,带着木筏十分不便,遇到有河流的地域,也是挑的浅滩绕路。
若是顺风顺水,日行百里不在话下,前进了两天两夜,终于离开了荒地,眼前出现偌大的湖泊,少说有三百里的方圆,隐隐能见到前边的小洲。
小洲看着是很近,却走了足足一天,才真正来到近前,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飘扬芦苇,泽候部守在边上的战士,叫停了木筏队,检查他们的身份。
罟部落是他们的老熟人,但木部落却是新鲜面孔,来泽候部交易的外部落不少,木部落并没有受到阻拦,可骑兵和弓兵,却被拦在了芦苇荡外。
边上有休息的零星小岛,战士们牵着战马走下来,木巫和萸,带着二十位骨肉战士,乘着木筏进入了芦苇荡,又向前行了半日,终于来到了泽候部。
泽候部居住在小洲中央,用芦苇搭建起了茅草屋,较高的地方,还有高级的木屋,正常族人穿的是鱼皮衣、鳄皮衣,少数高层,才穿的是布衣。
部落外有片光秃秃的空地,芦苇搭建出了宽阔的棚子,那就是候部交易的地方,河道上有很多木筏停泊,泽候部麻绳编的木筏,更加结实、美观。
罟部落把木筏停泊在后边,立即有泽候部的族人上前,帮着他们搬运卸载渔网,木巫也带人走下木筏,跟着泽候部的人,来到了贸易的棚子。
不是交易会期间,棚子里的人很少,外部落寥寥无几,有泽候部的摊位,食物、皮革、植物、药材,也有族人自己摆摊,放着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
在生产过剩的候部,私有制早已出现,只是尚未形成,部落的和自己的,仍然观念模糊,并不清楚,族人的摊位上,摆着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芦苇编的绳子,兽牙做的小刀,石头刻的猛兽……木巫稍微看了看,走向泽候部的摊位,摊位上的东西种类更多,有小块的麻布,有晒干的咸鱼……
他的目光,被一个个网兜吸引,细密兜里装着的,是一片片植物碎片,切得很细,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就连木巫的异能,也无法再让其生长。
栽种驱兽草的地方,向来是泽候部重地,拿到外边交易的成品,都是经过仔细处理的,不留根茎,不留种子,切割细致,确保不会被人认出来。
对于这种宝物,保护相当严密,是泽候部隐秘,自然不能让人知晓,木巫打消了栽种培育的念头,询问道:“驱兽草是怎么换的?”
“驱兽草,一网三百斤肉食,或者三斤盐,砸碎后放入水中浸泡,双臂宽的距离内,不会再有河兽侵袭。”站在摊位前的老头,张开了双臂笔画。
大约是八尺的距离,木巫拿着布袋嗅了嗅,继续问道:“能用多长的时间,对所有河兽都管用吗?”
“不砸碎的话,能放五个寒暑,砸碎的话,能用三个月满月缺,异兽以下的都管用。”老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管多大。”
五年内保质,管用三个月,木巫唤来身后的战士,打开了背篓的兽皮,取出一个新陶,问道:“这样的陶器,可以换几个?”
老头正了脸色,他见过不少陶器,连王部的彩陶也见过,却没见过这么精美的,表面光滑无比,反射着亮光,通体剔透,毫无瑕疵,完美如斯!
“我做不了主,需要找大人定夺。”老头匆匆告罪,离开了棚子,很快,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头,来到了棚子里。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泽候部主管贸易的人,见到木巫手里的陶器,眼中突兀明亮,加快了脚步,接过陶器细细端详,眼中满是喜色。
“这样的美陶?你们还有多少个?是从什么地方得的?是不是你们炼制的?还有吗?”许久,布衣老者放下陶器,连问了几个问题。
“不是,我们是从一个游商手里换的,剩下的也不多了。”木巫面不改色,却悄悄警惕起来,这样回道。
大陆上的游商非常少,却是切实存在的,原始环境危机四伏,却无法抵挡利益的诱惑,世界上总是少数人,为了高昂的利益,将生死置之度外。
游商就是最显著的代表,游商往往是实力强大的战士,有的一个部落,有的几个部落,互相结伴远行,将各种特色的货物,带到稀缺的地方。
“这样啊!”老者失望的摇摇头,回道:“这样吧!一个这样的美陶,换一百把驱兽草,你觉得怎么样?”
木巫露出了犹豫之色,布衣老头狠了狠心,伸出两个指头:“两百把!两百把行不行?”
见木巫仍然犹豫,老头就狠了脸色,咬牙开口道:“三百个!最多三百个!不能再多了!再多,你们就拿不出去了!”
“好吧!就三百个!”木巫露出为难之色,只能点点头同意,老头这才露出了笑容,显然,对于这样的交易,他也非常满意。
“你们要换多少?”他问。
“先三百的吧!”木巫回道:“再看看其他的。”
老头皱了皱眉头,又有些不好看了,但听说还要换其他的,又开心起来,热情地为他介绍各种货物。
很快,木巫的目光,被一布袋种子吸引,布衣老头开口:“这是芒!芒的味道非常好!用木棒砸开扎手的外壳,用里边的果实煮肉汤,软糯可口。”
“而且结的果实非常少,一百人拉手合围的芒地,只有一人背的果实,泽候部也只有大人才能食用。”大人不是成年人,而是部落的高层人员。
百人拉手合围,就是两亩左右,一人背就是百斤,亩产五十斤,确实少得可怜,木巫直接问道:“这些芒怎么换?”
“一个美陶一布!”布衣老头斩钉截铁道,一布就是一个布袋,莫约有百斤的样子,随后补充:“为了友谊!可以给你两百斤,多的候部也没有了。”
贵吗?那是真的贵!但木巫不得不换,水稻是主粮,经过部落的驯化和换代,亩产绝对比小麦高得多,对人口压力渐重的木部落,重要性极大。
“好吧!”木巫让族人取出一个新陶,交给了布衣老者,老者的脸上笑开了花,木巫却没有笑,正了脸色,沉声问道:“泽候部有没有大泽的地图?”
布衣老头的笑容渐渐凝固,周围的泽候族人同样如此,在原始时代,被别人问自己地盘的地图,绝对是件危险的事情,也是某种变相的挑衅。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一章:复试(三三)第二次远行
大部落实力有限,只有大概的范围,对自己的领土所知甚少,对于下属的小部落,也是处于放养状态,很多小部落的驻地,甚至连位置也不知道。
而候部的实力更强,掌管力度也更加高,知道各部落的具体位置,十年有固定的上供,也更熟悉自己的领地,最基本的大致地图,肯定是有的。
不过,有没有是一回事,给不给却是另一回事,索要部落领土的地图,绝不是一件友善的事情,泽候部的战士抽出了武器,看着木巫杀机毕露。
布衣老头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大泽的地图干嘛?若是不交代清楚,今天休想安全离开!”
“我们是林候部的山部落,收到林候的命令,要去大泽那边,办很重要的事情,不熟悉大泽环境,找不到路,才到贵部想换地图。”托词早有准备。
“山部落的人?林候的任务?什么任务?泽候部怎么不清楚?”山部落是林候部亲信,布衣老头有所耳闻,却仍然警惕,打破砂锅问到底。
“抱歉,此事干系重大,可能和王部有关,林候特意交代,谁也不能告诉。”木巫沉声,不管有什么锅,直接往林候部扔就是了,他只想要地图。
泽候部和雨候部,都归属于战王部,关系谈不上多好,也并不算差,而大泽那边的草原,却是黎王部的地盘,两王部常年战火,什么任务不言而喻。
山部落是林候的心腹,任务想必十分重要,可能是王部的安排,越是深想,老头越是觉得不简单,深吸口气:“此事我无法决定,请稍等片刻。”
“不用太详细的地图,有基本的河道就行,可以用刚才的美陶交换。”木巫放低要求,布衣老头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快步离开了棚子。
怀疑是正常的事,不怀疑才不正常,至于会不会穿帮,他倒是不担心,候部只有在王部才会见面,就算到时候泽候问林候,林候也不会承认。
反倒显示出此事的不简单,可能是战王部重要的伏笔,就算林候回来觉得不对劲,也是找山部落的麻烦,跟他木部落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他是木巫?
许久,布衣老头再次归来,身边跟着一个异能战士,那战士地位极高,是泽候的大公子,穿着布衣,别着青铜弯刀,开门见山道:“你怎么证明?”
“这是林候赏赐的!”木巫掀开皮衣,露出了白色的布,又看向了地下,指着老头的左脚,道:“下边有一块石头,一个小臂的深度。”
老头将信将疑,有战士走上前来,拿着石器挖掘,果然在小臂深度的地方,挖到了一块小石头,透视,是只有觉醒遁地异能的人,才能有的能力。
“这是林候部的大人。”木巫又看向萸,萸配合地捏紧拳头,裸露的手臂,出现了明显的木化,林候部确实有木化异能的战士,两人再无怀疑。
“泽候说了,这是木候的任务,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想要地图可以,五个美陶一个地图!”泽候的大公子开口道。
木巫露出了肉疼之色,却只能点点头,身后的战士,取出了五个新陶,五个泽候部战士接过,大公子递给他一张鱼皮地图,直接转身离开棚子。
这张鱼皮地图十分简陋,勉强勾勒出大泽的形状,简单的线条代表了河流,一个个圈子代表了湖泊,密集的小点代表了沼泽,凸起的角度代表了山丘。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成片森林,没有各处部落,更不用提资源,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地图,也让木巫喜出望外,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布衣老头的笑容越发旺盛,等待木巫收起了鱼皮地图,带着他继续介绍各种货物,全然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木巫的视线,又被一件事物吸引。
那是一个藤蔓编织的笼子,笼子里边关着几十头大鸟,竟然是天鹅、大雁和野鸭,这些可是好东西,既能当做肉食,也能留着下蛋,比鸡蛋够量。
“朋友对这些肉鸟感兴趣?这是泽候部饲养的肉食,能杀了吃肉,也能养着下蛋,大蛋味道很好的,价格也很便宜,一个美陶,能换给了一百只!”
可惜,木巫只是摇了摇头,老头以为是他不满意,却听见他道:“确实是好东西,可我们的陶换完了。”
“好吧!”布衣老头翻了白眼,听说他们没有了美陶,脸色瞬间就冷淡下来,让战士们抱着几个陶罐,直接离开了棚子。
在后边是木巫暗自好笑,却也没有解释,陶罐倒是有不少,可是他们不回部落,带着这些飞禽,行动十分不便,只有等下次来时,再交易吧!
……
大泽面积广袤,东西两千里,南北两千里,北临丛林,南至草原,东面大海,北邻荒原,木巫带着两百人,第一次大泽之旅,持续了五年时间。
有了鱼皮地图之后,队伍前进速度暴增,少了很多弯路,从大泽北边的丛林,横穿了整个大泽,到达了南边的大草原,见识了那片肥沃的地域。
草原纵横三千多里,苍翠青草遮蔽视野,海量牧群自在奔腾,无边无际的绿色草场,大风轻轻吹过耳畔,令人着迷,令人沉醉,令人想要纵身海洋。
相比之下,木部落的那片草地,连草场都算不上,大草原上,是牛候部和马候部,浩荡奔腾的牛骑兵,来去如风的马骑兵,让无数人闻风丧胆。
到了这里,已经离开战王部范围,到了黎王部的天下,边界线上战士巡守,有长长的荆棘带,泽、荒候部,常年与牛、马候部厮杀,血流成河。
巡守的骑兵很少,只要稍微小心些,不难穿过边界,可没必要,就算到了对面,被认出来也是麻烦,少不了要兵戎相见,木巫看了看,就踏上归程。
连续五年的大祭祀,都是樉和攸在代劳,木巫时常派人传讯,跟他们抱着平安,可他们仍然忍不住担心,直到见到归来的队伍,才真正放下心来。
带着离开的一百马骑兵、一百弓箭兵、一百头战马,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八十骑兵、六十弓兵、七十头战马,连三头大狼,也有一头遇难。
鱼皮地图没有标注,无法避免必要的凶险,路上遇到的危机不少,最凶险的时候,莫过于路过一片沼泽的时候,遇到一头正在晋级异兽的蛤蟆。
那头蛤蟆足足有十丈之巨,领着几百头的大蛤蟆猎食,部落的队伍遭遇了横祸,十几人被长舌头逮住,有头大狼为了保护巫,也被异兽蛤蟆吞下。
在自己逐步完善的地图上,木巫将那沼泽标记了出来,一头带着族群的异兽,木部落倾巢而出,也未必能够斩杀,可此时不报,不代表以后不报。
逝者固然可惜,生者更当牢记,活下来的战士,拓展了阅历,丰富了知识,吸取了经验,增长了能力,得到丰厚的报酬,遇难者也有抚恤金。
部落的收获也不小,用来饲养的芦苇、用来食用的莲藕、用作主食的水稻,最重要的是,找到了良种坐骑,最适用的,就是河滩边上的大水牛。
比起部落的野牛,水牛的力气更大,奔跑速度更快,也更容易训练,两只有力的大角,更是可怕的武器,将牛骑兵更新换代,战斗力就能暴涨。
长毛象、巨犀牛、角恐兽,三种食草动物,也有驯化的潜质,它们的力量大得多,若是能组成骑兵,破坏力定然恐怖,不过饲养难度也更大。
因为自身实力太强,而且都是群居动物,抓捕幼崽的难度太大,加上繁殖困难,幼崽也很稀少,且食量太大,暂时不用多想,只能从长计议。
回来后不久,就是木部落八十六年大祭祀,木巫现身主持,着实让族人兴奋,五年没有凝聚气血灵果,这次的祭礼上,直接生长出来一百五十个。
前些年没有成为气血战士的人,这次服下果子统统成为了战士,那些已经成为战士的人,也被奖励了一个,还剩下不少的灵果,被储备起来。
事实上,部落这些年生活层次飞跃,族人长期食用灵植,体质大大提升,不少人在成年之前,就成为了战士,气血灵果的作用,下降了许多。
像气血灵果那样的灵果,在部落也移植出了很多,连效果最弱的灵莓,也比气血灵果好得多,木巫不禁感叹,想到遇害的大狼,心情有些不好。
火分部的族人,在修建通往大河的石路,战士们摩肩擦拳,准备好了接通大河,猎杀捕抓那些鳄鱼和水牛,有的甚至在打传闻中的巨兽主意。
木部落的外墙,基本修建完毕,开始开垦良田、搭建牧场,首领攸动员族人,在中间挖出大大的池塘,可以给牛马打滚,也能为饲养鸭鹅做准备。
让族人开垦了十亩水田,木巫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用交易的两百斤稻谷,多次催熟,促使水稻尽快蜕变,化作了灵稻,蕴含能量增长了三倍。
顺便,把带回部落的芦苇种子、莲花子藕,都栽了进去,同样使用异能,进行了催生、催熟,经过十几次的迭代,纷纷化作了灵植,产量暴增。
休息了三个月,看了看火分部和铜分部,木巫筹备了第二次远游,队伍扩张到三百人,这次他没有再强征,而是公布招榜,让战士自行报名。
战士们的积极性很高,能跟随巫远行,是莫大的荣耀,他们也非常希望,自己能为部落做贡献,尤其是那些参加过远行,并完整回来了的人。
另外,部落给出的价格,也非常有诱惑力,或者回来的人,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励,就算在外边不幸身亡,部落也会给家里,不菲的抚恤资金。
一百弓箭兵、一百盾牌兵、一百长矛兵,骑兵在沼泽桎梏太多,木巫没有再携带,剩下的两头大狼,他也不准备带,都是看着长大的,舍不得了。
可在临行的时候,仅剩的两头大狼,硬是扯断了青铜锁链,追上了很远的队伍,木巫摸着二者的头,也没有再强留下,带着他们踏上了行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二章:复试(三四)荒野
第一站仍然是泽候部,除了拓荒的战士队伍,还有两百人的交易队,一百战士,一百奴隶,交易队的目标,是泽候部饲养的大雁、野鸭和天鹅。
交易使用的,是部落原来的细陶,而没有使用新陶,细陶虽然珍贵,王部也能够制造,不像新陶那样,外人根本没有见过,不至于引起风波。
五百人的队伍到了大河边,砍伐木材制作了一百架木筏,把上次交易的驱兽草,全部用在了这里,开始乘着木筏渡河,有惊无险渡过了滚滚河川。
到了对岸之后,木筏队没有上岸,继续撑杆行走,木巫直接从鱼皮地图上,找了一条径直通往泽候部的支流,撑着木筏,进入支流,顺水而行。
只花了两个月时间,就到达了泽候部的芦苇荡,泽候部守卫的战士,见到是刚认识的“山部落”,也就没有阻拦,只是仍然把大部分人留在了外边。
木巫带着五十人入内,到了交易的棚子,用准备好的一百个细陶,交易了一千包驱兽草,以及三百只饲养兽,天鹅、大雁和野鸭各有一百只。
又交易了止血治外伤的千屈草,镇咳平喘的圆叶茅膏菜,可作药用和牧草的苔草,能补食虫子的瓶子草和捕蝇草,都是十分有用的大泽特产。
交易完成后,木部落离开了泽候部,交易队的两百人,乘着一百架木筏,踏上了归程,而三百人的战队,则在木巫的带领下,继续他们的征程。
这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南边的大草原,而是西边的荒野,顺着波涛汹涌的大河行走,朝着河流的源头进发,花了三个月,才走到大泽的边缘。
湖泊、河流、沼泽,消失无踪,北边是起伏不定的连绵大山,南边是荒芜野蛮的荒原,大河涌向大山的深处,队伍走到了这里,停下了脚步。
入眼尽是荒凉衰败的景象,漫天而来的大风呜呜刮过,这里地势平缓,气候干燥,植被稀疏,只能看见连绵的风沙,荒芜的戈壁,低矮的灌木。
最常见的,就是丛生的梭梭树、随风飘舞的怪柳,梭梭树的嫩叶可做牲畜饲料,干燥的枝叶可做燃料,整株还能作药材用,有保肝补肾的效果。
怪柳也是矮灌木,鲜嫩的枝叶是中药材,可用来医治感冒咳嗽、风湿骨痛,纤细的枝条柔韧结实,可以用来编筐,编织各种用具,结实耐用。
还有高大的胡杨,整株呈稀灌木状,根茎粗壮,枝叶稀疏。它生产的树脂,能清热解毒,制酸止痛,根须能用来驱虫,盛开的花序能够止血。
胡杨木质坚硬,耐水抗腐,制作的器具坚固耐用,树叶富含蛋白质和盐类,是牲畜越冬的上好饲料;木纤维长,是造纸好料,枯枝也是上等燃料。
边缘位置,有挺拔茂盛的构树,叶子是很好的猪饲料,韧皮纤维是造纸的高级原料,造出的纸张材质洁白,子、叶、皮、乳,皆可用来入药。
也有丛生的剑麻,剑麻纤维弹性较大,拉力很强,制成的绳索十分坚韧,用处非常广泛;麻叶渣可提取酒精、草酸;麻头可制作硬纸、刷子。
剑麻的花和汁液可酿酒、制糖,宽厚的麻叶亦可作药用,有凉血止血、消肿解毒的功效,木巫带着人,从凋谢的花头上,采摘了不少成熟的珠芽。
随后,队伍开始深入荒野,这片荒野的主人是荒候部,同样归属在战王部的麾下,同王部之间的候部,关系虽不至于多好,至少也算不上恶劣。
游走在各地域的游商,也有像他们这样的,并不担心受到攻击,本土部落没那么凶恶,有的反而很欢迎这些人,只需要堤防荒野本身的危险。
就如平静而凶险的流沙,就如狂暴且凶猛的风暴,还有各种危险的毒虫,和潜伏在沙层里的猎食者,与凶机对应的,是土地上丰富的植物资源。
能在严酷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植物,多有自己的用处,除了簇花芹、小花荆芥,这些随处可见的“废物”,就连四齿芥,开花前也是优等饲料。
能清热解毒,消炎杀菌的药材,就有蛇莓、八角莲、三丫苦、山芝麻、千里光、地胆草,枸杞、苦菜、荠菜、野蒜、可做药用,可做食用,营养丰富。
大蓟和大青,能凉血止血、祛瘀消肿,是很有用处的药材;各种独尾草,质地鲜嫩,口感甘美,是非常不错的食物,能提供荒野最重要的水份。
哪怕是最常见的狗尾巴草,草杆、草叶都是饲料,牛驴马羊十分爱吃。干草可做燃料,烧火做饭。也是药材,可清热利湿、祛风明目、解毒、杀虫。
生活的动物同样不少,食草动物有大象、大角鹿、羚羊、蛮牛、野马,各有各的种群,食肉动物更多,猎豹、豺狗、荒狼、洞熊、剑齿虎、巨狮……
有天空中的主宰者金雕,有专食腐肉的亡命秃鹫,有成群结队的强壮狒狒,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蜜獾,有巨型的蟒蛇和蜥蜴,有阴毒的蝎子和蜈蚣。
队伍在荒漠中潜行,遇到过可怕的沙暴,遭遇过隐形的流沙,被成群的狒狒骚扰过,被巨大是金雕攻击过,也曾经被密密麻麻的蜈蚣围困。
最危险的时候,是被四头巨蜥袭击,最小的有五丈,最大的有七丈,就像一座座肉山,皮糙肉厚,肌肉紧致,锋利的青铜武器,勉强能刺破血肉。
盾牌兵结阵抵抗,长矛兵奋力搏杀,弓箭兵远远放箭,三百战士的队伍,竟被四头凶种巨蜥,打得丢盔卸甲,十几个战士,都被巨蜥撕碎分食。
到最后,萸一箭射入最大的巨蜥眼中,洞穿了它的颅骨,战士蜂拥而上,在它身上,深深插进几十根长矛,将其彻底斩杀,其余三头一哄而散。
然而,最危险的,却是荒野本身的气候,荒野上没有生暑枯寒,只有雨季和旱季,雨季时倾盆大雨,连月不休,旱季时终日暴晒,苦不堪言。
雨季的时候洪水泛滥,道路泥泞,根本没办法前进,旱季的时候草木凋零,到处大旱,饮水都成困难,荒野上的部落人,每年渴死的不在少数。
木部落队伍里的战士,每人带两个大葫芦,每个都能装十斤水,遇见水源的时候,就把葫芦蓄满,没有水源的时候,就装满猎杀的动物鲜血。
即便这样,也遭遇了危机,在穿越一片隔壁的时候,队伍的水源耗尽,节省饮用,走了半个月,也没能看到水源,连猎物血液也没有,险些渴死。
木巫告诉他们,前边有葡萄林,可以止渴,野生的葡萄,酸涩难忍,战士们路上都尝过,想到那种滋味,瞬间口齿生津,坚持着,又走了三天。
终于,眼前出现的,不是葡萄林,而是十几棵旅人蕉,大树如同撑开的扇子,青苍翠绿,蕴藏着大量水源,用刀子割开基部,清水汩汩而流。
战士们畅快的喝饱了清水,并且用葫芦装了大半葫芦,精神抖擞,继续踏上行程,本来可以装更多,可木巫制止了他们,告诉他们一个难忘的至理。
“旱季还有很长时间,它们储存的水也不多,若是全部放干净,将它们渴死,以后回来的路上,就没有水源止渴了,这些水,足够我们撑到离开。”
这种先利己再利人的道理,远比舍己为人要通用得多,让战士们深深牢记下来,靠着葫芦里的水省着饮用,成功走出了戈壁滩,找到新的水源。
……
与林候部和泽候部类似,荒候部的位置,也在荒原的中央,方便对整个荒原的管理,那是一片比较丰饶的林子,百余里,在荒芜的原野中异常显眼。
最外边是成排的剑麻,既是资源,也是防御屏障,然后是不少旅人蕉,显然,荒候部也在使用植物积水,还有不少植物,都是可用的药材、食物。
林中还有梭梭、构树和怪柳,数量不少,有人工种植的痕迹,数量不少的羚羊、大角鹿、野马、野驴,正在树林之间穿梭,悠闲吃着鲜嫩枝叶。
有战士骑着高大的战马,在林中驱赶放养的牧群,这些战马的质量,明显不如木部落,但在大陆之上,已是一流货色,所向披靡,只在马候部之下。
幸好没有把骑兵带出来,不然还要惹上身些麻烦……之前还在后悔,没把骑兵带来、影响了队伍进程的木巫,此刻看到荒候部的骑兵,又在大呼庆幸。
要是真把骑兵带回来,被荒候部的人看见,免不了要多生事端,木巫默默想着,带着“山部落”的队伍,跟随荒候部的战士,走进了荒林的深处。
很快,他们到了荒候部本部,荒原上的木材比较少,候部的房屋,多是土石混合,高层的房屋,则是纯石头堆砌,顶上盖着怪柳编织的柳席。
他们被带到交易的胡杨林,林子里有不少的摊位,荒原上虽然说环境恶劣,物资却极为丰富,除了各种可用可食的植物,矿物资源也颇为不菲。
在荒候部的摊上,木巫看见了很多矿石,水晶、钻石、白玉、翡翠、金块、银块,甚至是铜块,在角落的地方,捡起一块拳头大的黑色石头。
看守摊位的老头揣着双手,见他拿起石头细细大量,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目光,介绍道:“这是陨石,从天外掉下的,非常坚硬,火都烧不坏的。”
“陨石?”木巫摩挲着石头,不错,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陨铁,陨铁炼化温度极高,火异能战士也无法损坏,他问道:“这样的陨石,你们有多少。”
“你等等,还有几块,我给你拿来。”老头见他是真的想要,就立即出声道,带着两个战士离开,很快,抱着三个兽皮包裹回来。
包裹打开,里边是一堆黑石,两块有脑袋大小,其他的零零散散,拢共一百来斤的样子,老头拍拍手坐下。
“这些黑石可不少,我费了好大力气捡来,你要是想要,全部易给你,一百斤盐!”
“这样的陶罐可以吗?”木巫招手,递给他一个细陶。
接过细陶,老头顿时被吸引,瞪大眼睛,眼珠子转了转,伸出两个手指:“两个陶可以换给你!”
“老头子,别贪心,这陶器的品质,抵得上王部的彩陶了!一个就一个!爱换不换!”木巫笑骂道。
“嘻!你这老家伙,有些意思!少蒙我,王部的彩陶我见过,花花绿绿的,好看极了,你这什么颜色也没有,还能和彩陶比?”
“罢了罢了,我留着没用,就拿给你吧!”老头挥挥手,抱着细陶把玩,也没再多说。
木巫笑了笑,让人把黑石收起。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三章:复试(三五)巫累了
荒野之行持续了六年,队伍穿越了整个荒原,到达了尽头的沙漠,在荒候部的时候,用泽候部类似的方法,骗到了荒野的地图,省了不少力气。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唯手熟尔,到沙漠的时候,队伍已经非常疲惫,不适合再继续前进,沙漠中的环境,比荒野还要恶劣,危险也更多。
木巫没有强求,在沙漠的外围,停歇休息了半月,再次带着队伍,绕着荒野边缘前行,来到了丘陵的边缘,又来到大泽的边缘,最后原来返回。
巫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可战士的承受能力有限,开始以为越来越远,心中颇有情绪,却没有阻止,从小到大,已经习惯听从这个睿智的老男人。
谁知道,他们绕了大半个圈,竟然就回到了原路,边缘的危险更少,大大减少了损失,还丰富了地图,半年后,就回到了大河,遇到狩猎的战士。
木部落九十年,部落人口达到四千人,十年之内,增长了一千人!倒不是族人勤奋造人,而是接收了铜部落后,对周围的小部落,放开了权限。
要是活不下去的人,都可以加入木部落,只要愿意听话,肯守部落规矩,就能成为部落的平民,而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全被贬成了部落奴隶。
贵族一千八,平民一千四,奴隶八百人,其中战士两千人,骨肉战士四百,战队一千人,最次也是中后期的气血战士,训练有素,身经百战。
火分部通往大河的石路,已经修建完成,天天都有战队外出,到河边猎杀鳄鱼,捕抓水牛幼崽,甚至连两头象宝宝,也被族人偷偷弄了回来。
结果就是象群暴怒,接下来的几个月,看到人就发起攻击,战队都没敢再靠近河边,攸严厉呵斥了当事者,警告所有外出的战士,不得胡乱招惹。
本部外区的水塘,也顺利挖了出来,中间最深处,能有三丈多深,边缘也有接近一丈,里许方圆的面积,护城河的流水被引进,变成了一片大湖。
部落的战牛、战马,两头小象,都喜欢到湖边打滚,从泽候部交易的天鹅、大雁和野鸭,也被放养在了湖中,湖边的浅滩上,种着芦苇和莲藕。
一千多亩的水田,也被灌溉了出来,灵稻早被种植下去,收割了好几番,喷香的大米饭,俘获了族人的心,就是周期太长,每年只能收获两次。
两年后,拓荒队归来,木巫健在,萸也在,两头大狼也在,只是三百个战士,少了五十多个,相比起上次的损失惨重,这次的情况稍微好了些。
在拓荒队的后边,多了道长长的尾巴,却是一头骨瘦如柴的荒狼,瘦是瘦,骨架却很大,比正常的荒狼大了很多,比起两头大狼也不弱多少。
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生来就是这种样子,荒狼是在路上某处,队伍遇见两个狼群搏杀,这头荒狼险些被咬死,两头大狼把它救了出来。
从那以后,荒狼就跟着队伍后边,两头大狼猎到猎物的时候,也会分不少给它吃,别看它的个子大,性格却怂不得行,远远见着人就吓得乱跑。
木巫试着喂过两次,它都不愿意过来,直到看见他走远,才肯过来撕咬食物,由着它跟随的原因只有一个,这家伙是一只母狼,可以生育的那种。
或许,他一直想要的狼骑兵,希望就出在它的身上,回来部落后,荒狼没敢进来,就在部落周围逡巡,既是怕它伤到族人,也是怕族人伤到它。
想了想,就把两头大狼,放出部落大门,三头狼互相追逐,在部落附近的小山,找到了洞穴栖息,木巫特意叮嘱了战士,不要找它们的麻烦。
从荒野上,他带回了梭梭、构树、胡杨和怪柳的种子,把四种大树的种子,撒在了部落伐木的荒地,部落外种植还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存活。
十几斤剑麻的珠芽,也种到了内墙外边,还有外墙外的空地,既可以做材料,也能用来稳固土墙,加强防御,剑麻的防御力不低,算是道屏障。
在荒野和丘陵的边缘,还遇见了几棵拓木,品质比部落的桑拓更好,木巫特意等了半年,收了种子,砍了几根最好的,带回来种在后山的果园里。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丛林没有、荒野独特的药材,他都带回了种子,种在山顶的药圃,很快就生长起来,药材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在荒候部的摊位上,他还发现了谷子,江山社稷,稷的产量不小,可有了水稻,对稷的需求不高,他也催生了灵谷,为族人加些食物,总是好的。
而最重要的收获,莫过于百来斤陨铁,在回来的路上,他也用过木炭,试着炼化铁矿,但陨铁熔点太高,始终没有成功,回来就交给了铜正。
铜多年来勤勤恳恳,努力学习炼铜技艺,力求对得上自己的职位,也成了部落少有的铜匠之一,收到了巫的任务,就拉着几个工匠,尽力克服。
炼铁的温度远高于炼铜所需,不过有煤碳和巫提供的烘炉,几人很快把铁提炼出来,得到了九十多斤的陨铁,多次熔炼提纯,把杂质降到最低。
回到木巫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九十斤纯度极高的陨铁,他取出了十斤,用蛛丝、牛角、拓木、陨铁、牛胶、松漆、象筋、巨蜥弦,制成了铁胎弓。
蛛丝是当年斩杀的凶种蜘蛛丝,牛角、牛胶是大河水牛群中,最强壮的头牛角、头牛皮,松漆,是松树脂和漆树漆混合制成的漆,纯度极高。
象筋是象群暴动,闯入森林,攸和樉出手阻拦,击杀的一头巨象,抽出的象筋;弦是在荒野上,萸击杀的七丈巨蜥,抽出来的细筋,做成的弓弦。
铁胎弓出世,威力震惊整个部落,两百丈之内,例无虚发,只有巅峰的骨肉战士,才能拉出满月,配置了十支陨铁箭,可持弓射杀异能战士。
可惜的是,铁胎弓只有两把,拓木、松漆要多少有多少,头牛也有那么几头,陨铁也剩下了不少,但蛛丝已用完,象筋和巨蜥筋,也没剩多少。
巨象和巨蜥虽然还能猎杀,却找不到合适的丝线,铁胎弓的威力太强,普通的蚕丝根本缠不住,只使用几次,就能被弓身的巨力,崩得寸寸俱断。
两张铁胎弓,被巫赐给部落里,箭术最好的张和羿,都是巅峰骨肉战士,只是还没有到极限,年纪也比较轻,才九十多岁,正值旺盛的壮年。
旧人老去,新人崛起,部落里边,已有二十个极限战士,大部分人已超过百岁,身体走向了下坡路,少部分人正是壮年,有很大的可能觉醒。
玦、柳、敕、烈,就是部落新生的天才,玦和柳是原木部落的人,敕则是火部落原来的奴隶,而烈,是原火部落的族人,从奴隶到平民再到贵族。
连天生觉醒异能的天才,木部落也有了三个族人,灵五岁觉醒,能使植物迅速生长,灼十五岁觉醒,能操控火焰,元三十岁觉醒,能治愈伤势。
青色的藤果,也到了成熟的时候,木巫没有再乱跑,教育着三个巫弟子,准备等到藤果成熟,再做其他的打算,他已一百多岁,年龄不小了。
藤果的能量充盈,气血丰沛,绝对能产生新的异能战士,但它的使用者,却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一百二十岁以上的,肯定是首先就淘汰了的。
他们气血开始衰败,觉醒的可能性很低,部落正需要异能战士,藤果自然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当然,为了不寒老战士的心,部落也进行了标价。
只是价格非常高,即使是异能战士,也没有能力承受,没人买得下,就只能按部落的老规矩,进行选拔,超过一百二十岁的人,不能参加选拔。
没办法,部落能力有限,有用的东西,率先就给了合适的人,剩下的人进行选拔,最后只剩下了四个,就是玦、柳、敕、烈,这些强大的年轻人。
淘汰到只剩四人的时候,谁也没法再战胜其他人,巫成了最后的抉择者,可这次巫给出的选择,却让部落大部分高层,包括首领,提出了质疑。
他的选择是烈,四人中,最大的柳已有一百岁,而最小的烈只有六十岁,可多半的高层没有同意,原因无它,烈是火部落的人,而且是当年的人。
烈虽然是贵族战士,却是奴隶出身,虽说有同等的权利,可难免受到偏见,奴隶往往意味着敌人,大部分的原木族人,并不相信出身火部落的烈。
如果是像灼那样,出身在木火之战后的,这样的排斥,或许会少很多,可烈却是当事人,亲身经历过两部落战争,当年的烈,已经是一个少年。
木巫向来没有异议的决定,首次遭到高层的反对质疑,连他最器重的攸,也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木巫没有表情,冷静开口询问道:“为什么?”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事实上,木部落如今的高层,大部分仍是原来的木族人,只有极少数是其他族人,他们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没有说话,不代表默认,不代表退步,众人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任何的让步与妥协,不行就是不行!哪怕巫说的也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十四个正牌正,十个战队队长,再加上首领攸,二十五人都很坚定,望着他们的目光,木巫突然有些疲惫,挥了挥手,不再多言:“投票吧!”
“你选好目标,告诉我就行!”木巫看着攸,缓缓道,声音有些沙哑,起身走出议事大厅,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四章:复试(三六)三件事
整整三天时间,木巫待在巫殿里,谁也见不到他,连攸也不例外,一个高瘦的女子守在门外,她就是灵,今年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华,十分健美。
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中年人,他是元,今年五十岁,肌肉结实,虽然看着木讷,可谁想要强闯,不用怀疑,他绝对会出手,哪怕明知不是对手。
“巫师在睡觉,没有醒来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扰!”连着三天,两人都是这样的回答,莽忙着外出寻矿,没在部落,攸、樉急得团团转,却无可奈何。
他们两个身为异能战士,不怕外边的两个小孩子,却怕里边那个糟老头,他要是不想见,谁也没办法,灵回道:“巫让你们选出人,再来告诉他。”
巫殿里,木巫躺在床上,大床铺着柔软的熊皮,床边有座温暖的火炉,他裹着虎皮被子,舒舒服服睡了一个觉,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这么惬意。
在梦里,他来到一个奇异地方,那地方的人非常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力量强大到足以改天换地,而他在那个地方,成为了一个大族的公子。
那地方强盛、富饶、美丽,他拥有显赫的家世,父母健在且恩爱,兄弟姐妹很团结,他的天赋很好,什么事都有人扛着,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但很快,他的梦醒了,回到了木部落,又成了木巫,可他不想起床,这样平静、放松、惬意、安闲的日子,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让他深陷其中。
木部落建立九十年,他也有一百一十岁,便是骨肉战士,也只能活一百五十年,他已经是一个老头子,身体渐渐走向下坡路,气血开始出现衰败。
十岁之前,为了食物发愁,二十岁前,为了地位发愁,等到二十岁成了巫,又为部落的发展忙碌,后来不慎招惹了火部落,为部落的安全发愁。
部落靠着城墙,没了威胁,却为食盐发愁,开辟通海大道,大道开辟出来,有了海盐的补充,火部落又来进攻,老首领战死,他又为他悲愁。
灭了火部落,为首领报了仇,却为林候部发愁,林候部没了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刚解决了领土的忧患,山部落却又攻来,部落损失惨重。
强盛了部落,山部落没了威胁,林候部成了新的威胁,他带着队伍游走各地,寻找新的良种坐骑,找到了水牛,找到了荒狼,终于可以歇歇。
太累了!太愁了!累够了!愁够了!他只想休息休息。可部落不让他休息啊!山部落仍然存在,林候部还是威胁,休息了三天,也算忙里偷闲了吧!
房间中央是座火塘,塘中火焰熊熊燃烧,上边放着一只铜釜,釜里放着许多药材,都是强身健体的补药,人参、鹿茸、灵芝、当归、何首乌……
最中间,是只三十年的老乌鸡,塞着八角、大香、生姜、野蒜、小葱,乌鸡大补汤,炖的香味四溢,一个青年控制着火焰,均匀在釜底布热。
萸,巫的护卫队长,兼大弟子,得了他大半的真传,也是部落的医正,把陶碗里放得温热的鸡汤,端给了巫,巫缓缓坐起来,喝着养身的大补汤。
喝着喝着,巫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旁边的布衣青年,好奇询问道:“灼,你说,木部落在你的眼里,是什么样的?”
“部落很好啊!族人们都很有活力,战士们也非常积极,所有人各有各的盼头,没有人虚度光阴。”坐在火塘边,正在练习控火的灼,头也不回道。
“说实话!在你们的眼里,木部落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听听意见。”木巫询问道,他的声音有种魔力,不自觉让人觉得亲近,很有信服力和说服力。
灼放开了火焰,脸色渐渐变得认真,仔细想了想,才静静回道:“巫师,我觉得,木部落很可怕。”
“可怕?”木巫疑惑不解,萸也皱起了眉头。
“是的,强的让人可怕,忙的让人可怕,也严得让人可怕!族人们都很忙碌,很少有休息的时间,彼此交流很少,除了必要的话,连招呼也懒得打。”
“大人整天忙着工作,孩子也少有闲着的,要劳作,要学习,学堂的课程非常多,没有玩乐的时间,回到家里,也要帮着做活,给大人赚铜币。”
“这里的人,都像不知疲倦的野兽,就像蚁巢里的蚂蚁,忙忙碌碌,直到灭亡,每年只有大祭祀的那天,才能恢复些朝气。”灼说出了心中所想。
他的话,萸并不懂,皱了皱眉,觉得这样没有问题,木巫反应了过来,悚然大惊,察觉到了其中的可怕,是啊!族人们都太忙了,忙到忽略了感情!
像蚁巢里的工蚁们,繁忙不可终日,那样的生活,简直就是噩梦!木部落的三个阶层,彼此之间隔阂太大,也是疏于了交流,才造成的无法融合。
“咚!”想到其中关键,木巫不禁浑身颤抖,汤碗落到地上,倒是没有摔碎,补汤却撒了满地,旁边的萸大惊失色,忙问道:“巫!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木巫平静下来,掀开虎皮毛毯,穿上皮靴起身,直接道:“攸和樉呢?他们不是找我吗?我也正好有事,要找找他们,走吧!”
说着,他穿上丝袍,带着萸走推开楼门,却在关门的时候,看到了正在收拾汤碗的灼,朝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灼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
首领殿里,部落高层都在,包括本该在火分部的工正、陶正、盐正、易正,以及本该在铜分部的铜正,服用藤果的人选,已经选举了出来,是柳。
几人中,柳的年龄最大,资历最久,声望也最高,他被选举出来,并无太多意外,木巫知道以后,也没有反对,他的表现,倒让许多人放心下来。
随后,巫公布了三件事,第一件,是设立燃正,燃正主管的事物,是部落的燃料,包括煤炭、木炭、木材、枯枝……这些燃料的砍伐、开采、烧制。
新的职位,就意味着新的机会,让许多人高兴了起来。第二件事,是部落的教育,在火分部、铜分部和本部山脚,建立孩童学堂和少年学堂。
孩童学堂,教育五岁到十岁的孩童,主要教授语言、文字和术数,培养音乐、绘画、雕塑和舞蹈四种兴趣,在学堂里边,玩乐为主,学习为辅。
少年学堂,教育十岁到十五岁的少年,除了基础的七门课程,再加上种植、饲养、乘骑、游泳、编织、制盐六艺,每天只需轮流学习五门课程。
本部山腰原先两个学堂,则进行合并为大学学堂,教育十五岁以上的青年,少年学堂到十五岁时,会进行考核,考核成功的,能到大学学堂进修。
大学进修的青年,进修期间,不需要再进行劳作,而没有进修的,要编入劳动队伍,同时做出了规定,十五岁以下的未成年,不得再强制劳作。
在学堂进修的时候,部落提供住宿饮食,课程多出武斗、炼铜、建造、烧陶、纺织,学习持续五年,直到二十岁,才会离开学堂,到部落入职。
第三件事,是恢复春猎、秋猎,并且设立贸易节、圆月节、老人节、清宁节、百花节、寒雪节、沐水节、破土节、丰收节,加上祭祀十二个节日。
一月一是春猎,二月二是贸易节、三月三是破土节,四月四是百花节,五月五是清宁节,六月六是沐水节,七月七是秋猎,八月半是圆月节。
九月九是丰收节,十月十是老人节,十一月十一是寒雪节,十二月十二是大祭祀。在这些节日的时候,除了必要的职务,其他族人不允许再劳作。
贸易节是各部落贸易的日子,族人可以自行设立摊位,比拼谁换的东西更多。破土节,即是下土耕种的日子,部落举行耕种比赛,比谁种的更快更好。
百花节是百花盛开的日子,春光明媚,是部落为年轻人们,组织的的约会日子,举行篝火晚会,该唱歌的唱歌,该跳舞的跳舞,该打架的打架。
清宁节是祭祀先人的日子,缅怀为了部落牺牲的前人。沐水节是暑季的盛日,大家聚在湖泊河流边,互相泼水嬉戏,比拼游泳、划船的技术。
圆月节的时候,族人坐在广场上,举办着篝火晚会,吃着点心,观看动人的舞蹈,欣赏天上的月色。寒雪节的时候,也聚集起来,打着雪仗。
丰收节的时候,大家欢庆丰收,拿着青铜镰刀,在金黄的稻田里,比拼谁收割得更快。老人节也是晚会,为老人送上菊花酒,感谢他们的贡献。
不同的节日里,有不同的活动,有不同的意义,有不同的比试,部落组织庆典,为族人放松心情,取得排名的优胜者,都准备了不菲的奖品。
木巫提出的三件事,对于木部落的发展,都有深远的意义,想象出他勾勒的场景,高层们就不禁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立即执行,让族人欢乐欢乐。
可木巫制止了他们,如今才不过是七月,想谈这些为时尚早,部落还有要忙的事,先把当前的事解决,建立节日的事情,可以等到大祭祀后。
藤果尚未真正成熟,当灵果成熟的时候,周围那些丛林猛兽,就会受到吸引暴动,引起很多的麻烦,部落必须早做准备,免得造成太大的动荡。
高层们的会议,外人并不知晓,也并不是很关系,上边有什么任务,他们接着就好,部落从来是这样,早已成了习惯,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五章:复试(三七)兽潮来袭
两天后,木巫把落选的烈,叫到了巫殿来,那是个斗志昂扬的青年,意志很不错,把落选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也只是有些低沉,并无太多打击。
“你不意外?”木巫惊奇。
“我知道自己的出身,族人们很有看法,就算是胜出,想拿到果子,也有些困难。”烈平静回答道,对此习以为常。
“不!你错了!”木巫纠正了他:“如果你能胜出,果子肯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我可以向你保证。”
“可惜你没有!”他这样道:“你们四个打成了平手,选择权,就落在了高层,他们做出的选择,我也无法干预,但我能给你这个。”
木巫说着,取出一颗白色的果实,伸手交给了烈,烈并没有接,睁大了眼睛,认出了白果的来历,满脸不可思议,困惑不已:“为什么要给我?”
部落七株灵植,朱果小树、黄果小草、青果藤蔓,三株的单果药效最强,能直接造就异能战士,朱果尚在成长,黄果刚刚结出,青果即将成熟。
除此之外,就是三果的蓝果小树,可果实离成熟有些时间,然后就是他面前的白果,前不久刚成熟,紫果藤蔓几年能出、红果灵莓年年在熟。
最后,就是气血灵果,紫果、灵莓和灵果,部落都有出售,白果及以上,都没有了价格,灵果造就战士,灵莓造就巅峰战士,紫果造就骨肉战士。
白果的效果,是紫果三倍,价值可想而知,除了得到青果的战士,余者虽有补偿,最多就是灵莓,更甚就是紫果,怎么也不至于,会给他白果!
“很意外?”木巫笑了笑:“不用意外,他们三个战士,柳一百岁,敕九十岁,玦八十岁,而你不过六十岁,你很年轻,有潜力,对部落作用更大。”
“可是,我原来是火部落的,不会对部落产生威胁吗?”灼很是不解。
“不!你不是火部落的!你是木部落的!你是木部落的战士!是木部落的贵族!是木部落的族人!”木巫看着他,无比认真。
灼沉默了许久,才接过了白果,朝着木巫拍拍胸膛,声音铿锵有力:“木巫的恩惠,灼铭记于心!”
“只要记住,你是木部落的人,木部落就是你的家,家给你帮助,你要保护家,就够了!”木巫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小家伙,我很看好你!”
……
半个月后,藤果真正成熟,苍翠欲滴,散发出诱人的异香,影响了方圆百里,就连海边的巨兽,也陷入了狂暴,蠢蠢欲动,却无法离开海岸太远。
部落周围的野兽,发疯似的涌现出来,丛林里的、草原上的,食肉的洞狮、猛虎、洞熊、蟒蛇、林狼、花豹,食草的大角鹿、盘角羊、蛮牛、野马……
以及杂食的野猪、猿猴,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在林间荡来荡去。所有的野兽加起来,至少有上万之数,汇聚成浩浩荡荡的大军,朝着部落侵袭。
族人们望着景象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平时活动的丛林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野兽!若不是灵果成熟吸引,谁也没有丝毫察觉,想想都可怕!
感受到如山如海般的兽潮气息,部落里已经驯化的那些饲养兽,也跟着出现了暴动,在兽栏里拼命冲撞,好在建造的兽栏足够坚固,它们冲不开。
经过训练的战马、战牛稍好,可是也表现得烦躁不安,不让任何人靠近,两头小象发疯似的乱跑,被战士给抓住关了起来,免得它们惹是生非。
部落外的小山上,栖息的两头大狼和荒狼,同样受到了惊吓,此起彼伏的狼嚎,几乎要将它们征调,但三头都不是凡兽,忍住了加入的念头。
三头大狼跑出了小山,两头丛林狼,率先冲进城门,在门里等着荒狼,荒狼大着肚子,很畏惧守城的战士,身后的狼嚎越来越近,吓得夹住了尾巴。
终于,怂怂懦弱的荒狼,见战士没有伤害的意思,没能抵挡身后的恐惧,低着头跑进了城门,和两头大狼狂奔,跑到居住的山顶,藏了起来。
城门彻底关闭,分散在各部的战队,提前召集了回来,木部落本部的人口,达到了惊人的三千人,骑兵们暂时舍弃了坐骑,整整一千六百战士。
高达五丈的巨墙犹如天堑,每每间隔四丈的地方,就有战士握着武器镇守,他们站在后边的矮墙上,前方半丈的土墙,替他们抵挡大半的攻击。
一千二百人在城上把守,四百战士做好替换准备,其他的成年人也在城下,为他们运输物资,替换破损的武器,补充滚石、木矛,送着食物和水。
兽潮数量虽然恐怖,可其中大部分兽类,只是普通的野兽,迫于凶兽的威压,被迫赶来参与战斗,只要把族群的头领打掉,兽潮就会自行溃散。
一头四牙野猪,一头巨角盘羊,一头铁臂猿猴,一头泰坦巨蟒,一头草原巨狮,一头剑齿猛虎,六头恐怖的凶种巨兽,就是兽潮的真正掌控者。
普通的战士们,负责抵挡海量兽潮,部落的异能战士,就来解决这些家伙,随着草原巨狮和剑齿猛虎的咆哮,草原上的兽群,开始发起了进攻。
紧接着,丛林里的巨兽,也在四头凶种巨兽号令下,朝城墙发起攻击,五丈高、两丈厚的巨墙,防御力太强,只有几头首领,才能形成实质威胁。
可是,其他猛兽一头头叠上来,照样可以跨越过高墙,兽潮疯狂汹涌而来,滚石、木矛劈头盖脸落下,不断有猛兽被击杀,不断被后方浪潮淹没。
最有威慑力的,是四个城角、城门两边,那十六架巨弩,只要千丈之内,就能对凶兽造成致命伤害,每次射出的青铜标枪,都能洞穿大片猛兽。
青铜巨弩的威力,极大遏制了兽潮的攻势,唯独的缺点,就是上弓的速度太慢,射出一枪的时间,足够弓箭兵射出五箭,足够连弩兵射出十发。
高层次的战斗,很快跟着展开,潜伏地下的莽,率先发起攻击,从土中窜出,青铜弯刀划过巨角盘羊,在它的肚子上留下豁口,鲜血止不住地流淌。
只是照面,就将巨角盘羊重创,重新窜进了地下,其他灵智不低的凶兽,纷纷起了警惕之心,窜到了石头上、大树上,防备着他的突然袭击。
樉施展了木化身躯,绿雾喷薄,沿途猛兽纷纷凝固,对上难缠的铁臂猿猴。萸催发异能,无数巨木拔地而起,化作树木战士,朝着草原巨狮围杀。
莽在地上时隐时现,矫健灵活,与泰坦巨蟒展开缠斗。张和羿拿着铁胎弓,远距离射杀剑齿猛虎,密集连绵的箭雨攻击下,猛虎只能东躲西藏。
狂风骤起,猛烈的风暴,笼罩了四牙野猪,风障隔绝了周围空气,也限制了它的行动,六头巨兽的,四牙野猪的实力,无疑是最强,巨狮也不如。
无论是谁来对付,只怕都有些麻烦,攸却正是它克星,四牙野猪太强,需要的气也多,任何物种生存,都离不开气,离开了气,就活不下去。
攸抽离了它周围的空气,任凭他有再大的力量,也无法施展出来,等时间长了,自然就窒息而亡,对付野猪的同时,还能抽出手,帮助其他族人。
他的气流异能,攻击虽然不高,却要实用得多,更适合大场面控制,暴风狂乱刮过,大量的猛兽,就被掀到了后边,给守卫的族人,休息的时间。
至于巨角盘羊,已经受了重伤,威胁能力大减,交给了其他战士对付,没过多久,就被几根青铜标枪洞穿,死死钉在了大树上,很快就没了生息。
……
过了三天,藤果才真正成熟,兽潮持续了两天,六头为首的巨兽,四死二伤,继巨角盘羊之后,和莽交战的泰坦巨蟒,也遭到了巨弩的重点攻击。
泰坦巨蟒被当场格杀,剩下四头巨兽重创,见势不妙,四牙野猪和铁臂猿猴,逃进了广袤的丛林,草原巨狮和剑齿猛虎,也逃进了后方的草原。
可惜,部落并没想放过它们,山前草原已经被木部落,当做了自家的自留地,两头如此可怕的巨兽,岂容它们在自家盘踞,当然要趁机消灭干净!
兽潮溃散,萸留下来镇守部落,带着族人清理战场,攸、樉、莽,则带着张和羿,分成两路冲进草原深处,追杀巨狮和巨虎,将二者强势击杀。
此战,部落三十名战士葬身,八十余名战士身受重伤,两百多名战士受伤,斩杀猛兽两千余头,蛮兽五百余头,凶兽八十六头,凶种巨兽四头。
得兽肉两百万斤。兽潮,既是灾难,也是财富,有人殒命,有人成长,新老交替,本是常理。事后,藤果被木巫摘下,交给了柳,柳开始闭关。
十二月十二日,木部落九十三年大祭祀,图腾树下结出两百颗气血灵果,木巫当着族人的面,公布了三件事,设立燃正、改革学堂、订立节日。
他的决议,获得了族人的广泛认同,春猎、贸易节、破土节、百花节、清宁节、沐水节、秋猎、月圆节、丰收节、老人节、寒雪节,整年展开。
部落族人的积极性,得到了广泛调动,阶级之间的隔阂,也在热闹的活动中,渐渐消磨于无形,原木部落的族人,和原火部落的族人,仇恨逐渐消弭。
对于木巫,向来是不喜欢族人,把上代的恩恩怨怨,牵扯到下代中来,当世仇当世消,先辈的矛盾仇恨,跟小孩有什么关系,简直是不可理喻。
自从兽潮之后,荒狼也融入了部落,给它服食了幻果,残余凶性也隐藏起来,荒狼早就大了肚子,九三年沐水节的时候,部落第一批狼崽出现。
八个眼睛还没睁开,在荒狼的怀里,嗷嗷叫唤的小家伙,让木巫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当发现,其中有三公五母,更是让他的老脸,如花朵绽放。
部落的狼骑兵,终于有希望了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复试(三八)海岸
年末的时候,柳成功觉醒,成了部落第五个异能战士,他的异能是生命,拥有不死之身,有可怕的恢复能力,只要心脏和脑袋,不受到彻底破坏。
哪怕是身体被截断,也能重新生长出来,最重要的是,他的异能,可以转接给别人,让别人的伤势恢复,甚至让别人断掉的肢体,重生出来。
只是,这样的转接,非常消耗异能,伤者的实力越高,需要的异能越多,柳的异能有限,能给骨肉战士续骨,对异能战士,只能做到帮助恢复。
即便如此,对于部落来说,也是非常有用的助力,因为各种意外,缺手断腿的战士,并不在少数,若是能够全部恢复,对部落必是极大的力量。
觉得自身能力不够,柳的能力更加适合,萸就主动退位让贤,把医正位置交给了柳,柳是一个身材高大、性格稳重的女人,更适合医正的职位。
退位后,木巫就交给了萸,木正的闲职,原来的木正已老,也是时候该休息,木正是部落的闲职,主管储存和运输,可做的事多,要做的事少。
运输的事情,有辅正、大小队长,储存的事情,有仓库的各库主,萸所做的事情,就是检查、核对账本,除了把所学医术传授给柳,清闲得很。
比他清闲的也有,就是木巫,木巫不再组织队伍远行,天天待在部落,晒晒太阳,吹吹冷风,教导三个巫弟子,培养八条小狼崽,看看族人后辈。
老男人的智慧就像汪洋,可弟子的接收能力有限,只是一方小池塘,需要时间消化,他只能通过著书册、画地图、写曲子,打发自己多余的时间。
竹笛、木萧、瑶琴、锣鼓、二胡、唢呐、口琴、木琴、琵琶、箜篌……都是他的发明,天工开物、齐民要术、百草药经、河图洛书……都是他的著作。
十年的时间里,只外出了两次,一次是扩张部落领土,扩张的方向是南边,目标是大河旁的百里低林,长五百里、宽百里的林子,被木部落收下。
本来,丛林和沼泽边缘,百里宽的低林、百里宽的河滩,是泽候部和林候部,心照不宣的缓冲地带,在两百里的范围里,双方没有设置大部落。
可木部落不知道,没有告诉他们,木巫以为是无主之地,就带兵整理收下,清理出来不少资源,也遇到了危险,有凶猛的恶兽,也有古怪的植物。
最厉害的,就是一棵食人树,树藤能汲取鲜血,极为难缠,好在他及时发现,带人封锁了林子,娴熟地修出隔离带,用桐油布制成的火箭火攻。
食人树被顺利消灭,在蔫黄的生命之根下,发现了一颗拳头大的,灵气极为丰沛的石头,关于灵气,土壤有,矿石也有,越珍贵的石头里越丰富。
金、银、铜、锡、铅里就多,玉石、水晶、钻石里更多,不过,像这样纯粹的,木巫却从没见过,拿回部落,兴致勃勃研究许久,发现了很多东西。
异植非常需要灵气,所以扎根的地方,往往就有许多矿石,灵植也需要灵气,可它们争不过异植,偶尔有共生的,也会被诛杀,成为对方的养料。
毕竟,灵果只对动物有用,对植物的效果并不大,所以灵植更加稀少,它们扎根的地方,也有矿物存在,只是藏得比较深,很难能开采出来。
普通的植物,在灵石的影响下,也有朝灵植转变的动向,树图腾正是能吸收灵气,才对部落有那么大的影响,在它周围的地域,灵气也非常充沛。
植物更容易存活,更会朝灵植转变,若是异植能行动自如,想必最想攻来的地方,就是木部落本部,这里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圣境。
木巫发现不了这么多,可他的研究成果,也足够他震惊,他把灵石放在药圃,本来已经停止发育的药材,竟然缓缓出现了更新,效用继续生长。
使用了多年来发现的药草,在继淬炼气血的药方之后,他重新钻研出来,淬炼骨肉的高级药方,可给骨肉战士使用,让人快速达到巅峰战士。
利用了灵石的特性,他把原初版本的幻果,重新进行了培育,培养出了更恐怖的魔果,魔果兼具了幻果的药效,却对人类,有着更强烈的吸引力。
就像世界上最美味的果实,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口咀嚼,木巫咬破了舌尖,才从这样的幻觉中脱身,想到其中的可怕效果,他立即动手销毁了植株。
然而,在最后的时候,他仍是没能忍住,留下了种子,藏在所有人找不到的地方:“石头的效果,倒是和图腾树很相像,范围更小,效果更大。”
他把灵石,埋在了图腾树根下,部落里成型的各种灵植,也出现了持续变化,只是速度非常缓慢,除了敏感的几位异能战士,族人没有丝毫察觉。
提纯的九十斤陨铁,打造了铁胎弓之后,还剩下七十斤,木巫取出了三十斤,制成一把陨铁战斧,取出三十斤,制成两柄横刀,剩下的做了锁链。
青铜锁链的制造,部落早就有熟悉,奴隶饱饭都难,成为战士没有可能,但难免有犯错的平民战士,被贬成了奴隶,剑麻做的绳索,都困不住他们。
怎么办?用青铜呗!高强度的青铜锁链,连骨肉战士也很难挣断,用来缚住奴隶战士,再合适不过,以后的部落战争里,战士也能作为俘虏了。
另外,水军的训练,也提上了日程,目前来看,没有太多用处,可木巫想得太远,以后解决了林候部,难免会对上泽候部,多些本事总是好的。
人老了,时间不多,能多做打算,就多做打算,水军练闭气、练游泳、练水战,他也在教导部落木匠,制作更坚固的双层木筏,并尝试制造木舟。
最好的材料,就是他带回的胡杨,几种树种已经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胡杨质地坚硬,而且耐腐蚀、能防水,用来制作木舟大船,再好不过。
部落有了大湖,不拿来用用,岂不是浪费?大湖连接着溪流,溪流连接着大海,海中那些巨兽做过了尝试,驱兽草同样管用,可以试着开辟航道。
以后要到泽候部交易,也可以走航道,不用再绕路,海边汇入大河,直接就能过去。更好的流道也有,就是部落旁的溪流,上游就是大河的分支。
可惜的是,丛林中的流道,过于急湍狭窄,过程中,更有几道瀑布,高差太大,根本无法逆行,木巫带人勘查了地势,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食人树重新生长了起来,他把小树移植到火分部,作为守卫力量培养,他也在筹备第三次远行,不再是南方,而是北方,是海岸线,是山部落。
木巫没有多少时间了,身体每况愈下,他也试过木化身体,却无法减缓衰老,无法遏制衰弱的气血,等不及找山部落清算,等不及拿林候部开刀。
和樉类似的木化异能,在突破骨肉战士的时候,他就已经拥有,可是能力太弱,只能木化自己,无法木化外物,他也从未有机会,能够施展出来。
第三次远游的距离更短,危险更多,木巫只带了一百人,一百个骨肉战士,五十个骑兵,五十个弓兵,丛林狼没有再带,他严厉地下了死命令。
北部和木部落接壤的,有山部落和树部落,树部落的上边,是花部落,花部落的上边,是藤部落,而山部落的上边,却只有山部落,再无其他。
山部落的领土,呈现出狭长形,宽三百里,长一千五百里,毗邻海候部,大约是木部落的两倍,他们所在的地方,地势起伏较大,是大片的山林。
队伍向北前进了两百里,就离开了木部落的领土,危险性大大增强,骑兵开始注意隐藏,也不再忙着赶路,一半的力气前进,一半的力气戒备。
一千五百里的路程,走了近一年的时间,中间和山部落的狩猎队,相遇了三次,前两次有惊无险避过,最后的一次,却正面和狩猎队伍遭遇。
所幸的是,那支狩猎队人不多,只有两百多个战士,骨肉战士就四十多个,拓荒队那时快到海边,只和他们进行了简单的交锋,就冲进了茫茫海岸。
海岸、海岸,听着就像一道岸,并不大,可它的面积,却着实不小,宽度就有一千多里,长度更是足有四千里,地域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边。
先是缓坡的密林,从丛林出发,蔓延通往了山下,有茂密的红树林和黑松林,红树材质硬而重,纹理通直,结构密致,耐腐性强,可做建筑材料。
黑松树粗壮高大,木可用以采脂,树皮、针叶、树根等可综合利用,制成多种产物,种子可榨油,可采收提取药用的松花粉、松节、松针、松节油。
在山坡与平地的缓和地带,有比较稀疏的海岸山林,有许多榕树和石斑木,榕树树皮纤维可制渔网和人造棉,气根、树皮和叶芽作清热解表药。
石斑木材带红色,质重坚韧,可作器物,果实可以食用。根、叶皆可入药用,主治跌打瘀肿,创伤出血,无名肿毒,骨髓炎,烫伤,毒蛇咬伤。
林中有大片的海桐花,有补血草和筛草,补血草整株可做药用,清热,止血,解毒;筛草在春秋两季,可以用来做牲畜饲料,牛马很喜欢吃。
山下是海边的陆滩,多砂石和盐碱地,有椰枣林和棕树林,椰枣含糖量高,营养丰富,产量很高,多被海边部落用作粮食,还能用来制糖、酿酒。
果实能补中益气、消食止咳,种子可食、可榨油,纸条、叶子、树干,都能用作原料,制作器具、建造房屋也能作为燃料,枣核可用来做饲料。
棕树,树皮纤维,拉力极强,耐磨耐水,可用做多种原料,花苞可供食用,棕籽可用来榨油。根、花、果、叶,皆可药用,收敛止血、降压解毒。
过了近陆的沙滩,就是近海的浅滩,有很多浪花侵蚀的崖壁,有凹凸不平的岩地,经常被海浪淹没,留下了许多的咸水坑洞,和大片的盐土。
有生长在咸水中的盐角草,茎段像腌黄瓜,咸咸的,整株可生吃。有苍翠茂盛的海蓬菜,富含各种营养能量,盐分充足,缓解腹胀、清热消积。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复试(三九)伏杀
海边的部落非常多,有人族,也有异族,在缓坡的时候,人族比异族多,在沙滩的时候,人族和异族相等,到了浅海的时候,人族已经很少见到。
说是异族,本质上,也就是变异的人族,人族最强大的地方,不是力量,不是智慧,不是技巧,而在于学习,意识上的模仿,生理上的进化。
人类最初并无区别,只是生活环境不同,变化的程度也不同,生活在极端环境的部落,或多或少,会因为环境,而进行自我改变,变得更加适应。
不适应的人,在一代代的成长中,都化作了枯骨,生存下来的人,努力适应环境,力求改变环境,却也在无声无息中,却环境潜移默化影响。
就像生活在丛林的林候部,他们的抗毒能力就很厉害,因为林中最凶的,不是猛兽,而是毒虫,抗毒不行的人,都毒死了,留下来的自然抗毒高。
如大泽里的泽候部,他们的水性就很好,天生就是游泳健将,能在水下长时间闭气,肺部远比常人强壮,这是一代代的进化,才形成的结果。
像荒野中的海候部,他们的皮肤紧致,毛孔相当细小,能有效锁住身体水份,也能长时间浸泡水里,那里的洪涝和干旱,让他们存活力非常高。
异族,只是环境更加极端,改变更加夸张的人族,海边的海候部,进化出了鱼鳃;火山的炎候部,进化出了热皮;冰川的勇候部,进化没了痛觉。
但人族和异族的矛盾根深蒂固,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反驳的事情,两族之间早有战火,在人族领土的异族,逃不过奴隶的下场,反过来亦是如此。
风王部的领土,呈带状分部,从大陆的北部到西部,大部分比邻战王部,西部地区与黎王部接壤,常年与战王部展开战斗,但边界上并不设防。
与黎王部那边不同,边界常有队伍把守,那是怕风王部、战王部,偷黎王部的财产,而风王部和战王部不同,知道双方都是穷包,没什么好防的。
海边的人族,生活的并不好,猎物、资源被抢,只是正常的事,被抓来当奴隶,也是中等待遇,最恶劣是,是被当做食物,异族常有吃人恶习。
进入海岸边三个月,本来只想偷点种子,不料多次被异族发现,掀起了不下十场战斗,无一例外,都是眼馋他们的坐骑战马,想要出手强行抢夺。
木部落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自然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结果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海候部,派出大军前来清缴追杀。
种子也没有偷到,反而折损了几人,狼狈逃出海岸边,回到了丛林,结果又撞见山部落的狩猎队,追杀了他们几百里,仗着战马的优势冲出重围。
幸运的是,他们做了伪装,没有被认出来,也没有人联系到木部落,不幸的是,又有几人身亡,连木巫也受到了重伤,被一根木矛洞穿了腹部。
本来,他自己就能治疗,可惜,他的身体太弱,几个月的颠簸,又受了伤,当场就陷入了昏迷,萸给他处理了伤口,进行了杀菌、消炎和包扎。
可他仍没有苏醒的迹象,队伍急匆匆赶回了部落,发现狼狈不堪的四十多骑,攸的心头猛突,看见昏迷不醒的木巫,心头再次猛突,连忙叫来了柳。
柳给木巫输送异能,治好了腹部的伤势,巫却仍然没有醒来,部落高层急得团团转,等到了七天,才见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彻底放下了心来。
伤势好得七七八八,可是他的身体太弱,虚弱地躺了几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行走,安静修养了大半年,状态才恢复差不多,开始着手山部落的事。
以木部落的实力,早能收拾山部落,可想要减少损失,必须寻找合适的时机,有充足的准备措施,而现在,木巫觉得准备足够,不必在等待了。
……
九八年的时候,三颗蓝果的小树上,一颗蓝果成熟,蓝果的力量不如单果,可也是很珍惜的灵果,成熟时散发的异香,再次引起了兽潮集结。
上次兽潮才没多久,四个凶种巨兽身亡,新生的头兽实力不济,形成的兽潮规模也不大,很快就被战士打散,高层召开会议,商定服用的人选。
蓝果的功效,与老首领去世那年,木巫汇聚图腾力量,用荆棘结出的红果相仿,比朱果、黄果、青果弱,不能确保绝对觉醒,必须是根基圆满的。
之所以要强调根基圆满,也是为了确保成功概率,当时的老首领,就是暗伤太多,即使服用了红果,也没有成功觉醒,只借着力量,重创了火首领。
要求更多,候选人也更少,只选出了十人,参与灵果的争夺,意外的是,烈并不在其中,他甚至没有报名,倒不是他心灰意冷,觉得参加了拿不到。
而是他拿了也没用,木巫能够感觉得到,他已在觉醒的边缘,最后入围的三人,有张、玦和敕,敕先击败了张,后以微小的优势,险胜了玦。
拿到了蓝果的敕,立即开始了闭关,他在骨肉战士极限,已经沉淀了十年,根基圆满,突破的事十拿九稳,高层也在频繁集会,商议对付山部落。
木部落一百年,部落人口五千,贵族两千,平民二千二,奴隶八百人,其中战士两千五百人,骨肉战士五百人。小部落仍在招收,只是越来越少。
千人战队进行了扩建,长矛兵、盾牌兵、弓箭兵、刀斧兵、连弩兵、马骑兵、牛骑兵、器械兵、投掷兵、重步兵,新设的水步兵,共十一战队。
每个战队,扩张到了两百人,广泛吸纳新鲜血液。狼骑兵暂时无法组建,荒狼已经落下了三胎,二十多个小家伙,正在茁壮成长,还需要时间。
九十九年的暑季,木巫带着两百人,出发前往林候部上供,走的时候,带上了牛骑兵和马骑兵,带了樉、攸和莽,萸和柳不在,负责留守部落。
在林候部外边,樉和莽带着骑兵,隐藏在了密林中,木巫和攸,带着上供的队伍,走进了林候部,上供期间,并无任何意外,平安待到了结束。
只是在席间,林候不时打量山巫,还带到了角落交流,看山巫满脸错愕的样子,应是泽候部或荒候部的事暴露,始作俑者的木巫,却在默不作声。
上供结束之后,各部落的队伍,纷纷离开林候部,木巫却没有立刻返回,而是在外边与骑兵汇合,等到山部落队伍出现,才悄悄跟着他们行走。
山部落的队伍两百人,全是战士,四十个骨肉战士,除了山巫之外,那个会遁地的异能战士,也在其中,在一片宽敞的丛林中,遭遇了伏击。
攸鼓起狂暴大风,刮乱他们的阵型,两百马骑兵迅疾如风,冲锋刺杀,两百水牛骑兵紧跟其后,横冲直撞,山部落的队伍毫无防备,损失惨重。
浓浓绿雾喷薄,土石瞬间木化,樉身坚如铁木,提着青铜长矛,朝着异能战士攻击,异能战士的首先反应,不是对敌,而是拉着山巫遁地逃跑。
可没过多久,两人再次冲了出来,战士身上出现豁口,却是遭遇了莽的袭击,吃了大亏,脸色难看,从来只有他埋伏别人,什么时候被人埋伏过!
若只有自己,必不会受伤,可他拉着山巫,带着外人遁地,消耗的异能精力太多,他绝不是莽的对手,因此,他扛了莽的弯刀,冲出了地面。
迎面而来的,是劈下的长矛,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重新出来,蓄势待发,挡无可挡,异能战士把心横起,将山巫抛了出来,挡住了长矛。
“刺啦!”脆弱的血肉,直接被撕裂,继续朝着劈下,但异能战士有了缓冲,避开了他的攻击,想朝着地面遁下,没了累赘,他自可以逃之夭夭。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准备好的两根荆棘,锋利的荆棘,洞穿了他的肩胛骨,攸的长枪重重戳下,樉的长矛直直刺来,莽的弯刀狠狠勾住双脚。
长枪插进天灵盖,长矛洞穿了胸膛,异能战士彻底殒命,三个异能战士,一个巫师,联手围杀一个异能战士,并不困难,刺激之外,还是刺激!
“放下武器者不杀!”本来准备好拼命挣扎的山部落战士,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普通人做俘虏很常见,可是什么时候,战士也可以做俘虏了?
“放下武器者不杀!”攸和木巫动手,割下异能战士和山巫的头颅,高高举起,四人异口同声重复道。
不信的大有人在,也有人愿意尝试,拿死马当活马医,牛马骑兵继续冲杀,击杀那些那些仍然拿着武器的,战斗很快就结束,骑兵损失十二人。
杀了近两百个敌人,这样的损失,倒在承受范围之内,战争绝对是要死人的,所有上场的战士,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尸体被战友们收敛起来。
投降的山部落战士,只有十九个,被青铜锁链缚住手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反抗,他们自是怕死的,不怕死的都死了,怕死的才能活下来。
战士们迅速打扫好了战场,处理了所有的血迹,就地挖坑,掩埋了敌人的尸体,此地离林候部不算远,若是被人不甚发现,难免影响部落的安排。
处理完毕,众人骑上了战马,带走了战士的尸体、两个重要人物的脑袋、穿成串的山部落奴隶,踏上了行程,山部落和木部落的战争,正式打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八章:复试(四十)突袭石山
等回到木部落的时候,只剩下木巫和攸,八十八个有些伤的战士,以及十九个奴隶,樉和莽带着三百骑兵,半路转道去了山部落,防止那边出事。
回来之后,十九个奴隶交给了灵、灼、元,三个巫弟子,自会对这些山部落战士,进行具体的教化改造,这些方面的知识,木巫早就传给了几人。
攸组织了一百骑兵、两百弓兵、两百弩兵,再次赶往了山部落,和三百骑兵汇合,八百战队加上三个异能战士,就算山部落倾巢而出,也能对付。
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离计划的时间尚早,但山部落若想动动,木部落也不介意开战,时间从八月枯季,很快到了十月寒季,奴隶驯化基本完成。
从十九个山部落奴隶的口中,木巫得知了他最想要的消息,山部落的驻地,在丛林一座小山上,千丈之高,二十里范围,山坡较陡,山顶较缓。
他们很会挑地方,从山脚到山顶,只有一条十几里的小路,两边十分陡峭,在山头看得清清楚楚,山上岩洞不少,石料丰富,有石头堆砌的房屋。
山部落族人四千,奴隶一千,战士接近两千人,本来共有五个异能战士,在与丛林外的丰部落,争斗盐矿的时候,其中一个战死,只剩下四个。
一个会石化,并将能力转移给他人,但转哟时间较短,而山巫的异能,就是长时间保持石化能力,让山战士的石化力量,持续很长一段的时间。
但山巫被斩杀,一个会遁地的战士,也被木部落斩杀,山部落里边,只剩三个异能战士,一个石化战士,一个控土战士,还有山部落的首领。
首领的异能,是土化,土化和石化不同,倒和樉的木化类似,是把人或其他事物,化作脆弱的土壤,是极其罕见的异能,个人战斗力非同寻常。
硬碰硬,木部落就算能胜出,只怕也会损失惨重,最好的办法是智取,可石山易守难攻,四面开阔,无处躲避,偷袭很难奏效,确实不好对付。
不过,通过奴隶战士的叙述,木巫很快就找到了弱点,山部落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石山,山体的大部分是石头,土壤很少,植被稀疏。
正是如此,弱点也很明显,水源!石山上没有固定水源,山部落蓄水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石质水池,若是有雨雪的时候,倒是能使用天降水。
遇到炎热大旱时,就要驱使大批奴隶,用空心的原木水桶,从山下的溪流里,远远运来溪水填满,蓄满之后,也只可供全部落使用十个日落。
这样的事情,在丛林里很常见,不是所有部落旁边,都有溪流经过,就像火部落,也是靠着运水维持,直到成为火分部,木巫才带着族人掘井。
石山上全是石头,打井想都不用想,旁边的溪流只有一条,是山部落常年的水源,距离三十多里,征服山部落,必须从水源入手!木巫有了对策。
……
十一月底,敕成功觉醒出关,成为部落第六个异能战士,他觉醒的异能是毒,任何剧毒对他无效,能随意掌控并运用毒素,甚至毒杀异能战士。
他的毒异能,给木巫的计划实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给他了半个月时间,巩固并熟悉自己的力量,木巫也把自己的计划,彻底落实了下来。
年末的大祭祀上,木巫慷慨激昂,重申了木部落和火部落的仇恨,动员了族人的热情,鼓舞了战士的军心,带着一千人的大军,出征讨伐山部落。
两百重步兵、两百投掷兵、两百盾牌兵、两百长矛兵、两百刀斧兵,水步兵没有带,山地丛林中,战斗力不高,器械兵没有带,那里不适合攻城。
两个两百人战队、两百后备战士兵源,加上异能战士柳,就是部落的守卫力量,萸和敕也被带走,本部还行,火分部和铜分部,可能有些空虚。
那些山部落的奴隶战士,也选了十个比较听话的,带上领路,另有妙用,千人战队唱着狩猎队歌谣,在全体族人的欢送下,浩浩荡荡离开部落。
木部落北方,山部落石山,山顶上,山首领满脸阴沉,望见久违的阳光,寒季终于快要结束,他的脸色稍微好些,这个寒季,山部落死了不少人。
本来,在寒季饿死族人的情况,只是小部落的日常,不应该发生在强盛的山部落,可是今年有所不同,山部落发生了一件大事,山巫不见了!
山巫带着队伍,前往林候部上供,却迟迟不见回来,连随行的异能战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山首领前后派出三波人寻找,同样变得了无音讯。
前边两支队伍,各有一百人,而最后那支队伍,达到了三百人,更是有异能战士带队,仍然没有见到回来,山首领的心情,因此变得异常糟糕。
三支搜寻队伍,再加上供队伍,前前后后,七百战士,两个异能战士,一个山巫,全都消失不见,山部落战士严重缺失,枯季的狩猎成果也骤减。
山部落的食物来源,仍热是以狩猎为主,虽有养殖,但数量不多,不够族人消耗,狩猎的成果降低,直接导致寒季的食物不足,族人接连饿死。
若不是首领当机立断,痛下杀手,宰杀了所有饲养兽,连幼崽也没有放过,补充了部落的食物,省吃俭用度过寒季,要饿死的人,只怕会更多。
即便如此,整个寒季结束,部落的族人和战士,也一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体力精力严重下降,看见久违的阳光,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生季降临,消失了几个月的动物,开始在山林之中活动,战士们目露凶光,在山首领的带领下,开始了狩猎,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周围的猎物扫空。
仅剩的石化战士,就想带着队伍,到更远处狩猎,可山首领想了想,想到接连消失的外出队伍,脸色发黑,一次两次是意外,三次四次是意外?
有了食物的补充,他总算反应过来,自己部落是被人算计了啊!怎么还会放心,让战士到远处去,就摇头没有同意,只让他们在部落附近活动。
周围的动物很有限,只能保证不会饿死,无法提供放肆进食,首领带着五百位战士,外出进行了三次狩猎,收获了不少猎物,大大满足了所需。
首领自恃武力强大,他对付不了的敌人,部落也没办法应付,只留下石化战士守卫,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像是真惧怕了他,倒让他放松了警惕。
食物不再形成威胁,水源却有了新问题,寒季的时候,大雪封山,族人可以啃雪,用冰雪蓄了满满的池子,生季冰雪融化,就成了饮用的水源。
可是池子不大,只能维持十天,冰雪化水用完,就要补充新的水源,石化战士带着一百战士,驱使五百个奴隶,去石山附近的溪流,运来水源补充。
一次肯定是不够的,五百人的奴隶队伍,至少要运送十次,前几次的时候,山首领亲自跟着,没有出现意外,后边的几次,他就没有再跟随。
饮用水的溪流,就在石山附近,山顶虽然看不见,可距离很接近,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支援,山首领并不担心,但意外发生,取水队不见了!
五百个奴隶,一百个战士,连同石化战士,全部消失不见!地上只剩战斗的痕迹,散乱各处的空心木桶,人的脚印很少,有密密麻麻的野兽蹄印。
蹄印通向山林深处,清晰可见,但山首领不敢追逐,他的脸色难看至极,部落只剩他一个异能战士,若是离石山太远,部落很可能遇到危险。
他领着两百个战士的队伍,带着剩下的近四百个奴隶,继续着取水的工作,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可是着急也没有用,他们什么事也做不了。
族人要吃饭,要喝水,不吃饭要死,不喝水也要死,取水的事情很重要,脸色阴沉的首领带着族人,把取水的事情完成,才回到部落寻找对策。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晚上,族人和战士,饮用了取回的清水,竟然全抱着肚子,腹中绞痛,疼得难以忍受,饮过水的人,谁也没能例外。
普通的族人,瞬间失去了抵抗力,战士们稍微好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丧失了大半的力量,就连身体强横的首领,也感觉到了非常不适。
与此同时,山下亮起了大片火光,浩浩荡荡的人马出现,呐喊着迅速冲向了山顶,漫天箭雨劈头盖脸落下,实力大减的守山战士,瞬间就被强势击溃。
上千人气势汹汹杀上来,冲向了族人居住的山洞,大开杀戒,山首领惊怒不已,正要出手挡下来,四道身影冲出人群,同时朝他发起了攻击。
攸手持长枪,从天而降;樉坚若铁木,势不可挡;萸驱使树兵,冲锋陷阵;敕施展毒雾,不可硬抗;还有莽,他潜伏地下,随时准备突袭破防。
可山首领确实厉害得紧,哪怕是受到了毒水影响,以一敌四,基本不落下风,除了开始没有防备,被地下的莽找到机会,成功偷袭,挨了一刀。
从那次以后,就分心戒备,虽然落在下风,却再也没被袭击,莽尝试偷袭了两次,反倒被他抓住机会,受了些伤,战斗陷入坚持,暂时无法结束。
无论是体质强度,或者是异能质量,与攸萸五人相比,山首领高得太多,他早觉醒了一百多年,已经是异能战士中期,能够单独猎杀成年巨象。
而木部落里的几个战士,却才到达异能战士初期,最高的是萸和攸,快要抵达中期,却也还有距离,攸的天赋本来就好,萸是跟巫吃了不少药草。
五人联手,只能勉强压制,无法形成优势,山首领周围黄风呼啸,土化任何靠近的事物,树木士兵化作黄土,兽皮甲革枯朽腐烂,身体皮肤也被沙化。
就连坚硬锋利的青铜武器,在黄风中的停留时间太长,也变得松软脆弱不少,他们使尽浑身解数,只能把山首领留下,却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三十九章:复试(四一)灭山部落
最后,是木部落的战士们,解决了威胁大减的山部落,收拾了族人和战士,把反抗的人杀死,把投降的人收押,绑上藤蔓和锁链,分开抱团。
“投降吧!你们投降吧!木部落太强!山部落打不过的!战士也可以投降!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十个山部落的奴隶战士,也在用山部落语言劝降。
见识过木部落的强大力量,他们心中再没有任何侥幸,只想尽力保全部落族人,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亲人,难免会有牵挂不舍,不想他们白白送死。
“手持武器者!死!放下武器者!活!山巫和大战士在此!”马骑兵队长高声大喊,提起两个头颅,正是山巫和异能战士,让山部落族人心如死灰。
有了奴隶战士做榜样,山部落的族人们,无奈接受了命运,遭遇的反抗少得可怜,基本没费什么功夫,虐杀了少数硬骨头,战队收拾了所有人。
其他人负责收押监管,弓箭兵、连弩兵、投掷兵,全来帮忙对付山首领,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除非是绝对的实力压制,不然无法抵抗群体。
显然,山首领的实力,远远达不到要求,五百多战士合围,羽箭、短弩齐发,木矛、滚石穿空,莽、樉、敕退出了战场,风障和树兵留下牵制。
攻击如暴风骤雨般密集,慌张的山首领避无可避,瞬间遭受了重创,连续三番攻势落下,已变成了人形刺猬,浑身插满了箭枝,失去了战斗力。
五个异能战士镇守五方,防止他想要逃离开战场,张和羿撑开了铁胎大弓,两支陨铁铸造的纯铁箭,先后射穿了心肺,彻底结束山首领的生命。
此战,木部落大胜!山部落惨败!结束了向山部落进贡的日子,也结束了山部落。
木部落全体,投入一千八百名战士,前前后后,阵亡一百余人,重伤近三百人,损失五十战马、三十战牛,投入五位异能战士,樉和莽重伤。
重伤的大部分战士,主要来自前四场战斗,对决搜寻队和取水队,真正石山上的决战,山战士中毒较深,反抗力量薄弱,就寥寥几人不幸身亡。
山部落四千族人,两千战士,战士战死了六百人,陆续外出的八百人,半死半降,陆续押送回了部落,石山之上,也死了两百战士、三百族人。
俘获山族人一千七百人,俘获山战士接近一千人,俘获山奴隶八百人。战后,木部落留下千人战队,在石山教育、驯化奴隶,萸、攸、敕留守。
樉、莽,带着四百受伤较轻的战士,护送三百重伤员,一百阵亡战士骨灰,两百骨肉战士奴隶,踏上了回程,传递胜利的消息,骑兵全部带上。
三千三百多山部落奴隶,处理起来着实比较麻烦,其中八百人的战士,危险倒是不至于危险,留下的都是气血战士,披了枷锁,行动受到限制。
但木部落只有千人战队,驯化起来难免觉得疲惫,木巫就先让战士们,把原山部落的八百多个奴隶,率先驯化转化成平民,让他们再驯山部落。
这些奴隶的仇人是山部落,而不是解救他们的木部落,原本对于两部落的战争,他们没有任何的表示,反正都是做奴隶,做谁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可是听说不用做奴隶,可以恢复人身自由,成为木部落的平民,一个个欣喜若狂,对他们百依百顺,学习得十分刻苦努力,半个月就转化成功。
八百多人的平民,立即开始驯化山部落,让战士们轻松不少,被原先的奴隶训斥,山部落族人当然不满意,可木部落对待他们,就十分不客气了。
谁要是敢反抗,直接动手暴打,伤了自己扛着,死了拖出去埋,反正他们是失败者,如今只是战俘,连奴隶也算不上,怎么处理他们说了算!
战俘没了问题,驻地也不麻烦,石山上的洞穴很多,能住千人的岩洞一个,能住几百人的石洞十个,能住百人的土洞几十,收拾平整就能居住。
食物和饮水,却有些困难,山部落的用水,一直都是问题,但族人习以为常,并不觉得什么,敕抽干了水池里的毒素,又带着人灌满了池子。
他用的毒非常厉害,让人丧失了战斗力,却危及不到生命,抽离身体之后,俘虏休息了半天,就能活蹦乱跳,没有任何影响,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水的问题,暂时无法解决,只能按照原来进行,不过,他们使用青铜刀斧,平整扩建了石水池,让储存的水量大增,足够族人肆意挥霍半个月。
省着使用能坚持两个月,并废弃了原来的空心木桶,用铜斧砍伐木材,制作木板水桶,更大更结实,运的水更多,一百人的队伍,三趟就能蓄满。
山部落的食物也在短缺,经过了寒季的长期饥荒,还没缓和过来,木部落就攻来了,饲养的动物,也被宰杀干净,仓库空空荡荡,瓶无储粟。
木部落那边,肯定会送来粮食,可在短时间内,也指望不上,木部落和石山路途遥远,离最近的铜分部,也有一千多里的距离,二十多天的路程。
队伍虽有战马战牛,可是有伤员和战俘,没有道路,在林中速度不快,来来回回,少说也要三个月,战队的粮草剩下不多,只够自己三个月。
于是,木首领攸,带着五个百人战队,外出狩猎了一个月,天天满载而归,带回了八百万斤的猎物,山奴隶处理之后,剩下五百多万斤的兽肉。
这些肉食省吃俭用,石山上的四千多人,足够坚持三个月了,战士奴隶驯化未完成,不放心把人放出去,他们就只能辛苦些,自己动手来供养。
猎物交给了奴隶们,剥皮去掉内脏,腌制成肉干储存,好在,石山的存盐丰富,能支持他们的消耗,山部落自己也有盐矿,只是每年的产量有限。
东边是汪洋大海,南边是木部落,北边是海候部,西边是藤部落、花部落和树部落,三个部落都有盐矿,和木部落类似,每年要向山部落上缴。
处理猎物的在处理猎物,腌制肉干的在腌制肉干,教化奴隶的在教化奴隶,建造围墙的在建造围墙,见不到人影的木巫,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山顶最高的石洞,本是山巫的住处,却归给了木巫,洞里没有其他人,在木巫的对面,只有两个囚徒,被陨铁锁链洞穿肩胛,捆绑得结结实实。
一个是高大的女汉子,肩胛骨被铁链洞穿,胸口上,也插了根血淋淋的竹管,不断有黄色的雾气飘出,链子洞穿肩胛骨,是限制身体力量。
而竹管插入胸腔,是为了解除异能,绝对封闭的环境,异能才能储存,不然,就只能自行溃散,女战士能控制土壤,相当足有威胁,必须钳制。
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魁梧的石头人,也被铁链给洞穿,石头人开始相当硬气,以为木巫拿他没办法,始终保持着石化状态,青铜器也破不开。
可到最后,自己把异能耗光,照样被串了起来,异能虽然还在,却无任何作用,陨铁锁链异常坚固,能够承受万斤巨力,异能战士也破不开。
石化虽能减轻痛楚,可只要他运用力量,照样疼得死去活来,肩胛骨是力量中枢,能限制大部分活动,被铁链封锁,再强的人类,也很难挣脱。
“怎么样?两位考虑得如何,愿不愿意加入木部落,有生的机会,又何必寻死呢?”在他们的面前,是瘦小许多的木巫,两人屈身半跪,才勉强抵平。
木巫满脸笑呵呵,两人却咬牙切齿,十八般酷刑上尽,他们气息无比虚弱,却仍然态度强硬,比想象之中,还要倔强得多,满脸怨毒地怒骂。
“粪便!要杀就杀!少来装模作样!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成王败寇,山部落输了,我们就认输,想我们投降,做梦!”女战士浑身是血,却骨气十足。
“你们等着吧!小小的木部落,敢对我山部落动手!林候部会为我们报仇的!木部落不会好过的!你们全都会变成俘虏!”旁边的石人,也出声威胁。
“唉!我本不想这样,此事有违天和,罪孽深重,你们若好好配合,我不会动用,可你们非要如此,就怪不得我了。”木巫脸色平静,摇头叹息道。
“你想要干什么?”两人大惊失色,察觉到了不妙,浑身紧绷,如临大敌,木巫没有说话,抬起了双手,手臂木化成枝干,有嫩枝萌芽、生长。
在他的手臂上,发育、抽条,茁壮成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化作了两株小树,枝干青苍坚毅,树叶苍翠欲滴,在尺高的时候,停止了生长。
随后,树顶上,开出了一朵小花,血色小花妖异艳丽,发芽、花苞、孕育、张开、盛放、凋零、枯萎,就在瞬息之间完成,只剩下一枚血色果实。
血果散发着异香,引诱着所有生灵,对任何活着的生命,都有致命的诱惑,除了木巫,因为果实借他身体生长,他就是大树,当然不会馋果子。
嗅着诱人的芳香,两人的喉咙,不自觉上下滚动,也同时察觉了危险,脸色剧变,发出了恐惧的尖叫,传遍了整个石山,洞外的战士挠挠耳朵。
这样的声音,他们习以为常,并没有大惊小怪。石洞里,果实自然脱落,小树瞬间枯萎,化作了粉尘,木巫借住血色果子,送到两人的面前。
“不要!你不要过来!快拿走!”两人感受到了恐惧,满脸恐慌之色,努力压制渴望,拼命挣扎……事实上,他们连移动指头的动作,也做不到。
没有任何言语,木巫保持着动作,也恢复着元气,他的消耗着实不小,魔果借着他的身体成长,吸收的是他的异能和生命,生命力是无法逆转的。
为了供养两株果树,他的寿命,至少消耗了一年,直接催生也行,但根本不能实现,没办法,魔果力量太强,若是直接催生,他也会受到影响。
到时候,以他目前的意志力,不等两人耗完意念,自己就扛不住诱惑,把魔果先给吃了,到时候,被驯化的,就不是两个异能战士,而是他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章:复试(四二)驯化战士
坚持了片刻,两人终没能抵挡诱惑,张口吞下了果实,魔果确实极度甘美,他们细嚼慢咽,反复咀嚼,露出了满脸的享受之色,不舍地慢慢吞下腹。
可惜,如此美味的果实,也不是常人能享受的,没过多久,魔果药效发作,两人渐渐陷入呆滞,异能战士生命太强,时不时摇头,意识在反抗。
驯兽木巫倒在行,训人却没有经验,部落对奴隶的驯化,也是先进行强压,使人潜意识服从,再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们学会顺从和习惯。
异能战士傲骨难驯,这样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而且力量太大,万一没有驯化到位,反抗起来,很难治得住,远不如自己培养的战士靠谱。
如今的木部落,太需要力量了,解决了山部落,接下来就是林候部,两人的异能很有用,如果能掌握到手,绝对是强大的助力,值得他冒险。
他尽量把驯兽的方法,套用到两人的身上,在迷失的时候,就念诵木部落的规则、部落对奴隶的要求,反复念叨,不厌其烦,让记忆形成烙印。
等两人苏醒过来,就对他破口大骂,木巫也默默受着,权当是尊重,两人仅有的尊严,开始还能慷慨激昂、中气十足,后来,却渐渐成了求饶声。
想到自己可能变成的模样,他们心中就升起无限恐惧,但木巫没有丝毫心软,更没有想过要罢手,命耗了,气受了,半途而废,岂不是白白浪费?
五天后,药效耗尽,木巫重新寄生魔果,给两人服了下去,这次,他们的反抗,没有先前的强烈,摇头的次数更少,目光麻木,渐渐接受了命运。
十天后,新的魔果出现,两人不再抗拒,争先恐后吞食,享受着果实的美味,苏醒的机会几乎为零,就算是清醒之时,也面如死灰,恍若死人。
“我是木部落的战仆,要遵守部落的律法,保护部落的族人,要听木巫的话,所有伤害部落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必拼尽生命,将其斩尽杀绝!”
整整五天的时间,两人没再清醒过来,自我意识彻底磨灭,陷入了永恒的迷失,迷失和清醒很好分辨,清醒时瞳孔黑色,迷失时瞳孔绿色。
事实上,没有迷失和清醒的区别了,两者已经彻底融合,清醒即是迷失,这不是洗脑,也不是失忆,两人仍然有原来的记忆、习惯、性格、本领。
只不过,人格发生了改变,多出了一个主人格,把原先的人格吞噬,在原来的脑子里,加了一个烙印,这个烙印,就是木部落,还有木巫。
心思谨慎的木巫,又花了一年寿命,催生了新的魔果,继续着固定的传教,等了半个月时间,见两人没任何问题,才让人松开束缚,还了“自由”。
“巫!”见到木巫进来,两人躬身行礼,脸色平静如水,举止自然无常,这样的动作,牵动了肩胛骨,传来的剧痛,却只是嘴角抽搐,再无其他。
“松绑吧!”听着哗啦啦的锁链声,木巫淡然出声,跟着进来的萸和攸,半信半疑,看着两人狐疑不决,犹豫了片刻,才动手抽掉了两人的铁链。
从被俘至今,快有两个月,始终穿着身体的铁链,已和血肉紧密生长,铁链抽出身体,带出了大片的血肉,两人嘴角不断抽搐,却闷不吭声。
萸和攸处理伤口,切除腐肉的时候,除了正常的生理表现,两人也默不作声,就像身体不是自己的,木巫点点头:“从今以后,你是土,你是石。”
“土(石)明白。”两人异口同声,拍了拍胸膛,剧烈的动作,却让伤口崩裂,土取出竹管的胸前,甚至喷出了鲜血,却无动于衷,安静得可怕。
费了不少功夫,萸和攸缠好绷带,土和石披上兽皮,在木巫的带领下,走出封闭的山洞,来到山顶的广场前,广场是新修建的,就在山洞前方。
此时的石山,有很大的不同,大大小小的山洞,经过了刻意平整,变得焕然如新,前方上山的缓坡上,也修建了厚厚的石墙,绕了大半个山头。
山顶莫约三丈方圆,前边是里许的平地,山头的后方是悬崖,石墙把平地围了起来,后方的峭壁上,也正在挂着绳索,修建防御的木制栈道。
广场就在前方的平地上,用石头堆成丈高的石台,山部落的奴隶们,此刻都在广场上,见到出现的土和石,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几人走到岩洞前方,广场上方的平台上,木巫、敕、萸、攸站在旁边,土和石开始说话,说的都是稿子,慷慨激昂,却稍显生硬,是木巫教的。
大体意思是,木部落如何善良,山部落如何凶恶,全是山部落攻击木部落,强迫威胁他们上供盐石,才造成如今,山部落被木部落攻破的下场。
山部落族人变成奴隶,全怪首领和巫,是部落咎由自取,族人应该接受命运,认清如今的现实情况,做好木部落的奴隶,为木部落奋斗努力。
整个部落,除了首领和巫,最有声望的,就是几个异能战士,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一个个目瞪口呆,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带头人物的作用,确实是非常巨大,经过短暂的会议,山部落奴隶的信念,产生了强烈的动摇,连异能战士都降了,他们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那天以后,奴隶们的抗争,迅速变得微弱,木部落驯化的速度,也提升了许多倍,没用多长时间,山部落的战俘,全部通过考核,成了部落奴隶。
奴隶的事情解决,木巫也开始着手,解决石山的问题,其他的事情,战士可以处理,最棘手的,就是山上的水源,运水路程太远,具有很多隐患。
木巫习惯居安思危,长远的目光,已经放到石山被围,带人守卫的时候,他能想到水中投毒,别人就不会想到,截断山下的水源,渴死山上的人?
下毒倒是不怕,石山现在有敕在,所有的毒素,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就是怕被人断流,于是,他就想在山上打井,当初的火分部,也是运水储蓄。
就是他带着人,在部落里挖土掘井,才有了固定水源,在石山上,他也想怎么办,如今有了倔地小能手土,打井就更加简单了,不用白不用。
然而,土给了他坏消息,石山上没法打井,除了表层的泥土,石山的地下,全是厚厚的岩石,她的异能,只对松散的土壤有用,却控制不了石头。
撑开特殊视野,木巫脸色难看,石山的地下边,全是大块的岩层,只能放弃了打算,迅速收起视野,从十年前开始,他就已经很少使用异能。
异能要耗血气,而他血气溃散,很难补充回来,能让别人代劳,绝不自己动手,他有一百二十岁了,即使是极限骨肉战士,也逃不过衰老法则。
山部落取水的溪流,就在石山的后方,有一条东西向的溪流经过,和石山只有三里地,站在山顶的悬崖上,就能隐隐约约看见,中间有片林子。
水井不成,他就想到了水车,带人在溪流边挖掘水道,有青铜武器的帮忙,过程并不算困难,然后修建出了十个巨轮,个个都有六十丈的高度。
十个水车依次坐落,紧紧相连,将流水不断升高,径直跨越了密林,把水源送到六百丈的高空,通过栈道上的沟渠,直接流淌到了蓄水的大池。
修建持续了三个月,期间,木部落的队伍,也到达了石山,他们送来了大批粮草,缓解了山上的食物危机,也在帮忙铸造零件,组装成大水车。
工程落成的时候,水车也开始运作,在空中徐徐转动,把山下的水源,直接送到了山上,旋转的十个巨轮,错落有致,淌下的水线形成了长帘。
天工鬼斧般的技艺,无论是山部落奴隶,或者是木部落战士,都被深深震撼吸引,对智慧渊博的木巫,更多了崇拜和敬仰,为他的手段所折服。
可木巫却不大满意,就算是这样,仍有被人断流的风险,暂时没有办法解决,想了几天,只好不了了之,好歹方便了用水,节省了取水的人手。
火分部和铜分部的族人,正在修铜山过来的石路,本部也在修过来的石路,石山和木部落隔太远,不把石路修好,往来十分不便,不容易沟通。
送粮的队伍一千人,五百战士,五百壮年,一百战马,一百战牛,送来了两百万斤粮食,全是灵植,在如今的木部落,灵植比肉食管用得多。
在石山待了一个月,队伍再次动身离开,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千三百个奴隶,其中三百个奴隶战士,石山剩下千人战队,八百平民,一千二百奴隶。
留下的粮食,足够石山的众人,充足食用五个月,本部和分部的奴隶不多,需要大量人手补充,山分部这边,也需要准备材料,开始建造石路。
倒不用担心,两边同时修建,到了最后就对不齐,有一百战士跟着回去,分成两队,率先勘查地形,回来的时候,会撒下石灰粉,沿着修过去。
本来,木部落的奴隶,只有八百人,经常人手短缺,征服了山部落之后,平民增加了八百多人,奴隶瞬间暴涨三千多人,达到了接近四千人。
其中,甚至有一千四百多人,是更加强壮的战士,工作能力远超普通人,修路、建造、耕作、饲养,相当给力,很长的时间,不用担心人手不足。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一章:复试(四三)寻找灵植
运粮队伍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技术人员,全留在了石山,陶匠、砖匠、瓦匠、木匠、铜匠、土匠、石匠、工匠,连专业的寻脉师,也带了几个。
石山周围的石料非常丰富,其他矿产倒暂时没有发现,烧陶的黏土、修路的石灰,被族人陆续找到,甚至有人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大片的白泥。
白泥细腻柔软,没有任何杂质,山部落的族人,把它叫做“食土”,意思是可以吃的土,但不能多吃,多吃会肚子疼,疼到拉不出粪便,憋死。
平时他们也不吃,只有食物匮乏时,才会给奴隶吃些,寒季的时候,许多奴隶就是饿得受不了,吃了那里的食土,结果活活胀死,死了不少人。
食土发现刚没多久,木巫也被惊动过来,亲自到达现场查看,顿时欣喜若狂,和他预料得差不多,眼前断崖下的白泥,正是烧瓷必用的高岭土。
高岭土也叫观音土,可以食用,但是无法排泄,吃多了拉不出来,只能把自己胀死,直接见了菩萨,同时,也是烧制陶器的原料,无法替代!
瓷器比起陶器,更加坚固耐用,也更加的美观。想着想着,木巫就把目光,落在新平民身上,那些原山部落的奴隶,一个个大着肚子,十分滑稽。
原本,他以为是寄生虫,正想着到林子里找些药材,现在看来,却是高岭土的锅,把土壤的特性和用途,他全告诉了族人,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愁的自然是那些新平民,他们真怕永远只能这样,好在没过多久,就被一个个随军医师拉着,洗胃去了,迅速清空了腹部,肚子也渐渐消下来。
山部落发展了一千五百年,世世代代储存的物资不少,收拾山洞的时候,全甩在了最大的岩洞里,可用的东西非常多,都可以把它们利用起来。
木巫最欢喜的“历史”,也被战士特意挑出,妥善收好,那是大堆的石板,刻着花花绿绿的图纹,解决掉石山的麻烦,他就开始静下心来翻阅。
他不懂山部落的原始文字,身旁却有石和土侍候,随时解答他的问题,两人虽然不是巫,可活得时间很长,部落的各种知识,都有基本了解。
最让他欢欣鼓舞的,是找到了一张地图,地图非常简陋,远不如候部的,却也让他颇为喜悦,图上是大致的领土范围,最显眼的是中央的石山。
除此之外,只标了几座盐矿,陆陆续续被划掉,意思是开采完成,盐矿也是有储量的,有开采完的时候,等到开采完毕,就只能找新的来源。
废弃的盐矿若不破坏,经历长时间的积累,也能慢慢生出新盐,重新成为盐矿,只是需要的时间较长,山部落留下了位置,也有这样的考虑。
族人数量太多,食盐也是问题,图上标注的盐矿,就有好几座废弃的,其中大部分原因,也是盐矿规模太小,禁不起太久的消耗,很快就用完了。
木部落就比较幸运,火部落的盐矿不小,开采了几十年,也仍然没有挖到底,最近些年虽然在减少,却还能坚持不少时间,部落里也存了很多。
山部落虽然临海,可以晒制出海盐,可海边巨兽太多,危险系数太大,他们不敢靠近。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貌似并不知道,海水也能晒出盐。
就凭山部落的实力,若是学会晒制海盐,可以试着冒险,异能战士压阵,海边巨兽多少会恐惧,没有太大风险,总比抢这个、抢那个,安全得多。
图上只是以石山为中心,勾勒了弯弯曲曲的线条,通往四面八方的盐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河流水道都没有,别说是他想要的山川地形。
观察了片刻,木巫放下地图,拿起其他的石板,让土和石翻译,石板上用歪歪扭扭的原始文字刻画,记载的,多是山部落曾经发生过的大事。
比如新发现了某个盐矿,比如和某个部落开了战,比如征服了那些小部落,让他们给自己上供……只有先后,没有具体时间,最近的就是木部落。
也有的石板,记载的是生活技能,是先辈发现的知识经验,像可食用的植物,像制造陶的手艺,像提取盐的技巧,就像钻木取火和燧石打火。
也有关于林候部的记载,开始的时候,说他们是长着四只脚的异族,后来接触发现,才知道那不是四条腿,而是他们驯服的四脚兽,大角林鹿。
山部落对林候部,是向往的,说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有成群结队的饲养兽,有柔软舒适的皮毛衣,有强壮的族人,可实力方面,记载却不多。
看完了石板,木巫转过头来,开始询问土和石,石板能记载的有限,很多的消息,还是人更加了解,尤其是关于林候部的,他们知道的不少。
曾经的山部落,是林候部的心腹,已臣服了五百多年,见证过三代林候,称得上是三朝元老,麾下的大部落,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林候部。
具体的族人数量,确实是不知道,可大致的范围,却能估计出来,林候部的族人,在五千到一万之间,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主要看战事如何。
奴隶数量也有几千,三千到五千之间,战士多少就不知道了,除了异能战士,没有战斗的时候,骨肉战士、气血战士,与普通人区别并不大。
至于最重要的异能战士,他们却也知道一个大概,往年去林候部的时候,最多感受到十二人,最少感受到六人,就是十二人了……木巫默默想着。
木部落至今,也只有六个异能战士,两个异能战仆,烈最近几年能突破,玦、张、羿可以尝试争取,满打满算,就刚好十二人,全是初期战士!
数量相同,可力量呢?一个中期的山首领,就要五个初期战士压制,像山首领这样的中期战士,林候部会少吗?大军杀来,木部落如何抵挡?
据两人所言,像山首领一样强大的,林候部就有两人,不包括林候,林候的实力,远在山首领之上,很可能到达了后期,木巫见过,能感受得到。
从山部落覆灭开始,就没有办法停止了,短期之内,林候部应该不会发现,可是等到上供的时候,没见到山部落的队伍,肯定会升起疑心的。
留给木部落的时间不多,部落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最不济,要把最有希望的萸和攸,提升到中期战士,知晓了候部的可怕,木巫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整顿了半个月,把石板上的地图临摹下来,他带出了五百战士,开始清扫山部落的领土,丛林中有很多灵植,能帮助人快速突破,是最宝贵的财富。
相信山部落也知道,也曾经收取过不少,他们没有图腾树,移植回来的灵植活不了,只能是白白浪费,可木部落有啊!他们能移回来自己培养!
另外,山部落实力有限,没办法彻底搜查出来,遇到灵植全凭运气,话说回来,山部落若有收取,怎么会不记录呢?可以留在原地慢慢长啊?
木巫把视线,落在手中的地图上,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这时候,才发现“盐矿”和“盐矿”的不同,有的盐矿是绿色,有的盐矿是黑色,只是形状相同。
黑色的盐矿,绝大多数,被打了叉叉,绿色的盐矿,只有少数几处叉叉,黑色的盐矿是真盐矿,叉叉表示已废弃,绿色的盐矿却不是真盐矿。
叉叉表示被移植,原地已经没有了,木巫恍然大悟,敢情在山部落眼里,盐矿和灵植,是同类的东西,都能使人变强,所以才没有特意标注。
原来他拿着藏宝图,却在满世界找宝藏,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没有白费冤枉力,木巫对此哭笑不得,拍了拍脑袋,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直接找虽然没问题,也不算白费力气,本来就要补全地图,却浪费了战士的时间,早些找到灵植,他们就能早些突破,有更多的时间巩固和提升。
他开始沿着地图线,寻找那些绿色的点,路上顺手补了图形,图上的绿色“盐矿”,总共有八处,三处画了叉叉,五处没画,他就先找的那五处。
山部落采摘的时间不固定,通常是什么时候想起,就什么时候看看,有时候隔几年,有时候隔几十年,真正成熟不会留给他们,大部分没熟就摘了。
没熟的灵果虽然也能用,效果却远不如成熟之时,而且容易伤到植株,三株废弃的里边,就有两株是这样损坏,伤及到了根基,自行枯萎的。
每次采摘的时候,也会清除守护兽,可间隔时间太长,就有新的厉害凶兽,重新在植株旁盘踞,拓荒队遇到过棘手的,所幸并没有发生危险。
三年的时间,他们取回了六株灵植,送回了木部落培养,紫色条形的单果茄子,形似灯笼的五果红柿,白色球状的单果蜜瓜,牵藤挂串的绿色豆荚。
甚至有不结果,只开花的牵牛花,在缠绕的藤蔓上结出花苞,开花三日自行凋谢,盛开的花朵,同样具有奇效,还有一株新生的小树,不明品种。
八处地方都被找遍,连废弃的三处,后来也搜寻过,两处没有发现,一处根须未灭,新生长出来一棵小树,也被木巫收起,带回了部落栽培。
效果最强的,是紫茄和蜜瓜,都是单果,蜜瓜接近成熟;然后就是红柿,有五果,一果接近成熟;而牵牛花的效果,出乎意料,更在豆荚之上。
豆荚的效果,和红莓相仿,牵牛花的效用,尤胜葡萄,且药效温和清凉,更盛灵果,能给普通人食用,直接改造成骨肉战士,惊人到难以想象。
花朵类的灵植,倒是首次见到,木巫很感兴趣,研究了好久,才依依不舍送走,又开始带着队伍,记录山部落领土地图,划分绿、黄、红三级区域。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二章:复试(四四)厚积薄发
山部落的领土面积更广,木部落的实力却也更强,放眼整个丛林,除了凶兽群和异兽,谁也不能挡住前进的脚步,且有骑兵加快行程,速度暴涨。
队伍只花了短短两年时间,就记录完初步的领土地图,包括河流水道、山川地形,并根据威胁程度,划分了绿黄红区域,开始有条不紊排除危险。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部落很熟练,可这次不同,木巫没让他们管绿色区域,主要排除黄色区域,部落需要的是实力,而且是快速提升实力。
绿色区域的资源,多是植物、药草、黏土、石灰,以及少量矿产,灵植基本是见不到的,而黄色区域,除了少量的药材,多数是灵植和矿产。
红色的区域,基本是高级灵植、珍惜矿产,可以部落的实力,短时间内若想吞下,必然大费周章、风险极大,最好的入手方向,就是黄色区域。
在黄色区域里,他们也进行了筛选,矿产暂时不需要,专挑有灵植的下手,灵植区和矿产区,其实很好分辨,有凶兽的是灵植,有异植的是矿产。
通常情况,有矿产的地方,不会存在灵植,凶兽和异植,不会在同区域盘踞,一山不容二虎,一片区域,容不下两个猎食者,特殊情况除外。
留给木部落的时间不多,木巫也动了真格,组建了千人战队,天天外出搜寻灵植,五百老战士,带着五百新战士,轮流替换,顺道也把兵练了。
其他人可以休息,木巫却非要撑着,每次战队出征,都要跟着才放心,生怕出现了意外,若不是坚持炼体,身体比常人硬朗,早就垮下来了。
说到鸿蒙炼体术,确实有些门道,是他在那个梦里,唯一能套用的本事,非常有养身的奇效,常人在他的岁数,已经退休养老,他却活蹦乱跳。
修炼之法,也教给了族人,就算很难可以提升实力,至少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必要的时候,那些老家伙们,也可以拿上武器,奔赴战场。
即便如此,频繁的剧烈活动,仍然把木巫折腾够呛,好久没能恢复过来,好在付出代价,也得到了收获,只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就清除了灵植区。
共得到了七株灵植,有鲜红的辣椒草,有紫黑的桑葚树,有青绿的葫芦藤,有饱满的向日葵,有金黄的大芒果,有苍翠的小黄瓜,有茂盛的松果树。
至此,木部落的灵植数量,整整达到了二十株!药效最强的单果,有朱果、草果、藤果、紫茄、蜜瓜、芒果、松果,都能使人直接觉醒异能。
药效仅次的多果,还有白梨、蓝果、红柿、葫芦、黄瓜;再次的丛生灵植,也有红草莓、紫葡萄、牵牛花、绿豆荚、红辣椒、紫桑葚、向日葵。
最后,还有一棵,正在生长、尚未定型的树苗,木巫对它寄予了厚望,老树枯死,它是从残留的根上,重新焕发的,破后而立,必然会更强。
一零二年,时隔七十个寒暑,朱果树再次成熟,引发了万兽来攻,摘下来的朱果,没再给族人争夺,而是交给了首领攸,助他突破到中期。
一零四年,蜜瓜成熟,部落击溃兽潮,同样将蜜瓜,交给了萸服用,两人都到了突破的边缘,只差了积蓄,一个中期战士,远比初期战士管用。
一零五年,烈觉醒异能,成为部落第七个异能战士,他觉醒的异能是高温,与当年的火部落焢相同,热浪滚滚,无法匹敌,单兵战斗能力超强。
一零六年,黄金芒果成熟,兽潮再度爆发,这次的兽潮,比往年更要凶猛,四牙野猪和铁臂猿猴养好了伤,带着族群卷土重来,甚至有异兽的身影。
但实力暴涨的木部落,没费多少力气,就击杀了几个头领,击溃了兽潮,两头旧敌也被彻底斩杀,通过猎物比拼,张脱颖而出,获得了灵芒果。
一零八年,钰借助红柿和黄瓜,厚积薄发,觉醒了异能,成为部落第八个异能战士,他觉醒的异能,名为铜化,不是你哭着对我说的那个童话。
是青铜的铜,变化的化,让身躯化作青铜,防御力、攻击力暴涨,力大无穷,无坚不摧,宛若重型战车,论单兵作战能力,尚在木化和石化之上。
可惜,他不能铜化事物,也不能铜化别人。同年,在钰觉醒三个月后,张也跟着出关,同样觉醒成功,成为部落第九个异能战士,异能是虚化。
很简单,就是隐形,虚化身体和器物,也很实用,哪怕同为异能战士,站在你的面前,你也很难察觉,对他这样的猎手,简直就是最强辅助。
一零九年,攸出关,成功突破,突破中期战士,比成为异能战士,还要难上许多,天赋占了大半作用,外物也有帮助,需要的数量却异常庞大。
他的气流掌控能力大增,能够形成强有力的风压,大面积控制敌人行动,也能凝聚锋利的风刀,轻易撕碎气血战士,重创骨肉战士,攻击力大涨。
不久之后,萸跟着出关,没有成功,却也算不得失败,气血和能量在压缩,他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比攸更长的时间,但木部落没有时间了。
木部落一百零九年,部落人口近万人,贵族两千五百,平民四千,奴隶三千五百,其中战士五千,贵族战士一千七,平民战士两千,奴隶战士一千三。
随着大量灵植的增加,加上备战准备,部落的灵果价格,出现了大幅度下降,平民战士开始普及,奴隶战士经过考核,也可以逐渐用于战场。
平民和贵族的战队,扩建到了整三千人,长矛兵、盾牌兵、弓箭兵、刀斧兵、连弩兵、马骑兵、牛骑兵、投掷兵,八个战队,全是三百人的编制。
青铜战甲的制造数量有限,优先供应的,是牛甲和马甲,直到如今,也才遍及刀斧兵、盾牌兵和牛骑兵,青铜太重,马骑兵带上,可能影响行动。
器械兵、重步兵、水步兵,保持着两百人,器械兵要脑子好,会用会修,水步兵要善水、灵活,灵活可以练,水性天生的,重步兵也要力气够大。
奴隶战队也有九百人,只有三个战队,盾牌兵、长矛兵、刀斧兵,使用的不是青铜,而是藤盾、皮甲和燧石武器,给太多了,部落也不放心。
通往石山的两条道路完成,总计两千多里的三丈石路,可供三架牛车同时行走,工程量很大,但木部落人多啊!八年就铺完了,开始休息和备战。
牛骑兵,全部替换成水牛,较小的野牛,只用来拉车,小毛象、小犀牛、小恐兽,各自有了十头,倒不是有人违反族规,是首领攸带人抓的。
这些家伙的块头大,力量强,也繁衍困难,成长缓慢,长大要二十年,小的好吃懒做,大的能帮着搬运货物,想派上战场,少三十年,不可能!
在丛林狼和荒狼的辛苦繁衍下,狼群也有了一百的数量,第一胎的那些崽子,已经长得人高马大,能轻松背着两个成年人,是炙手可热的坐骑。
然而,它们的成长也慢,巨兽二十年长大,成长期是两百年,丛林狼十年长大,成长期八十年,杂交的林狼更慢,至少二十年的壮狼,才能上战场。
良田五千亩,两千水稻、一千小麦、一千谷子,一千杂粮蔬菜,每年生产两千万斤粮食,仅是纯素食需求,就能满足整个部落,还能剩下不少。
兽栏里有猪千头,羊八百头,鹿六百头,马一千匹,牛八百头,水牛五百,野牛三百,野牛逐渐被淘汰,各种鸡禽两千只,各种鸭鹅一千只。
人工湖里的木船也修了不少,双重木筏三百架,小木舟两百架,可乘两千斤重物,轻木舟百架,可乘五千斤重物,大木舟二十架,可乘万斤重物。
连铜木混合的重木舟,也修建了三架,可乘十万斤重物,驱兽草囤积了近万包,人工湖沟通护城河,草原的溪流也被拓宽,这些木舟随时都能下海。
针对林候部的对策,部落里商议了很多,却没有万全把握,万一前线战场失利,这里就是部落的退路,剩下的族人只能远渡重洋,寻找新的出路。
林候部是一个麻烦,战王部是更大麻烦,就算他们战胜了林候部,占领了丛林,战王部会认他们?肯善罢甘休?林候部尚且如此,能抵得过战王部?
当然,林候部若宽宏大量,愿意不计较山部落的事,给木部落一个机会;或者是战王部不计前嫌,认可木部落替代林候部,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若不然,再多的谋划也不为过,木部落是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要面对的,是一头雄狮,以及雄狮背后的猛犸巨象,弱小!实在是太弱小了!
一百零九年暑季,木巫带着货物,前往了林候部,没有带战队,就是普通的战士,运送上供的物资,他也曾想过,要在上供的时候,发起突袭。
也曾想过,当着林候的面,大大方方承认,山部落就是木部落干掉的,而且,木部落马上还要干掉林候部,何等潇洒,何等豪迈!可他放弃了。
因为这样的后果,就是他当场被杀,林候部派遣大军,镇压木部落,这是残酷的现实,木部落的实力,确实不如林候部,异能战士差距太大。
对付林候部,只能用智取,不能硬碰硬,各部落上供的时候,林候部的力量是最强的,供奉之后,就是林候部的祭祀,然后是要给王部上供。
木巫决定守株待兔,等林候部自己发现,派人来山部落查看,他再从队伍的口中,打探林候的态度,有转机,就负荆请罪,没转机,就图穷匕见!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三章:复试(四五)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的想法,他不是没有想过,让土和石扮作山部落队伍,给林候部纳贡,继续在暗中潜伏,可部族上供有规定,领队的,非巫或首领不可。
大部落的巫和首领,候部全都记录在案,换巫换首领是大事,必须要上报给候部,上供时没有巫和首领,势必引起候部警觉,照样要派人查看。
发现模样大变的山部落,巫和首领同时消失不见,再看到通往木部落的石路,那还了得?同样要被发现,反正都是被发现,何必多此一举呢?
可到了临行之前,看到尚未突破的萸,觉醒边缘的羿,却重新动了心思,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让土和石带了两百奴隶,穿着山部落以前的衣服。
两支队伍,从两个部落出发,同时到达了林候部,顺利走进了大山谷,被带到不同的茅屋休息,木巫默默站在门前,没过多久就见到了林候。
林候气息无比强横,带给他极大的压迫,绝对是后期异能战士,他没有看木巫,直接走进山部落的茅屋,开门见山道:“怎么回事?你们巫领呢?”
土和石急忙行礼,回道:“巫老了,前不久害了病,卧床不起,首领狩猎的时候,意外遇到了异兽,他击退了异兽,自己也受了伤,无法动身。”
“这是巫和首领的谢礼。”说着早准备好的托词,土从后边的货物里边,取出两个装满铜石的大木筐,林候部不会炼制青铜,却也在使用铜具。
王部会炼制青铜,也会收购铜矿,林候部能用铜矿,和王部进行贸易,山部落有不少的露天铜石,经常给林候部送来,他们很喜欢这样的礼物。
对这样的话将信将疑,林候让身后的战士,把两筐铜石收下,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茅屋,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木巫,顿了顿。
“木巫的年龄应该不小了吧?”林候主动打起了招呼。
“不小了,一百三十了,还几年好活了。”木巫笑着回道。
“看起来身子骨还是很硬朗嘛!”林候倒是没有说假话,只是叮嘱:“木部落刚来,有很多事应该不懂,若是换巫的话,需要提前报备!”
“届时必会知会林候部!”木巫低下了脑袋,行礼回道。
“那就好。”林候点了点头,走进山谷深处。
随后的林候部典礼上,丛林的范围之内,十一个大部落出席,所有的部落,来的不是首领就是巫,只有山部落,只有两个异能战士,都有些疑惑。
可林候没有询问,他们也没有逾矩,等到候部的庆典结束,林候也收拾人马,准备前往王部纳贡,只于山部落方面,只派了一队人,跟随前往。
美其名曰,是跟着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需不需要候部的帮忙,实质上,就是监督和检查罢了,却没有想到,在林候部的范围内,遭遇了袭击。
派遣的队伍全灭,山部落队伍全灭,只有两个异能战士,土身受重伤,被石救下,狼狈退回林候部,同时,候部外出的狩猎队,也遇到了偷袭。
有人被击杀,有人被绑走,林林总总,至少有上百人,在自己的领土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林候自然勃然大怒,带着上千鹿骑兵,外出巡查。
只检查到整齐的野兽蹄印,通往丛林外边,一直通向海岸,他们跟着追击,却在林边的坡上,失去了全部踪影,所有的证据,指向海边的异族。
为此,林候屠杀三百异族泄愤,收到消息的海候部,又惊又怒,派出了大军阻拦,海候亲自现身,与林候大打出手,各有胜负,各有损伤。
海候部和林候部邻里之间,本来就有很长时间的矛盾,互相攻伐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次比较突然,双方都没时间反应,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直到王部祭祀将近,才肯收回兵力罢休,经过此时耽搁,山部落的那些事情,暂时也被忘在了脑后,林候带着队伍出发,参加王部的大祭祀。
土石两人在林候部,养好了伤势,也动身返回部落,并没有人过问,林候不在部落,只有林巫告诫,下次来上供,必须有首领和巫,无论缘由。
也就是山部落,若是换成其他部落,早就被认作大不敬,起兵讨伐了,两人诺诺称是,回到石山之后,原话转告了木巫,木巫不禁发出了感叹。
真没想到,能用这样的法子,为木部落拖延十年,除了时间之外,更大的收获,是林候部的战士,骑兵袭击了三个百人队伍,抢了候部六十人。
这些战士,都是宝贵的资源啊!所谓强奴不如弱子,山部落再心腹,也只是外人,知道的消息,肯定没有候部的战士多,他们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就是这些人桀骜不驯,木部落的实力,无法让他们折服,对于林候部,有难以想象的自信货物衷心,不能像山部落、火部落,顺利把他们驯服。
好在,木部落也不需要他们的衷心,只需要他们的消息,把六十人单独分开关押,用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让他们饱经折磨,交代林候部的消息。
原始人头脑很简单,没有资敌的意识,很容易就交代了,林候部的具体情况,觉得越是表现出候部的强大,就越能使敌人恐惧,把他们放回去。
然而,他们想得太多,说得越多,木部落越是开心,也有头脑灵活的,发现了不对劲,紧闭牙门,抵死不招,能管住自己,却无法提醒其他人。
甚至有几个天才,夸张得天花乱坠,通过其他的对比,很容易发现了不对之处,木巫把他们招待的信息,进行归纳综合,得到了林候部的情况。
林候部,掌管着整个丛林,直属领土方圆八百丈,族地就在大山谷,领土之内,有两座大盐矿,一座大铜矿,山谷的饲养兽,拢共有五千余头。
除了寒季都有人开采,两座盐矿,每座投入一千人,两百战士,三百族人,五百奴隶;一座铜矿,投入两千人,四百战士,六百族人,一千奴隶。
族人八千名,战士四千人,奴隶五千,其中鹿骑兵两千人,骨肉战士八百人,加上后期的林候,异能战士共十一人,三个是中期,七个是初期。
另外,王部常有战事,候部有兵役,一个中期战士、一个初期战士、五百鹿骑兵、五百族人、一千奴隶,常年在王部服役,王部大祭祀才会替换。
王部的大祭祀,通常是十年的枯季初,从大山谷到战王山,足有两千多里的路程,来来回回,有六个月的时间,暑季初启程,寒季初才能返回。
也就是说,遇到大祭祀时,林候部在暑、枯两季,驻守的山谷里,只有两千五百战士,两千三百族人,两千奴隶,其中的鹿骑兵,最多不过千人。
至于异能战士,两个大盐矿,各有一个初期镇守,大铜矿里,也有一个中期看顾。王部的大祭祀,林候肯定去,带两百骑兵,通常不带异能战士。
五个异能战士,四个初期、一个中期,就是林候部的守卫。最好的办法,是逐个击破,但行动要迅速,要闪电战,不能让铜矿、盐矿的人发现。
山谷、盐矿、铜矿,都修建了烽火台,林候部会收集狼粪,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燃烧狼烟示警,滚滚的浓烟,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不能留下机会。
具体怎么实施,有待高层商议,与此同时,族人也要提升实力,刚突破的要巩固,没突破的要抓紧,千人的战队,也在清理领土,毋须木巫带领。
部落的那些灵植,草果、藤果、紫茄,都在成长之中,松果定型不久,成熟需要时间,多果里,葫芦和白果,倒有果实待采摘,马上就要成熟。
而七个丛生的灵植,果实生长并不固定,有的初生,有的成长,有的定型,每年都有果实成熟,最特殊的,只有向日葵,种子成批成熟掉落。
每年都有收获,每批瓜子,能有两三百颗,吃少了不管用,只能强身健体,吃上百颗,才能提升实力,瓜壳也能食用,嚼碎了吞下去,效果最好。
萸重新进入了闭关,快要觉醒的羿,也开始积蓄突破,其他达到骨肉战士极限,有些可能突破的,也在忙着苦修,大肆吞食凶兽血肉和灵果。
一一三年,一只小葫芦成熟,掀起小小的波澜,倒没形成兽潮,与部落装水的葫芦不同,灵葫只有巴掌大小,苍翠欲滴,可以直接咬下食用。
一个叫琅的年轻人脱颖而出,成为了部落春猎的比试冠军,也得到了灵葫作为奖励。不久后,白梨成熟,可惜剩下的极限战士,没有更加合适的。
部落就把白梨灵果,挂在了交易榜上边,标出一百个金币的价格,激励族人的活力,一百个金币,就是一百个贵族的价格,称得上是相当昂贵。
一一五年,萸破关而出,顺利晋级中期,木控力量增强,控制的巨木数量更多,还能将它们强化,把材质普通的木头,变得比石头还要坚硬。
有攸和萸联手,两个中期异能战士,虽然无法战胜林候,至少,能够把他牢牢牵制,给其他的战士解决敌人,前来帮忙的时间,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一七年,羿成功觉醒,成为部落第十个异能战士,他的异能是极速,能把自己的生物速度,加快十倍,无论是动作,或是移动,或是奔跑。
十倍,就意味着他能在原来射一箭的时间,连续射出十箭,意味着寻常异能战士出一招的时间,他能出十招,能及时躲避攻击,找出一闪而逝的破绽。
一一九年,琅成功觉醒,成了意外之喜,他的出现,着实出乎木巫意料,他觉醒的异能,是声波,能发出无形的声纳,探测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声纳探测,无声无息,不会被人和兽发现,也不受物体形态的影响,也能爆发音波,攻击敌人,威力越小,面积越大;面积越小,威力越强。
或许是受丛林狼和荒狼的影响,或许是长期食用灵植,新的狼崽对木部落族人,没有表现丝毫野性,只要不受到伤害,就不会主动发狂咬人。
最早的那批狼崽,也到了收获季节,木巫挑出了十个强壮的,驯化成部落的坐骑,算是新建的狼骑兵,上战场暂时不要想,传递讯息却很方便。
新种战狼在茂密的丛林中,行动迅速,来去如风,飞跃能力超强,不管是什么样的地势,都难不倒它们,甚至学会了爬树,用来传信再好不过。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四章:复试(四六)似曾相识
木部落一一九年,部落人口一万一千,贵族三千人,平民五千人,奴隶三千人,其中战士六千人,贵族战士两千,平民战士三千,奴隶战士一千。
奴隶战队仍是九百人,战士想要获得记分、摆脱奴籍,比普通人要容易得多。部落战队三千六百人,只把器械兵、水步兵和重步兵,扩充到三百人。
其他的八个兵种,还是三百人编制,没有再进行增加,只设了三百人的斥候,骑飞狼和快马,手脚和头脑灵活,轻装上阵,传递讯息、侦查敌情。
部落可用的战士,虽然还剩下不少,战队却没继续扩充,一方面是新兵太多,不方便管理和调配,新兵经验不足,容易热血上头,闹出事情。
另一方面,战斗力量投入太多,补给就容易跟不上,后备兵源就会匮乏,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补给是重中之重,到时候没战死,反倒饿死了。
最重要的异能战士,部落也有了十一个,另有两个战仆,共十三人,其中,萸和攸,都是中期异能战士,实力非常强横,抵得上五个初期战士。
这时候,樉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毕竟,他才是部落第一个异能战士,两个后来的都到了中期,只有他仍然在初期徘徊,离中期还有些距离。
没办法,到了异能战士之后,外物的帮助有限,只能靠自身天赋,樉的天赋其实不高,短时间无法突破,只能像山首领那样,用时间积蓄力量。
目前的异能战士里,有继续突破希望的,只剩烈、张、羿和珏,其中烈的潜力最大,剩下的莽、柳、敕、琅,不是没有希望,只是需要时间太长。
虽然,还不是林候部对手,至少,只要运用得当,仍然能够以弱胜强,力量已经足够,就毋须再隐忍,一一九年的暑季,衰老的木巫启程上供。
这次,没有了山部落的队伍,林候部的人聪明得多,不是山部落那种死脑筋,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上当,损失惨重,才能反应过来,知道出了问题。
山部落的首领和巫不在,一次也许是意外,出现两次,多半就是出了事,绝对会派人来查看,说不定,当场就会把人扣下,何必送上门被抓呢?
祸水东引的计划,只有首次才管用,山部落有那么倒霉?每次候部派人“帮忙”,都能遇到海候部来攻?届时,木部落面对的,就不止一个林候部了。
林候部两千年的庆典上,山部落缺席!想到上次的反常,林候脸色更加难看,询问住在他们附近的四个部落:“山部落最近几年,可有反常之处?”
花部落巫回道:“多年没有接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树部落首领回忆:“有次狩猎的时候,在边界上见过他们,他们没有在打猎采集,而是在翻石头。”
“石头?”林候皱眉。
心直口快的藤首领,顿了顿,直接开口,笑着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十多年来,他们也不找我们上供了。”
几个部落同时脸色微变,藤部落首领也反应过来,闭口不言,知道自己说多了,带着树皮面具的林巫,却陷入了沉吟。
“十多年!”林候惊疑不定,看向了木巫,问道:“木巫,你们也是这样?上次见过山巫或首领,是什么时候?”
“什么这样?”木巫缩在草席上,瘦瘦小小,满脸皱纹,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听着林候的话,痴痴傻傻片刻,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回答道。
“哦!林候说的是山部落,我上次见到他们的巫,应该是一十、二十,二十年了吧?见到山首领,咦?好像有好多年没见了啊?记不大清了。”
“你在问我?”林候气笑了,加大声音,提醒道:“木巫!你年纪不小了,该休息了!新的木巫快找出来吧!”
“快了!快了!”木巫有气无力应道,把身体缩进了兽皮袍子里,也不知是说快休息了,还是快找到接班人了。
……
庆典结束后不久,林候部派出队伍,前往山部落的领地,整三百人的队伍,一百个骨肉战士,两百个后期气血战士,与火部落有区别待遇。
火部落出事的时候,候部是在第二年,才派人前往探查的。而山部落才出事,就已派人开始检查,明显更加上心,亲疏有别,再正常不过。
领队的人,是一个沧桑的汉子,骑着强壮的巨角鹿,穿着布衣内衬,披着虎皮长袍,拿着斑驳的青铜刀,实力是异能战士初期,即将突破的那种。
队伍畅行无阻,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只花了一个月,进入了山部落的领土,来到了石山的附近,见到模样大变的石山,众战士陷入了震惊。
一座座青铜高炉成排展开,一条条宽阔大道畅行无阻,一栋栋建筑工坊鳞次栉比,一只只流水巨轮错落有致,一个个族人战士欢声笑语,与曾经的山部落,大相径庭!
稍稍惊讶之后,汉子恢复了平静,感受到队伍周围,越来越近的异能波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他们刚靠近的时候,就已经被别人发现了。
密密麻麻的战士,从四面八方出现,足有近千人之众,其中的异能战士,就有六人,六个初期,三道人影,从背后的树林,慢悠悠走了出来。
左右是土和石,中间就是木巫,依旧是垂垂老矣的模样,骨瘦如柴,气息虚浮,却没有前些日子的暮色,双眼清澈而锐利,没有丝毫浑浊之色。
两双目光对视,木巫打量汉子,汉子也打量木巫,见到木巫的瞬间,汉子就认了出来,可木巫打量片刻,才认出来人的身份,惊讶:“竟然是你?”
眼前的汉子,他是见过的,在远游的时候,曾在戈壁滩上,远远见到一次,看见汉子在和十个近三丈高的石巨人作战,应该是魁候部的异族。
那时候,汉子才成为异能战士不久,十个石巨人只是骨肉战士,体型庞大,力量强横,联起手来,竟把他打得节节败退,向远方的拓荒队求救。
木巫不是急公好义的及时雨,只是远远站在边上看热闹,对他的求助置若罔闻,最后,汉子不敌,留下货物受伤败逃,摆脱了速度缓慢的石巨人。
若只是如此,不至于让木巫失态,那时距离相隔太远,双方没有认出人来,只记得大概的装扮,此时近距离观察,他才把汉子的身份认出来。
他竟然就是当年的青年!是木部落刚战胜火部落时,林候部派来的队伍头领,当初他只是刚到骨肉巅峰,过去四十年时间,已然觉醒了异能。
到如今堪七十年,赫然快晋级中期,让木巫不禁心生感叹,怀念流逝的时间,汉子却没有感叹,打量他旁边的土石:“看样子,山部落已不复存在了。”
“我想听听林候的意见。”木巫收了心思,很乐意跟他谈谈,眼前的人,给他一种莫名的亲近与熟悉感。
“根据我对林候的了解,他若知道木部落攻陷山部落,必会亲自领兵讨伐,移平木部落才会罢休。”汉子这样回答道。
“没有机会?”木巫问。
“没有。”汉子摇头。
“林候不是说,各部落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吗?”木巫笑了。
汉子也笑着摇摇头,没有解释,大家都懂的道理,何必戳破呢?只是看着周边的工坊与烘炉,感慨道:“打早了,若是晚三十年,未必没有机会。”
“此话何意?”木巫疑惑。
“若晚三十年,我做林候,木部落可以投入林候部,成为候部的助力,你们很有潜力,若是能够合作,成为王部,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很聪明。
“你是什么人?”木巫皱眉。
“我叫拓,林候的大子。”拓坦然道。
林候年事已高,少说有两百五十岁,没有太多时间,几十年后,必然退位,而几十年后,拓早就成为中期战士,离后期也不远,他就是新林候。
“可惜了。”木巫摇摇头,叹息道:“族人们等不及报仇,我也没有时间了。”
“看得出来。”拓点点头。
“还有话要说吗?”他问。
“打吧!”他大道。
“林候部!”拓怒吼,虽知无法身还,该打还是要打,异能爆发,周围的三百战士,身体全部木化,变得坚固,气息暴涨,跟着怒吼:“林候部!”
“木候部!”木巫跟着土石退后,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千人战队肃立,手持武器蓄势待发,张、敕、琅、烈也做好准备,众人跟着齐声大吼:“木候部!”
战斗爆发……
半个时辰后,木部落付出八十余人的代价,全歼了林候部的三百人,候部战士勇猛刚烈,两百多人当场战死,不到五十人放下武器,下跪投降。
拓的实力相当强劲,力量无比接近中期,他的异能是木化,和樉的木化不同,他的木化不是攻击,而是增幅,能木化自身,也能帮助战士木化。
不过,任凭他再如何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八只手,在四人的合围之下,终是难以匹敌,七窍流血,身中剧毒,遍体灼伤,满背箭矢。
耗尽了异能,重伤被俘,木巫没有杀他,而是让人把他带到山洞,开始了转化,有异能战士在,若是队伍全灭,林候恐生疑心,多出很多麻烦。
而把拓放回去,既能打消顾虑,又是人手安插,况且,拓的天赋极高,若是直接杀了,难免有些浪费,不如转化成战仆,增强木部落的实力。
只是,拓的意志非常坚固,或许是实力更加强横,为了将他彻底转化,木巫足足用了八颗魔果,耗费了四年寿命,是当初转化土和石的双倍!
寒季时,拓拖着重伤之躯,回到了林候部,林候大惊失色,问他怎么回事,拓只说是遇到了异兽,随行队伍全灭,话刚说完,就陷入了昏迷。
异兽很少,却很常见,山林各处,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只是不喜生人,也不爱到处跑,在人类活动的区域,很少有活动迹象,存在感较低。
木部落的几个红区,就基本是异兽地盘。也有喜欢乱跑的,据拓昏迷前所言,队伍就是碰到异兽活动,才遭遇了毁灭打击,林候并没有太怀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五章:复试(四七)战斗打响
拓的伤势非常严重,有毒伤、有烧伤,有锐器洞穿的痕迹,七窍也有不少损坏,所幸,林候部有治伤的异能战士,也有两个能够疗伤的巫弟子。
帮助他愈合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昏迷了半个月,拓才悠悠醒过来,林候问候过两次,部落熟识的人,也接连来探望,他一一应付完毕。
过了半个月,等他逐渐恢复,林候才开始询问,他们是怎么遭到的攻击,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异兽,拓就把起因、经过、结果,仔仔细细道来。
在他的叙说中,发起攻击的异兽,是一头可怕的大鸟,能够口吐烈焰,拥有尖锐锋利的爪子,叫声穿金裂石,且浑身剧毒,刚好符合他受的伤。
飞禽类的异兽,在丛林比较少见,最大的可能,就是路过的迁移兽,正好映衬了意外的条件,林候想了想,没有头绪,趁着机会,准备上报王部。
异兽迁徙是大事,于情于理,都该交给王部处理,嘱咐他好好休息,林候离开了房间。再经一月,拓的伤势好转,身体仍然虚弱,却能下地行走。
但他没有乱跑,只在房间活动,又过了一个月,他的伤势恢复,可以正常运动,只不能剧烈活动,寒季结束,生季开始,狩猎他也没有参加。
再过两个月,他的伤势彻底痊愈,有熟人邀他参与狩猎,他却没有答应,还是以伤势未愈为由拒绝,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自己待在房间里。
打探敌情?不需要,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哪里的角落没有钻过,哪个族人他不认识,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以及隐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记忆、模样、气质,没有任何变化,可在熟悉的人眼里,总是有了些许诧异,短时间里无法发现,若是接触过于频繁,难免会不慎露出马脚。
可身份的不同,过于低调的隐藏,反倒引起了警觉,某天,林巫来到他的房外,隔着木门问道:“拓,你没事吧?”
首领是部落的力量,巫是部落的智慧,林候部的林巫,智慧而灵敏,世代戴着树皮面具,说话也压着声音,沙哑难听,无比诡秘,不知是男是女。
而和拓说话时,却放松了下来,依旧有些嘶哑,却勉强能听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只有八尺多高,在原始人里,是相当较小的身材了。
巫的身材,本来就不壮,或者说,天生觉醒异能的人,身材都不会太高大,长身体要靠气血,而异能是气血的消耗大户,巫和弟子都比较较小。
“嗯,我没事,只是有些累。”黑暗中,拓回答道。
“不要整天待在屋里,没事多出来走走,对伤势也有帮助。”林巫静静道。
“好的,我知道了。”拓打开了门,朝她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嗯。”林巫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住处。
三月,候部筹备贡品,他也跟着帮忙,见到多日不见的大子,热心地帮着做事,倒让林候放心了不少,处理好了贡品,把族里事物交给林巫。
终于到了离开的日子,林候正式启程,前往战王部,带着两百骑兵、大量货物,离开了大山谷,候部的族人和战士,都出来送行,拓也站在其中。
随着队伍逐渐消失,送行众人很快散开,拓准备转身返回房间,却见到林巫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他笑着打了招呼。
谁也不知道的是,林候离开山谷之后,并未像往年那般,直接前往了王部,而是留在领土的边缘,停驻休息,等了半个月,没看到山谷的狼烟。
这时候,林候才带着队伍,继续启程,赶往了王部:“我就说是她多想了吧!终是缺了些许稳重,险些赶不上王部祭祀,罢了,多些挫折总是好的。”
……
五月初,木部落的征战队伍,到达了林候部边缘,撑开油布帐篷,安营扎寨,驻足休息,三头健壮的大狼,拉着一辆青铜战车,坐着垂老的木巫。
青铜战车,称得上是部落最高工艺,花了木巫几年时间打造,攻防兼备,不仅坚固耐用,更重要的是灵活,可任意调节,能过平川,能走陡山。
木巫已经一百四十岁高龄,加上种植魔果的八年消耗,就是一百四十八岁,离骨肉战士的极限,只剩下两年,能撑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虽说极限是一百五,可正常的部落族人,往往活不过一百四,大多数的战士,年轻时受到太多伤害,积淀成疾,重病缠身,活过一百四都很罕见。
他二十岁成为巫,之后就很少干架,除了外出的几年,遭到过几次重创,基本没有旧疾,而且自身的异能,也有温养身体,修复损伤的效果。
关键在于,他修炼的鸿蒙练体术,有很强的养身奇效,保住他生命精元很少流失,才能撑到了如今,即便如此,他也虚弱衰老,没有几年活头。
别说是剧烈运动,就是挑水、砍柴,也能累得半死,还算硬朗的身体,最多只能支持慢跑快走,高速的行军,肯定扛不住,只能用战车驮着。
在车上,他并没有休息,而是演练着对敌的策略,脑袋倒是始终清醒,眼不花、头不晃、气不喘,就是有些耳背,尤其专心之时,什么也听不见。
出征的拢共四千四百人,长矛兵、盾牌兵、刀斧兵、弓箭兵、连弩兵、马骑兵、牛骑兵、重步兵,八个战队各三百人,器械兵、斥候兵各两百人。
剩下的一千六百人,两百是军医,五百是运输队,九百奴隶战士。木部落方面,留下了投掷兵、水步兵各三百人,器械兵一百,守卫部落本营。
十一个异能战士,敕和琅留守部落,其他人跟着出征,林候部的族人毒抗极高,从抓来的俘虏身上,就试验过了,敕的毒控能力,未必能奏效。
琅的战力虽然不错,可部落要准备退路,届时前方若是兵败,族人退走汪洋,她的声纳可以用来探路,而柳的治愈能力,更适合在战场使用。
目标有四个,两个盐矿,一个铜矿,一个山谷,本来部落的计划,是趁着候部空虚,闪电战突袭山谷,切断他们的联系,再解决剩下的三处。
后来发现,他们的实力,无法在三处反应过来之前,解决山谷的大本营,于是只能先闪电解决三处,再集合所有兵力,攻陷掉林候部的山谷。
林候部的山谷位置极佳,周围几百里的空旷地带,站在山顶上,视线一览无遗,山上设置了岗哨,连夜把守,他们没有夜盲症,偷袭根本不现实。
另外的两座盐矿,都在周边的丛林,很容易隐蔽,方便了袭击,大铜矿在林边,只要注意隐藏,同样可以偷袭,被发现的几率不高,不用担心。
战队在林候部边缘分散,马骑兵、牛骑兵、弓箭兵、连弩兵,再加一百军医、一百斥候,一千四百人,分成两股七百人,同时突袭两座盐矿。
每座盐矿的守兵,只有两百战士,剩下三百族人,不足为惧,其他的五百奴隶,就更用不着担心,只有异能战士稍微棘手,分别派了三人出击。
大军则朝着铜矿挺进,铜矿的后边,就是林候部山谷,铜矿远比盐矿重要,能自己炼制器具使用,能和王部进行贸易,甚至能兑换青铜武器。
兵力也是盐矿双倍之数,还有中期异能战士把守,战队剩下三千人,带着沉重的物资、弩车、投石、粮草,前进速度不快,等候着两支队伍归来。
队伍里,剩下攸和萸,两个中期战士,石和土两个初期战士,莽在地下的移动速度很快,成为了斥候队长,带着斥候,承担着联络三部的工作。
五月初十,左先锋到达东边盐矿,在凌晨时分发动攻击,守卫的两百战士,遭到全歼,三百族人,死了一百人,俘虏了两百人,奴隶全部俘获。
凌晨时分,夜间值守的战士,正是最困的时候,也是休息的战士,睡得正香的时候,着急忙慌起来,武器都没能握上,不用说是找狼粪点狼烟。
樉、张、柳联手,镇守的异能战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铁箭洞穿胸膛,瞬间重创,抵挡了十几个回合,就被樉化作木雕,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五月十二,右先锋到达西边盐矿,同样在夜间发起偷袭,族人半死半俘,奴隶自动投降,战士一个没留下活口,特殊时期,必须要有特殊手段。
战士的实力太强,即便束缚了手脚,也有很大的威胁,接下来还有战斗,俘虏看顾人手有限,容易发生反叛,影响前线战局,由不得他们手软。
烈、羿、珏出手,扑灭了刚点燃的狼烟,杀向了想逃的异能战士,烈和珏狂轰滥炸,羿拿着铁胎弓策应,铁箭专攻其破绽,很快将敌人击杀。
五月二十,右先锋队回来,到达了铜矿外的集合处,却发现没有人在,追到了铜矿,才看到大部队和左先锋队,站在铜矿的外边,等候着他们。
本以为是他们厉害,早早就解决了战斗,等到了近前,才看到众人难看的脸色,和沉默不语的木巫,怎么了?难道打输了?或者是被人逃走了?
真实情况是,铜矿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存在,出现这样的意外,是最糟糕的情况,就意味着,林候部那边出了事,才撤回了铜矿的人员。
可能是拓那边被人给发现,可能是林候部遇到了危机,谁知道呢?该怎么走呢?众人看向了木巫,木巫闭着眼睛盘坐,许久才出声:“去山谷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六章:复试(四八)谷口决战
既然巫发话了,那么就走走看吧!反正都要走走,是好是坏,是刀山,是火海,一探便知,队伍整装待发,离开了铜矿,朝着林候部山谷进发。
六月初,大军到达候部山谷,山谷有整整九千人,三千战士,三千族人,三千奴隶,族人在山谷里边,战士们赶着奴隶,正在山谷外边巡逻。
拓伤势恢复没多久,林巫就差距到异常,平时的拓阳刚积极,活力十足,是绝对不会拒绝狩猎,更不会待在房间太久,因为他怕黑,也怕封闭。
自那时起,林巫就留了心眼,直接间接,关注拓的举动,却没有任何发现,直到林候要走的那个月,他突然冒了出来,热心帮着搬运处理贡品。
到了那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觉得拓的目的,就是等林候离开,所以她请求林候,不要离开部落,或是换她前往参供,可是林候没有同意。
林候觉得她多虑了,却也做了些许妥协,答应留着看半个月,期间,拓始终没有动静,只是变得稍微外向,不在封闭,也外出打猎,也忙着活计。
渐渐的,连她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直到某天夜里,突然被噩梦惊醒,心中惴惴不安,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才急急忙忙,召回铜矿的守卫。
本来还想召回盐矿的人,却遭到高层的强烈反对,他们觉得,召回铜矿,已是没事找事,盐矿是重中之重,耽误不得工期,不肯由着她胡来。
等到高层全被说服之时,指派外出传讯的鹿骑兵,却没了生息,一去不复返,与此同时,起夜的战士,碰见了准备往饮水下毒的拓,被他灭口。
战士是被击杀了,可弄出的动静,却惊醒了异能战士,拓终于暴露,族人又惊又怒,不明白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中期战士将他捉拿收押。
他的嘴确实很硬,不管怎么逼问他,他都咬死不开口,即使这样,高层也从他的表现,和骑兵的失踪,判断出了基本信息,林候部有大麻烦了!
备战由此展开,族人留在谷中,战士带着奴隶,就在谷外驻扎,防备突然袭击,养足精力的木部落,才走出林子没多久,就被巡守的战士发现。
“当!当!当!当!”林候部有铜制的铜锣,造成的声音非常响亮,瞬间就惊动了其他的战士,也发现了敌人的身影,异能战士们纷纷现身观察。
医疗兵、侦查兵、运输兵,九百后备兵员停下脚步,九百奴隶战士走在最前方,盾牌兵、长矛兵、刀斧兵、弓箭兵、连弩兵,千五战队依次排列。
牛骑兵和马骑兵,分立在左右两旁,在他们的前方,是全副武装的重步兵,三狼战车走在最后,石拿着水牛的大角,吹出低沉沧桑的号声:“呜——”
山谷外的战士,也集结了起来,三千多人的队伍,一千多个鹿骑兵,走在前边,一千个拿着武器的壮年奴隶,被他们驱赶着,走在了最前边。
“战士们,前方,是你们的敌人!后方,是你们的亲人!让我们拿着武器,痛击敌人,守卫亲人!”山谷口的大石上,林巫站立,声音在上空回荡。
“杀候部!抢丛林!歼群敌!护部落!”木巫声音微弱,石代为转播,洪亮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传遍了战场,振奋了军心,打压了敌方焰火。
“杀!”不由分说,双方展开激战,石化异能展开,九百奴隶战士,瞬间体型暴涨,身躯变成实质,拿着燧石武器,朝着对面的敌人呐喊冲锋。
一千多个成年奴隶,也都拿着岩石武器,被身后的骑兵胁迫,大喊着给自己壮胆,冲向了对面的奴隶战士,双方燃起战火,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非但武器不如对方,实力更是远远低廉,只有数量勉强高过,也没有明显优势,奴隶战士下手相当狠辣无情,招招往要害攻击,不打死不罢休。
若是战队的战士们下手,兴许会念叨着部落财产,手下留情,可奴隶们不同,那管你是不是财产,一个人头一百分!拿十个人头,就能摆脱奴籍!
和普通奴隶们战斗,总比对决战士简单,我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功夫管你们死活,在他们的眼里,对面这些奴隶,不过是记分罢了,越多越好。
一个个人头掀飞,鲜血到处飞溅,奴隶战士沐血狂吼,享受着屠杀的盛宴,木巫有些于心不忍,主要觉得可惜,沙哑道:“放下武器者,可不杀!”
“放下武器者!活!”人形传音筒石,跟着吼出滚滚音波,早吓破胆的候部奴隶,一个个丢下武器,抱着脑袋,跪了下来,奴隶战士才肯罢手。
“放下武器者,死!”有骑兵举起燧石长矛,狠狠洞穿了投降奴隶的脑袋,血水狂飙,愤怒大吼,准备投降的奴隶,又变得举棋不定,进退维艰。
此举有些效果,却没办法根治,仍有不少的奴隶,丢下武器投降,甚至有的奴隶,拿着武器朝骑兵反击,发泄隐忍的怨恨,战场顿时变得混乱。
两部首次交锋,持续了半日时间,奴隶战士大胜!以一百多人的代价,歼敌八百人,俘虏五百人,混乱中,十几个鹿骑兵,被暴怒的奴隶围杀。
“屠!”林巫怒喝,五百个鹿骑兵冲出,杀向剩下的两部奴隶,奴隶们大惊失色,纷纷往后溃逃,死伤了两百多人,堪堪逃出了战场,死里逃生。
“咚咚咚!”战车上的战鼓被敲响,震耳欲聋的巨响,如胸膛中的心脏,轰隆隆跳跃,鼓舞的战士的战意,盾牌兵提起重盾,开始朝着前方挺进。
一千多个鹿骑兵全部出动,近两千候部战士也在前进,有的拿着石斧、石矛、石刀、有的举着藤盾,有的拿着独木弓,有的背着背篓,装着木矛滚石。
“弓箭手!放箭!”三百个弓箭兵,前后排成两排,挽弓搭箭,朝着上空射出密集的羽箭,候部战士挥舞武器抵挡,藤盾手连忙上前,高高举着盾牌。
可他们的盾牌简陋,防御力不高,弓箭手的箭头,全是青铜制成,更有少数青铜箭,威力无匹,许多直接击穿了盾牌,射中了后边的盾牌手。
“连弩手!放箭!”弓箭兵射完半蹲搭箭,连弩兵继续攻击,每只连弩,能同时射出五支短箭,组成密密麻麻的箭雨,更是让候部战士闻风色变。
十几阵箭雨下来,林候部阵亡一百人,重伤两百人,若不是异能战士及时出手,各自施展本事,木化、石化、冰化了战士,暂时加强了防御。
并且催生植物,运用土壤,筑起树墙、藤墙和土墙阻挡,伤亡只怕更重。林候部同样掀起反攻,也有强力的独木弓,能射出五十丈远的箭矢。
但燧石制造的箭头伤害有限,只能勉强刺破皮甲,就偶尔有命中裸露肢体的,无伤大雅,滚石、木矛倒能破防,可距离太短,能打到的寥寥无几。
器械兵留在最后边,十架巨弩车,装着三根青铜长矛,十架投石车,托着水缸大的巨石,三架青铜双牛战车,三架青铜双马战车,蓄势待发。
十架巨弩齐发,青铜长矛穿空,跨越两里之遥,从战队上方掠过,射向了候部大军,强化过的战士,在青铜长矛面前,不堪一击,轻易就被洞穿。
几道巨墙挡住大部分攻击,藤墙也被打穿,树墙颤抖崩裂,土墙摇晃不止,投石车爆射出巨石,藤墙猛烈撕碎,树墙寸寸俱裂,土墙轰然崩塌。
鹿骑兵突破封锁,冲到了战阵前方,朝着青铜盾踏下,有的盾牌凹陷,有的当场崩裂,有的稳如泰山,有木部战士被踩死,也有林部战士被刺穿。
三百牛骑兵、三百马骑兵,在左右冲出,从两面包抄,林候部的角鹿,魁梧高大,动作灵活,可速度不及战马,力量不及战牛,很难取到优势。
一千个鹿骑兵,六百牛马骑兵,只能斗得旗鼓相当,双方大军持续挺进,盾牌兵暴力冲撞候部队伍,刀斧兵、重步兵冲出阵型,与敌人厮杀。
盾牌兵撞乱队伍,长矛兵绞杀敌军,弓箭兵和连弩兵,四面八方收割性命,一千多人同进同退,化作巨大的龟壳,来去自如,谁也没有办法。
六架青铜战车缓慢冲出,两头战骑披着厚重坚甲,固若金汤,稳如磐石,在坎坷的地上如履平地,前进速度不快,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
战车周围遍布尖刺,前后左右,各有两根长铜棍,共八根,棍上镶满了三尺长的铜矛,战车行动时,铜棍就跟着转动,密集的铜矛开始旋转。
堪称绞肉机!两匹战骑的背上,坐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驾驭,高高的车厢里,还有四个战士,吃着长矛、长槊、长镰、长戟,站在角落攻击。
底下也有锯齿轮盘,能抹平地面的人物,战士也好,坐骑也罢,木石也行,进入战车的范围,只能沦为碎酱,再坚固的防御,也能给你绞成渣。
所幸的是,青铜战车重量太大,一个战马拉不动,两个战马同驱,速度也很缓慢,比不上人奔跑,只要注意躲避,就不会有事,战牛稍微快些。
林候部没有幻果,对野兽的饲养,是世代的劳动成果,大角鹿的凶性已经很低,可遇到外人激活,被人伤害,也会自动复苏,没办法再控制。
牛马骑兵故意击伤坐骑,把发狂的角鹿赶向战车,靠近滚动的锯齿,霎时间血肉横飞,吱吱作响,连忙带鹿,绞得只剩碎末,鹿骑兵大量损失。
木部落三千五百人,用的全是青铜武器,后方更有九百后备,时时待命,林候部战士三千出头,用的基本是燧石武器,山谷里只剩下普通人。
候部战士身躯高大,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可木部落常年食用灵植,体质犹有甚之,虽然有冰化、石化、木化的战士,数量过于稀少,难撑大局。
武器装备差距悬殊,数量差距也有许多,单兵战力差了不少,林候部大军节节败退,损失惨重,林巫目光森寒,高层脸色难看,异能战士纷纷下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七章:复试(四九)胜候部
林候部此时此刻,只剩六个异能战士,有两个是中期,一个能石化自身,一个能冰化自身,都能传递能力给战士,帮助战士冰化、石化,增幅战斗力。
其余四个全是初期,一个能控制树木,驱使树兵,一个有不死之躯,能治愈伤势,一个类似火首领,能吐出火焰,一个就像土,可以控制土壤。
五个觉醒异能的巫弟子,陆续下场协助军队作战,两人能够治愈伤势,一人能木化战士,一人能控制植物,一个能使植物生长,都是骨肉战士。
关于林候部的战士异能,木部落早就有确切消息,也提前制定了应对方针:吐火战士交给烈;不死之躯交给珏;控木战士交给樉;土控战士交给土。
两个中期战士,冰化战士实力较弱,交给了萸对付;较强的石化战士,交给了首领攸;柳和莽配合,一个地上一个地下,注意全场,援救伤员。
三狼战车旁边,没有留下战队,只有石在守护,充当巫的护卫,防止林候部釜底抽薪,拿他来威胁木部落,张和羿也在藏暗处,寻找机会出手。
能生植物的巫弟子,催生了大批的树木,供给木控战士使用,开始的时候,樉和萸一直在防御,樉用异能阻挡,萸连异能也不用,险些受伤。
直到巫弟子的大树成长,木控战士手下的树兵,达到了一百之数,到了他的极限,萸才大展凶威,直接夺过了控制权,强化树兵,对战冰化战士。
控木战士惊怒不已,巫弟子只好继续催生,供给他使用,可等到再到百人之数,仍然被萸夺了过去,两百强化树兵合围,打得冰化战士连连后退。
冰化战士、控木战士、巫弟子暴怒,巫弟子还想继续催生,却被两人摇头制止,萸的实力远比控木战士强,再多的树兵,也会被他抢夺过去。
到时候,就真是资助敌人,自取灭亡了!控木战士不敢再动用异能,催生巫弟子也不再动用,连控木的巫弟子,也怕受牵连,没再动用异能。
谷口周围树木有限,无法提供充足兵源,冰化战士站稳脚跟,渐渐就转回了优势,谷中倒有成片巨木,是林候的战兵,可距离太远,无法调动。
六个战圈,攸和石化战士旗鼓相当,萸渐渐不敌冰化战士,樉稳稳压制控木战士,土和控土战士不相伯仲,铜化的珏、高温的烈,稍稍占了上风。
张和羿隔着百丈,撑开了铁胎弓箭,协助着弱势的萸,铜铁箭矢猛攻冰化战士,在两人连绵的攻势下,硬生生拉平了战势,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谷口大石上的林巫,三狼战车上的木巫,两双目光对视,互相对峙,木巫是真的不能动,林巫兴许是有些忌惮,保持着隐秘,进行心理上的交锋。
候部已有青铜武器,异能战士基本都有,是王部赏赐和贸易的,王部的炼制技术有限,青铜斑驳、杂质较多,没有合适的配比,质量也有差别。
和木部落的青铜器,差距不是一般的大,短时间内看不出来,战斗的时间要拖长,就能轻易发现,候部战士的青铜器,已经遍布裂口,几乎崩坏。
而木部落的青铜器,仍然光洁如新,锋利无比,片刻功夫,最先落败的,是控木战士,没有树兵的支持,他的实力得不到发挥,和樉的差距太大。
控木异能的战力时高时低,麾下树兵若是保质保量时,实力就会远超同阶战士,而没有树兵的时候,就几乎等于废了,实力远远低于异能战士。
劣质的青铜剑,被樉暴力砸断,青铜长矛洞穿了他的身体,迎面而来的绿雾,将他化成了木雕,紧接着,高速震动的矛头,把他撕成了碎片。
战斗结束,樉立即冲向了不死之躯,珏的铜化身体相当暴力,青铜的拳脚猛砸,对面的战士只要挨了攻击,不是断肢就是骨折,鲜血碎肉横飞。
可他的异能是治愈,只要没有伤及心脑,再严重的伤势,眨眼间就恢复,断肢也能迅速生长,樉出其不意,绿雾击中了他,大半个身体被木化。
然而,就连被木质的身体,也在缓缓的复原之中,珏和樉联手猛攻,攻击不断造成伤害,对方虽在恢复伤势,异能也在迅速消耗,坚持了半柱香。
终于,异能战士异能耗尽,不死之躯失去效果,被铜化的珏抓住,从腰中间,将他暴力撕成两半,再也无法恢复,两人马不停蹄,继续支援其他人。
珏和烈,联手对付吐火战士,樉和土,联手对付控土战士,优势迅速加强,打得对方狼狈后退,眼见两个战士被诛杀,其他人也陷入了不支。
整个战场迅速倒向木部落,林候部再看不到任何优势,谷口的林巫愈发显得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控土战士、吐火战士,接连被人诛杀。
烈、樉、珏,联手冲向石化战士,帮助攸压倒敌人,土却起身返回,回到了木巫身边,她的任务是杀死敌人,敌人已死,自然就没有她的事了。
“不要管我!你们也帮忙!”萸抽出了陨铁战斧,做好以身犯险的准备,喊道,张和羿调转箭头,对石化战士的进行猛攻,顿时让他濒临险境。
与此同时,鹿骑兵彻底陷入劣势,六百多鹿骑兵四处溃逃,两个战场都到了绝境,林巫沙哑出声,声音微颤,忍受着莫大的煎熬:“林候部,降!”
而木巫却没让人住手,轰隆隆的战鼓声,热烘烘的厮杀声,盖过了她的声音,等到石化战士也被围杀,众人继续冲向冰化战士,她再也坐不住了。
“林候部!降!”纷飞的族人鲜血,堆积的战士骸骨,让林巫身躯颤抖,声音也无比嘶哑,从大石站起身来,怒声嘶吼,声波压过了战场的声音。
木巫轻轻抬起了手,身后的战鼓声停止,战士们也逐渐清醒,从热血上头的状态退出,他仍然是那句话,土和石高声代为转播:“放下武器者!活!”
“巫!”林候部战士们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个发出了质疑,林巫却没有说话,率先放下了手杖,朝木巫缓缓跪了下来,以身作则。
战士们悲愤交加,信念轰然间崩塌,却对此无可奈何,不断放下了武器,同样有人宁死不屈,拼命反抗,被木战士持枪刺成窟窿,砍下了头颅。
却只是少数,大部分战士,遭逢大变,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被动承受,已重伤的冰化战士,失去变化能力,被铁链洞穿琵琶骨,沦为阶下之囚。
激战半日,天色已从黎明,到了黄昏,有战士收缴投降的战俘、收敛战友的尸骨、清理杂乱的战场、捡回丢失的武器,医兵医治伤员,械兵修补器械。
大队骑兵冲进了山谷,撞毁简陋的土墙,传播着林候部战败,降者缴械不杀的消息,很多族人不相信,拿起武器想要反抗,却被直接斩于马下。
三狼战车跟着队伍,缓缓走进了大山谷,见到车后绑着青铜锁链,紧紧缚住了双手,步履蹒跚的林巫,不由得满心绝望,一个接一个哭出了声。
山谷里的族人、奴隶,纷纷被战士收押,木部落彻底占领山谷,有人在清点收获,有男战士、女战士,见到中意的俘虏,抱着就往茅屋里钻……
战场总计投入七千七百人:木部落三千五百人,两千六百战士,九百战奴;林候部四千两百人,一千二百奴隶,一千三百鹿骑兵,普通战士一千七。
战后,木部落大胜,林候部大败,木部落共计损失:五百战士身亡,一千战士重伤,三百战奴身亡,三百战奴重伤,异能战士中,无人身亡。
林候部共计损失:一千战士身亡,两千战士重伤,骑兵半死半伤,六百奴隶身亡,六百奴隶重伤,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没重伤的也被补了一刀。
山谷里的三千族人,也被杀了三百人,以儆效尤,六个异能战士,战死四人,重伤一人,垂死一人,那垂死的,正是有治愈异能的不死之躯。
治愈异能恐怖如斯,即使身体断成两截,脑袋和心脏无损,仍然没有立刻死亡,后边检查战场的时候,有战士发现禀报,就也把他穿了起来。
战士两千、族人二千七、奴隶二千四,还有盐矿的族人三百、奴隶一千,所有的战俘加起来,就有八千四百人,数量着实有些庞大,且臃肿。
而木部落,损失八百人,重伤一千三百人,剩下的一千一百战士、三百战奴,也一个个带伤,好在有后勤兵九百,状态全盛,可以派得上用场。
花了半个月时间驯化改造,把没上场的二千八百奴隶,变成了部落的平民,让他们代为驯化五千战士和奴隶,部落的事务,才变得轻松了很多。
至于战场上剩下的六百奴隶,仍然是奴隶,没有得到赦免,毕竟是对部落拿过刀的,这样轻易赦免,原来的战奴不服气,部落也不放心使用。
大军四月初出发的时候,带了五千人半年的食物,如今才过两个月,剩了很多,林候部也有大量存粮和盐,还有几千头饲养兽,用不着担心饮食。
山谷深处有座地牢,用来关押敌人、叛徒,以及犯了事的奴隶,是一座水牢,池水无比森寒,水中有蚂蝗,能吸人血,使人长时间处于虚弱状态。
治愈战士被关到了地牢里,地牢里还有失去联络的拓,被密密麻麻的坚韧藤蔓,结结实实绑在巨大的铜柱上,割断了手脚筋,双手双脚血淋淋。
毕竟是林候的大子,不好直接动手杀掉,候部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愿意背叛部落,准备等到林候回来,看他想要怎么处理。
水牢外新建了火牢,用来关押冰化战士,四周是燃烧的煤炭,中间是通红的铜柱,她的异能比较特殊,水牢等于放虎归山,只能这样约束力量。
战士把拓救了下来,柳为他诊治疗伤,手脚筋可以恢复,伤势也不打紧,不会影响实力,可被蚂蝗吸走的精血,数量庞大,却要很长时间恢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八章:复试(五十)真假林巫
七月初一,本该是部落的秋猎,今年,木部落没再打猎,而是设置了庆功宴,战士们在候部山谷,进行了三天三夜的狂欢,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熊熊篝火彻夜通明,烤肉滴下金黄油脂,战鼓敲得轰隆震天,粗犷舞步肆意摇摆,乐曲欢歌尽情宣泄,原始小调整晚不休,酒肉美食任意拿取。
煎肉、烤肉、肉汤、肉糜、炒肉、生肉,煎鱼、炸鱼、鱼汤、鱼片,麦芽糖、葡萄糖、蔗糖、麻糖,水果、菜瓜、沙拉、凉拌,连酒也有不少。
麦酒、米酒、葡萄酒、白酒、黄酒,各自备了五千坛,坛酒足足五斤重,用来犒劳奖赏大军,连战奴也赏了半斤,有酒有肉,战骑喂的精米酒糟。
山谷深处,有一座巨大的木屋,外边半截是原木搭建,里边半截是岩石凿制,是林候和林巫的住处,左边归林候,右边归林巫,中间是议事大厅。
此时,议事大厅里,木巫坐在属于林候的宝座上,大椅可坐可躺,制作精良,材料是罕见的紫檀,质地坚硬,散发清香,丛林中也是稀少之物。
上边的毛毯更珍贵,是真正的异兽皮毛,平时林候也很小心,生怕弄坏了修不起,而他却不甚爱惜,在大椅上扭来扭去,感叹着异兽皮就是舒服。
抱着烤得金黄的鹿腿,咬得满嘴都是油渍,边感叹着,边把油腻腻的脏手,往兽皮毯上乱擦,老年人吃太多油腻,不好消化,尤其是烤肉之类。
他自己就是医师,自然能明白道理,可他一个快入土的,哪里管得着这些?好吃就完了,要是连吃东西的乐趣,都剥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左右是石和土,前边也有人在,林巫跪在他的身前,依旧带着树皮面具,树皮下的双眼冰冷,木巫不以为然,问道:“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不可能!”林巫直接回绝,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也不可能答应,即便成了阶下之囚,他要她帮忙,将候部伪装成原状,等待林候自投罗网。
林候的实力太强,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智取,趁他不备要他的命,让林巫把他引进山谷,瓮中捉鳖,但她不肯,投降可以,背叛绝对不行。
“你若不肯,我就杀你族人,一天不同意,一天杀一百个,杀到你同意为止。”木巫声音虽然平静,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林巫的目光变得阴晴不定。
望着她闪烁的目光,木巫笑了笑,突然起了兴趣,冷笑道:“从木部落击败火部落,臣服林候部七十年,我还真没见过,林巫到底长得什么样?”
说着,他伸出了手,要摘下林巫的面具,林巫有些抗拒挣扎,可双手被锁链缚住,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他摘下树皮,一张俏脸暴露在空气中。
和大部分林候部族人类似,林巫的脸色同样有些发青,甚至比正常人更严重,青得发白,模样倒确实是挺好看的,却达不到祸国殃民的程度。
木部落好看的人也很多,他的巫弟子灵就是美人,嗯,高大健壮的美人,不论身材,面孔绝对是祸水级别,和她相比,林巫就显得迅速了许多。
可就是这样的脸,让木巫脸色大变,豁然起身,明明从没见过,却显得很熟悉,陌生而熟络,潜藏的记忆缓缓苏醒,让他呼吸急促:“怎么是你?”
而林巫的表现,更加吃惊,冷冰冰的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两人虽不是首次见面,可绝对是首次以真容相见,木巫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林巫!”始终是想不起来,只觉得非常面善,木巫也冷静下来,只好放弃了思索,察觉到了异常,短暂展开特殊视野,才发现了真相。
从木部落臣服的那时候,他就见过了真正的林巫,候部绝大部分的巫觋,都是骨肉战士巅峰,林巫同样如此,实力非常强劲,在此时的他之上。
怪不得,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就没见到林巫出手,本以为是在警惕他,看来是他想多了,人家根本就不能出手,眼前的林巫,才是骨肉战士初期。
所以他才怀疑,这个所谓的林巫,不是真正的林巫,实力是很大的问题,年龄是更大的问题,她的年龄在百年之下,绝对不可能超过七十年。
也就是说,当年木部落臣服时,她就是一个蝌蚪,连蝌蚪都算不上,自然不可能是那时的林巫,林巫却相当强硬和委屈,争辩道:“我就是林巫。”
“上代林巫是谁?什么时候死的?”木巫转变了说话方式,这样的法子,在原始人身上相当管用,有些人就很吃这一套。
闻言,林巫露出悲哀之色,迟疑了片刻,才回道:“上代林巫是我阿姆,三十年前,她回归丛林了,我是在那时候,才接任的林巫。”
“怎么死的?”这样的事情,木巫却是闻所未闻,当时时间有限,没有仔细问过拓,再说,这样的事情,只怕拓也不知道,就算他的林候的大子。
听见问题,林巫没有回答,而是看了木巫一眼,收敛了情绪,才接着开口,语气中有些冷嘲和讥讽,指桑骂槐:“她老了。”
老了……木巫沉默,感同身受,哪怕的林巫,也有老的时候,她仍然是骨肉战士,跨不过一百五的大关,同时有些恼怒,被林巫呛气。
“咚咚咚!”正想说着什么,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木巫皱了皱眉头,沙哑道:“进来!”
声音很低,但异能战士听觉灵敏,来人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来,不仅是木巫,林巫也吸引了目光,来者正是拓。
“林拓参见木巫!恭喜木巫攻占候部,木部落永垂不朽!”拓脸色苍白,拍着胸膛,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你的伤好了?不多休息休息?”木巫平静发问道。
“多谢木巫挂记,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可以为部落上阵杀敌!”林拓信誓旦旦道。
木巫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旁边一直盯着的林巫,却忍不住问出了声:“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拓一模一样,真正的拓哪里去了?”
“他就是拓!”木巫残酷的回答,给了林巫重磅一击,林巫睁大了眼睛,瞳孔放大,拼命摇着头,不愿意相信:“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
“琳,就是我,我就是拓。”林拓微小着,朝她点了点头。
“不会的,不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这样!”林巫失魂落魄,狠狠摇头,始终不愿意相信事实。
“他就是他,他就是拓,林候大子。”木巫雪上加霜。
“你!”林巫突然抬头,恶狠狠盯着木巫,通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怒骂:“就是你!你这个粪便,就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
“呵!”石、土、拓,见她对木巫咆哮,顿时怒喝出声,拓怒道:“琳!不得对木巫无礼!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没有伤害他,只是多给了他些智慧。”木巫坦然自若。
“没错!琳,我没有变,我只是更加聪明,更加智慧了。”拓也跟着道。
“你还说!什么叫智慧?你背叛部落,帮着敌人害族人,就是你说的智慧!”林巫泣不成声,怒斥。
“我不是背叛,不是在害部落!木部落强大、聪明、富有,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和潜力,林候部不该为敌,害部落的是你们!我是在拯救族人!”
拓义正言辞:“如果没有你们阻止,我已经在水源放下毒药,林候部的人饮了毒水,就会暂时失去力量,木部落能轻松攻下山谷,族人也不会受伤!”
“而你们!你们阻止了我!带着部落抵抗!结果害得部落损失惨重!这么多惨死的族人和战士!他们本来不该死的!就是因为你们!你们愚昧无知!”
“然后呢?然后帮助敌人,把族人变成奴隶?任人宰割?”林巫露出惨白的冷笑。
“做奴隶怎么了?木部落有无限的潜力,他们能成为大陆的主宰,连王部也不可能比得上,他们的奴隶胜过我们的族人,就是王部的族人也比不上!”
“再说了!奴隶只是暂时的,木部落是开明而正义的部落!只要愿意为部落付出,我们同样可以从奴隶做起,做平民,做贵族,做高层,有什么不好!”
“你疯了!”林巫尖叫,没有语言辩驳,觉得他真的疯了。
“不!疯的是你们!是林候!林候只知道打打杀杀!从来不肯换个办法解决问题!我若是林候,早就和木部落结盟,共创辉煌,成为大陆主宰!”
他慷慨激昂,热血沸腾,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白,兴奋道:“只可惜,可惜我生得晚,没有足够的力量,不然,我早就推翻,成为新的林候了!”
“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竟然也能说得出来!”林巫失望透顶,眼中蓄满了泪水,紧咬着嘴唇,不肯再说话。
“够了!”木巫挥挥手,阻止了还想高谈阔论的拓,平静道:“可以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的伤势很重,短时间内,还是要静心修养。”
“是!”拓恭恭敬敬行礼,对他百依百顺,立即闭口不言。
“他是你什么人?”木巫看向了林巫,好奇询问道,林巫却闭着眼睛,不肯和他说话。
“他是你丈夫?”木巫问。
林巫闭着眼睛摇头。
“林候是你丈夫?”木巫再问。
她仍然闭着眼睛摇头。
木巫脸色渐渐冰冷,不是喜欢受气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才不乐意,正想用刑,拓却开口了:“他是我妹妹,林候的小女,上代林巫的孩子。”
尽管经过了洗脑,记忆仍然存在,感情是不会变的,他不想看到林巫受伤,故直接开口,替她解围,听见声音的林巫,心中也好受了很多。
“哦,你先下去吧!”木巫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回去养伤。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四十九章:复试(五一)杀林候
庆典结束后,再次进入了繁忙的备战,林候部的战事尚未完成,眼前只是小胜一场,最强的林候还没解决,还有大量族人和战士,也在外边服役。
首先要解决的,是山谷里那片几里的树林,那是林候的战力来源,必须赶在回来之前,砍伐掉那片树林,除掉它们,林候就等于是废了一半。
那是一片黑铁木,整整有三千多棵,经过历代巫弟子的催生,棵棵都是千年古木,足有百丈之高,木材异常坚硬,再加上强化,战力难以想象。
千年古木啊!木部落也非常罕见,是无比巨大的财富,全部砍掉着实可惜,但没办法,有命留着,没命用,在林候手里,这些都是杀人的利器。
其实,这样的巨木,萸也能够使用,暴涨他的实力,可他力量不如林候,留下来,只是给林候做嫁衣,林候抢他的树兵,比他抢木控战士还简单。
控木的异能战士,只能控制活树,不能控制死木,修为再高也不行,初期战士一百棵,中期战士五百棵,后期战士三千棵,越高树兵战力越强。
如果具有同样的控制异能,低阶战士在高阶战士面前,是死克,只有拼命的自由,没有抢夺的机会,萸的战力在林候面前,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不过,也不是说砍,就能砍掉的,黑铁木的硬度,着实出乎了意料,一个普通的骨肉战士,持部落的青铜板斧,全力攻击,只能破开树皮。
而眼前的铁木林,基本有三丈之宽,三十多人合抱粗,用青铜斧,要砍到何年何月?只有萸的陨铁板斧,骨肉战士用尽全力,能劈出半尺之深。
但陨铁板斧只有一把,于是木巫让器械兵筑起高炉,熔炼铜石和锡石,指导他们炼制伐树圣器——青铜锯,在砍树的效果上,没有更专业的了。
总共炼制出了二十把五丈长的青铜锯,不是不能炼更多,只是器械兵太少,只有两百人,青铜锯也容易损坏,需要经常修补,实在忙不过来。
不少的平民,已在学习炼器,可时间太短,堪不上重用,林候部倒有铜匠,会炼制纯铜的器械,触类旁通,可候部俘虏的驯化,速度确实有些慢了。
即使是挨饿,很多人也不会听话,和火部落和山部落不同,两个部落是巫和首领全死了,失去了主心骨,没了希望,迫不得已,才对木部落妥协。
可林候部不同,林候仍然健在,他们依旧有希望,反抗异常的强烈,那些铜匠更不听话,别说让他们帮忙,不捣乱就不错了,根本派不上用场。
战士们也需要修养备战,不能用光了全部的力量,另外,携带的锡矿也不多,必须留着些备用,绝不能以匮乏的军备、疲惫的状态,应对敌人。
只挑了两百个大力的骨肉战士,八十人拿着青铜锯,每组四人交替劳作,剩下的战士五个一组,拿着青铜板斧应付,总是有些效果,总比没用强。
异能战士中,力量最强的,无疑是能铜化的珏,然后是能石化的石,最后是能木化的樉,萸也把陨铁板斧,交给了他们,三人每日轮流砍伐。
四人的铜锯组,每天每组能伐两棵,五人的铜斧组,每组三天能伐一棵,三个异能战士更厉害,每天自己就能伐十二棵,每天就能共伐六十棵。
就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从七月初忙到了八月末,三千多棵黑铁木,就被砍伐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少数刚发芽的小树和种子,给萸作预备军。
萸的工作量更加大,伐木只能砍掉植株,却除不掉根须,铁木的地下根系太复杂,若有林候的号召,根须也能跑出来作战,威力同样不容小觑。
他要控制植株,把根须全部拔出来,无主的植株倒好控制,可铁木是林候的战兵,经过他的长久使用,留下了不少“痕迹”,对萸的反抗很强。
需要动用异能,抹掉林候的痕迹,才能进行控制,把根须拔起来,速度很慢,战士搬运树根,丢到火炉里烧成木炭,彻底磨灭掉根须里的活性。
山谷外有少量植被,有巫弟子催生,被萸强夺的树兵,战士也想把它们清除,断绝被利用的可能,却被木巫给制止,只让他们拔掉了催生的树兵。
经常掌控树木的人,对周围的植被情况,肯定有很深了解,胡乱砍伐,恐怕引起对方的怀疑,到时候不进山谷,留在丛林作战,辛苦就白费了。
仍然是瓮中捉鳖的计划,林巫不肯妥协,就只能让拓代替,虽然可能引起怀疑,却是没有办法的事,可用的人手也有限,新来的俘虏很不配合。
愿意配合演出的,只有十一年前,抓捕的那些奴隶,以及与拓同被俘,剩下的那些战士,一个是时间太长,在木部落的生活,抹平和锋芒与棱角。
后者则是对生的渴望,能够战到最后,才肯缴械投降的,对生命的渴望远超常人,只要投靠敌人,就不会再背叛,因为他们怕死,非常怕死!
再从新抓的战俘里,谨慎挑了九十来人,凑齐两百人的队伍,跟着拓演出大戏,怀疑是难免的,就看怀疑到什么程度,能进山谷什么都好说。
木巫也曾想过,要不要驯化一个俘虏的异能战士,有两个异能战士出现,多半能打消林候的疑虑,最后摇摇头放弃,他不多了,寿命不多了。
……
九月十五,本该十月初回来的林候,提前回到了候部,战兵被毁,他能有模糊感应,只是距离太远,太过微弱,只有些触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让他隐隐感觉心悸,想到林巫临走之前的嘱咐,因此特意加快了行程,本来两个多月的路程,硬是缩短了一个月。
走的时候他自己,带着两百鹿骑兵,回来的时候,多了五百骑兵、五百族人、一千奴隶,另有两个异能战士,一个初期,一个中期,队伍暴增。
倒不是他特意防备,而是年年皆是如此,候部派兵到王部服役,都是大祭祀时带回,再派新的队伍换防,这些人,都是在王部驻守,服兵役的。
战王部位于西边的高山,大部队也是从西方回来,正好路过西林的盐矿,就派了战士去看了看,本来是想趁着人手顺路,把几个月的盐石运回去。
结果一个人也没有看见,镇守的战士,挖矿的族人、奴隶,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早就没了身影,好在战场也清理过,并没有发现异常。
即便如此,也让林候变了脸色,部落若是遇到麻烦,收回了铜矿的人手,倒是还能理解,连盐矿也没有了人,那遇到的麻烦,就有些严重了。
众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有意无意地加快了脚步,急急忙忙赶回部落山谷,终于在山谷外边,看到了部落的骑兵战士,时刻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当注意到他们的状态,心中便再次紧张了起来,战士们的人数并不多,而且一个个谨慎严肃,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他们心头猛的打鼓。
山谷外巡守的拓,见到林候的队伍,瞬间露出欣喜之色,在他旁边的战士,同样表现得喜出望外,队伍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了山谷的前方。
“父候!你终于回来了!”拓欣喜若狂,就像见到了救星,一百个战士纷纷行礼,满脸惊喜之色,不停喊着:“侯爷!我们有救了!您终于回来了!”
林候注意到他们身上的伤势,就连拓的身上也有不少伤痕,脸色不大好看,喝问道:“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巫她在哪里?”
“哎!”拓一言难尽的模样,唉声叹气道:“父候,候部遭遇了袭击,损失惨重!很多战士都受伤了!召回了外边的人手,林巫她!她也受了重伤!”
“什么!她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林候大惊失色,连忙出声询问,拓回答道:“林巫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了五天,还是没能醒过来,您快去看看吧!”
说着,拓和林候身骑大角鹿,狂奔着冲进了山谷,队伍里另外两个战士,五百个鹿骑兵,也紧紧跟在后边,只有步行的族人和奴隶,远远吊在后边。
一百个战士继续守着谷口,巡逻本来就是他们的任务,当然不能擅离职守,林候跟着拓走进山谷,场地逐渐变得开阔,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奴隶在劳作,有战士在走动,有人抬着伤兵,有人拖着尸体,数量不少,可和往日的候部相比,却寂静了很多,俨然一副刚刚大战过的样子。
“到底是些什么人?敢来林候部作乱?难道是海候部来了?”走在最前边的林候,来到了山谷之后,身下的巨角鹿逐渐慢下,对着身后的拓询问。
谷中有很多的尸体,有的是候部战士,有的穿着打扮截然不同,应该是来犯的敌人,可望着模样,却不是海边的异族,不免让他有些心生疑惑。
“应该不是,他们和异族长得不同。”身后传来拓的声音。
“那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头绪没有?”林候继续问。
“有些线索,好像是……”拓渐渐靠近,就像要和他说悄悄话,手上的劣质青铜刀缓缓抬起,刺向林候的后背,眼看着就要得手,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宽阔的刀背,林候冰冷地看着他,另一只手抬起,猛的落向他的胸膛,拓悚然大惊,另一只手握拳,迎向了拳头。
“轰咔!”沉闷而清脆的声响过后,拓整个人倒飞而起,青铜刀脱手,他也脱离了鹿骑,被巨力掀飞,砸到了数百丈之外,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沉闷的是碰撞声,清脆的是骨折声,初期战士和后期战士差距太大,即使没有动用异能,仅靠身体强度力量,一击之下,拓也狠狠被林候重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章:复试(五二)终杀林候
如此突然间的变故,从拓出手发动袭击,到林候发现并制止,继而猛力将他击伤,只在短短数息之内,周围的鹿骑兵战士,尚未能够反应过来。
别说是他们,就连两个异能战士,同样目瞪口呆,惊骇得难以自拔,还不明白为什么,相谈甚欢的两人,突然就动起手来,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咳咳!”土坑里的拓坐起身来,用手捂着嘴不断咳嗽,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他的指缝间流出,碰撞的右手拉耸,拳头血肉模糊,显然已骨折。
林候坐在大角鹿上,稳如泰山,身下坐骑也是凶兽,实力极强,他在鹿背上冷眼睥睨:“林巫说部落出了问题,我还当是多想,原来你就是问题!”
“怎么又是林巫?她的事情可真多!”拓捂着嘴咳嗽,声音沙哑,皱着眉头,不喜抱怨道。
“她人呢!”林候喝问。
“人没事,只是关起来了。”拓回道。
“其他族人也是这样?”林候冷冷问。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拓反问道。
“从进山谷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部落的人太少了,就算是遭到袭击,损失惨重,也不至于如此多人养伤吧!从外边到这里,路上遇到的人。”
“那些人是我林候部的不假,可很多的面孔,我都看着面生,像是几年没见过似的,还有的人,不正是上次跟你出去的?你不是说全葬身兽口了?”
“活动的战士只有两百多人,受伤的战士有三百多人,战士的尸体两百多人,外族的尸体也是两百多人,只有奴隶稍微多些,也只有一千多人。”
“什么时候,我林候部,人丁稀薄至此?战士还不到一千人!族人也没见到几个,你真当我是瞎子!”林候冷笑摇头,惋惜道:“你还太年轻了些!”
“真不愧是林候,慧光如炬,我就知道瞒不过您!”拓支撑着起身,沙哑笑道:“不过,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您还不是跟着我进来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在耍什么花样!”林候闷声冷哼,又是欣慰,又是愤怒:“你就这么着急上位?连几十年也等不及了?”
“时不我待啊!”拓只是摇摇头,不知道在感叹些什么,谷内冒出大量的队伍,谷外的那些战士、族人、奴隶、尸体,也纷纷围了上来,堵住出口。
外边一千战士,三百盾牌兵、三百长矛兵、两百重步兵、两百刀斧兵,三架投石车、三架巨弩车、两辆双牛战车,迅速摆出了阵型,拦住出路。
里边一千战士,两百牛骑兵、两百马骑兵、三百连弩兵、三百弓箭兵,三架投石车、三架巨弩车、两架双马战车,缓缓从深处冲出,蓄势待发。
莽带着珏,从地下钻出来,攸拉着樉,从山顶降落下,堵住了出口;萸、烈、柳从山谷深处,并列着走出来,林候还能感觉到,暗中有另外两人。
那是潜伏的张和羿,九个异能战士,配合着两千大军,形成了合围之势,困住中间的五百骑兵,落在后边的五百族人、一千奴隶,自有他人收拾。
感受到周围凌厉的气息,大角鹿有了些躁动不安,林候打量着两边的战士,看向了不远处的拓:“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
“也有可能,是别人找上的我。”拓从背后的皮甲里,抽出两把森寒的陨铁横刀,刀背哗哗摩擦,迸溅出无数火星。
正说着,三狼战车缓缓驶出,林候看见了车上的木巫,看见了石和土,也看见了囚徒般的林巫,眯起眼睛,想明白了所有事情,语气寒冷:“原来是你!”
“我说过,时辰快到了,上路吧!林候!”毋须别人转达,木巫声音低沉,林候听觉灵敏,能听得见。
“当初就不该留下木部落!”林候冷哼,握紧拓的劣质青铜刀,扫视四方,愤怒咆哮:“尔辈宵小,尽管放马过来!”
异能极限释放,方圆百里的树木,都感受到了号召,山谷外、山谷外,不断有树木破土而出,躯体强化,变得更加粗壮、坚硬,火速冲向了战场。
周围收到号召的几百棵树木,汇聚成气势汹汹的树兵大军,可在山谷深处,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几十根人高的小树,拖着小小的步子奔来。
直到此刻,林候终于变了脸色,目光凝重,阴沉似水,视线转向了拓,林拓手持双刀,摆出了作战的架势,怒吼道:“为了林候部,请林候赴死!”
……
血战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林候的战力比想象中恐怖,木控之力登峰造极,即使是最普通的树木,经过他的强化,也能硬比青铜,勇猛无敌。
随行的两个战士,同样不会是弱者,初期的能驾驭大雾,笼罩周围的环境,大雾会阻挡敌人的视野,而他能力加持的人,却能在雾中行动自如。
可惜遇到了攸,攸能御使气流,是他能力的克星,实力也高出他许多,大风呼啸,即使不是针对他,也能轻易撕碎他的雾霭,解除战士的阻碍。
中期战士具有木化能力,和樉的异能没任何区别,能使自己身躯木化,能喷薄绿雾,木化敌人,非常棘手和难缠,稍不注意,就可能身受重伤。
萸、烈、拓、樉,对上了木化战士,萸的木控能力无法施展,比普通中期弱了很多,可陨铁战斧着实锋利,对手的木化身躯,也能够轻易劈开。
拓和樉能木化自己,绿雾基本没有效果,横刀同是陨铁制造,让敌人不敢硬抗,烈的高温异能,对他有克制效果,只是实力差太多,形不成优势。
柳、莽、珏,对上了初期战士,战士驾驭的白雾,不仅能迷惑敌人,也能浓缩起来保护自己,不死、遁地、铜化,联手能对他造成有效打击。
反倒是最强的林候,要对付的战士最少,正面只有攸在交手,依靠灵活的飞行躲避,牵制主要力量,张和莽藏在暗处,箭雨偷袭,干扰他的发挥。
除此之外,那五百鹿骑兵,交给了千四大军对付,六架投石车、六架巨弩车、四架双牛双马战车、三百弓兵、三百弩兵,全用来朝林候发动攻击。
战车不断呼啸冲撞而过,投石和巨弩的攻击缓慢,每次只有两架同时攻击,大部分是羽箭和弩箭在飞射,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死死拖住林候。
等到另外两人解决,异能战士解放力量,十人联手合围林候,用人海战术压死他!石和土不动如山,巫在车上冷眼旁观,只有林巫瑟瑟发抖。
林候也知道自己的凶险,可他没有办法摆脱现状,巨弩和投石对他威胁太大,即便是以他的身体强度,挨上也会直接重伤,只能进行被动躲避。
青铜战车照样很棘手,稍有不慎,也可能遭受创伤,好在三种杀器数量有限,移动攻击速度太缓慢,给了他躲避的机会,可以驱使树兵抵挡。
部落不是没有更多,但山谷里地形狭窄,施展不开,若是布置太过密集,很容易伤到自己人,如今的数量,是木巫深思熟虑,才决定下来的。
暗处潜伏的那两个战士,射出的箭矢也不容小觑,能够刺破他的防御,对他造成威胁,最麻烦的却是攸,不断对他干扰,能飞天躲避,难缠得很。
最先解决的是初期战士,柳从后边抱住她的身躯,莽从地下死死钳住双脚,珏如巨兽狂暴冲撞而来,瞬间将她重创昏死,身体大面积凹陷下去。
三人终于腾出手来,联手收拾中期战士,珏的铜化之躯、柳的不死之躯,对战士的木化能力,都有不多的抗性,莽有些麻烦,但也能逃进地下。
有三人的援助,七位异能战士联手,围杀中期战士,萸更是中期战士,虽然不能使用异能辅助,靠着陨铁战斧的锋芒,也比初期战士强了太多。
没花多少的力气,中期战士也濒临绝境,异能几乎耗尽,樉、柳钳住左右臂膀,莽缚住下肢双腿,烈和珏从前后而来,对他发起冲锋的重击。
“轰!”中期战士遭受狂暴碾压,身体当场骨折收缩大半,拓的双刀猛然劈下,斩掉了他的双臂,萸的战斧迎面而来,掀飞了他的头颅,鲜血喷涌。
七人集合,共同冲向林候,最终的大战,终于彻底爆发,巨石穿空,砸碎了三棵树兵,铜矛激射,洞穿了五棵大树,第六棵狠狠插进了半截。
矛尾剧烈颤抖不止,林候打退攸的袭击,丢掉崩裂的劣质青铜刀,握住树上的青铜长矛,轻易拔了出来,凌然浴血而立,如同暴怒的雄狮:“杀!”
战斗过程异常惨烈,哪怕树兵摧毁殆尽,林候同样勇猛无双,他是货真价实的后期,不靠异能,也能匹敌三个中期,众人联手,只能勉强压制。
整十二个异能战士,两个中期,攸和萸,十个初期,莽、樉、柳、烈、珏、张、羿、拓,加上后来按照巫的吩咐,开始加入战斗的石和土。
初级战场已经结束,五百鹿骑兵全部解决,弓箭兵和连弩兵脱身,也不再骚扰林候,他们的伤害有限,反倒容易误伤战士,影响他们的发挥。
巫的身边有了两支战队,自然不再需要他们守护,已经无人能够再威胁他,跪坐车后的林巫,望着他的身影,通红的目光闪烁,露出了疯狂之色。
十二战士配合大杀伤器,对林候制造着凶猛打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到最后全员负伤,终于将林候彻底斩杀,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其他人情况稍好些,伤势最严重有五人,樉的木化躯体,被长矛撕裂,出现一个大窟窿,萸被刺穿了胸膛,划着心脏而过,脏器也被割出碎片。
柳的大半个身体爆碎,两条胳膊一条腿,全被林候绞碎,只剩下一条大腿,几乎变成了人棍,幸好她的异能特殊,即便身体残缺,也能缓慢恢复。
莽本来想从地下偷袭,也被林候识破动静,一脚狠狠踏下,掀飞了莽的大块头皮,幸亏没有伤到根本,没有破坏脑部的经脉,还有修复的可能。
对付亲生儿子,林候更加残暴,招招朝他招呼,有恨铁不成钢,有心痛和惋惜,到了战斗结束,拓血肉模糊,浑身筋骨、血肉,几乎被全部碾碎。
模样无比凄惨悚人,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只剩下微弱的气息,彰示着他尚未身亡,除此之外,剩下的人各有损伤,伤势不轻,比较惨的是张和羿。
铁胎弓能射杀异能战士,可林候已然是战士后期,体质强度极高,弓箭的威力有限,张和羿就放弃了弓箭,激发各自异能,参与了近身攻击。
隐形的张,疾速的羿,给了林候很多困扰,远比他们偷袭时,还要来得强烈,收拾了拓之后,就开始主攻两人,张的双腿骨折,羿的双臂断裂。
后期战士的骨骼太坚硬,陨铁战斧、陨铁横刀,虽然能砍破血肉,却砍不断骨头,萸就是砍进他的肩膀,战斧被骨头卡住,才被他给重创的。
最终造成致命伤害的,不是主攻的众人,而是后方的器械,林候防御不备,先后挨了两颗巨石,身体剧震、筋骨崩裂、气血动荡、口吐鲜血。
再是凶猛的青铜长矛,一根接一根,洞穿了他的身躯,穿着长矛的时候,他还在和其他人作战,足足穿了十三根,才将他彻底击杀,钉死在石壁上。
林候怒目圆睁,死不瞑目,攸用风刀斩下他的头颅,刨出了他的心脏,气若游丝的拓,露出了残忍的笑,面如死灰的林巫,留下了无声的泪……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一章:复试(五三)林巫的投降
当战斗结束,后备的平民和战士,把林候部的战俘,从山谷深处带出来的时候,只见到一个怒目圆睁的头颅,被攸随意提在手里,高高举了起来。
“那是!林候!怎么会!怎么会是林候!林候他怎么会!林候他怎么也……”战俘们看清楚人头的身份,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错愕与惊恐,难以置信。
“不会!绝对不会是林候!林候勇猛无双!怎么会栽在他们的手里!不会的!绝对不可能是林候!”有人拼命摇着头,意识恍惚震惊,不愿意相信。
“不要相信!这是敌人的诡计!是他们幻作林候的模样,故意让我们屈服!这是他们肮脏的手段!呸!粪便!”有人怒斥出声,泪水却在眼眶打转。
“呜呜呜……林候啊!您怎么也走了!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也有人认清现实,跪在地上,痛哭出了声,只因为在后边,看到了服役的鹿骑兵。
所有人坚守的信念,轰然之间土崩瓦解,变得面无血色,连他们视为希望的林候,也被敌人击杀,被屈辱地割下头颅,当做战利品耀武扬威。
“啊啊啊!你们该死啊!林候啊!你们真是可恨啊!”有战俘义愤填膺,站起身来,指着木部落战士怒骂,甚至朝他们发起攻击,想夺过武器作战。
人并不在少数,战俘群情激奋,战士没有手软,谁敢作乱反抗,直接出手击杀,连续杀了两百多人,才将其他人震慑,把他们的热血强行压制。
战士们都没有说话,部落同样损失不少,林候反抗相当强烈,足足三架青铜战车,被他用青铜矛挑翻,驾驭和攻击的战士,都死在了车轮之下。
各有各的工作,整理战场的整理战场,清缴战俘的清缴战俘,回收器械的回收器械,救治伤员的救治伤员,木巫也脸色凝重,思考着王部的对策。
林候战死,林候部彻底不复存在,接下来,就是战王部的威胁,才一个候部,就让木部落损失惨重,面对更强盛的王部,他们岂能有反抗之力?
应对王部的策略,其实早就准备好,只是非常有风险,其一,是主动负荆请罪,跟战王部投降,献上大量的贡品,请求宽恕罪过,代替林候部。
可没有那么简单,王部那边没关系,未必能说得上话,而且麾下候部被灭,战王部不可能无动于衷,笑嘻嘻说:没事,灭了他们,就代替好了!
就像木部落灭了山部落,林候部同样不会轻饶,你当每年那么多的贡品,是白白送给他们用的?这就是保护费,总是要做给麾下的部落看的!
候部在王部的作用,比山部落在候部高,战王部坐视不管,其他的候部会怎么想?林候部就是他们前车之鉴,这样的王部,还有必要效忠吗?
投降是双方面的,一个要投,一个要接,那才叫投降,一个想投,一个不接,那个叫做送死!就跟赤裸裸伸出脑袋,让敌人直接砍,没有区别!
其二,是直接背叛,与战王部彻底翻脸,带着丛林的地盘,投身到其他的王部,黎王部倒是有过想法,可人家本来就强大,接不接一个问题。
有没有用,是更大的问题,丛林和黎王部不接壤,中间隔着广袤的大泽,黎王部就算愿意接收,也不定能帮得上忙,领土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于是,木巫想到了风王部,丛林的旁边就是海岸,有海候部,紧挨着风王部,若是风王部肯接收,肯定是能帮得上忙的,战王部的威胁就会骤减。
风王部在大陆之上,面积最狭小,实力最虚弱,稍弱于战王部,和战王部大面积接壤,常年展开战火,经常处在战斗的下风,双方关系并不好。
一个候部的力量和地盘,他们肯定是愿意接收的,可具体怎么操作,却有待商议,那边的关系更不好,人族和异族积怨已久,就怕风王是死脑筋。
候部的奴隶里,也有不少异族,全部成了部落的平民,木巫准备把他们尽快培养起来,作为和那边的联络枢纽,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一条路。
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关系不足是一方面,对风王部的怀疑,就是更大的考虑,他没有什么羞耻心,也没有什么种族荣誉感,就一个自私的浑人。
只要木部落活着,堂堂正正的活着,哪管用什么手段!就怕风王部太骄傲自大,拿他们不当人,到时候族人过得如同奴隶,倒不如走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就是逃亡,坐着本部的木舟,从海上逃跑,逃到海外,逃到没人的地方,安心发展,等积蓄够了力量,卷土重来,把战王部打下来!
但是这样,他大半辈子的努力,就要放弃掉一大半,那些宽阔平坦的石路,那些高大结实的建筑,那些固若金汤的城墙,那些肥沃广袤的良田。
他舍不得!而且,出海很有风险,部落经验匮乏,就算有木舟和驱兽草,也未必能安稳度过,这些年来,陆续派出了水军,寻找适宜的居住地。
只在很远的地方,发现了几座孤岛,只有几里的方圆,物资匮乏,土壤贫瘠,而更远的地方,就到不了了,携带的物资有限,远方的风浪太大。
最后,木巫有过鸠占鹊巢的想法,让木部落化作林候部,继续在王部潜伏,但实施起来相当困难,他把林巫留下来,开始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林巫的不配合,让他的计划成为泡影,若不是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暂时拯救了她的性命,只怕早就被他给杀了,无能之人!留下何用!
时间已是枯季末,离寒季不会太远,寒季大雪封山,原始丛林危机四伏,没有石路的情况下,联系困难,林候部事情结束,很多事务急需处理。
战胜的捷报,也是时候该送回,山谷里的总人数,已经到达了一万三千多人,林候部就有近万人,驯化的平民四千多人,战奴两千,奴隶三千。
木部落大军三千六百人,六百个战奴,三千个战士,从中挑出五百个重伤员,有战士,有战奴,再挑了五百个轻伤员护送,有三百个是骑兵。
继续挑了一千平民、一千奴隶,合成三千人的队伍,重伤的樉、柳、莽,也在队伍里,在攸的带领下,趁着大雪还没落下,急匆匆赶回了部落。
没有木巫,他还有事要忙,不准备回归,今年的大祭祀,就分两头进行,那边攸带领着,这边由他组织,反正日期都相同,气血灵果也有存货。
……
从十月初到十二月初,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木巫都在议事大厅,思索着王部的对策,战王部的大祭祀刚过,短时间之内,应该发现不了异常。
年初需要新的兵役队伍,他也可以让萸找人代替,此举虽有些风险,却很实用,能为部落争取十年的时间,十年时间,能够做出很多的布置。
部落时间很充裕,但他的时间不多,培养了几个接班人,很聪明,很能干,可经验终究太少,这样的大事,需要他亲自谋划,才肯放心安排下去。
算是回归丛林之前,对部落最后的帮助,继承人的潜力,部落的未来,他并不担心,只是需要磨砺,解决掉战王部的威胁,有的是时间来锻炼。
本来他打算等到大祭祀,再出门应付其他的事情,可是在月初的时候,就有人打破了他的平静,奉命看着林巫的土,敲响了房门:“巫,她想见你!”
木巫皱了皱眉头,讨厌被打断思路,他知道她是指谁,从战斗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人,如今居然主动求见他,不知道想搞什么幺蛾子。
原想着直接喝退,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就变了想法,升起了些许好奇,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是!”土回应着,打开了房门,束着双手的林巫,被带进了房间,她的状态比较好,比较也是巫,原始人对于巫,天生有种敬畏感,不敢太过火。
青铜锁链缚住双手,也没有安插上竹管,她的异能是催生和治愈,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一个菜鸟!掀不起风浪,更有土看着,木巫非常放心。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恶狠狠盯着他看,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可再次见面,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竟然朝他笑着打招呼,笑容确实十分好看。
不过,再怎么好看,他也没动作,年轻时尚能热血沸腾,老了,身体条件不允许,想动也不能动,他收回目光,直截了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来投降!”林巫笑颜如花,热情没有减弱分毫。
“投降?”木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小指头挠了挠耳朵,确认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巫没有听错,琳要向您投降。”林琳这样的回答道。
“嘿嘿,小娃子,你有没有搞错,自己已经是接下之囚,还有什么投降的资本?”木巫只是冷笑着摇头。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二章:复试(五四)鸠占鹊巢
林巫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木巫看起来气色不好,许是因为很多事烦恼吧?”
“见到我老人家气色不好,你心底肯定高兴坏了吧!”木巫故意挪揄。
“让巫如此烦恼的,据我所知,应该是来自战王部那边吧?”林琳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道:“林候部灭亡的消息传出,战王部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想借王部的手,报林候部的仇?”木巫只是冷笑。
“巫您误会了,琳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林琳连忙摇头,解释道:“琳只是见木巫烦恼,想替巫分忧解难,心底有些计划,或许能派得上用场。”
闻言,木巫渐渐正了脸色,只是仍然忍不住嘲讽:“你说的话可以信任?到底想打什么鬼主意?”
林琳露出委屈悲哀之色:“琳如今已是阶下之囚,林候也被部落诛杀了,林候部的族人和战士,都成了部落的俘虏,受您掌控,我岂敢有什么心思?”
“林候部已经彻底灭亡,就算战王部灭了木部落,丛林也不会再是林候部的,族人更是可能沦为奴隶,我只想帮助木部落,也是为族人谋划出路!”
“什么计划,说来听听。”木巫面无表情。
“我可以帮助木巫,说服部落的族人,劝导那些战士归顺,部落的兵役,也能够照常派出,战王部大祭祀时,我也能代替林候,带着贡品前往。”
“明着仍然是林候部,实际上是木部落,只是换了掌握者,战王部不会察觉。”她所说的,正是木巫的鸠占鹊巢之计,木巫惊奇地望了她一眼。
这样的计划,自己从没跟别人说过,她能想得出来,倒是有些脑子,但他依旧板着脸,冷冷道:“这样的计划,关键需要你配合,你能够答应?”
“从今往后,林候部就是木部落,林部落就是木候部,我不想再让部落遭受战火,只想族人能平平安安的。”林巫的脸上,浮现了脆弱和哀痛之色。
“你有什么条件?”木巫不吃她这套,开门见山问道,空手套白狼?想想就算了,真有这么好的事?保不准后边就是虎口。
“这……”林琳脸色稍微僵硬,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我问过木部落的规则,不奢求能恢复权利,希望你能让我们的族人,恢复到贵族的身份!”
“不可能!”木巫直接回绝,把战俘全赦免成贵族,之前的仗岂不是白打了?
“我可以做出让步,不求贵族,恢复成平民就行了。”林巫脸色不变,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直接拒绝。
木巫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冷笑摇头:“小家伙,好一招以退为进,真以为吃定我不成?告诉你,办不到!”
林巫的脸色,霎时变得难堪,露出哀婉恳求的目光,楚楚动人,木巫回以冷笑:“我只给你一千个名额,一百个贵族,几百个平民,人你能自己选。”
“但是!”他加了条件:“你选的这些人,必须听话,谁若是违反部落规则,触犯部落法律,没有什么好说的,活烤!”
活烤!林琳脸色煞白,活烤,顾名思义,就是把活人串起来,用不大的小火,放到火上慢慢烘烤,直到犯人烤成焦炭,是各部落最严厉的刑罚。
听见了他的话,林巫脸色阴晴不定,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木巫摇了摇头:“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吧!”
……
十二月初十,小雪,木巫从房里出来,左右站着土石,后边跟着林巫,手上的青铜锁链已被摘除,只剩下手腕的淤青,却没有任何自由的感觉。
再过两天就是大祭祀,族人们都非常繁忙,准备着祭祀的各种事宜,山谷里热火朝天,候部很多东西没有,需要临时制作,高炉冒出腾腾的热气。
主要是盛放祭品的青铜鼎、青铜瓮、青铜杯和青铜盏,奏响祭曲的青铜编钟、青铜洪钟、水牛号角、铜锣战鼓,点燃火种的铁燧石、松香木……
场地倒是有现成的,候部山谷就有广场,是夯土捶成的平台,平坦坚固,面积很大,往年也是候部的祭祀场,可以将就着用用,只用划分区域。
看着热情如火的族人们,木巫心情也格外的良好,进而造成胃口也变好,一只手拿着一个木盒,另一只手拿着木片,从盒子里刮出雪白的脂膏。
“你提交的那些名额,已经交给了土,她会安排妥当的。”木巫吃着油膏,满脸的享受之色,和身后的林琳说话,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回过头,只见到她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的手里,带着满满的好奇,他问道:“怎么了?”
“那是什么?”林琳好奇,她在部落的待遇和奴隶没有区别,正常吃的都是面饼,只见过部落的战士,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巫吃的她却没见过。
“奶酪,想吃吗?味道很好的。”木巫笑道。
林琳摇了摇头,确实有些想吃,却能控制得住,不想说错话、惹麻烦:“不想。”
“尝尝吧!正好我不想吃了,交给你吧!”木巫直接把盒子和木片递给她。
犹豫了片刻,林琳还是接过盒子,学着巫的模样,用木片刮了层油脂般的事物,试探着放进了嘴里,浓香甜蜜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她顿时睁大了眼睛,被奇异的香味吸引,连续刮了好几口,开心得眯起了双眼,就像弯弯的月牙,啧啧称奇道:“这个……奶酪,是怎么做的?”
“用兽奶做的。”木巫回道。
“兽奶!”林琳声音提高,本就有些嘶哑,此时更是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味道,兽奶她也喝过,腥味非常重,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奶酪?
木巫笑眯眯道:“奶酪可是稀罕事物,在我们木部落里,也是很高级的食物,普通的贵族可吃不着,只有像我……”
“啪嗒!”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林琳就吓得浑身颤抖,剩下的小半奶酪,脱手落在了地上,而她脸色发白,小心翼翼看向了木巫,眼中满是惧色。
部落里的规矩森严,有些东西,是只有高层才能吃的,其他的吃了,会受到惩罚,而只有巫能吃的食物,被她一个战俘给吃了,她不敢想象。
可木巫却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就像活泼的老小孩,捧腹大笑:“只有像我这样的老人和小孩,才能吃这些玩意儿,因为我们牙口都不怎么好!”
“……”林琳却没有笑,只是惋惜地望着地上的奶酪,已经沾满了泥土,她觉得可惜,想要伸手去捡,木巫却已走远了,声音不容置疑:“走吧!”
顿了顿,林琳没再停留,加快了脚步,跟上了木巫,很快,几人来到候部的炼铜场,是一片植物稀疏的高坡,正在冶炼青铜编钟,有乐师在指导。
候部就是候部,非大部落能比,部落发展井井有条,休息的地方、饮食的地方、排泄的地方、炼铜的地方、议事的地方、集会的地方,都有专门规划。
就连部落的仓库,也分了肉食仓库、素食仓库、盐石仓库、铜矿仓库、器具仓库、传承仓库,不需要部落再进行特别处理,减少了很多事务。
刚出炉的青色铜具,瞬间吸引了林琳视线,林候部的人,只见过渲染后的黑石,异常锋利坚固,比圣矿更加厉害,却没见过原始状态的青铜。
“这是……”林琳惊疑不定,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敢贸然开口,只是目光不断闪烁。
“这是青铜,就是部落用的黑石,就是你们说的圣矿。”木巫解答了她的疑惑,并没有做任何隐瞒。
按理来说,青铜是部落的重心,除非是部落的战士,否则就算是平民,没有得到许可,也不得靠近铜场,何况是林候部的巫,是奴隶战俘的头领。
但带她来的是巫,哦,那就没事了,部落都是他的,想怎么逛就怎么逛,林琳露出震惊的目光,圣矿不是挖出来的吗?什么时候能够自己制造了?
用的居然还是最普通的铜石?林琳忽然沉默了下来,想到王部的供奉,想到交易的铜石,没有多少困难,她就反应了过来,迅速平静了心情。
紧接着,她再次陷入震惊,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铜场上的战士,惊骇地望着木巫:“你们竟然也会炼制圣矿?”
她知道这事意味着什么,圣矿向来是王部的特权,木部落竟然也会炼制,而且比王部来说炼得还好,对王部而言,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大冲击。
“你不是看见了吗?用不着专门问我。”木巫笑着回道,脸色没有丝毫的异色,就像是再说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林琳冷静下来:“我雪化后就要赶往王部,你就不怕我拿着消息,和王部做交易?”
“为什么不能告诉你?”木巫轻笑:“木部落就是林候部,林候部的族人,是部落的贵族和平民,部落出了事情,他们能逃得掉?你会背叛自己的族人吗?”
“不会。”林巫摇摇头,沉默了下来,她终于清醒过来,自己被人算计了,望着木巫遍布皱纹的笑脸,心底升起由衷的寒意,只觉得他智慧得可怕。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三章:复试(五五)万事俱备
无边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林琳只觉得如坠冰窖,呼吸困难,自己辛辛苦苦的谋划,居然被对方轻易戳破,反倒交予了把柄,任由对方随意拿捏。
木巫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什么话也不说,就给了她无穷的压力,让她所有辛苦白费,如万古不变的冰山,冻结了她的热血。
她的身体僵硬,抿着嘴唇,攥着衣角,不知所措,就像犯错的孩子,等待着批评,无助而可怜,就在这时,远方响起声音:“巫!您要的东西好了!”
招了招手,木巫让战士过来,从她的手里,接过一个木盒,打开盒子嗅了嗅,脸上露出了笑容,关上盒子,笑着:“品质倒是不错,跟我来吧!”
前半句,是对战士说话,后半句,叫的则是林琳,林琳生硬地跟着他,亦步亦趋,战士挠挠头,继续忙着事,土和石守在左右,就像两尊雕像。
在山谷的溪流旁边,随意找了一棵大树,在树下的青苔坐下,木巫拍了拍旁边的草坪,示意她也跟着坐,林琳只能照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只见他抓起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把她的麻布袖子撸起来,露出满是淤青的手腕,再取下石腰上的葫芦,用葫芦里的凉白开,替她清洗伤势。
巫本来就不事劳作,细皮嫩肉十分正常,像木巫这样原来是战士的,情况倒是稍微好些,像琳这样从小觉醒异能,当做巫弟子培养的,情况尤为严重。
被青铜锁链勒了几个月,压迫淤青也持续到现在,伤势稍重,不少地方伤到骨头,不少地方擦破了皮,木巫手段相当粗暴,疼得林琳倒吸凉气:“嘶——”
然后,他才打开盖子,林琳看见,里边是墨绿色的油脂,本以为是像奶酪的食品,却见他伸出手指,扣了一小坨,抹在淤青上边,均匀涂抹开来。
火辣的疼痛消失,渐渐感受到的,是淡淡的清爽,包围她的手腕,让她倍感舒畅,颇为奇异,惊奇道:“这是什么奶酪?竟然还可以这样使用?”
“这不是奶酪,不能吃!”木巫白了一眼,放轻了动作,继续涂抹伤药,解释道:“这是三七疗伤膏,里边有三七、柴胡、香附、当归……有些自然铜。”
“铜!”林琳惊叫起来,其他的词汇,她暂时没有听过,铜却是知道的,正是候部上供的铜石,她没有想到,膏药里居然有铜,简直难以理解。
“有些区别,可本质相同。”木巫继续道:“这些膏药,可以活血化瘀、凉心止痛,十个日落涂一次,三次差不多就能好。”
“谢谢!”林琳低声回道,肢体紧绷,有些不知所措。
“注意修养吧!林候部的巫,身上若有伤痕,战王部才会怀疑了。”木巫摇了摇头,撕下一条丝巾,缠在她的手腕上,盖上盒盖,从领口塞进她的怀里。
脸色微微泛红,林琳问道:“您难道不生我的气?”
“人老了,气不动。”木巫站起身来,步伐有些摇晃,林琳微惊,土石连忙把他扶住,他摆了摆手,道:“趁我还在,有招数就使吧!接着就是。”
林巫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
大祭祀顺利进行完毕,其他人倒没有问题,没有图腾树的大祭祀,战士们倒是首次经历,难免有些不习惯,好在足够认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祭祀典礼上,木巫亲自现身主持,有奴隶成为平民,有平民成为贵族,他正式进行了**行赏,做出相应的记分和货币奖励,整个部落陷入狂欢。
是日,所有人不再劳动,聚集起来,举行篝火宴会,连奴隶也放了假,能够吃饱,有肉汤喝、有烤肉吃,无形之中,降低了很多的排斥和矛盾。
典礼日结束后,山谷恢复了紧张的发展,黑铁木种子被催生,变成了树苗,与剩下来的树苗混合,栽回了原来木林的地方,既是材料,也是兵力。
砍伐下来的三千多棵,千年巨型黑铁木,也有各自的用处,有的准备运回部落,作为建材或者造船,有的就地被使用,拿来搭建谷口的高墙。
造船的话有些艰难,它的材质实在太硬,青铜斧也很难破开,加工起来异常困难,暂时拿它们没辙,不过没关系,可以先存起来,以后能用再用。
正是由于材质太坚硬,连虫子也咬不动,微生物也坏不了,就算露天存放,日晒雨淋,雨打风吹,也能保证有几百年,不会出现变质和腐坏。
若不是木巫提早让人砍了,有这种黑铁木树兵的帮助,只怕林候实力暴涨,未必能打得过他,也能联想,等新的树兵成长,萸的实力有多恐怖。
林巫也在天天走动,劝诫那些族人战士,帮助木部落驯化,三个俘获的异能战士,恢复了过来,一个冰化,一个治愈,一个御雾,是很强的助力。
三个战士都很倔强,可有林巫亲自劝说,没过多久,就认清了现实,放弃了抵抗,愿意臣服木部落,忠诚度有几分尚未可知,至少能够使用。
候部的原来五个巫弟子,两个治愈的留下了性命,一个催生植物的,也活了下来,另外两个,一个木化、一个控木,在战场上的时候就已经战死。
说来也可笑,实力越是强横,越是不好手下留情,死亡率也越高,反倒是没有战力的,轻松就能留下活口,就算成为阶下囚,也是几个香馍馍。
找三个巫弟子谈了几次,也被林巫也说服了下来,愿意跟木部落效忠,几人都在一千人的名额里,在大祭祀的时候,就成为了木部落的贵族。
山谷剩下的八个异能战士,曾遭受的伤势也基本好转,烈、珏、石、土的伤,并算不得多严重,没几天就活蹦乱跳,连骨折的张和羿也恢复过来。
异能战士的体质强横,骨折算不上重伤,只要没有截掉肢体,就能自己慢慢长回来。只有萸和拓稍微严重,有木巫专门药养治疗,萸在迅速恢复。
真正严重的是拓,浑身筋骨几乎粉碎,内脏也强烈崩裂,木巫只能处理他的外伤,内伤只能用药养、针灸,更多的,只能靠自己硬抗和异能医治。
两个巫弟子、林巫、治愈战士林全,先后对拓进行了医治,只是让他的状态平稳,始终没能苏醒过来,就在部落放弃希望之时,却又自动苏醒。
因祸得福,非但能够苏醒过来,伤势也在迅速恢复,意外锤炼了周身经脉,实力也增长了不少,隐隐要突破到中期,年初时,已恢复了正常。
中旬的时候,部落遇到了困难,倒不是什么危险,就是食物不够了,山谷里的人数,着实超乎了预计,造成食物明显不够,烈把困难报告给了巫。
木巫就很疑惑,山谷那么多饲养兽,不会自己动手宰吗?询问之下,原因找到了,林巫不让!林巫赦免了身份,成为了贵族,也算是部落高层。
她不让,其他异能战士,就不好处理了,只能来找木巫,木巫气乐了,找到了林巫,质问她为何不让,林巫的答案很简单,这些是部落的财富。
林候部花了上千年,世世代代辛辛苦苦,才把饲养兽,提升到如今想规模,哪里能说宰就宰?杀掉了,多久才能长回来?更有许多大鹿是坐骑。
再说了,此时已是寒季末,外边有野兽开始活动,完全可以外出打猎,木巫只是笑她坐井观天,硬是当着她的面,把这些凶性未泯的野兽宰杀。
当然,他留了手,只让人宰杀其他的,没让人动大角鹿,这是骑兵的来源,即便如此,林巫也因此,大动肝火,生了好多天的气,骂他是饿死鬼。
生季到了,冰雪消融,盐矿和铜矿,也要开始开采,人手已筹备妥当,数量和配比,没有发生改变,林候部原来的配置,就没有太多的问题。
除掉盐矿、铜矿、兵役,山谷里剩下来的,就只有四千多人,也在收拾家伙,预备着石路的修建,石路肯定要修,而且迫在眉睫,容不得耽搁。
服役的队伍准备好,两个异能战士,是林霜和林全,不放心就甩远,是木巫向来的策略,五百鹿骑兵、五百族人、一千奴隶,也是原来的候部人。
派出去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明白了轻重缓急,不会出卖木部落的,林霜就是冰化战士,林全就是治愈战士,御雾战士林雾留在了部落。
她前十年才换过,论时间应该休息,而领队的人,是林琳和林拓,带着三百鹿骑兵,一个首领大子,一个候部巫师,才能不引起战王部怀疑。
往前三十年,都是林候护送队伍,其实巫也可以代替,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觉得林琳年纪尚轻,担心她经验不足,容易闹出事情,就亲力亲为。
鸠占鹊巢的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林候,林候已经战死,再也不会出现,终会有被发现的时候,但是短期之内,仍然没有问题,能够拖延时间。
一个后期的异能战士,不会无声无息死亡,葬身兽口也没可能,他太强了,尤其是在丛林里边,连异兽也很难杀死,说意外身亡,就是自己暴露!
对外宣称,只能是闭关修炼,或者说外出远游,暂时不在部落,换林候想都别想,王部会彻查的,关于他的死亡,只能瞒着,王部绝不能知道。
粮草倒不用筹备,兵役期间的消耗,都是王部在提供,两千多人轻装出发,只携带了来回的干粮,在山谷众人的眺望中,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木巫没有特意送行,只是在土石的陪同下,来到了林谷的山上,抱着双手,眯着眼睛,望着队伍远去,直到彻底消失,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四章:复试(五六)历史的变化
战俘的改造基本完成,新的奴隶也逐渐习惯,生季降临,冰雪溶解,万物复苏,五百人的战队,开始外出狩猎,奴隶也在动手,开始铺就石路。
从林谷到火分部,有一千八百里的距离,两边同时开工,遇山开山,遇水架桥,铺路这样的事情,本部那边已不陌生,这边也在迅速学习赶进。
二月中旬,本部的队伍到达,送来了大量的粮草,足够山谷和三座矿场的族人,食用至少半年,加上打猎时不时补充,短时间,食物不再是问题。
队伍有一千人,五百人是战士,五百人是工匠,陶匠、木匠、石匠、铜匠、土匠、皮匠、火匠……各行各业基本都有涉猎,大大补充了技术人才。
候部的发展已有雏形,如饲养,有简单的手法驯化,如制陶,能造简陋的粗制陶罐,如建造,能造粗犷的土墙茅屋,如……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引导。
四月的时候,骑兵队伍重新出现,两千的大军人数骤减,只剩下三百骑兵,林琳和林拓也在,木巫在谷口接到两人,问道:“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幸不辱命,王部没有起疑心。”林琳摘下树皮面具,林拓躬身行礼,同时回道。
“那就好!”木巫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设置宴席,款待了队伍,为他们接风洗尘,取出了少量米酒奖赏,众人被这种新奇的滋味深深吸引。
“收拾收拾,休息半个月,我们回去了。”林琳正小口品着米酒,忽然听见木巫的声音。
“是!”林拓立即回道,没有任何异议。
“好的。”林琳稍微犹豫,也应了下来,她自然知道,回去是回到哪里。
回归的事准备好,五月底,也就开始启程,五百战士护送,山谷暂时交给了萸,土和石留下来帮忙,木巫带着拓、琳,乘着三狼战车踏上行程。
没带多少物资,林谷有的本部都有,除了路上的粮草,只带了部落没有的:灵气充沛的珍惜矿产,极有用处的新鲜植物,世代累积的传承历史……
甚至有少量灵果:一个木瓜,一个火龙果,两个核桃,三颗李子,五朵牡丹,分别用精致的木盒盛好封闭,灵果非同寻常,十年都能保持新鲜。
山部落都有自己的宝地,林候部岂会没什么宝藏?世世代代的探索开垦,直属领土内有的灵植,基本都被发现干净,记载在了巫的地图里边。
没有办法移植,就留在了原地,每隔十年检查清点,有成熟或是接近成熟的,都可以采摘回来,分给族人使用,增强部落的力量,延续着传承。
本来候部大祭祀后,林候就带人摘回来,准备等到王部祭祀结束,再来进行瓜分,谁知出了这样的变故,所有的辛苦,都落在了木巫的手里。
木瓜和火龙果应该是单果,能助血气旺盛的战士觉醒,核桃和李子是多果,能助根基圆满的战士觉醒,牡丹花好像是丛生,能补充血气和能量。
可是单有灵果,没有合适的战士,也是行不通的,木部落多年积蓄的人才,基本上已经觉醒成功,剩下的极限骨肉战士,能符合条件的甚少。
气血充沛的十几个,根基圆满的就没了,就算是气血充沛的战士,也遍布着暗伤,想要觉醒非常困难,花费数倍于常人的资源,也不能保证成功。
就像部落的白梨,至今仍挂在榜上,用天价激发族人活力,有了林候部灵果的补充,木巫考虑着,是时候应该放松价格,让战士们看到些希望。
因此,灵果并不是最喜欢的,最让他开怀大笑的,是林候部的“书籍”,几十本上百页的树皮书,每本都有尺厚、两尺宽,才是他最喜欢的事物。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品味各部落的历史,观看部落的发展进程,坚韧结实的树皮上,用石笔雕刻的,花花绿绿的图形和文字,让他如痴如醉。
候部的文化发展更高,“历史”中,文字的比重升高,图画的比重降低,那弯弯曲曲的原始文字,少说有四五百的数量,有自己的个性和特征。
和木部落的十万文字相比,逊色许多,可在原始部落,已是了不得的事情,木巫不大懂这些文字,可身旁的林琳和林拓,都是部落里的学霸。
不懂的可以问两人,林琳未必可信,林拓却能完全放心,以前是林候和王部的事压着,木巫没有时间翻阅,如今的事情结束,终于有时间放松。
在确切的文字记载之中,林候部有四千年的历史,前五百年,基本是洞居生活,饱受着野兽、饥饿、疾病的威胁,艰难求生,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直到五百年时,意外学会并熟悉使用火,才开始发展,用火焰取暖,用火焰驱赶野兽,用火焰做熟食,然后就是缓慢的发展,没有新意的活着。
再到了一千年,有了新的转折,他们发现了盐土,咸咸的土抹在肉上,肉会变得更好吃,吃了会变强壮,再从后边的生活中,逐渐学会提炼出来。
可见,火和盐的重要性,有了盐,才有充足的精力、体力,去活动,去锻炼,去成长,而不是整天窝在洞里睡觉,有了更多的时间,研究新的事物。
火和盐的带领下,林部落迅速发展,只用了几百年时间,就成为了周围的大部落,期间,他们找到了燧石,发现比岩石更锋利,成了新的武器。
依靠锋利的燧石武器,狩猎的收获大增,食物出现富余,即便是用盐腌制,也存储了很多吃不完,于是就解放了普通族人,只让战士参与狩猎。
族人们吃饱了没事做,就开始瞎琢磨,琢磨出了陶器,能煮制鲜美的肉汤,改善部落的伙食,琢磨出了建筑,能住下更多的人口,缓解拥挤的山洞。
琢磨出了衣服,能保暖,能防御,增强族人成活率,并慢慢学会了鞣制;琢磨出了编织,能搬运,能存储,节省了很多力量,器物花样越来越多。
到了某些时候,部落出现危机,原因是婴儿太多,部落的产奶不够,当时的首领就想了办法,让战士捕抓活的动物,用动物的兽奶喂养婴儿。
但他们不懂得饲养,抓来的动物没几天,就自己饿死了,某天,一个战士带回一头母鹿,母鹿饿得受不了,偷吃了采集队的野菜,活了很长时间。
后来,甚至生下几只小鹿,首领看着它吃剩的菜叶,好像明白了什么,从此,部落开始尝试饲养,见到什么动物,都想抱回养养,也闹了不少笑话。
漫长时间的收获与教训中,林部落渐渐总结出了经验:成年大兽不能养,不听话,要攻击人;吃肉的兽不能养,会伤人,会吃动物;食草幼崽最好。
一千五百年的时候,部落变得非常强盛,也逐渐接触其他部落,也因为各种原因,爆发了战争,有胜利之时,有失败之时,在战火中迅速发展。
发展出了皮甲和藤甲,能提升战士的防御,发展出了各种武器,能增强战士战斗力,发展出了铜器,比之陶器更容易携带,更加坚固和实用。
饲养兽也被投入战斗,各种骑兵陆续出现,接着迅速消失,只留下了鹿骑兵,成为部落的主力,在茂密的丛林中,灵活的大角鹿,战斗力更强。
最后,凭借着鹿骑兵,部落两千年,彻底击败其他对手,灭的灭,臣的臣,占领了矿产最丰富的中部,成为了丛林的主宰,正式成为了林候部。
然后,就是和其他候部的战争和交往,和泽候部打过,和海候部打过,和山候部打过,三千年的时候,因装备和力量差距,彻底被战王部击败。
从此,林候部向战王部臣服,也是在那个时候,三王部的格局,最终形成,林候部仍然和海候部打,却不再和泽候部、山候部打,就到了现在。
纵观全场,俨然是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成功史,对于这样的辉煌,木巫只是笑了笑,其中半真半假,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有谁能够知道?
人族总是这样,习惯夸大自己的功绩,忽视外在力量的影响,林候部是这样的,木部落是这样,他也是这样,大家都有私心,权当故事看看。
而从这样半真半假的故事里,他也发现了不少实用的问题,最显著的就是人口,林候部的人口,年年都有详细记载,三千年的时候是一万人。
可到了如今加上奴隶,也不过一万三千人,一千年的发展,就只有三千人?让百年万人的木部落情何以堪?固然有战争的影响,也不至于如此吧?
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领土,三千年的领土,只是七百多里方圆,千年间吞并了不少,也才到八百里,土地严重舒服了林候部的发展。
或者说是食物,林候部不善耕种,也没有耕作的条件,部落的食物来源,就是狩猎、饲养以及贸易,有存粮,但不多,严重影响了人口的增长。
丛林中部矿产丰富,开发过的就有不少,剩下很多尚未开采,可相对的,周围的土壤也很贫瘠,植被稀疏,不是密林,就是荒地,没有耕种条件。
对土壤的利用程度,林候部远不如木部落,故此,八百里的领土,只能承受这么多,再多就要饥荒了,世代的首领和巫都有考虑,极力压制人口。
林琳解答了木巫仅存的疑惑,他点了点头,没再多想,林候部是不够吃,可木部落却吃不完,五千多亩良田,亩产丰饶,年年都有大量剩余。
原先的五座仓库,三座都被腾了出来,用来存放粮食,眼见着就要满了,正在考虑着,要不要修新的粮仓,这不正好,林候部就来帮忙消耗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五章:复试(五七)很大不同
除了珍贵的历史,厚厚的书籍里,还有很多的技艺,炼陶的,炼铜的,饲养的,编织的,磨石的,建造的,多门多样,但木部落就有更好的。
木巫只是简单浏览,没有细看,历史和技艺就有三十多本,剩下的近十本,写的些故事,相当于传记,有的是听人说的,有的是亲身经历的。
有的写稀奇古怪的异族,有的写各具特色的候部,有写闻所未闻的植物,有写奇形怪状的动物,麾下的十几个大部落,也有少量的文字涉及。
有的说海外东方有大树,通体烈焰,太阳每天就是从树上升起,落进西方的海渊;有的说地下有巨兽,时而在大泽,时而在火山,时而在沙漠。
听说有种九条穗的禾稻,吃了以后能老而不死,听说有巴掌大的小牛,能吞食黄铜,排下圣矿,听说有状如牛马的灵芝,服了之后就能腾云驾雾。
传闻高原上有巨山大鸟,挥动羽翼就能隐天蔽日,传闻沙漠里有蓝色妖花,能让人看到故去的亲友,传闻丛林中有长青古木,吃了枝叶就能长盛不衰……
看到长青木的时候,木巫不禁怦然心动,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传说罢了,传说都是人杜撰了,他自己就能杜撰出几百种,世上哪有那么多宝物!
其中,最有用的,还是两张地图,每张都有四尺多宽,方方正正,用的是异兽皮,异常坚韧,先用青铜小刀雕刻,再侵泡兽血,最后清洗干净。
这样处理的地图,看起来异常清晰,而且很久不会掉色,一张是丛林的地图,上边绘制了山川地形、河流水道、矿产资源,有各部落的具体位置。
甚至有几个特别标注出来,非常具有危险的异兽区域,属于木部落的领土上,至今仍然标示着火部落和山部落,就让木巫稍微有些不大高兴。
林琳连忙出声解释,异兽皮革数量有限,丛林地图百年跟新,还没到更换的时间,而且山部落被灭的事情,林候部尚未知晓,只有少数人猜到。
第二张地图,是林候部的直属领土,上边的刻画更加详细,除了地形和河流,有未开采、已开采和正在开采的矿产,还有那些灵植的培养区域。
当然,矿产只有铜矿和盐矿,林候部并不知道,其他矿产的用处,就没有记录在地图上,除掉已开采的废矿,图中还有五座盐矿、十座铜矿。
正在开采的盐矿和铜矿,就是最大的,这些已经足够了使用。灵植更有三十多处,矿产丰富,灵气也丰富,异植被扫除干净,灵植很容易生长。
据林琳所说,大部分是丛生灵植,少部分是多果和单果,丛生的候部年年都有派人查看,能获取大量的果实,这些果实,提供了稳定的战士来源。
身下的战车很平稳,除了本身的工艺好,坐骑也是重要原因,两头丛林狼、一头荒狼,经过部落的精心培养,早突破了凶种,是货真价实的凶兽。
为了它们,部落花了不少灵植,毕竟,它们的实力越是高,诞生下来的后代,越是健壮和勇猛,越发富有潜力,狼骑兵的培养,始终都在进行。
三狼步伐稳健,身手灵活,配合默契,青铜战车也平稳坚固,在陡峭的山地上,也能够如履平地,坐在战车上的三人,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
木巫的兴致,也不受影响,路上兴致勃勃,翻着树皮书,和两人讨论,知道身下这么厉害的战车,竟然是由他制造的,林琳也越发佩服和恭敬。
披着丝袍的老头子,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他不再是冰冷的高山,他的智慧,就像深不可测的大海,值得她用任何的手段,去竭尽全力学习和探究。
半个月后,队伍进入木部落领土,没用多长的时间,就来到了火分部,拉了些物资,就开往了本部,踏上石路之后,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很多。
目光从火分部高大的围墙和建筑转移,望着车下平坦整齐的大道,林琳不禁惊奇睁大了眼睛,土路林候部也会修理,用巨石砸平了能走人就行。
可这样平整结实的道路,却着实刷新了她的视野,石路旁边眼界变得开阔,两边的围墙布满了长刺,阻挡着大部分的野兽,护卫了族人的安全。
有越界成功的野兽,也被巡逻战士击杀,在这样安全且便捷的路上,日行百里,也算不得痴人说梦,丛林两头之间的距离,被大幅度拉近降低。
近乡情怯,三头凶狼加快了脚步,见木巫没有阻止,就快跑了起来,疾行如风,迅速脱离了队伍,战士们仍然匀速前进,并没有跟着提升速度。
主要是跟不上,三头凶狼的速度太快,短距离里,异能战士还能跟跟,距离拉长,异能战士也不行,部落里,也就只有最快的羿,能跟它们比比。
战士们也不担心,它们不是好惹的,三头联起手来,异能战士也要退避,何况,车上还有拓陪着,他解决不了的麻烦,战士跟着也没什么用。
自己木巫就是这样,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三头凶狼在道上狂奔,途中有遇到其他人,也只是感觉大风刮过,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迅速消失。
即使这样,战车仍然平稳,就是风有些大,让人难以呼吸,林琳正想着,就见木巫拍了拍座下,一道对折的厚重铜板,从车头前方升起并撑开。
化作了一道厚实的铜墙,角度弯曲,从中间破开狂风,气流从铜板两侧穿过,正好避开了车后的三人,真是厉害……她目光闪烁,心中默默道。
只用了半日时间,就从三百里外的铜分部,回到了本部的山城,刚到部落,就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几十只木狼熙熙攘攘,拥挤着冲出了城门。
震撼的目光,从高大雄伟的城墙上收回,林琳迅速被这些家伙吸引,从狼崽到大狼,不停绕着三头大狼乱跑,摇头摆尾,欢喜极了,热闹极了。
从出征到现在,过了一年多,原先刚断奶的狼崽,也一个个长了不少,见到离家的父母回来,使劲闹腾,直到大狼嫌烦,龇牙咧嘴,才一个个跑开。
城墙上巡守的战士,看见了木巫,纷纷露出惊喜之色,跟他们打过招呼,战车驶进三丈高的城门,经过长长的石路,到达了祭祀广场,停了下来。
在林拓的搀扶下,木巫走下了战车,解开大狼身上的皮鞍,荒狼用巨大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三头大狼挣脱束缚,也开始在部落里撒欢。
三人迈步走上广场,木巫跟图腾树行礼,身后两人也跟着,随着木部落的壮大,图腾树也灵性复苏,有了薄弱的意识,挂满枝头的荆棘晃了晃。
见到如此奇异的景象,两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连林拓也不例外,除了异植,什么时候,树也有意识了?眼前的肯定不是异植,没有任何凶气。
没有管两人怎么想,木巫直接走下广场,径直回到了巫殿里,找了两间空闲的房间,头也不回道:“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正好我这里人少。”
空空荡荡的偌大巫殿里,只有木巫和三个巫弟子,三人也各有家庭,大部分不在,偶尔才会过来,两个打量着各自明亮的房间,不禁有些好奇。
山洞里边视野昏暗,篝火也驱不散阴冷,林候部虽然有茅屋,可是制作简陋,土墙也不好开窗,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宽敞、明亮、整洁的卧室。
林琳顺着亮光走近,摸索着紧闭的木窗,稍微用力,木窗直接弹开,忽然之间的变化,突然明亮的光线,吓得她缩了缩头,闭上眼睛退了两步。
熟悉了光线的变化,她才试着睁开眼睛,通过空洞的窗口,看见了山下不远处,课间放松的孩子,在做着游戏,欢声笑语,心情也缓解了很多。
她尝试关上窗,再打开,再关上,再打开,玩得不亦乐乎,然后靠在窗沿上,看着外边的景色,回头询问道:“这是门吗?太小了吧,钻不出去。”
“这是窗,用来让房间变得明亮,疏通外边的空气,不是用来进出的。”木巫只是淡淡笑着,笑容平静而安详。
正说着,灵也回来了,看见过道上的木巫,惊喜地道:“巫!您回来了!”
“嗯,战事结束了,部落没事了。”木巫朝她点了点头。
“这两位是……”她的目光看向旁边,欢快的林琳、静立的林拓,从首领那边,她也听到了些消息,却没有确定。
“林琳,林拓,林琳以后也是巫弟子,你们可以认识认识。”木巫笑着道。
“我也是巫弟子?”林琳有些不敢相信,她虽然成了贵族,却从没有想过,还能成为部落的高层。
“我叫灵,也是巫弟子,以后你有事,可以来找我。”灵倒是没有表示,朝着林琳微笑道。
不笑还好,笑起来,线条流畅的面孔,精致细腻的五官,更显得美丽动人,连同为女子的林琳,也不由得脸色微红,下意识摸了摸脸,觉得不如。
再望着她高大健壮的身材,看了看自己纤瘦的体格子,更是觉得差远了,朝她露出勉强的笑脸,道:“我叫琳,以后也是巫弟子,多多关照。”
……
木城,外城,牧场,兽栏。
负责饲养的奴隶,把谷壳、树叶、草根、粗盐、藤蔓,混合之后,放进大石盘里,用重木棒砸碎,做成了饲料,能量丰富,就是牲畜的粮食。
木部落的饲养数量,丝毫不弱于林候部,而且更加规范,场地更有规模,效率更高,牛是牛,羊是羊,猪是猪,鹿是鹿,马是马,分别喂养。
不同的动物,有不同的饲养方式,不仅有各自的圈舍,伙食也有很大不同,寻常牲畜的食物,就非常丰盛了,作战的战马、战牛,食谱更是丰富。
除了这些,还有黑豆、玉米、兽血、麦子、骨粉、油脂,碾成粉混合均匀,血气、能量旺盛,就是林候部很多族人,也没有木部的战骑吃得好。
更远处,有战士捕抓到幼兽,喂了几颗红色的果子后,原本凶性十足的野兽,当场就变得温顺下来,眼中的凶光荡然无存,根本不需要多的手法。
相比之下,林候部那些珍藏的手法,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林琳靠在兽栏外,看着奴隶们饲养驯兽,摇了摇头,想到山谷里的兽群,苦笑不已。
幻果?是这么叫的吧?有这样的幻果在,木部落会愁驯兽?怪不得寒末的时候,木巫非要宰了那些驯兽,她还以为他没见识,没见识的是自己。
“琳,你果然在这里!”身后传来了声音,高挑的灵站在远处,朝她笑着招了招手:“快来!巫的课开始了!”
“好!”听见这话,无精打采的林琳,瞬间就来了精力,跑过去挽住灵的手,两人小跑进了内城。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六章:复试(五八)木部落的生活
转眼之间,就到了十二月,林琳来到木部落,已经生活了半年多时间,木部落的新鲜事物,不断冲击着她的世界观,让她好久都没能适应过来。
从前食用的面饼,原来是草籽做的,叫做小麦,小麦还能做面条、馅饼、包子、馒头,米线、饵块、年糕、发糕、饺子、汤圆……也全草籽做的。
明明是最普通的草籽做的,它们的味道却是千奇百怪,比草籽好吃多了,不过草籽和草籽也有不同,有的叫小麦,有的叫水稻,有的叫谷子。
水稻用石碾磨掉了外壳,就能变成白花花的大米,热腾腾的大米饭,香喷喷的白米粥,都是很好吃的食物,而且非常管饱,蕴含的能量丰富。
另外,草籽还能酿酒,不同的草籽,用不同的手段,酿出的酒也不同,有黄酒、白酒、米酒、啤酒,酒是有味道的水,不同的酒,味道也不同。
除了草籽酿的酒,还有葡萄酿的葡萄酒,柠檬酿的柠檬酒,苹果酿的苹果酒……味道各不相同,却都能使人火热,让人脑袋发晕,胆子变得很大。
脚下飘飘的,脑袋晕晕的,那是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让人觉得上瘾,觉得着迷,仿佛什么恐惧都没了,她喝醉了一次,从那以后,再也没能喝到。
因为她喝醉之后,从自己的房间,溜到了木巫的房间,整晚抱着他叫阿父,被吵醒的木巫很生气,直接颁了她的禁酒令,谁也不敢再卖酒给她。
于是她只能吃糖,糖是另一种好东西,非常甜蜜,含在嘴满满化开,整个口腔里边,都是甜丝丝的味道,就算把糖吃完,嘴里也有持久的甜味。
糖也有很多种类,淀粉做的葡萄糖,兽奶做的乳糖,芝麻花生做的麻糖,糯米麦芽做的麦芽糖,玉米做的玉米糖,蜂蜜做的蜂糖,数量极多。
光是甘蔗,就能做蔗糖、白糖、冰糖,不同的水果,能做不同的果糖,最常见的,是苹果糖、草莓糖、西瓜糖,比较罕见的,是菠萝糖和椰子糖。
要看原料的多少,很多的果糖,部落就有原料,而像菠萝、椰子,只有海边才能生长,成长需要大量盐分,部落虽然能培养,却没有太多必要。
就算没有糖、酒、草籽,木部落的食物,也异常丰富,水果就有五十多种,坚果也有二十多种,蔬菜更有一百来种,可以做蔬菜的水果也很多。
像黄瓜、番茄、萝卜、红薯、白菜、山药、莴笋……既能当做蔬菜吃熟的,也能当做水果吃生的,无论是生吃熟吃,都别有风味,营养含量也高。
土豆、豌豆、粉根、蚕豆、红薯、玉米、芋头、花生……这些食物的能量也很高,用不到多少就能让人饱腹,饱腹的感觉持续很长,力气也很充足。
肉食也比较多,饲养兽就多了,还有打猎的收获,部落里饲养的动物,能量丰富,而外边的野兽,血气充沛,各有各的用途,时不时能换口味。
何况,这么多的食物,烹制的手法还多,除了烤和煮,还有煎、炸、炒、炖、焖、蒸……更有生切和凉拌,同样的兽肉,都能弄出不同的风味来。
辅助的香料也非常多,食盐已见怪不怪,花椒、辣椒、胡椒、香醋、酱油、香油、鸡精、生姜、大蒜、小葱、芹菜,才是部落的主要的配料。
有八角、茴香、桂皮、香叶、砂浆、当归、荆芥、紫苏、薄荷、香菜、藿香、陈皮、丁香、豆蔻、良姜、白芷、砂仁、甘草、木香、草果……
增香的,增味的,去腥的,除臭的,各有各的用途,合理搭配起来,就是一道道美味,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狮子头、佛跳墙……让她回味无穷。
竹筒饭、叫花鸡、番茄炒蛋、莲藕腊骨汤、香菇炖鸡汤、香煎排骨、鱼头汤……让她觉得欲罢不能,木部落多种多样的美食,几乎要把她征服。
而除了食物,部落族人的生活,也让她感到吃惊,奴隶头穿着的兽皮衣,比候部的贵族质量更好,高层才能穿的布衣,这里却成了平民的物件。
更有许多种的植物汁液,把布衣渲染得花花绿绿,漂亮美观,也更耐用,她才知道,布衣也是草做的,从草里提取出来,做成线,再织成布。
至于部落的高层们,穿着更珍惜的丝绸,柔软而坚韧,轻便而舒适,还有手套、帽子、靴子、木屐、袜子,这样的新奇事物,能保暖也能防御。
居住的环境,也比山谷要好,夏天凉爽,冬天温暖,宽敞而明亮,也不会潮湿,比山洞好处太多,用草芯,有桐油做的油灯,有蜂蜡做的蜡烛。
在房间里,这两种东西,比火把方便实用,配上纱纸做的灯罩,大大扩增光线,即便是在晚上,点亮后,也不会觉得昏暗,可以做很多事情。
据说有更高级的松灯和松烛,点燃之后更加明亮,会散发出淡淡的松香,非常好闻,但她没有试过,因为价格太贵,部落只有少数人用得起。
一次性的松烛,就要一个银币,她一个月的俸禄才五个银币,巫弟子算不得高层,却也是公职人员,做的事很少,地位却较高,有固定的月俸。
她的月俸除了吃糖,还要好好存起来,赎候部的奴隶,若是买了松烛用,就没有吃糖的零钱了,倒是见木巫点燃用过,可惜那时他在想事情。
木巫思考的时候,最恨别人打扰,她不敢招他晦气,远远看着,没敢上前,站着老远嗅了半天,也没闻到什么松香,反而闻到了他的无声臭屁……
部落使用的工具也多,编织的,就有搬运的背篓,有省力的箩筐和扁担,有晾晒的竹匾,有运输的独轮车、板车,高层出行还有牛车、马车。
日常的器具,多半是陶器,能王部相比的细陶,就让她吃惊了,没想到,更有能反光发亮的新陶,甚至有没见过的瓷器,比陶器还漂亮结实。
吃饭的瓷碗、瓷盘,喝水的瓷盅、瓷杯,做饭的陶瓮、陶锅,盛物的陶罐、陶缸,烧火的铜火盆,煎肉的方铜板,还有喝茶的茶壶——巫的专属。
巫喜欢把树叶和草叶,用沸水煮,把水煮成青绿色,然后捞出茶叶,喝剩下来的水,一边品尝,一边感叹,没有合适的茶叶,只能将就着用。
林琳曾经询问,巫的茶水是什么味道,没喝过的是不敢喝,说是巫的特权,喝过的脸色剧变,满脸惊恐与后怕之色,如避蛇蝎,摇摇头不敢回答。
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好奇,某次趁巫泡好茶有事离开,没能忍住,偷偷尝了一小口,瞬间整张俏脸皱成一团,苦涩的滋味在口中挥之不去。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涩得掉牙,从此,她的世界里,多了种叫茶的黑暗料理,发誓再也不碰那东西,可看巫喝得有滋有味,喝得越多越聪明。
心中不禁升起疑惑,难道就是他的秘密?最后也没能忍住,每次趁着巫不在,忍着满嘴的苦涩,偷喝着他的茶水,智慧没见,却尝出了别的滋味。
连王部价值连城的圣矿,不,青铜,也做成了器具,在生活中正常使用,锄地的铲子、锄头,耕田的青铜犁,收割的青铜镰刀,砍树的青铜斧……
光是日常生活的器物,就有如此众多,更不用说作战的装备,青铜战甲、青铜武器,从战士武装到战骑,林候部被他们击败,不是没有原因的。
同时,族人的生活,也丰富多彩,不像其他的地方,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闲死,而是忙里偷闲,闲里偷忙,每天的生活,充实而富有意义。
每日十二个时辰,奴隶正常的工期,是五个时辰;平民正常的工期,是三个时辰;贵族正常的工期,是一个时辰,工期之外,就是自己的时间。
可以给部落做工赚记分,可以给族人做工赚货币,货币也能够兑换记分,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参加各种娱乐活动,放松缓解自己的身心。
画画、音乐、舞蹈、雕刻、手工、缝纫、游泳、唱歌、吹牛……只要不违反部落法律,不破坏部落的财产,做任何的事情,都是你自己的自由。
在木部落的奴隶,不像其他的部落,起早贪黑,生不如死,奴隶也是族人,只是犯了错的族人,有权利,但不高,能吃大半饱,有足够的休息。
部落的孩子们,基本不用劳作,天天只在学堂学习,食物没有问题,住宿没有问题,学习环境轻松,初级课程也比较简单,没有太多的压力。
更有固定的节日,有不同的活动,到节日的时候,孩子不用上课,大人不用劳作,只用放下事物,拉起手来,举行欢庆活动,人人有充足的食物。
而当林琳得知,部落所有的事物,若有的活动和建设,都是在木巫的指导下,逐渐建立起来的,心中的惊骇与崇敬,变得难以复加,越发恭敬。
她想让族人拥有这样的生活,却不想族人们变成奴隶存在,所以她在努力学习,她要把木巫所有的本事,全部学习过来,让林候部破茧重生。
木部落有学堂,有先生,有传正,木巫也会开设课程,不过学生范围很低,只有大学学堂成绩优异的佼佼者,以及部落觉醒的少数几个巫弟子。
如今的弟子,只有十人,两个成绩优异的大学学生,本部三个巫弟子,原先山部落的一个巫弟子,林候部剩下的三个巫弟子,再加上林巫林琳。
他教授的主要课程,是为人和处世,是辩证和思考,是发展和统筹,是外交和协调,少量的策论,少量的兵法,少量的心术,少量的医疗。
后四者,大学的书屋里,他就有著作,学生和高层,随时可以借阅、誊抄,不过,文字他们都认识,可联系起来,就有些懵懂,不大清楚了。
但至少能看清些许,看不清的,多半也没有资格来听课,经过木巫的讲解,很多不懂的地方,也变得豁然贯通,并且能深深牢记,不会再遗忘。
学习和生活两方面,遇到任何问题,也可以来找他解答,他是一位仁厚且睿智的长者,有答案的问题,他会指出明路,有选择的问题,他只会解析。
不要告诉怎么做,要告诉为什么做,不能以自己的看法,强加在别人身上,那不是给人知识,而是遗祸万代!木巫就从不喜欢,把思想压给别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七章:复试(五九)巫老了
课程的效果很好,就是次数太少了,间隔的时间太长,每隔七天,才开课一个时辰,没办法,他的身体不好,处理的事情也比较多,太忙了。
巫的培养课程,巫的培养课程!就是培养巫的课程。巫老了,没多长的时间,关于接班人的培养,也要抓紧起来,有些事情,提前安排的好。
部落的巫,可以实力不高,甚至可以是普通人,但是必须要聪明,巫是部落的智慧,巫要是不聪明,部落也就没了希望,迟早要被带进坟墓里。
他需要做的,是找到一个合适的新巫,然后尽快培养起来,新巫要睿智,要机警,未必有他这么智慧,但要懂得灵活变通,至少不会带偏部落。
新巫会不会出错,倒是不担心,他回归丛林之前,会留下基本的方针,只要按着大概走,不会出现问题,至于新巫的权力,会不会受到削弱。
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了,在其他的部落,巫的地位,终究是不如首领的,在木部落,只是他对部落的影响,实在太过巨大,才会造成独尊的局面。
老首领在时,尚能和他分分高低,攸上任之后,就对他言听计从,攸是他的得意门生,新巫若是不聪明,很容易被压下去,达不到他的高度。
事实上,木巫也不关心,权力的更迭,本来就是正常的,族人有竞争、高层有竞争,才能造成动力和活力,不损害部落利益,谁掌权并无区别。
木巫眉眼微敛,盘在坐上休息,巫殿里坐着八人,见林琳和木灵,从山道上进来,朝他躬身行礼,他才睁开了眼睛,笑了:“人到了,就开始吧!”
……
木部落一二二年,林候部的战争收获,已经初步消化完成,战俘全部转变成了奴隶,加上驻守王部的两千人,木部落的总人口,达到了两万人!
候部的那一千人早早赦免,贵族三千人,平民一万人,奴隶七千人,其中战士八千人,贵族战士两千人,平民战士四千人,奴隶战士两千人。
异能战士十七人,中期三人,木攸、木萸、林霜,初期战士中,林拓也离中期不远,正在闭关尝试突破,巫让他放下了所有事务,专心突破。
大祭祀上,除了留守山谷的木萸、林生、林雾,其他的异能战士,全回到了木部落,参加祭祀典礼,林谷、石山、火部、铜部,各自派了人来。
木巫亲自主持,看着人越来越的部落,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却没有料到,在主持祭祀的时候,脑袋突然昏黑眩晕,险些从高台上坠了下去。
台下众人大惊失色,霎时间陷入了慌乱,幸好木攸眼疾手快,鼓起清风缓了缓他,连忙出手搀扶稳住,才没让他坠下,急忙道:“巫!您没事吧!”
木灵和林琳赶上前,扶住他的左右手,缓缓度入治愈异能,紧紧捏着眉头,木巫几次深呼吸,缓和了半天,终于好受了很多,只是脸色难看无比。
“木灵,你来帮我主持吧,林琳,扶我下去休息。”木巫虚弱出声,两人依言行事,木灵留在了台上,取代了木巫的位置,而林琳搀扶着他离开。
众人脸色阴晴变化,最终化作无奈叹息,他们此时才想起来,巫的年龄已经太大,只是平时表现正常,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他都一百四十多了啊!
具体的年龄,族人并不知晓,因为他们都是晚辈,部落没有生日的传统,只知道大体的出生时间,到时间的时候,有熟悉的亲友,就送送礼物。
没有寿宴的说法,也没人知道巫的年纪,比他年长的,绝大部分坟头草都人高了,和他同年的有几个,也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依靠后人照顾。
如今的部落,知道他大体岁数的,只有木萸和木樉,两人的年龄都比他大,但是异能战士寿命悠长,比他看起来年轻得多,土莽的年龄也比他大。
不过他是后来的,也不知道,即便是木萸和木樉,也只知道,木巫大概有一百四十多,不知具体岁数,而木巫自己,也只知岁数,不知道年月。
真实年龄,一百四十二,加上消耗的八年,就是整整一百五十!一百五啊!骨肉战士的大限,古往今来,从没有人,跨过这样的大限,这是规则!
他其实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他也不知自己的生日,故此没办法预防,如今看来,应该就是大祭祀前后,知生知死,倒也是收获。
把目光从木巫的背影上,收了回来,木灵深吸了一口气,她也曾想过,代替木巫,站到现在的位置,想过不假,却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到了此时,反倒更担心木巫的安危,但大祭祀不能停止,她很快专心下来,学着木巫往年的模样,指挥着各项事宜,虽有些生疏,却并不慌乱。
巫殿,林琳服侍着木巫,在床上躺好,点燃了屋里的火炉,倒了温热的开水,扶着他的后背,给木巫缓缓喂下,做完这些,见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这才慢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热水,却没有喝,放在手里捂着,感受手中的温热,看着窗外的飞雪,目光渐渐涣散,思绪逐渐飘远,魂游天外。
“琳,你想做巫吗?”忽然,身后传来了沙哑的声音,林琳收回了思绪,愣了愣,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瞳孔放大,浑身剧震,吓得连忙起身。
瓷杯摔在地上,好在没有摔破,温水却洒了满身,她急急忙忙擦拭,床头的木巫,眯着眼睛,脸色苍白,虚弱而平静,只是沙哑道:“过来。”
声音微弱,却不容置疑,林琳停下动作,顿了顿,才试探着靠近,来到了床前,木巫伸出枯瘦的手掌,抚上了她的俏脸,缓缓摸索着、感受着。
林琳身体颤抖,却不敢在乱动,只见他遍布皱纹的嘴角,勾起了虚弱的笑容,捏了捏她的脸颊,沙哑道:“真实,不是梦,我还活着,没事。”
她才稍微放下心,他就继续拉着她,两张脸不断靠近,目光只剩下半尺距离,她的心头猛然打鼓,他再次发出了死亡询问:“琳,你想做巫吗?”
口中的热气,吹到了脸上,想都没想,她使劲摇头,赶紧回道:“不想!一点也不想!”
不想吗?当然是想的,不仅是想,而且非常想,但她不敢想,至少不敢明着想,尤其是对着木巫,木巫将死,其言也恶,谁知他想搞什么鬼。
说不准,就是想找个借口,把她也带走,拉下去陪葬,为木部落减少威胁,她才不会上当呢!林琳尝试着要挣脱,却发现木巫的手坚若钢铁。
明明是将死之人,力气却出奇的大,让她没力量抗争,他把她拉得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半尺,脸贴着脸,目光平静而深邃,仍然是那句话。
“琳,你想做巫吗?”木巫静静道,林琳急忙摇摇头,不想还没有说出口,嘴就被他用两根指头捏住了,他平静道:“想好了再回答,要说实话。”
望着他的目光,林琳目光闪烁,两双目光,隔着半尺对视,无法躲避,沉默了片刻,她才微微点头:“想。”
“我教你啊!”木巫放开了她,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等祭祀典礼结束,木灵赶来看望的时候,只见木巫躺在床上休息,琳蹲在火炉边煨药,平静而祥和。
……
巫老了!
从候部的战争结束,巫的寿命,就是部落最大的事,放在以前,巫的身体仍然硬朗,这样的事情,只在私下讨论,没有谁敢放在明面上来说。
可随着大祭祀之后,巫出了那样的事,此事渐渐放上了台面,成了部落的重心大事,新巫的选拔,权利的交替,部落的安排,都是高层的大事。
一百五十岁的大关,他居然扛过了!虽然是扛过了,可是身体素质,却大幅度降低,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站久了就腰酸背痛,到哪儿都要人陪着。
部落的规划,他其实早已做好,他给部落留下的,是今后百年的规划,在目前的发展基础上,再进行的拓展延伸,总的来说,就只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海外拓展,水兵的训练,船舟的建造,必须加快日程,尽快组建舰队,从泽候部那里,交易到足够多的驱兽草,或是自己研究出来。
要加强海外的搜寻,要找到新的居住地,为部落留好退路,鸠占鹊巢之计,最多只能坚持百年,届时被战王部识破,也有另外的出路准备着。
从决定鸠占鹊巢时,负荆请罪的计谋,就彻底丧失机会,无论在什么时候,欺君,都是天大的罪过,是对权威的挑衅,没有任何原谅的可能。
第二件事,对外交往,主要目标是海候部,再通过海候部,联系上风王部,边界的战争可以停止,甚至能够适度收缩,缓和与海候部的关系。
只要对方不主动进攻,挑衅什么的,受着便是,当然,对方要发起攻击,他们也不能处处忍让,让他们得寸进尺,来多少杀多少,恩威并施。
两百多个异族平民,可以试着培养起来,组织对海岸的贸易队,同族比起外族,总是更好说话,通过商路打开政路,和逐渐海候部建立交往。
第三件事,强化自身,无论如何,自身的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只要部落足够强大,若能出现几个后期战士,哪怕是王部,也能坦然对峙。
一是防御,要在丛林的边缘,建起宏伟的巨城,初步设想,是高十丈、宽五丈,总共八千多里,修八道城门,四条石路连接,工程量空前浩大。
二是矿产,试着寻找到铁矿,有了煤矿和烘炉,铁矿的炼化,也不再是问题,高纯度的铁器,比青铜更坚硬、锋利、轻便,能大幅提高部落实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八章:复试(六十)氏族,做巫
族里属于木巫的事务,渐渐交给了木灵处理,她开始着手进行磨练,只有拿不准的时候,才会跑来问问老巫,毕竟经验不足,需要很长时间适应。
而熬过大劫的木巫,给了她成长的时间,新巫的继承者,就是木灵,原来的继承者,有两人,就是木部落的两个巫弟子,一个是灼,一个是灵。
没有元,元太老实,老实的人不适合当巫,本来他更中意灼,但氏族刚刚建立,部落各部的矛盾,才得到缓解,让灼成为巫,很可能造成隔阂。
氏族,就是木巫在位时,最后留下的功绩,如今的木候部,族人构成复杂,大体来说,分为了四个部分,木部落、林部落、火部落、山部落。
融合方式并不平和,都是靠的战争兼并,相互之间矛盾很深,尤其是对于木部落,节日和学堂的推进,虽然缓解了木、火两大部之间的仇恨。
可随着山部落和林部落进入,这样的矛盾又重新爆发出来,氏族,就是木巫找到的最好解决办法,建立氏族,各尊各姓,分而治之,统筹兼顾。
自己人统治自己人,自己人管理自己人,氏族设立族长和长老,分别掌管军务和内政,候部再管理统治者,就变得容易了很多,族人也更能接受。
这样虽造成分裂的风险,却有效缓解了各部的矛盾,比分部有用得多,林氏族负责盐铜,火氏族负责铸造,山氏族负责陶瓷,木氏族负责植牧。
另外,名字也是原因,部落的人越来越多,活人,死人,加起来有五六万,部落的文字也只有十万,现在还能取生僻字,总有不够用的时候。
有的甚至两三个族人,取同样的名字,登记起来,使用起来,都麻烦,在名字的前边,再加上氏族,区分开来,就方便了很多,也适用了很多。
木候部,终究是木氏族做主,高层多半是姓木的,族人、战士,也是木氏族最多,十七个异能战士里,就有十个是木氏族的,他们才是掌权者。
让灼成为巫,高层多半不会乐意,以后的部落管理,难免容易出绊子,不利于部落的运行发展,也容易破坏木、火两族的友情,是得不偿失的事。
选择巫的权力,只有上代老巫,谁也不能左右,可成为了木巫,不代表就有权力,得看自己的本事,高层要是跟你对着干,你也不能做什么。
老巫在时,倒能压着,老巫走了,谁来压?木火战争结束八十年,新生代大量涌出,好不容易拉近关系,岂能因为一个巫,撕裂两部间的情谊?
灵和灼的能力,都差不了多少,之所以没选择灼,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除了两人,林琳的学习能力,也非常高,只是时间尚短,也没有选择。
林氏族族长林拓,大长老林琳;木氏族族长木萸,大长老木元;火氏族族长火烈,大长老火灼;山氏族族长山石,大长老山丘,是一个巫弟子。
火部、水部、土部、木部、铜部、陶部、工部、燃部、盐部、法部、传部、医部、农部、牧部、易部,十五部,候部设总正,另外三部设分正。
至于木候部,木候木攸,管三千六百战队,木巫木灵,管部落内务杂事,四大氏族,十五部门,就是部落的根基,以后的扩张,也以此为基础。
至此,木巫彻底退休,隐没到了幕后,不再过问候部的事宜,到本部后山的果林,让人搭了几间小楼,在此隐居养老,准备度过闲余的岁月。
三间小楼,中间是双层,左右两间单层,底部用方石,中部用青砖,上部用原木,中楼长二十丈,宽十丈,高六丈,楼层用竹竿,楼顶盖青瓦。
两边修的是青砖白瓦,有厨房、有浴池、有茅厕、有兽栏、有客厅、有书屋、有乐坊、有画室,楼上有两间卧房,一间是木巫的,一间是林琳的。
兽栏是给三头大狼的,三个大家伙,时不时带着些小家伙,来找木巫蹭吃蹭喝,有时候还要过夜,荒狼的肚子再次膨胀,有新的崽子正在孕育。
楼梯走不动,就修的滑坡,从小楼后方,缓缓斜着往上,高三丈,长二十丈,很平稳,木板做铺面,里边是发条,在楼下卷好尺度,自己就能动。
可以走人,也可以走轮椅,滑梯是他自己做的,轮椅也是他自己做的,里边也有发条,可以让人推,也可以自己走,在这里,简直是天工鬼斧。
有些日用的东西,他平时没有使用,根本就想不起来,只有自己要用时,慢慢摸索,很快就弄出来了,弄出来才反应,原来我还会做这玩意儿?
发条问世的时候,震惊了整个部落,可以做轮椅,可以做滑梯,可以做木车,不需要人手推拉,自己就能动起来,简直是奇迹,真不是活的!
然而也有很多局限,青铜始终不如铁器,柔韧程度比不上,齿条铸造相当困难,而且很容易损坏,需要时常维修,成本高昂,做不到大量普及。
其他的族人,最多用来做些小玩意儿,方便方便手艺,只有他老人家才有资本,做成这么大的滑梯,尽管已经退休隐世,仍然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门前是一座院子,院子里有水井,有移植的大桃树,院前是竹子做的篱笆,倒不是想拦着什么,就是觉得院子没有篱笆,总缺点什么,不大好看。
远处有几亩菜田,周围是大片果林,桃树春天开花,秋天结果,树下是一张石桌,桌面刻着网格状的棋谱,中间设置机关,翻转就是象棋棋谱。
五子棋和象棋,都是他发明的游戏,可以用来打发时间,非常有意思,深受族人的追捧,尤其是五子棋,规则简单,很容易上手,风靡全族。
象棋的话,对于大部分族人,就有些难以理解,会玩的人不多,更难的还有围棋,族人的智力有限,整个部落,几乎没人会玩,老巫高处不胜寒。
普通族人最喜欢的就是五子棋,孩子除了五子棋,还会玩六子棋,高层和管理层,喜欢玩象棋,有条件的人,玩的是麻将和牌九,都出自巫的手。
当初发明出来,只是为了解闷的木巫,完全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影响,却也没有说什么,适度的游戏有利于开发智商,是很好的休闲方式。
他就有两罐黑白棋,一副象棋,一副麻将,一副牌九,都是自己闲着没事,用黑铁木和铁篆笔雕刻的,精美异常,材质稀有,称得上价值连城。
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和林琳下下棋,聊聊天,吹吹牛,外地的战士、巫弟子回来,也会来看他,询问问题,和他手谈几局,趁着失败恭维。
巫殿那边不再开课,该讲的,都讲得明明白白,有不懂得,就像木灵这样,也会专门跑来问他,他也会解答疑难,指引方向,传授些许经验。
大多数时候,小院里,只有林琳和木巫在,他说要教她做巫,于是就教了,想教就教吧!他老了,懒得去想,这样做会对木部落造成什么影响。
对木部落的贡献,已经足够多多的,也没有精力再思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想做自己想做的,只想让自己觉得顺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做巫很难,因为你的决定,关系着族人的安危,做巫简单,你的任何错误,都有着族人来承担,该怎么做才是最好,其实,只看自己的的权衡。
生活有太多不可预料,突如其来的灾难太多了,无法做到随时防备、完全防备,只能在灾难来临之前,灾难降临之后,寻找更加有利的出路。
就像林候部遇到木部落突袭,灾难亲临,明知事不可违,索性就降了,还能减少损失,等待转机,当断则断,这也是木巫,最欣赏林琳的地方。
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直接投降,敌人的优势太明显,无法抵抗,没有胜利的机会,只要投降有活路,就没必要拼命到底,保全力量活下来。
木巫不能教她怎么做,只能告诉她,自己是怎么做的,把自己经历过的故事,仔仔细细,原原本本,讲给她听,从生火到背篓,从渔网到陶器。
接触火部落,发展木部落,建设、寻找、利用,到惹怒火部落,爆发战争,战败,龟缩木城,再到开拓草原,寻找盐和出路,在隐忍中强盛。
再到火部落攻城,老首领英勇就义,选出新的首领,培养异能战士,到战胜火部落,迎接林候部,委曲求全,用大量的资源,保全了木部落。
然后是山部落抢夺盐矿,木部落奋起反击,战败,赔款上供,默默发展,他寻找出路,进大泽、进荒原、进海岸,遇到了危机,获得了收获。
最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灭掉了山部落,应付了林候部,接着就灭掉了林候部,真正掌握了丛林,木部落成为林候部。
从木部落到木候部,他只用了一百二十年,而从林部落到林候部,他们用了两千年。不到两百年的木部落,击败了四千年的林候部,厉害吗?
厉害!纵然听说了千百遍,每当听到这样的故事,林琳仍是忍不住感慨,尤其是自己就是当事人,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是难以言表。
这样的故事,木巫早编著成书,放在了学堂的书阁,她也经常拿来翻看,可听到木巫亲自讲述,仍然忍不住振奋,有种身临其境的激扬之感。
而且木巫说的更加细致,从一件件小事里边解析,说自己的判断和行动,有些事情,更是不能写进书,也不能被人知晓,泄露出去要出大乱子。
可他没有隐瞒,依旧告诉了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五十九章:复试(六一)生老病死
说到实质,做巫和做人没有区别,只是巫想得更多,无非就三个词,权衡,取舍,得失。
难的地方,在于如何领会、贯彻并落实,譬如,拓荒队曾在荒野中,半月找不到水,也寻不到猎物,遇见了一个小部落……依靠着人血活下来。
譬如,在大泽的泥沼里,队伍遇到了森蚺,不敌,森蚺穷追不舍,带着伤员行进困难,伤员被留下“断后”,余者趁着机会逃亡,得以逃出生天。
再如,山部落的山土、山石,以及林部落的林拓,如何让他们“启智”,让他们愿意臣服,对木部落忠心,其中的操作手法,外人肯定不能知道。
听得林琳既是害怕,也是激动,这些问题,自然是她热心的,可她却不敢多听,虽然不知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是什么话,却隐隐觉得有些惊悚。
自己听得越多,好像越是不妙,木巫和蔼的笑容,总是让她不寒而栗,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回归丛林的时候,把她也带着路上作伴。
事实上,木巫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有些事情,憋在心底太久,感觉不是滋味,想要找人分享,想要和人交谈,把她当成了收音筒,仅此而已。
至于最后,要不要把收音筒带走,就看他的心情了。林琳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敢贸然插嘴,降低存在感,却在听到林拓时,没能忍住询问。
“魔果?那是什么?和幻果差不多吗?有什么作用?”林琳小心翼翼问着,下意识望向怀里。
木巫瞥了她一眼,淡笑:“有些类似,但对象不同,幻果只能给野兽用,魔果是给人用的,能让人醉生梦死。”
“那不是和酒差不多!”林琳惊叫起来,隐隐觉得后怕,想到屋里藏的半瓶米酒,吓得脸色发白。
“喔!差不多!也有不同,酒能够醒过来,魔果是醒不过来的。”见她蠢蠢欲动,木巫顿时冷笑道:“这东西不好,害人害己,我要带到坟墓里的。”
林琳的眼睛,瞬间灰暗下来,弱弱道:“食用了魔果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他仍然是他,只是内心被放大,欲望更加突出,变得更好控制,把欲望和木部落重叠,就变成了难以动摇的忠心。”木巫静静阐述了魔果的原理。
“哦!”林琳欲言又止。
“魔果功效霸烈,初用时,难免有些僵硬和不正常。”木巫知道他想问什么,不以为然:“随着实力的增强,意志的增强,也会逐渐恢复到正常。”
相比之下,拓要正常得多,土和石,整天僵硬得就像木头,也是因为实力差距,实力越是强横,情感也解封更多,但对心灵的桎梏,不会消除。
桎梏就是木部落,越是强横,对于木部落,心中越是忠诚,最终形成枷锁,木巫深谙其中道理,故并不担心,他们没任何办法,能摆脱木部落。
没有再说话,林琳眉眼微敛,沉默了下来,隐藏了想法。
……
生季万物复苏,冰雪使解,青草旺盛,百花盛放,争奇斗艳,小院周围尤其精彩,玫瑰火辣热情,牡丹国色天香,海棠芬芳美丽,桃花明媚灿烂……
初春时节,气候尚寒,不宜出门,可春光实在妩媚,木巫不忍旁观,林琳拗不过他,给他披上大氅,穿上手套和绒靴,推着轮椅,走出了院子。
蝴蝶翩翩起舞,蜜蜂阵阵嗡鸣,争抢着新鲜的花蜜,看着鲜艳的花朵,闻着诱人的芬芳,在花海之中漫步,也不说话,欣赏着宁静之中的美好。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木巫轻吟,林琳眨了眨眼,懵懵懂懂。
暑季草木茂盛,熊熊烈日当空,丛林生机勃发,桑林翠绿油油,一串串桑果肥硕乌紫,甜得发腻,木巫吃了几颗就腻了,林琳却吃得不亦乐乎。
大湖中芦苇微微荡漾,荷叶铺满了池塘,盛开的荷花,在绿叶中间点缀,女子提起裤脚,赤足涉入浅滩,摘下荷花和莲蓬,摘了鲜嫩荷叶做茶。
小舟破开丛丛荷叶,老者悠闲躺在上边,看着翠绿的稻田荷塘,听着蝉鸣蛙声伴奏,吃着清凉的西瓜,女娃轻轻涉水归来,把荷叶盖在他头上。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女子坐上船舷,脚丫摇曳水花,掰开莲蓬吃着莲子,不解他的闲情雅致,只是朝着他笑。
枯季植物凋零,遍野金黄,萧瑟秋风送来凉爽,风中满是果香与稻香,也吹落了摇摇摆摆的枯叶,落在地上,制成厚厚的地毯,柔软而舒适。
果实累累,待君采撷,稻谷和麦田中,满是金光闪闪,沉甸甸的种子,压弯了腰杆,植株低头俯身,亲吻着大地,院子后边的果林也满是收获。
金黄的芒果、雪白的香梨、饱满的甜橙、丰硕的杏子、苍翠的柠檬、多籽的石榴、丰盛的葡萄……林琳满筐搬回家,自己动手,制作果酒和果糖。
而木巫的乐趣,是院外盛开的菊花,赏玩、泡酒、煮茶,皆是上品:“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寒季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雪花漫天飘舞,光秃秃的树林中,除了洁白的雪景,见不到丝毫的杂色,动物们不知所踪,连族人也早早回了家。
只有几朵腊梅花,在雪中凌寒屹立,独自默然开放,不畏严寒,越发坚韧。站在门口,还能远远看见山头,仍然茂盛的图腾树,是罕见的奇景。
檐角挂着冰棱制作的风铃,院里堆着几个大雪人,木灵和林琳,披着厚厚的皮毛,在雪地里边打雪仗,玩得兴致勃勃,有来有往,十分欢快。
直到手脸冻得通红,才肯互相收手罢休,围绕着火炉取着暖,品着刚烧热的新酿米酒:“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边上盖着兽皮毛毯,躺在椅子上的木巫,忽然就睁开了眼睛,这样悠悠哼唱沉吟,木灵皱了皱眉头,文字她都认识,可联系起来,怎么不懂了?
正想着出声询问,身旁坐着的林琳,就倒了一杯米酒,递到了他的面前,木巫笑了笑,伸手接下了酒杯,喝着温热的米酒,看着窗外的落雪。
……
在祥和的春天,挖新生的竹笋,偷野蜂的蜂蜜,采新鲜的茉莉,在晴天的桃花树旁,两人喝着茉莉蜜茶,下着象棋,时而悔棋,时而争吵。
在炎热的夏日,摘成熟的西瓜,抓聒噪的知了,打烦人的蚊虫,在下雨的楼阁屋角,两人喝着荷叶清茶,也不说话,听着帘外的雨打落叶声。
在凉爽的金秋,采盛放的菊花,摘丰硕的果实,看南飞的大雁,在月圆的半夜时分,两人喝着菊花美酒,吃着圆圆的月饼,观赏皎洁的皓月。
在冷酷的寒冬,做冰雕的风铃,剪好看的彩纸,写喜庆的对联,在落雪的里屋灶房,两人煮着冬瓜腊肉汤,有的说盐放多了,有的说糖放少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朝夕相处之中,情谊渐渐升温,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打来,不知不觉,两人已有了默契,毋须言语,就能明白对方意思。
然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木巫越来越苍老,林琳却青春活泼,两人的心底各有顾虑,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贸然捅破窗户纸。
喜欢的不是人,喜欢的是生活,喜欢的是陪伴,这样悠哉悠哉的日子,这种心有灵犀的陪伴,有些话,说开了,不好收场,就什么都没有了。
时间没有丝毫察觉,竟然已经过去三年,部落发展平稳如常,木灵来得越来越少,正在迅速熟悉事务,成长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木巫也很欣慰。
一二四年,林拓出关,成功突破中期,实力获得飞跃,本来,木化身躯,防御能力,是远远不如铜化的,可他晋级之后,单靠防御就能匹敌珏。
木化大军的数量,也从三百人,暴增到一千人,林氏族不能长时间没有主人,林拓准备返回林谷,替换萸,同时,也邀了林琳,跟他结伴回去。
不提的话,她兴许都快忘记,自己还是林巫了,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清闲,让人忘却了世事,她不舍,可族人是她的软肋,她不能放任不管。
把自己关在房间,思考了三天三夜,她还是没能放下,不忍离开苍老的木巫,只让林莩跟着回去帮忙,林莩是林氏族的巫弟子,有治愈异能。
林拓带着林莩离开,日子恢复到了正常,但木巫越来越苍老,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路也走不动了,话也说不清了。
终于,在一二五年的时候,彻底爆发开来,第二道大劫降临,他躺在卧榻上,眼睛死死盯着房顶,身躯抽搐,目光涣散,枯瘦的皮下青筋暴起。
即便是竭尽所能,林琳也束手无策,眼看着他的生命气息,越来越低,她惊慌失措,脸色煞白,找不到办法,只能离开阁楼,连忙找到了木灵。
正在举行会议的高层们,本来对她的闯入很不满,听见了老巫的情况危急,也纷纷变了脸色,匆忙召集人手,医正、巫弟子,全赶到了小楼。
众人联手救治,木灵、林琳、几个巫弟子,疯狂灌输治愈异能,异能却从七窍泄露出来,封住他的七窍,就从周身毛孔释放,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眼睁睁的,看着他生命流逝,谁也没有了办法,林琳热泪盈眶,满脸泪水,抓住他枯瘦的手掌,埋头大哭,心酸、悔恨、不舍、恐惧……五味杂陈。
“别……别哭……”另一只干瘦的手掌,放到了她的脑袋上,木巫回光返照,露出虚弱的笑脸,不再盯着天花板,而是看向了她,颤颤巍巍地安慰。
“人……人各……有命,生死……死……寻常。”他无力宽慰,林琳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抓住了他的手里,哭喊道:“你不要死!我不要你走!”
“我尽……尽量……努……”他紧紧看着她,摸着她的脸庞,忽而有了动力,不想再死,可话还没说完,突兀身体绷直,双目圆睁,手臂无力垂落下来。
林琳瞪大了眼睛,双眼通红,周围众人泣不成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章:复试(六二)复活与折腾
巫死了。
消息在部落里迅速传开,族人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而是质疑,巫才多大啊!她才上位多久啊?没有打仗,没有疾病,身体挺好的,怎么会死呢?
紧接着,才反应了过来,此巫非彼巫,老巫的身体,几年前就不好了,把事务给了新巫,隐居到了幕后,知道他活不长久,却没想到这么突然。
听说了消息之后,众人心情都不好,尤其是木氏族,族人们无精打采,心不在焉,整日弥漫着压抑的气氛,绝大部分的族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是听着他的故事,在他的陪伴之下,逐渐成长的,他为了部落做了太多,是一位可敬可亲的长辈,可是他死了,死在后山的果园,寿终正寝。
虽然心底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真当这天来临的时候,所有人悲伤不已,就算有了准备的高层,也一个个垂头丧气,心情降到了谷底。
葬礼将在半月后举行,消息通过新修成的石路,传往了火氏族、山氏族和林氏族,能赶回来的都在尽快赶回来,赶不回来的,也在尽量赶回来。
第二天的时候,尸体就收敛完毕,在众人的护送下,运到了祭祀广场,停放在图腾树下,等待着火化,树下灵气充沛,可保尸体长时间不腐。
然而,刚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让众人目瞪口呆,沉寂的图腾树自行复苏,周身闪着荧荧微光,挂满树梢的荆条舞动,两根荆条缓缓伸向遗体。
周围的人惊呆了,林琳不知它想做什么,下意识想要出手阻止,保护木巫的遗体,可木灵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图腾树是不会伤害木巫的。
只见两根荆条,停在尸体上方,荆条尖端部位,光芒不断闪烁,越发苍翠欲滴,最终化作两滴灵液,落进了木巫的身体,两根荆条也化为腐朽。
灵液顺着单薄丝衣,浸进了木巫的身体,青绿色的光芒闪烁,随即迅速隐没消散,消失的生命气息,缓缓从体内勃发,停滞的心脏也恢复了跳动。
盖着白色丝布,穿着白色丝衣,脸色安详的木巫,突兀睁开了眼睛,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双惊骇的眼睛,他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这样的场景。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木巫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林琳才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搀扶住了他,眼中惊喜交加,灼灼盯着木巫,想要确认什么。
“是我。”木巫沙哑道,露出苍白的微笑,拍了拍她的手,林琳再也忍不住,笑容如花朵盛开,泪水从眼角滚落,埋在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轻轻抚着她的脑袋,木巫默然安慰,木灵同样激动不已,上前了两步,忙问道:“巫?您没事了?”
木巫点点头,又摇摇头,众人不明所以,就听见他说:“是图腾帮助了我,赠予了我几年寿命,等到寿命用完,仍然要死亡,生老病死不可逆转。”
其实,图腾树真正做的,不是凭空给了他寿命,而是补了他的残缺,把丢失的八年生命,重新还给了他,让自己真正“无暇”,让他多喘息八年。
林琳身躯猛震,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木灵几人也脸色灰暗,木巫却格外洒脱,笑着道:“别这样,本来就要死,能多活几年,也是意外收获。”
沉默了片刻,木灵才开口:“巫?那消息要不要收回来?”
“不必了,让他们回来吧!有些事情,我需要说说。”木巫静静道,说着,他看向了林琳,看着她的眼睛,淡笑道:“我想试试,我想活,陪你而活。”
……
本来,早在二十年前,木巫就已做好回归丛林的准备,战胜了林候部,解决了王部威胁之后,更是心无旁骛,静静等待,坦然面对死亡的来临。
没有牵挂,没有遗憾,该做的事,他都已做完,剩下来的路,就交给后人吧!他累了,想安安稳稳睡觉,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走了,走吧!
可是,他遇见了林琳,初时,只是觉得她相貌惊人,给他淡淡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后来的接触,让他觉得她有些脑子,有些怂,自以为是的可爱。
再到归隐之后,朝夕相处的陪伴中,暗暗萌生了情愫,有牵挂,有不舍,有羁绊,空虚了一百四十年的心房,首次被人入驻,被人给彻底填满。
他舍不得了,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八年很长,可他不满足,他想要一辈子,想要拥她入怀,他不想死了,他想要拼一拼,为自己拼一拼。
就像古往今来的大人物,寿命将尽时,为了继续活下去,都要费尽力气,折腾折腾,他也决定折腾折腾,怎么说也是首代巫,不能安安静静走了。
谈永生并不现实,至少要活得更久,突破!突破成为异能战士,享受更漫长的寿命,就是他的目标,也是唯一确切的出路,他决定放手一搏。
但他已经年老体衰,气血彻底枯败衰竭,完全丧失了希望,巫的突破本来就难于登天,何况是寿命将尽的老巫,想要突破,无异于痴人说梦。
部落如今剩下的灵果,只有一个火龙果、一个木瓜,两个核桃,三颗李子,都是从林候部抢的,牡丹花已经陆续售完,本部的灵果也所剩不多。
接近成熟的,单果只有草果和松果,多果成熟的,有一个白梨和一个红柿,丛生的灵植,对于异能战士觉醒,没有丝毫用处,用不着寄予希望。
林候部方面,领土内有不少灵植,石路打通之后,也才派兵移植搬运回本部,可刚经过林候的采摘,接近成熟的,也被摘了下来,收获有限。
成熟的加将成熟的,也绝对不够他消耗,最好的情况,就是助他短暂恢复巅峰,可觉醒应该怎么办,巫的二次觉醒,可要比普通战士难多了。
异能战士级别的巫,也只有三大王部,和零星几个大候部,那些巫,也称作大巫,意思是巫中大者,异能的强度和质量,远超后期的异能战士。
体质虽然不高,可是依靠异能,就能匹敌后期战士,木部落一百多年,自己培养的中期,也才只有两人,后期遥遥无望,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判断过现有的灵植,无法帮助自己突破,木巫就把目光,打到那些传说的奇物身上,翻开了尘封许久的树皮书,寻找最有可能有帮助的奇物。
传说未必可信,可在有的时候,真的不能不信,亲眼见证过图腾树的奇异,他对那些虚无的奇物,也逐渐抱了些许希望,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关于图腾树的身份,也在小则的故事里,找到了由来:承天建木,趋吉避凶之木,上通碧落,下达黄泉,可承载弥补天穹,可滋润改造大地。
有些纯粹是杜撰,如上穷黄泉下碧落,图腾树在高,也只有三十丈,哪有那么离谱,可也有贴切之处,补天之效,可理解为弥补残缺,保证圆满。
滋润改造大地,就更加确切了,图腾树确实有聚集灵气,滋养改善大地的功效,离它越是接近,效果越是明显,不管什么植物,都能移植存活。
至于趋吉避凶,也能理解少量,吃了它改造的植物,野兽不需要幻果,凶性也会减弱,只是效果不高,再或者,就是字面的意思,趋吉避凶。
木部落一百多年来,顺风顺水,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未必没有它的作用。图腾树的存在,也潜移默化,给了木巫信心,自己定然能够逢凶化吉。
半个月的时间内,他翻遍了十本杂记,找到了五种,可能存在于丛林中,并对他有效的奇物,把五种奇物的特性,单独挑选记录,做了五张册子。
选择丛林,不难理解,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丛林是自家地盘,危险性较低,不同于其他的地域,不仅要规避凶兽险地,还要规避其他的部落。
他也曾问过林琳,书上的记载,具体出处是何方,可林琳告诉他,是林候部四千年来,陆陆续续记下的,间隔时间拖得太长,早就不知了来历。
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其他部落身上,丛林里的部落,世代生存下来,对于周围的事物,肯定有不少了解,少数部落,也有像建木这样的图腾。
说不定,那些部落信仰的图腾,就是他要找的奇物,等到所有人赶到本部,他立即动手,组织了十支拓荒队,以交易队的名义,走访各个部落。
十个队伍,都是异能战士带队,除了服兵役的三人,部落剩下十四个异能战士,除林拓、木萸、木攸、木柳留守支援,其他的人全派了出去。
带上一百名骨肉战士,两百气血战士,骑着坐骑,战牛、战马、战鹿,开始到处寻走,丛林的地图也有,和奇物的册子,全部拓印给了他们。
队伍在东海边缘出发,每支队伍,分作十支小队,共同负责两百里的地域,朝着高山的方向推进,不论大大小小的部落,都必须盘问调查清楚。
最后全程记录在册,带回部落交给木巫,有些时候,部分隐晦的信息,他们看不懂,可到了木巫的眼里,却成了有用的信息,容不得错过漏失。
木巫虽然退居幕后,可在部落的影响力,仍然是最庞大的,知道此事对他的重要,没有人会有丝毫不满,甚至兴致勃勃,为能够出力而自豪。
两千气血战士、一千骨肉战士,骑着一千头战骑,整整三千人的队伍,全副武装,斗志昂扬,整装待发,跟着十位异能战士,对丛林展开了扫荡。
对于丛林来说,绝对是一场大动荡,对于丛林里的部落,也有剧烈的影响,有人臣服,有人反抗,有人逃跑,有人龟缩,一时间,各处血雨腥风。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一章:复试(六三)青部落
生活在丛林中的部落,没有想象中那么有好,或者说,生活在原始世界的部落,都谈不上多么友好,常活动的部落倒好,至少能够坐下来沟通。
怕就怕,那些避世的部落,与世隔绝,自我封闭,除了必要的交流,甚少与外界联系,对于外来的人,抱有强烈的警惕心、排斥感以及敌意。
丛林各部落的语言,有些发音区别,可大同小异,总有共通之处,每支小队,都有善于交流的战士,再生僻的语言,都有少量涉猎,可以交往。
但能不能是一件事,愿不愿意,就是另外的事情,有的部落人,见到外人就跑,如避洪水猛兽,有的慌里慌张,紧闭着山洞,打死不肯出来。
更有甚者,直接朝队伍发动攻击,把他们当成猎物,于时,武力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不肯交流?打!不肯配合?打!主动找打?更要打!
普通的小部落,对于全副武装的战士,根本构不成威胁,稍微强大棘手的,也有异能战士收拾,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反正人多!
然而,在丛林里边,人类始终是弱者,更大的威胁,来自异兽和异植,木部落却也算不得弱者,异兽要是真正的异兽,异植要是真正的异植。
要不然,就只有成群结队的凶兽、占尽地势的凶植,才能让他们退让躲避,异能战士的感知灵敏,前方有任何危险,能提前察觉,并警示战士。
他们就在前边探测,为战士们指引方向,能破除的,就自己破除,破不掉的,就标记在地图上,等待部落有空的时候,带着更多力量来破除。
幸运的是,异植和异兽罕见,通常有自己的地盘,只要不主动招惹,提前远离,就不会遭到攻击,扎堆的凶兽凶植也少见,队伍很少遇到危险。
不过,它们仍然不是最大的威胁,丛林之中最大的威胁,在于丛林本身,各种平静而凶险的地势,所形成的危害,远远比异兽异植可怕得多。
有深不见底的地缝深渊,不知道能通向什么地方,失足落下的战士,再也没有爬起来过,吊着石头的绳子,往下延伸了几百丈,也探不到地底。
有五颜六色的瘴气迷雾,周围草木茂盛,不见野兽踪影,透着诡异恐怖的宁静,无声无息之间,就有战士倒地不起,杀人于无形,没有办法隔绝。
有各种怪异的危险植物,通过接触、花粉、香气,将生物毒毙,或是寄居在生物体内,慢慢生根、发芽、成长,悄无声息间,汲取血肉做养分。
有密不透风的荆棘藤蔓,充斥得严严实实,坚韧无比,战士很难劈砍,有的时候,刚砍过不久,就重新长了出来,让人迷失方向,活活困死。
……多种地域,多种危机,面对这样的天然灾害,没有察觉到丝毫凶气,异能战士也无法及时反应,作用有限,拓荒队伍常常因为这些,损兵折将。
有数量众多的毒虫毒兽,像毒蛇、蝎子、蜈蚣、蜘蛛、蚊子、蝙蝠、蟾蜍、蠓虫、蜱虫、螨虫、蚂蚁、毛虫……比比皆是,种族数量极其庞大。
单体的战力不强,可勾结成了族群,成千上万的虫群,能轻松解决十个战士,数万上十万的虫群,甚至能消灭一支小队,再多,百人大队也得栽。
正是由于它们生命弱小,往往最容易被人给忽视,且智慧低下,只有原始的补食念头,并无凶气与恶气,攻击只是本能,异能战士都无法察觉。
外部落人来到丛林,虫群简直就是天灾,好在,他们是土生土长的丛林人,对付不同的虫群,都有不同的办法,明白各自的克星,简单而有效。
……
拓荒队的行动,投入了三千兵力,持续了整整五年,还是木部落下了血本,知道木巫的时间有限,战士们加快了行程,不然,花费的时间更多。
寻找部落的同时,也把沿途的地域记录,拓展的区域不广,毕竟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询问部落的历史,而不是彻底掌控领土,要分得清主次关系。
黄色和红色区域,都尽量没有触碰,即便如此,前前后后,也损失了两百多人,大部分死在险地中,少部分死在战斗中,绝大部分尸骨无存。
对于为自己拼命的勇士,木巫向来不会吝啬财富,参与拓荒的战士,赏五十银币,重伤致残的战士,赏八十银币,身亡的战士,赏一个金币。
部落的钱是很值钱的,一个银币,就值一个奴隶;十个银币,就值一个平民;一个金币,就值一个贵族,要平民努力二十年,抚恤金相当不菲。
而对于老木巫,高层不敢吝啬,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就算已经退位,也没有人,敢跟他对着干,即是不敢,也是不愿,部落没人不服他。
木候部一三零年,总人口两万一千人,增长幅度很低,损失是一部分,新生是一部分,部落全员带动,战士要拓荒,族人要准备各种战备资源。
武器、甲革、粮食、草料、药材、器具……运送物资,治疗伤员,训练新兵,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活计太累,没什么功夫、也没时间来生孩子。
贵族三千五百人,平民一万一千人,奴隶六千五百人,奴隶减少了很多,每逢部落有大动作,就是捞取记分的好机会,事情多了,记分也多。
总战士八千人,贵族战士两千人,平民战士四千人,奴隶战士两千人,比重数量变化少,异能战士十七人,中期四人,木攸、木萸、林霜、林拓。
大祭祀照常举行,老巫照常不参加,躲在后山的果园,和林琳在整理消息,检查战士带回的资料,找出其中有用的消息,进行整合和归纳利用。
丛林范围内,除了火部落和山部落,向林候部进贡、愿意表示臣服、有异能战士和巫的,还剩下九个大部落,原先的丛林地图上,却有十五个。
就算加上火、山两部落,也才十一个,剩下的是怎么回事捏?木巫百思不得其解,就问林琳,林琳就让他注意三要素,进贡、臣服、大部落。
三者全部满足的,只有十一个,而大部落,有十五个。其中三个,只臣服,可不进贡。就像原先的火部落和木部落,是最为松散的管理方式。
那三个部落,不仅实力强横,而且占据了地势,易守难攻,是从前跟林候部,竞争过丛林霸主的,最后被林候部大败,只敢龟缩在自己的领土。
只愿意臣服,承认林候部的霸主地位,而不愿意进贡,乌龟壳太硬,容易咬碎满嘴牙,林候部也觉得棘手,只好跟他们妥协,让他们独立自制。
最后一个,就是既不进贡,也不妥协,占着自己天时地利人和,要开辟国中之国,要和林候部死磕到底,我就是打不过你!你就是灭不掉我!
在林候部掌握丛林后,几百年间,曾多次派兵围剿,皆是无可奈何,打不进他们的部落,只能把手言和,答应两不相犯,允许他们独立存在。
这个部落,叫做青部落。这种有损林候部威严的历史,当然不会记录在册,只有历代的林巫,觉得有些必要,才会口口相传,林琳也知道不多。
林候部的领土,在丛林西偏北,山部落的领土,在丛林东偏北,木部落的领土,在丛林东偏南,青部落的领土,在丛林西偏南,正是荆棘林所在。
荆棘大致范围,有方圆六百里,那片荆棘林属实厉害,烈和珏联手,用高温火攻,打进林子十里,也没能彻底打通,反倒险被疯长的荆棘困死。
怪不得,以林候部的本事,也拿青部落没办法,丛林太大,有些隐世的部落,本事也不容小觑,就像其他三个部落,实力都不在山部落之下。
进贡的九个部落,臣服的三个部落,都有拓荒队伍问过,打着林候部的名号,他们还是有些恐惧,只要不涉及部落隐私,都愿意配合着回答。
除了青部落无法联系之外,找到了有巫的大部落二十个,有异能战士的大部落十五个;没巫和异能战士,但人数过千的大部落,也有三十三个。
人数五百以上、一千以下的中部落,有三百零二个;五百以下的小部落,有一千零七十八个,整整一千四百六十个部落,拓荒队都取得了联系。
这么多部落,这么多人,或主动,或被动,向木候部,提供了他们需要的消息,包括历史发展、传说故事、异象奇物,自己经历的,听人说过的。
获得的信息很多,记了满满两百本,大小厚度与树皮书相等,可用的却是硬纸,耐腐蚀、材质坚韧、更轻便,张张厚度很薄,只有树皮的两成。
所幸两人脑子很好,有用的挑拣出来,没用的放到旁边,时间不多,无法细细查看,以后若有机会,可以慢慢收捡,若无机会,就留给部落吧!
这样的行动,称得上是丛林首例人口普查,确切掌握了各部落的人口和分布,对于候部以后的发展和管理,非常具有意义,有利于增强底蕴。
林琳负责分拣,老巫负责查阅,分拣只用了一个月,查阅用了三个月,记录比较混杂,因为语言不通,听懂就是困难,翻译成文字,更是难题。
中小部落的数量最多,记录却最少,毕竟实力有限,生活困难,每天朝不保夕,哪有力气做记录,只有些老人家,一辈辈口头相传的小故事。
故事最多的,是那些人口多的大部落,是人口多,而不是力量强,木部落这种特例除外,正常情况,力量可以依靠外物,而人口只能依靠时间。
部落人口越多,存在时间越长,活得久,不代表就强大,但活得久,经历的事情,绝对要多得多,见识也更加多,留下的故事,定然不会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二章:复试(六肆)长青木
有人见过一只人形的小草,身体迷你,只有巴掌大小,皮肤就像树皮,会跑会跳会叫,声音无比刺耳,擅长遁地,曾有战士暗中跟随,想要捕抓。
谁能料到,那小草钻进草丛,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战士连忙上前查看,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发现了一个地洞,战士不服气,顺着地洞往下挖。
小草人没有挖到,反而在草丛下边,挖出了大片的古怪根茎,模样与小草人,倒有几分相似,只能把那些根茎,当做了战利品,带回来部落。
部落把根茎烤熟分食,战士们吃了之后,浑身发热,力量暴增,感觉有用不完的力量,而普通族人吃了,却从口鼻中淌出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这样的传说,在丛林各部落流传最广,几十个部落都听说过,其中更有十几个部落,信誓旦旦地称道,自己部落就曾经见过,也是当事人之一。
他们也挖到过那样的根茎,吃了之后,强壮的族人更加强壮,虚弱的族人就直吐鲜血,还挖出过半人高的根茎,就连战士吃了,也会往外喷血。
见到过小草人的部落,不止一个,甚至有人抓到过,可惜那家伙太机灵,挣脱了手脚,落在地上,根须旋转刨地,瞬间没了身影,只剩一个小洞。
“草人”的故事,就发生在丛林,有不低的可能性,也有外来的传说,有来自海岸异族的,说海上会飘来岛屿,有人觉得好奇,就朝着岛屿游去。
等到了跟前,才发现那不是岛屿,而是一头堪比岛屿的巨鱼,巨鱼死去了多时,背上开着蓝色的花,有人摘下花朵吃了后,实力竟然突飞猛进。
说大泽的泥沼里,会生长黑色的小草,一天生长,一天开放,一天凋零,存在时间很短,看见的人很少,有被部落遗弃的老人,饿得实在受不了。
就冒险潜入沼泽,摘到了黑花吃下,结果当场褪去老躯,化作了健壮的少年,等到老去之时,再次蜕皮重生,如此反复三次,才终于苍老病死。
有靠近山地边缘的部落,说曾见一只红冠的大鸟,在黎明时朝着太阳鸣叫,叫完后,生下一只血色的鸟蛋,有人趁大鸟离开后,捡回了红蛋。
石头砸开红蛋之后,里边是血色的浆液,初时喝下,只觉得身体暖洋洋,却无任何变化,直到变得苍老,却依旧身体健壮,活了足足五百年!
可惜,鲸落花、三生草、血鸟蛋,终究只是传说,没有说哪个部落,自己确实经历过,都是听别人吹的,而且地方太远,尚且不如小草人现实。
所谓“草人”,其实就是人参,活得太久,成了精的人参,五六百年肯定不行,少说是活了几千年,那些怪异的根茎,也只是普通的人参罢了。
成了精的家伙,保命本身通天,行动自如,惧怕生人,专往荒山野岭钻,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只有它来找你,你休想找到它,可望而不可及。
相比之下,对于另外一则消息,老巫要显得上心得多,这则消息的流传广泛程度,丝毫不亚于人参精,甚至更加贴合实际,目标方向也更明确。
长青木。就是当初回木部落,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个,当时老巫尚在感慨,笑说不切实际,如今走到穷途末路,却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它的身上。
关于长青木的传说,并不是林候部才有,丛林之中,至少两百多个部落,都有这样类似的传说,大部分是听人讲的,少部分才是自己经历的。
青春永驻,长盛不衰,这就是它的功效,多数部落都知道,可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有人说它是一棵大树,有人说它是一截木头,莫衷一是。
从几个部落的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长青木确实存在,他们的祖上,都亲眼见过,有时候是树桩,有时候是大树,它的具体形态并不固定。
更多的信息,却是没有了,时间太久,传承有限,如今在什么地方,还存不存在,谁也不知道,而巧的是,几个部落的位置,都在丛林西南。
西南……老巫心中默念,觉得是时候,应该走一遭了,林琳却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不好,舟车劳顿,未必是好事,可木巫的坚持,让她有些心软。
老巫的身体确实不好,连路也走不得了,但青铜战车平稳,却是没有问题的,很快,人手组织完毕,开始朝着西南出发,队伍人不多,就五百。
五百骨肉战士,一百鹿骑兵、一百马骑兵、一百牛骑兵、一百弓箭兵、一百连弩兵,随行的四人,木攸、木萸负责护卫,林琳、木柳负责治疗。
他们都有些担心,老巫身体扛不住,也好能及时救援,只花了两个月,就到达了西南部,找到了几个大部落,强横的队伍,吓得部落毫无血色。
时间不多,也懒得再客套,老巫开门见山,直接问了问题,要知道更多的长青木消息,部落巫慌慌张张,翻出陈旧的兽皮卷,寻找更多的信息。
然而,没有,兽皮上的记载,就只有这么几句,花了模糊不清的画像,时间太久,兽皮褪色,只剩下绿色的墨团,队伍只得启程,前往其他部落。
连续问了三个部落,都没有想要的东西,却在第四个部落,查到了更多的讯息,长青木,疑似与青部落有关!短短一句话,让老巫眼睛微眯。
问青部落的消息,却无人知晓,青部落与世隔绝多年,早就断了往来,问了几个部落,皆是无人知晓,无可奈何,队伍离开,只能踏上回程。
可在中途的时候,木巫突发奇想,调头去了三个大部落,那三个只臣服、不进贡的部落,皆是当年与青部落、林部落,争过丛林霸主的老人物。
分别是芒部落、榉部落、橒部落,他们生活在同时期,应该有关于青部落的记载,芒部落在一座高山,榉部落在一条深渊,橒部落中一个山谷。
皆是易守难攻之地,可对能飞行的木攸,却纷纷化作了笑话,三个部落都有中期战士,却也只有一个,两股中期气息的靠近,让他们如临大敌。
首领和巫急忙现身,双方紧张对峙片刻,待说明了来意之后,才放松了戒备,让人搬来历史,开始寻找答案,青部落隐世多年,消息也是从前的。
“青部落啊!他们的族人不会老,不会死,永远都保持着年轻!”芒部落的记载,把自己人和木部落,都震惊得不轻,不会老的部落?真的存在?
芒部落表示,自己部落在当年,就是比较弱小的,没和青部落打过,没见过他们的族人,所以记载不多,老巫大为失望,只好前往下一个目标。
从兵戎相见,到把手言和,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榉巫翻阅着史书,很快就找到了青部落的记载:“青部落,首领和巫青春永驻,永远不会衰老。”
这样的说法,就现实了很多,如果长青木,真在青部落那里,也不可能支持所有人,都变得青春不老,肯定是有限制的,只有巫和首领就很合理。
即便是这样,也让木部落脸色难看,若是青部落的首领和巫,真的长生不老,从几千年前活到现在,那该有多么强大,他们岂能拿的到长青木?
怀着重重心事,队伍来到了橒谷,在这里,得到了更切实的答案:“奇物长青木,百年生灭枯荣,可结青枝,食青枝者,长盛不衰,青春永驻。”
“青部落历代首领与巫,若有大功绩,皆可服食青枝,身体状态永久保持青春,直至寿命耗尽,也不改分毫。”橒部落的记载,更加详细而周到。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橒部落当年,曾经是青部落的盟友,与青部落联手,共同抗击林部落,可败北之际,青部落狠心抛弃,独自进行了封山。
橒部落人口六千,有近三千战士,七个异能战士,其中两人,都是中期,真要硬碰硬,木部落不会惧怕,可此行带的力量,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可当听说了他们的目的,橒巫和橒首领喜笑颜欢,立即让战士放下武器,备下了宴席接风洗尘,把青部落的秘密,全部告诉了他们,毫不隐瞒。
遭到抛弃的橒部落,对青部落的仇恨,更在林候部之上,世世代代牢牢谨记,就是为了有落井下石的时候,不遗余力,帮助其他人干翻青部落。
知道了他们的目标,橒部落就把手言欢,热心地出卖了盟友,直接告知:长青木是青部落的图腾,就算是历代首领,也只有贡献大的才能用。
从不会拿来交易,绝对没丝毫可能!打吧!咱们直接动手抢!不用担心,我们来帮你们!一起占领青部落吧!把他们的族人,全部变成奴隶!
想到世代先祖们的夙愿,有可能在自己手里实现,橒巫和橒首领就热血沸腾,对此,木巫边笑着应和,边默默思考,该怎么样,才能有效解决。
若是能交易过来,谁废那功夫去打,林候部都啃不下的硬骨头,想让我们来解决,吃饱了撑的,木部落就算最后能取胜,只怕也会损失惨重。
当然,如果青部落不好说话,他也不介意,真动动刀子,损失是难免的,可损失也是有价值的,虽是为了他活命,可长青木的功效,对谁都有用。
对他有用的,只是其中一条树枝,剩下的都是部落的,以后也是部落的,说到底,全是为了部落,他只是在部落的战利品里,花了小小的一块。
老巫这样默默自我安慰,看着旁边的橒巫和橒领,心底忽然奸笑了起来,不过,有人愿意替木部落分担,他也不会吝啬,把部落损失降到最低……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三章:复试(六五)世外桃源
时间有限,剩下的寿命,只能支持八年,拓荒行动,就开展了五年,期间,老巫也曾试着,要找其他的突破或是延寿之法,终究是收获寥寥无几。
长青木,就是他仅剩的希望,服用青枝,恢复全盛时期,再借着灵植,突破异能战士,获得双倍的寿命,才是迄今为止,最切合实际的道路。
走访几个部落,又花了半年多,让橒部落的人做好准备,回到了木部落之后,老巫就开始召集兵马,动员族人筹备粮草和物资,做好开战的筹划。
如果可以顺利交易,不兴起战火,自然就是好事,可若青部落不合作,不肯交易,就别怪他们强行抢了,提前统筹好大军,也是为了节约时间。
到时候先礼后兵,对方不收礼,就能直接发兵了,也省了再回来召集兵马的麻烦,为了活命,老巫大动干戈,战斗空前浩大,甚至超越林谷战役。
预计投入六千战士,战队三千六百人,战奴一千二百人,后勤一千二百人,一千个骨肉战士,部落剩下的十四个异能战士,也全部派了出来。
战队长矛兵、盾牌兵、弓箭兵、刀斧兵、连弩兵、马骑兵、牛骑兵、投掷兵、重步兵、鹿骑兵、器械兵、斥候兵,都是三百人的编制,全副武装。
后勤医疗兵、运输兵、补给兵、技术兵,各有四百人,战奴盾牌兵、刀斧兵、长矛兵、投掷兵,各四百人队伍,穿着厚重皮甲,用着燧石武器。
三个中期战士:木攸、木萸、林拓,十一个初期战士:火烈、山石、山土、林雾、木柳、木莽、木琅、火敕、木张、木羿、木珏,全部出面领兵。
甚至连部落的七个巫弟子,木巫木灵,也派上了战场,林谷、石山、火部、本部,全收缩了力量,守备的军力空前空虚,木候部开始孤注一掷。
二十架巨弩车,二十架投石车,二十辆双牛战车,二十辆双马战车,半自动的发条车,并没有投入战斗,由于材质限制,那玩意儿的力量更小。
橒部落方面,也派了五个异能战士,领着两千战士,他们虽然更想青部落灭亡,却没有木候部的狠劲,也没有他们的财力,需要人留下照顾部落。
好在,橒首领和另外一个中期战士,都在行列之中,他们用的仍然是燧石武器,只是磨制的程度相当高,穿着颇有防御力的藤甲,战斗力不凡。
想要到达青部落的荆棘林,就必须经过橒部落的山谷,两支队伍在橒谷外集合,驻扎了几日的时间,才见到林谷的人赶来,为首的是木萸和林拓。
木萸本来在本部,是特意跑到林谷,收取战斗武器的,一千棵粗壮的黑铁木,翻山越岭而来,沿途的阻拦,被轻易冲开,浩浩荡荡,气势汹汹。
林谷地下有些特殊,黑铁木在那里生长,材质才会更加坚硬,移植本部虽能成长,效果也会差了很多,因此,那里成了黑铁木战兵的培养基地。
经过巫弟子的催生,这一千棵专业战兵,都有了五十年份,长到一人合抱粗,其中一百多棵,已有一百年份,足有两人合抱粗,材质非常坚硬。
虽然远远不及当初的千年巨木,至少比寻常的几百年树木,发挥出的战力高得多,普通的战士拿青铜战斧,也很难砍得断,已是巫弟子的极限。
然而,除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发现两人都是中期战士,在场竟没有后期战士,橒首领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问道:“你们谁是当代林候?”
“当代林候在闭关,青部落足以对付,不劳他老人家出手。”林琳出声解释道,林候的事情是秘密,外人谁也不能告诉。
“就靠你们的力量,是打不败青部落的,连荆棘林也闯不过!”谁知,橒首领脸色更难看,不满嚷嚷,他们也知荆棘林厉害,对林候部的实力质疑。
“青部落有后期战士?”林琳皱起了眉头。
“应该没有吧!”橒首领挠挠头,想了想,摇摇头,回道:“有后期战士的话,就不会害怕林候部,而躲起来了。”
“那我们就能够对付。”林琳放下心来。
“不行!不行!”橒首领却摆摆手,喊道:“没有后期战士,连荆棘林都通不过,林候要是不来,我们也不去了!”
老巫悄悄说了几句,林琳点了点头,代为转述道:“我们有办法解决荆棘林,你们在后边等着,等通过荆棘林,打青部落的时候,再动手怎么样?”
橒首领将信将疑,迟疑了片刻,和橒巫沟通完毕,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在后边看着,你们不能通过荆棘林,我们就直接回来!”
双方才达成共识,橒巫留守着部落,八千人的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势不可挡,朝着青部落的方向挺进。
……
丛林西南部,有一片辽阔的禁区,禁区,不是说有多危险,而是难以通过,坚韧的荆棘紧密纠缠,高达数百丈,不仅坚固棘手,生长速度更快。
荆棘被外力摧毁后,不消片刻功夫,就能恢复如初,荆棘表面有细密的毒刺,能让战士身体麻痹,野兽难行,人猴难攀,飞鸟难越,是为禁区。
方圆六百里的丛林地域,皆被茂盛的荆棘林隔绝,烈和珏曾联手,试图破开道路,深入了荆棘十里,仍然没有打穿林子,后方的荆棘已在封闭。
甚少有人知晓,长达五十里的荆棘高墙,后方是五百方圆的辽阔地域,靠近荆棘的部分,是五十里的丛林,同样有野兽栖息,与外界别无二致。
穿越丛林,是五十里的草丛,可淹没人的身形,再穿过草丛,就能见到平坦苍翠的草地,草地宽达百里,呈圆环分布,中间是百里方圆的湖泊。
最中间,是一座二十里的小岛,岛中心是一座山峰,面积十里,高达千丈,植被茂密,草木繁盛,青部落就在岛屿之上,隐世已有两千多年。
高耸的山峰上,有一截树桩,通体苍翠,犹如碧玉,总体有两人多高,主干就有人高,顶上是树冠,分了四只次干,再分,化作二十四支树杈。
这就是长青木,一根主干,四根次干,二十四树杈,就是它的本体,树杈枝头生长大量的枝叶,百年生长、百年昌盛、百年凋零、百年枯寂。
枝叶尽数凋零之后,主干上边,就多生长出一朵青枝,时至今日,除掉历代的消耗,还剩下了六根青枝,它的青部落的图腾信仰,也是力量来源。
先祖隐居到此之时,就给后代立下祖训,只有拥有功绩的巫或首领,才能使用一朵青枝,享受永恒的青春,所谓功绩,则需要高层共同判定。
中央的山峰,就是高层的住处,巫和首领住在山顶,在离图腾最近的地方,地位较高的战士们,住在山峰周围,剩下的族人,住在小岛的边缘。
丛林、草丛、草地之中,有充足的猎物,有盐矿、有石矿、有黏土、有材料,甚至有十几株灵植,资源丰富,他们会制陶、会饲养,也会种植。
在湖泊边缘的肥沃草地,开垦了不少的土地耕作,田野不少,可开垦程度低,是简陋的刀耕火种,放火烧草、挖坑埋籽,收获有限、种类稀少。
他们用木筏往来,水中虽然有恶兽,部落也有着秘方,能免受恶兽侵扰,乃至于食物不足的时候,还会尝试着捕杀,族人的水性也是不错的。
也制造出了渔网,用藤蔓编织,材质不好,手艺不高,能捕捞小鱼小虾,面对大家伙,就不管用了,那些家伙力气太大,很容易把渔网挣破。
族人穿的是鱼皮衣和兽皮衣,会鞣制,事实上,鞣制的法子,就是他们发明的,有族人火种的时候,兽皮沾了大量的灰烬,存放了一段时间。
拿出来清洗的时候,发现兽皮软和很多,渐渐的,就研究出了鞣制,林候部的鞣制手法,也是从青部落学到的,但他们不说,就是自己发现的。
青部落也会建造,却是从林候部学的,自己进行了改造,能造清爽的草木屋,也能造厚实的土草屋,但在他们的历史里,同样是自己创造的。
时隔多年,隐于世外,青部落并未衰弱,反而远离了战火,有安静平和的发展,渐渐变得强盛起来,刚来时死了不少人,多年来也尽数补全。
部落八千人,战士四千,骨肉战士八百,足以和林候部抗衡,可是没有奴隶,毕竟没有了来源,当年忙着逃亡,连战友都丢了,哪里顾得上奴隶。
倒有些犯了大错的族人,也能相当于变相的奴隶,只是数量太少。也没有骑兵,他们不是专业的林候部,没有那些手法,饲养兽的数量也不多。
勉强有能够乘骑的坐骑,作战就不行了,疯的疯,怂的怂。异能战士也颇多,足有十人之数,可惜,也没有后期战士,有的话,也不会留下来。
因为先祖留了祖训,他日,部落若出现后期战士,必须离开世外桃源,寻找当年的仇人,报仇雪恨,要重新挑起战火,成为丛林的真正主宰。
桃源虽好,对他们而言,却是一种耻辱,也是这样,多年来发愤图强,实力不断提升,虽未出现后期战士,可是光中期战士,就有足足四人。
首领的天赋极好,在位期间,培养了两个异能战士,获得了高层的全部认可,服食了一朵青枝,获得了永恒的青春,晚年时,很有希望再突破。
蓝蓝的天空,青青的湖水,牧群在河边吃草饮水,鱼群在湖中自在摇曳,族人辛勤耕耘,战士满载而归,平静的桃源生活,疏忽被外人打破……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四章:复试(六六)跨越荆棘林
声势浩荡的八千大军,赶到了荆棘密林之外,高达数百丈的荆棘丛,无论是见过了多少次,心底深处震撼,仍然难以消减,让人感叹自然的伟力。
荆棘周围的几里地域,场景比较开阔,土壤贫瘠,植被稀疏,也难怪,土里的营养,都被荆棘吸走了,其他植物夹缝求生,自然没能剩下多少。
倒也省了部落大军,再开辟场地的功夫,战士开始扎营休息,其他没事的异能战士,则跟着战车上的老巫等人,开始绕着密林,进行实地勘测。
荆棘林非常广,但没有树木拦路,三狼战车很快,十几个异能战士跟在后边,半点也不落下风,一边寻找,一边谈论,老巫问道:“可用火攻?”
火烈摇摇头,回道:“荆棘耐火,水份多,不容易燃烧,用桐油可以燃,但速度很慢,长得也很快。”
“地下如何?”他又问。
木莽闻言,遁地而入,片刻之后,见他再度返回,摇了摇头:“荆棘下边全是根系,一直到更下边的岩层,行不通。”
两条路都行不通,一条斩草除根,一条地下打洞,老巫只好看向木萸,问道:“可以控制这些荆棘吗?”
木萸闭着眼睛,感受了片刻,睁开眼,朝他摇头,道:“这些荆棘是活的,有自我意识,无法控制。”
“活的?”众人脸色大变,下意识想要远离,林拓问他:“是异植?”
“不是。”木萸仍是摇头,回道:“没有凶气,意识也不强,很薄弱,到达后期之后,或许可以尝试控制。”
“就像图腾树?”林琳好奇。
想了想,木萸点头:“有些类似。”
图腾树就是奇物,奇物也属于灵植,只是效果更独特,有薄弱的自我意识,众人沉默了下来,老巫再问:“有试过攀爬吗?用皮甲护住全身。”
“未曾试过。”众人纷纷摇头,唯有橒首领,忍不住开口:“不行的,不行的,只能找后期战士,直接打过去。”
“你们试过?”老巫问。
“没有。”橒首领摇摇头。
老巫不再理他,朝其他人道:“稍后返回营帐时,找战士试试。”
“是!”木攸等人点头,橒首领有些生气,却也没有再说话。
他自然能看出来,这个快死的老头子,才是候部的领袖,而他身边戴树皮面具的,就是候部的林巫,作为老对手,对林候部,他们也有些了解。
知道林候部喜欢装模作样,世代林巫看着没有区别,却是不同的人,连林巫都对老头言听计从,难道他是上代的林巫?橒首领暗暗觉得心惊。
五天的时间,勘测队才返回,荆棘林密不透风,没有找到任何缺漏,回归之时,营地已经布置完毕,一个个遮风挡雨的油布帐篷,出现在空地上。
器械兵正在组装投石车,准备测试荆棘的防御力,论破坏程度,投石远大于巨弩,木攸也挑选身手灵活的战士,让人开始准备,尝试从上边攀爬。
交代好工作之后,木攸也按着老巫的吩咐,驾驭着气流,升向了高空,查看上边的情况,部落里边,也只有他,才有御空能力,能从上边越过。
但他也有限制,离地面越高,风压就越强,对他的异能消耗,也越来越大,几百丈的荆棘林,快到了他的极限,若不是突破中期,还真上不来。
顶着强烈的压力,木攸开始穿越荆棘,荆棘丛顶部,犹如地面,凹凸不平,但起伏较低,攀爬的难度不高,跨越了五十里,终于越过了林子。
里边的景象一览无遗,丛林、草丛、草地、湖泊,尽数呈现在眼前,分布均匀有致,景色宜人,让人觉得内心安宁,若是老巫,不免心生感慨。
但木攸不是老巫,没有艺术细菌,稍微震撼之后,就取出了纸笔,勾勒内部的地图,完成后,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径直离开,从荆棘顶部下来。
可惜,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在他离开顶部不久,下方的荆棘山峦,也发生了变化。
……
三天后,准备完成,众人来到阵前,先查看投石的威力,在最有效的射程内,滚石能砸进荆棘十丈远,可惜破坏范围不大,只能砸出一个窟窿。
荆条生长,很快将窟窿补全,投石车的数量太少,若有上百架,同时进行攻击,保证充足的滚石,倒有希望打进去,但部落的投石远远不够。
旁边,有一百个战士,穿着特制的衣服,从头武装到脚,里边是厚厚的兽皮,外边覆盖着青铜片,连眼睛外边,也有层青铜网格,蓄势待发。
有战士提着木矛,随着号令发出,将木矛狠狠投入,一次射出五百根,五次之后,荆棘高墙上,已经插满了密集的木桩,提供给战士们攀爬。
巨弩车不行,青铜矛也不行,容易全部插进墙壁,全副武装的一百战士,开始踏着木桩攀爬,腰间别着两把弯刀,没有木桩的地方,就用弯刀借力。
骨肉战士的力量很强,工具也好,攀爬起来并不困难,眼见着众人越来越高,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上方,木攸在半空跟随,避免他们发生意外。
两个时辰之后,第一个战士,率先登上了荆棘丛,朝着下方的部落挥手,犹如胜利者般身采飞扬,可当他转过头之后,笑容瞬间僵硬在面具下。
一个个硕大的脑袋,从荆棘丛中探起来,顶端的山川变化,舒尔变得平坦,一个接一个脑袋抬起,竖瞳闪着幽光,不带感情,盯着陌生的来客。
“有……”话还没有说完,密密麻麻的怪物,就朝他发起攻击,犹如绿色的海洋,彻底将他淹没,连剩下的话语,也被浪潮吞没,被浪花给拍散。
下方的战士仍然在攀爬,没有听到先来者的警告,只想着争做到达的第二人,木攸却隐隐听到了声音,见他身体骤然消失,脸色剧变,急忙上升。
然后,他见到了上次来时,没有见过的另类景象,荆棘顶部,一条条形似荆棘的巨蟒,缠绕在荆条缝隙中,被攀爬的动静惊醒,从沉眠之中苏醒。
最细的,也有手臂粗壮,最粗的,犹如装水的陶缸,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与荆棘丛浑然一体,若是没有动作,很难发现,竟还有这样的活物!
刚才的战士,已被其中一条吞下,无数个脑袋,无数道目光盯着他,让他不由自主,有种惊悚与颤栗之感,发出示警的历啸:“有危险!快下去!”
攀爬的战士戴着头盔,听力受到了影响,只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说的是什么,跟在后边的几个战士,已经接连爬上了顶端。
望着密密麻麻的绿蟒,几个战士头皮发麻,吓得全无血色,连忙退后了几步,也从下边退了下去,一边倒退,一边呼喊:“上边有威胁,别上来!”
飞得太高的木攸,它们是够不着的,可荆棘外的战士,却不是它们的对手,嗅到了诱人的血气,蟒群疯狂涌动,朝正在攀登的战士,发起了攻击。
木攸目眦尽裂,暗恨自己探查时大意,才让战士遇到这样的危险,连续几道风刃掠过,每道风刃之下,都有十几条绿蟒断开,绿色的毒血纷飞。
可蟒群数量实在太多,更多的绿蟒,冲到了战士前方,张开了血盆大口,战士们的呐喊和惨叫声,彻底惊醒了下边的战士,慌忙开始往下倒退。
掀起大片的狂风,将大量蟒群逼退,木攸连忙降下高空,朝着战士们怒吼:“全都撒手,直接往下跳!”
出于对首领的信任,大部分人直接撒手,绿蟒咬了满口空气,小部分人稍显犹豫,没能及时撤离,就被蟒群缠绕、淹没,在惨叫声中没了生息。
人群像下饺子般坠落,木攸竭尽全力,鼓起柔韧的旋风,大大减缓了降落速度,八十多人落地,虽然有些疼痛,却没有大碍,慌张远离了荆棘。
绿油油的蟒群,在荆棘上方伸头嘶嚎,下方的投石车、巨弩车、及数量众多的战士,展开狂风暴雨的攻击,击杀了几百头巨蟒,终于将它们杀退。
荆棘下方的位置太密,它们的身体,也无法进行穿梭,只能在上边待着,伸着脑袋挨打,众人终于放下心来,不用担心威胁,脸色却变得更难看。
老巫挥了挥手,让战士休息整顿,也拍了拍木攸的肩膀,让他不要泄气自责,好好恢复,而他则默不作声,望着隐天蔽日的荆棘林,若有所思。
……
五天后,战士恢复状态,木攸也回复异能,老巫指挥着他们,再次进行了尝试,这次只有两人,木攸和木萸,木攸带着木萸,木萸带着黑铁木。
百年的铁木,足有三十丈高,十根百年铁木堆叠,根须纠缠围绕,化作一根木柱,已然超过了荆棘丛,二十根铁木,相隔十丈,化作两根巨柱。
站在最顶端的树兵头上,一层层绑着坚韧的缆绳,普通的麻绳还不行,必须是剑麻制作的缆绳,足有大腿粗细,连后期的异能战士,也别想崩断。
二十个树兵组成的巨柱上,也互相绑着粗壮的缆绳,但是只有手臂粗,比两根巨缆,纤细了很多,从地面一直到高空,形成一座细密的网梯。
林琳、木元、林生,三人联手,对着树兵巨柱催生,巨柱缓缓开始了生长,腰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深入地下,变得无比坚实,难以动摇。
而粗壮缆绳的另外两头,则绑在另外两根百年铁木的身上,剩下的近百根百年铁木,开始朝着荆棘高墙攀爬,成群结队,拉着缆绳缓缓前进。
顶上的蟒群受到了惊扰,死死缠绕着跑动的树兵,可树兵仍然不为所动,继续朝着前方前进,身上挂着的巨蟒越来越多,直到彻底被蟒群淹没。
后边的树兵接过缆绳,拴在自己的身上,继续拖动着前进,不断进行接力,蟒群也跟着树兵移动,等到所有的树兵,都被蟒群淹没无法动弹。
最先竭力的那几个树兵,已经从群蟒中脱身出来,接着拉过了缆绳,朝着对岸进发,也有绿蟒缠着缆绳,但是树兵经过了强化,变得力大无穷。
任由绿蟒缠绕,仍然拉着缆绳,只是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彻底拖不动,才回过头来,对着绳上的绿蟒,发动强悍的攻击,边打边拖,十分强劲。
中期战士的控制范围,只有方圆十里,战线拉得太长,木攸不得不拉着木萸,在荆棘两头来回奔波,花了整整三个时辰,缆绳才成功送到了对岸。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五章:复试(六七)遭遇战
二十棵百年树兵跳下高墙,同样组成了两根树兵巨柱,最上边的树兵战士,结结实实绑着巨缆,脚下树兵后退,将两根缆绳绷直,树根扎进土壤。
在离荆棘丛三十多丈的上空,形成了两道巧夺天工的绳桥,有巨蟒仍然死死缠着,不肯放开缆绳,他们暂时也不多管,剩下的树兵分工合作。
把身上稍细的缆绳取下,缠在了巨柱树兵的身上,捆绑成细密坚韧的绳梯,守在外边的大军,看不到树兵的动作,却能看见空中挂起的缆绳。
能与荆林索道媲美的,就只有石山逆流,石山的逆流,木候部大部分战士,是见过的,可当见到索道升起的刹那,仍是没能忍住心头的震撼。
为木族长、木首领的力量,和老巫的智慧所敬佩,本部的人尚且目瞪口呆,旁边的橒部落战士,感想如何可想而知,早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橒首领本来的戏谑之色,此时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恐与敬畏,难住他们几千年的荆林,竟然就被如此轻易破解,被他们的力量和智慧彻底折服。
有这样的索道,依靠强横的体质,骨肉战士们,已经可以攀爬通过,老巫却说还没完,更让他觉得惊讶和期待,很快,就见到木攸和木萸归来。
两根巨柱已被催熟到三百年,原地剩下的五十年树兵,纷纷被木萸用异能催动,抱着大量的长木板,顺着中间的网梯攀爬,到了最高的树顶上。
十几丈长的厚木板,被铺在两道巨缆上,树兵们守在两边,取下缠绕身体的缆绳,将木板两头捆绑结实,一个再接着一个,层层往对面递进。
有的收拾不肯离开的绿蟒,树兵战士们下手毫不留情,锋利的枝杈洞穿了血肉,巨蟒吃痛脱离缆绳,也有的反击树兵,死死勒着它们,双双坠落。
三十多丈的高度,气血战士失足,也要非死即残,对于骨肉战士,也是非重伤不可,就算是绿蟒,摔下去也会肌肉撕裂,好半天缓和不过来。
可树兵掉下去,摔的荆棘折断,自己就像是没事人,拍拍屁股起来,直接离开战场,最多就是断些枝叶,无伤大雅,皮糙肉厚,就是这么任性。
没用多长时间,木板就铺到了对面,高空桥梁彻底落成,下方的绿蟒拼命挣扎,想要攻击吊桥和树兵,却由于隔得太远,始终没有办法触及。
树兵战士纷纷落下,大军开始跨越荆林,做完这些,木攸和木萸,只消耗了小半异能,落在吊桥对面,恢复着力量的同时,也在默默警惕周围。
像如此浩大的动静,青部落不会看不到,之所以没有赶到,无非是离得太远,他们也能看得出来,丛林周围比较偏僻,很少有人活动的迹象。
没赶到是没赶到,能赶到是能赶到,青部落的队伍,随时都有可能赶到现场,容不得他们放松警惕,两人的手里,出现了一颗紫红色的桑葚。
手里的桑葚,远比普通桑葚大,足有半个拳头,灵气也异常充沛,是货真价实的灵植,能帮普通人成为战士,帮助气血战士,突破到骨肉战士。
可是到了他们这里,却只为了恢复体力,两人将桑葚吃下,才消耗的力量,以恐怖的速度恢复,最先赶过来的,是林拓、橒首领等三个中期战士。
还带着林琳、木元和林植,三个巫弟子开始催生巨柱,稳固桥梁,三个异能战士,则接替了两人的工作,在周围紧张巡逻,木攸木萸专心恢复。
随后,剩下的十四个初期战士,也紧跟着来到桥对岸,木樉背着老巫,情况特殊,战牛、战马、战鹿、战狼,坐骑暂时过不来,只能留在外边。
投石车和巨弩车,倒是可以拆卸,装在大箱子里扛过来,关键是时间太少,携带的缆绳也不够,要不然,还能在两边拉开斜桥,坐骑也能行走。
没了坐骑,骑兵的战力,肯定受到影响,却也比普通战士强,只留下了五百的后勤兵,看守吊桥和坐骑,林候部的名号,在丛林里边肯定好使。
除了异能战士外,最先到达的,就是一千骨肉战士,骨肉战士渡完,气血战士还在下来,丛林的周围,就传来了动静,十道人影,出现在前方。
“你们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退出去!”为首的青年,用稍显古老的丛林话喝道,盯着偷渡的众人,脸色不善。
老巫让众人稍安勿躁,自己却盯着青年,显得格外激动,他自是看得出来,眼前的青年,看似年轻,实则已有两百多岁,仍然保持着青春状态。
曾经的易正贸早就老死,如今的易正,名为木商,是她的孙子,也是部落最擅长语言的人,手舞足蹈道:“我们是木部落的,来跟你们交易东西。”
“交易什么?”青部落的许多战士,露出了不解之色,部落与世隔绝多年,自然没人能够交易,也不明白交易是何物,但博览群书的首领却知道。
知道归知道,他却没有放松警惕,木商见他可以交流,欣喜道:“我们想跟你们交易长青木的树枝!”
谁知,听到林候部“长青木”的词汇,青部落首领却脸色剧变,变得满是敌意,喝道:“什么长青木?我们没有!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快点离开!”
“我们用圣矿跟你们交易!”木商没有放弃,一手拿着青铜斧,一手拿着燧石斧,青铜斧狠狠劈下,燧石斧应声而碎,他举着青铜斧,跟他示意。
青部落的人猛然大惊,别说他们,连橒部落也满是惊讶,只见他们都用的黑色石头,却没有想到,这黑色的石头,竟然如此坚固,能击碎燧石。
青部落首领也有些意动,却半点没有松口的意思,看见从“树上”下来,越来越多的战士,又惊又怒,不耐道:“走!走!我们没有,没有东西交易!”
“我们要的,是那种青色的大树,树干上会长出树枝,吃了之后,就会一直年轻,不会变老的东西。”木商以为他没有理解,就仔仔细细跟他说明。
不说倒好,听到他的话,青首领勃然大怒,挥舞着武器驱赶,双方剑拔弩张,橒首领立即站出开口:“青部落!少要骗人!你们的图腾树就是!”
听到“图腾树”,青部落的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露出了和首领同样的愤怒之色,青怒吼道:“你们是什么人!再不快走,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们是橒部落!青部落,认得我们吗?”橒首领怒吼,身后的战士也跟着怒吼:“橒部落!橒部落!”
“橒部落?你们说橒部落?”他的话,却让青部落众人大惊。
“没错!我们就是橒部落!”橒首领闷哼。
“好一个橒部落!你们投靠林部落,背叛我们青部落,居然还有脸来!你们这群叛徒!”青部落怒骂,身后的人跟着怒骂:“叛徒!叛徒!”
“哇呀呀!”橒首领简直气疯了,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怒骂:“青部落,明明是你们抛弃了我们!居然这么不要脸!你们的话就是粪便!”
“粪便!粪便!”后边的橒战士大怒,同样跟着怒声大骂,青部落众人更是愤怒,咆哮怒骂不止。
一个道你背叛我,一个道你抛弃我,究竟真相如何,却谁也无法知晓,木琅放声怒啸,音波刺耳,彻底平息了两族的唇枪舌战。
“青部落,你们到底换不换?”木商发出了最后的询问。
“林部落!不要跟他们废话,他们是绝对不会换的!”橒首领气道。
“好啊!原来你们就是林部落!卑鄙小人!竟然被你们找到了!”青部落的首领怪叫,望向木部落的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怒火。
“杀了吧!”老巫没有了耐心,挥了挥手,战斗直接拉开。
木攸和木萸还没恢复到全盛,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青部落的异能战士,敢独自前来质问,并且拒绝了交易,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战斗了。
朋友做不成,那就做敌人,对待敌人,哪管什么手段卑鄙,自是趁着后方的大部队,还没有赶到近前,率先出手,争取将几个异能战士留下。
木候部的实力足够强横,数量更多的气血战士,仍然在攀爬吊桥,可光是异能战士,就有十九人,其中五人都是中期,还有两千多的低级战士。
巫留给了木柳守护,其他的战士,全冲入了战场,巨弩车、投石车,没来得及组装,可单是弓箭兵、连弩兵、投掷兵,就有七八百多人在场。
青铜羽箭、青铜短弩、木矛滚石,如暴雨般砸向敌人,配合着异能战士,青部落的十个异能战士,当场就遭遇了重击,多人遇到了生命危险。
等到放完了远程武器,十八个战士才蜂拥而上,迎向受创的青部落战士,厉害的自己打一个,其他两个打一个,青部落战士很快陷入了危机。
兴许是太久没和人打交道,连战斗的本能和应有的警惕,都丢掉了,木部落的出手,着实打了青部落措手不及,不到片刻,就有异能战士身亡。
“敌袭!快跑!别跟他们打!撤退!”异能战士的死亡,惊醒了懵懂的青,他脸色剧变,连忙出声怒吼,让战士们后退,自己也跟着边战边逃。
双方初次的碰撞,以青部落的大败告终,丢下了三具尸体,狼狈退回了丛林之中,两个初期战士,一个中期战士,是木萸和木攸的联手成果。
橒部落的人想要追击,老巫却抬起了手,让木部战士停下,桥上还有大量战士,他们要是追击,敌人趁机毁掉吊桥,岂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况且人生地不熟,盲目追赶就怕遇到陷阱,不如等大军集结,联合推进,没了后顾之忧,也好互相照应,能有这样的胜利,已是很大的收获。
看着还在吊桥上边前进,数量不少的自己部落战士,橒首领想了想,也放弃了追击,仇要报,命也不能丢,伤亡减到最小,才是真正的胜利。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六章:复试(六八)摧毁桃源
三个异能战士的尸体,也被收了起来,血肉中气血能量充沛,能用来滋养灵植,是部落前不久才发现的,以前没有留意过,倒是浪费了很多资源。
那名中期战士的异能,是使植物快速生长,对战力没有任何帮助,不然也不会轻易被两人击杀,却是植物的福星,对灵植的滋养效果,应当更好。
没过多久,七千五百名战士,悉数降到了吊桥下,盾牌兵、重步兵、投掷兵、弓箭兵、连弩兵、长矛兵、刀斧兵,全部收拾好了武器和装备。
牛骑兵、马骑兵、鹿骑兵没有了坐骑,也拿上了武器,留下五百骑兵、五百后勤兵,在吊桥处防守,回来的时候,还要从这里出去,不能不管。
同时,他们也是后备军,要负责治疗和接应伤员,木琅和林雾也留下来,遇到危险,木琅的历啸,上百里都能听见,林雾控制大雾,能拖延时间。
老巫也留了下来,林琳留下照顾他,没有三狼战车,糟老头子在战场上,只能是累赘,但他仍然放心不下,担心年轻人毛毛躁躁,容易遇到危险。
事实上,部落的后辈,早就成长起来,精通兵法的不在少数,头脑灵活的比比皆是,早已不再是莽莽撞撞的原始人,根本用不着他再瞎操心。
六千五百战士,分出五千战士,组成了五个千人队伍,由木攸、木萸、林拓、橒首领和橒泽,五个中期战士带领,作为先遣队伍最先排除危险。
每队配备了号角手,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吹响号角求援,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和十二个异能战士,就是援军,跟在他们的后方,徐徐前进。
其他人摆开阵势,朝着丛林外推进,才深入丛林不久,就遇到了青部落的伏击,他们的战士藏在密林里远远攻击,木矛、石头……如雨点般落下。
砸在盾牌和铠甲上,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盾牌兵在最前方屹立不倒,弓箭兵、连弩兵蹲下身子,挽弓搭箭,等敌人武器耗尽,攻击渐渐停止。
暴雨般的箭矢猛烈冲出,朝着攻击来的方位飙射,周围不断传出惨叫声,暗处藏身的敌人损失惨重,刀斧兵、重步兵冲出,将受伤的敌人制住。
队伍继续向前挺进,前进了片刻之后,再次遇到了攻击……往复如是,等到三天以后,大军走出丛林,已击败了五百多人,抓到了两百多战俘。
自身不免也有损失,上百人受到了损伤,几十人殒命,伤亡的战士们,基本来自橒部落,他们没有铠甲和盾牌,战斗起来更没有秩序和秩序。
只会乱哄哄往前冲,很容易受到伏击,损失在所难免,木候部的三支队伍,只有十几人,被乱石和木矛击中,甲革抵消了大量伤害,并无大碍。
草丛更加茂密宽广,队伍变得更加分散,敌人活动更自由,隐藏的危险性也更高,木攸派人传了号令,五支队伍在丛林外边,再次分为两队。
共分作了十队,每队五百战士,原先的五个异能战士,各自带着一支队伍,剩下的五支队伍,火烈、木樉、橒獴,三人实力较强,各自带领一队。
橒部落的两个战士、山土和山石,也各自带领一队,剩下的五个异能战士:木柳、木莽、火敕、木张、木羿,跟着木巫木灵,作为后备援军。
茂密的丛林中,不断有敌人发起袭击,他们熟悉地形,移动速度很快,身上涂了花花绿绿的汁液,在草丛里隐蔽性极高,打了就跑,滑溜得很。
战士不但要警惕他们,还要警惕周围险恶的地势,潜伏在丛中的猛兽也很多,好几头凶兽冲出草丛,冲入队伍扰乱阵型,敌人也趁机发动攻击。
还有许多战士被叼走,可偏偏,对到处乱跑的青部落战士,它们却熟视无睹,只攻击联军的战士,前进的速度大大减缓,伤亡数量也迅速提高。
异能战士各显身手,橒首领的异能是巨形,他的身材本就高大,催发了异能之后,更是体型猛涨,到了接近两米的高度,魁梧得就像一头巨猿。
防御、攻击,都提升了五倍,速度也增长了两倍,战斗力暴涨,冲进草丛之中,肆意破坏与宣泄,连猛兽也不敢阻拦,与他相比,都是小家伙。
另一个橒部落的中期战士,异能是控水,在丛林中的战力不显,在荒原和沙漠更受桎梏,可到了大泽和海上,却是如鱼得水,实力远超其他人。
林拓木化了队伍,五百木化战士实力大涨,冲入草丛势不可挡,火烈的恐怖高温,木樉的僵化绿雾,橒獴的高速遁地,在草丛中获得了释放。
近千铁木大军冲撞,犹如兽群狂暴碾压,茂盛浓密的人高草丛,直接被夷为了平地,敌人也好,猛兽也好,全部粉身碎骨,被碾碎进了泥土。
狂暴的飓风疯狂来回肆虐,坚韧繁盛的青草齐根而断,被绞碎成了满天的碎屑,中间裹挟的人和兽,也被细密的风刀撕碎,与草屑混合交融。
……
花了十天时间,大军才闯出草丛,来到更地平的草地,同样是青草,那边的能埋人,这边的,就只能埋没脚踝,来自自然的危险性,大大降低。
更深的草丛里,大军击败了青部落潜伏的一千多人,获得了四百多个俘虏,伤亡也更加严重,光是木候部,就战死了一百多人,两百多人受伤。
橒部落方面,更损失了三百多人,五百多人都受了伤,见到变得开阔的平地,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来自青部落的危险,却远远没有结束。
有战士刚走出没几步,忽然脚下踩空,直接掉下了深坑,坑底插着尖锐的木矛,狠狠刺穿了战士的兽皮,好家伙!青部落居然还会制造陷阱了?
幸运的是,他们的手艺不高,陷阱边缘有明显痕迹,木候部的大军,开始有条不紊拆除,橒部落不懂陷阱,也想到了办法,搬来重木石头试探。
可这时,青部落的大军到达,剩下的七个异能战士,带着两千多部落战士,隔着有深坑的危险区,站在较高的山坡山,用木矛和石头远远投击。
居高临下,木矛和滚石的射程和威力,也增加了不少,他们甚至根据缴获的战士武器,模仿制造,做出简陋的投矛器和投石索,投入了战斗。
两种东西本就简单,没太多技术含量,时间有限,器具比较简陋,不耐用,效果也差了很多,却能派上用场,大大提升了攻击力,就是使用麻烦。
只有几百个脑子灵活的,找到了窍门,能够发挥用处,部落大军位于低处下风,就是有投矛器和投石索,也还达不到射程,制式连弩更是不行。
弓箭还有作用,但距离太远,效果也有限,上边的青战士,举着简陋的藤盾,挡住了飞来的弓箭,部落联军只能举起青铜重盾,抵挡对面的攻击。
见此,青部落士气大涨,发出了阵阵欢呼,可他们低估了木候部的厉害,后方的器械兵,取出箱子里的零件,开始迅速组装投石车和巨弩车。
两个时辰后,十架投石车,十架巨弩车,全部组装完成,调整好方向,装上了武器,对着坡上的青部落发射,滚滚巨石穿空,青铜长矛飙射。
隔着近一里的距离,两种大杀伤器,仍然显示着恐怖的威力,青铜长矛轻易洞穿藤盾,连着藤盾后的战士,再到整个阵营,都被长矛给对穿了。
青部落的战士站得太密,每根射来的青铜长矛之下,至少洞穿了三人,长矛去势不减,掠过了山头,才射向后方的低平草地,深深扎进了泥土里。
有异能战士想要阻拦,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长矛,却被惯性险些带飞,摩擦了十几丈,脱手飞走,连后期战士,都因此殒命,何况是他们?
投石车的攻击力更高,每颗巨石落下,都能砸飞十几人,骨肉战士正面接下,也要被砸成肉酱,一个有巨力异能的战士,伸手想要拦截下来。
结果直接被巨石轰飞,巨石倒是停了下来,他却当场掀飞出去,身体皮肉崩裂,满身都是鲜血,翻飞了一百多丈,砸进了草地里,半死不活。
十架投石车、十架巨弩车,交替运作,不断发起攻击,青部落耗尽了武器,藤盾如幕布被撕开,战士们损失惨重,迫不得已,首领只能下令撤退。
仅仅片刻,青部落损失三百多人,五百多人身受重伤,丢下了行动不便的重伤员,他们本来想把羽箭和青铜长矛带走,滚石却再次接踵而至。
部落大军想要追击,却苦于眼前的陷阱,看着青战士走的时候,还拔走了远处的几根青铜长矛,木候部战士只能干着急,万分恼怒却无可奈何。
半日之后,部落大军才扫平了陷阱,来到高坡之上,回收散落的武器,俘虏伤员,检查尸体,除了他们,连两个异能战士,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个好巧不巧,被青铜长矛洞穿心脏,彻底没有了活路,一个被巨石击中,浑身是血,战士们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还有些气息,就收押了下来。
青部落的大军,早已不知了去向,只能看到更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黑夜茫茫,不好赶路,大军在坡上驻扎,撑开帐篷、燃起篝火、饮食休息。
第二天,大军再次出发,小心翼翼前进,害怕还有陷阱,就用大石和重木试探,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五天后,才跨越了草地,来到湖泊前方。
湖泊占据方圆百里范围,远远能看见中央的岛屿,湖边有几十亩肥沃土地,残留着刀耕火种的迹象,像是刚刚经历猛兽摧残,土壤到处翻飞。
边缘的空地上边,还有几架燃烧了大半的木筏,看样子,他们是匆忙乘木筏逃走,收割了没成熟的农作物,烧毁了剩下的船只,就怕敌人跟来。
望着狼藉的田地,看着烧毁的木筏,打量着看似平静的湖面,木灵皱起了眉头,见到一条长满利齿的大鱼,跳出了水面,脸色凝重:“请巫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七章:复试(六九)渡河
三天后,老巫抵达的时候,湖边已搭起营帐,架起了栅栏,做好了长时间驻扎的准备,战士们主帐等待,他却没有立即前往,而绕着湖泊走起来。
他坐着新造的轮椅,林琳在后边推着他,前边是木攸和木萸,后边是木灵和林拓,最先看到的,就是湖边的田地,翻飞的泥土中,仅剩几株独苗。
按照老巫的吩咐,几个战士把剩下的那些植物,小心挖了起来,拿到了他的身前,其中有部落就有的红薯和土豆,也有三种部落没有的农作物。
白薯、胡萝卜、土瓜,白薯和红薯,可不单是颜色不同,白薯的生长周期更短,甜味也更重,适合生吃,熟吃较差,而红薯生吃较差,适合熟食。
部落有红萝卜和白萝卜,唯独少了胡萝卜,其他的萝卜辣味较重,胡萝卜却是甜的,生吃也不错,更对于眼睛有所帮助,是其他萝卜没有的。
土瓜也很好,甘甜爽脆,比起粮食,更适合当做水果,而且具有不少药性,能帮助孕妇产奶,稍微检查之后,老巫让战士收集起来,妥善培养。
也算是个小小的收获,老巫心情颇好,木灵问道:“巫,青部落架着木筏渡过河,去了湖上的岛屿,湖中有大鱼,我们渡不过去,应该怎么办?”
“有大鱼?那他们是怎么过的?”老巫反而有些惊奇。
“不知道,兴许是用了什么其他办法。”木灵也不解,本来她以为大鱼只是看着凶悍,并不会胡乱伤人,所以用独木绑了重伤的战俘,代为试探。
谁知才离开浅滩,就被暴起的鱼群,瓜分得干干净净,也断了渡河的希望,木巫问道:“驱兽草试过没有,对水兽有用处吗?”
“有些用处,可携带的驱兽草不足,并未料到有这样的大湖,已派人回了部落取用。”木灵回道,丛林里边,驱兽草用处较少,带了少量作为防备。
一来一回,从这里到部落,需要的时间可不少,少说也要大半年,老巫的时间不多,皱起了眉头:“剩下的驱兽草,还有多少包?”
“六百来包。”木灵道。
驱兽草的影响范围,大约是方圆一丈,一丈宽、两丈长的普通木筏,就需要六包支持,六百包,就是一百架木筏,而一架木筏可乘千斤重物。
经过木候部改造的双层木筏,可以安稳承载两千斤的重物,坚固程度也更高,但加上武器和装备,也最多八个战士同时乘坐,一百架才八百人。
八百个战士,就算全是骨肉战士,想打下不明真相的整个青部落,和找死有区别吗?老巫稍微想了想,找到了最有效的办法:“用双层连筏。”
“双层连筏?”木灵不解,见老巫伸手,连忙递上了纸笔,老巫接过炭笔和硬纸板,很快,一架木筏的形象,出现在纸上。
模样很是简单,就是把两张双层木筏,拼接起来,拼成两丈宽、两丈长的方木筏,改成这样子的话,每张双层连筏,就能同时承载十六名战士。
关键的是,只需要在四只角上,挂着四袋驱兽草,就能护住整张木筏,六百袋驱兽草,就能供给一百五十张木筏,运载战士就到了两千四百人。
木灵睁大了眼睛,可没过多久,就发现了问题,指着中心的位置,问道:“这样的话,这里应该就护不到了吧?”
“下水之前,先翻过来,在这里绑好,再把绑着驱兽草的那面,放进水里。”老巫用绘画的方法,跟她示意。
不单单是木灵,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目瞪口呆,这样也行?在中间再绑一袋,虽然会增加消耗,安全性却大大提升,最后的风险也随着消失。
几人讨论了片刻,觉得这样的办法,非常实用且便利,越来越激动,木灵甚至推陈出新,推出了更多的想法。
想要建造八包驱兽草的双连筏,十三包驱兽草的四连筏,十八包驱兽草的六连筏,二十五包驱兽草的九连筏……或者直接建大舟,容纳所有战士。
但老巫摇了摇头,告诉了她坏处,这样建造的连筏,行动速度不快,也不够灵活,驾驭的力量消耗更大,并不现实,才渐渐打消了她的积极性。
随后,再次发问:“岛屿上的青部落,具体有多少族人?有多少守卫力量?储存了多少的粮食?有多长时间的盐?知道不知道?”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并不知晓,但木灵立即表示,马上就会让战士们,询问那些战俘,老巫才点点头,指向远处的湖泊:“湖水是咸的还是淡的?”
“咸的!”说到这个问题,众人却异口同声,显然有过了了解,刚发现问题的时候,他们也觉得惊诧,并未见过咸水湖的他们,对此很是惊奇。
不是只有海水才是咸的吗?湖水怎么也是咸的?咸的,就意味着不会缺盐,老巫闻言,有些沉默下来,想到咸水湖的两个成因。
一个是土质问题,一个是底下通海,他让木莽下去看看可不可行,片刻之后,木莽去而复返,回道:“湖底很深,连着下边的地沟,过不去。”
真是通海湖?老巫脸色有些凝重,通海湖比起咸水湖,情况要糟糕得多,下边连着海洋,鱼类就会异常丰富,想用食物困死青部落,就行不通。
如此一来,他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淡水身上,若是岛屿上没有淡水,青部落势必就无法生存,照样要向他们投降,那样问题倒是简单了很多。
“敕,你准备准备,明日对着岛屿大喊,劝他们投降。”老巫看向木琅,吩咐道,木琅抱拳行礼:“遵命。”
……
为了最后的战斗,木候部筹备了两个月,期间,木琅每天都在朝对面喊话,那边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战士也在抓紧时间,从战俘口中逼问讯息。
战俘的嘴巴相当硬,可候部的严刑更硬,从开始的铮铮铁骨,到后来的跪地求饶,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把族人、战士、粮食……等等全交代干净。
结合他们的交代,和大军的收获,岛屿上剩余的青部落族人,应该有接近六千人,其中战士两千,异能战士五人,其中两个初期,三个中期。
有三个巫弟子,青巫是骨肉战士巅峰,部落有储备粮食,具体数量并不清楚,畜牧有一千多头,会用鱼叉和渔网捕鱼,也会晒制和提炼海盐。
最不利的消息,就是岛屿的山上,有一口活的泉眼,汩汩而流,提供着充足的淡水,若无意外,青部落能在岛上自给自足,怪不得有恃无恐。
而驱赶野兽的秘方,到底也没能问出来,据说,那是青巫世代掌握的,其他的高层,包括首领在内,都不见得知晓,部落众人对此大失所望。
连筏也制作完毕,丛林里有充足的木材,不比铁木坚固耐用,至少能够勉强凑合,反正也不求多耐腐蚀,能坚持到队伍来回渡河,就能满足了。
六百多包驱兽草,制作了八十张连筏,十张四连筏,三张九连筏,加上武器和装备,能乘坐两千三百人,用的双层原木,用麻绳捆绑,足够结实。
出征的人也选好,首先是异能战士,只剩一个木莽,留在湖边照顾老巫,老巫就不带了,岸上尚且不行,何况是在水里?就别跑来添麻烦了。
骨肉战士也全部带上,弓箭兵、连弩兵、长矛兵、盾牌兵、刀斧兵、重步兵,都挑了较强的战士带上,可惜没有带上水兵,不然还能派上用场。
除了骨肉战士,剩下的全是气血战士巅峰,器械兵只带了二十个,两架投石车,两架巨弩车,比较场地狭窄,承载力有限,只能带上这么多。
树兵也可以带上,黑铁木太沉,浮不上来,但能在湖底走,湖泊虽然很深,也只有两三里罢了,最深的地方,也就五六里,此外就是几条海沟。
木萸的控制范围,是方圆十里,在水里会受到限制,也能影响八里多宽,除了几条海沟,哪里去不得?海沟够深,但宽度有限,可以躺着过去。
大军开拔,出征的战士踏上木筏,湖边的黑铁木,也跟着动了起来,陆续走进了湖底,船桨摇曳,木筏缓缓离开湖岸,朝视线尽头的岛屿出发。
大风骤起,连筏上的帆布鼓胀,洪波翻涌,带动连筏迅速前进,木攸和橒泽,同时释放异能,帮助木筏前行,本来缓慢的船队,此时速度暴涨。
在两人的联手运作之下,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湖泊,瞬间变得狂风大作、波浪滚滚,他们本来就都是中期战士,体力无比充足,异能储量充沛。
做起这样的事情,半分也不显得吃力,船队乘风破浪,激流勇进,顺风顺水,速度从初时每时辰十里,提升至每时辰三十里,增加了两倍有余。
整个湖泊,也只有百里,从湖边到岛屿,至多四十里,不到半个时辰,船队就远远离开了湖岸,进入了中央地带,毋须再划桨,只用抓紧船舷。
随风飘摇,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战士们也不是旱鸭子,部落里就有大湖,族人基本都划过水、游过泳、也荡过船,不至于影响战斗状态。
细细砸碎碾压之后,侵泡进水的驱兽草,发挥了作用,散发出令水兽排斥的气息,萦绕在方圆丈许的水域,沿途的大鱼闻到味道,纷纷避之不及。
一边朝木筏上的战士龇牙咧嘴,一边赶忙摇着尾巴,脱离了那片“污染”的水域,没有任何的水兽,愿意待在那片区域,远远避开了木筏船队。
见到水面下的鱼群,远离了木筏,战士们放下心来,驱兽草的功效,很少有人真正了解,毕竟人和鱼的感觉器官不同,同样的味道感受也不同。
驱兽草的效果,就是用恶臭味,驱散水下的河兽,对于灵智较低、实力较弱的水兽,它们只懂趋吉避害,下意识就会离开,自是无往而不利。
可对于某些大家伙,那就相当危险了,因为驱兽草对于它们,往往意味着挑衅和敌意,它们更有力量,也更有脾气,不喜欢的东西,砸了就是!
湖底地沟深处,一双无比庞大的竖瞳,突然睁开……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八章:复试(七十)湖中恶兽
船队刚行驶到湖泊中间,离着岛屿二十里的地方,湖面忽然汹涌澎湃起来,近百架木筏剧烈摇晃,已经收手的木攸和橒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愣了愣,木攸才反应过来,询问道:“是你还在动手?”
“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橒泽举起了双手表示无辜。
“大家小心!湖里有一个大东西!”站在船队最前方,时刻扩散次声波,负责检测安全的木琅,突然大叫了起来。
示警的刺耳历啸,瞬间传遍了船队,所有人顿时警惕,握紧了武器,心中猛然打鼓,有些紧张与不安,战士陆战经历了不少,水战却是首次。
众人扫视的目光,往身下的湖水望去,只见到一道细长的身影,在湖底不断游弋,隔着遥远的水面,散发出的气息,已经让他们不由自主颤栗。
异兽!绝对是异兽!只有异兽,才有这么恐怖的气机,战士们紧紧握着武器,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这不是他们害怕,而是生命层次的压制。
当然,害怕也是部分的原因,异兽当前,谁能无所畏惧?望着下方巨大的身影,绕着船队不断打转,连异能战士们,也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木萸压低声音询问:“多大的家伙?”
“不清楚,一直在动,至少有五十丈!”木琅沉声回道:“我不敢看了!它感觉到我了!”
“快走!”木攸向着周围的大军喝道。
战士们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划着船桨,想要远离是非之地,异兽面前,根本没有他们动手的机会,可船队刚有动作,那道身影突然开始加速。
“小心!”橒泽高声厉喝警告,能控制感受流水的她,清楚感受到了异兽靠近。
话音刚落,一道十几丈高的巨柱,突兀冲出了水面,一架双层连筏,如同豆腐块,被轻易戳穿,四分五裂,连筏上的十几个人,也被顶飞出去。
“唰!”巨柱狠狠劈落下,橒泽匆忙筑起的水幕,被直接撕碎,连着四架连筏,都被劈成了两半,十多人躲避不及,当场砸成肉泥,毫无反抗之力。
光是粗壮程度,就犹如千年的黑铁木,坚韧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巨大的水浪掀起,镜面般的湖面上,被劈出了几十丈的沟壑,巨浪滔天。
沟壑两边的四五架连筏,也被浪花砸得险些解体,上边的战士一个个落水,抓住浪潮中的浮木,游向其他的木筏,巨柱再次浮出水面,高高举起。
弓箭兵、连弩兵,急忙挽弓搭箭,朝着巨柱爆射,只听到乒乒乓乓的清脆撞击,暴雨般的箭矢,就像碰到了铁墙,纷纷掉下湖泊,皆是无用。
能危险异能战士的箭矢,竟然连鳞片也没能破开,再见巨大的风刀和水刀,先后落在了巨柱上边,鳞片崩裂,鲜血四溢,水下传来痛哭的嘶嚎。
橒首领身形暴涨,从连筏上一飞冲天,挂在水缸大的鳞片上,双拳拼命捶打,木珏铜化、木樉木化、山石石化,也跟着暴起攻击,巨柱不停摇摆。
异能战士纷纷爆发异能,朝青色巨柱发动了攻势,风刀和水刀再次凝聚,木攸暴喝:“你们快走!全部离开战场!烈!土!柳!你们也跟着离开!”
战士们放下武器,拿起了船桨,在两边拼命划动,这样的恐怖巨兽面前,他们非但没有丝毫用处,反而有可能碍手碍脚,逃!就是最好的帮助。
“你们也走!”橒泽也朝橒部落的三个初期战士大喊,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没有多大的效果,还可能影响众人的战斗,不如跟着去守卫船队。
本来想参与战斗的六个异能战士,也不由得停下了身形,自己的异能在水中受限,确实没有任何的帮助,就开始转过身来,护送其他人离开。
异兽的威严极强,普通的大鱼,早被吓得不见踪影,只有被血腥冲昏头脑的凶鱼,朝着落水的战士攻击,六人抬起了长矛,发起凶猛的反击。
藏青色的巨柱,使劲拍打水面,上边几人的攻击,给了它强烈痛苦,通过这样的方式,想要将人甩开,巨柱不断扬起落下,与河面猛烈撞击。
木樉、木珏和山石气血翻滚,不由自主松开了双手,橒首领咬牙强忍下来,撕下了十几道鳞片,遭受了五此拍击后,也放开了手,口吐鲜血。
十二个异能战士,各自找了浮木落脚,橒泽直接御水而行,站在了水面上,巨柱缓缓沉下了水面,一个扁平的粗壮头颅,终于露出了真正面目。
头颅高高抬起,浮出水面的高度,就有三十多丈,身体细长,脑袋五丈多宽,头上顶着两只凸起,半闭到嘴里吐着信子,嘴角两边龙须飘飘。
一双巨大的竖瞳里,散发着危险的幽光,它就是,墨龙!
墨龙的脖子上,还挂着两个树兵,枝杈与根须抽动不止,拼命撕扯它的鳞甲,让墨龙痛苦不堪,浑身剧烈抖动,直接将树兵甩飞,沉入了水底。
远处的湖心岛屿上边,听到动静的青部落族人,陆陆续续冲出茅屋、山洞,看到惊醒墨龙的敌人,有惊有怕也有喜,幸灾乐祸:“喔嚯!喔嚯!”
也有战士远远朝着扔石头,可隔着十多里的距离,哪有力气扔过去?石头落进湖泊,砸起了水花,但他们的挑衅行为,成功激活了墨龙的怒火。
望着远处想逃的船队,墨龙愤怒嘶嚎,张开了血盆大口,长尾在水里灵活游动,飞速冲向了船队,巨大的身躯冲撞之下,瞬间撞碎了六条连筏。
“拦住它!”木攸怒目圆睁,狂风大作,巨型风刀狠狠落下,在墨龙粗壮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数尺深的豁口,墨龙挣扎痛吼,被吸引了注意力。
湖底的铁木战兵,再次围拢了过来,朝它的水下部分,发起了攻击,几百树兵封锁,严重束缚了它的行动,异能战士们联袂而至,发起了攻势。
高达近百丈的巨浪,强力将它击退半里,墨龙霎时晕头转向,橒首、木樉、木珏、山石,先后扑到它的身上,抱不住脖子就抱鳞片,猛捶乱砸。
“啊!”声波汇聚成超强束,笔直射向墨龙头颅,在脑中轰然炸开,让它意识再次混沌,毒雾升腾,也扑在了它受伤的鳞甲上,毒素侵蚀着血肉。
湖面上忽然升起了大雾,径直笼罩方圆二十多里,船队和战场瞬间被遮掩,蒙蔽了墨龙和青部落的视线,木候部方面的战士们,却能活动自如。
落进水里的那些战士,趁着机会爬上连筏或浮木,快速划着船桨,远离了是非之地,人太多,木筏捉襟见肘,水里的战士,很容易受到大鱼攻击。
凶鱼的数量不少,六个异能战士竭力,也无法阻止,火烈让两张木筏靠近,留下两丈的间隙,让落水的战士,在间隙中划水,大大减少了伤亡。
墨龙已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他们,趁着时机,船队远去十几里,终于摆脱了战场,来到岛屿的边缘,隔着两三里的距离,避免被青部落偷袭。
战场中,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墨龙受到的伤势越来越多,异能战士也出现了损伤,战况激烈,木张和木羿手持铁胎弓,远远朝着墨龙射击。
专门袭击鳞甲破损之处,锋利的铁箭破开了鳞片,只插入了血肉半截,能射杀异能战士的箭矢,竟然连重伤异兽也做不到?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
吃痛的墨龙回过头,瞬间就盯上了两人,应该是一人,木张隐身躲藏起来,木羿就成为了目标,硬扛着战士无数道攻击,墨龙硬是突破了封锁。
长尾高高抬出水面,甩开挂着的几个树兵,狠狠抽向了木羿,木羿来不及躲避,只能硬抗下来,被长尾抽飞,身躯血肉崩裂,当场遭受了重创。
见到飞出去的木羿,它还想要继续追击,强力的风压猛然落下,百丈巨浪也狠狠拍落,双重打击之下,墨龙整个沉入水底,木羿被水流送离战场。
好半天,墨龙再度浮起来,身躯多处崩裂,竖瞳满是血丝,狠狠望了眼木攸和橒泽,张开血盆大口嘶嚎,谁料有人趁机突袭,箭矢险些刺进喉咙。
幸好叫声戛然而止,墨龙及时闭住嘴巴,箭矢没能插进喉咙,只是刺入了嘴角,它发出痛苦嘶嚎,目光扫视,木张却换了浮木,重新隐藏起来。
墨龙勃然大怒,身躯涌动,只能冲向了近处的其他战士,发泄怒火,木攸和橒泽,自是它最痛恨的,两人对它的伤害最大,也最想除掉他们。
可木攸浮在天上,它够不着,而橒泽也会御水,无论是在水里,还是在水上,它的速度都不如,对付不了两人,只能将怨气,向其他战士爆发。
身上的鳞片,剥落了大半,有青铜矛刺出的窟窿,有刀斧劈砍的豁口,超声波在脑中不断炸开,毒素也接连发作,让它的身躯逐渐麻痹和僵直。
周围的浓雾,更是给了它无尽困扰,以它的视线,也只能看清方圆百丈,异能战士只要躲进迷雾,它就很难找到,而对方可以随意朝他发动袭击。
厮杀了大半个时辰,墨龙终于竭力,百丈巨浪拍下之后,再也没能立起来,很快,血迹斑斑的身躯,轻飘飘浮出了水面,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精疲力尽的战士们,露出欣喜若狂之色,林雾收了漫天迷雾,湖面重新变得清明,墨龙近百丈长的身躯,也清晰浮现在眼前,令人无比震撼。
可在这时,本来已“死亡”的墨龙,突兀睁开了双眼,张开了血盆大口,冲向最近的林雾,停在风中的木攸,发现了它的动作,急忙大喊道:“小心!”
“哗!”然而,战士们没来得及反应,林雾听见动静回过头,宽如城门的血盆大口,离她只剩下不到十丈,巨大的水花迸溅,她的身躯彻底消失。
“孽畜!”三十丈长的风刀,混杂着沉重的水刃,朝着墨龙狠狠劈下,巨大的身躯,直接从中间折断,被凶猛劈成了两截,掀起了巨浪和狂涛。
两截身躯仍在不停挣扎,溅起无数的浪花与水雾,片刻之后,两段尸体飘了起来,头上的竖瞳睁开,没了生命气息,这回,却是死得不能再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六十九章:复试(七一)决战岛屿
“雾!”林拓悲愤大吼,冲向了墨龙的上半截躯体,两把横刀插进尸体,撕开坚韧的血肉,众人上前帮忙,在墨龙的喉管内,找到了昏迷的林雾。
墨龙的体内全是剧毒,拥有强烈的腐蚀性,林雾也被浓浓的粘液包裹,体表只剩薄薄的雾光,火敕抽离了大部分毒素,林拓动手除掉那些粘液。
林氏族的人本就脸色发青,此时更是有些青得发紫,显然是中毒已深的迹象,火敕竭尽所能,抽干了她吸入的毒素,才见林雾悠悠转醒过来。
“咳咳!”林雾顺利醒来,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脸色惨白,虚弱无比,身体多处因为挤压而骨折,需要找木柳查看,短时间内,无法再参加战斗。
“快些恢复吧!青部落还没解决呢!”木攸也放心下来,举手挥洒,十几道流光,落在在场战士的手里,有的是草莓,有的是葡萄,都是灵果。
橒部落的人也不例外,众人服下灵果,休息了片刻,站在浮木上,继续启程,浮木随着流水飘荡,两半墨龙尸体,也毋须拉扯,自有水浪托着。
很快,他们就接近了岛屿,也看到了岛边的交锋,大雾消散之后,青部落就看到了船队,派出木筏袭击,他们的木筏有限,能作战的人不多。
但异能战士很强,这边虽有六人,却全是初期战士,那边只有五人,就有三个是中期,加上后来的木羿,也只有七个人,木羿本来就是重伤。
只能依靠人数优势,用弓箭、连弩、投矛器和投石索,等等远程武器,和他们进行纠缠,战斗才发生不久,可木候部方面,就有一百多人战死。
异能战士之中,也出现了伤亡,一个橒部落的战士,被青部落首领击杀,火烈和橒獴,独自对抗一名中期,也受到了重伤,其他人的情况稍好。
见到异能战士大军赶到,青部落立即脱离了战场,直接丢弃了木筏,慌忙划水离开,到了岛屿上边,眼见着逃进了岛屿深处,船队也不敢追击。
大军汇合,乘着木筏,到达了岛上,在岛屿边缘的高处,驻扎下来,休息、恢复、进食、疗伤,并未立刻追击,战士们疲惫困乏,不适合作战。
“哗啦啦!”九百多棵树兵,从湖底全冒了出来,走到营帐的周围,手牵着手,根须扎进了土壤,形成密不透风的高墙,倒是省了防御的力气。
不过是渡湖罢了,就折损了两百多人,一个异能战士身亡,四个异能战士重伤,墨龙异兽的出现,着实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让大军损失惨重。
连筏也直接、间接,损失了不少,好在异兽的威胁解决,很长时间不会再有危险,湖面可以平安往来,那边岸上的战士,也能陆陆续续接过来。
运载量有限,他们只是先遣队,携带的物资有限,被墨龙掀翻了连筏,损失不少,食物、装备、淡水、盐分、药材,食物和盐分,倒能自给自足。
装备暂时也足够使用,关键是淡水和药材,尤其是淡水,药材携带了少量,救治伤员,足够一段时间的使用,岛上的淡水来源,只有山上的泉眼。
那是青部落的重心,暂时别想,战士们也只每人带了两个葫芦,许多葫芦在慌乱中遗失,只能跟别人凑合,还要用来清洗伤口,只能坚持两天。
休息了两天,大军一分为二,木攸、林拓,带着八百战士,与木张、木琅、火敕、山石,离开了驻地,深入岛屿查看情况,打探青部落的动向。
橒泽带上了两百战士,乘着完好的六十多架连筏、五架四连筏,前往对岸的湖边,运输资源、接引战士,营地的淡水快用完,必须及时补充。
木萸、橒首领,带着五个异能战士,剩下的五百多战士,守着受伤的四个异能战士、五百多个伤员,九百多黑铁树兵候着,既是防守,也是接应。
青部落的首领有些脑子,很擅长学习模仿,偷学了投矛器和投石索,善于抓住时机,草丛外的伏击是一次,岛屿边趁乱又是一次,不得不防。
果不其然,见到两支队伍先后离开,暗中观察的青首领再次坐不住,带着一千多的战士,赶来偷袭营地,可惜,他们忽视了边上死板的树兵。
七个异能战士现身,九百树兵复苏,加上五百战士,痛击了青部落的队伍,铁木树兵速度缓慢、反应迟钝,可力大无穷、皮糙肉厚,战力极强。
一棵五十年的黑铁木,就能抵得上一个气血战士,而且没有痛感,不畏生死,远比战士还勇猛,接触没多久,青部落的战士,就彻底败下阵来。
队伍溃败逃亡,丢下一百多具尸体,两百多个俘虏,来犯的四个异能战士,也被重伤留下了一人,木候部方面,只伤了几十人,死了不到十人。
他们没有追击,淡水已经用完,战斗要消耗水份,更容易引起干涸,营地里还有大量的伤兵,不可能丢下来不管,众人清理战场,收缴战俘。
被俘获的异能战士,异能是催生,这样的鸡肋异能,木候部只有巫弟子才有,异能战士一个也没见过,而在青部落这里,已经见到了两个人。
不得不说,所处的生活环境,对于觉醒异能的影响,确实有些巨大,常年接触火焰的,就容易觉醒火系,常年划船游水的,就容易觉醒水系……
常年经历战斗的,就容易觉醒战斗异能,而像青部落这样,常年隐居世外,甚少参与战斗的,就容易觉醒发展系异能,战斗力往往并不出众。
下午,橒泽带着船队归来,带来了大量的淡水、大量的药材、少量的装备,大大弥补了营地的空虚,也带来了一千名战士,多是器械兵和医疗兵。
傍晚的时候,木攸和林拓,也带队伍回来,望见多出的俘虏和狼藉的战场,惊疑不定,木萸就把青部落偷袭、大败逃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听说敌人大败,营地也没多少损失,才安定了下来,庆幸留了战士把守,没让敌人阴谋得逞,集合了高层,告知了发现的情况,商议着对策。
岛屿的外围,已经没有了人烟,他们只看到废弃的茅屋,青部落所有的族人,都搬到了中间的山上,围绕着大山山脚,修建了丈高的土墙。
土墙不高,也不厚,对于防守,却有很好的效果,后边有几尺高的石堆,可以让守卫的战士,看到外边的场景,也能挡住大部分的远距离伤害。
尤其是处在上坡,居高临下,效果更好,若是有骑兵调动,他们拙劣的土墙,定然不足为惧,可骑兵进不来荆林,只能依仗投石车和巨弩车。
其实,就算没有投石车和巨弩车,依靠大军如今的兵力,也能直接强攻下来,可是花费的代价太大,木候部战士没有意见,橒部落却有些犹豫。
战斗进行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损失惨重,更有异能战士身亡,并不愿意多耗费力量,既然木候部有更好的办法,能减少伤亡,何必再费力呢?
只是需要些时间,原来的四架战车,都被墨龙打入水中,湖底打捞费时费力,倒不如直接再拉过来,顺便多带些人手,补充这边消耗的兵力。
三天后,岛边的大军,已经达到五千人,伤兵和俘虏,全运回了对面湖边,有人照料,淡水带了十天所需,投石车和巨弩车,各运了五架过来。
剩下的十四个异能战士,领军朝着岛心大山出发,拉开了最后的战斗序幕,远远看到了军队的动向,山上的青部落,也做出了相应的准备措施。
青首领和三个异能战士,带着仅剩的近两千战士,守卫到了土墙之后,站在土堆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大吼道:“林部落!停下!我们愿意交易!”
然而,战斗到了此时,双方都有损失,岂是你说停下,就能停下的?战士们的热血,岂不是白白牺牲,木攸直接驳回:“交易晚了!我们用抢的!”
“林部落!只要你们愿意停手!我们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长青木也可以给你们!我们愿意交易!”青首领咬了咬牙喊道,彻底被木候部打怕了。
闻言,木攸没有停下脚步,却露出了思索之色,问道:“你们能用什么交易?”
“避兽粉!我们有避兽粉!涂抹在身上,野兽就不会攻击,突破在木筏上,大鱼也不会再攻击!”青首领回道。
木攸微惊,这就是野兽不攻击他们的秘密?问道:“你们愿意交出秘方?”
“秘方?”青首领稍微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摇摇头,回道:“不行!我们可以给你们避兽粉,不会教你们做!”
“那不成!”木攸冷冷回道。
“我们会建造,会制陶,会制衣,会种植,会饲养,会编网,会捕鱼,会用水里取盐!可以全都教给你们!”青首领急了,竭尽所能,寻找筹码。
“这些我们也会,而且更好!”木攸只是不断摇头,举起了青铜长枪,战士们停下脚步,战车开始调整角度。
“林部落!你们想要什么!除了避兽粉,都能给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停止战斗,离开我们的湖泊!”青首领大吼。
“青部落投降,作为我们的奴隶,教出所有会的东西,我们就愿意退兵,离开这里!”木攸高声道。
即便是与世隔绝,也知道奴隶意味着什么,听说要他们做奴隶,青首领急了眼,尖声嘶吼道:“不可能!”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木攸没了耐心,举起了长枪,高声道:“攻击!”
“不!”青首领大喊。
“攻击!”木攸不管不顾。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章:复试(七二)终获青枝
“轰!”滚石飞跃而来,尺厚的简陋土墙,当场被砸得粉碎,丈宽的墙壁坍塌,连绵的防御出现了缺漏,连着墙后的战士,也被埋没进了废墟。
“嗤!”青铜长矛穿空,破坏力不及滚石,给战士的威胁却更大,速度比滚石快得多,让人难以躲避,长矛瞬间穿透土墙,也穿透了后边的战士。
五架投石车、五架巨弩车,连续发动,不断给青部落造成伤害,四个异能战士,想要出手阻止,却被数量更多的敌人,拦截了下来,处境艰难。
木攸联手林拓,对上了青首领,橒首领身体膨胀,木萸驱使树兵,独自对抗一个中期,剩下的初期,交给了橒泽,她的异能无用,却是真正的中期。
各自分工,绰绰有余,根本不需要剩下的九个初期战士动手,只用帮着大军压阵,注意青巫和几个巫弟子,他们的异能,对普通战士是大威胁。
不消片刻,绵延的简陋土墙,就被滚石摧毁殆尽,就连后方青部落的战士,也受到了很多连带损伤,候部大军蜂拥而上,彻底将他们击溃擒获。
双方的差距太大,无论是战士数量、战斗素质、军械装备、高级战力,青部落都远远不及木候部,毫无反抗之力,候部五千战士,是他们的双倍。
就算普通人拿上武器,也没办法抹平中间的距离,木战士拿着青铜武器,披着精致的皮甲和铜甲,拿燧石武器,穿着藤甲的青战士,能是对手?
候部大军常年训练和战斗,体质强度远超常人,青部落却依靠避兽粉,连狩猎技能也渐渐淡忘,单兵战力,三个青战士,也难敌一个木战士。
青部落只有四个异能战士,大军整整十四个异能战士!更有投石车、巨弩车,这样以一敌百的大杀伤器,所隔着的,是怎么也无法拉近的鸿沟。
底层大部队的战败,对于几个异能战士,造成了严重的影响,陆续陷入了劣势,他们有抢夺的青铜矛,可对手掌握的装备,何止几根青铜矛?
木候部的那些异能战士,全穿着制作精良的青铜战甲,除了极个别能力特殊,铜甲对他们没有用处,其他的异能战士,基本是从头武装到脚。
青铜盔、青铜身甲、青铜腿甲、青铜臂甲、青铜手甲、青铜战靴,六件套,再配备着合适的青铜武器,攻击力、防御力暴涨,战斗力成倍提升。
就连橒泽,也找木攸,借了身甲革披着,橒首领,也拿了把青铜大刀,他倒是没穿战甲,常态的有,战斗形态体型暴涨,肯定会被他给撑爆。
最先结束战斗的,却不是橒泽,她的异能无法动用,对付的异能战士,却是一个棘手货,能够吐火,伤不到她,可她也无法近身,没法快速解决。
也不是橒首领,橒首领的战力超强,可他的对手也不弱,是一个木化战士,和樉的异能相同,不仅能木化自身,还能喷薄出绿雾,僵化敌人。
而是木萸,他的对手,虽是中期战士,战斗力同样堪忧,他的异能,是洞察,就是俗称的千里眼、顺风耳,可惜用于战斗,没有丝毫提升作用。
没过多久,就被暴走的铁木大军重创,四棵黑铁木围绕周身,同时向中间挤压,根系和枝杈交错,深深扎根地下,化作了铁木牢笼,将她困死。
第二个战败的,就是青首领,她的异能也很厉害,能化身树人作战,不是简单的木化,而是整个人树化,身体变得坚硬如铁木,四肢也出现变化。
头发变成根须,下身变成根须,手指变成藤蔓,密密麻麻的根须和藤蔓,长短都可以任意伸缩,可攻可防,能与多人同时对决,战力十分厉害。
可再厉害,也抵不过林拓和木攸的联手,风刀狂乱席卷,割断密集的根须,林拓身体木质化,提着双刀正面拼杀,砍断迎面而来的无数藤蔓。
柔韧坚固的藤蔓,在风刀与横刀面前,尚且不如麻绳,藤蔓和根须,虽然可以再生,却要耗费大量异能,仅仅多坚持了片刻,青首领便耗尽力量。
林拓欺身而上,将她轰飞出去,四道风刀掠过,四肢不翼而飞,伤口立即木化,可传来的剧痛,却让青冷汗直流,人棍在地上打滚,惨叫不已。
紧接着,吐火战士也被击败,橒泽提着青铜长矛,洞穿了他的心脏,让他直接殒命,紧跟其后,木化战士也陷入不支,被狂暴的橒首领撕碎。
至于青巫和巫弟子,老早被战士给击败,青巫能治愈伤势,一个巫弟子能控木,一个巫弟子能控水,一个巫弟子能催生,全都被生擒了下来。
青巫本来想死战,可是她一个弱鸟,没有丝毫的威胁,直接被战士打晕,避兽粉的配方,还没有问出来,她可不能自己找死,找死也不能杀她。
山上的高层、战士、族人,该死的死,该伤的伤,大军拉开战线,朝着山顶推进,悉数被控制下来,众位异能战士走上山顶,见到了青色树桩。
“这就是长青木?”望着树干上的六朵青枝,木攸问道。
“应该是了,传说食用青枝,能永葆青春,长盛不衰,青首领,应该就是用了青枝。”橒首领回道,眼中也满是期待。
“真好!”木萸笑了起来。
……
持续一个月的战斗,终于落幕,联军投入二十个异能战士,八千战士大军,总共损失一千战士,其中橒部落损失六百,木候部也损失了四百人。
折损了一个异能战士,也出自橒部落。青部落八千人,四千战士,十个异能战士,最终折损六个异能战士,两千战士,三百平民,余者皆为战俘。
大军在山上整顿,救治伤员,休息恢复,开始清点总收获、瓜分战利品,和外人合作,在木候部的首次,木攸本来还在头疼,该如何划分合适。
橒首领却主动告知,他们来攻打青部落,只是为完成先祖的遗愿,来告慰先人,不需要任何战利品,并对木候部的帮助,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可木攸也不好让他们吃亏,毕竟受损较多的还是他们,更损失了异能战士,就把青部落多年积蓄的食物、海盐、皮衣、陶器,全部分给了他们。
奴隶和地盘,则交给了木候部,长青木倒是有些想法,却深知自己实力不够,无法跟木候部匹敌,就算拿到了长青木,也很难守住这样的奇物。
本来,他们对那些黑石器具,也有些意动,提出了交易的意思,但青铜器是部落的秘密,木攸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同意,只送了两把青铜斧。
能免费得到青铜斧,也让橒首领很开心,剩下的一千四战士,在岛上休息了半个月,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也就离开了荆林,率先返回了橒部落。
木候部留了一个月,把青部落的五千七百战俘,初步驯化成了奴隶,五千六百人的大军,留了两千人在荆林,木攸、木樉、木琅留下来坐镇。
三千六百人的大军,重伤的木羿、火烈和林雾,其他的战士伤员,都在里边,也带走了一千七百奴隶,其中七百战士,包括异能战士和巫弟子。
趁着军队整顿的时间,老巫也赶到了岛上,看过了长青木,查过了青部落的“历史”,得知了长青木和荆棘林的来源,查到了避兽粉的制作方法。
据历史中所说,青部落的先祖,就是第一个发现长青木,并亲身体验了效果的人,她依靠着这样的奇物,成为了部落的首领,青部落由此而来。
依靠着长青木,青部落的首领和巫,能保持长久是青春,能有更长时间的力量,以此逐渐强大,可青枝的生长速度,却跟不上他们换代的速度。
随着时间,原来长满树干的青枝,以惊人的速度减少,变得稀疏可见,直到某一代英明的巫,察觉到了问题,意识到了危机,和首领进行商议。
于是,就有了后来,有功绩的首领,才能服用的规矩,再到隐居荆林之后,变成有大功绩的首领,才能服用,因为巫的寿命太短,青春也不长。
为了享有永久的青春,历代的首领和巫,殚精竭虑,勤勤恳恳,努力发现并钻研事物,全力发展族力,青部落的整体实力,也随着越来越强。
初期发展、中期外交、后期战争,与林部落大同小异,而有意思的是,青部落的历史,比林部落还要久,至少有五千多年,一千年成了大部落。
两千的时候,就有候部的实力,那时候,林部落才发展起来,可到了后边的一千年,却没有了多少提升,导致到最后,被后起的林部落给击败。
制约他们的,不是食物,而是资源,也不能说没变化,人数是越来越多,最鼎盛之时,能有两万多的人口,战士和异能战士的数量却少得可怜。
他们所处的地域,灵植太少了,导致战士培养困难,因为奇物的生长,本身就需要大量灵气,奇物所在的地方,灵气匮乏,灵植也慢慢减少。
灵植减少,直接导致战士减少,想要培养更多的战士,要更多灵植,就需要往外边扩张,而扩张就意味着冲突,因此,青部落敌人越来越多。
在接连不断的战火中,消耗了大量的力量,最后,被林部落给击败。成也长青木,败也长青木,湖中岛屿的底下,就有大量的地脉,供给生长。
幸好,木候部的建木特殊,本身就能制造出灵气,改造土壤,有这样的奇葩,在它周围,灵植非但不会减少,反而越长越多,变得越来越旺盛。
看到青部落的遭遇,老巫不由得幸灾乐祸,可笑着笑着,突然沉默了下来,感同身受,青部落的族人数量,而顶级战力太少,最终拖垮了部落。
而今的木候部,也正面临着同样的困境,族人也有两万有余,远远超越候部,而异能战士的数量,却不到二十人,中期寥寥无几,后期一个也无。
和昌盛时期的青部落,何其相似,会不会也走他们的老路呢?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一章:复试(七三)归来依旧少年
至于荆棘林的由来,也从历史中找到了,据说是很早就生长在青部落的周围,作为墙壁和防御屏障,但那时候的规模,远远没有如今这么庞大。
造成现在人兽难行的局面,主要是当初青部落战败时,有催生异能的中期战士,祭献了自己的生命,赋予了荆棘林以灵性,从而导致速度猛涨。
可当时的生长范围,也不过十几丈高,几百丈宽,最多算是一道巨墙,经过了两千多年的肆意生长,才成长到了几百丈高,五十余里的盛况。
那位祭献自己的异能战士,留下了控制荆棘的秘法,备注说,只用异能战士初期,就能勉强操控荆棘,进行简单的移动,从而打通外界的通道。
然而,当身为中期战士的木萸,使用秘法控制的时候,快要耗尽了异能,也才让底部粗壮的藤蔓,裂开了一道小口,勉强足够一个人挤过去。
“……”整个队伍的异能战士,脸色都当场黑了下来,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来的时候,留下了上边的吊桥,不然,想要回到外边,还得费一番手脚。
青部落的先辈,也太不靠谱了,连自己的后人都坑,完全没有考虑荆棘的成长,按照如今的宽广密度,就算是后期控木战士,也很难拉开通道。
若非他们意外闯入,荆棘以后继续扩大,只怕里边的青部落,要被活活围困到死,就算真的会强大起来,能够找林部落报仇?先出去再说吧!
索道只是半成品,时间和材料有限,回头能找人再改造,目前也只能将就着用,就是伤员有些麻烦,不好攀爬,也可以用绳子拴着,吊上去。
战士们力气很大,一个人吊两个人,轻轻松松,俘虏也是同理,不过,俘虏就要有俘虏的样子,除了重伤员,其他都得自己爬,最多绑根绳子。
九百多棵铁木树兵,也爬上了荆棘丛林,战士们在桥上过,它们就在桥下过,绿蟒群不免被惊醒,却没再发动攻击,因为它们身上涂了避兽粉。
所幸,避兽粉挺管用的,尽管持续的时间不长、影响的范围较低,却胜在实用!比驱兽草更适合广泛运用,只要把粉末与水混合,往身上涂抹。
十天之内,不管是水兽或是陆兽,都不会再攻击你,前提是不朝它散发杀气,不向它主动攻击,避兽粉和驱兽草类似,都是散发出某种异香。
不同的是,驱兽草是恶臭,避兽粉是芳香,靠近粉末三尺范围,就会嗅到好闻的气息,把你当成了同类,粉末再混合树胶,就能黏在身上很久。
无论是在陆地上,或是泡在水里,都有很强的作用,材料也比较好找,只用几种植物的花粉、木屑、根茎和汁液,在荆林都有生长,数量不少。
从高高的吊桥下来,就看到留守的营帐,战牛、战马、战鹿、战狼,都照顾得好好的,一千头坐骑,战士们骑了九百头走,战马、战牛和战鹿。
快马和快狼留下,留给荆林的战士通讯,老巫从林拓背上下来,乘上了三狼战车,三头大狼狩猎归来,用自己的大脑袋,亲昵蹭着他的手背。
第二天,队伍出发,归回本部,骑上了坐骑之后,负担减轻了不少,速度加快了很多,尤其是老巫,熟悉而平稳的青铜战车,让他好受了许多。
长青木仍然留在岛上,扎根了多年,它的根系太广,几乎蔓延了整座岛屿,深入了地下,部落试过移植灵植,却没试过移植奇物,没有经验。
移植过去,要是把部落的灵植整死了,或是和图腾树干仗,那该怎么办?这还是后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存活,奇物的移植,谁也没有把握。
植株虽没有带走,却带走了朵青枝,自然是为老巫准备,服用青枝危险性不高,却切切实实存在,他的身体太差,需要回到部落,调整好状态。
一边赶路,也一边查看历史,从中寻找服用青枝的案例,借鉴别人的经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借鉴的,就是嚼碎了吞下,哪有那么多的麻烦。
青部落的文字,和林部落大同小异,偶尔有不认识的地方,也有青首领给他解答,不担心不会配合,不听话?打就好了!一次不行就打两次!
被削成人棍的青首领,满脸怨毒之色,她的伤势倒不重要,她的树化能力,可以让断肢重生,只是一直在被抽离异能,才没有办法恢复过来。
怨毒地望着老巫,也望着石盒里的青枝,给予她永恒青春的青枝,曾经敬仰的图腾树,如今却成了祸根,多次遭致部落毁灭,让她如何不恨?
部落信仰它,尊敬它,赞扬它,希望它能为部落带来好运,可它三番两次,给部落带来危机,自己却束手旁观、无所作为,辜负了族人的期望。
注意到青首领的目光,老巫只是笑了笑:“奇物没有好坏,全在于使用的人,如何使用全在于人本身,有人拿着无所用处,有的拿着却极尽辉煌。”
老巫对于木部落,有绝对的信心,就算自己突破失败,后人也能凭借长青木,让部落变得越来越强,发挥出来的作用,绝对比青部落多得多。
……
寒季之前,队伍回到了部落,传报了大胜的消息,族人欢呼着迎接,木灵出面处理事务,战士们接过战俘,老巫和林琳乘着战车,回了后山小院。
说真的,老巫到底有些紧张,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不敢服用,不仅是他自己紧张,林琳也跟着紧张,怕长青木没有效果,更怕他会出什么意外。
可留给老巫的时间不多了,他只剩一年出头的寿命,炼化需要时间,晋级需要时间,寒季的第一场大雪降临,木巫坐着轮椅,对着天空发着呆。
林琳从后边走过来,给他披上皮毛大衣,老巫按着她的手,回过头,两双目光对视,许久没有说话,林琳蹲下身子,埋头在他的怀里,紧紧相拥……
那天之后,老巫服用了青枝,虽说是树枝,可并不坚硬,反而很清脆,就像胡萝卜,轻脆甘甜,咬碎之后,化作清凉的汁液,涌向四肢百骸。
一朵青枝很快消失,他闭着眼睛,感受体内的清流,直到清凉之意缓缓消失,忽然觉得头晕眼花,疲惫困乏,浓浓的困意袭来,倒在了林琳怀中。
次日,他沉沉醒来,只觉得魂清气爽,心境开阔,常伴的乏力与风湿,也消失不见,照着铜镜省视,却发现模样并无变化,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第三天,模样仍然没有变化,气息却不再虚浮不定,力气恢复了很多,勉强能自己行走,摇摇晃晃、步履蹒跚,走不了多远,却是喜人的变化。
第四天,力气继续恢复,气息变得稳定,体力也在增强,走动时不再摇晃,能绕着走廊走半圈,老年时伴生的各种疾病,基本上不见了踪影。
第七天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彻底摆脱了轮椅,内息变得悠长平稳,体质强度缓缓恢复,松垮垮的肌肤,逐渐变得紧致,斑纹渐淡。
第十天的时候,老年斑全部消失,能够短距离小跑,皮肤渐渐平滑,皱纹逐渐淡去,僵硬和血管、经脉,也在徐徐恢复活性,青筋隐没到皮下。
到半个月的时候,大部分的明显皱纹,已经没有了痕迹,头发依旧花白,意志面貌好了很多,身体重新硬朗,驼背消失,身高恢复到八尺多。
到二十天的时候,满头的银发中,渐渐生出了青丝,衰败的气血,缓缓变得旺盛,身高恢复到九尺,比普通人还硬朗,体力充足,能跑能跳。
到二十五天的时候,苍苍白发,再次转变得乌黑,细小皱纹基本消失,气血恢复了大半,重新成为了战士,天天都有新改变,有肉眼可见的变化。
等一个月之后,容貌恢复成健壮的青年,轮廓分明,五官清晰,再无丝毫褶皱,身体肌肉线条流畅,气血恢复到了巅峰,重回骨肉战士巅峰。
看着铜镜里边,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老巫……不对!不老了。木巫……不对!退位了。火,对了,就是火,火激动得难以言表,只能够大喊大叫。
旁边的林琳,脸上也满是笑容,火狠狠抱住了她,却发现,以前看着挺壮的人,如今只能达到他的耳畔,身体也轻盈无比,轻轻松松就抱了起来。
木火抱着她,在院子里肆意打转,宣泄着胸中的情绪,直到林琳受不了,脸色通红,才恋恋不舍,将她放了下来,双手拍着她的肩膀,笑着。
“你勒疼我了。”林琳揉着肩膀,翻着白眼,埋怨道。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高兴了。”木火有些懊恼,也帮她揉着肩膀,笑着道:“琳,你也太瘦了,以后要多吃些,长得壮壮的。”
“巫嫌弃我了?”林琳有些委屈巴巴,耍了小孩子脾气:“灵就长得壮,你去找她呀!”
“不不不!琳不要误会,我就喜欢你。”木火大笑着,再次把她揽入怀里,动作轻柔,林琳脸颊绯红。
“还有,以后别叫我巫了,我不是巫,我是木火。”木火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木火?就是你的名字?”林琳疑惑。
“是的,我就是木火,琳的男人,木火!”木火对着林琳,大声道。
“我!林琳!火的女人!木火是我男人!”林琳同样豪迈,认真道。
木火望着她的眼睛,迅速痴迷,搂着她的腰肢,朝着她红润的薄唇,深深吻了下去,林琳也闭上眼睛,挽住他的脖颈,主动迎向了他的火热。
微风骤起,风雪之中,梅花混合着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此刻,永恒定格……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二章:(复试)尝试突破
青枝的作用相当奇异,木火重回了青年时代,体质也回到巅峰时期,气血旺盛,状态空前良好,圆满无暇,就连将尽的寿命,也有了小小的增长。
本来只剩不到两年,可消化了青枝之后,木火却隐隐感觉到,自己能再活四五年,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增长幅度有限,无法改变他将死的现状。
等到了寿命耗尽,依旧是回天乏术,破解之法,仍然只有突破,利用大半个寒季,木火巩固了身体和状态,和林琳温存半月,就开始试着突破。
骨肉巫的二次觉醒,成为大巫,比起中期战士晋级后期,困难程度有增无减,单靠自己,除非真的资质逆天,否则,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性。
只能依靠灵植,而且是大量的灵植!原先林候部的那些灵果,无论是单果或是多果,都早被奖赏给了战士,就算是留到现在,效果也大大降低。
灵果的保存时间是有限的,从离开植株,最多储藏十年,过期不用,药效就会迅速流失,木火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用得上,就全交给了战士们。
期间,也有新的灵果成熟,单果中,就有松果和草果,多果也有一个黄瓜、一个红柿、两个葫芦、两个蓝果、两个白梨,都专门留给了他备用。
这些都是本部的灵植,至于林谷方面的,暂时没来得及取回,再者,上次林候采摘,把半生的灵果,也摘了回来,料想,应该没有太多收获。
当木火找到木灵,讨要灵果的时候,木灵险些没把模样大变的他认出来,若不是自小跟着他学习,对他的眉眼颇为熟悉,只怕还会闹出笑话。
即便如此,木灵也颇为震惊,不敢相信,有些迟疑不定,惊疑道:“您是巫?”
“我不是巫!你才是巫,我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糟老头子罢了。”青年木火老气横秋,严肃的指正了她。
就算最后能顺利突破,获得了更长时间的寿命,他也不会再做巫,巫的事务太多,他好不容易才脱手,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
没了事务的束缚,他才能做更多的事,才会有时间和精力,来陪伴林琳,过过一家人的小日子,他不会再是巫了。
“您可一点都不老。”尽管他否认,木灵还是认出来,他就是巫,只是不想再上位,于是就问道:“那么以后,我该如何称呼您?”
“就叫我圣皇吧!”木火这样道。
“什么是圣皇?”木灵很疑惑,没听过这个称呼。
“我也不知道,姑且这么叫吧!”木火确实不知道,只是觉得,圣皇的身份,应该还要在王之上,也是他对木部落的寄予。
“是的,圣皇。”木灵也没再追究,问道:“看样子,圣皇已经成功了。”
“成功一半罢了。”木火回道。
“剩下的一半也不远。”木灵笑着道,让人取来了存放灵果的青铜秘匣,恭恭敬敬递给了木火。
木火伸手接过,笑着点头:“借你吉言。”
……
与正常的松果不同,灵果虽也有松子,却是整颗可食用,黑褐色的松果,咬着嘎嘣脆,有种巧克力的味道,尽管他好像也不知道什么是巧克力。
但在记忆中,貌似确实有种东西,味道还挺不错的,若有时间和原料,可以试着做出来,松果嚼碎之后,就变成了汁液,充斥着能量和气血。
草果在木部落,也是二次成熟,金黄色的拳头果实,有种浓浓的青草芳香,咬破之后满是汁液,清甜滋润,能易经伐髓,缓缓涌向四肢百骸。
花了三个月时间,木火将草果、松果,以及其他的果实,全部炼化干净,能量、气血,汇聚在胸膛中,让他的气息暴涨,实力也飞跃式提升。
然而,他能够清楚感受到,汹涌的能量,只积累了身体的小半,远远达不到突破的要求,他也没有任何觉醒的征兆,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沉默了半夜,终于下定决心,第二天,他再次找到木灵,告知了自己的想法,木灵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圣皇想要吞噬灵植?”
对,是灵植,不是灵果,不是吞食果实,而是直接吞食植株,植株的提升效果,肯定比果实大得多,但没人会这么做,这是竭泽而渔的做法。
连原始人都清楚,吞了果实,以后还能长出来,吞了植株,以后就没有果实了,木火的想法,完全颠覆了木灵的世界观,可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对于木火的决议,木灵首次提出质疑,没有立即同意,而是试探着道:“要不先试试墨龙的血肉?”
“可以。”木火做出了让步。
单果决定异能战士数量,多果决定骨肉战士数量,丛果决定气血战士数量,任何灵植的消失,都会造成部落战士的损失,是影响根基的大事情。
如果有另外的选择,木火也不想这样做,异兽的血肉,也有丰富的能量和气血,应该有不少的作用,他暂时退步,先准备用墨龙的血肉试试。
墨龙的大半血肉,很快被送到后山,尸体早经历了处理,战士们剥下鳞甲,抽走了兽筋,把可用的骨骼全部卸下,只送来了处理后的兽肉。
击杀异兽墨龙的事情,橒部落也有参与,橒泽功不可没,异兽的两截尸体,也分了一半给橒部落,剩下的身躯也很庞大,纯兽肉都有两万多斤。
异兽的全身都是宝物,皮革、筋骨、角质,都是上好材料,血肉也有很强的滋养效果,可惜,墨龙的肉质太硬,没有丝毫肥肉,全是纠结的肉筋。
除了异能战士,其他人都咬不动,哪怕是骨肉战士,也很难咬得断,因此消耗得并不多,剩下的都送了来,当然,最重要的龙胆也没有落下。
龙胆是墨龙的精华,蕴藏的能量和血气,相当于成熟的单果,而且是朱果那种,比较厉害的单果,就是能量比较暴躁,身体较弱的承受不住。
别看墨龙近百丈的身子,龙胆却只有半个拳头大,木火吞下了龙胆,不消片刻,就感觉到滚滚的热量,从腹中升腾,就像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紧接着,整个身体开始红肿,浓浓的热浪全身翻滚,肌肤迅速变得滚烫通红,散发出炽烈高温,呼出一口热气,连地下的枯叶,也险些被点燃。
“你没事吧!”林琳满脸焦急之色,担心他会出来问题,想要接近查看,却被他出声呵斥,让她不要靠近,自己咬着牙,默默催动了异能炼化。
许久,才见他身上的热气收敛,肌肤逐渐变回了古铜色,身体内部的滚滚热浪,也缓缓收敛了起来,吐出了一条暴躁的长虹,气息瞬息间暴涨。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木火露出惊喜之色,龙胆果然厉害,只是一颗,就足以匹敌之前吞食的那堆灵果,体内的能量积蓄,几乎骤升到了一半。
巩固了五天,才把收获消化,开始吞食墨龙血肉,异兽的血肉,想要煮熟、烤熟,相当的困难,普通的火焰作用有限,木火直接选择了生食。
可是墨龙肉质异常紧实,即使他是骨肉战士巅峰,也很难撕咬下来,好在有把雕花的陨铁小刀,削肉如泥,把兽肉切割稀碎,才能够吞食下咽。
食用没了问题,消化却是难题,内部的身体工作,他也帮不上忙,只能多吃些促进消化的水果和药材,通过剧烈的活动消耗,来促进身体吸收。
八个月时间,两万多斤的墨龙肉,也逐渐见了底,木火体内的能量,积攒到了接近七成,还有不少的空虚,若是服用单果,至少需要五颗才行。
……
木火再次找到了木灵,这次,木灵沉默了很久,最后也没给出答案,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女人,木火是她的长辈和偶像,是部落的英雄不假。
可是,要牺牲部落的长远利益,成全木火的个人意愿,她确实做不出来,对她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权衡的问题,她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部落如今的灵植数量很多,林谷的陆陆续续采了回来,荆林那边的也在带回,加起来,就有近六十株,灵植确实不少,可部落的族人数量更多。
每一株灵植,都代表了大量的新晋战士,潜在价值是无可限量的,木火没有逼迫,给了她考虑的时间,他也需要时间,来稳固体内的大量能源。
半个月后,木灵亲自来到了后山,带来了三株灵植,一株藤蔓,两株小草,这是她再三考虑之后,通过细致的比较,从现有灵植里选出来的。
是成长时间最久、果实能量最低、结果数量最少的,更多的,她也舍不得了,木火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对她的行为和想法,表达了支持和认同。
“你能事事为部落着想,我非常欣慰。”木火摸着她的脑袋,赞扬道,听到他的话,本来情绪低沉的木灵,露出了花朵般的笑容,放心了下来。
她本以为他会因为这件事,从此对她心生芥蒂,产生了隔阂,才闷闷不乐,没想到他会这么想,顿时开心了起来,心中仅有的负担,也烟消云散。
屋中火塘上放着的铜鼎里,煮着熬制两天的墨龙肉羹,木火把三株灵植,连着叶子、根茎和枝干,以及上边才生长、没成熟的果子,切了稀碎。
全放进了铜鼎之中,并取了三百年的人参,三百年的何首乌,三百年的灵芝,三百年的黄芪,三百年的当归,三百年的枸杞子,三百年的茯苓。
再加了蜜蜂采灵植花蜜,酿造的蜂王蜜,半人高的铜鼎,炖了满满的半锅,全是精华的灵粹,喷香扑鼻,精气肆意,炖了半月,整座院子都是香雾。
开鼎之时,有清光直上云霄,竟然引发了异象,木火邀林琳和木灵坐食,味道出奇的好,两人禁不住诱惑,只喝了两碗药羹,就浑身轻飘飘的。
满满精气充斥身躯,再也无福消受进食,只能就地盘坐调息,木火独自吃完了药羹,体内的精气磅礴,从毛孔、七窍四溢,整个人被雾气笼罩。
林琳直接突破骨肉战士后期,木灵也达到了骨肉战士巅峰,两人退出了消化状态,却见到木火已被药雾封闭,结成半丝质的大茧,蜷缩其中。
大茧之中的木火,已经陷入了昏迷,虽然是昏迷状态,却无时无刻,不在消化和吸收,气息越来越旺盛,几乎让两人压制不住,觉得有些恐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三章:(复试)大巫
谁知道,一场沉睡,就持续了三年,木部落一三五年,十二月初一,大祭祀,空中大雪纷纷扬扬,族人聚集在祭祀广场,进行欢庆的歌舞典礼。
林琳坐在屋檐下,杵着下巴,隔着冰封的溪流,看着对岸的欢歌,脚上暖烘烘的,荒狼巨大的身子,躺在她的身下,远处是一群大狼在打闹。
聪明而健康的孩子,睿智而矫健的老人,强壮而智慧的成年,穿着温暖舒适、光洁如新的兽皮、麻衣、丝衣,顺着钟鼓的节拍,舞步灵活跳跃。
看着看着,林琳渐渐发起了呆,无声无息之间,院中的雪地里,一株株青草破土,在寒风中发芽、破土、生长,枯寂的桃树上,也开出了嫩芽。
等到她反应过来,院子里的青草,已经淹没了膝盖,满院子绿油油的景象,桃树开出抽出枝条、生长嫩叶,甚至还开出了几朵粉红色的小花。
何止是院子里,就连院子外边,几里方圆之内,也变得青苍翠绿,青草生长,枯木逢春,若不是弥漫的寒潮,几乎让人误以为,生季已然来临。
就连山上广场的族人们,也发现了溪流边的异常,引起了阵阵骚乱,木灵大喝,让族人安静下来,继续着典礼,自己的喜色,却怎么也盖不住。
时不时转移目光,望着远处的小院,心底满是欣喜和紧张,院子外的大狼小狼,早已停止了嬉闹,抬着脑袋,竖起了耳朵,往阁楼投着目光。
发现周围的动静,荒狼也站起身来,林琳急忙起身,却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荒狼抬起大脑袋,帮助她稳住了身子,才不至于立即跌倒。
她转过身子,跌跌撞撞,冲进了屋子,却在里屋之前,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打开了紧闭的房门,房间很少有人打扰,火塘却仍然在燃烧。
那是寒季的时候,林琳怕火种熄灭,满屋子弥漫的寒气,影响木火的突破,每天来新换的煤炭,此时此刻,那颗最显眼的大茧,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发青年,面容没有任何变化,气势却截然不同,原来躁动不安的气息,已经变得尽数收敛起来,平静之中透着压抑之感。
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也从骨肉战士,变成了异能战士,就是稍微显得虚浮,显然才突破没多久,需要很长时间的巩固,而他已有足够的时间。
骨肉战士一百五十年寿命,而异能战士有三百年寿命,是骨肉战士的双倍,多了一百五十年寿命,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木火不会再有生命威胁。
他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林琳,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重新闭上,继续感悟,林琳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陪他站了一会儿,就默默退出了房间。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赶来的木灵,木灵笑着问她:“圣皇出关了?”
“嗯!他成功突破了!但还需要些时间。”林琳微笑回道。
两人手挽着手,走在青草茂盛的寒风里,看着周围热闹的景象,对于造化般的力量,着实有些感慨和向往,此刻的院子周围,也围了不少的族人。
因为害怕影响里边的木火,特意让战士在四周守候着,不让其他人贸然靠近,部落觉醒的异能战士不少,可没有几个,有这样改天换地的动静。
木攸觉醒的时候,就有半天的大风,火烈觉醒的时候,晒了半天的烈日,是部落唯二有异象的,此外,就只有林拓,在林候部觉醒时也有异象。
不过,三人的异象,只能算是影响,而木火的异象,简直就是改造,也难怪,三人只是觉醒成为异能战士,而木火,是二次觉醒,成为大巫。
大巫,巫中之大者,异能强度超乎寻常,远胜后期的异能战士,仅靠异能,就能与后期战士交锋,他的突破,变相代表部落真正有了顶级战力。
而且,大巫的体质,虽然远不及同期战士,难缠程度却犹有胜之,异能不会局限于胸腔,身体各处窍穴,皆能储藏使用,异能储量异常丰富。
两个月后,木火真正出关,初步掌握了暴涨的力量,很久之前,他就有四种异能,一个是探知,能通过特殊视野,探测地下和远处的物质构成。
通过探知的异能,他在草原之上,找到了两处零散的铜矿,后来击败了火部落,又靠探知的能力,找到了后来的铜分部,建立起了青铜时代。
而如今,铜山的矿藏,早就开采干净,铜分部也被废弃,只剩一个落脚的驿站,铜矿的开采重心,转移到了林谷,那里的铜矿产量更加丰富。
探知能探物质构成,也能探测生命强度,他把本部区和石山区,进行了三级危险划分,大大避免了战士的损伤,加强了部落对领土的掌控程度。
再次觉醒后,探知的能力更强化,感知的范围更加广袤,达到方圆二十里,感知的力度更加清楚,甚至能呈现清晰的影像,不限于泥土和水域。
第二个异能是催生,让作物和植物,快速生长成熟,对于灵植,也有微弱的效果,催生能力同样强化,催长的速度和年份,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粗略估计,他如今的能力,能催生五百年的药材,一千年的铁木,能让灵植的生长速度翻倍,能让作物的成熟速度翻十倍,适用范围不要太高。
第三个异能是治愈,能帮助伤势恢复,不限于自己和他人,强化后,变成了不死之躯,能让断掉的肢体重生,也能转借给外人,消耗比较庞大。
第四个异能是木化,原本只能自我木化,经过了强化,自我木化的强度提高,甚至能进行树化,只是消耗异能颇大,只能支持短时间的使用。
另外,也能木化大军,还能喷薄绿雾,僵化敌人,把木樉、林拓、青青,三人的异能融合混杂,而且实力变得更强,补足了他战力不高的短板。
第五个异能就是木控,能控制柔软的藤蔓,能控制坚硬的铁木,后期的异能战士,能控制三千战兵,而大巫,能在五十里范围内,控制五千战兵!
一个人,就能对抗一个候部,而且,木火还有不同,他的控制力量,不限于活木,连死木也能控制,只是需要的异能太多,控制距离也比较短。
以前的五个异能,得到了飞跃式强化,单论异能强度,已然超越了后期,除此之外,他还觉醒了两个新的异能,一个是高温,一个是气流。
可惜,异能强度不高,高温的温度高,可范围太低,伤害难有效果,只能用来点火,气流的范围也低,御空肯定不行,只能用来加速、滑翔。
无论如何,他的实力暴涨,已是既定事实,普通的后期,不会是他的对手,像林候那样克制的,甚至能当场碾杀,木候部,真正成为了木候部!
……
木候部的发展,仍然是按照老巫离任前,留下来的三大政策,一是海外拓展,二是对外交往,三是自身建造,再配合自身情况,进行相应布局。
海外拓展方面,每年都有三百人的水兵,乘船入海寻找居住岛屿,可海洋太大,危险也太多,不仅有海中恶兽,更有风暴和海啸,往往损失惨重。
有了避兽粉之后,葬身鱼口的战士,倒是大量减少,可进境依旧缓慢,这些年来,只找到两座孤零零的小岛,面积狭窄,土壤贫瘠,资源匮乏。
对外交往方面,两百多个异族,全部培养了起来,都成为了战士,精通交往和贸易,并组建了贸易队,关于海岸的贸易,也先后近行了两次。
他们乘着两百匹战马,带着细陶、香料和布匹,愿意同各族往来贸易,自身配备的力量也不弱,打跑了强盗,交好了部落,渐渐闯出了名声。
自身建造方面,有三个方向,一个是领土的管辖,主要的目标是荆林,第二个是道路的建造,荆林和林谷、本部和荆林,第三才是丛林巨墙。
当年占领石山时,老巫就进行了危险划分,并带人清缴了部分黄区,剩下的,只用慢慢带兵清理就行,十多年下来,也基本清理得差不多了。
至于林谷,本来就是候部领土,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林谷范围内的危险,早就被历代的林候清扫干净,连异兽也无法对抗候部的力量。
能力稍弱的,直接就被击杀,能力稍强的,也迁移到了外地,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接受罢了,把散落各地的灵植,带回了图腾树下集中培养。
倒是荆林,人生地不熟的,青巫和青首领拒绝配合,不愿意提供掌握的情报,没有老巫的探知能力,只能依靠战士的警觉,效果成就不容乐观。
遇到潜伏性的危机,警觉根本不会触动,只有等到危险降临,才能反应过来,损失了不少人,其实最关键的,是没有坐骑,战士们战斗力下降。
不然,就算遇到危机,也有实力硬拼,而之所以没有坐骑,就是荆林的原因了,索道网梯只能爬人,部落的坐骑都不会爬,只能留在外边了。
战狼倒是能爬陡坡和矮树,垂直的攀爬,它们也爱莫能助,吊桥的改进势在必行,出关之后的木火,第一站,就前往了荆林,帮助吊桥改建。
随行了五百战士,带着大量的缆绳,大桶的桐油,离开了部落,三狼战车不再需要,他和林琳骑着凶兽大狼,却没直接前往荆林,只让队伍前进。
凶狼脱离了队伍,调头前往了林谷,跟着石路很快抵达,找到了林氏族长林拓,拿出木灵的手印,征调了五百根千年铁木,和两百棵的铁木战兵。
林拓不认得容貌大变的木火,却认得自己的妹妹林琳,认得木灵亲笔的手书,没有多问其他的,立即让人搬运出木材,并准备了运载的马车。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四章:(复试)架桥
林谷后山的林场里边,栽种了大片的黑铁木,数量少说有六千,大部分正常生长,才十几年的树龄,木萸的战兵有近千棵,都是五十年份的大树。
其中,有一百多棵是精锐兵,巫弟子们经常催生,已有一百年的树龄,作为木氏族长的木萸,也时不时来到林谷,用自己的血液,来培养战兵。
这是从林候部的书里,找到了特殊法诀,经常喂食鲜血的战兵,更容易和主人气息相融,不容易被他人抢夺,操控起来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
林拓带着木火来到林场,帮他挑了最好的两百棵,可他却摇摇头拒绝,前者表达了不解,可后者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林中,来到铁木林中央。
只见他抬起双手,无形的力量开始蔓延,眨眼之间,就席卷了正片树林,紧接着,周围的黑铁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茁壮起来。
十个呼吸的时间里,六千多棵黑铁木,全部成为了百年大树,木火收拢了力量,集中培养中间的两百棵,枝叶增生,年轮增长,树木越高越壮。
从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五百年……七百年……一千年!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身旁的两百棵黑铁木,悉数长成了千年巨木,根根有三丈之宽。
每根黑铁木,都有百丈之高,枝干粗壮,坚不可摧,绕是以林拓的见识,见到这样的惊人变化,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林中青年惊疑不定。
此时的木火,也消耗颇巨,浑身冒着大汗,气喘吁吁,搀扶住了旁边的巨树,林琳连忙上前扶住他,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恢复了些体力。
他拍了拍身边的巨木,跟林拓笑着道:“不用麻烦准备车辆,我直接操控树兵,扛着过去就行了。”
“你还会控木?不对,你本来就是控木的,你还会催生?这么厉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林拓稍微平静下来,脸上的震惊之色挥之不散。
“唯手熟尔。”木火淡淡笑道。
“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林拓审视着他的容貌,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我叫木火。”木火伸出了手。
“我叫林拓。”林拓也伸出手。
双手紧握。
半天后,五百根千年铁木准备好,堆在了山谷外边,这些是占领林谷的时候,就砍下来储藏的,材质异常坚硬,正式材质坚硬,连青铜斧都难办。
没有太多的用处,消耗也并不明显,林谷的库房里,还留了两百多根,黑铁木太硬太重,不好处理,上边有大量锋利树杈,运输起来并不方便。
十个骨肉战士,才能运起一根,还要小心树杈,小心避免划伤,可在同样坚硬,力大无穷的铁木战兵手里,人手两根轻轻松松,还能抛着玩儿。
临走之前,林拓把林琳拉过来,兄妹俩说着悄悄话,他这样道:“琳,木火很好,你可以跟着他生娃,老巫老了,不能生娃,跟着他没有后代。”
闻言,林琳红着脸,很想告诉他,木火就是老巫,可想到木火的芥蒂,想到兄长的处境,就沉默了下来,只是点了点头,再没有多说什么。
关于两人的谈话,木火倒不感兴趣,只想着在林中的发现,以前没有仔细探查,这次依靠强化的探知,他终于发现了,黑铁木林生长的秘密。
原来,在林谷的地下深处,有一条巨大的铁矿脉,正是因为铁矿脉的存在,才供养了这片铁木林,部落里没有矿脉吸收,自然就不如这里坚硬。
铁矿石的用处,比青铜大得多,尤其是在拥有煤炭、冶炼技术发达的木候部,可惜,这片铁矿在地下深处,有十几里的深度,开采难度巨大。
林场的黑铁木林,也是依靠发达的根系,才能勉强吸收矿脉的灵气,中间有厚重的岩层,莽和土也穿不过,开采可能性几乎为零,可以放弃了。
等到林琳回来,木火顺口问道:“林拓和你说了什么?”
“阿兄让我们生孩子。”林琳红着脸,说的话却很直接。
“回去就生!”木火放声大笑,把她拉上了狼背,搂着她的腰:“走!”
铁木大军开拔,林谷到荆林的道路,完成了一大半,大狼在路上狂奔,木火控制两百棵铁木战兵,抬着三百根千年铁木,在道路的两旁奔跑。
速度比来的时候,看着减慢了很多,主要是树兵速度太慢,木火控制范围有限,经过一段距离之后,就要停下来等它们,耽搁了很多的时间。
……
黑铁木树兵的年龄越大,越是坚硬,越是高大,速度也就越慢,灵活性越低,千年铁木树兵的移动速度,甚至不如百年铁木树兵的三分之一。
每日行进三十里,就已是极限所在,树兵需要扎根休息,从泥土里汲取营养和水份,木火也要休息,他要控制树兵,消耗的异能,也需要恢复。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从千里外的林谷,来到了荆林的外边,搬运缆绳和桐油的战士,早已抵达了多日,在部落的营地里,休息了三天时间。
把异能恢复巅峰,木火才开始动手,首先不是在架桥,而是尝试着,用青部落的秘法,控制外边的荆棘,试图从荆棘底下,开辟出一条道路。
然而,即便是他超越后期的异能,全部催发的情况下,也只能在紧密生长的荆棘丛里,控制着粗壮的荆棘缓慢移动,开辟出来一条狭窄的道路。
有多狭窄?勉强能够走进荆林,倒也不至于蜷缩趴着,莫约有五尺多宽,可供正常形态的两人,并肩而行,高度能有一丈,大部分人可以过。
可坐骑和战车,就非常困难了,搬运东西也不方便,荆棘上有细密的毒刺,稍不注意,就会沾到身上,连战士也会身体麻痹,可见毒素的强烈。
对于部落的战士们,是足以歌颂的成就,可对木火来说,就有些并不满足,等到恢复了异能,再次动手驾驭树兵,尝试搭建跨越荆棘的巨桥。
荆棘林五十里长,巨桥要八十里宽,要考虑荆棘的生长,不能才用几年,荆棘林扩张,就要搭建新的,两千年长了四十里,就再用它两千年的!
要建,就要建顶好的!太长了两岸撑不住,就像木萸建的吊桥,用三百年的铁木为岸,桥上只铺了一层厚木板,压力就隐隐超过了承受能力。
才建了不到五年,就出现了明显位移,过桥的战士数量、携带重量,都必须做出规定,才能减缓位移趋势,所以木火就把材料,换成了千年铁木。
巨桥要有十二道柱,左右六道建在岸边,三棵千年铁木重叠,细长的根系与枝杈,紧密纠缠化作同体,形成三丈多宽的巨柱,远比土石混合管用。
中间的六道巨柱,建在荆棘丛里边,与两边隔两百里,中间留四百里空格,木火站在吊桥上边,控制荆棘丛裂开窟窿,巨柱自己走进缺口扎根。
担心荆棘上的绿蟒,顺着巨柱攻击巨桥,最上边的千年铁木,特意控制生长形态,长了密集的大枝杈,枝杈剔除成了长矛,比钢尖要锐利得多。
大家伙是别想上来,小家伙就算溜上来,也只是给部落添菜,定时注意查看就行。三根巨柱并列成排,留下两道空隙经过,各有五丈的宽度。
用三根大腿粗的剑麻缆绳,作为十二巨柱连接的骨架,列成四排的三根巨柱,也用同样的缆绳互相连接,再用手臂粗的缆绳,在四排来回连接。
中间三根缆绳往后延长,一里外的后方,布下三根两重叠的巨柱,再往后延伸一里,布下三根单兵巨柱,绑住头,再往后延伸一里,绑住脚。
这样,就在大桥的两边,形成了长三里、高三百丈的缓坡,供战车和坐骑经过,不仅方便了往来,还变相加固了桥面,把压力分担到两边。
最后,用二十丈长的千年铁木厚板,密集铺垫在缆绳表面,厚度普遍在五尺,上边再牵一层的缆绳,两层缆绳牢牢与木板纠结,表面铺上薄木板。
就是荆林大桥的基本构成,制作相当繁琐,材质也有要求,所用的缆绳要浸泡桐油,保证坚韧和耐腐程度,木板也要平整,走在上边不会硌脚。
烘烤就不必了,黑铁木之坚硬,连虫蚁也难咬,水份只存在于树皮,就是太硬了,很难加工出来,和木萸借了陨铁战斧,由树兵劈出糙木板。
再交给部落的战士,用精细的青铜器具,进行更细致的加工,部落人多,劳动力充足,有的是人手来帮忙,而木火有技巧,也有足够的能力。
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把荆林大桥的基本框架,构建完毕,消耗了六十根千年铁木树兵,半年的时候,材料也加工完毕,开始拼接桥面。
桥面的工作持续了一年,精巧的细活,树兵爱莫能助,铺完最上层的薄木板,再次铺了层三合土,用于防火,牵起了两边的绳网,防止失足坠落。
与下方的荆棘丛林顶部,保持了五六十丈的距离,等到所有的工作完成,又进行了半年的晾制,前前后后,花了两年的时间,荆林大桥最终落成。
同时,木火也在大桥的两边,开了两条安全通道,荆林大桥什么都好,就是沾不得火,遇火即燃,那些特殊的燃料,就通过下方的通道运输。
一桥两洞并行,源源不断的战斗物资,运进了荆林之中,坐骑也顺着大桥入内,方便了里外的人员往来,青部落奴隶的驯化,跟着加快了速度。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五章:(复试)成亲与树兵
其实,青部落的战俘改造,早已初步完成,全转化成了奴隶,在世外桃源里边,安逸日子待久了,早就磨掉了脾性和骨气,驯化是难度并不高。
就是几个异能战士和巫弟子,也压迫于木候部强大的实力,陆陆续续选择了臣服,可臣服是臣服,不听话是不听话,他们不配合,你能怎么办?
三个巫弟子表现稍好,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们吃不了苦,很快就向木候部投诚,如今已放开了藤蔓,恢复了自由身,开始参与奴隶的管理。
青巫、青首领,三个异能战士,血气更烈,骨头更硬,虽然认清了现实,愿意低头,却始终不肯屈服,时至今日,仍然披着陨铁打造的枷锁。
没办法,说到底,青部落才是受害者,她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平白无故,遭到了木候部的侵略,损失了族人和战士,丢失了领土,有气也正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却是原始人们不明白的,不说多了,说多了都不好,弱肉强食,弱小即是原罪,她们的气,也只有时间能抚平了。
再说了,给过你平等交易的机会,你自己不好好珍惜,非要逼我们动粗,怪得了谁呢?道歉?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我们最强,我们就是道理。
荆林大桥落成,候部对荆林的掌控加强,战马、战牛、战鹿、战狼不断进入荆林,骑兵的大量输入,大大加快了拓展的速度,扫除着潜在的凶险。
木火也在荆林待了两个月,帮着探测规划了危险程度,对于如今的部落,能够带来凶险的存在,可以说是少得可怜,也就只有异兽和异植了。
哪怕是异兽,才晋级的初期,也可以试着碰碰,像大湖里的墨龙,就是初期异兽,也被部落给斩杀,虽然胜得比较困难,还是联合了橒部落。
集合了十三位异能战士,五个中期,八个初期,才将其成功斩杀,为此,还重伤了木羿和林雾,可是大部分的原因,也在于墨龙具有特殊性。
墨龙生活在深湖中,在湖里战斗力超常,而战士们很难发挥,丢失了地利,正常盘踞的异兽,在自己的领土,虽有战力增幅,却不至如此变态。
不然,如果是在岸上,三个中期战士联手,就足以将它镇杀,木候部迄今为止,已有四个中期战士,木攸、木萸、林拓,以及服兵役的林霜。
以前看似危险的红色区域,也可以试着探查并排除,尤其是如今,木火成了大巫,单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和中期异兽抗衡,有了足够的底气。
只是还缺少得力的武器,需要些时间来好好准备,两个月后,木火检查完荆林,荆林六百里的范围,异兽异植却很少,共找到三处红色禁区。
一处在荆棘丛上,不过在大桥的对面,应该是绿蟒中的异兽,一处在丛林之中,貌似是一头异兽,一处在草丛里边,身子在地下,好像是异植。
等到划分完毕,推进的工作,就交给了战士们,木火去了趟湖心岛,和林琳骑着大狼,奔上大桥离开荆林,剩下的黑铁木树兵,紧紧跟在下边。
大桥贯穿了荆林,左右是荆棘海洋,清晨时分的桥面,沉浸在云笼雾绕之中,不似人间,大狼在桥上狂奔,发出了欢快的呼啸,狂风迎面吹拂。
环抱着林琳的细腰,她的秀发随风飘舞,扑到了木火的脸上,嗅着她耳畔的幽香,他刹那间蠢蠢欲动,轻声问道:“琳,我们回去成亲好不好?”
“啊!你说什么?”风太大,林琳小脸微红,没听清他的话。
她才转过头来,火热的气息,就封住了她的唇瓣……良久,唇分,林琳满脸醉红,木火大声问道:“琳!我们回去生孩子好不好?”
“呸!谁要跟你生!”林琳红着脸啐骂道。
“我就要和你生!”木火放声大笑,狠狠亲着她的脸。
……
两个月后,本部,婚礼召开,没有亲友,没有长辈,只有两人,披着红色的嫁衣,拜天、拜地、拜图腾树,进行了简单的礼仪,简单却不简陋。
小楼内外张灯结彩,大堂婚房喜气洋洋,一拜天地,二拜图腾,夫妻对拜,木火横抱着林琳,走进了洞房,把她放上新床,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琳,你真美!”木火目光痴迷,低下了头,双唇接触,亲热了许久,林琳才站起身来,走到屋中的木桌前,倒了两杯清淡的米酒,端了杯给他。
“夫君请用酒。”林琳笑着说道,坐到了他的腿上,两人饮尽了交杯酒,木火驱使清风,将酒杯送回了桌上,林琳揽着他的脖子,眼中满是爱意。
木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石盒,在她的面前打开,里边盛放的,正是一朵青枝,他柔声说道:“琳,吃了它,咱们永远年轻。”
闻言,除了稍纵即逝的惊喜,林琳却黯淡了下来,摸着眼角细微的皱纹,闷闷不乐,低语回道:“火,我老了,你是不是就不和我生孩子了?”
她确实不再年轻,已有八十岁的年纪,骨肉战士一百五十岁,她已经过了一半,走到了中年,渐渐生出了皱纹,看见青枝,有些郁郁寡欢。
“不!不管你变得怎么样,我都愿意和你生孩子!”木火诚恳道。
林琳却不听,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的秉性,嘟嘴道:“你说的话从不可信。”
“我证明给你看。”于是木火没再说话,把石盒盖上,放到了床边,坏笑着回过头来,搂住了她的腰肢,在她的唇上、脖上、耳畔……尽力索取。
衣带初解,罗裳轻分,床帘拉拢,隐没了两人的身形,一件件衣裳落到床边,没过多久,木床开始轻轻摇摆,传出了令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声……
整整三天时间,两人没再离开房间,肆意进行着荒诞与疯狂,木火用他的勇武,证明了自己的心意,林琳连连哀求告饶,被他折腾得下不了床。
新婚燕尔半月之后,最初时的热情渐消,在木火的劝说之下,林琳也服用了青枝,不需要为别的,不成为异能战士,寿命就只有一百五十年。
她也想活得更长久,想陪木火更长时间,巫师成为大巫,即便资源足够,时间也不允许,青枝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近的机会,她清楚重要性。
消耗了半个月,林琳重回青春,她比木火年轻得多,发挥作用的时间,也要更加迅速,仅仅半月,从风韵犹存的妇人,变回了活泼可爱的少女。
成熟有成熟的媚,青春有青春的嫩,忍不住内心躁动,木火拉着林琳,再次共赴巫山,林琳并没有拒绝,配合着他的野蛮,她也想要生孩子。
八十多岁的身体,生育能力已减弱,怀孕根本没可能,而重新回到青春,生育能力也恢复了,有了崭新的机会,两人食髓知味,难以割舍彼此。
度过了半年的蜜月时期,最初的火热也渐渐消减,夫妻两人相伴离开小楼,开始着手于部落的事情,骑着大狼离开本部,前往了千里外的林谷。
做了十多年的甩手林巫,林琳也立即想为林氏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于木火,也要忙着培养战兵,有了战兵之后,再试着清扫红色区域。
黑铁木树兵,力大无穷,材质坚硬,战斗力超标,可移动速度太慢,反应迟钝,灵活性太低,敌人若是不跟你打,你也追不上去、留不下来。
他想试试集中起来培养,看看能不能提升移动速度和灵活度,试验进行了半年,他倒是有些发现,速度没办法解决,却找到了提升灵活的办法。
铁木如果种在锡矿上,就会变得柔韧许多,灵活性大增,速度也有少量提升,可同时,它的坚硬程度,也会跟着大幅度下降,力气会降低很多。
转移到铜矿上培养,也是同样的效果,这样的取舍问题,困扰了他许多日子,最后,却是从图腾树身上,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寄生!
图腾树也不能动,可依靠寄生的荆棘,却能进行简单的活动,如果把荆棘条,寄生到铁木的身上,既能有效提升灵活性,也能保持坚硬和巨力。
多年来,木候部斩杀了不少凶种异植,取了它们的本源之根,祛除了凶性之后,在本部培养起来,再移植到了部落各部,作为防守预备力量。
本部的高墙上,就有三种荆棘、两种藤蔓,错杂缠绕,加强了城墙的防御力,火氏族的木墙、山氏族的石墙、林谷的树墙,也各有异植盘踞。
木火骑着凶狼,走遍了各氏族,取了十种荆棘、八种藤蔓,把根茎带回本部养活,试图移植到铁木身上,可惜,无一例外,试验已失败告终。
苦恼了许久,他忽然想到,荆林的荆棘丛,那些荆棘的生命力,可是异常的旺盛,或许能够成功,就前往了荆林,取了几条根茎,拿来做实验。
这些根茎的生命力着实强,即便是离开了植株,也能独自存活长时间,都不需要再拿回本部养活,木火直接来了林谷,把铁木进行结合培养。
荆棘给了他出乎意料的惊喜,居然真的能在树上适应存活,可融合的速度缓慢,两者仍是单独的生命体,荆棘只是汲取树干的能量,算是借生。
而且借生之后,荆棘原本的旺盛生命,也减弱了很多,每根主藤条之上,只能长出四条荆棘,长度不超过百丈,即便如此,也是欣喜的成果。
他找来了锡矿和铜矿,埋在铁木林的下边,供给吸收,荆棘的柔软和坚韧程度,也随着渐渐提升,结合后的荆铁树兵,灵活程度获得了暴涨。
甚至赶路的时候,能用荆棘条辅助,移动速度也提升不少,千年铁木能达到日行五十里,唯独的缺点,就是这样的荆铁树兵,意识过于混杂。
绕是以木火的异能,也只能控制两千棵,融合程度渐渐提升,荆铁树兵的控制数量,或许能慢慢的增加,植物融合的速度很慢,他也没有办法。
花了三年的时间,动用了催生异能,他才终于培养出,五百的荆铁树兵,棵棵都是千年铁木,四条荆棘,涨到大腿粗壮,犹如蟒蛇般缠绕树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六章:(复试)战王部
木候部一百四十年,从林谷到荆林、从荆林到本部,两条石路修建完毕,与青部落的战争成果,初步消化基本完成,部落人口达到两万八千人。
贵族四千人,平民一万二千人,奴隶一万二千人,总战士一万人,贵族战士两千人,平民战士四千人,奴隶战士四千人,骨肉战士共计两千人。
异能战士到十八人,新觉醒了大巫木火,可喜可贺的是,火烈伤势痊愈,因祸得福,修为大进,也突破到了中期,部落的中期战士达到五人。
另外,有青部落的异能战仆四人,青青和青望是中期,异能分别是树化和洞察,青植和青力是初期,一个能催生植物,一个能增长十倍巨力。
林氏族、木氏族、火氏族、山氏族,氏族长四人:林拓、木萸、火烈、山石,长老四人:林琳、木元、火灼、山丘,木候木攸,木巫木灵。
加上青部落的巫和弟子,共有巫弟子十人,新觉醒了两人,来自山氏族和火氏族,山苍异能是遁地,火绯异能是吐火,促进了氏族的力量平衡。
荆林目前没有设置氏族,交给木候木攸暂时管理,青巫青咸表现比较好,已经恢复了自由身,青首领青青还在气头,木候部还是信不过她们。
战争消化结束,候部的重心,就放到了丛林巨墙,巨墙围绕了整座丛林,修建在丛林边的百里内,预计高十丈,宽五丈,整体用巨石堆砌而成。
底部稍宽,要六丈多厚,顶部稍窄,有四丈多方,倾斜着上窄下宽,外边堆石块,中间仍然是三合土,毕竟需要的材料太多,全用石块不现实。
黏土、沙砾、熟石灰,再加上谷子、蛋清,增加粘性,经过版筑的千锤百炼,坚实程度,丝毫不亚于岩石,修筑完成之后,防御力绝对可怕。
巨墙规模空前浩大,工程量也无比庞大,勘测地势划定界限、拓展荒野砍伐除根、夯土垫实制定地基、开采原料运输加工、投入原料制作捶打……
前期的筹备、后期的动工、内墙的夯实、外墙的堆砌……都需要大量劳动力,部落的种植、饲养、挖矿、炼盐、采煤、制陶、铸造,都需要人手。
部落的族人有很多,可用人的地方也多,拿不出太多的人手,预计只投入一万人,共有三千战士、七千壮年,把制作工期拉开,预定三十年。
勘脉队探测路线的同时,八千人开始了修建道路,四条跨林大道,连接丛林八方,一条圆形大道,环绕城墙内部,本来的计划,是最后再落成。
考虑到材料的运输,此时就先修建土路,等到城墙修建完毕,再来进行扩建大改,土路只有三丈宽,将地面平整,暂时不铺石块,能过车就行。
城墙和环形路,倒是在缓和地带,没有什么部落,四条跨林道路,却不尽是荒地,难免经过其他部落,可谁让木候部强大,有意见也没办法。
候部将整个丛林,分为了十二个地区,本部区、石山区、荆林区、林谷区、橒部区、海岸区、山地区、河岸区、芒山区、榉渊区、密林区、荒草区。
其中,候部直属四个区域,石山区、荆林区和林谷区,本部区,也就是原火部落的掌管范围,木火也准备好,带着树兵和战士,深度清理领土。
黄区和绿区,基本上清理干净,他的主要目标,就是危险的红区,曾经的危险,早已不再是危险,而是财富与威胁,财富待开采,威胁待清除。
不过,在开始之前,还有不少事情,需要部落处理,一三九年的庆典,如同往常般清静,林候闭关二十载,两次不见人影,各部落难免觉得古怪。
可跟他们没有关系,臣就要有臣的样子,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然只是自找麻烦,这次的交易会比较热闹,橒、榉、芒,也派了人赶来参加。
交易会结束,候部就在筹备祭祀,每十年的庆典,总是要比寻常隆重,大祭祀如期举行,也顺利结束,剩下的事,就只有王部的庆典与兵役。
上十年部落在拓荒,暂时没能抽开人手,就让上回的队伍,继续凑合,这次回来,总该是要换人了,这十年要替换的队伍,早早就准备好了。
过程有些意外的波折,原因是据服役的人,上回休息时说的,王部的生活,要比候部差得多,衣食住行,都是这样,无论战士、族人和奴隶。
木候部的生活水平,连王部也远远不如,尝过候部的美好生活,待过王部的人,就再也不想去,就因为选人的事,还发生了冲突,闹了笑话。
最后,木樉把兵役写进法典,专让犯错的族人,服刑十年的兵役,可到临行之前,还是差了些人,不管选择谁,谁也不服气,觉得不公平。
无法,只能用高价悬赏,利益的驱使下,总算有人趋之若鹜,很快把剩下的名额填满,至于领队的,则是林拓和木琅,把林霜和林全换下来。
林拓是林氏族长,按理说,服役的事情,本来不该他去,可是除了他之外,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林候部的异能战士,王部基本都有了了解。
贸然派出其他中期战士,难免引起王部的警觉心,初期战士的话,还能说是新觉醒的,中期战士就不行了,没有几十年的苦功夫,根本不可能。
五百鹿骑兵、五百族人、一千奴隶,多是林部落、山部落和青部落的,让他们多多磨砺,感受外部的艰难,才能体会候部的好,加快融合进度。
王部十年的贡品,是铜矿一万斤、盐矿两万斤,其中,盐矿能用奴隶代替,一个奴隶抵一百斤盐,也就是两百个奴隶,铜矿则是必须缴纳的。
有盐,自然就交盐,木候部的奴隶,也等于族人,一个是舍不得,一个是不放心,候部的秘密太多,若被奴隶给泄露出去,难免引来杀身之祸。
四月初,生季刚过,两千五百人的队伍,就离开了林谷,朝着山地而去,除了兵役的两千人,还有五百人的送行队,有林巫林琳,木火也在列。
兄妹俩往战王部,已经跑了有三次,木火却从没去过,难免觉得好奇,有了行动能力,自当跟着见见世面,传说中的王部,他还从没见识过。
事实上,为了避免影响候部的狩猎,保证食物来源,通常是先去参加典礼上供,带回服役的部队,第二年的时候,再带着新的队伍前往服役。
但对于强大的候部,有充足的预备粮食,或是像木候部这样,以种植业为主,狩猎影响较小的部落,人性化的规定,就变得稍显无用且多余。
一次就能做完的事,何必再麻烦两次呢?直接带着去就行,如今的木候部,狩猎的食物来源,比重已经大大降低,有充足的粮食和饲养肉食。
狩猎只是训练新兵的手段,老战士们,都去进行更危险的拓荒,以他们的实力,危机四伏的丛林,不过是更广的兽栏罢了,有什么可畏惧的?
……
从丛林出发,到达了山地,山地是山候部的地盘,与四四方方的丛林、沼泽和荒原,有很大的不同,山候部所统领的山地,呈现圆环状分布。
山地总览,长三千五百里,宽五千里,中间有三千里长、四千里宽的范围,是天候部的高原,山候部占领着边缘的地区,东西较广,南北较窄。
穿过东边的山地,就到平坦的高原,天候部与山候部大同小异,领土都是环状分布,只占领外围的高原,中间最肥沃的地域,就是战王部所在。
南北两千三百里,东西长达三千里,战王部占领的原野,四周较为平坦,中心稍稍凸起,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微凸的大山,也被称作战王山。
战王山植被密集,青草茂盛,土壤肥沃,资源富饶,灵植、矿产都异常丰富,范围内,有十座大盐矿,十座大铜矿,十座大锡矿,数百株灵植。
四月初启程,六月初的时候,队伍才到达战王山,战王山的部落,只有一个,那就是战王部,领土之内的部落,不是成了族人,就是成了奴隶。
当每个部落发展到巅峰,都会面临着这样的问题,领土内的资源不够用,本来,自己的领土,存在其他的部落,就是因为资源过剩,开采不足。
相当于暂借,自己资源不够的时候,自然就要取回来,小部落没了活路,要么选择融入,要么选择迁移,要么选择反抗,然后战败,成为奴隶。
到最后,部落的领土里,就只剩下自己人,族人的差距渐渐体现,原先的部落人,会更亲近,受到重用,后来融入的,会远离,做的事就更多。
平民和贵族的区别,逐渐就体现了出来,只是他们自己,还没有这样的意识,三王部把族人们,分为了亲族和众族,实际上,就是阶级的雏形。
战王部有六万人,两万亲族,四万众族,另有奴隶三万,共九万多人,其中普通战士三万人,奴隶战士五千,他们也有青铜,能够保证安全性。
异能战士的具体数量不晓,却知至少不会低于三十人,中期战士少说也有十人,只对后期战士而言,就有最少三人,一个战王,以及两个亲王。
从进入战王山开始,沿途所见到的事物,就不断冲击着木火,这样的发展,对木候部并不出奇,可放在原始时代来讲,却是足以惊讶的事情。
王部会炼制青铜,虽是劣质青铜,却也划了层次,有粗制的和细制的,粗制青铜质量,在凶兽骨之上,细制青铜质量,几乎能够匹敌异兽骨。
他们用青铜打造武器,王部的亲兵,都配置着细制青铜器,正常的战士,也有粗制的青铜器,赏赐、交易给候部的武器,也基本是粗制青铜。
除了青铜武器,更有青铜盾牌、青铜片甲、青铜器具,可盾牌和片甲,都是违禁品,只有王部才能用,更加稀少的青铜器具,也只会用来祭祀。
正常生活使用的器具,基本是较软的纯铜,铜器,在各候部之间,也有少量的运用,比石器更加轻便,塑形简单,比陶器更坚固,结实耐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七章:(复试)六大候部
亲族穿着整洁的布衣,众族穿着鞣制的皮衣,甚至发明了没有手指的手套,能用来保暖,发明了简陋的帽子和靴子,帽子还行,靴子不大结实。
战王山基本没有野兽,只有驯化的牧群,在原野上进行放养,猪群、牛群、羊群、鹿群、马群……分布广泛,每种都有上万头,种类五花八门。
也有鸡群和鸭群,数量更多,翅膀经过定时修剪,可以飞,但飞不远,也飞不久,产肉比野生的多得多,肥肥胖胖的,产蛋也多,个头还不小。
种植业也发展起来,这里有肥沃的土壤、充足的光照,虽然地势有些高,可中央和周围地区高耸,中间反而低洼,留住了大量的暖气,气候湿润。
在平坦的低谷地区,开垦出大片的良田,脱离了刀耕火种,学会堆肥与翻土,就是工具比较原始,轻便的骨耒容易损坏,坚固的青铜锄很笨重。
没有青铜犁和耕牛,耕作效率十分低下,需要投入大量人手,候部服役的奴隶们,基本就是忙着种地,族人负责简单的放牧,战士负责各处驻守。
主要的粮食作物,是青稞、小麦和玉米,一年一收;较重要的作物,还有高粱、黄豆、土豆和红薯,一年两收;季节性的蔬菜,也有十几种。
建筑业蓬勃发展,真正走出了山洞,普通的族人,就住着草顶木屋,少数的高层,则住着木顶石屋,能制作精细的陶器,会编织猎网和竹器。
畜牧和种植的双重收获,基本能满足王部的需求,出现了脱离生产的军队,有防御性的青铜盾兵,有攻击性的各类骑兵,有均衡性的片甲步兵。
青铜器的大量使用,导致装备更新换代,用于攻击的武器,有长矛、长戈、板斧、大刀、铜剑,用于防御的装备,有片甲、藤甲、铜盾和腾盾。
能增强威力和射程的投石索、投矛器,在不断的摸索中,也应运而生;就连弓箭,也被研究出来,战王部的硬角强木弓,威力足以击杀战士。
战王部以战养战,今天打风王部,明天打黎王部,后天打异兽……族人从小培养,战斗能力非凡,他们的五千片甲骑兵,向来是整个大陆的噩梦。
片甲骑兵是战王部的王牌,穿的是精制铜片战甲,拿着是精制青铜长戈,骑的是蛮兽赤血鳞马,战马长期饮食人血,性情暴烈,战斗力极高。
它们的头马,就是货真价实的异兽,能够日行千里,生撕豺狼虎豹,也是战王的坐骑,在他的指挥下攻无不克,风王部和黎王部,也头疼得很。
候部部队参加庆典,直接来到中央大山,在山脚下停驻休息,山下有住宿的营帐,需要等到大典召开,才被允许上山进贡,参与王部的大祭祀。
在聚居的营帐里边,也见到了其他候部,战王部麾下,共有六大候部,天候部、山候部、林候部、泽候部、沙候部、荒候部,都是万人大部。
其中,天候部和山候部,离战王部最近,是王部的亲信,实力也最雄厚,人数接近两万,山候部有两个后期战士,天候部的天巫是一个大巫。
天候部能驯养云雕,云雕喜欢住在崖边,体型庞大,正常成年云雕,翼展就有两丈,可载人上天飞行,这样的坐骑,绝对是无数战士的追求。
可云雕的繁殖困难,数量稀少,生长缓慢,天候部的云雕也很少,只有一百多头,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可供乘坐的成年大雕,不到二十头。
天巫的云雕坐骑,活了有近千年,已经是巅峰凶兽,即将突破成为异兽,翼展超过五丈,能同时搭乘十人,在空中翱翔之时,几乎无人可力敌。
山候部有两种驯兽,一种是牤牛,牤牛的力量强大,攻击力也很强,成年的牤牛,能载三千斤重力,吃苦耐劳,性格温顺,是运输的最佳坐骑。
第二种是灵活的跳羚,跳跃能力非常高,身体矫健,能在险峻的山地,任意穿梭往来,再危险的悬崖峭壁,也能够如履平地,随意奔跑攀爬。
山候的坐骑牤牛,山候配偶的坐骑跳羚,同样是凶种巅峰,一者拥有开山之力,一者拥有穿山之能,各有优势,联起手来的时候,实力堪称恐怖。
除此之外,其他的几个候部,也各有特长,林候部的大角鹿,能在林中灵活穿梭,敏捷矫健,沙候部的骆驼群,能在沙漠长途跋涉,耐力惊人。
泽候部与荒候部,虽然没有坐骑,自身能力却特殊,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也能发挥不俗的战力,而且向来同气连枝,友谊深厚,同进同退。
前者能在水下,长时间闭气,灵活如游鱼,水战能力超强,后者身体素质过硬,能抗最毒的打,能干最累的活,能吃最少的饭,能喝最少的水。
最先抵达的,照例是天候部与山候部,两部离得最近,有坐骑傍身,速度很快。接着是泽候部与荒候部,两部离得较近,荒候部也有荒马乘骑。
然后才是沙候部,骆驼前进速度不快,他们距离也比较远。林候部是最后到的,比往常晚了许多,因为带着兵役的人手,拖累了骑兵的速度。
到六月底的时候,才到达了营帐,见到他们的大队伍,几部都有些吃惊,林拓解释道:“家父闭关至今,族中事务繁多,就不多麻烦王部照顾了。”
在营帐休息了三天,就到了庆典的日子,六部使团穿戴整齐,准备好了各自贡品,随着战士登上大山,来到了迎客的广场,朝战王进行了参拜。
王部的祭祀更规整,有专用的祭祀礼器,有祭祀舞蹈和祭祀歌谣,唱过歌、跳过舞,才是候部参拜,战王和战巫亲自主持,战巫也是一个大巫。
战王气息无比雄浑,绕是木火也是大巫,也感觉到了压迫,让他暗暗感到心惊,战王的真实实力,或许早已超过了后期,不能以寻常目光视之。
六大候部之中,除了天候部来的天巫,是一尊大巫,其他的四个候部,来的都是首领,全是后期战士,只有林候部,是一个骨肉巫,有些另类。
其他的没有多看,战王的目光,落在了林候部,声音平静,不怒自威,问道:“林候他还在闭关?”
“家父似有所得,闭关十年,尚未出关,临行之前,让我代他老人家,问候陛下安康。”林拓恭敬回道。
“嗯。”战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祭祀典礼结束之后,各部并未立即离开,仍然待在营帐之中,进行各部间的贸易,木火趁着机会,看到了很多新奇之物,也换到了很多有用之物。
各个候部,都掌握了广袤的地域,手中资源自是无比丰富,有没见过的水果,猕猴桃、枇杷、李子、无花果、红枣、开心果、沙棘、雪莲果。
有没见过的作物,如青稞、燕麦、黑麦、大麦、荞麦,有没见过的果实,如板栗、核桃,部落虽有同类的灵植,普通的植株,却是从没遇到过。
没见过的药材,如甘草、金银花、栀子花……金银花的发现,让木火颇为欣喜,因为金银花不仅是药材,也能用来泡茶,茶谱上多了新的原料。
甚至有冬虫夏草、雪莲花,两种毫不逊色于人参、何首乌的大补之药,可以丰富部落的药库,任何新发现的物种,木火豪情,统统换回了部落。
美中不足的是,候部对于知识产权,保管得极为严密,拿出来交易的物品,就像泽候部的驱兽草,能给你磨成粉,就绝对不留碎片,何况根茎。
雪莲花和冬虫夏草,都是粉末和碎片,就连金银花、栀子花、甘草这些药材,也经过了细致的处理,没有留下任何的种子,让人气得直咬牙。
好在水果、作物、果实这些,却是没有办法去除的,总不能给你把果核刨了,只交换果肉吧?倒是可以有,可候部拉不下脸,吃相太难看了。
王部也有自己的摊位,交易藤甲、藤盾、背篓、箩筐、石器、驯兽……也有铜制器皿,乃至青铜武器,不过价格颇为昂贵,动辄就要上万斤铜石。
候部受技艺条件约束,铜矿的开采和提炼,速度缓慢,像林候部那样,两千人的大铜矿,每年的铜石产量,也就是两千斤左右,十年才两万斤。
除掉上供的万斤铜矿,再除掉消耗和交易,剩下的铜矿,不足五千斤,青铜剑、青铜刀要一万斤,青铜斧、青铜矛要两万斤,称得上无比昂贵。
在营帐待了一个月,要比其他几个部落,还多停留了半个月,因为等交易会结束,要进行兵役的交接,再进行了大半个月,才基本完成了工作。
林拓和木琅,还有新来的两千人,留在了王部,原来的林霜和林全,以及从前的两千人,跟随着林琳和木火出发,浩浩荡荡,离开了战王山。
为了避免黑石的秘密,意外泄露出去,招来杀身之祸,来到王部的队伍,都卸下了武装,战士换上简陋的燧石器,异能战士换上了劣质青铜。
就连丝衣也换成了布衣,布衣换成了鞣制兽皮,确保不引起任何怀疑,林拓的两把陨铁横刀,也回到了木火的手里,十年间,替他暂时保管。
……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七章:(复试)危险区域
从战王部回来后没多久,木火开始着手排除红区,代表危险的红色区域,光是本部区就有七处,石山多达九处,荆林也有三处,林谷还有两处。
红色区域,不尽是异兽与异植,也有很多天然灾害,如凶险的地势,如剧毒的瘴气,如封闭的迷雾,凡是能带来强烈威胁的,都被列在了此类。
极度危险的同时,也意味满满的资源,异兽盘踞的地方,肯定有灵植,异植扎根的地盘,绝对有矿脉,甚至是罕见的灵石,部落也没有几块。
二十一处红区,也不全是异种,有的是即将突破的凶兽凶植,起初觉得危险的地方,现在已不再是危险,木火就准备着,先拿这些地方入手。
然后,再探探那些天然禁区,对人和动物有害的地方,对他的荆铁树兵,未必能够起到作用,那这次拓荒的行动,就不需要普通战士再参与。
不过,在动手之前,还是要先打探清楚,也好有备无患,以他强化后的探知能力,完全能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打探清楚危险地域的底细。
本部外边的丛林里,那座幽森的低谷,当初木火就探过,模糊察觉到里边,有道可怕的气机,充斥着暴虐之意,就算不是异种,也距离不远了。
如今再看,好家伙!居然是一棵食人树,密密麻麻的树根缠绕,犹如蟒蛇灵活游动,气息无比强横,可惜,即便过了多年,仍然没能突破异种。
而在它的根系底下,是一道旺盛的能量,矿物没有这么强,不出意料,应该是颗灵石,就是不知具体大小。凶种食人树,有树根远攻,有灵石……
特殊视野收拢,木火没有惊动它,只是记下了特征,收起了地图,悄悄离开低谷,五百荆铁树兵开拔,他坐在树冠上,继续赶往下一个目标。
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查遍了所有禁区,二十一个区域中,有三座毒矿,两条大地缝,两个深坑,一片毒瘴,一片沼泽,八处兽巢,六处植土。
其中,异兽有三头,异植有两处,其余的,都是即将突破的凶种,一处凶种刺棘,一处凶种巨蟒,分别处在地缝和深坑,应该算是双重灾害。
先下手的,是剩下的,四处凶种兽巢,三处凶种异植,没什么原因,弱肉强食,就这么简单,它们暂时没有伤害,却是实打实的威胁,近在眼前。
按某些人的话来说,就是,虽然目前为止,你没有伤害我,可不能保证,从今以后,都不会伤害我,我打你,是把这种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五百荆铁树兵,足以应付得来,精密的控制下,围杀得心应手,就算是有兽潮,也能丝毫无惧,木火带着大军,开始清扫禁区,扫除潜在威胁。
有五丈高的巨型洞熊,力量开山裂石,熊皮厚如铜壁,巨掌挥舞,就连荆铁树兵,也被它拍得四分五裂,折损了三棵树兵,才把它围杀成功。
在它穴居的山洞里,发现了熊胆草,熊胆草与小草无异,会结出灰褐色的熊胆,拳头大那么一颗,浑身都是芒刺,血气能量充沛,更胜于朱果。
有两丈多高的大猩猩,成群结队,上百头聚居,不仅力气惊人,而且擅长合作,头领四丈多高,身手灵活,四肢矫健,在林间枝头穿梭自有。
可惜,在荆铁树兵的合围中,也一个接一个饮恨,头领也被荆棘洞穿,十几条水桶粗的荆棘条,将它当场分尸,山洞里,有一株火红的小桃树。
有近千头的狼群,铜皮铁骨,凶残暴虐,战力惊人,单个的成年狼,就能猎杀猎豹,团结合作的时候,更是无往而不利,能猎杀巨象与恐兽。
它们昼伏夜出,巢穴隐蔽极强,却也遭了毒手,被树兵围困洞窟,出来多少杀多少,头狼带队伍突围,也被木火斩下头颅,只剩几十只狼崽。
有上万斤的霸王恐兽,身躯如同小山,奔走起来的时候,地动山摇,皮骨硬如钢铁,不但血盆大口咬合惊人,前肢也异常粗壮,能够撕裂青铜。
围拢的荆铁树兵,被它咬断了三棵,撕碎了两棵,荆棘狠狠的抽打,也只是让它疼痛,越发癫狂,粗壮的荆条使劲缠绕,也被它用巨力崩断。
最终,木火亲自出手,挽弓搭箭,铁箭刺入眼眶,洞穿了颅骨,终结了它的性命,荆林大战墨龙之后,木羿养好了伤势,就主动归还了铁胎弓。
铁胎弓的威力,只能击杀初期战士,对中期战士威胁较大,对后期战士效果较小,对异兽收效甚微,无法圆满搭配他的极速异能,索性放弃。
木火就让部落最好的铜匠,铜正火铜,给他打造了二十把青铜飞刀,把把都有五斤重,威力很强,用来搭配他的异能,木羿对飞刀非常满意。
火铜,也就是当初的铜部落首领铜,归属于火氏族,赐姓火,如今的他,已是部落最好的铜匠,铸造技艺十分高超,能够造重器,也能造细器。
但岁月不待人,他的年纪已然不小,如果不能觉醒异能,就只能等待终老,到了快退休的时候,正在培养他的儿子火铁,有很大希望接他的班。
解决了四处凶兽,就继续解决异植,部落见过的异植不少,绝大多数,都是藤蔓和荆棘,就算是大树,也往往长着根须或藤条,方便补食猎物。
一株粗壮苍翠的大地藤蔓,一株挂满树根的食人巨树,一株长满尖刺的丛生荆棘,树兵解决起它们来,反倒比凶兽简单得多,它们不是血肉之躯。
异植的力量,通常不会太大,捕猎猎物,主要靠的,是麻醉剧毒和腐蚀粘液,也有部分靠肢体锋利,对于有血有肉的动物,具有强烈的威胁。
而对于同样是纤维的树兵,威胁能力就大大减弱,狂暴碾压的荆铁树兵们,把植株切割得七零八落,最后燃起大火,烧掉了活性大减的残躯。
食人树下边,发现了一颗灵石,有半个脑袋大小,蕴含的能量异常充沛,远超以前发现的几块灵石,埋在图腾树下后,连图腾树都鲜艳了几分。
大地荆棘的下边,发现了一条石英矿,石英磨成石英砂,可以拿来制作玻璃,也能给陶瓷上釉,能混入三合土,提高城墙硬度,倒是意外之喜。
就是石英砂的粉尘,容易通过呼吸,进入呼吸道之中,造成肺部的疾病,处理加工使用的时候,需要带上细麻布编织的口罩,防止诱发癌症。
在那丛生荆棘之下,还发现了金刚石矿,金刚石较脆,容易碰撞碎裂,可硬度非常高,能制成小刀,用来切割硬物,或是用于医疗,效用极高。
熊胆草、红桃树,狼群洞窟的紫罗兰,恐兽巢穴的芦荟丛,都是一等一的灵植,药效能和它们比肩的,只有从林谷移植的东瓜、芭蕉和板栗。
丛生的灵植,就是最初级的灵植,是最初始的形态,随着时间生长发育,果实越来越少,能量越来越多,就进化成了多果,算是晋级中级灵植。
多果持续生长进化,果实越少,能量越多,等到只剩一个果实,就成为了单果,只结单果的灵植,应当算是高级灵植,可以助战士觉醒异能。
单果之中,根据年份和效用不同,亦有等级划分,有草果和藤果,这样效用普通的,有效用更高的朱果,也有熊胆草、红桃树这样,更厉害的。
朱果也是比较厉害的普通高级灵植,而熊胆草、红桃树、紫罗兰、芦荟、丝瓜、芭蕉、板栗,七种单果,已是高级灵植的顶峰,效果超乎寻常。
这样的单果,能帮助初期异能战士,突破到中期,除了能量和血气,已出现独有的功能,熊胆草增幅力量,芦荟叶治愈伤势,冬瓜加强防御。
几乎算是顶级灵植,等到能力彻底形成,就是真的顶级灵植,除充沛的气血能量,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能让战士和野兽,掌握各种力量。
……
花了三年时间,木火率领大军,清扫七处禁区,斩除了四处凶兽、三处异植,发现四株高级灵植,收获了两处矿藏,一颗灵石,收获无比丰富。
洞熊、猩猩、狼群、恐兽,虽然凶残暴戾,却是生命所迫,未必伤过人类,荆棘、藤蔓、食人树,只要注意距离,也能无视威胁,安然相处。
打败了同类的利爪,却倒在人类的贪婪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同为人族,青部落尚且如此,它们这些不同的异类,又如何能够幸免于难?
结束之后,木火回到了林谷,补充损失的几十树兵,也趁着机会修养生息,休息了了三个月,他再度出发,这次的目标,是那七处危险地域。
三座毒矿,两座都在林谷,树兵不畏毒素,他也能通过木化,暴涨自身的毒抗能力,有恃无恐,冒着剧毒,进入了生机具无的死地,进行探查。
最后发现,有一处是胆矾矿,也是铜矿的伴生矿,露天开采,确实很大的危险性,会通过接触和呼吸中毒,与生石灰混合,可做农药杀虫剂。
另一处毒矿是铜轴云母,云母的放射性强,虽然外表美丽,却是致命的东西,这种矿石有辐射,还会释放有毒的氡气,让人不知不觉中殒命。
第三座毒矿在石山区,是一座很大的谷地,与常见的固体矿不同,这里的矿脉是液体,是条水银脉,液体水银毒性很强,而且容易挥发成气态。
溶洞地势封闭,气态的毒气萦绕洞窟,经年累月,无法排除疏导,不管是人类或动物,靠近山洞的范围,就很容易吸入毒气,导致暴毙而亡。
此外,有片毒瘴的形成,也是这样的成因,中间地势低洼,空气流通不便,动植物的尸体腐烂,臭气萦绕不散,形成了剧毒的毒瘴,鸟兽绝迹。
沼泽也没什么特殊,就是底下腐土太多,生存着大量的毒虫,动物进入沼泽范围,不但要被腐土吞噬,还要面临毒虫撕咬,被密集的虫群分食。
地缝和深坑,都是地壳运动形成,直通地心深处,木火控制着小株荆棘,沿着峭壁向下潜行,深入地下五十里,离开了控制范围,也没探到底。
七处危险区域,是真正的危险,人力没办法根除,只能留着标出,警示族人靠近,至于最后的一条地缝和一个深坑,有头凶兽和异植在盘踞。
可能会有些危险,他暂时没有冒险,七个异兽区域,也是如此,他的战兵数量太少,对付起来有些棘手,想要动手铲除,必须积攒足够的力量。
木火回到了林谷,静下来,着手培养更多的荆铁树兵,也和林琳过过小日子,没事造造小人,争取生个孩子,生孩子这件事,两人都非常上心。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八章:(复试)一百五十年
木候部一百五十年,部落人口达到三万,贵族五千人,平民一万四千人,奴隶一万一千人,丛林巨墙火热建造,并未兴起战事,部落高速发展。
总战士一万一千人,贵族战士三千人,平民战士四千人,奴隶战士四千人,骨肉战士共计两千五百人,三千六百人的战队,扩增到了七千人。
有盾牌兵、长矛兵、刀斧兵、投掷兵、弓箭兵、水步兵、重步兵、连弩兵、器械兵、马骑兵、鹿骑兵、牛骑兵、侦察兵、医疗兵、水船兵、运输兵。
共十六个方队,每队四百战士,各种兵种驳杂,为方便管理,设置了战队的四大阵营,骑兵营、步兵营、后勤营、水兵营,分别设立了营长。
营长直属一百亲卫兵,水兵营最少,统帅水船兵和水步兵,步兵营最多,统帅连弩手、重步兵、弓箭兵、刀斧兵、投掷兵、长矛兵和盾牌兵。
后勤营统帅侦察兵、医疗兵、运输兵和器械兵,骑兵营统帅牛骑兵、马骑兵、鹿骑兵,并开始组建狼骑兵,暂时只有两百战士,逐渐投入战斗。
奴隶战队两千人,藤盾兵、刀斧兵、长矛兵和投掷兵,各四百战士,正规战队配备青铜武器,配备青铜甲胄,奴隶战队配备燧石武器、皮革藤甲。
青氏族建立,掌管荆林区,青青任氏族长,青咸任长老,五大氏族并立,青青族长加上青力、青植、青望,木候部的异能战士,共有二十二人。
没有新觉醒的战士,在初期多年的木樉,服用高级灵植冬瓜,成功突破到了中期,再加青青和青望,部落的中期异能战士,达到了整整八人。
外城种植的良田,扩展到了一万亩,主粮种了七千亩,水稻两千亩、小麦一千亩、青稞一千亩、大麦一千亩、谷子一千亩、玉米高粱一千亩。
部落的玉米香甜可口,不仅牲畜喜欢吃,人也喜欢吃,作物四个月就能收。一千亩种着豆类薯类,一千亩种着各种蔬菜,一千亩种着水果药材。
每年收获的粮食,就有六千多万斤,除掉部落的消耗,还能剩下一千万斤,储存起来,原先建在第八台的五个仓库,许多年前就已没了位置。
土部就带着队伍,在内城的精田外,重新修了十个大仓库,专门用来储存粮食,每个仓库都能存五千万斤,制作精良,存放百年也不会变质。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原来仓库里的粮食,也被全部搬了出来,放进了更新的仓库,山坡上的五个仓库,则专用来存放原料,放置编制陶冶产品。
自从城墙建设展开,耕作的人就减少了,产量也受到了影响,上万斤的余粮备着,也能防止发生意外,确保部落的各项工作,能够稳定进行。
畜牧业同样蓬勃发展,牛群、羊群、马群、鹿群、猪群,都有几千多头的数量,鸡群和鸭群,也各有上万只,即使不打猎,也能满足肉食需求。
骑兵营还在秘密谋划着,准备把海边二十里的草原,全部纳入部落的范围,作为部落的放牧草场,事实上,草原上的威胁物种,早被清理干净。
说到骑兵,部落饲养的猛犸巨象、三角恐兽和铁角巨犀,也各有了四五十头,最先捕抓的那几头,已经步入了成年,长得五丈多高,彪悍无比。
还能帮着搬运货物,战士们正在尝试,把它们驯成坐骑,这样的巨兽骑起来,该有多么威风?也有的想多抓几头幼崽回来,培养出强大的骑兵。
可要实现起来,却不少的困难,倒不是实力不够,而是经过多年的捕抓,丛林边缘的大河区域,象群、犀牛群和恐兽群的数量,已大幅度降低。
起初捕抓幼崽的时候,动作太粗鲁,每次都要杀两三头大兽,兽群死的死,迁徙的迁徙,后来意识到危机,就尽量不惊动大兽,偷偷把小兽抱走。
而残留到了如今的兽群,经历多次幼崽丢失事件,对于这些可恨的偷娃贼,也偷偷加了心眼和警惕,小兽看得十分紧张,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石氏族投入两千人,是陶瓷冶炼基地,林氏族投入四千人,是铜盐开采基地,火氏族投入三千人,既是青铜铸造基地,也是燃料开采基地。
木氏族投入三千人,是畜牧养殖和粮食种植基地,青氏族投入两千人,暂时没有找到大用处,就作为编织缝纫基地,种植原材料制作避兽粉。
丛林巨墙正在建造,海岸贸易队,也迅速发展起来,外出贸易进行了十几躺,渐渐走入了海候部的眼中,下次的交易目标,就是海候部本部。
海外的拓展也在继续着,年年都有队伍乘船出海,已发现的孤岛,就有六座之多,虽然土地贫瘠,资源匮乏,没找到大岛,却有了意外收获。
某次在出海的时候,遇到了海上的异族,顺着异族的独木舟,发现了一座小型岛屿,有几十里的方圆,异族看着不好交流,水兵没有贸然打扰。
大祭祀后,就是王部的庆典,仍然是木火和林琳带队,服役的是林霜和木莽,初期战士可以轮流替换,中期战士之中,却只有林拓和林霜可用。
只能让两人辛苦些,交替着前往,用资源多做补偿,
队伍顺利到了战王山,这次生季末就出发,到的时候才是六月中旬,不算快也不算慢,没有麻烦,就是天巫望着木莽的生面孔,绕有些趣味。
“林候部近些年貌似过得挺好。”看着队伍里的族人,满脸的油光水滑之色,天巫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十年一个异能战士,确实是过得很不错。
晋级了大巫之后,异能掌控力加强,能收敛自身波动,伪装成为普通人,木火跟随来了两次,都没有表现异能,藏得极好,没人当他是大人物。
“林候还是在闭关?”庆典上,战王发出同样的疑问,林琳面不改色,淡淡行礼回道:“林候尚未出关。”
闭关了十多年,能理解为有小收获,闭关二十多年,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战王态度冷淡许多,渐渐生出了警惕,警惕不是对候部,而是对林候。
交易会完成不久,交接完了事物,林霜和木莽留下,林拓、林琳、木琅、木火,带着队伍离开王部,十年不见,他们清瘦了很多,黑了不少。
战士和族人还好,就是生活有些差,奴隶就相当惨了,候部能吃到六分饱,王部就只管三分,做的活反而更多,非打即骂,一个个苦不堪言。
这样也好,吃过王部的苦,才会更感谢候部的恩,九月底,队伍回到林谷,林氏族摆了宴席,慰劳服役的族人,出去走走,忠诚度倒大大提升。
快到年底的时候,一千棵荆铁树兵,也培养了出来,木火正准备着,要带大军出征,还没出发,一个突如其来的大惊喜,打乱了他的所有步骤。
林琳怀上了!起初时,两人都没发现,林琳念着他要离开,团聚的时间减少,就在他临行之前的夜里,在卧榻上缠着,要和他趁着时间造小人。
木火却有些疑惑,他记得最近几天,是林琳的月事,不禁出声询问,林琳就告诉他,最近两个月,都没有来过,两个月,也就是寒季初的时候。
想到某种可能,木火惊喜交加,连忙替她把脉查看,果不其然,林琳有了身孕!怀孕已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一百多年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后代。
让他如何不欣喜若狂!什么清扫计划,什么树兵大军,统统边上待着凉快去吧!老子要当爹了!老子要老婆孩子热炕头,才不去钻树林了呢!
自从知道林琳怀孕,木火就把所有公务,都跑在了脑后,公事哪有老婆孩子重要?林琳的林巫职位,也被他强行辞了,林氏族的事交给了林莩。
夫妻两人回到本部后山,在小阁楼里居住了下来,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被木火给承包,只让林琳不做两件事,就是这也不要做,那也不要做。
安心养胎吧!怀孕之后,很多东西,是自然不能碰的,尤其是她最爱喝的酒,被木火全藏了起来,林琳生气恼怒的同时,也感到了满满的幸福。
没其他的事可做,难免觉得很无聊,她就用缝纫和刺绣打发时间,木火也会陪她下下棋、种种花、走走路,时间坐长了,也要进行适当的运动。
木灵知道林琳的事,也经常来小楼走动,经常可以看到,林琳躺在椅子上刺绣,木火在旁边敲着木琴,安详和谐,由衷为他们感到幸福和高兴。
肚子眼见着一天天大起来,林琳的孕期表现越发频繁,是不是觉得恶心胸闷,吃不下饭,好在木火精通医术,用药理配合手法,放松她的身心。
事实上,原始社会的女人,身体强壮,承受能力也强,有的妇女大着肚子,快到了生育的时候,还手提肩扛,每天忙得大汗淋漓,也不觉如何。
部落对于孕妇,其实很有优待,怀孕三个月之后,到生育后三个月,十个月的时间,都不需要再参与劳作,贵族和平民,享有长期的产假。
就算是奴隶在怀孕期间,也能减轻很多的工作量,只会进行织布、编制,这样比较轻巧的事物,有充足的食物供应,有免费的医疗,充足的睡眠。
木候部一百五十二年八月,林琳临盆,木灵和木柳,亲自为她接生,木火被赶出房间,在院子里不停走动,急得团团转,等待短暂而漫长。
他知道,林琳是骨肉战士,身体足够强硬,不会发生危险,孩子也营养充足,生命平稳,没有夭折的可能,他很清楚,可他就是忍不住着急。
只有不停的运动,才能分散多余精力,能缓解他的焦虑,院子里静悄悄的,八月的秋风,带来丰收的凉爽,满是食物的芬芳,遍野是满目金黄。
南飞的鸿雁,在空中摆出人字,木火渐渐静下来,站在阁楼前方,望着远处的天空,魂游天外,兀的,狂风骤起,一声哇哇大哭,打破了宁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七十九章:(复试)木羽
房中哇哇的大哭声,打破了恒久的宁静,让木火陷入了呆滞,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清醒过来,连忙奔向房间的时候,房门已经打开了。
“怎么样了?林琳怎么样了?”木柳从房中走了出来,木火急忙上前询问道,木柳笑着躬身行礼,回道:“恭喜圣皇,母子平安,是一个小公子。”
在凶恶的原始丛林,身强体壮的男性,自是要比女性,更容易生存,而且比起女娃,还不用担心,会便宜哪家的臭小子,木火闻言也颇为喜悦。
刚走进房间,就见到林琳披着宽松的纱衣,抱着丝布包裹的孩子,在木灵的搀扶下,正要从床上起身,连忙喝住她:“躺下!躺下!起来干嘛?”
林琳已是后期骨肉战士,体质强横,除了生育时的艰难,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虽然有些虚弱,却已能独自行走,但木火关心则乱,哪容她冒险?
换上干净的兽皮毯,赶紧扶着她坐下来,林琳已经习惯很多,没有提出异议,按着他的吩咐,重新躺了回去,才抱着她,开始打量怀里的婴儿。
新出生的婴儿,都不大好看,黑黑的,皱皱的,但是在夫妻俩人的眼中,却是再美丽不过的事物,那双黑油油的大眼睛,尤其引人心生喜爱。
“哇哇……”孩子长着嘴巴,哇哇大哭,稍显聒噪,却正是身体健康的表现,普通的孩子生下来,身体还没发育健全,看不到事物,也不能活动。
而他却有些不同,不仅眼睛会转,身体还会微微挣扎,在怀里乱动,木火忽而注意到,小家伙后背乱蹭,背上似乎有其他的事物,在若隐若现。
稍微感知,他露出了惊容:“竟是一个天生的异能觉醒者?”
听见他的话,木灵、木柳和林琳,也反应过来,连忙查看,果然在他的背上,看见了一对时有时无的小翅膀,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真是如此?”
按理说,林琳是巫师,木火是大巫,两人的后代,觉醒异能的可能性很高,并不奇怪,可大部分的巫,虽说是先天的异能,却是在后天觉醒。
部落里天赋最好的木灵,也是在五岁时才觉醒的,哪有天生觉醒的?此子定然不凡!成长起来,未必没有大巫的潜质,木灵动了好好培养的心思。
可木火和林琳,才不管凡不凡呢!林琳逗着小家伙,看他眼睛滴溜溜乱转,喜由心生,欢喜道:“火,宝宝这么可爱,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呢?”
木火稍作沉吟,想起天边的鸿雁,摆出的人字形,回道:“就叫他羽吧!木羽,愿他此生,能像天边的大鸟,自在翱翔。”
“小羽,小羽,真好听,你看,他好像也喜欢呢!”林琳逗弄着小家伙,怀里的小子,只是吮吸着手指,不作应答。
……
刚生产头两个月的时候,着实把木火忙活得够呛,既要照顾大人,也要照顾孩子,小家伙闹腾,时不时半夜起来,放声大哭,吵得人不得安宁。
那段时间,几乎耳边全是哭声,饿了要哭,饱了要哭,排泄要哭,睡醒要哭,无聊要哭,就连睡着的时候,也要折腾折腾,有次半夜听见哭声。
木火起来查看,却发现始作俑者,还在闭着眼睛,睡得正香,把他给气得,暴跳如雷,欲哭无泪,你还上瘾了是不是?原先的欣喜,被折磨殆尽。
忽而,木火想到了摇篮,拍拍脑袋,自己怎么把这东西忘了,觉也睡不着了,连夜赶工,把摇篮做了出来,东西制作精致,木材也磨得光滑。
把娃放进了摇篮,孩子舒服多了,他也舒服多了,很快,摇篮在部落普及,苦于照料婴儿的妇女,终于遇到了福星,从聒噪的哭声中解放出来。
小家伙的饭碗不够大,经常吃不饱,饿得哇哇大哭,只能先用荒狼的兽奶凑合,给林琳做鲫鱼汤、乌鸡汤,给孩子养饭碗,但她不大喜欢喝。
倒是醪糟鸡蛋汤,她情有独钟,每天稳稳喝上两碗,小米粥也是天天的主食,时不时也给她熬红糖水,有助于孕期恢复,但也不能喝得太多。
饭碗很快养了起来,基本能够满足饱腹,不用再厚着脸皮,找荒狼有借无还,木火还能分食几口,可小家伙没消停,又有了奶嗝和吐奶的现象。
没办法,只能慢慢调理,小屁孩儿身体差,事也多,只能等他慢慢长大,身体逐渐发育完全,这样的事情,才渐渐少了,木火也轻松了很多。
小羽是天生觉醒者,父母都有异能傍身,体质强横,基因好,资质也好,比普通的孩子,发育快得多,经过三天的母乳喂养,身体渐渐长开。
从原来皱巴巴、黑黄黑黄的一团,变得白白胖胖,半个月的时候,就能笑出声来,颈椎发育完毕,能抬头和低头,能活动,就是老喜欢吃手。
一个月的时候,脊椎发育完毕,可以左右翻身,两个月的时候,就长出了乳牙,三个月的时候,能听懂分辨自己的名字,能食用少量的稀粥。
这里没那么多的事情,满月酒和百日宴,是不存在的,不过部落的巫弟子和战士,每次回到部落,总是要来看看,提着水果和猎物,登门拜访。
木火不再是部落巫,但不可否认,他仍然是部落第一强者,影响力最大的那人,异能战士和巫弟子,多半都是他的学生,受过他的长期影响。
四个月的时候,就能坐起身来,五个月的时候,已经能到处乱爬,还能扶着墙站一会儿,六个月的时候,就能自己站起来,能被林琳牵着走。
每天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吃过了晚饭,一家三口离开院子,到外边的果林散步,林拓来了本部几次,次次回部落的时候,都要赶来看看外甥。
最喜欢抱着他玩,对他喜欢得不得了,除此之外,木攸也很喜欢他,两人是风属性异能,都是罕见的特性,很少见,木攸有收他为徒的心思。
七个月的时候,就可以独自行走,会咿呀学语,会叫阿爹,会叫阿姆,听见孩子说话的时候,把木火和林琳高兴坏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小羽的学习能力非常快,经常能听见含糊不清的大喊“大狗狗!”“小狗狗!”“吃饭饭!”“睡觉觉!”“吃肉肉!”“饿肚肚!”“生气气!”“灵姨姨!”“大舅舅!”
别家的小孩一岁的时候,还在蹒跚学步,咿呀学语,而他却吐字清晰,学会基本交流,到处跑、到处跳,满山遍野,追着蝴蝶乱跑,逮小鸟。
对于周围的事物,表示出浓郁的好奇心,见到什么都想下嘴,见到什么都想动手,本以为能休息的木火,又得和林琳一道,整日追着他到处跑。
部落四周有城墙,城里的猛兽和险地,自是被清理干净,没有任何威胁,可对于一个一岁的孩子,哪里不是危险?就怕他磕着碰着,发生意外。
但他的活力太旺盛,稍不留神,人就跑不见了影,在部落里转了大半圈,见不到人,问这个问那个,都没见过,最后,却是自己早早回了家。
从一岁到三岁,是最漫长的两年,木火从来没觉得,照看孩子,会比对战异兽还累,虽然他也没对战过异兽……还没来得及出发,就被拴住了。
为了打消他多余的精力,木火绞尽脑汁,制造出了木马,在大桃树下,安装了秋千,陆陆续续,造出了羽毛球、蹴鞠、皮球、毽子、沙包……
既牵制了小羽大部分精力,也流传到了部落之中,丰富了族人的生活,锻炼了普通族人的身体,先利己再利人,不需要的时候,他也想不起来。
稍微大些了,也稍微懂事了,开始学习掌握力量,开始学习语言和文字,要去什么地方玩耍,也会先提前报备,乖巧得很,总算让人清闲许多。
主要是他的力量也不小,三岁的孩子,就长得和五岁的娃差不多,壮实的不得了,逐渐熟悉异能,小翅膀挥舞,能离地半尺,跑得快、跳得高。
可懂事之后,很多的事情,也就不再方便,比如,夫妻俩晚上想办正事的时候,总要等到半夜,确认孩子真正睡熟,才敢磨磨蹭蹭、动手动脚。
有时候一句梦话、一个翻身,就把两人吓得不敢动弹,没办法,木火只能考虑着,要给小羽分房了,平时倒还好,到了晚上,着实有些难受。
阁楼的卧房不多,可也有两间,都在楼上,就在隔壁,原来是林琳的,后来两人成亲,林琳直接搬了过来,隔壁的房间,也就空闲到了现在。
当初建立的时候,用的材质就非常好,工艺也非常高,木火亲手设计主持,少说能用百年之久,将近二十年没用,搁置至今,也没有什么损坏。
壁炉完好,火塘完好,石塌完好,物件有灰尘,屋顶有蛛网,收拾收拾就行,门窗完好,就是窗口的纱布,已经有些破损,需要更换新的。
林琳打扫着房间,木火则开始动手,换置新的木窗,顺便把其他房间的,也跟着换了,这次的木窗,不再是半透明的纱纸,而是透明的玻璃。
石英矿已投入开采,玻璃熔炼制造出来,只是工匠还不熟悉,每年的产量很稀少,只能供给高层使用,玻璃比起窗纱,采光性更强,也能结实。
木火动手大改,把阁楼的纱窗,全换成了玻璃,并制造了几张窗帘,小羽房间用的是竹制百叶帘,主要是怕他翻出去,也担心他房间半夜失火。
竹制的百叶窗,肯定要比丝质窗帘,有更强的防火性,还顺手造了几张书桌、书柜、木椅和衣柜,让空空荡荡的房间,瞬间变得充实了许多。
开始的时候,小羽还不习惯,老是半夜溜回来,仍然和两人挤着,后来睡着睡着,也渐渐熟悉起来,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习惯了自己睡觉。
木羽五岁的时候,也进入了小学堂,尽管他的语言、文字和术数,已经学习得差不多,小学的传授知识,基本对他没有效果,可仍然进了学堂。
重要的不是学什么,而是尝试新的环境,好的氛围和环境,对于个人的成长,有非常有效的帮助,学堂能够教他的,甚至没有木火教他的多。
可他不能整天待在家里,更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结交新的朋友,体验新的生活,开拓新的视野,参与新的活动,这些,才是上学的真正目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章:(复试)下次轻点
把木羽送进了学堂,林琳和木火,也变得清闲许多,五年的休养生息,倒也算是一场放松,放松之后,就该回到正事上来,着手处理部落的事务。
五年间,木火时不时,抽空回到林谷,培养荆铁树兵,树兵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一千五,他也准备着,是时候,应该清理剩下的九个红色区域。
最先动手的,是两个凶种,一个生长在地缝上的蕨类,一头潜伏在洞窟下的巨蟒,另外两处深坑和地缝,都是直接通往地心,测起来深不见底。
而剩下两处有所不同,位置虽然很深,却也可以探到底部,地缝有二十多里,深坑有三十多里,地缝的崖壁上,有一棵巨大的蕨苔,覆盖了半边。
悬崖峭壁上不适合作战,木火驱使树兵带着燧石,来到相对安全的对岸,蕨苔所盘踞的那边崖上,也有荆铁树兵提着皮桶,倒下了大量的桐油。
对岸的树兵点燃了火把,把火把抛向对岸的崖壁,氧化后的桐油,遇火即燃,朝着上下的区域侵袭,上边火上浇油,拉开了燃烧的火焰幕布。
左右联合,使用火攻,大火熊熊燃烧,对于异植,火攻绝对是克星,无往而不利,可这次却失了折,烈火燃烧了三天,地缝中的植物尽数烧光。
连岩壁也被烤得通红,大火熄灭之后,蕨苔也变得焦黄,可生命力依然旺盛,丝毫没有伤筋动骨,无奈,只能用笨办法,吊着树兵下去清缴。
它们的躯体太重,普通的麻绳,根本无法承受,只有剑麻做的缆绳才能承重,可上次修建荆林大桥,耗光了部落的缆绳,如今的数量远远不够。
于是,只有就用树兵的荆条,能承受自己重量的,当然是自己本身的部位,长期吸取锡矿和铜矿,荆条变得韧性十足,具有很强的伸展性。
荆条的伸展范围,是方圆三百丈,两方伸展就是六百丈,蕨苔的本体,在地下十里的岩壁上,就用二十棵树兵连接,吊着树兵到下边去斩杀。
可这样的话,最上边的树兵,就要承受二十倍的力量,远远超过了承受范围,一根不行就两根,四根荆条都用起来,还是不行?那就用两排。
两排十棵树兵的长绳,提着一排十棵树兵的长绳,总算达到了承受能力,关键是岩壁太光滑,若有裂缝和坑洞,也能直接爬着下去,哪用麻烦。
一千五百棵树兵,组成五十支队伍,共同围剿下边的蕨苔,真正出手的,只有最下方的五十棵树兵,一百根粗壮的荆棘,肆意切割它的躯体。
下边的若是被打落,就由上边的再顶上,战况十分激烈,这里距离最底部,可有十几里的距离,便是皮糙肉厚的树兵,摔下去,也只有粉身碎骨。
折损一百多棵树兵,终于将那凶种蕨苔,切割得干干净净,肢体全摔进了底下,树兵拉上悬崖,再次倒油点火,把底下的残躯,烧得干干净净。
待得大火完全熄灭,木火吊着细制缆绳,落进了底部的深谷,深谷不触日光,伸手不见五指,但他有特殊视野,在黑暗之中,也能清晰视物。
谷中萦绕的毒气,已经被火焰烧干,他从茫茫的黑色废墟中,找到了蕨苔的生命之根,这样抗火的异植,可是真的少见,值得带回部落培养。
蕨苔的本体,盘踞在半空的崖壁之上,吸收的矿藏,应该也在那里,可不高不低,着实不好开采,木火转动脑筋,很快想到了办法,用绳梯。
说干就干,用千年铁木和缆绳,他把绳梯造了出来,和当初荆林的吊桥,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更加牢固,还特意留了两个树兵做基石。
根须深入岩石,上边固定牢靠,绳梯放下了悬崖,他顺着爬下地缝,很快来到根系所在,刨空残留的根茎,破开坚固的土石,渐渐看到了东西。
崖壁上的,原来是一座石棉矿,石棉的纤维分明,是很特殊的矿石,防火能力极强,可用来织布,石棉布可做防火服,隔火隔热的效用极佳。
难怪蕨苔不怕火焰燃烧,原来是吸了石棉的性质,木火采了十几斤矿石,带着树兵赶回了部落,准备跟木灵商量谋划,关于开采石棉的事情。
新建的荆林大桥坚固是坚固,可容易燃烧始终是一个隐患,若能裹上一层石棉布,那问题就减轻了很多,燃料也能过桥,不用再钻狭小的树洞。
就是开采有些麻烦,半空中比较有风险,而且石棉和石英砂,都有些细节的问题,本身无毒,却要注意吸入粉尘,不然很让容易诱发其他疾病。
出去了两个月,半年没有见面,小家伙长了不少,见到木火回来,死死抱着不肯撒手,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他身边这么长时间,难免觉得想念。
林琳跟他唠叨抱怨,木羽一点也不听话,他离开后才没几天,小子就非要找阿爹,连学堂都不想去了,她跟着他好说歹说,也没有任何用处。
后来,她发火了,柳条狠狠抽了顿,这才愿意罢休,哭着哭着上学去了,木火听着哭笑不得,抱着娘儿俩,一个接一个,劝慰半天,才肯作罢。
在部落待了两个月,处理好家事和族事,木火再次离开,这次木羽抱着他,死活不撒手让走,木火劝了半天,答应带礼物回来,才肯放他离开。
凶种巨蟒所在的洞窟,要比那条地缝还深不少,好在岩壁崎岖,不如地缝光滑,巨蟒住在洞底,荆铁树兵沿着洞壁往下,很快降到了最底部。
黑暗中,一双竖瞳睁开,被树兵的着陆动静惊醒,双目爆发凶光,锁定了移动的身影,粗如水缸,迅猛如电,袭击了一头树兵,缠绕上了躯干。
肌肉收紧,只听见咔咔的爆裂声,铁木屑飞溅,树干爆碎,树兵被拦腰折断,木火留在洞外,通过特殊视野,远程操控树兵,与巨蟒展开搏杀。
巨蟒二十多丈长,几乎快要突破凶种,肌肉结实强劲,巨尾猛烈摆动,树兵四分五裂,更能喷射剧毒,能毒杀凶兽,可遇到树兵,效果大大打折。
折损了十几棵树兵,巨蟒就遭受了重创,几十根粗壮的荆棘,死死缠绕住它的身体,荆棘不断收缩,巨蟒身躯摇摆,拼命挣扎,和树们角力。
终究难抗群敌,渐渐丧失了力量,荆棘狠狠收紧,将它撕成了十几断,残肢颤动,很快就没了生息,木火吊着绳索,来到了洞窟,到处查看。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处石壁,壁上有种类似爬山虎的植物,长着一颗拳头大小,蛇莓般的果实,能量气血无比充裕,即将完全成熟。
“哎,可惜,时间不巧,也正巧,要是被你给吃了,说不定真能成为异兽,可惜了。”木火挖出了蛇莓,妥善收到,让树兵带上了尸体,离开了洞窟。
这次的损失少得多,凶植的生命力,本来就比凶兽强,是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没有受地势影响,荆铁树兵能发挥出大部分战力。
上次损失的树兵,很大一半,都是被连带摔进了深谷,随着巨蟒的顺利解决,部落领土未探索的红色区域,就只剩下四处异兽,和三处异植。
没有遇到其他麻烦,这次外出,来回只用了三个月,木火赶回部落的时候,正是上午,今日先生休沐,没有上课,木羽没去学校,在果林抓鸟。
“阿爹!”看见回来的木火,木羽高兴得大叫起来!一跳三丈多高,百丈的距离,三跳就到了,像树袋熊般,扒在木火身上,小脸上满是笑容。
“好小子,长本事了哈!”木火轻轻拍着他的脑袋,也满脸笑容,木羽急不可耐,连忙询问道:“阿爹,阿爹,我的礼物呢?”
“诺!巨蟒肉,回去让你娘煲蛇羹。”木火举起了手,提着处理过的肉块,木羽却撇着嘴,大失所望:“啊?就这?”
“臭小子,你还嫌弃了?不喜欢的话,那晚上就别吃了,我和你娘自己吃。”木火把手收了回来,木羽急了:“别,别,阿爹,我喜欢,吃独食不好!”
“哈哈!逗你的。”木火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脑袋,把他放在了地上,变戏法似的,从袖里变出一只骨哨,木羽欢喜接过,在嘴里吹得嘟嘟响。
“谢谢阿爹!”木羽吹着骨哨,欢快的在前边引路,爷俩回了小楼,正看到林琳,抱着白瓷酒坛,从酒窖里出来,呼喊道:“琳,晚上吃巨蟒肉!”
“正好开了一坛葡萄酒,味道很好,晚上给你们做肉羹!”林琳笑着回道,看见木火回来,脸上满是笑意,心中无限甜蜜。
傍晚,一家三口,在桃树下聚餐,周围的烛台和灯盏,把四周映得明亮,正直枯季末,寒气重,火热的酒肉,在腹中化作暖流,让人很舒坦。
木火和林琳喝着葡萄酒,木羽就喝的酸奶,木火忽然注意到,他的牙齿缺了半块,上午没仔细看,本以为是换牙,此时才发现,竟然是断的。
“怎么回事?”木火问道:“你牙怎么了?”
木羽支支吾吾,林琳冷笑道:“还能怎么?你儿子跟人打架,被人打的呗!”
“跟谁打的?”木火皱眉,部落人崇尚武力,打架是常有的事,打掉牙就是重手了,何况挨打的是他的儿子。
“一个小学五级的小孩儿,要抢我的糖吃,给我打的。”木羽诺诺回道。
看着他怯怯的模样,木火恨铁不成钢,木羽才六岁,小学五级的就是十岁,被打成这样正常,可他就是咽不下气:“人家打你你不会还手吗?”
“我还了啊!”木羽愣愣回道:“他被我打断两根肋骨,在床上躺了半月才好的。”
“……”木火那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闷声闷气回道:“下次下手轻点……”
……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一章:(复试)异兽和异植
异兽的战斗能力,要比凶兽强得太多,像荆林的墨龙,能够驾驭湖水,若非有橒泽助阵,压制了它的异能,只怕那次损失惨重,必定损兵折将。
而异植的能耐,更在异兽之上,生命力很恐怖,很难彻底杀灭,剩下的四处异兽、三处异植,必须妥善安排,不然就是木火,也可能遇到危险。
七处禁区,两处在石山区,两处在本部区,三处在荆林区,已知的,荆林的三处,有两处异兽,一处异植,一头在荆棘笼中,应该是绿蟒头领。
据青部落的史书记载,荆棘本来就是灵植,经过了异变,周围的荆棘丛,都是它的躯体,而它结花的部分,就在荆林大桥对面,被蟒群占领。
本来,绿蟒也是青部落的驯兽,可随着部落后期战士陨落,绿蟒首领突破异兽,发展出了族群,逐渐摆脱了控制,占领了荆棘丛,自立为王。
绿蟒确实是威胁,普通的蟒群,倒是不足为惧,真正的危险,是那头异兽绿蟒,它有固定地盘,虽然在荆林的对面,守着那朵灵花,寸步不离。
可谁能保证,它不会心血来潮,突然想到这边转转,荆林大桥很高,普通的绿蟒,自是难以动摇,但在异兽手里,和小孩的玩具,没有区别。
它如果是看不顺眼,出手直接给你毁了,部落几年的心血,岂不是说没就没,你能把它怎么办?不把它铲除掉,始终是一个威胁,如鲠在喉。
按照记录,绿蟒突破异兽,脱离掌控,应该是一千五百年前,时间要比墨龙存在的短,实力应该也是不及的,尤其是墨龙在水里,它在岸上。
但它有大量族群,绿蟒群的数量,少说有上万头,很是麻烦与棘手,要想铲除干净,光靠一千多树兵,肯定是行不通的,需要部落的战士配合。
而且实力这东西,也说不准,不是时间越久实力就高,绿蟒那里还有灵花,一千多年,不知吞服了多少……咦?想到这里,木火突然想到一件事。
墨龙能在湖里盘踞多年,难道湖底下就没有灵植?部落斩杀的凶兽,绝大多数是陆生,水生的倒是头次,灵植也都是陆生的,水下会不会有呢?
越是在想,越是激动,急不可耐,能让异兽盘踞的灵植,少说也是顶级灵植吧!部落也没有顶级灵植,若是服下去,不知能产生什么样的奇效!
木火没敢耽搁,连夜别了林琳,骑上一头凶狼,赶往了荆林,沿着石路飞奔,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已经到了荆林大桥,过了桥,直接赶往大湖。
岛上和湖边,建设了两座船坞,专门用来两边过渡,木火找了支木舟,划着离开了湖边,木舟底部和周边,涂抹了避兽粉,不会受到大鱼攻击。
提取船只的时候,他也找管事的人,索要了避兽粉,木船在大湖中部停下,他把避兽粉混合水,粉末之中,混合了强效树脂,合水就成糊状。
涂抹在身上之后,绝不会轻易脱落,要么等效果结束,要么就用油擦拭,抹在身上的避兽粉,很快就挥发风干,木火跳入水中,潜入了湖底。
将身体局部木化,他的闭气功能,获得了大大提升,水下比较浑浊,可他的探知功能,能帮助他视物,分辨物质,不久,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五颜六色的视野中,一道旺盛的翠绿色,吸引了他的目光,他顺着光芒游去,来到了光芒之前,换了视野,便是在昏暗的湖底,也闪烁着光彩。
那是一株水葫芦,从地缝中长出来,满是苍翠之色,散发着极致的生机,还没等他动手采摘,就察觉了危险的气息,在他的后方,缓缓靠近。
水葫芦有了新的主人,是一头长吻的鱼龙,它的气息是凶种巅峰,最普通的那种,开始被木火的气势威慑,偷偷躲了起来,不敢贸然在靠近。
眼见着他要采走灵植,终于按耐不住出手,悄悄潜伏在身后,准备发起致命袭击,可惜,没等它发动攻击,旁边茂盛的水草,突然疯长起来。
往常和蔼的事物,陡然间变得狰狞,死死将它勒住,锋利的叶片撕裂血肉,挣扎了片刻,鲜血染红了湖水,鱼龙迅速没了气息,木火没有多管。
取出陨铁匕首,将水葫芦连根挖出,周围蔓延的根茎,也被收了过来,他收好了水葫芦,才从水草“手里”接过鱼龙,潜上了湖面,回到了船上。
离开水面之后,水葫芦蔫了许多,生命力也骤减,木火早有准备,把它放进扩口的瓷瓶,灌满了湖水,霎时,葫芦藤重获新生,变得更加娇艳。
倒不是水真有奇效,而是他在瓶底,事先放了一块灵石……离开的时候,他顺路,近距离探查了三处禁区,最近的是草丛里的异植,是一株剑草。
剑草影响范围较低,平时潜伏在草丛中,就装作普通的青草,等待猎物进入领土,几十条狭长的叶片,瞬间化为锋利的刀锋,朝猎物发动攻击。
猛兽坚硬的皮毛,在锐利的剑叶下,脆弱如草皮薄纸,草叶又长又密,可以冲刺,也可以劈砍,把猎物切割成无数块,血肉淋漓,化作养分。
树林里的,是一头大蜘蛛,生活的林子里,到处是交错缠绕的蛛网,时不时挂着大茧,蛛网是它的陷阱,大茧是它的存粮,里边装着它的猎物。
蜘蛛抓到猎物,不会立刻杀死,而是给它注射麻醉毒液,用蛛丝裹成大茧,等猎物毒发化作浓浆,再不紧不慢,用细长的喙,吸食美味的汁液。
荆棘深处的那一头绿蟒,他也特意去探测了片刻,结果让他非常放心,绿蟒的气息,并比不上墨龙,身躯只有八十多丈,实力也赶不上前者。
就是蟒群数量着实太多,单单是凶种绿蟒的数量,就超过了五百头,蛮种的数量,至少有五千头,而且它们困在荆棘顶部,没有其他食物来源。
只能同族相食,弱小的,基本成了食物,也就导致,性格异常凶残,越是高级的绿蟒,越是战力可怕,不然,也无法从残酷的竞争中活下来。
记下了各自的特征,生活的环境,木火就离开了荆林,没有立刻回到本部,而是让人把东西送回本部,自己先跑了石山区,看过了两处红区。
异植大松树,算是罕见的种类,没有伸展的荆棘和藤蔓,它的根系也可以移动,只是移动速度缓慢,无法有效捕捉猎物,只能用来拖拉食物。
大松树有三百多丈,在丛林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不知活了多少年,木火很是好奇,它是怎么捕抓猎物的,难道就靠吸收矿脉,是一个食素者?
没过多久,他得到了答案,一头麋鹿,在狼群的追赶下,慌不择路,跑进了松林,几头丛林狼,也追赶了进来,大松树没有动,它的叶子动了。
满枝头的密集松针,数不清到底多少根,根根颜色苍翠欲滴,足有三尺多长,细若牛毫,看起来无比柔嫩,事实上,这些松针是最危险的武器。
小小的枝头抖动,数百松针齐发,犹如锐利的钢刺爆射,轻易洞穿了麋鹿和狼群,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无声无息倒下,枝头缓缓长出新的嫩刺。
松林间仍然寂静,只有十几条根系,缓慢拖着猎物,在远处潜伏的木火,目睹了这样的场景,吞了一口唾沫,悄悄退了出去,不敢上前打扰。
那头异兽穿山甲,本来只是小型动物,生存了不知多久,身体长得壮如巨象,披着厚重的鳞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黄金般的光泽,固若金汤。
那双如尖刀锋利的爪子,看着就可怕,穿金裂石,绝对不在话下,攻击力之高,不可轻易抗衡,木火隐藏气息,暗中跟了它三天,探查情况。
绝大部分的异兽,都守在自己的地盘,不会到处乱跑,每天的时间,基本就是睡觉,很少活动,只有饿的时候,才会离开领土,外出捕猎食物。
木火有幸,见到了穿山甲的狩猎,它的目标是恐兽群,形似小山的十丈恐兽,被它轻易按趴下,连青铜器都刺不穿的坚甲,被它给撕成两半。
扛着巨角的角恐兽,用锋利的长角冲锋,撞在它的金甲上,却只是让它偏了偏身子,提着几倍于身躯的猎物,坦然穿过恐兽群落,扬长而去。
记下了大松树和穿山甲的特性和实力,木火回到了本部区,继续前往了本部区的两个红色区域,同样是一个异兽和一个异植,异兽是一头金刚。
高达十丈之巨,四肢孔武有力,筋肉爆炸虬结,倒是没怎么见过出手,就看到蹭痒把巨树蹭断,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还在穿山甲之上。
而且它是群居生物,有自己的族群,几百头高大的巨猿,体型却比它小了很多,数量看起来不多,可凡是成年的巨猿,都有力敌凶兽的实力。
不仅单体战力强横,也很擅长团队合作,它们的脑子不简单,两百巨猿组成的大军,连一千骨肉战士,也没办法抵抗,树兵的话倒是能试试。
还有一棵食人花,会跑会走,能够移动,行动无比灵活,比起异植,倒更像是异兽,但也不能走得太远,它的主根是固定的,无法任意迁移。
也有几根长刺藤条,有麻醉猎物的效果,花盘有三十多丈,长开大嘴的时候,能达到五十来丈,恐兽、巨犀、猛犸,所谓的巨兽,也就是一口。
满口的螺旋獠牙,能嚼碎异兽骨头,胃袋能分泌粘液,消化的速度很快,木火跟着它的植株,找到了它的主根,那是一个地下大球,无法移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二章:(复试)冒险与收获
禁区七个异种之中,最棘手的,莫过于异植松树,那钢针般的松针,穿透力着实太强,哪怕是部落特制的,青铜甲和青铜盾,也未必能挡得住。
然后就是异兽金刚,不但自身实力强横,无法正面力敌,还拥有强横的族群,智力不低,懂得团队合作,想要强攻下来,确实要花费些手脚。
重要的是,两者的气息可怖,已超越了寻常异种,很可能是中期异种,连后期战士也觉得棘手,大巫想要动手,也麻烦得很,暂时不在考虑范围。
先解决的,是异种食人花,对付植物,荆铁树兵比较拿手,大部分的攻击手段,都对它们无效,最厉害的麻醉剧毒荆条,也对树兵失去了效用。
没给它声东击西的机会,树兵们直奔主根而去,作势要捣毁它的根基,食人花急了,自己率先跑了回来,与荆铁树兵大战,牢牢护住了主根。
除了剧毒的藤条,食人花的牙齿,也是种大杀器,青铜斧都劈不开的千年铁木,被它塞进了嘴里,螺旋锯齿飞速转动,就变成了纷飞的木屑。
还能吐出腐蚀性的汁液,凡是沾染到汁液的树兵,身体嗤嗤直冒青烟,不消片刻,就从伤口开始溃烂,腐蚀成为满地的浓浆,铁木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剧毒,正是它的异能,本来,它的异能是毒雾,可毒雾对于树兵,没有多少伤害,就收缩了回来,凝聚成了毒液,大口不断喷洒,大面积腐蚀树兵。
可惜,树兵数量太多,成百上千围拢上来,粗壮的荆条,锋利的枝杈,对它抽打束缚,横冲直撞,猛虎再勇难敌群狼,食人花很快受了重伤。
鲜嫩的巨大叶片,被抽得稀巴烂,花盘上也满是窟窿,不满獠牙的大嘴,被锋利的铁木树枝,划开了大口,藤条早被扯断,胃袋也撕开了口子。
蜂拥而上的树兵,彻底将它撕成了碎片,连地下的圆形主根,也被挖了出来,切割成为无数碎片,树兵收拢了花朵残躯,集合起来泼油焚烧。
荆铁树兵损失了一百多棵,大部分是被毒液腐蚀,少部分是被食人花抓住,用獠牙磨成了碎片,这样的损失,在木火接受范围,称得上是一场大胜。
接着就是剑草,对付剑草的时候,树兵损失就大了,不同于阴损的食人花,它的异能是锋芒,纯粹的加强攻击力,堂堂正正,草叶锋利得不像话。
材质坚硬如铁的黑铁木,就像是一个个豆腐块,根本挡不住叶片劈砍,草叶每每落下,木屑到处飞溅,还没几下的功夫,就被切割成了碎片。
坚硬的枝干尚且如此,更脆弱的荆棘藤条,能没有能力来反抗,狭长的叶片犹如刀锋,坚韧而且锋利,还能旋转着攻击,化作滚动的碎木机。
完全防御的状态下,根本没有下手的下方,轻则懒腰斩断,重则粉身碎骨,在方圆十丈的攻击范围内,清出了空荡荡的场地,几乎没树兵能靠近。
凡是靠近的树兵,都被密集的叶片,切割得七零八落,巨大的躯体就如同纸糊,轻易被叶片撕开,树兵最引以为豪的巨力,发挥不出丝毫效果。
也曾试过使用火攻,可剑草大部分的躯体,隐没下泥土下边,生长环境潮湿,有不少的水洼,大火燃不起来,就算能燃起来,往土下一躲,照样拿它没法。
没办法,只能用人海战术,用树兵堆积,抛弃了防守,只管着拼命攻击,也不求造成多大伤害,哪怕是能扯张叶子下来,也是了不得的收获。
硬是用两百多棵树兵,扒光了剑草的叶片,它的主体可以催生,不过新生的嫩叶,锋利程度和柔韧程度,都远远不及老叶,被狂暴碾压粉碎。
锋利的树杈插进地,顶着密集的叶片收割,把剑草的主体,从泥土里挖出来,碾碎成了浆糊,剑草生命力迅速骤减,外部的叶片停止了生长。
荆铁树兵们动手,再把残肢集合起来,泼油大火焚烧,抹掉了它的生机,只留下了本源之根,剑草和食人花,两个小球状根系,被带回本部培养。
食人花的主根下,发现了一堆灵石,大的如脑袋,小的如鸟蛋,不知是自己扎堆的,或是异植搬来的,十几块灵石,少说有上百斤,能量旺盛。
部落如今的灵石,不过才二十多斤,上百斤灵石,绝对是一笔巨款,分了二十斤,埋到荆林的长青木下边,拿八十斤,埋到了本部的建木下。
剩下三斤多,两斤埋到了林谷的铁木林,一斤多埋进了盐池,水葫芦被移植回了本部,木火仿照生活环境,在后山挖了水池,用海盐兑了咸水。
这是部落仅有的顶级灵植,必须妥善对待,灵石埋下后,葫芦藤更鲜艳了几分,看起来生机蓬勃,本来就接近成熟的小葫芦,能量愈发充沛。
长青木和建木,也有了明显的改善,状态更加有活力,连带本部的灵植,也优化了很多,黑铁木林倒没明显变化,灵石数量有限,而树木太多。
剑草的主根下,是一条硝石矿,硝石能提炼硝酸和硝酸钾,硝酸钾配合木炭和硫磺,就能制造出火药,威力堪称恐怖,是跨时代的发展产品。
而火药的效果作用,甚至在铁器之上,火药制造成炸弹,能用来建造爆破,拆除顽固的岩石树根;能用来做成烟花爆竹,以供族人欢庆娱乐。
能用于战争和狩猎,普通的战士和凶兽,血肉之躯,肯定扛不住炸弹,就算是对付异植,也拥有奇效,还能制造枪炮,大大提升战士的战斗力。
可惜,煤炭和硝石,部落都具备,却唯独缺少了硫磺,硫磺矿的形成地带,向来只有在火山附近,在丛林周围的领土,尚未发现类似的地域。
炎候部所居住的火山,肯定存在硫磺矿,但是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不值得冒险,没有硫磺,火药始终只是泡影,短时间内,是别想看到了。
两株异植解决,接下来的目标,就只剩下三头异兽,穿山甲、绿蟒和巨蛛,其中,穿山甲的实力最弱,一无种群,独自生存,二无地利优势。
一千多棵树兵,肯定能够解决,但它的灵活性太强,要是打不过,还能遁地逃生,速度向来是树兵的劣势,光靠荆棘条,绝对留不下穿山甲。
就算力量上占优,那双刀锋爪子,可绝不吃素的,连坚甲恐兽,都能洞穿,何况是荆棘,若被它逃走,记恨上了部落,只怕日后,永无宁日。
巨蛛重在地势,绿蟒重在族群,思来想去,木火决定,先拿巨蛛开刀,族群想灭,只能靠本事,而要改变地利,破除巨蛛的网林,并不困难。
仍然是火攻!
树兵大肆破坏,将巨蛛所在的,遍布蛛网的林子,从丛林里边,隔绝出来,修剪出宽阔的防火带,途中也遇到了危险,开拓动静将大蜘蛛惊醒。
虽然不知它们,在搞什么幺蛾子,可必定不是好事,巨蛛袭击了三次,前两次吐出蛛网,缠住了四个树兵,把挣扎的树兵,硬生生拖进林子。
它的蛛网粘性很高,且柔韧坚固,纤细的蛛丝,几乎能和大腿粗的缆绳媲美,绕是以树兵的力量,沾到了网上,也难以动弹,被包裹成了粽子。
第三次的时候,还想故技重施,埋伏的几十个树兵,联合出手,缠住它的蛛丝,把它往外拖拉,巨蛛八肢犹如钢矛,身体强劲,怀有无边巨力。
身体力量尚在树兵之上,却也抵不过几十个树兵,被一点点拉出林子,拼命挣扎也无用,最后,它见势不妙,用钢矛割断蛛丝,狼狈逃回林中。
后边再来骚扰,直接喷射毒液,它的毒液更加霸烈,范围更广泛,沾染到身上,甩都甩不掉,片刻不到,就开始溃烂,从伤口迅速蔓延到全身。
至少有八个树兵,都被腐蚀成了浓浆,树兵远远投掷铜矛,将它给逼退,它的皮肤非常坚硬,但锐利的青铜矛,加上树兵的巨力,还是能够刺穿。
所幸,折了四个树兵,终于把防火带开辟出来,上千棵荆铁树兵,环绕布满蛛丝的林子,有的泼油,有的点火,大火迅速蔓延开来,包裹了密林。
纤细的蛛丝网络,有很强的防火性,倒在预料之外,可大树却是易燃的,大火熊熊燃烧,大树烧成了灰烬,焦黑的枝干倒塌,蛛网也被废墟埋没。
大蜘蛛不惧火焰,却有本能的厌恶,在林子深处暴跳如雷,却无能为力,眼见着烈火吞噬它的巢穴,终于忍不住,冲出了火海,往远处逃窜。
没错,就是逃!巨蛛的攻击力,尽管不弱于剑草,防御和生命,却弱了很多,树兵投出的铜矛,能带来强烈威胁,那么多树,怎么可能打得过?
然而,木火没想放过它,立即趋势树兵,进行追赶和围剿,它选择的逃亡方向,是树兵的薄弱环节,只有几十棵树兵,树兵们联手组成了巨墙。
巨蛛毫无畏惧,毒液扩散喷射,覆盖了大片树兵,发挥作用需要时间,荆铁树兵伸展枝干阻拦,身上的四条粗壮荆棘,同时朝它发起了攻击。
它不闪不避,弯刀般的前肢挥舞,迎面而来的荆棘,全被割掉了半截,八肢伏地蓄力,不到十丈的身躯,竟然腾飞而来,直接掠过百丈的巨树。
可荆棘迅速生长,再次越过了下方,从巨墙后方袭来,照样被弯刀轻易收割,却争取了宝贵时间,后方的树兵猛力投掷,几十根青铜长矛射来。
半空之中,巨蛛动作稍缓,躲避不能及时,被几根青铜长矛击中,长矛穿入身体,只留下矛头在外,巨蛛嘶嚎惨叫,越过了高墙,也跌落下来。
树兵向后收拢,巨墙化作大圆,将它困在其中,枝杈狠狠刺下,巨蛛急忙翻身,挥舞弯刀前肢,前肢和树干剧烈摩擦,竟爆发出璀璨的火星。
狂暴而迅速的攻击下,固若金汤的树墙,也被凿出了缺口,树兵们开始毒发,身体迅速溃烂,多处流血、受伤不轻的巨蛛,从窟窿里钻出来。
不过,原来追赶的大量树兵,已有几百棵,越到了前方,组成更厚的高墙,两岸将它团团围困,数百根青铜长矛,朝它爆射而来,隐天蔽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三章:(复试)东窗事发
半个时辰后,巨蛛双镰断裂,六肢废除,臃肿的身躯,被上百根长矛洞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失去了行动能力,被树兵踩碎脑袋,气绝身亡。
林中大火渐渐熄灭,原来它的巢穴之中,一株色彩斑斓的花朵,闪烁着莹莹微光,身处烈火之中,它也受伤不轻,被热浪烤得焦黄,气息孱弱。
木火带着树兵,穿过了废墟,找到了花朵,把它连根挖起,妥善收藏好,没事,带回部落养段时间,有建木图腾和灵石,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穿山甲太过灵光,在地里的穿梭速度,远在遁地战士之上,暂时没有很好的办法,而绿蟒群数量太多,若是想要动手剿灭,花费的力量太大。
难度不亚于中期异兽,动用的资源,不下于一场战争,部落正在大兴土木,丛林巨墙火热建造,不适合兴起战事,两处地方,只能暂且放下。
到达部落,他把灵植交给了木灵,巨蛛的尸体带到火部,被专人有序进行切割,前肢和后肢,坚固而锋利,如果能做成武器,威力更甚于青铜。
他特意交代,把丝囊取下来,这是他最看重的宝物,陨铁矿没了存货,不然等找到铁矿,还能再打造几把陨铁弓,异兽蛛丝的品质非常高。
火正按照吩咐,把丝囊完整取出,巨蛛的身体很大,丝囊也非常厚实,用油纸给他包好,同时,取了最鲜嫩的前肢肉,也给他用油纸打包好。
“谢了!”木火提着两件包裹,笑着道。
“圣皇客气!”火正连连摆手。
回到阁楼已是傍晚,林琳木羽正在吃饭,炖的是上次带的鱼龙肉,肉的品质很好,林琳的手艺更高,弄得香气四溢,远远闻着,就令木火食欲大开。
“吃的什么好东西呢!”木火微笑着,老远就发出吆喝。
“阿爹!”小羽惊喜大叫,放下了碗筷,扑到他的怀里。
摸着他的脑袋,木火取出一柄匕首,是用巨蛛节肢雕的,锋利无比,配了青铜刀鞘,大笑道:“小心点用,别伤了人,也别伤了自己。”
“谢谢阿爹!”小羽拔开刀鞘,骨刀的寒光,令他睁大了眼睛,满心欢喜,爱不释手。
“孩子这才几岁啊,你就给他弄这些,多危险啊!”林琳接过他的包裹,眼中满是责备道。
“不小了,七岁了,搁在从前,都要帮着做事了,他的生日我不在,就当是补偿吧!”木火溺爱揉着他的头。
“阿爹果然还记得!”小羽更是欢喜。
“别闹了,继续吃饭吧!小刀收好,注意点安全,小心我再抽你。”林琳没好气道,小羽有些害怕,缩了缩脑袋。
把大衣和包裹挂好,林琳新添了碗筷,跟他埋怨道:“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我也好多做几个菜。”
“不用了,琳的手艺,向来是最好的。”木火接过碗筷的同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羞死人啦!孩子还在呢!”林琳红着脸,狠狠瞪着他。
“哈哈哈!他懂什么。”木火只是大笑,拍了拍小羽的脑袋,大口大口吃着鱼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
木候部一百六十年,部落人口到三万三,贵族六千人,平民一万七千人,奴隶一万人,丛林巨墙持续建造,规划基本结束,完成了三分之一。
总战士一万四千人,贵族战士四千人,平民战士七千人,奴隶战士三千人,骨肉战士共计三千人,异能战士二十四人,中期战士达到了九人。
新觉醒了两人,火氏族的火燎,觉醒了控火异能,能在方圆内,控制燃烧的火焰,山氏族的山孚,觉醒了沙化异能,能喷薄黄雾,沙化固体事物。
巫弟子没有新觉醒的,如果有的话,木羽应该算一个,可他才七岁多,连战士都不是,异能也没完全掌握,能幻化出羽翼,加速、滞空和滑翔。
战争部队万人整,除了原来的骑兵营、步兵营、后勤营和水兵营,新设置了军械营,共五个军营并立,共十七个战阵方队,并无新的兵种加入。
奴隶战队取消,燧石武器取缔,木矛取缔,燧石沦为点火工具,在战斗中,只用于制造石矛、石球,新出炉的双股飞石索,以及磨制大滚石。
藤盾被青铜盾取缔,藤甲和皮甲保留,改进成铜片甲和棉藤甲,作为轻装备,铜片甲,就是在皮甲外,镶上块状的青铜片,使之防御力大增。
棉藤甲,则是在原来,侵泡桐油的藤甲基础上,内夹一层石棉布,防火的石棉布,既照顾了防御力,也让藤甲易燃的问题,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从此,奴隶战队不复存在,除了极少数表现好的,奴隶战士解除了武装,不再用于对外战争,只投入建设和劳作,保证了安全,加强了人力。
步兵营共五个方队,盾牌兵、长矛兵、刀斧兵、重步兵、投掷兵,各五百战士;后勤营共三个方队,侦察兵、医疗兵、运输兵,各七百战士。
水兵营只有两个方队,水步兵和水船兵,各七百战士;新建的军械营,共有三个方队,弓箭兵、连弩兵、器械兵,都编入了其中,各五百战士。
骑兵营共四个方队,马骑兵、鹿骑兵、牛骑兵,各五百战士,狼骑兵三百战士,三角恐兽两头,猛犸巨象两头,铁角巨犀两头,尚未组成战队。
部落全面普及青铜,军械营的工匠,根据巨兽的体型力量,造出了六辆泰坦战车,泰坦战车规模庞大,长六丈,宽五丈,高三丈,有上下两层。
每辆战车,可供二十名战士,同时作战,另有双牛战车三十,双马战车二十,投石车一百架,攻城弩车一百架,防守弩车一百架,分列各氏族。
五大氏族并立,最强的仍然是木氏族,十位异能战士,林氏族和青氏族,各有四位异能战士,两位巫弟子,族长是中期战士,长老是骨肉巫师。
山氏族和火氏族垫底,只有三位异能战士,一位巫弟子,长老都是骨肉巫,火氏族长火烈中期多年,山氏族长山石吞食蛇莓,也新晋级了中期。
丛林方面,各部族继续进贡,对于林候的缺席,已是见怪不怪,木火常年有事,木羽不能没人照顾,林琳卸任,林莩戴上树皮,成了新的林巫。
“山部落”依旧是“林候部”的亲信,“木部落”也渐渐获得信赖,除此之外,其他的亲信,也在培养,譬如最近的花、藤、树部落,最强的橒部落。
木候部把青部落和林候部的技艺,原原本本誊抄了一份,作为战利品,交给了橒部落,橒部落如获至宝,并把简单的技巧,都抄给了各部落。
不幸的是,木候部的文字,他们根本就看不懂,只能当成是天书,“林候部”适时,提出了办法,就是让各部选出人手,来到林谷进行文字学习。
为了看清“天书”,学到先进的经验和技术,各部落每年在派人前来,学到了新的文字,再回到了部落,陆陆续续,直接或间接,传授给族人。
久而久之,丛林的部落,学习并运用木候部的文字,与他们进行知识交易,受到木候部的影响,渐渐和他们走近,密切交往,慢慢就融合进来。
枯季的王部庆典,带队的人,还是林琳和木火,林琳是林巫,是王部知道的,贸然换人,只会引起猜忌,而木火,也要打探王部的态度变化。
木羽交给了木灵看照,因为林拓也要出发,跟着去服兵役,另一个人是木琅,曾去王部待过,经过上次天巫的谈话,再换新人的话,有些麻烦。
林候闭关的借口,已经用了三次,林候的所谓闭关,也持续了二十年,林候的年纪,本来就不多,再闭关这么久,寿命将尽,难免引起怀疑。
怀疑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此事的真假,一个是林候的状态,前者的怀疑较小,林拓和林琳做不得假,背叛林候、背叛候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是父子夺权,也太早了些,林候尚未真正老去,林拓也才到中期,底蕴不足,成功的可能性更小,而后边的猜测,是王部最关心的重点。
闭关这么久,林候自己,很有可能突破到新的境界!一个候部,若出现两个后期,也只是增强王部实力,若出现三个后期,也只要稍稍警惕。
可是,若出现一个匹敌战王的强者,那就相当构成威胁了,尤其是,林候部有铁木林,林候是强大的木控战士,能驱使大军,威胁非常可怕。
庆典上,没有看见林候,战王的脸色,已变得无比阴沉,没有丝毫伪装,也不需要,冷冷道:“林候时日无多了吧!在他退位之前,本王想见见他。”
“是!”这就是最后的通牒!下次,若是林候没有到场,等待着林候部的,就是王部大军压境,林琳和木火的脸色,同时间,变得难看了很多。
林候部的事情,终于是瞒不住了!虽然知道早晚有东窗事发的时候,却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木火的心情变得沉重,心中升起无限的危机感。
木候部若和战王部撕破脸,最危险的,莫过于服役的战士,等待他们的,必定是血腥与屠杀,他甚至有种冲动,想直接带着两支队伍,冲出战王山。
但他做不到,两支队伍加起来,也不过四千来人,两千奴隶,一千族人,战士只有一千,异能战士就四个,就算他是大巫,也逃不出战王山。
战王暂且不论,光是后期战士,就有足足八人!更有一个同级的天巫,以及深不可测的战王,现在翻脸,纯粹是自取灭亡,掀不起任何风浪。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四章:(复试)全族备战
况且,就算他们能侥幸逃生,木候部呢?木候部根本没反应时间,没有任何的准备措施,等待着部落的,将会是毁灭的打击,再无幸免的可能。
服役的队伍,必须留在王部,才能为部落,争取缓冲的时间,大不了,等部落准备好,再冒险赶来战王山,找其他的借口,把队伍再调回来。
部落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迄今为止,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和后期战士抗衡,独木难支,木攸晋级中期,已有五十多年,马上就能突破到后期。
如果他能顺利突破,部落的后期战士,就同时有了两人,面对战王部,也有些许底气,其他人的话,暂无可能,木萸天赋不够,火烈时间不足。
趁着时间,是逃是战,是要远渡海外,是投靠风王部,部落也能讨论出来,再进行妥善部署。时间!十年的时间,必须争取过来!不容有失!
……
从战王部回来,部落的军营和部正高层,五个氏族的族长和长老,就展开了秘密的讨论,此事暂时不能告诉族人,不然,可能引起慌乱与惊恐。
大部分的高层,支持投靠风王部,与战王部抗争,少部分的高层,才愿意暂避锋芒,逃到海外定居,部落在丛林发展多年,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不说别的,丛林巨墙都修了小半,耗费的资源多到难以想象,难道就拱手让给战王部,所有辛苦白白浪费不成?绝不答应,说什么也不答应!
而关键在于,海外危险重重,水军还没有找到,适宜的生存基地,充满太多不可预料,可海岸贸易队已取得了进展,和海候部进行了多次贸易。
双方建立了良好的贸易关系,海岸的战争同样平息了多年,毕竟,如果和气能生财,谁愿意打生打死呢?木候部与海候部之间,关系相当和睦。
从前林候部在时,两族不愿意交流,若有任何的需要,就是直接动手强抢,到了如今的木候部,愿意和他们交易往来,海候部自是乐意之至。
因为地势原因,海候部离风王部较远,被战王部包围,同时面临林候部和山候部,两边同时开战,本就显得独木难支,巴不得战争越来越少。
多年来,输出的物资,可不在少数,木候部用香料、细陶和布衣,深深征服了海岸,数量不少的异族,都产生了依赖心理,就等着交易队赶来。
最重要的是,交易队价格合理,也不能说是合理,只是他们需要的东西,都是海岸的特产之物,很容易寻找采集,而贩卖的,都是稀罕东西。
通过三十多年的海岸贸易,交易队也带回了很多事物,椰枣、菠萝、黑松、红树、石斑、棕树、榕树、海桐花、海蓬菜,种子基本都有涉猎。
甚至有海中的海带、紫菜、海藻、龙虾、海蟹、海胆、鲍鱼、鱿鱼……水军也能潜海,有避兽粉和驱兽草,能有效避免损失,不会遭到海兽攻击。
可他们的身体受限,不能潜入太深,而海候部的人,可以在水下呼吸,鳞片皮肤特殊,有较强的抗压能力,深海的特殊物种,也能采集得到。
石山和本部的边缘,都是临海的沙滩,也有少量海湾,只是稍微贫瘠,物种稀少,地域却是不错的,能栽种植株,越靠近本部,成活率越高。
本部外边的草原,被战队打了下来,成了部落的牧场,海岸边的巨龟和长颈恐兽,也猎的猎,赶的赶,近海危险的物种,基本被人清理干净。
两边的海岸,都建了高墙,防止野兽靠近,海滩上种了大片的棕榈、椰枣、椰子、菠萝、棕树和榕树,近处的海边沙滩,成了部落的休闲地。
没事的族人,都喜欢来晒太阳、喝椰汁、玩沙子,更远处的近海区,则是水兵训练场,河道也被拓宽,在河流的入海口,修建了停船的船坞。
没过多久,高层的会议结束,少数人服从多数人,部落经过决议,决定投靠风王部,向海候部求援坦白,并抓紧了时间,加快丛林巨墙的修建。
本来四面的巨墙,北面和东面,靠近海岸的区域,基本放弃了修建,把主要力量,转移到了南面和西面,尤其是西面,那是战王部来的方向。
南面的泽候部,陆地战斗力有限,暂时能先放放,同时,激进派也做出让步,愿意给保守派,仅剩的机会,组织最后的出海,寻找海外的领土。
回来之后,就集中力量,全力备战,与海候部对弈。面对最后的机会,保守派动了真格,费了很大的力气,收集大量物资,筹备了远洋队伍。
部落两个大船坞,一个在外城大湖,是训练基地,一个在海边港湾,是实战基地,如今的船只,制造了不少停放港内,大致有七种规模的航船。
乘五人的乌篷木船,乘十人的单桅帆船,二十人的双桅帆船,五十人的三桅帆船,百人的五桅帆船,三百人的七桅帆船,可乘千人的青铜重舰。
船身全用的胡杨木,强度高,耐腐蚀,结实耐用,船帆用的剑麻油布,极耐磨损,绳索用的也是剑麻缆绳,拉力极强,有青铜的船锚来固定。
平时的出海,分为远游和近游,远游五年一次,近游年年举行,近游航行三十天,三百战士,乘五架五桅帆船,十架三桅帆船,二十架单桅帆船。
五年远游规模更大,航行持续三个月,一千水兵营战士,乘坐一辆青铜重舰,三架七桅帆船,五架五桅帆船,十架三桅帆船,二十架双桅帆船。
还有五十架单桅帆船,战士的出行数量,要远低于帆船的承载限度,因为需要携带大量物资,补给无法获得,且出海有风险,要时刻做好防备。
而这次,部落下了重本,筹集了三千人的远洋队,动用了五架七桅帆船,十架五桅帆船,二十架三桅帆船,五十架双桅帆船,一百架单桅帆船。
更动用了三辆青铜重舰,青铜重舰是多桅帆船,用千年的胡杨木,混合青铜制造而成,可以乘坐上千人,船身沉重而平稳,前进速度却很慢。
不过,船上有两只巨轮,能帮助重舰运行,青铜重舰造诣极高,制作过程繁琐,耗费人力巨大,部落直到现在,也只有五辆重舰,足见重视。
水兵营的一千五百战士,全数被带上了远洋船队,另外带了三百医疗兵,三百器械兵,三百弓箭兵,三百连弩手,两百马骑兵,一百狼骑兵。
战狼和战马都能泅水,在海上,也能发挥不弱的战力,远洋航行,最大的桎梏,不是恶劣的天气,不是庞大的海兽,而是稀缺的淡水和维生素。
特别是淡水,稀缺的淡水,是限制航行,最大的因素,部落目前发现的孤岛,都没有淡水资源,携带的淡水快喝完,就需要返回部落进行补充。
淡水,正是导致海外拓展,迟迟没有进展,最重要的原因。新发现的那座海岛,倒可能有淡水资源,可土著居民并不友好,极度排斥外来人员。
那些海上的原始人,极其难缠,而且人数不低,就他们的船队,人数太少,实力有限,根本打不过,只能敬而远之,不去招惹,远远躲开了。
船上放水的器具,仍是栽种的大葫芦,海上风浪较多,行程颠簸,用陶缸盛放,容易倾洒出来,更容易碰撞碎裂,论实用程度,远不如葫芦。
本部的葫芦够大,能装二十斤淡水,足够十人一天饮用,三千人的远洋队,每天能消耗三百葫芦,这次的行程,预定是半年,装了五万多葫芦。
光是葫芦,就能装满两辆重舰,可部落没有这样做,而是分摊出来,一半在三辆重舰,一半平均分开,在七桅帆船、五桅帆船和三桅帆船上。
远洋有风险,哪怕是是重舰,也有翻覆的可能性,这样均分下来,能有效避免损失,除了淡水资源,还有很多物资,也需要携带,必不可少。
能快速补充能量,而且重量较小的,各类糖块和淀粉块,治晕船的烈酒和姜片,就是经常出海的水兵,偶尔也会遇到晕船,别说还有其他战士。
部落的战队战士,大部分是坐过船的,可坐小船和坐大船,水上坐和海上坐,体验完全不同,很多人较难适应,除了身体硬抗,也能用药缓和。
把姜片含在嘴里,能有效缓解症状,适量的饮酒,也能造成意识麻痹,继而迅速适应,当然,重要性仅次于淡水的,柑橘也必须要带上船。
刚开始出海的时候,很多的水兵战士,在海上飘太久,出现了牙龈出血、肢体软弱、食欲不振的现象,不管怎么军医用药,也见不到丝毫成效。
木火知道了此事,就让他们带上柑橘,时不时吃些,奇怪的是,这样的怪病,居然很快就消失了,不明其理的族人们,将此事传得玄之又玄。
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把柑橘,当成无所不能的万能药,导致价格大幅度上涨,有价无市,木火知道后,哭笑不得,把其中的原理,告诉了他们。
水兵们患上的,无非是坏血病,在海上漂泊太久,长期没有食用新鲜蔬菜,从而导致维生素匮乏,而柑橘中,含有大量维生素,正好补上所需。
不仅是柑橘,其他的水果,或多或少,也有维生素,只是效果较低,并不如柑橘,族人将信将疑,发现果真如此,柑橘的热潮,才缓缓淡下去。
而从那以后,柑橘,就成了水兵出海,除了淡水之外,最重要的物资,同时,也制造了不少脱水蔬菜,带在船上没多少重量,却可以改善伙食。
参与远洋的,除了普通战士,异能战士也有五个,青望、林霜、木樉、木羿,以及主动联系的木火,其中,青望和林霜是中期,木火是大巫。
青望是水兵营长,异能不擅长作战,却善于观察动静,有千里眼和顺风耳,而且游水非常厉害,在青部落的时候,就是游泳健将,水战很拿手。
林霜的能力,是冰化,在大海中,也有不少的增幅,战斗能力很强,木樉的木化,木羿的极速,都不会受到干扰,木火的战力,可能有些影响。
荆铁树兵不能带,树兵太重,浮不起来,带在船上,又会增加负担,好在,水下的植物很丰富,他能随意动用,还带了不少种子,随种随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五章:(复试)漂洋过海
开年之后,生季来临,万物复苏,冰面解冻,远洋队集合完毕,驾驶帆船,离开港湾,浩浩荡荡的船队,行驶到了海面上,渐渐离开了部落。
山顶上、海滩上、城墙上、河道边,密密麻麻的族人,争相眺望,注视着他们远离,普通族人并不知晓,此行的目的,单是觉得热闹和有趣。
出海见过了多次,这么大的队伍,倒是头次见到。而了解内幕的少数族人,却不禁为他们担忧,在心中默默祈祷和祝福,希望船队能平安归来。
投靠风王部,固然是最好的道路,可风王部态度不明,别说风王部,就连海候部,也只是看在商品上,才和他们客客气气,谁知道心底怎么想。
商路不同于政路,商业上的事情,只计较利益与得失,政治上的事情,更加复杂,更加麻烦,屁事更多,就连海候部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
何况,仅仅一个海候部,代表不了风王部,就算海候部愿意,风王部愿不愿意,还是两回事,不能把全部希望,放在尚未谋面的风王部身上。
海上若能看到成效,找到合适的居住地,也能提前做出部署,把部分的族人,转移到海上安置,作为防备,正所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风王部若是失利,能及时退到海上,保全大部分力量,战王部再厉害,也无法追到海上,水上有战斗力的,就一个泽候部,可水上和海上不同。
泽候部的木筏,承受不住海洋的风浪,就算能侥幸追过来,也必然损失惨重,飘在海上,只能成为部落的活靶子,不求发展,至少能保全族力。
战船的边缘和底部,都挂满了驱兽草袋,能避免海兽的骚扰,驱兽草的影响范围更广,持续时间更长,三个月都有效,是避兽粉无法媲美的。
船队携带了替换两次的驱兽草,也带上了足够分量的避兽粉,避兽粉的性情温和,不易掉落,更适合下水作战,而驱兽草,更适合用于船上。
对于所有的海兽,不管体积的大小,只要不是异兽,都有驱逐作用,放在异兽身上,效果恰恰相反,只要注意避免异兽,就能有效降低损失。
**里的异兽,比陆地多得多,它们也有领土,有固定的活动海域,海洋异兽的气息,比陆地更加敏感,以异能战士的感知,很容易区别出来。
水兵发展到现在,出海拓展的次数,近游二十八次,远游七次,也绘制了简陋的海图,深度和范围无法探测,他们描画的,是航行的路线图。
加上来回,七十条路线图,构成了基本的海域框架,标注出了遇到的孤岛、发现的异兽,孤岛十二座,小岛一座,异兽八头,固定领土的六头。
以部落如今的情况,计算里程有些困难,用的是转轮法,用大船运行的水流,带动轮盘旋转,缠绕细绳,再用细绳的长度,测定行驶的路程。
这样的方法,不仅受细绳摩擦的影响,更受风力洋流的影响,但部落术数始终在教授,也出现了能人,通过实验和对比,确定了风速和风向。
把风速划分成了五级,在船头设置望风旗,能观察风向和风速,并有专门的观测员,进行观测和记录,有专门的记录员,计算水轮盘的转动。
一级是微风,能吹动丝旗,二级是小风,能吹动叶旗,三级是大风,能吹动麻布旗,四级是狂风,能吹动木片旗,五级是暴风,能吹动石片旗。
洋流的流向和流速,也有观测员,进行检查和探测,用的是木流法,得到了数据之后,再交给统筹员,整合全部信息,计算出船队的运行情况。
七百水船兵中,有总领船队的总长,有管辖各船的兵长,有计算航程的记录员、观测员、统筹员,有检查运行的检查员,有负责维修的木匠。
也有传递讯息的传讯兵,有升降船帆的升旗手,有起锚放锚的停泊员,有观察动静的侦探员,有踩踏水轮的行船兵……各司其职,船队有序运行。
在大海上,船队的运行速度,受自然的影响极大,尤其是风向和风速,天气好的时候,激流勇进,天气差的时候,不进反退,只能停止航行。
最快的三级大风,顺风顺水的情况下,最快的七桅帆船,每时辰,能达到五十海里,最平稳是是二级小风,一级的时候太慢,四五级太危险。
三十五次的航程里,最远的一次,曾到达两千里之外,那次在海上航行了两个月,才开始返程,因为大雨天气,补充了淡水,才敢走得那么远。
正是在那次航程里,发现了野人的小岛,距离太远,平时也不敢跑太久。倒不用担心会迷路,船队携带了指南针,各船的兵长,基本都有配备。
部落有一座小型磁石矿,是斩杀了某株凶种异植,在它的根系下发现的,数量不多,却足够使用,由于部落没有铁器,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场。
磁铁对青铜无用,唯独的用处,就是磨制成磁针,制作成司南和指南针,供出海和外出的队伍,辨别方向时使用,跑得再远,都能顺着回来。
今次出海,他们的目标,正是野人部落,人是群居动物,独自存在的可能性,相当低,那边出现了野人,说不定就有其他部落,有更大的岛屿。
如果没有的话,野人的小岛,就是他们的目标,若发现资源充足,能生存足够的族人,他们未必不会,试着跟野人动动手,把岛屿给打下来!
……
开始的五天里,始终风平浪静,偶尔还刮刮小风,船队不急不缓,前进了两百多里,部落所在的山头,慢慢消失在眼前,与地平线融合隐没。
食物在海上,从来不是问题,随便打网捞起来,都有上百斤的鱼获,如果胃口不满意,还能抹上避兽粉,自己下海捕抓,想吃什么样的都有。
海中是新奇的世界,有山峰、有丘陵、有平川、有峡谷,植物色彩多种多样,形态也各不相同,巨大的珊瑚礁美轮美奂,密集的水草群随流漂洋……
这里生活的鱼类,比起河里边,长得更稀奇古怪,有的鳞片会发光,有的长着翅膀,有的四只眼睛,有的拖着长长的尾巴,有的身体若透明……
除了鱼类,也有很多物种,钩子般的海马、小山般的海龟、留着长须的鱼龙、钳子比身子还大的螃蟹、八只触角的章鱼,满嘴獠牙的大白鲨……
丑是丑,味道却不错,肉质鲜嫩,不需要添加食盐,就有淡淡的咸味,甚至不需要任何香料,同样美味,吃熟的非常不错,吃生的也别有风味。
没出过海的那些战士们,都表示出了浓郁的兴趣,不管是美食或是美景,都让他们倍感新奇,木火时不时下水,捕抓新鲜的食物,变着花样制作。
要兼顾所有船只,运行速度不快,而且没有风助,只能靠人力划桨踏轮,第六天的早上,忽而起了阵大风,洋流涌动,把船队推进了五十多里。
大船仍旧很平稳,小船却有些颠簸,船上的战士不大适应,经常出海的水船兵和水步兵,倒是没什么,就是另外跟随的战士,难免觉得难受。
但是身体素质强横,也没有多大的问题,风停后,中午平静了很久,艳阳高照,可到了下午时分,海浪忽然翻滚起来,空中也变得乌云密布。
四级的木片旗,被时不时掀起,青望脸色凝重,却让船队继续前进,乘着快风,再次向前了五十多里,等到木片旗,完全被扬起,才下令停止。
不管大船小船,都往两边抛锚,同时降下了帆布,青铜锚入水,船帆收拢,船只平稳了很多,刚做完这些准备,强烈的风暴,在顷刻间到来。
昏沉的天幕下,狂风怒号,海浪翻涌,乌云层层覆盖,暴雨倾盆而落,大船左右摇晃,在风浪中起伏不定,被两边的铜锚固定,没有发生意外。
常出海的水兵,习惯了这样的颠簸,在船上摇摇晃晃穿行,有的在用大木桶,接住落下的雨水,更多的人在用水瓢,使劲泼洒漫进船里的海水。
那些新来的其他战士,就异常难受了,无法适应剧烈的颠簸感,一个个躲在船舱里,不肯出来,脑袋发晕,恶心想吐,伙房纷发了新鲜的姜片。
只有伙房还有人力,医疗兵也不行,自己都在难受,木火也有些晕船,含住新切的姜片,感受着辛辣的气息,在口中渐渐发散,好受了不少。
可依旧觉得不适,喝了几口白酒,意识渐渐麻醉,跟着船只摇晃,适应了节奏,如此,才缓和了过来,看着外边没什么要紧,才回到了房间。
暴雨在半夜就停了,可大风和大浪,却持续了两天,两天后的下午,四级的木旗,缓缓垂下来,青望开始检查情况,这样的风浪,在海上不算大。
损失倒没有多少,就是两只单桅帆船,在风浪中,遭受了些损坏,她跟着前往查看,发现漏洞不大,就让战士搬来木材,让木匠抓紧时间修补。
船上携带了处理过的胡杨木材,只是数量有限,船只损坏不大,才会进行修理,若是损坏太严重,需要的木材太多,就没必要再修,直接抛弃。
花了半个时辰,十几个木匠,修好了破损,趁着时间,青望整顿了船队,等船只修好,就开始继续航行,海浪平静了不少,大风仍然在吹刮。
却是航行的好时候,青铜锚拉出水面,船帆被重新张开,船队乘风破浪,迅速前进,大风刮了一天,才缓缓平息停下,船队已驶出两百多里。
距离船队离开部落,出海已经有十天,前进了莫约六百里,风浪结束之后,恢复了刚开始的平静,在平静的日子之中,船队缓缓行进了十天。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六章:(复试)乘风破浪
第五天的时候,船队来到一座孤岛,孤岛只有里许方圆,植被稀疏,有少量低矮灌木,土壤贫瘠,多是砂石,动物稀少,就有些小型爬行动物。
十几棵高大的旅人蕉,在这里,显得异常醒目,孤岛是部落的收获,部落花费了大代价,才移植了少量旅人蕉,在岛上收集和储存淡水资源。
算是船队的补给站,这样的补给站,一共有十二个,他们此行的途中,就有三个,不用担心无法存活,这些旅人蕉的根下,有灵石磨成的粉末。
部落的灵石,数量十分有限,无法大面积普及,斩杀了异种食人花之后,储量倒是成长了不少,这次来,也带了很多新的,准备再种些存着。
每棵成年旅人蕉,能储存三百多斤淡水,在基部插进竹管,就有源源不断的清水,从管子里细细淌出来,装满了二十个大葫芦,才抽掉了竹管。
伤口迅速闭合,旅人蕉的储水量,就只剩下小半,既是怕它们被“渴死”,也是为了防止船队,回来时发生意外,有足够的水源,来接济补充。
有战士负责接水,有战士从船舱里,搬出新的幼苗,栽种到孤岛上,其他没事的战士,也从船上走下来,在船里待得太久,总是觉得不踏实。
直到重新脚踏实地,才恢复了不少活力,两个时辰后,船队再次启程出发。平静的五天之后,船队遇到了第二场风暴,这次的风暴声势更大。
暴雨持续了两天,狂风持续了三天,五只单桅帆船,遭到了破坏,两只破坏严重,被船队遗弃,船上携带的物资,被战士搬运到了其他船只。
两只船上可用的木材、船帆、船锚,都被卸载了下来,彻底成为了空壳,孤零零飘荡在海面上,用不了多久,会被汹涌的海浪吞噬,不复存在。
修好了三支帆船,船队继续前进,风雨前和风雨后,是最好的行船时间,两天的时间,就前进了四百多里,后边的三天,才前进不到一百里。
此时,从离开部落,已过了一个月,走了一千五百里,六个月的航程,真正的前行时间,只有三个月,已过去了三分之一,来到了第二个孤岛。
船队就在海上暂时停泊,只派出了五只单桅帆船,带着葫芦和树苗,前往孤岛栽种,这孤岛周围有暗礁,大船太沉容易触礁,小船才可以靠近。
遇到了陌生的岛屿,也是先派小船探查,再决定是否要停靠,大船贸然靠近,如果遇到损失,就相当麻烦了,这是从多次损失中总结的经验。
半天之后,五只单桅帆船返回,带着满满的大葫芦,幼苗被留在岛上,船队集合出发。漫长的半个月时间,没有再遇到危险,始终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不代表就是好处,没有风力,就需要人力划船,人力消耗太大,物资也消耗得很快,食物可以补充,淡水却无法获取,补充甚少。
唯二的来源,就是降雨和旅人蕉,旅人蕉数量太少,降雨的话,器具也不足,葫芦运载存放方便,接水却成了鸡肋,能用接水的,只有大木桶。
但船上的木桶有限,放多了没什么用处,反倒容易占空间,每次储满雨水,也就是几千斤的样子,雨水不耐储存,放的时间太长,就会变质。
就算是战士,喝得太多,也会身体不适,影响体质状态,进而影响战斗力,眼见着储水迅速消耗,却只前进了五百里,几个异能战士心里发愁。
甚至暗暗期待着,暴雨的降临,于是乎,风暴来了,这次的风暴,比起前两次,还要强大得多,连五级的石片旗,都被暴风吹动,时紧时松。
强烈的风暴,带来了降水,却没带来便利,这次的风是逆风,青望赶紧让战士收起船帆,可是风力太强,收帆也变得困难,等到收到的时候。
所有的船只,被带退了几十里,风暴真正来临,暴雨如注,暴风如吼,巨大的海浪翻涌,昏沉的天地之间,满是爆炸的雷声,和刺目的电光。
平静时的大海,波澜壮阔,湛蓝如洗,尽是微风与澄澈,而暴动时的大海,犹如狂暴的巨兽,发出愤怒的嘶吼,毁天灭地,无比骇人与恐怖。
大片大片的海浪,翻越了高高的船舷,冲进了船舱,竭尽所能,想要将帆船淹没,水步兵和水船兵,都有些开始了慌乱,拼命往外灌注海水。
连接水的伙房,也停止了动作,加入泼水的行列,那些另外的战士,虽然渐渐适应节奏,可面对这样的动静,仍然觉得难受,也硬起了头皮。
船队里的所有人员,都参与了泼水抢险,海浪不断进来,也不断往外泼出,船上的器具不够,就把木桶里的水倒掉,用木桶舀起海水,往外倾倒。
还是不够!就把空闲的葫芦,破成了两半,当做瓜瓢使用,有帆船在肆虐的汪洋中,被巨浪狠狠拍翻,连人带船带物资,全被翻涌的海浪淹没。
水性好的水步兵,把器具交给其他战士,连忙冲进了大海里,抢救伤员,搬运物资,这样的汪洋里边,连泽候部和海候部,也未必能够安稳。
何况是天赋平平的他们,但他们义无反顾,毅然投身浪潮,竭尽全力,救助落水的战友,有人带回了伤员,有人运回了物资,有人再也没回来……
青望睁大了眼睛,张开了耳朵,全力寻找失踪的战士,寻找落难的船只,天色太黑,暴雨太密,让她视野朦胧,雷声太大,潮声太紧,让她双耳轰鸣。
林霜试图冰冻海面,减弱浪潮的威势,可是区区凡人之力,如何能与自然抗争,塑造的冰面,尚未真正成型,就被滔天的巨浪,拍成了碎片。
别说一个中期战士,就算是后期战士,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不过是稍大的蝼蚁罢了,但哪怕是蝼蚁,也有自己的力量,能被打败,却不会屈服!
风雨中,木火默然屹立船头,密密麻麻的海草和珊瑚,冲出了海面,围绕了船队,保护着战士与船只,怒吼的飓风,可怖的雷电,对它无能为力。
愤怒的滔滔海浪,能够将它强势拍碎,却有更多的海草,从破碎处钻出,变得更加密集,变得更加牢固,生生不息,直到海浪也无法再动摇……
大风暴持续了三天三夜,战士也拼搏了三天三夜,等到风暴平息,一个个精疲力尽,浑身无力,四肢酸痛,累倒在甲板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空中仍然有大风,暴雨却渐渐平息,汹涌的大海,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海草和珊瑚,重新沉入了海底,木火收回了力量,坐在船头徐徐调息。
一场风暴,让船队损失惨重,纵然战士们竭力挽救,依然不可避免,造成了伤亡,一百架单桅帆船,过半受创,十架当场倾覆,十架受损严重。
五十架双桅帆船,二十架受损,五架被海浪覆没,五架被严重损坏;二十架三桅帆船,五架受损,两架翻覆解体,两架严重损伤,无法维修。
有架五桅帆船,被巨浪拍中,濒临解体,有架七桅帆船,被浪潮冲击,损毁严重,连一辆青铜重舰,也被浪尖扫中,有些损坏,好在可以修补。
更重要的是,有一百多名战士,在海浪中丧生,尸骨无存。两千多葫芦淡水,也在风暴之中,或沉没遗失,或破损污染,相当于船队十天所需。
经过风暴之后,整个船队的船只,只剩三辆青铜重舰,四架七桅帆船,九架五桅帆船,十六架三桅帆船,四十架双桅帆船,八十架单桅帆船。
淡水不到四万葫芦,日均消耗就是三百,药材五千多斤,倒是够用,酒酿五千多斤,消耗也较少,糖块和蔬菜干,以及柑橘,都损失了不少。
食物倒不是问题,船队食用的,基本是猎杀的海兽,其他的食物,只是时不时食用,保持所需就行,柑橘也是次重,没了维生素,也能生存。
停泊了三天时间,冒着大风和大浪,船队休息整顿,木匠加紧维修,把报废的船只上,物资收拢回来,可用的船帆和木板,也都拆卸了下来。
“风暴和巨浪,无法使我们惧怕,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三天后,风波平定,青望进行了动员,全体战士斗志昂扬,船队再次出发,乘风破浪。
五天后,队伍离开部落,已航行两千里,风烟俱净,万里无云,到达了第三处补给站,孤岛周围很平静,没有暗流和礁石,不会触礁或者搁浅。
船队停泊在岸边,大部分的战士,离开了甲板下船,呼吸难的的新鲜空气,孤岛如同往常般荒凉破败,只有低矮的灌木丛,和高大的旅人蕉。
可是,当真正靠近,看见了岛上的情景,战士们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岛上栽种的那些蕉树,一个个叶片枯败蔫黄,好几棵甚至已经枯死。
究其原因,无非是有人在基部,划了几道大口子,抽干了水份,致使植株渴死,战士们脸色不大好看,尤其是那些水兵,面色阴沉,满脸怒气。
旅人蕉的储水,虽然没有多少,却是一种希望与寄托,是他们不远千里,从部落搬来、亲手栽种的,如今变成这幅模样,让人如何觉得好受?
海上人迹罕至,方圆千里之内,部落只有一个,是谁做的不言而喻,若说来之前,抢夺孤岛,或许还有些愧疚,到了此时,再无任何心理负担。
毁我水源,不死不休!青望压下怒火,不是算账的时候,让战士取来水源,倒了十个大葫芦,给幸存的旅人蕉,让把剩下的树苗,也栽了下来。
随后,战士们返回船队,起锚上路,继续着航程,新参与的战士,被召集到重舰上,水兵营的老人,开始给他们,详细介绍野人部落的情况。
也是他们,该上场的时候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七章:(复试)野人岛
野人部落,暂且先这么称呼,野人部落所在的岛屿,就在孤岛的两百里外,也是目前为止,部落发现的,唯一的小型岛屿,唯一的海岛人类。
小岛大致有二十里方圆,和青部落的岛屿差不多,岛上有苍翠的植被,有中小型的动物,野人部落在岛上定居,应该也有水源,具体不甚了解。
曾有战士乘着小舟,登上过岛屿查看,可没多久,就被野人部落发现,驱赶了下来,还出现了损伤,那些人的大致模样,与部落人没多大区别。
就是皮肤黝黑,穿着兽皮草裙,人数不知道有多少,十分抗拒和外人接触,船队试过与他们交流,却遭到了攻击,损失了不少人,只能作罢。
那些人也会使用火,用火炭把木头烧空,做成独木舟,也会游泳,会捕鱼,不知道是也有秘方,或是本身特殊,海里的巨兽貌似不攻击他们。
用的武器,大部分是木器,有少量的石器和骨器,船队曾在不远的礁石,发现过生火的痕迹,而且有少量人骨残留,他们好像有吃人的恶习。
蔚蓝色的天空和大海中间,倏忽出现了苍翠的青绿色,让许久没看到丛林的战士,倍感新鲜与惊奇,听说要组织先遣队,争先恐后踊跃参与。
挑了五百名战士,一百骑兵、一百水兵、一百弓兵、一百弩兵,组成先遣队,乘二十架单桅帆船,十架双桅帆船,四架三桅帆船,前往探查。
船队停泊在海上,隔着有五十多里,随时准备接应,带队的是木樉和木羿,木火也跟着,青望和林霜留守,青望有探知异能,能随时观察动静。
先遣队接近岛屿二十里,就开始分成了三支队伍,分道扬镳,朝着三个方向,分别探查小岛的情况,击鼓动静太大,若发生意外,就直接吹哨。
青铜制成的铜哨,自身工艺就不低,非常响亮,穿透性极强,比铁哨差不到哪里,配合异能战士的肺活量,就算隔着十几里,也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会不可避免,惊动岛上的野人,比起更加轰隆的战鼓,动静却小了很多,很难找到发源地,与海兽的叫声极相似,被误认也不是不可能。
木樉和木羿,各自带了两百人,木火带了一百人,他自己就是大巫,千军万马也困不住,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很快,队伍找到了合适的停泊处。
走上了岛屿,跟随的战士,都被留下看守船只,木火开始独自行动,打探可不是旅游,不是人越多越好,自己能解决,何必要带上那么多人。
岛屿四周低,中间高,边缘地区,多是棕树和榕树,中部有几座小山,在边缘逛了逛,没发现太多生存痕迹,木火就冲进树林,朝山区出发。
林中的猛兽也不少,甚至有好几头凶兽,可远远嗅到他的气息,就吓得落荒而逃,根本不敢发起攻击,他没多管,走走停停,检查植物和土壤。
部落需要的,是生存地和避难所,而不是废土,资源和矿物相当重要,林中多是盐碱地,可用的植物很少,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来到了山区。
到了这里,才发现了沃土,也不能算多沃,勉强可以耕种,木火展开特殊视野,查看地下的矿脉,边看边走,继续前进,潜伏着走进了小山。
山里的石矿,倒是有几条,甚至有燧石矿,可埋得较深,开采困难,而且矿石很少,他接着向前,渐渐听到了人声,来到了野人部落的聚集地。
一个个树屋映入了眼帘,比起当初火部落的树屋,还要简陋粗糙几分,只有一个盖在树冠上的顶盖,用棕榈叶片编制,周围都没有遮风的墙。
更深处,也有原始的山洞,成年人多半在洞外,而老人和小孩,才在山洞里边,整个部落有八百多人,战士有三成左右,还有隐晦的异能气息。
这里生活的族人,部分披着草裙,部分赤身裸体,只有少数人,才披着兽皮,也是没鞣制的那种,有火塘,能用火,但没有陶器,也没有畜牧。
有人在晒肉干,有人在晒鱼干,也有简陋的渔网,用藤条编织的,有用水,用原木烧空的水桶,但是没发现溪流和水井,应该在其他的地方。
很快,木火有了新的收获,看到五个貌似奴隶的人,骨瘦如柴,遍体鳞伤,披散头发,三个成年和两个小孩,同样皮肤黝黑,被藤条拴着手脚。
是其他的部落人?还是犯错的族人?他正在想着,就看见一个战士,走向了五个奴隶,拖出了一个小孩,有成年奴隶想阻止,却被他踢到在地。
只见那战士拿起锋利的木刀,割破了小孩的脖子,鲜血如注,流在了木桶里,战士举着木桶痛饮,其他的战士,也跟着饮用,有有人拖走小孩。
将他的四肢砍下来,用木棍戳穿了,放在火上烘烤,部落里尽是欢快的气氛……同类相识的场景,让木火脸色发青,倒不是愤怒,只是觉得不适。
他转移了视线,开始寻找水源出处,没等他找到,部落的门口,突然出现了骚乱,有个浑身是血的战士,冲进了部落,直接闯进了山洞里边。
紧接着,就见到一个异常高大的战士,从山洞里跑出来,迅速离开了部落,那是一个异能战士,同时间,响亮的铜哨声,远远从山外响起来。
木火脸色微变,没有继续探查,跟在异能战士身后,赶往了哨声响起的地方,事发现场离部落不算太远,只有四五里的样子,不到一个时辰。
那是一座小山谷,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谷里汩汩而流,山谷外,血腥的战斗,却已拉开了帷幕,两方人正在厮杀,一方三百多,一方一百多。
然而,取得优势的,却是一百多人的那方,他们披着厚厚的甲革,拿着锐利的青铜武器,还有战马和战狼助阵,无论是战力和装备,都远超对方。
但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看,从战斗到现在,他们虽然占据上风,杀死了三十多个敌人,自己人却出现了损伤,对方的人越来越多,谁知道还有多少。
正和一个异能战士交手的木羿,毫不犹豫吹响了哨子,他的飞刀锋利无比,刀尾系着细缆绳,发出去之后,还能够收回来,不断给对方造成损伤。
而对面的异能战士,尽管伤势越来越重,凶狠却不减分毫,木羿也挨了几拳头,铜甲抵消了大部分伤害,也让他气血翻滚,对方的异能是巨力。
赶到现场之后,木火直接激发异能,驱使周围的大树,大树化作树兵,挡在了野人部落前方,木羿和对手也被隔开,趁着机会,直接带人离开。
两个时辰后,听到哨声的队伍,在预定的海岸边集合,三只队伍重新合并,留守的船队也迅速驶来,木樉是最后到来的,队伍同样有些狼狈。
三人交流了各自的所得,木火发现了部落所在地,木羿发现了水源,木樉发现了石矿,后二者,都惊动了野人,展开了战斗,战士有些损伤。
木羿率领的队伍,损失了五人,被一个异能战士缠住,木樉率领的队伍,损失了三人,他的损失,是可以避免的,他是中期战士,实力强横。
本来,队伍虽然被人发现,却轻松摆脱了野人,谁知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两个野人部落的异能战士,又展开了激斗,损失的三人也是在这里。
整合三人收集的信息,若无其他人员,野人部落的实力,也基本规划出来,族人只有一千二百人,战士却有六百多人,更有两个异能战士。
这样的实力,对于他们而言,算不上有多厉害,不用带着的五百人,木火自己,都能把野人部落覆灭,但他没有贸然行动,心中有其他顾虑。
作为肉食的几个奴隶,不确定是不是外族,若是外族的人,那就证明,附近生存的部落,绝不止野人部落,或许野人部落,也归某个大部落统治。
如果像他想的那样,不打探清楚情况,直接把部落覆灭,势必引来更大的敌人,远离了木候部的初衷,他们是来避难的,而不是来找麻烦的。
统筹了木羿和木樉的意见,他们决定,先把岛上的情况,汇报给船队知晓,调遣更多的人手,抓捕野人部落的首领,拷问出关于周围的信息。
于是,先遣队在海边,燃起了熊熊篝火,吸引船队的注意力,等半个时辰之后,才对着海面,诉说遇到的情况,说出了计划,让她们派更多人。
青望有顺风耳,而且是中期战士,百里之内的动静,只要投入注意,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担心她听得遗漏,特意重复了三遍,就在关注船队动静。
没过多久,他们远远见到,两架七桅帆船,五架五桅帆船,驶离了船队,缓缓朝着岛屿方向驶来,可是,援兵还没有等到,麻烦却先找上门了。
野人部落的两个异能战士,带着五百多人的战士队伍,顺着篝火烟雾来到海边,朝先遣队发动了攻击,虽然是同样的数量,胜负却早已注定。
可是队伍中间,有一个瘦小的老头,不知道念诵什么,前排冲锋的十几个战士,竟然从七窍中冒出黑血,突兀倒地,颤抖不止,当场毒发身亡。
诅咒!其他人不明所以,莫名惊恐,木火却认了出来,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异能,老头应该就是他们的巫了,咒巫的威胁太大,绝不能留下来!
岛边的大树,一个个拔出了树根,化作树木战兵,朝着老头冲去,几十个战士,连忙挡在他的身前,老头也发现了木火,立即开始催动咒术。
木火的口鼻之中,也冒出了黑血,但是他的身体强度,比普通战士高得多,只是觉得头痛难忍,他强忍疼痛,继续催动树兵,几百棵大树冲锋。
阻拦的战士,纷纷被树兵撞翻,两个异能想要救援,却被木樉和木羿拦住,最后一个战士被巨树撞飞,老巫头大惊失色,连忙对着大树念咒。
但大树是死物,他的诅咒,对大树无用,十几根锋利的树枝,将他的身体洞穿,几棵树兵同时用力,将他的身体撕扯成了碎片,血肉到处横飞。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八章:(复试)刺青
而等援兵赶到的时候,海边的战斗已然落幕,几百树兵组成巨墙,死死封锁了四周,袭击的五百多个战士,一个也没能逃掉,被全部留了下来。
两个异能战士也不例外,被木樉和木羿先后击杀,生活在岛上的原始人,性情似乎格外暴躁,就算明知不是对手,也非要上前,战到最后一刻。
不像是人类,倒像是野兽,木火想要留下奴隶,说了三次放下武器不杀,不知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或者说是语言不通,那些人丝毫没有反应。
直到最后,杀得所剩无几,有人想要逃跑,才被强迫着,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留下来的,只有十几个战士,其他的人,都被杀得干干净净。
斩杀了五百多人,先遣队也损失不少,二十多人被咒杀,青铜铠甲对于诅咒,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还有三十多个战士,死在了癫狂的敌人手上。
好在,船队顺利到达,运来了一千援兵,两百弓箭兵、两百连弩兵、两百骑兵、两百医疗兵、一百器械兵和一百水兵,还带了草药和物资补给。
医疗兵、器械兵和水兵,留下来治疗伤员、清扫战场、看管俘虏,参与战斗的先遣队,也留下休息,木火三人带六百战斗兵,赶往了岛屿中部。
本来还想留着慢慢解决,谁知道野人部落的杀出,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野人部落的大军,被他们斩杀殆尽。
趁着机会,直接拿下岛屿,再来盘问战俘,周遭的情况,骑兵、弩兵、弓兵,分成三支队伍,在三人的带领下,朝着野人部落,三面进行包抄。
野人部落损失惨重,留守的战士,只剩下不到百人,没费多少力量,就被他们击溃,不仅战士凶狠异常,族人也野性难驯,如飞蛾扑火般袭来。
战士们没有手软,不管战士或族人,甚至是老人和小孩,只要拿上武器攻击,全都格杀勿论,毫无列外,一百战士,六百族人,杀得血流成河。
杀到结尾,山坳之中,尸体堆成小山,血水染红谷地,仅存的人性恐惧,终于被激活,残存的族人,陆续放下武器,跪下身子、举起双手投降。
七百多人,只剩下不到百人,飞蛾扑火般的攻击,也给战队带来了损伤,绕是厚重的青铜盔甲,也有防御不到的地方,三十多人在混乱中身亡。
接近天明的时候,船队找到合适的地方,进行靠岸停泊,大部队登陆,青望和林霜,走下了重舰,来到山谷,看见满目的血腥,都有些不适应。
部落打过的战争不少,可这样完全的屠戮,却是从未经历过,连族人都同样疯狂,不像是部落战争,更像兽群厮杀,杀到一方族灭,才肯罢手。
搜集了山洞的物资,敌人的尸块,全被抛进了洞里,泼油进行了焚烧,山洞彻底封死,山坳被清理干净,血腥的浓郁味道,却久久挥之不散。
说收获,倒也没多少,就是猎物的皮毛,岛上没有灵植,可用的植物也少,倒是有储存的食物,有晒制的肉干,但木火没让碰,一并扔洞烧了。
其他的人开始很不解,疑惑好好的食物,为什么不要,知道看见了一个木桶里,血淋淋的小孩脑袋,才立即反应了过来,满脸恶寒地烧毁了。
杀人是寻常的事,可人吃人,却是本能的抵触,兽吃人正常,异族吃人也正常,人族吃人就是真的恶心了,文明开化的他们,完全接受不了。
岛上的人,似乎都不正常,兽性多于人性,连剩下来的战俘,眼中也满是凶戾,活像被迫屈服的野兽,战士们问话也不回答,只是低着头臣服。
他们会说话的,木火亲眼见过,野人族人和族人交流,但是为什么不说话,就令人很费解了,就算是严刑拷打,也不会回答,只发出野兽的嘶嚎。
不多时,战士有了收获,他们发现,所有的野人身上,都有类似的刺青,是两条交叉的线条,一段较短,一段较长,线条弯曲,在前方重合。
也不是所有的奴隶都有,像十岁以下的小孩子,就很少见到,这样的纹路,实力越高,纹路颜色越深,实力越低,纹路的颜色越浅,淡不可见。
木火觉得有些眼熟,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鱼吗?随后,他想到了什么,找到了野人部落的几个奴隶,几个奴隶的待遇,就要好了很多。
可他们与那些战俘,表现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沉默寡言,给食物就吃,给水就喝,让做事也做,就是不说话,仿佛两个世界的物种,甚是古怪。
在四人的身上,也找到了类似的刺青,却和野人部落的不同,四人身上,是一个蜷缩的线条,像蛇,可感觉不对,暂时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
照着他们的刺青,在一个战士的身上,也刻画了出来,似乎是打通了某种桥梁,本来不理不睬的几人,对于那个战士,忽然表现得热情许多。
主动跟他开口,可使用的语言,却和大陆的言语全然不同,没有任何共通之处,战士完全听不懂,木火找了两个机灵的战士,再画上那个刺青。
和四人相处了几天,终于打破了隔阂,两个脑子灵活的战士,基本能和他们,进行简单的交流,也能作为翻译员,慢慢了解岛屿周围的情况。
从无到有的语言学习交流,是一场漫长且艰苦的工作,他们的进度并不快,好在占领了岛屿,船队也不再赶时间,最重要的水源,也不再紧要。
小岛上,没有太多矿物资源,就只有两条燧石矿,植物也比较单一,最重要的收获,莫过于几座小山中间,山谷里的小股溪流,是真正的淡水!
山泉的流量不多,岛下的深处,有一条海底暗河,溪流就是通过岩缝,从而冒出地面的,开辟拓展困难,水量没法增长,却也缓解了燃眉之急。
溪流的水量,勉强足够三千人日常饮用,战士们动手,挖掘了大大的水池,把池底和池壁的泥土压实,铺上了密集的木板,尽量不让水份流失。
没有石灰,没有黏土,只能暂时这么做,航程进展,才持续了两个月,预计是六个月,最大期限是一年,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适合种植的土壤很少,野兽的数量也有限,鱼获倒是足够食物,健康程度却无法保证,长期食用单一食物,维生素、微量元素,都会引起匮乏。
在海边的盐碱地,木火种下了椰枣、菠萝、棕榈、海蓬菜,让战士在中部,可种植的地域内,零零碎碎开辟了十亩田野,种下了蔬菜和药材种子。
其他人也开始动手,砍伐棕树、榕树,在靠近中部的林子里,开拓了大片的平地,搭建木屋、建造营地,让人画上鱼纹,教化沟通那些战斧。
画上鱼纹之后,那些沉默的战俘,也愿意和战士说话,只是仍然警惕心很重,语言不通,教化的困难非常大,进度缓慢,但也有了不少收获。
木火发现,这些野人之所以在水里,很少受到大鱼主动攻击,原因就是身上的鱼纹,几个奴隶的弯曲纹路,同样有这样的功效,不过效果较低。
与鱼纹部落不同,鱼纹部落的人,下水后非常欢快,而另外几人,虽然可以下水,却有天然的畏惧与排斥,下水没多久,就急急忙忙想上岸。
他们身上的刺青,有种奇怪的能力,能让他们身体强壮,能让野兽退避,不会主动进攻,鱼纹能让人擅长游泳,而弯曲的纹路,能让人身手灵活。
同时,纹路根深蒂固,怎么也无法抹掉,不像部落的战士,可以随时擦拭,当然,画上纹路的人,也没有他们的能力,只是相当于身份认证。
居住了半个月,也当暂时休息,从两部分奴隶的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譬如,他们几个确实是外族人,与鱼纹部落的人不同,是战俘。
几人所在的部落,有五百多人,在更远的地方,是一座更小的岛屿,具体有多远,他们也不知道,只能通过身上的刺青,模糊感觉到大致的方向。
一段时间之前,鱼纹部落和他们部落,爆发了一场战争,他们部落战败,领土被占领,族人被捕抓,成了奴隶,这里的奴隶,也就是预备食物。
曲纹部落族人很少,战士数量也有限,只有一个异能战士,也在战斗中被击杀,鱼纹部落非常强大,有三个异能战士,两千族人,一千多战士。
剩下的人,在他们的岛屿上,看管其他的奴隶,开采岛上的物资,初闻消息的众人,不由得有些庆幸,若是鱼纹部落全在,恐怕还有不少麻烦。
所谓的鱼纹部落,其实就是一个信仰异兽的部落,他们信奉一条异兽大鱼,定时向大鱼进贡物资,大鱼再赐下图腾纹,给予他们力量和庇护。
像这样的鱼纹部落,海洋之中还有很多,分布在各个海岛,大鱼定期巡视海岛,赐予部落图腾纹路,驱逐危险的凶兽,并收缴各部落的资源。
而另外几个奴隶,信仰的是其他异兽,他们的部落也很多,只是他们自己比较弱小,除此之外,还有龟纹部落,螯纹部落,鱿纹部落等等……
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异兽庇护,异兽和异兽之间,经常爆发战争,族群和族群之间,也是战争不断,互相视为食物,战斗是唯一的交流方式。
这里,是一片异兽的领土!而部落,就是它们的臣民,它们的智慧更高,懂得统治领土的人族,用力量来掌控和拉拢,换取自身需要的物资。
海上的族群相对封闭,除了“自己人”,很少和外人交往,曲纹部落的奴隶,只知道几个自己人的岛屿,对自己族群的情况,具有充分的了解。
曲纹部落有十三支,也就是十三个岛屿,每个岛屿上,都有异能战士,实力各不相同,总人数超越一万人,中心的大岛,是圣兽所在的地方。
最近的,就是他们部落,至于圣兽到底是什么,他们也说不出来,满脸狂热与虔诚,让人无法理解。可惜,对鱼纹部落的了解,却是少之又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八十九章:(复试)图腾部落
鱼纹部落很有警惕心,他们的进展异常缓慢,一百多人的口中,收获到的信息,甚至不如几个曲纹的人,他们至少能说出,同信仰的大致部落。
而鱼纹部落的战俘,除自己部落的情况,其他的事拒不回答,对大鱼麾下的部落,基本没有任何了解,仅仅有用的,就是知道了,大鱼的巡期。
异兽大鱼每隔五年,会到达岛屿的附近,到那时候,鱼纹部落会送上祭品,请求圣鱼降下图腾,祭品的种类很多,灵石、灵植、矿物、药材……
甚至是异能战士的尸体,异兽的血肉,对于人类是大补,人类强者的血肉,对于异兽也是大补,大鱼若是对祭品满意,就会赋予刺青和力量。
祭品足够,高兴时,还会送上猎杀的海中动物,或是海底的矿石;祭品不足,不高兴时,不仅不会降下图腾,还会掀起大浪,吞食部落的族人。
上次到来,是三年之前,下次再来,就是两年之后,也就是说,木候部的远洋队,应该不会遇到危险,事实上,就算大鱼发现,也不会有危险。
海洋上的部落,战争频繁,为了淡水,为了资源,为了土地,为了祭品,海岛更换族群,是常有的事,异兽只关注异兽,很少对岛上的人动手。
或者说,在木候部动手,大肆屠杀鱼纹部落的时候,大鱼就已经发现了,族人都能通过刺青,感受到部落和异兽,异兽也能反过来,监测族人。
大量的族人死亡,刺青失去了活力,瞒不过异兽大鱼,之所以没来,或许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最多是安排其他的族人,再赶来这里展开争夺。
从几个曲纹部落的人口中,知道他们族群的基本格局,木火就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见见传说中的圣兽,人的了解有限,异兽的了解肯定更多。
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曲纹部落,登上传说中的大岛,再想办法接触,想到这里,他就立刻组织队伍,带上曲纹部落奴隶,赶往了他们的岛屿。
清理干净鱼纹部落的残余,顺便救下他们的族人,野人的思路,是真的简单,有同样的刺青,就是我们自己人,再交流起来,就没有任何隔阂。
战士们全光着膀子,用特制的避兽粉,画上了漆黑的曲纹,那几个奴隶,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听到他们愿意出手,表现出了高兴与欢呼。
人也许没有脑子,能统治人的异兽,绝不会没有脑子,正是有脑子,木火才不担心,会有危险,有脑子的生物,知道利益取舍,能分清楚轻重。
就算遇到危险,以他的实力,只要不是后期异兽,他都能带着队伍,全身而退,后期异兽太可怕,那是大陆的真正主宰,连三王部也不敢硬抗。
海上那么多的图腾异兽,难道就全部是后期异兽?他不相信,大陆上的后期异兽,也见不到几头,若真是如此,也是该他倒霉,该木候部倒霉。
没有留人防守,所有的战士,包括战俘,都带上了船只,他们的力量不多,分散开来,只会给人逐个击破的机会,没有必要,他才不是傻子。
岛上栽种的植物,修建的房屋,也不定非要人守着,权当是临时驻地,以后也可以使用,顺着曲纹的人指示,船队离开了小岛,朝着南面进发。
意外发现这么多“同族”,本来死气沉沉的几个人,也变得开朗起来,对于高大的帆船,和船上的事物,表现出了旺盛的好奇心,甚至显得异常。
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对于饮用的食物,和穿着的服饰,都有浓郁的兴趣,对于战牛和战马,也非常好奇,对于凶猛的大狼,隐隐有些畏惧。
还老是喜欢爬上桅杆,蹲在横杆上,朝着远处眺望,不愿意下来。但他们很讨厌水,也讨厌火,不愿意靠近船舷和火塘,却也不肯离得太远。
进行了五天,走了两百多里,终于见到一座小岛,在海平线上冒出来,看着比鱼纹岛,还要小一圈,只有十几里的样子,植被茂盛、郁郁葱葱。
船队靠近岛屿停泊,战士刚从船上下来,就有几百人的队伍,从岛上冲下来,大部分裸露的身上,映着两条交错的鱼纹,正是鱼纹部落的残余。
看见他们肩膀上的曲纹,鱼纹部落的那些战士们,眼中顿时爆射出凶光,不由分说,展开了战斗,木候部也没有废话,直接抽出武器开始厮杀。
到最后,四百多人的鱼纹战士,绝大部分被当场击毙,只剩几十人投降,留下水兵看管战俘、清理战场,其他的战斗兵种,全部冲上了岛屿。
曲纹部落的几人,领着战队,轻车熟路走进山林,来到一座凹陷的谷地,展开了第二场战队,谷地中剩下的战士和族人,也死的死,降的降。
原来曲纹部落的六百多人,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形如枯槁的黝黑人群,见到来人手上的纹路,一个个眼中焕发光彩,重新拥有了活力。
战斗到了后来,彻底占据上风,束着藤条的奴隶,也开始动手反攻,手口并用,撕扯鱼纹族人的血肉,很快,战斗结束,候部大军大获全胜。
那些奴隶被解开束缚,恢复了自由,有人想要吞食敌人的血肉,却被战士及时制止,把尸体收集起来焚烧,吃人这种事情,他们是本能排斥的。
给奴隶纷发了淡水和鱼干,木火并没有急着办要正事,而是开始在周围闲逛,寻找隐藏的矿脉,和可用的植物,打量着曲纹部落生活的环境。
与鱼纹部落不同,他们不住在山洞里,而是借着倾斜的山壁,就用树叶和枝干,搭建了遮风挡雨的棚子,岛上地势缓和,并没有挖掘的大山。
地势平坦,除了边缘的盐碱地,中间部分的土壤,都能用来种植,植物颇为丰盛,可相对的,岛上的矿产稀缺,石矿都很少见,燧石矿一条也无。
日常所用的水源,是中部一片浅滩,约有几十丈宽,下边是细沙和土壤,底下有地下河,能够往外渗出淡水,若挖出井,至少能供给两千人。
再加野人岛的溪流,就能养活五千多人,并有充足的食物供应,木火却摇了摇头,照例种下了几种植物,让战士们动手,开辟出近百亩良田。
生存可以,发展不行,没有充足的矿脉,部落想要维持实力,很难,很难……三天之后,船队离开了小岛,随行的,有四十多个曲纹部落族人。
族人数量骤减,连战士也没有,他们无法再生存,依附的提议遭到拒绝,就只能前往圣兽的大岛,乞求圣兽赐下强力图腾,增长部落的实力。
此行携带的祭品,是那具异能战士尸体,属于鱼纹部落,是留在岛上看管的,被木樉所击杀,与鱼纹部落很大不同,他们的圣兽不喜欢下水。
平时的祭品供奉,没有固定的时间,随时可以前往圣岛,只要带上足够的祭品,圣兽就会赐下圣水,拿回来给族人服用,就能长出图腾纹路。
并不担心,他们会拿了图腾,而不办事,圣兽可以感应图腾,如果有的岛屿,长时间没有图腾增加,就会派出主岛的战士,前往查看清除威胁。
船队航行了二十天,中途遇到了一场风暴,停泊了五天,前进了五百多里,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圣岛,比起之前两座岛屿,圣岛确实要大得多。
隔着两百多里,就能看见雏形,前进了一百多里,也只是变得更大,却远远没有抵达,粗略估计,岛屿至少有两百里,比泽候部的芦苇荡还大。
岛上郁郁青青,丛林茂密,植被看着异常丰盛,有高耸的山峰,有广袤的海滩,有孤高的椰子树,有成群结队的海洋动物,在海边栖息活动。
大部队就地停歇,一千战士组成探险队伍,乘着两条七桅帆船,五条五桅帆船,十条三桅帆船,带着曲纹部落的那些人,前往了远处的大岛。
行动的风险极大,只有青望和木羿留下,预备着发生意外,防止遇到突然袭击,帆船慢慢靠近岛屿,在远处的时候,木候部和曲纹部落分道。
木火让他们的人,乘着一条三桅帆船,带着那些祭品,独自前往参拜圣兽,那些人有些疑惑,却也没提出异议,对于“自己人”,没有丝毫防备。
更多的帆船队伍,绕到岛屿的后方,在隐秘的海岸停泊,林霜和木樉,各带着三百战士,从左右方向,分别潜入岛屿,剩下四百人守卫船只。
木火仍是单独行动,他的实力强横,有恃无恐,人多了反而是累赘,临行之前,他为木樉和林霜遮掩气息,确保两人的异能,不会惊动原住民。
以两人随行的队伍和装备,就是遇到几个中期战士,或者是初期异兽,也能支持不短的时间,后期战士和中期异兽,遭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兽就是兽,能允许领土之内,出现得力的强者,却绝不会允许,出现能危险自己的强者,后期战士和中期异兽,已经能威胁圣兽的统治地位。
唯独的危险,就是那头无名圣兽,他们至今也不知道,所谓的圣兽,比起普通的异兽,除了能够赐予图腾,统治人类部落,到底有什么能耐。
仍然是以哨声为号,但岛上的距离太远,未必能及时察觉,所以三方做出规定,不要走得太远,在日落之前,必须回到船队集合,不得有误。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章:(复试)人与猫
比起另外两座海岛,圣岛植物长得更加茂盛,树木普遍二十多丈高,深入树林之后,海浪声渐渐消失,四周幽静,古木遮天,仿佛回到了丛林。
海岛上的物种也更多,有棕榈和枣椰,有黑松和红木,有青草和藤蔓,有桐花和菠萝,野生动物也多了不少,有大鼋和巨鳄,有蜥蜴和恐兽。
盐碱地只占了二十里,越往里走,土壤越发肥沃,植物也更加丰富,渐渐的,出现了松柏和杨柳,继续前进,高大的白桦和乔木,也陆续现身。
木火继续着潜行,看见了缠绕树梢的巨蟒,看见了占山为王的洞熊,看见了拖家带口的野猪,看见了成群结队的牛马,看见了漫天飞舞的海鸥。
凶兽的数量绝对不会少,甚至隐隐探到几头异兽,而猫科动物更多,会爬树的花豹,会潜水的渔猫,威武的狮虎,瘦弱的狸猫,矫健的猞猁。
特殊视野展开,地下潜藏的矿产,同样非常不菲,沿路走来,他就发现了六条石矿,两条燧石矿,一条大石灰矿,两片粘土地,一条小煤矿。
到了中部之后,矿产更加丰富,几乎每隔段距离,就有新的矿藏,石矿和燧石矿,暂且不去计算,大黏土矿一条,大煤矿一条,大石灰矿两条。
更重要的,是有两条铜矿,一条锡矿,铅矿虽然没有发现,可依靠铜矿和锡矿,已经能制造出青铜,这是战略性的物资,比其他的什么都重要。
此外还有两条盐矿……尽管盐矿在海上,没有毛用,就像在丛林里,淡水没有毛用,说起淡水,倒是看到了两条大河,波浪汹涌,流量显然不低。
看到的矿产越多,木火的心中,就越是觉得火热,脚步也加快许多,很快深入岛屿百里,来到了中心区,所谓中心区,也就是几座大山之中。
期间,他也见到了铅矿,见到了既不好看、也没毛用的金矿和银矿,见到了丛生的水晶、玛瑙和钻石,也看到了活动踪迹,听到了人的声音。
一条宽阔的河道上,几十只野兽,趴在河边晒太阳,湍急的河流里,上百战士正在捕捞鱼群,一条条大鱼抛出水面,被河岸上的野兽张口接住。
开始的时候,木火以为是黑豹,直到有野兽吃饱,站起身来伸懒腰,他才发现,这些并不是猎豹,它们的身体更加柔软,四肢线条更加流畅。
即使一个个壮得像蛮牛,也能看得出原来的种族,这是一条条大猫,也就是古猫兽,只是它们的体型,比起寻常的古猫,还要庞大修长许多。
古猫纷纷吃饱起身,都钻进了丛林里边,战士也离开了大河,迫不及待爬上了岸,疯甩着身上的水珠,穿上岸上的鱼皮衣,他们全是骨肉战士。
鱼皮衣上的诱人鱼腥味,嗅得他们有些觉得着迷,却对疯狂奔涌的河流,纷纷露出了厌恶的脸色,背上黝黑的弯曲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想到刚才的古猫兽,木火忽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那些弯曲的纹路,竟然真的不是蛇,曲纹的形状看起来,不正是蜷着身子睡觉的大猫吗?
不多时,那些大猫再度归来,一个接一个钻出丛林,叼着肥硕的长毛兔,丢给那些捕鱼的战士,再趴下,看他们的样子,更像奖励驯兽的主人。
对人类来说,生肉也能下咽,却更喜欢吃熟食,战士们抱来了干草和柴火,但对于点火这件事,却一个个互相推脱,有种天然的恐惧与排斥。
最后,是一个相对瘦弱的战士,被其他人推了出来,那战士拿着两块大燧石,打一下,抖一下,打一下,抖一下,边打边抖,身体不断哆嗦。
飞溅的火星,终于点燃枯草,战士尖叫着跑开,拍着手上的火星,剩下的人加火,却也小心翼翼,像是做什么极度危险的事情,隔着老远扔柴。
终于,大火燃起来,战士们围着火焰,开始用树枝串好处理的兔肉,放在火上烘烤,大猫们找了不远不近的位置趴下,享受着火焰带来的温度。
远处观望的木火,却已转移了视线,目光被大山深处,一条漆黑如墨的矿脉吸引,这样的坚硬程度,他见过,可埋得这么浅的,却从未见过。
这是铁矿!他双眼放光,心中的热情,被瞬间点燃,这才是他要的居住地啊!甚至于,他在大山的深处,感觉到了不少灵植,那旺盛的生命力。
有水源,有矿产,有森林,有沃土,还有灵植,这样的岛屿,才是部落要的!突然,他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收起了特殊视野。
目光上移,不远处的山崖上,一头十丈长、壮如猛犸的巨型黑猫,隐藏了气息,放轻了脚步,默默潜伏,朝他缓缓靠近,刹那间,四目相对……
“喵呜!”感应到彼此的气息,双方同时汗毛炸立,巨型黑猫发出怪叫,起身横跳,倒退了上百丈,木火同样是冷汗直流,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冷不防,这么大一个大家伙,离自己只剩几百丈,搁谁也吓得不轻。但是见到他也被露出惧意之后,黑猫反倒不再害怕,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两者发出的动静,也被河边的战士和大猫发现,一个个大猫窜上了枝头,寒毛倒竖,朝着木火缓缓前进,战士们拿着燧石武器,满脸警惕之色。
越来越多的古猫兽,也从林子里钻出来,可惜,木火并未将它们放在眼里,目光紧紧盯着巨型黑猫,联想到对方的身份,反倒迅速冷静下来。
“噌!”背后的两把横刀,被他抽出青铜鞘,陨铁和青铜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令周围的大猫发颤,停止了前进,雪白的寒光,也让战士眯眼。
黑色大猫的身上,出现肉眼可见的波浪,那是抖动的寒毛,它望着木火手上的横刀,竖瞳变成圆瞳,再变成了竖瞳,朝着他龇牙咧嘴,满脸凶恶。
比丛林里的中期异兽金刚,还要强横了许多倍的气息,从它的身上爆发出来,周围的大猫和战士,纷纷呼吸困难,低下了脑袋,连忙表示臣服。
木火却毫无惧色,大巫的气息,再没有丝毫隐藏,尽数爆发出来,周围的几百棵大树,全部从泥土里,把树根拔出来当做脚,走到了他的身前。
不少树上的大猫,连忙从树上跳下来,毫毛树立成钢针,躲到了更远的地方,却没敢再站在树上,同样朝着他龇牙咧嘴,竖瞳闪着危险的气息。
“喵!”面对木火的挑衅举动,巨型黑猫勃然大怒,发出刺耳的音波,音波扩散,化作无形的能量,至少有十几棵大树,被剧烈的声波撕得爆碎。
便是通过重重大树吸收,到达了木火这里的时候,也让他双耳轰鸣,脑中嗡嗡作响,好半天没缓和过来,咬着舌尖恢复清明,心中的警惕大作。
大黑猫固然没有到达后期,可也远比普通的中期异兽,要可怕厉害得多,但黑猫没再发起攻击,舔着爪子,周边的战士和大猫,聚得越来越多。
战士少说有两三千,大猫也有三千多只,异能战士六人,两个中期,四个初期,凶兽上百头,巅峰凶兽八头,初期异兽两头,巫也有八个人。
一个穿兽皮的老头,杵着拐杖走出人群,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木火脸色骤然大变,可当感受清楚之后,瞬间放松了下来:“原来是一个傀儡。”
老头脸色发青,听不懂他的话,却能看清他脸上的戏谑之色,感受得到他的心里所想,他也是一个大巫,可惜没有战斗能力,他的异能是通感。
也就是,感知其他生命体的情绪和想法,包括人,也包括兽,看起来很是厉害,却等同于废物,随便找一个初期战士,都能轻而易举杀掉他。
他是圣兽的代言人,负责把圣兽的想法,传递给其他族人,来到巨猫的身下,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言语不通,老头用的,是猫纹部落的语言,木火了解的不多,不过老头把意念,直接传送给了他,他回道:“我来找圣兽,有些事想跟他谈谈。”
“你是我们的人?”黑猫的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是假冒伪劣的猫纹上,老者转达了他的意思。
“假的。”木火淡淡道。老头没真假的概念,想了片刻,才大致理解他的意思,脸色变得凶戾起来,也为巨猫转达了意思。
“喵!”黑猫大怒,愤怒咆哮之下,就是十几棵大树爆碎,木火皱了皱眉,更远的几百棵大树,也拉着根系钻出土壤,加入了身前的树木大军。
“事出有因。”他这样回答道,老头转达了他的歉意,人和猫的脸色,都稍微缓和下来,黑猫喵了一声,老头转达意思:“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人太多了。”木火看向周围吵吵嚷嚷、面色不善的人群。
黑猫动身迈步,在最前边的树兵身上,蹭了蹭痒,身形跳跃,纵然身体庞大,动作却无比灵活,落地无声,跳到了远处的山岭,回头看了他一眼。
老头也被另一头异兽大猫,驮着跟在了大黑猫的后边,木火也跟着跳跃,他也是初期异能战士,身体素质强横,矫健如猎豹,能横跳十多丈。
跟在两猫一人的后边,很快,木火登上了一座悬崖,最前方的大黑猫,突兀出手,掠过了老头和花猫,猫掌裂出五根刀锋,狠狠朝木火拍来。
木火脸色微变,却是早有所料,身体迅速树化,头发和双脚,变成了树根,双手变成了藤蔓,身体变成了树干,坚硬如钢铁,横刀再次出鞘。
刀锋朝着大猫的肉掌,锋利的指甲和陨铁刀摩擦,爆发出刺眼的火花,一根指甲在他的脸上划过,只破开了坚硬的树皮,留下一道浅浅的长痕。
树根牢牢抓紧地面,木火寸步没有后退,大黑猫讪讪,收回了手掌,直接转过了身子,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趴在岩石上,舔着爪子上的伤口。
“呵呵!”木火只是冷笑,收起来陨铁刀,解除了树化状态,脸上的伤口变回血肉,溢出了血液,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不留伤痕。
他的身体羸弱,异能却远超后期,树化后的身体强度,尚在后期战士之上,一个中期的异兽的试探,对他能有什么危险,脸色如常,坐了下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一章:(复试)异兽领域
“喵呜!”大黑猫轻轻叫着,老头代为翻译:“有事可以说了。”
“我需要周围的圣兽势力分布,或者是岛屿的分布和海域地图。”木火开口道。
“为什么要给你?”大猫静静看着他,老头转达了它的意思。
“我可以用技术交换。”木火回答,制陶、制衣、种植、建筑,想必它会感兴趣。
“为什么要给你?”老头说的,还是这句话,黑猫趴在岩石上,百无聊赖。
木火明白了它的意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道,和盘托出:“我和我的部落,来自于遥远的东边,那里除了辽阔的大海,还有同样广袤的大陆。”
“什么是大陆?”老头代大猫提问,自小生活岛上的他们,没有大陆的概念。
“就是脚下这样的泥土,海中的岛屿,不过面积很广,几千个圣岛也比不上。”木火尽力为他们解释。
听到这里,大猫的眼睛,倏忽亮了起来,木火险些以为它要攻击,顿时警惕起来,却见眼中光芒迅速黯淡,恢复了平静,老头就道:“继续。”
“大陆上有三个王部,实力非常强,我的部落招惹到了其中一个,打不过他们,想到海上来定居,需要几座海岛。”木火道。
“需要多少的海岛。”老头代大猫问,木火看了看周围:“圣岛这样的,一座即可。”
闻言,大黑猫目露凶光,老头和另一头异兽花猫,也面色不善,木火不以为然,再道:“能供三万人定居即可。”
“你们不行的。”大猫喵了声,老头转述。
“我们可以联手,随便灭掉一头,你们看不惯的圣兽,我们要土地,你们要人口。”木火循循善诱。
“这里不欢迎人类,你们的族人太多,会招引所有圣兽围攻。”当老头把大猫的意思,转达清楚之后,木火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海上有多少圣兽?”他询问。
大猫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借老头的口,反问道:“技术是什么?”
这是要谈条件了……木火暗道,点点头:“你们可以跟我来。”
说着,他再次越下了山崖,越向了海边,大猫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花猫也驮着老头,跟在他们后边,木火和大猫全力进行,速度非常可怕。
黑猫的动作本就矫健,木火不如,却能将肢体木化,再用气流加速,所行之处,植物自行让道,同样不慢,在岛中央这里,耽搁了很长时间。
走的时候已是傍晚,等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是黎明,船队停在集合的地方,海滩上有篝火闪烁,昨天傍晚之时,另外两只队伍,就已安全归来。
倒是遇见了猫纹部落的人,不过靠假冒的猫纹,蒙混了过去,算是有惊无险,就只剩木火自己,迟迟没有回来,让众人有些担心,忐忑不安。
等候了半夜,正准备动身寻找,就见到了他到达,众人才放心下来,可见到他身后的大黑猫,却一个个如临大敌,脸色豁然大变,抽出了武器。
“这是猫纹部落的圣兽,暂时还不是我们的敌人。”木火解释了一句,强调了暂时,没让他们放下戒备。
大黑猫丝毫没有惧色,反而兴致勃勃,盯着他们手里的墨染青铜武器,露出了绕有趣味的目光,脚步轻盈,跑到一个战士身边,敲了敲他的武器。
青光划过,只听见咔咔咔三声,青铜长刀就碎成了四块,那战士满脸惊惧之色,黑猫没有再为难,退了回来,失了很多兴趣,目光投向了帆船。
三桅帆船太小,一个黑猫就能盖住甲板,它跑上了一条七桅帆船,帆船剧烈摇晃,却没被掀倒,它从船尾跑到船头,兴致勃勃从船舱探进脑袋。
但他的身体始终太大,塞不进船舱里,只能探进一个脑袋,目光到处打量,恋恋不舍地抽出了脑袋,趴到了船头上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
“那是青铜,比燧石还锋利,能做成甲胄,防御肢体,能做成武器,交给你的族人使用。”木火介绍道:“这是帆船,能渡过海洋,比独木舟更安全。”
“喵!”大黑猫抬头,瞄了声,木火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老头还落在后边,没他们这么快,等了半个时辰,花猫驮着老头,姗姗来迟,累得不轻。
“我们有柔软的皮毛,能做成舒适的衣服,有轻便的陶器,能煮制鲜美的肉汤,有坚固的建筑,能增强岛屿的防御,有发达的种植,能提供稳定的果实。”
“还有更加坚固的大帆船,能帮助你们的岛屿联系、往来、作战,还能教你们铸造青铜,加强战士的力量。”见老头已经来了,木火进入了正题。
说着,就有战士,按照他的吩咐,把鞣制的兽皮、精美的新陶、青铜战甲、青铜武器,依次搬出了船舱,交给老头和大猫查看,并教导使用。
不管是人或是猫,对于这些东西,感到非常满意,但没有立刻同意,老头代问道:“什么是建筑,什么是种植?”
“给我们半个月时间。”木火淡淡笑道。
……
半个月后,巨大的海岛边缘,出现了连绵的高墙,围绕了整座岛屿,高三丈,宽一丈,高墙十分坚固,用三合土版筑而成,正常蛮兽无法破坏。
围墙向来是防御重心,而在这里,被猫纹部落,开发出了新用途——蹭痒,尤其是几头异兽大猫,丛林的大树禁不起折腾,反倒是土墙非常好用。
在岛屿中部的平坦地区,也开垦出了两百亩田野,木候部的战士,教会猫纹部落的人,如何翻土、播种、除草、肥田,把带来的种子撒进去。
却唯独,没有教如何留种,算是小小的牵制心思,作物不单是人喜欢吃,大猫也同样喜欢吃,木候部用香料制作的食物,让人和猫都欲罢不能。
最后,木火与大猫切商,用两百鞣制皮毛,一百新陶,五十件青铜武器,十件青铜甲胄,还有开垦的田野和建造的围墙,换取了海上的消息。
大海上的人族部落,拢共分作了九大种,黑猫部落、古鱼部落、八爪部落、巨螯部落、鳄龟部落、天鸟部落、蓝鲸部落、珊瑚部落、海草部落。
前七者,信奉的是圣兽,也就是异兽,后两者,信奉的是圣植,也就是异植,九头异种大物,都是中期,而且是开慧的中期,有智慧和头脑。
在它们的麾下,有异兽族群,有人族部落,异兽族群大部分生活在海里,人族部落大部分生活在岛上,通过图腾和烙印,对兽和人进行掌控。
海上没有单独存在的人族部落,若被发现,要么选择臣服,要么遭到毁灭,异兽对于人类部落,拥有强烈的警觉心,不允许他们威胁到自己。
黑猫的实力,在九头异种之中,也是前三之列,即将突破到后期,可它讨厌下水,只喜欢待在岛上,它的族群,大部分也讨厌下水,排斥海洋。
只有一个异兽渔猫,和它的族群,才爱待在水里,因此,黑猫部落受限,只控制了方圆千里的地域,就十三个岛屿,人口反而是最少的那个。
九个兽部落,控制了方圆万里的海域,据说更远处的地方,还有后期异兽存在,这边是异兽的天堂,人类唯有依附强者存在,不然就只能毁灭。
说来不得不庆幸,若找上的,是其他的异兽部落,此事只怕很难善了,可巧的是,他们找到的是黑猫,黑猫实力强大,可天性多疑,胆子也小。
它能察觉到木火的强大,觉得就算自己能解决他,也会身受重伤,白白便宜了其他敌人,不愿意冒险,于是就选择了合作,同意和他们交易。
木候部想拓展荒岛,寄存几千的族人,它可以帮忙,但要足够的资源来换,若想整族逃到海上,它就不乐意了,它才不想被其他的异兽合围。
愿意帮助木候部,也是自己的私心,它对于那片传说中的大陆,具有强烈的好奇心,想通过他们到达,可觉得七桅帆船不稳,不肯冒险同行。
方圆千里的海图,也被拿到了手里,但黑猫留了防备,把自己统领的岛屿,从地图上抹了去,海岛多半分布在边缘,中间的地域基本上是空白。
千里之内,还有二十多座岛屿,包括猫纹部落的小岛,和鱼纹部落的野人岛,木火挑了五座东部北部的,也包括野人岛在内,都比较靠近大陆。
而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在黑猫部落的岛屿上,修建出同样的防御墙壁,并帮着他们的族人,占领另外两座靠近中部,却属于外族的岛屿。
建造的工作,持续了半个月,占领的工作,也进行了半个月,两座岛上的部落,实力比较强横,不然也不能在眼皮子底下,抢夺黑猫的岛屿。
一个八爪部落,一个鳄龟部落,好在黑猫部落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它们也派出了三千战力,加上大量的大猫,随着船队出征,很快将对方击败。
剩下的族人,被限制了行动,黑猫战士强制给他们,灌下了秘药,曲形的猫纹,挤掉了原有的纹路,将这些俘虏奴隶,转变成黑猫部落的人。
在两座岛屿上,修建了土墙之后,木候部的船队,也开始占领自己的地盘,他们分划的岛屿上边,也有其他的族群,需要自己动手,把他们灭掉。
他们的岛屿较小,普遍在二三十里,岛上的部落也较弱,族人最多也就两千,船队两千多大军压境,五个异能战士联手,基本没有什么抵抗力。
对这些疯疯癫癫的族人,木候部也没有驯化手段,就交易给了黑猫部落,换了不少的矿产物资,五座岛屿都较为贫瘠,没有多少合适的矿脉。
石脉和燧石脉倒有不少,可用的,就只有一条石灰矿,一条小型煤矿,一条粘土矿,倒是用上千个战俘,跟着黑猫部落,换了上百斤铁矿石。
黑猫部落也知道,铁矿的灵气丰富,但他们十分怕火,不会炼制,只能进行打制磨制,而落到木候部的手里,发挥出来的作用,就要大得多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二章:(复试)再临海岸
等到战争结束,占领了其他四座岛屿,时间就到了六月,船队是一月出发,算起来,他们离开部落,已经有四个来月,可动用的日子已然不多。
淡水和食物,不再构成威胁,但是携带的驱兽草,只能坚持九个月,另外,寒季时大雪封海,这边不知会不会冻住,那边却是肯定要冻僵的。
最多拖到八月底,必须要及时返程,否则后果非常严重,战士抓紧赶工,花了一个月,把环岛高墙修建完毕,花了一个月,完成了驻地和农田。
随后,船队整装待发,离开了岛屿,踏上了归程,此行获益匪浅,谋取了五座海岛,为部落留下退路,岛上虽没有矿物,却能和黑猫部落交易。
不过,退路只是退路,想要迁移部落,却是不大可能,且不说其他的异兽如何,黑猫就首先不会答应,只能转移部分的血脉,到海上暂时保存。
破解困境的希望,还是只有风王部……木火站在船舷上,望着逐渐消失的海岛,目光说不出的深邃,浩浩荡荡的船队,朝着来的方向,缓缓进发。
……
两个月后,在寒季降临之前,船队抵达了海岸,在全族人的欢呼声中,顺利归来,回到了部落,为期九个月的海外远洋,到这里宣告了结束。
离开的时候三千人,三辆青铜重舰、五架七桅帆船、十架五桅帆船、二十架三桅帆船、五十架双桅帆船、一百架单桅帆船,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回来的时候,只剩三架七桅帆船,六架五桅帆船,十二架三桅帆船,三十架双桅帆船,六十架单桅帆船,连三辆青铜重舰,也有了不少的破损。
战士只剩下两千出头,幸存下来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一部分的战士,死在了和兽人的战斗中,一部分的战士,死在了汪洋之中。
还有一部分,死在了异兽的口中,中间较完好的青铜重舰上,挂着一条巨大的蝠鲼,有近百丈之长,犹如钢鞭的巨尾,就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
尽管死亡了多时,尸体却仍旧完好,四四方方的身体上,清晰可见战斗的痕迹,好几道大口子交错,鲜红的皮肉外翻,活性却并未减弱多少。
本来,从海岛出发的时候,还剩下了两千五百多战士,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场风暴,规模都不算小,不但损失了物资,更是折损了近百战士。
尤其是这一头异兽蝠鲼,杀了船队一个措手不及,那时候风暴刚过,战士们精疲力尽,躺在甲板上休息,异能战士们也在忙着,清点搬运物资。
蝠鲼隐藏了身形和气息,连异能战士也无法察觉,等到木火察觉到不对劲,异兽已潜伏到船队下方,猛然越出海面,朝帆船和战士发起攻击。
大家伙的实力非常强劲,甚至在原来的墨龙之上,即将突破到中期,一个大巫,三个中期和一个初期,全盛时联起手来,本来也可以解决掉它。
可他们刚经历风暴,耗费了大量的力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它给击毙,而在战斗的期间,有两百多名战士,都死在了蝠鲼的手下。
仅剩不多的驱兽草,也被损毁消耗许多,以至于最后的几天,都是靠着避兽粉,才支持了下来,和不少鱼群,爆发了冲突,又死了一百多人。
进行了短暂的集训,把海上的基本情况,告知了其他的高层,高层们进行着会议,木火则离开了大厅,到后山大河里边,洗干净身上的污渍。
“阿爹!”正准备往果园走,就看见了一个少年,远远朝着他挥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少年扑到他的怀里,激动地抱着他,来人正是木羽。
八个多月没见面,木羽拔高了不少,他满了九岁,原始人发育本就快,十五岁就成年,而他的身体发育,比同龄人还快不少,长成了一个少年。
同时,他也成为了一个战士,九岁的战士!比木火当年,还要生猛得多,他以前是十五岁成战士,而今的部落,十二三岁的战士,也不在少数。
可十岁出头的战士,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九岁的战士,直接刷新了记录,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巫弟子,巫弟子的身体晋级,要比正常人慢得多。
木羽已然能驾驭羽翼,进行短暂的翱翔,既是大巫和巫师的血脉不凡,也是他自己的天赋异禀,不论身家背景,他已是部落着重培养的接班人。
对于他的成长,木火非常满意,把他九岁的生日礼物,交给了他,这是一串项链,是他自己动手,用红珊瑚雕刻而成,十分漂亮,且效用不低。
普通的珊瑚,经过他的催生和灌注,性质发生了改变,蕴藏着淡淡的灵气,长期佩戴在身上,能温养体质、凝心静气、提升实力,价值连城。
时间到了秋末,寒季即将到来,林琳正在忙着酿造米酒,新鲜的麦子和稻谷,酿造出的酒也更美味,见到木火回来,也高兴得放下手里的活计。
出海与进山不同,比起出海拓展领土,她更放心木火进山剿灭异兽,在陆地上,发生了意外,还能到处逃命,在海上发生意外,连逃都没处逃。
林琳抱着木火,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久久不愿意松开,木火也紧紧搂着她,摸着脑袋没有说话,木羽识趣的回房做功课。
晚上,就着木火带回来的大龙虾,林琳开了一坛五年的枇杷酒,做了一道琵琶大虾,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争抢着鲜嫩的虾肉,欢声笑语不断。
……
欢乐是短暂的,战王部的威胁,仍然悬在头顶,生季来临之后,木火再次随着队伍出发,这次的目标,不再是海外,而是海岸边,是海候部。
经过多年的发展,贸易队的规模,也多次进行扩建,到了如今,已有八百人的队伍,全员都是战士,两百匹乘骑的战马,三百匹运货的战牛。
大部分是异族,也有少部分人族,在异族那边,能说得上话的,还是异族,连年的战火,让异族和人族之间,互相仇视,不是说能放就能放的。
三十多年来,贸易队也有了固定的路线,路上的危险,基本被清除干净,想要交易,却相隔太远的部落,也会在特定的时间,到路上进行等待。
贸易队里没有异能战士,异能战士战斗力太可怕,对于其他部落,是致命的威胁,不利于交往,但队伍里的战士,却全是骨肉战士,实力强横。
八百个全副武装的骨肉战士,中期异能战士都能都能弄死,连大部落也不敢招惹,不是打不过,只是怕损失太重,没利益冲突,没必要找事。
近林缓坡区力量最弱,大部分人族,少部分异族,中间沙滩区力量中等,人族和异族交错杂居,外边海岸区力量最强,大部分是异族,人族稀少。
海候部掌管的海岸,共有十五个大部落,与林候部不同,海候部实力更强,领土的区域之内,所有的大部落都要臣服,并定期缴纳大量贡品。
统领管辖的多半是异族部落,也有两个缓坡区的人族部落,但人族部落的处境不堪,不仅是缴纳海量物资,还要受异族部落的欺负,不时剥削。
事实上,不仅是异族领土,人族领土同样如此,就拿丛林来说,有一个擅长钻洞,叫兔部落的异族部落,就常受各部欺负,赋税也沉重如山。
到木候部管理丛林,看不上他们的赋税,才变得轻松了很多,受到木火的间接影响,木候部或许是整片大陆上,最没有种族荣誉感的人族部落。
荣誉感是什么?能吃吗?能用吗?能让族人幸福吗?能让部落变强吗?能让敌人退避吗?能让生活安宁吗?什么?不能啊?那不就是废物吗?
从丛林到海岸,其实距离并不远,海岸呈现狭长型,南北只有不到两千里,东西却有四千多里,海候部生活在海岸区,离丛林只有一千余里。
不过路上的交易太多,每走不长的距离,就会遇到主动赶来交易的部落,拖延了行进的时间,海岸的部落,不管人族异族,都对他们份外热情。
上次木火来时,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到处追杀,东躲西藏,堪称是最狼狈的日子,可到如今,却是夹道欢迎,着实让他恍惚,有些没适应过来。
战争只能让人憎恶,利益让人变得友善。沿途走来,别说遇到劫匪抢劫,甚至有部落自行组织起来,为交易队保驾护航,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三百战牛均载两千,携带六十万斤物资,一个月走出缓坡,一个月走过沙滩,木火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到了海候部的时候,只剩下一半货物。
海候部本部所在的地区,是一片坑坑洼洼的礁石,有裸露出海面的礁石,也有充满咸水的坑洞,有的地方种着咸水植物,有的地方养着浅海鱼群。
候部的族人,用礁石和棕榈叶,搭建成一个个房屋,大部分房屋没有地面,只是一个个水塘,海人有鳃和肺,身体部分长着鱼鳞,双腿修长。
能在水下呼吸,也能走出岸上,不过,比起裸露的地面,他们更喜欢在水下,就连睡觉也在水里,海人喜欢风雨,修建房屋,只为了遮挡阳光。
在居住地的外边,也用礁石堆砌,修建了低矮的石墙,只有不到半丈,石墙防御力不高,最主要的作用,是警示其他部落,划分领土的界限。
异族的领地意识非常强,极不欢迎外族进入领土,哪怕是另外的异族,也不行!交易队在海候部,也进行了多次交易,可每次都是在石墙外边。
石墙外边是辽阔的沙滩,也修建了简陋的草木屋,算是海候部对外的联络点,附属部落的进贡和招待,其他部落的贸易和交往,都在这里进行。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三章:(复试)海候部
木候部的香料、陶器、果实,在海候部这里相当畅销,反而是皮衣、布衣之类的,不怎么受到欢迎,海人在水下行动,只穿轻便防水的鱼皮衣。
麻布和皮毛的衣物,下水容易吸水膨胀,变得臃肿而且沉重,影响他们水下行动,为了特意迎合胃口,部落专门打了大鱼,制造了许多鱼皮衣。
部落出产的皮衣,有青铜工具裁剪,制作也更加精良,结实耐用,曲线合身,深受海候部的追捧,如今反倒成为热销,每次运来都会很快扫空。
从海候部的手里,交易队也换到了很多的好东西,比起陆地,他们掌握的海域,面积更加辽阔,除了那些巨型的异兽,几乎就没有竞争对手。
特殊的体质构造,让大部分的大鱼,都不会攻击他们,海底下无尽的资源,想怎么采摘,就怎么采摘,动物和植物暂且不论,海底矿物就不少。
有晶莹剔透的砗磲,五颜六色的珊瑚,色泽分明的玳瑁,温润粉嫩的螺珠,色彩斑斓的菊石,幽蓝深邃的坦桑,棱角分明的水晶,澄澈通透的碧玉……
连铜矿也储量不低,可惜冶炼技术有限,开采程度不高,大陆三王部之中,风王部的人口最少,技术也最落后,青铜技艺最低,实力最弱小。
单体战斗力超强,是唯一的优势,战王部和黎王部,无法与之比拟,铜矿倒是不少,冶炼的青铜却有限,海候部的异能战士,也没有办法普及。
还有大量的海蚌,会生产白色的珍珠,磨成粉作为药用,能够增强体质,有的蚌壳活了不知多久,身体如同磨盘,生产出的珍珠比拳头还大。
更有会在黑暗中发光的夜明珠,泡在水里也无法熄灭光芒,海候部拿它来照亮,有不用柴火、能直接点燃的可燃冰,有能在水下燃烧的磷石。
不过,可以燃烧的冰石、水下燃烧的磷石、光芒明亮的明珠、大如鹅蛋的珍珠,都是海候部的非卖品,只用来内部消耗,或者是进贡给风王部。
燃烧的冰石,只有更北边才有,那里即便是暑季,也是天寒地冻,磷石和夜明珠在海底深处,开采困难,大蚌也数量有限,每年的产量不多。
这些宝物,从不拿来进行交易,交易队也只交易过普通的珍珠,或是色泽黯淡的夜明珠,夜明珠也只是图个新鲜,珍珠比较受欢迎,可以入药。
如往常那般,交易队到达海边贸易区,停驻了四五天,陆陆续续,进行了十几次交易,就等到了海候部的交易负责人,一位初期的异能战士。
携带的鱼皮衣,被她全部拍下,还交易了大量的陶器和香料,其他的食物,倒是没有要多少,要的种类较复杂,数量较少,也就是吃个新鲜。
交易前与交易后,队伍的领头人,照例跟她寒暄几句,那海人也表现较为友好,两人有说有笑,接着,领头人趁着机会,提出了风王部的贸易。
那海候部的战士,顿时冷淡了许多,不冷不热拒绝,交易队提出,想去风王部走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海候部的回答,始终有些模棱两可。
原因无外乎是利益纠葛,海候部依靠交易的商品,在风王部那边,拿了不少好处,若把交易队引荐过去,想要再拿好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往年的话,交易队也很识趣,没再话题上牵扯太久,觉得只要交易继续,海候部对他们的依赖,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加,话语权也就越来越重。
等到时候时机成熟,再提出前往风王部,即便是海候部,也不好再拒绝,可是计划不如变化,木候部的时间不多,无法再等下去,只能加大力度。
从兽皮包裹的背篓里,交易头领商,拿出了一张渔网,交给了海候部战士,海候部的那位战士,本来不以为然,渔网他们也会造,并不稀奇。
可当她拿到渔网,仔细查看了之后,主意顿时被吸引,与他们制作的渔网不同,这张渔网的网眼更紧密,质地更加牢固,更加不容易被损坏。
渔网材料并不普通,是用剑麻纤维做的,拉力非常强劲,侵泡了桐油,耐摩擦,耐腐蚀,防御力高,且用于水中,易燃的缺点,也就不复存在。
网格上设置了暗卡,猎物落到网里,若是拼命挣扎,非但挣不破,反而会越来越紧,直到把自己勒死,这样的发现,让海候部战士更加惊奇。
海候部常年在海底打渔,渔网对于他们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寻常的部落,这样的渔网,不但能用于狩猎,还能用来攻防作战,实用性非常高。
强力的渔网,是早就准备好的,是对付海候部,最好的底牌,按照原来的计划,本该是等几年之后,与他们混得相当熟络,才会拿出来运作。
到了那时候,才能把怀疑心,降到最低,可时不我待,谁料战王部这么快发难,迁移海外的计划,也基本可以告终,只能把希望,交给风王部。
“海候部若能帮忙引荐,这样的大网,以后每年我们能拿出十张,交给海候部用,在风王部的利益,也能和你们对半分。”商抛出了重大的诱惑。
“你们稍等。”海候部战士回答道,拿上了特制想渔网,就离开了交易区,从礁石上走进了矮墙,事情干系太大,哪怕是异能战士,也无法做主。
要求提出过于突然,难免会引起怀疑,可为了生存,值得他们冒险,没过多久,就见到几个异能战士出来,他们的身上,鳞片生长更加密集。
其中,有一个相对瘦小的妇人,身上的鳞片最多,气息却最弱小,只是初期异能战士,但谁也不敢小看她,应该是海候部的海巫了,一个大巫!
风王部的五个候部中,最强大的,就是海候部了,他们被战王部,几乎隔绝在东北角上,没有超强的实力,根本无法立足,实力自然是最强的。
整个海候部,有族人两万多人,水战能以一敌三,异能战士二十个,后期战士有两人,大巫有一人,连战王部最强的天候部,也远远比不上。
“这样的大网,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海巫手抓着那张大网,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交易队的众人,脸上满是迫切之色,甚至隐隐闪烁着凶光。
交易队伍不敢大意,连忙拍着胸口行礼,商有早准备好的拓词,回道:“丛林的那边,有一支游商队伍,从黎王部而来,经常带些古怪的宝物。”
“我们经常和他们,进行交易,渔网就是从他们的手里,交易而来的。”黎王部擅长工艺,已工艺和商业著名,有任何的黑锅,都能甩他们的身上。
“什么游商?我们怎么没听过?他们怎么不来海岸?”海巫水汪汪的眼中,闪着明显的怀疑之色,觉得他没有说实话。
商露出了犹豫之色,背后的尾巴,低垂了下来,这是他们的种族,害怕的表现,迟疑了片刻,才道:“那些人类害怕这边,从来不肯穿过丛林。”
“岂有此理!”海候部的几个战士,纷纷发出了愤怒的尖啸,让人耳中嗡嗡作响,怒是怒,却没了多少怀疑,人类不进异族领土,是正常的事情。
“你们有多少的大网?”海巫问道。
“我们年年有交易,他们的大网很贵,我们交易得不多,才只有两百多张。”商说出了合适的数字。
“每隔十年,给我们一百张大网,一百件鱼皮衣,风王部贸易的利益,我们要五成,可以为你们引荐,也能帮助你们护送。”海巫思虑片刻回道。
“多谢大巫!”商欣喜行礼道。
“你们现在带了多少?”海巫问。
“正有十张。”商回道。
“先交给密吧!”海巫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再搭理,转身带着几个战士,回到了矮墙之中,研究大网去了,只剩那个女战士,也就是她说的密。
队伍把渔网,收拾了出来,交给了她,她开口道:“你们明年再来吧!带上十年的货物,我们会帮你们引见。”
“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商在木火的示意下,发出了询问。
“三年后吧!三年后是王部庆典,你们可以那时候跟我们出发。”密回道。
“三年后?”不需要木火再示意,商就提出了质疑:“会不会晚了些?”
“你们不知道?”密反倒有些惊讶,搞得交易队满头雾水,她想了想,觉得不是什么机密,才开口道:“只有庆典时,王部派兵迎接,才能渡过血崖。”
原来,在海候部的海岸,与勇候部的冰川之间,只有一条羊肠小径,在山候部的边缘,上百里的小道,只有不到百丈宽,是海岸和冰川的通道。
山候部奉战王部的命令,常年侵扰仅存的小山道,试图彻底隔绝开海候部,双方在道路上常年厮杀,血流成河,道路也被染红,故也称为血崖。
只有风王部大祭祀,王部派大军压阵,才能威慑山候部,确保海候部的队伍,安全通过百里血崖,海人虽然能在海中游行,货物却没办法游过。
尽管他们也能制作木筏,可血崖的外边,水流异常湍急,人倒是可以过去,松散的木筏,却没办法安全,想要运送货物到那边,只能经过血崖。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听到她的话,木火真有种冲动,想告诉她,木舟的制作方法,木筏不能经过,可是木舟可以啊!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有的时候,没有绝对的力量压制,知识泄露得越多,非但不能引起敬畏,反而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为了几年时间,而置身险境,实属不大明智。
所幸,王部的庆典,并不统一,风王部的庆典,要比战王部,更早五年,等到达风王部之后,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谋划拉拢和投靠风王部。
事情取得了进展,要懂得知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交易队完成了贸易,也开始折返,货物剩下了少半,战牛的压力减轻,动作也快了很多。
返回的路径是另一条,更靠近林谷那边,路上同意有部落等候,离开丛林的时候,带来的那些货物,已经基本置换完毕,只剩换到的海岸特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四章:(复试)天有不测风云
六二年的远洋,出动了五辆青铜重舰,十架七桅帆船,二十架五桅帆船,五十架三桅帆船,一百架双桅帆船,两百架单桅帆船,规模空前浩大。
只携了三个月的淡水,六个月的驱兽草,食物和物资,并没有多带,除了一千名水兵、两千名老兵,还有两千五百名新兵,两千五百名族人。
候部五大氏族,木氏族、林氏族、青氏族、山氏族、火氏族,各五百名战士,年龄在一百以下,五百名族人,年龄在五十以下,都是青壮年。
十个异能战士,五个中期,出动压阵,将队伍安稳送到海外,在五个海岛落足,并留下五个异能战士,五个年轻的巫弟子,常年在岛上驻守。
木氏族木羿和木清,林氏族林雾和林榕,山氏族山孚和山苍,火氏族火燎和火绯,青氏族青望和青丛,其中,青望是中期战士,但不擅长战斗。
第三年,再送了两千五百新兵,运送了大量物资,转移火种计划才算结束,至此,东海之上,就有五千战士,两千五百族人,平均分布在岛上。
并有五个异能战士,五个巫弟子守护,凭借着围墙和青铜装备,就算是五倍于己的敌人,也能够防守得住,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也能求助黑猫。
两者的交易之中,早有这样的约定,就算这边出了大事,那边的新生代力量,也能妥善保存下来,部落众人心中的大石,终于彻底安稳落地。
事实上,他们也不担心,真会发生意外,再过两年时间,就是风王部庆典,只要到达风王部,见到了风王,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多。
之所以将人转走,无非是大战将起,不管风王部,愿不愿意接纳,他们惹恼了战王部,丛林之地,必将成为主要战场,生灵涂炭,危险重重。
把有天赋、有潜力的后代,转移到了海上,也是为了防止,在混乱的战火中,遭遇什么意外,失去任何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名额再三挑选。
后边的那次搬运,除了年轻战士,也有高层的家属,高层始终是享有特权的,氏族长、长老不会走,但他们的家人,却可以先转移,到海上避难。
林琳和木羽,也在队伍中,木羽的天赋不容置疑,林琳也是骨肉巅峰的大巫,异能是催生和治愈,虽没有战斗力,治愈伤员、帮助种植却在行。
路上,木火亲自守卫,把母子两人,平安送到岛上,安慰好两人的情绪,才离开了岛屿,返回了部落,回到林谷培养树兵,为大战做好准备。
晴空万里,白云飘飘,温暖的阳光下,木火躺在沙滩上,喝着新鲜采摘的椰汁,吃着酸甜可口的菠萝,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吹着微微的海风。
不消片刻,忽然风云色变,浪潮翻滚,乌云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落,海上的天气无常,说变就变,没有丝毫的预兆。
便是海岸边,也被泼了不少风浪,下了淅沥沥的小雨,本来挺惬意的木火,颇为恼火,暗骂晦气,从沙滩上离开,往部落走去,在雨中漫步。
……
木候部一百六十三年寒季,有大寒潮,从北方汪洋而来,天气比起平时,还要冷冽几分,甚至有奴隶被冻伤,部落纷发了兽皮,才好受了几分。
连木候部的族人,都会被冻伤,其他部落的人如何,可想而知,这个寒季,并不安稳,对其他部落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可未尝不是机遇。
部落发展了许多年,有各种抗寒的措施,海上族人没住几年,很多建筑没有发展,不如部落那么抗寒,高层忧心忡忡,生怕那些族人出了闪失。
可木火告诉了他们,海上岛屿在更南方,那边的寒季,只有几场小雪,并不像丛林寒冷,受到寒潮的影响,也远远不如部落,他们才放心下来。
随后,木火提出建议,趁着寒潮时期,收服丛林各部落,收服,不是单靠武力,而是要靠财力,用武力收服的部落,想要吸收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财力收服的部落,会很容易归纳进来,这样的寒潮之下,那些损失惨重的小部落,完全可以试着,把他们招收进来,成为部落的普通平民。
大部落的损失较少,招收没有那么容易,也能以较低的价格,把皮毛交易给他们,收获他们的尊敬和感激,加深各部忠诚度,强化部落控制力。
反正部落多年以来,储存的皮毛没处销,多得仓库都放不下,可以把崭新的皮毛,拿出来给族人使用,把他们原本破旧的皮毛,再交易出去。
高层进行了短暂会议,都觉得此事可行,一个个喜不自禁,也知事不宜迟,就趁着严寒,派出了三十支队伍,带着大量的皮毛,走访各个部落。
丛林的地图全貌,候部已基本完善,大小部落的驻地,都有确切收集,连哪里有深坑,哪里有裂缝,都有仔细的记载,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
寒季只有三个月,三十支队伍,想要冒着大雪,走遍整个丛林,着实有些困难,牛马骑兵就沿着九条硬土路、六条大石路,沿途进行呐喊宣传。
让沿途需要交易的部落,自己到时间到路边候着,九条土路,就是跨林土路和环城土路,六条石路,则是木候部四个区域,互相连接的石路。
能在雪地中行走的狼骑兵,专门走访了偏僻的大部落,让他们需要交易的人,自己到最近的路上候着,而三十支队伍,只用寻找偏僻的小部落。
照着名单,接触完一个部落,就划掉一个名字,这样下来,工作量大大减少,依靠绒靴、绒帽、手套、防冻霜,仅仅两个月,就完成了任务。
十二个合格大部落,三十五个缺格大部落,三十三个无格大部落,三百零二个中部落,一千零七十八个小部落,都取得了联系,进行了交易。
合格大部落,即有巫也有异能战士;缺格大部落,就是没有巫,或者没有异能战士;无格大部落,没有巫,也没有异能战士,只是人数过千。
数据是寻找奇物时,才进行总结整顿的,这么多年过去,发生了许多变化,有的部落变得更强,有的部落变得更弱,有部落融合,有部落吞并。
有的部落原址上,没有见到人影,不知是因故搬迁,或者是遭到了毁灭,总体来说,却是变强了的,是在朝上走的,人数变更多,实力也更强。
尤其是直属四个区域之内,危险因素基本被清除干净,没有了危险,只剩充足的食物,自然人口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不少部落族力暴涨。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就将各部落底蕴不足的缺点,暴露了出来,平时不重储存,遇到突然灾害,柴火、食物不足,没有任何抵抗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至少有两百个小部落、五十多个中部落,在寒潮中丧生,越好后边数量越多,搬开洞口的大石,满是冻僵的尸体。
另有五百多个小部落,一百多个中部落,十几个大部落,在寒潮中损失过半,体质最弱的老人和孩子,大部分被冻死,到了后期,无力再支撑。
剩下的中小部落,也受了不轻的损伤,大部落死了不少人,连附属的十几个部落,族力和实力雄厚,也出现冻死人的情况,在寒季中无比艰难。
光是前期的寒潮,就死了最少五万人!五万人是什么概念?加起来,就是大半个战王部!后期的燃料不足和食物耗尽,还冻死饿死了三万多人。
既是灾难,也是际遇,通过寒季的劳动,两百多个伤亡惨重的小部落,三十多个实力暴减的中部落,甚至有两个大部落,选择加入了木候部。
小部落多的百余人,少的四五人,中部落少的几十人,多的不足两百人,两个大部落,一个三百人,一个四百人,总计两万多人,成了部落平民。
都是仅存的力量,若不是没了活路,谁也不愿意投靠,越是强大的部落,把传承和信仰看得越重,更重要的原因,是高层们舍不得手里的地位。
所谓的地位,一个是生前的特权,一个是死后的影响,投靠别的部落,等于舍弃了自己的地位,生前特权不保,死了之后,记得的人也不会多。
只要部落没有灭绝,还有生存的希望,还有保留的力量,就没必要牺牲自己,成全族人的幸福,真正为了族人的,真正为部落好的,少之又少。
有的千人大部落,只剩下了两百多人,沦落成了小部落,也不愿意投靠,甚至有二十几个部落,自发联合起来动手,想要强抢交易队的皮毛。
最终,遭到了木候部的清算,非但高层人头不保,连族人和战士,也成为了候部的战俘,遭到其他部落的唾弃鄙夷,候部也多出了三千多奴隶。
生季来临之后,万物回春,冰雪渐渐消融,木候部增加两万二千平民,三千奴隶,总人数达到六万,新增加的那些人口,绝大部分是青壮年。
老弱病残,早在寒潮之中,冻死得差不多,候部的战士,达到了惊人的两万五千人,增加了一万人,九千是新加入的平民,一千是俘虏的奴隶。
奴隶战士,直接被投入建造,平民战士集训之后,也开始了建造巨墙,他们的忠心尚待考证,暂时没有发放青铜武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其他的青壮年,也被各氏族瓜分,陆陆续续加入建造,直接暴涨了两万人的劳力,更有数量不少的战士,丛林巨墙的修建,也猛然加快了速度。
有了他们的帮忙,或许在王部庆典前,就能把西南方向的,两面巨墙修筑完成,对付战王部的时候,底气也更加充足,高层们都感到了庆幸。
寒季的影响非常大,即便是到了春末,仍然有挥之不散的寒气,让人不得不加大衣,但看着热火朝天的巨墙修建,木火却觉得收获同样不菲。
“天灾不定是天灾,只是要看如何利用。”木火裹着厚厚皮毛,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天灾确实不是天灾,而是外来的祸患……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四章:(复试)兽潮与危机
木候部地处偏僻,既远离了战火,也造成了消息封闭,谁也不知道,一百六十三年枯季末,有兽潮自北方而来,裹挟寒风冰雾,冻结沿途万物。
兽潮实力异常恐怖,为数近十万头蛮兽,其中有上万头凶兽,还有顶级凶兽几百,异兽多达三手之数,更有三头中期异兽,领头的是后期兽王。
首当其冲的风王部,损失惨重,带勇候部、魁候部、炎候部,抵抗了半个月,不得不舍弃脸面,向黎王部和战王部求救,但两大王部坐视不理。
风王部盛怒之下,带战士撤离冰川,拱手让出了领土,兽潮去势不减,继续长驱直下,径直穿过了冰川,从山地和沙漠,深入战王部的领土。
领土不是说让就让,兽潮过境,寸草不生,储存的食物,种植的田野,饲养的兽群,采集队矿石,建造的房屋,在狂暴的兽潮中,都不会留下。
就连收集的物资,也只能狠心抛下,逃难不同于搬家,哪会给你慢悠悠转移到机会,兽潮来势汹汹,若不能轻装便行,只会被汹涌的浪潮淹没。
舍弃了大部分物资,舍弃了经营的地域,风王部退居黄土,只冒着毁坏根基的风险,带走灵植和灵石,如此果断的魄力,打了两王部措手不及。
战王部惊怒交加,山候部和沙候部,惶恐不安,战王亲自领兵北上,孤军深入,试图斩杀兽潮头领,却也伤亡惨重,战王身受重伤,无法力敌。
勉强阻止了兽潮的步伐,无奈之下,只能向黎王部和风王部求救,角色对换的风王部,只回了冷笑,黎王部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愿插手。
见状,战王部不由暴怒,直言不讳,威胁黎王部,若他们不肯出兵,战王部直接让道,跟着风王部学习,放任兽潮南下,摧毁黎王部的盆地。
黎王部不情不愿,才肯派大军相助,黎王动身前往战场,可惜两大王部联手,也只是拖延了时间,阻碍了兽潮的前进,无法将它们彻底击溃。
坚持了两个月,黎王部和战王部商议,派出了使团,以智候部为主,赶往了黄土,跟风王部切商,陈述了兽潮的利弊,同时割让了部分利益。
切磋了一个月,碍于惧怕兽潮折返,也眼热二者的利益,风王部才点头同意,派兵到兽潮前线帮忙,风王同样动身领兵,赶往与另外两王汇合。
合三王部之力,投入十万大军,上百异能战士,终于将兽潮成功击溃,黎王、战王、风王三大王者联手,斩杀了为首的后期兽王——寒冰猛犸。
经此战役,三王部各有损伤,黎王部远离战场,寸土未失,虽然后期的战场,遭战王部和风王部针对,让他们的战士打头阵,却也是失最轻的。
然后就是风王部,风王取舍果断,及时带人撤离,大部分的冰川,是遭受了兽潮践踏,却保全了大部分力量,最后才入场,反而是获利最多的。
最严重的就是战王部,非但山地和沙漠,饱经了战火,族人也损失了不少,因为冒险孤军深入,片甲骑兵损失过半,连战王自己,都受了重伤。
按理来说,事情到了这里,应该算是结束,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消化清点收获,恢复整治伤亡,可一件意外的事物,让他们都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外层的黑色树漆,被人特意磨掉,露出了原有的青苍之色,碧色通透,毫无杂质,是在混乱的战斗中,被战士发现的。
此刻,属于战王的营帐里边,另外两大王者同样在场,自然不可能是他们找来的,发现这样的事情,死死瞒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特意告知。
本来,发现匕首之后,战王部的亲兵,就马不停蹄,送来了战王面前,可没等战王开始审问,黎王和风王就接踵而至,不由分说闯进了营帐。
混合的战场之中,就算军营是分开的,想要完全避免奸细,也是不大可能,三王部之间,安插了不少耳目,两王收到了消息,就直接动身赶来。
三大王者各有不同,战王是英武的中年,浑身肌肉结实粗壮,风王是高挑的美妇,背着双巨大的翅膀,黎王是睿智的老者,白发与白须相映衬。
其中黎王的战力最低,但他的寿命最高,他的异能是长生,没有任何战力增幅,却是所有人的梦想,倒不至于真正长生,却比正常人活得久。
他已三百多岁高龄,气血却始终未衰败,看着苍老,再活一百多年,却不是什么问题,三王中,要数他老谋深算,最有脑子和心机,深不可测。
营帐里只有四个人,除了三位王者,还有一个战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匕首,正是从他手里泄露的,面对几个人王的威压,头也不敢抬起来。
“抬起头来,我问你,这样的石头,你是从何而来?”战王气息骇人,黎王和风王不说话,把主场交给他。
战士不敢抬头,更不敢答话,战王挑眉,大刀出鞘,战士的一条胳膊,直接被削了下来,战士痛得大叫:“啊!”
“我问你,从何而来!”战士捂着不断涌血的肩膀,痛得浑身抽搐,青筋暴起,颤颤巍巍大喊道:“我、我捡的!是、是、是我捡的!”
“哗!”战王大刀回鞘,战士的脑袋,也落到了地上,鲜血喷涌,三人起身,先后走出了营帐,帐外,王部的亲兵全副武装,绑着几百个战士。
“搜查!”战王抬起了大手,王部的战士们,就开始强行搜查,不管是男是女,都被扒光了衣物,赤条条在寒气中颤抖,确保身上没有隐藏之物。
搜出了麻布内衫,搜出了铜制货币,搜出了棋谱棋子,搜出了陶瓷吊坠,像那样的黑石物件,也搜出了五件,三把匕首,一条项链,一支发簪。
身上搜到黑石物件的五人,都被压着赶出了战士队伍,一个个按到了地上,战王抽出青铜大刀,走到五人的身前,冷冷问道:“东西怎么来的?”
“挖、挖的!”战士连忙回道。
“咔!”大刀落下,战士的头颅滚落。
鲜血溅到战王的脸上,他面不改色,走到第二人的身前,问道:“东西怎么来的?”
“摘的!是树上摘的!”女战士尖叫。
“咔!”头颅再次翻滚。
“东西怎么来的?”
“土里挖的!真的是土里挖的!”
“咔!”
“东西怎么来的?”
“是我捡的!我在路上捡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咔!”
“火里烧的!真是火里烧的!千真万确!”当战王砍下第四人的脑袋,第五个战士,终于忍不住煎熬,不等他询问,就离开开口,尖叫着回道。
大刀落在了脖子上,战士汗毛倒竖,战王却没有再动手,冷冷问道:“怎么烧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部落烧的!和我没关系!真的不关我的事!大王饶……”命字尚未出口,战士便睁着眼睛,脑袋落了下来。
“全杀了!”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战王看向那些赤裸的战士,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冷冷下令道。
“大王饶命啊!”
“不关我们的事!”
“冤枉啊!大王!”
惨叫声此起彼伏,王部战士却熟视无睹,举起大刀狠狠落下,一个个脑袋滚落,鲜血染红了草地,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之色。
“林候部!好一个林候部!”战王冷笑闷哼,想起多年的异常,眼中迸发出凌冽的杀机,让人不禁胆寒。
“哎,怎么全杀了,好歹留一个嘛!他们这些东西,倒是挺有意思的。”黎王摆弄着搜出的物件,满脸可惜之色。
“真是看不出来,战王部的麾下,还有这样的人才。”风王却是咯咯直笑,在旁边幸灾乐祸,阴阳怪气道。
“我战王部的家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战王冷笑不已。
听他的话,另外两人却坐不住了,黎王笑眯眯道:“我三王部同主大陆,向来同气连枝,我黎王部自不会袖手旁观。”
“你可别想着独吞,圣矿干系重大,他们炼制的圣矿,资质比我们的还好,就怕你战王部吃不下。”风王冷笑,更加直接。
战王懒得掰扯,冷笑摇头,目露凶光,猛虎般的咆哮,传遍了整个军营:“大军!开拔!目标!丛林!”
兽潮之祸,持续了六个月之久,从头年的枯季末,一直到次年的暑季中,五月的时候,三大王部联合大军,整整五万战士,开始朝丛林前进。
经过了兽潮之后,本来的十万大军,还剩下了八万多人,但重伤兵和轻伤兵,都被留了下来,该返回部落的,该打扫战场的,只为加快速度。
人是最难管教的动物,没脑子的时候吧?不听话!有脑子的时候吧?不听话!木候部再三强调,禁止携带青铜器服役,仍然有人抱着侥幸心理。
不让带大家伙,带小家伙行吧!我藏得好好的,怎么会有人发现呢?又不会把我扒光了检查。是,平时没事的时候,在王部服役,不参加战斗。
被发现的风险,确实微乎其微,可是遇到了大事,派到了战场上,遇到了危险,就有人管不住手了,有更锋利的青铜,我为什么要用石头呢?
遇到危机是难免的,遭到背叛是难免的,到了现在,追究谁的过错,已经无济于事,一个战王部,已让候部提心吊胆,三个王部,能有反抗之力?
最可怜的是,大难即将临头,木候部方面,却没有丝毫察觉,年初的时候,高层在为了要不要把图腾树和灵植,迁移到海外,而进行激烈争吵。
木火也分身乏术,在为了出行风王部,而进行妥善的准备,部落资源全面倾斜,木攸的突破就在几年之内,有了后期战士,部落的底气也更足。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即使是建木,也无法再趋吉避凶。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五章:(复试)三王齐至
七月初,木火正巡视巨墙进度,部落的异能战士减少,转移到了海上岛屿,木攸专心闭关突破,族内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他也要跟着帮忙。
开年新投入了两万人,不过半年,就完成了一年多的工作,老人更多在亲身指导,苦力活就交给了新人,他们不懂怎么建造,力气却是不缺的。
西部和南部的巨墙,完成了近三分之二,各自有一千多里,等到新人熟悉之后,还能加快不少速度,三万劳动力,六年的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六年是可以等到的,木火心中默默念着,他的运气向来不错,从火部落到山部落,从山部落到林候部,从林候部的战王部,到现在皆是如此。
他的布置,总能恰到好处完成,他的计划,总能大刀预期效果,可惜,到了今天,他的运气似乎已经耗尽,好运到了尽头,霉运就在接踵而至。
浩浩荡荡的动静,从很远的地方响起,犹如万兽狂奔,连地面都微微颤抖,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那冲天的血腥之气,是用鲜血渲染的凶戾。
听到远方动静,木火的脸色微变,心中有些戒备,却没有多少忧虑,待展开特殊视野,看到了近处的景象,他平静的脸色,霎时变得无比苍白。
“敌袭!”刺破耳膜的厉啸,从他的口中爆发出来,听到他的声音,巡守的战士、劳动的族人,都停了下来,愣在了原地,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
“呜——”木火取下墙上的牛角号,配合着异能战士的肺活量,吹出了极具穿透力的号声,方圆数十里范围的族人,都被嗡隆长鸣的号角声惊动。
所有人反应了过来,战士们抽出了武器,顺着楼梯登上巨墙,严阵以待,相隔十里的瞭望塔中,哨兵也吹响了号角,把敌情传递到更远的地方。
在喧闹的战场上,号角的声音,远比哨声更加醒耳,霎时间,敌袭的声音,不断在丛林周围响起,正在修建和搬运的族人,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战士都爬上了巨墙,时刻做好战斗准备,族人也在墙边候着,准备随时递上补给,唯有那些新来的人,最后才能反应过来,一个个不知所措。
“战士上墙,族人墙下等候!”有人注意到他们,立刻出声提醒,新人们才反应过来,战士拿着燧石武器,走上了高墙,普通族人跟着待在墙下。
有不多数的通讯兵,骑着快马或是快狼,分别冲向四个氏族,传递消息,寻找援兵,有族人搬着石矛、滚石、飞索上墙,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部落人口六万人,两万五千战士,在外的有近万人,其中六千战士,剩下的一万九千人,一万三千人,都在修建城墙,还有一万七千的普通人。
不过事发突然,大部分的战士,都没有做好准备,还需要临时搬运武器,二十二个异能战士,也有七人在外,在部落的十五人,大部分在氏族。
包括木火在内,只有三人罢了,还有木张和青力,两人都是初期战士,木火的荆铁树兵,也没有带在身边,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十分有限。
反观敌人来势汹汹,最前边的三支队伍,看着就不同寻常,其中最熟悉的,莫过于战王部的片甲骑兵,足足有三千之众,已经是大半个军团。
另一支人数更多,整整有五千战士,穿着厚重的铜甲,头盔、战甲、战靴,从头武装到了脚,一手抬着青铜盾牌,一手拿着青铜刀斧,攻守兼备。
还有一支为数两千,长着宽厚的羽翼,飘在十几丈的半空,穿着厚厚的皮甲,背着厚重的皮囊,拿着锋利的石矛,居高临下,随时准备投掷。
黎王部的刀斧手!风王部的飞矛军!都是各自的王牌主力,战斗力毫不弱于片甲骑兵,在自己主场犹有甚之,普通的战士,五个也抵不上一个!
单是片甲骑兵,就令木候部焦头烂额,再加上刀斧手和飞矛军,木火脑袋发昏,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天塌下来,旁边的战士连忙把他扶住。
木火定了定心,心知不是害怕的时候,挺身而出,怒吼道:“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三支队伍充耳不闻,木火大怒,巨墙外边五十里之内,参天巨木拔地而起,手拉手,组成一面面树兵高墙,朝着冲来的大军,主动迎接而去。
一千树兵一面高墙,足足组成了五面,刀斧手和片甲骑兵,联合撞毁了两面,气势枯竭,也被剩下的高墙围堵,深陷树林,无法再突破出来。
飞矛军却不以为然,飞行再度拔高,到了五十多丈,直接绕过了树墙,巨墙上的战士,纷纷举起了弓弩,漫天的箭雨冲刷,硬生生将他们逼退。
“杀!”飞矛军接连投掷石矛,战士们有的举起青铜盾牌,有的躲在女墙后边躲避,倒是没造成多少伤亡,部分飞矛军再次拔高,到了八十丈。
想要继续硬闯,可等待他们的,仍然是漫天箭雨,制式的连弩,射程都是一百丈,何况更远的弓箭,而他们的极限高度,也才是一百丈罢了。
先遣部队的一万人,被成功拦截下来,可数量更多的大部队,却很快追了上来,战王骑着赤血鳞马,黎王坐着霸王恐兽,风王乘着雪地白凤。
三头傲骨难驯的异兽,在他们的面前,也变得服服帖帖,三王带着四万大军赶来,目光从被困的主力先锋,转移到了木火的身上,目光各异。
“原来是一个大巫,木控异能的大巫,倒是有些棘手。”风王淡淡出声,目光不断闪烁,听不出任何感情。
“咦?有意思!怎么高的壁垒,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倒是有些用处,那些工具也有意思。”黎王双目泛光。
“你可知罪?”战王目光越发冷冽,自是认出了木火,战王部去了几次,他也记得,却没想是一个大巫。
“臣知罪。”木火低头行礼:“林候部巫弟子,火,前不久突破大巫,未曾及时向大王禀报,臣知罪。”
“哼哼!”战王冷笑连连,反而愈发愤怒:“还有呢?”
“还有?”木火露出思索之色,随后脸上恍然大悟,回道:“臣不问是非,贸然与王部骑兵动手,臣知罪。”
“还有呢!”战王怒目圆睁,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轻喝道。
可是木火挠了挠头,实在想不起来,满脸迷茫回道:“请大王示下,臣到底犯了何罪?”
“咔!”战王不再说话,却把一把青铜匕首,狠狠抛掷出去,隔着数百丈的距离,插进了木火身前的女墙,土石崩裂,裂缝绽开,匕首齐柄没入。
望见青铜匕首,木火瞳孔紧缩,霎时间,他反应过来,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引得三王部齐至,战王怒声暴喝:“这,就是你的罪过!”
“大王冤枉啊!”木火连忙叩首,痛哭流涕,不明所以回道:“一把黑石匕首,如何就是罪过了!臣不明白啊!”
“私藏圣矿,等同欺君,还不认罪!”战王放声怒喝。
“圣矿?”木火迷茫着,连连叩首,回道:“大王冤枉啊!我等也不知情,不知这就是圣矿,只当是挖出的石头!”
“还敢狡辩!”战王大怒,挥手:“带人上来!”
话音落下,就有四个战士,拖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来到了阵前,正是林拓与木琅,惨不忍睹。
手脚齐腕而断,眼珠、舌头、鼻子、耳朵,要被割掉,虽然留有气息,却已陷入昏死,战王指着两人:“他们早已经招供,圣矿是你部炼制的!”
“圣矿是炼制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木火露出惊骇之色,磕头求饶:“大王冤枉,我部的黑石,确实是从土里挖出的,切莫听信了小人谗言啊!”
林拓和木琅,绝不会背叛部落,战王无非是诈攻,他才不上当,见到他的样子,本来确信无疑的三王,却一个个狐疑起来,动摇自己的判断。
“是真是假,屠了部落,拷问便知。”风王煽风点火,面无表情道。
“此举可行。”黎王跟着道,看着慈眉善目,话语却无比冰冷。
“我部虽然弱小,可真要反抗起来,骨头也能咯掉牙齿。”木火停止了哭泣,忽然从地上站起身来,低着头道。
“你是在威胁本王?”风王平静的脸色,渐渐皱起了眉头,语气森寒。
“不是,风王误会,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木火连连摇头。
“哈哈!小小一个候部,也敢大言不惭?”黎王笑了起来。
“我部确实弱小,却有六万族人,三万战士,二十多异能战士,有黑石武器和甲胄,有巨墙作为防御,论实力,三位王部单选,我部亦远远不及。”
“但是……”木火话锋顿转,平静的目光,扫过了风王、黎王和战王,淡淡道:“谁若是先对我部动手,我部必将拼尽性命,将先动手的王部重创。”
说毁灭,不切实际,三王在场,谁能对付,可重创,那就容易多了,五万大军分开出来,最少是风王部,才一万多人,对付六万多人,也够呛。
木候部不是老虎,另外两个王部,才是真正的威胁,三大王部积怨已久,如今只是利益相同,才愿意暂时联手,貌合魂离,各自有各自的算盘。
无论谁遭到重创,另外的两个王部,势必落井下石,若创伤严重,恐怕会遭毁灭打击,趁机将对方消灭,两王部比三王部,岂不是更好一些?
三人看待木火的目光,变得更加凶狠,也变得更凝重,不愿意轻易动手,成为出头鸟,要是真遭到了围攻,成为他们垫背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一个林候部!听你的意思?如果是我战王部动手,你也准备跟我动手?”脾气最火爆的战王,冷冷出声道。
“大王赎罪,火不敢。”木火这样回道,却连头也没低。
不敢!还有你林候部不敢的!战王心中无比暴怒,却没有发作出来,他是莽夫不假,却不是傻子,不会被人利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六章:(复试)妥协与传授
丛林边缘,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三王部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既想要拿到炼器之法,却不想成为木候部的出气筒,让另外两家,白白捡了便宜。
沉默了片刻,却是黎王,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出声:“我等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圣矿,你若是能好好配合,没必要大动干戈,圣矿从何而来?”
同样的问题,这次,木火却没再隐瞒,如实回答道:“是我部炼制的。”
“炼制?”三位王者皱了皱眉,不解其意,木火解释道:“就是火里烧的。”
黎王抚着长须,笑呵呵:“炼制?比起火烧,确实好听不少,你若将炼制之法,交予我等,我等也不会对你部如何。”
皱着眉头,木火沉思片刻,终是无奈点头,回道:“可以!来人!架高炉……”
“不必!”战王冷冷出声打断:“我们还是自己动身,去部落里看看吧!”
然而,木火却没有同意,犹豫不决,风王冷笑:“怎么?我等远道而来,你部不欢迎?”
“岂敢岂敢!”木火连连摇头,朝他们躬身行礼道:“我部欢迎三王驾临。”
适时,在木候部的中期战士,青青、木樉、火烈、山石、木萸、林霜,以及匆忙出关的木攸,赶到了巨墙边沿,闻言脸色剧变,想要出声阻止。
可木火却用目光示意,制止了他们发言,看到七个中期战士,风王和黎王倒不觉有异,熟知林候部实力的战王,却目光微眯,露出危险的气息。
“林候呢?”战王问道,他自是看得出来,眼前的几个中期,只有林霜是林候部的,至于其他几个,都不是林候部的战士,他也从来都没见过。
巅峰巫师的实力,尚不如异能战士,而到了大巫,却比后期战士还棘手,疏忽大意是难免的,可几个中期的突破,却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
“林候修炼,尚未出关。”木火低着头,还是那句老话。
“闭关,呵呵!”战王冷笑不语,不知在笑什么,骑着赤血鳞马,从巨墙上的口子,走进了丛林,两位王者亦如是,骑着各自的坐骑掠过高墙。
但是等到他们走过,身后的大军也想前进,散开的战士,却再次合拢过来,挡住了缺口,并举起了武器警告,三王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不善。
“丛林地域狭小,容不下几万大军。”木火低着头回道。
“安营扎寨!”几个王者不再强求,陆续朝着部下道,他们实力可怕,有恃无恐,根本不需要人护卫。
“诸位大王请!”木火带着几人,前往了林谷区,走的时候,用目光跟几人示意,七人登上了城墙戒备。
小半天后,速度稍快的两千骑兵赶到,其他九个异能战士,木张、木莽、木柳、林全、青植、火敕、青力、山土、木珏,也跟随着骑兵到达。
看见阵前血肉模糊的林拓和木琅,一个个脸色大变,却没给他们时间适应,交代了防守的任务,敌人大军压境,兵力集合,倒是好防守了很多。
仰仗城墙之力,三万人守五万人,倒也能支持很久,关键是对面的那些异能战士,至少有八十多人,后期战士也有三个,那才是真正的凶险。
木萸和木樉,交接完任务之后,就离开了巨墙,返回了本部,在石路的中途,拦下几百战士,按照木火临行的吩咐,把本部的石路掩埋起来。
同时间,木火带着三王,来到了林谷之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千年铁木高墙,高达百丈,气势宏伟,黎王拍着长满尖刺的墙壁,满脸笑意。
“好木材!”他称赞道。
“铁木运输困难,黎王若是喜欢,我部也有不少树苗。”木火低眉顺眼回道,铁木的生长需要铁脉,没有铁脉,催长出来的,也不如原来的坚硬。
“那就多谢小伙啦!”黎王笑嘻嘻道。
“黎王言重。”
高墙上负责巡守的战士们,突兀望见骑着异兽的三人,下意识握紧了武器,却见到前方的木火,才放松了下来,风王把目光,投到他们的手里。
弓箭三王部都有,但看他们手里的,却有所不同,想到刚来的时候,飞矛军被漫天箭雨逼退,风王忽然起了兴致:“那些弓箭,倒是有些意思。”
闻言,木火上前,从战士的手里,拿了三把连弩,分别递给了三王,介绍道:“这是连弩,与弓箭不同,连弩不需要太大的力量,运用也比较方便。”
三王按照他的指示,把短箭搭上弓弦,扣动了扳机,瞬间,五支短小的弩箭,同时朝着不同方向爆射,一百丈的距离内,都没见到痕迹倾斜。
“好家伙!”黎王部最好的强木弓,也才能够射出一百二十丈,还是单发,这样五根连发的弩箭,威力比强木弓,弱不到哪里,着实震撼了他们。
“这样的武器,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轻易动用,战士也能击杀,果然不错。”黎王睁大了眼睛,木火低着头:“各位大王喜欢,我部可传授制造。”
“小子,你很不错。”黎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走进了山谷,唯有战王脸色阴沉,风王同样阴晴不定。
战王想的无非是,林候部的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本来可以独占,再碾压两部,却只能被迫,与他们分享,自然不高兴。
而风王是觉得,若是弩箭普及,风王部的飞矛军,危险性就大大增加,弩箭的出现,对风王部而言,弊大于利,也开心不起来。
怀着各异的心思,三王走进林谷,见到了许多的新奇事物,精细的麻衣,柔软的丝绸,釉亮的新陶,无暇的白瓷,坚固的皮靴,孤高的建筑……
麻衣三部都不缺,可新奇的款式,却刷新了他们的视野,大褂、旗袍、长衫、裤子、帽子和手套,都让他们大开眼界,精细程度亦是远远不及。
更有比麻衣还新颖的丝布,柔软而坚韧,让几人觉得爱不释手,黎王部也有养蚕,有少量的丝布,却性质粗糙,且容易断裂,远不如候部丝绸。
油光水滑的新陶、洁白如玉的瓷器,更让只会制造细陶的三部,一个个目瞪口呆,黎王恋恋不舍把玩:“这些难道也是陶器?怎么做出来的?”
“那是新陶,是木炭和烘炉,让热量聚集,就能让泥土液化,出现这样的釉,那是瓷器,需要的温度也高,还需要特殊的瓷土,才能捏造出来。”
大部分族人并不知道,木候部大难临头,仍然在正常劳作,少部分的族人,虽然知道遇到了袭击,却也不知道,他们的敌人,是三王部齐至。
因此,木火带着三王,在林谷走动,也没有引起骚乱,只是不少人的目光,在风王的翅膀上停留,不免觉得好奇,异族见过,翼族却是首次见。
“你们的房屋,为何修得如此之高!就不怕塌下来?墙上的石矿,怎么打磨得这么平整?房子顶上的弯曲石头,倒是有些意思,哪里挖出来的?”
“我们先打地基,把地下的泥土夯实,再用版筑法,用三合土,塑造墙壁,再粉刷上石灰,贴上方砖,那些不是石头,而是陶砖,顶上是陶瓦。”
“都是陶器?!这么多的陶器,要烧到什么时候?三合土是什么?石灰又是什么?”沿途走走停停,问题最多的,莫过于黎王。
“我部修建有大窑,能大量烧制陶器,十五个日出,就能烧出几万块陶砖陶瓦。三合土就是用黏土、石灰和沙砾混合,石灰是一种土里的石头。”
“那些族人蹲在地上,在干嘛?”他指着房角几个老头问道。
“他们在下棋,有棋谱和棋子,两方对弈,按照规则,比划输赢。”木火简单解释。
“有意思,你跟我讲讲。”黎王从怀里,掏出一张带血的网格棋谱,和几颗黑白色的旗子,木火目光微敛,随手捡起一块木板,把那张棋谱展开。
随后,他把五子棋的规则,交给了黎王,黎王连连叫好,可看到有的族人,下的棋谱和他们不同,疑惑道:“他们的那些,怎么好像不一样。”
“那是象棋。”木火从族人手里,拿过了一张棋谱和棋子,再次教授黎王,学习象棋的规则运作,并把围棋的方法,也教给了他,打发着时间。
很快,四人来到林谷深处,到了林谷的炼铜场上,几座青铜高炉,往外冒着热气,风王和战王侧目,黎王也把注意力,从棋谱的身上转移开。
四人三兽的靠近,让场上的工匠,不由得停下了动作,不是他们想停下,而是人与兽的气息,太过于恐怖,遗漏出来的压抑,就让他们无法呼吸。
重头戏来了……木火深深呼吸,让其他工匠掌火,自己亲自上阵,熔炼铜石与锡石,铸造青铜器,铜液与锡液融合,沸腾而冷却,倒进了胚子。
第一件,铸造的是青铜鼎,陶制的胚子被砸碎,露出简陋的粗胚,目光掌锤打制,边打边道:“青铜有六齐!六分其铜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
第二件,打制的是青铜斧,板斧厚重而锋芒锐利,他继续道:“五分其铜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
第三件,是一把青铜长戈,长戈锐利,锋芒无匹,他高声道:“四分其铜而锡居一,谓之戈戟之齐!”
第四件,是一把青铜大刀,大刀背部宽厚,刃部狭长,吹毛而断发,他接着道:“三分其铜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
第五件,是三支青铜箭矢,箭头无比尖锐,三位王者试探,也觉指尖刺痛,他悠然道:“五分其铜而锡居二,谓之削杀矢之齐!”
第六件,是一个青铜凹镜,铜镜在手,阳光聚射,脚下的枯枝,瞬间被高温点燃,他淡淡道:“铜锡半,谓之鉴燧之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七章:(复试)灾难退避?
“好东西!”黎王接过青铜凹镜,对这样的点火利器,感到了十分有趣,自己对着阳光,开始钻研把玩,战王和黎王也有兴趣,却没那么热衷。
同时,木火用更细致的配比,打造出了精细的青铜剪刀、匕首、绣针、铜钎……并让人取来兽筋和铁木,打造出了青铜骨架,现场制作了连弩。
还打造了青铜盔甲、青铜战戟、青铜横刀、青铜大剑、青铜长矛,战王和风王,也被吸引了视线,木候部的青铜质量,都比他们的好得太多。
一方面,是他们蔽叟自珍,严禁技术外传,发展和交流受阻,只能自己琢磨,工匠不多,铸造技艺有限,而候部大肆培养工匠,不断推陈出新。
另一方面,也是燃料和炉子的问题,让铜石和锡石,无法充分融化混合,杂质也没有完全剔除,铸造出来的青铜,自然杂质太多,质量就不高。
“确实不错。”三王翻检着成品,对于青铜器的质量,真没话说,比他们的那些破烂,好了不知多少,就是最擅长铸造的黎王部,也不得不佩服。
“这些技艺,都可以传给三王,只希望几位大王手下留情,给我部一个活命的机会。”木火停下了动作,朝着三王躬身行礼,卑躬屈膝,态度坦诚。
“好说,好说。”黎王连连点头,口头这样答应,目光始终在手里的连弩,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
战王避而不谈,风王则是开口:“我等没功夫学习,可否派出族人或战士,跟着你们学习两个月。”
明明是询问句式,从她口里说出来,却成为了肯定句,战王也跟着道,不容置疑:“每部三百人吧!”
“当然可以。”木火暗暗咬牙回道,哪里有他反驳的权利,派出了速度快点骑兵战士,到巨墙那边代为传讯。
两个时辰后,几人走出了林谷,黎王望着谷外两条平坦宽阔的大道,提出了建议:“那边的道路通往哪里?”
“这……”木火尚在犹豫之中,战王已经骑着赤血鳞马,踏上了远处的石路,其余两王亦步亦趋,全然忽视了他的意见。
……
十天之后,为数九百人的使团,从丛林外到达了林谷,都是在大军之中,临时挑选出来的战士,有的未必擅长技艺,但绝对记忆力非同寻常。
就算自己不能学会,至少要完整记下来,传授给部落的工匠,到了林谷之后,就开始学习制作,林谷的族人收到命令,也尽量配合着传授技艺。
缫丝、取麻、纺线、织布、裁剪、缝纫、制作;选土、练泥、印胚、风干、雕刻、烧窑、炼制;造炉、选矿、熔炼、除渣、铸模、打制、磨光。
筑基、架梁、建骨、砌墙、夯土、封顶、打磨、粉刷……从纺织到陶瓷,从冶铸到建造,再到炼糖和酿酒,到车轮和轴承,到独轮车和多轮马车。
到熔炼玻璃和蜡烛、烧制石灰和木炭、制作油灯和灯盏、学了教育和货币,使团在木候部待了三个月,几乎把现有的知识,学习得干干净净。
武器方面,投矛器、投石索、飞石索、连弩都被学了过去,甚至,连巨弩车和投石车,也险些被发现,好在及时拆卸下来,靠零件蒙混过关。
期间,三王也顺着道路,前往了山氏族和火氏族,所幸的是,木火提前交代,把通往本部的三条道路,用树叶和泥土掩埋,没有被三王察觉。
种植和饲养的技术,栽培的药草和灵植,以及图腾树的秘密,顺利保留了下来,然而,他忘记了长青木,三王顺着道路,直接去了荆林之中。
石山飞流,荆林大桥,能引流的水车,拉力强的缆绳,都不算什么重点,最关键的,是湖心岛的长青木,那是真正的天地奇物,绝不容有失!
不过,他冒险差人先行半步,摘下了剩下的六朵青枝,青枝是长青木的精华,能量充裕,而失了青枝之后,长青木归于平凡,看不出什么特殊。
没有发现长青木的特殊,三王倒是对于荆棘丛林,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荆棘稍微有些特殊,但是身为顶级灵植的气息,却是没有办法掩盖的。
顶级灵植,放在王部,也是重中之重,风王和黎王蠢蠢欲动,三人联手,后期兽王都杀过了,一条初期的异能绿蟒,族群再多,能打得过他们?
意外的是,战王严厉呵斥了他们,首次没有同流合污,倒让木火惊奇不已,两王未必惧怕他,可荆棘确实太大,他们也带不走,只好袖手作罢。
重新回到林谷的时候,使团的学习,也基本结束,在谷口汇合,三王提出,要求上缴所有的青铜装备、陶瓷丝布和资源食物,就愿意放过他们。
木火却反出常态,强硬拒绝与驳回,咬死了不肯松口,对于他的强烈反应,三王自是愤怒异常,甚至准备强行出手,用力量逼他就范与妥协。
可惜,他们似乎选错了战场,三千多棵千年铁木,从林谷浩浩荡荡冲出,每棵都有三丈之粗,百丈之高,其中近两千棵,还长着粗壮的荆条。
树兵经过木火的强化,棵棵如同钢铁,就算是他们,想要摧毁,也要不少的力气,同时,上千战士全副武装,与三王三异兽,相隔百丈对峙。
照样是那句老话:谁先动手,他追着谁打,不管后边两者,怎么对他出手,都咬死了最先动手的人。谁敢先动手?不怕木火,却怕另外两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三人的身后,有九百人的使团,这些人,是各自的军营里,最精英的骨干力量,就算他们自己无惧,也护不住这些精英人才。
到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木候部愿意取出仓库里边,闲置的军备物资,交给三王部,三王部才肯勉强答应,带着九百人的使团,离开了丛林。
带着三千树兵,木火亲自把他们,送出了丛林巨墙,在路上,三王划分了物资,黎王和风王,先后带着大军,离开了丛林,战王是最后走的。
“放人!”战王直接挥手示意,让手下的异能战士,把浑身是血的林拓和木琅放开,将两人丢向了巨墙,木火连忙迈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两人。
此时,战王突然出手,攻向十丈内的木火,尽管是电光火石间,木火也及时反应过来,开启树化、绑住两人的同时,抽出两柄横刀,交错抵挡。
战王的异能很简单,就是战斗,十倍防御、十倍力量、十倍生命、十倍速度、十倍反应、十倍感知,他的出手毫无预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即使木火做好了防御,在一拳之下,也险些遭遇重创,陨铁横刀折断,树化身躯崩裂,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木火喋血,带人暴退了近百丈。
若不是开启了树化,以正常的形态抗衡,木火只怕当场殒命,慌忙退到了树兵中,战王的出手是意外,他的抵抗更是意外,连战王都没有料到。
站在树兵大军之中,木火身上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不到片刻,就恢复如初,风王和黎王都睁大了眼睛:“三系异能大巫?”
木控、树化、治愈,木火的威胁程度,已然超过了后期战士,他嘴角染血,却仍然平静,出声道:“大王中气不足,在兽潮中,只怕受伤不轻。”
兽潮的事情,他在三个月内,也算是有了了解,本以为是机遇,没想到是灾祸,他的话,让还想出手的战王,不禁停下了脚步,脸色越发寒冷。
“你在威胁本王?”他目露凶光。
“不敢!我只是想说,我部有五百年大药,可助王上恢复!”木火微微躬身。
“不必了!”战王转过身,从巨墙上边,一跃十丈,落在了赤血鳞马身上,起跳的后坐力,将五丈宽的巨墙,摧毁了小半截,力量之强可见一斑。
五万大军分作三路,黎王往南,战王往西,风王往北,陆续离开了丛林外,浩浩荡荡,很快就不见了身影,木火脑袋发昏,无限疲惫涌上心头。
此时,所有的戒备,才被他放下,木灵赶上前来,连忙扶住了他,木火浑身乏力,视线逐渐昏黑,木灵出声安慰道:“没事了,就睡会儿吧!”
他睡着了,却只睡了半夜,第二日凌晨的时候,就醒了过来,脑袋沉重,意识昏沉,本来按他的身体,应该再睡几天,才潜意识却不让他倒下。
三王部走了,可木候部的威胁,真的消除了吗?不一定!三王之中,谁都有可能,会卷土重来,战王部,就是最大的威胁,他还有事情要做。
他服下一朵牡丹花,补充了消耗的精力,第二天的早上,发布了四条命令,第一条,召集战士,时刻在丛林边缘守备,第二条,加快巨墙建设。
第三条,抓紧时间,赶制战斗资源,组装巨弩和投石,安装到巨墙上备用,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第四条,迁移三部的族人,到本部进行避难。
许多人表示不理解,三王部已经退出,并承诺不会再犯,何必要大动干戈呢?尤其是迁徙族人,遭到了大量高层反对,觉得他纯粹是想多了。
林谷族人迁徙了,矿石和盐矿怎么办?石山族人迁徙了,瓷器和陶器怎么办?火部族人迁徙了,铸造和武器怎么办?荆林的长青木也丢不得!
商讨到了最后,木火折中考虑,让较年轻的族人,先转移到本部,若半个月之内,没有出现意外,那再把人转移回来,高层们才肯同意下来。
可是,事实证明,木火的考虑,不无道理,甚至连他自己,也低估了人类的野心,仅仅是三王部退去,第三天的深更半夜,灾难便迅速来临。
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山头林间,层层覆盖了下来,喊杀声震耳欲聋,被混乱吵醒的木火,都呆滞了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冲出城上的营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八章:(复试)卷土重来
两万大军卷土重来,浩浩荡荡,隐没了山巅,片甲骑兵所向披靡,铠甲倒没更换,青铜甲太笨重,影响发挥,拿上了崭新的长矛、长戈、长戟。
木候部的军备,向来储备丰富,荆林、石山和林谷、火部,四个氏族的存货,就有青铜甲六千套,青铜武器一万五千套,强力连弩六千多把。
未曾想到,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竟用到了自己身上!战王部瓜分到的,就有两千青铜甲,五千青铜武器,两千把五连弩,投石索、投矛器若干。
说是作茧自缚,亦不为过,可当时的情况,却容不得考虑,若是不付出代价,他们将要面临的,就是三王部联合围攻,那才真的是灭顶之灾!
两千亲兵,穿上了新式盔甲,拿上新青铜武器,两千亲兵拿上连弩,组成了连弩兵,原来的青铜甲,交给众族战士穿戴,剩下的也换上了藤甲。
三千片甲骑兵,两千铜甲步兵,两千铜盾步兵,两千连弩兵,三千投矛兵,三千投石兵,大部分装备武器,都是两天之前,在木候部收缴的!
大军趁着夜色进攻,想要突袭城墙,所幸木候部的大部分战士,都在城墙内围休憩,和衣而眠,听到了动静,立即就冲出营帐,登上巨墙作战。
“哇呀呀!”城墙周边点起火炬,照亮了昏黑的夜色,候部的老人营养健康,没有夜盲症,反而视线清晰,看清了来犯的敌人,气得浑身发抖。
那些新加入的族人,多半来自中小部落,夜盲症是常伴有的,经过大半年的调养,虽然也恢复了很多,却缺少了反应锻炼,慌慌张张寻找武器。
战王部的打算,本来是趁夜偷袭,率先拿下巨墙,谁想木候部早有准备,战士就在墙边守着,遭逢大变,稍微慌乱之后,迅速做出了应对措施。
号角声此起彼伏,战鼓声震耳欲聋,等到大军冲到城下的时候,已经有一万多名战士,登上了城楼,朝着军队发起了攻击,阻止他们的前进。
居高临下,有矮墙抵挡,靠着弓弩和投掷,木候部占据地势,万箭齐发,乱石穿空,大军的两次攻城,都被联手打了回去,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见到巨墙难以啃下,大军就改变了攻势,不再朝墙上强攻,而是调转了目标,开始进攻没有墙壁,或是正在修建的地方,不断冲击薄弱之处。
所幸,候部也做了准备,未完工和为修建的地方两边,都架起了巨弩,覆盖了方圆两里,敌人可走的地方,也布置了陷阱,大大遏制了攻势。
然而,普通的军队,受到了阻碍,真正的强者,却尚未出手,二十道气息爆发,异能战士参战,十五道气息迸发,是十五个巫弟子,释放异能。
二十个异能战士,五个中期,十三个初期,都穿着青铜战甲,手握青铜武器,更有两个后期亲王,唯一庆幸的是,战王不在,应该是真走了。
有的有巨力,有的有极速,有的有强抗,有的能吐火,有的能吐水,有的能沙化,有的能分身,有的能遁地,有的能放毒,战斗力都非常强悍。
还有增幅型的战士,能让战士木化、铜化、冰化、水化、火化、土化,能提升战士力量、防御、生命、速度、战意,有的还能隔空咒杀敌人。
部落可用的战士,不过只有十七人,可用的巫弟子,加上木巫也才十个,其中,林全、青植和木柳,都不是战斗型的异能,不擅长正面作战。
“林全!青植!木柳!带领一千骑兵,护送石山、火林族人,前往本部退避守卫!其他异能战士,随我镇守!”木火立即颁布命令。
“是!”林全、青植、木柳,纷纷行礼领命,带着一千骑兵离开,木巫木灵,和五个不善战斗的巫弟子,也跟着离开。
林谷的铁木高墙、荆林的荆棘丛林,称得上易守难攻,只要守住了谷口和大桥,就能保证不会遇到危险。
而石山的水源,火林的防御,都是较大的问题,石山没有安稳的水源,火林的木墙容易被烧毁,不适合防御作战。
三人走后,其他的战士,也参与了战斗,找到了各自的对手,他们离开后,可用的异能战士,就只剩下十四个,巫弟子也只剩五个。
仅存的优势,就是候部的中期战士,有足足七个,对面只有五个,可惜,王部有两个后期亲王,而候部,只有一个大巫木火,无法面对两人。
其中一个亲王,拥有百倍巨力,开山劈石轻而易举,手持两柄巨斧,斧柄有大腿粗细,斧头比人还高,重达万斤,杀人如割草,无人可力敌。
最强的木攸,只能站出来,与那亲王抗衡,可他的实力远远不够,木萸带着千年铁木,依靠一千树兵,与他联手对敌,总算将差距拉到了最低。
剩下的六个初期战士,五个巫弟子,对上了十一个同期敌人,留下七个异能战士,十个巫弟子,不得不靠弩车,和远攻武器压制。
可这样下来,对付大军的火力,也就大大减少,不断有战士突破防御,从巨墙缺口冲进了丛林,攻击防守的战士,屠杀运输的族人。
片甲骑兵也看准机会,朝着一个大型缺口,发起了冲锋,木火目眦尽裂,放声怒吼:“大军召来!”
墙边三千多棵树兵醒来,凶猛挥舞着粗壮的荆条,击飞沿途遇到的敌人,朝片甲骑兵合围而来,却被一个后期亲王拦下,笑道:“你的敌人是我!”
“战王不讲信用!出尔反尔!何以服众!”木火怒斥。
亲王笑容渐冷,回道:“大王的确承诺,不追究私藏圣矿之事,可谋害林候部,取而代之的事情,却要跟你讨教讨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木火也懒得再争吵谁是谁非,荆铁大军联合开拔,朝着亲王碾压而去。
木火的实力非凡,三千树兵在他手里,化作了三千战士,配合默契,战力无匹,而他自己也能够木化,战斗力非同寻常,还能快速愈合伤势。
想要通过斩杀他,从而击溃树兵,基本没有可能,可亲王却从没想过,要击败他,他的目的从始至终,仅仅是拖住而已,只要拖住他就行了。
他的异能是强抗,他的身体密度,是正常异能战士的百倍,能抗压,能抗火,能抗冻,能抗咒,能抗毒,乃至是抗雷电,抗木化,抗风化,抗切割。
就是一个人形沙包,而且是怎么打也打不坏的那种,树兵的荆条和树杈,对他效果甚微,封锁也封不住,他的拳头太硬,比千年铁木还要硬。
打也打不坏,绕也绕不过,只要木火驱使树兵,对付其他的人,他就会直接攻击他本身,迫使他无法专心,只能被动地迎战,与他进行纠缠。
……
十月初,战王部两万大军折返,趁夜突袭丛林巨墙,谁料木候部早有准备,未能起到太多效果,木候部万五战士,万五族人,与之展开了激战。
初时,凭借巨墙天险,与兵革之利,分工合作,联手抗敌,木候部稳稳拖住敌人,没能让大军突破封锁,仅有少量人跨越屏障,没形成劣势。
可王部大军养精蓄锐,候部战士却是半夜惊醒,精力不足,大量的人手,都患有夜盲症,能帮上的忙有限,甚至有少数人,反而弄出了幺蛾子。
随着时间推移,突破封锁的战士,变得越来越多,朝哨塔发动了攻击,压制异能战士和巫弟子的战士,只能收回力量,专心对付冲上来的敌人。
因此,异能战士和巫弟子,压力瞬间暴增,不得不以一敌二,甚至是以一敌三,失守的巨墙地域也不断增加,战斗越到后边,压力越是沉重。
直到大量敌人突破封锁,对巨墙的战士迂回包抄,异能战士陷入不支,陆续出现了伤亡,中下层战场,全面溃败,木火下令撤退,丛林彻底失守!
前期攻坚战,持续了一天,两军交锋四次,不分胜负;中期消耗战,持续了四天,两军交锋八次,高下难分。
后期拉锯战,持续了两天,两军交锋十次,有来有往,到第十天的时候,木候部终于陷入不支,大军后撤,退入茫茫冰雪之中,展开游击战。
短短十天时间,木候部损失了两千战士!四千族人!就连异能战士山土,一个木氏族的巫弟子,也在数个异能战士的合围之下,不幸战死。
幸存下来的人,只能暂避锋芒,躲进冰雪山林里,避开战王部的大军,凭靠险恶的环境,伺机发动攻击,偷袭落单的敌人,消耗对方的力量。
寒季时最好的时机,天寒地冻,人的精力最差,也是最差的时机,大雪封山,穷山恶水难行,饥饿的野兽,凶险的地势,潜伏的敌人,都是危险。
王部大军的攻势,也被大大降下来,但他们经过最初的几场失利,渐渐发现了冰雪中的石路,顺着石路前行,规避了许多风险,速度再次加快。
并且,由于多次的遇袭,也加强了戒备,把队伍集中起来,距离拉得更近,尽量减少落单情况,木候部的出手机会,也逐渐减少,情况危急。
火部和石山的族人,陆陆续续,迁移到了另外两部,物资无法全部转移,只能挑贵重的,剩下的带不走,也尽力掩埋起来,不能便宜了敌人。
大军向前推移,掠过了空旷的火部和石山,一分为二,发现了林谷和荆林,双线作战,两部靠着地势抵抗,坚守阵地不出,倒也能勉强支持。
虽然短时间内没有危险,可敌人来势汹汹,实力太过强大,内部补给不足,战斗时间拖的太长,只怕资源耗尽,被敌人攻陷,是迟早的事情。
投石车和巨弩车的威力,连后期战士也不敢硬抗,算是唯一的安慰,没有把两件事物,交给三王部,确实是最好的决定,不然根本撑不下来。
流离在外的战士,也试着从旁骚扰,试图阻碍敌人攻势,可非但收效不高,无法延缓攻击进程,反而容易被发现,把自己置身险地,造成损伤。
寒冷无比的山林中,木火咬着雪块,披着破烂的皮毛,苦思着破局之法,部落情况危急,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敌人肆虐,饱受煎熬……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一百九十九章:(复试)落石与送炭
雪林中的游击战斗,只能暂时骚扰敌人,却无法带来有效伤害,时间拖得越久,对木候部越是不利,他们在雪地里徘徊,补给也变得十分困难。
要想把敌人驱逐出境,就只有下狠手,把他们打痛,把他们打怕,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重创主帅,重创甚至杀了主帅,才能让他们退避。
两个后期亲王,就是最合适的目标,骨亲王的防御力太强,若非绝对的实力压制,只有靠时间慢慢磨杀,以他们目前的情况,肯定是做不到的。
力亲王力大无穷,勇猛无双,战斗力超高,却始终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也会死,成了候部最好的目标,要杀掉他有些困难,却可以进行尝试。
木火正在调集力量,寻找恰当的机会,准备花费打代价,对力亲王大力出手,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木候部雪上加霜,影响了他的计划。
变故来自候部本身,去年新加入的族人,遭遇了大败之后,有五千多人反戈,竟然对自己人出手,杀掉了战士和族人,抢走了青铜军备和物资。
在他们陷入危难时,木候部敞开怀抱,接纳他们进来,把他们当成族人,何曾亏待?而候部遇到困境,却一个个原形毕露,反倒是恩将仇报。
曾经的族人,此时挥刀相向,有的躲进了茫茫的山林,不知去向,有的带着“投名状”,投到了王部大军麾下,帮着出谋划策,对付自己的族人。
尤其是在两部待过的人,熟悉地形,也熟悉战士,找到的办法,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让两部连连受创,甚至多次险些失守,堪堪打退敌人。
连本部的具体位置,也被人泄露出去,被战王部大军发现,所幸本部防守严密,两层高墙密不透风,有众多巨弩和投石,倒是没有发生意外。
“叛徒!你们这些叛徒!部落收留你们!辛苦喂养你们!你们竟然如此无耻!你们简直就是粪便!”有老人气得暴跳如雷。
“你们才是粪便!我们投入部落,本来是来过好日子的!谁知道整天忙得要死!还要受你们差遣,凭什么!”有叛徒不甘。
“就是!部落打不过王部的!已经败了!反正都是要做奴隶!不如早些投降,看清时务,能留得性命!”有叛徒振振有词。
另外有不少大中小部落,去年在寒潮中损失过重,今年的粮食储存不足,有的则是被利益驱使,想在混乱中浑水摸鱼,也打上了木候部的主意。
这些部落联合起来,袭击了落单的队伍,抢走了装备和资源,有的念旧留了一线,还留下了战士性命,有的凶残暴虐,直接残杀了队伍的战士。
遥想去年寒季,寒潮突袭,即使是没有加入的,木候部也用超低价,交易了皮毛和食物,助他们渡过寒冬,哪里想过,会有作茧自缚的时候!
长达半月的动荡之中,木候部伤亡惨重,至少损失了上千战士,三千多族人!重伤的林拓和木琅,也在转移本部的路上,遭遇了小部落的袭击。
那些部落的人,杀光了随行的族人,抢走了所有物资,扒光了衣服和皮毛,等部落的人发现时,林拓只剩下半口气,木琅尸体已经冻成了冰。
初闻消息的木火,气急攻心,险些气出了内伤,恨不得舍弃王部大军,将闹事反叛的家伙诛杀,他倒是想,候部情况却不允许,只能忍耐下来。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击溃大军,将王部驱逐出境,再找其他人算账,木火紧密部署,抓紧时间聚集力量,恢复元气,力求将力亲王重创。
可惜,还没等他展开行动,临时营地就被泄露出去,骨亲王领着八千大军,浩浩荡荡冲到了山上,几百战士暴起,屠杀自己人,打开了大门。
大军冲进营地,见人就杀,望着那些投敌的叛徒,木火眼中杀机毕露,荆铁树兵冲出,先要将他们击杀,却被骨亲王欺身而上,干扰了控制。
“该死!”木火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骨亲王哈哈大笑,一人之力,牵制无尽树兵,笑道:“不必垂死挣扎了,他们也是为了活命!”
有人恩将仇报、落井下石,有人挺身而出、雪中送炭,橒部落的出手相助,着实在木火的预料之外,当藏匿地被发现攻破,三千大军赶赴战场。
飞蛾扑火般的战士,杀向了王部的大军,木候部战士的心中,怎一个感动了得!须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唯有患难,才能见到真情!
初时相遇,联手攻破荆林,木候部的想法,只是想借机利用,让他们打头阵,再后来,不过是将林部与青部,木部看不上的技艺,交给了他们。
到了后边,也没什么多的交往,只是打着算盘,想把他们潜移默化,转化成自己的部落,未曾想,木候部落难,先挺身而出的,却是橒部落!
想到自己从前的那些想法,木火心中就是满满的内疚,驱使仅剩两千的荆铁树兵,边与赶来的骨亲王对战,边出声询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本来睡得好好的,接到巡逻的战士报告,说山谷的外边,发现了几支慌张的队伍,就起来看了看,结果发现那些人,都带着你们的黑石武器。”
“我知道黑石武器对你们的重要,那些人头发乱糟糟的,浑身都是跳蚤和虫子,看着就知道不是你们的人,我就带人把那些队伍,给截留了下来。”
“从他们的口里,拷问出了消息,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家伙无德无义,居然趁乱对你们下手,被我给砍了!我就带人来给你们帮忙了!”
开启了巨型异能,体型暴涨的橒首领,压着一个中期战士暴打,满不在乎道,就像说着一件小事,越是表现得不在乎,木火就越是觉得感动。
“我是说,你们为什么要来!这本来不关你们的事!你们没必要,为了我们木候部,牺牲这么多战士!”他们是极大的助力,可木火却犹豫不决了。
“为什么?需要理由吗?你们帮我们报了几千年的仇,把珍贵的技艺,也交给了我们,去年寒季的时候,还还给我们皮毛和食物,不知道算不算?”
橒首领粗犷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骨亲王面色微寒,冷声道:“蠢货,你可知道,我们是战王部的大军!敢和我们作对,小心招来灭族之祸!”
“哈哈哈!哪管什么站王部、跪王部的!照打不误!做人不能忘本!木候部对我们橒部落,那是有大恩情的!咱们橒部落,也是有骄傲和自尊的!”
“咦?不是林候部吗?怎么变成木候部了?不管了!反正这个候部来了之后,我们丛林过得越来越好,要是换了其他人,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哇哇哈哈!”橒首领大吼大叫,两柄黑石战斧挥舞,对面才到中期的战士,被他打得连连后退,被巨力重击掀飞,橒首领放声大喊:“还有谁!”
“放肆!”力亲王赶到战场,暴声怒喝,万斤巨斧猛劈,橒首领持斧抵挡,“袖珍”斧头当场断成四截,整个人也被巨力轰飞,暴退了一百多丈。
力亲王还想追击,风刀迎面落下,将他暂时逼退,木攸立即出手,八百树兵加入战场,木萸接住了橒首领,抽出腰间的陨铁战斧:“一起上吧!”
“好!”橒首领握住斧柄,擦掉嘴角的鲜血,猖狂大笑,提着陨铁战斧,再次冲出,和木攸木萸联手,三位战力不凡的中期合力,对付力亲王。
木攸即将突破后期,能以一敌三,木萸的控制能力、橒首领的近战能力,也能以一敌二,三人联手,就相当于七个中期,力亲王也不敢大意。
王部另外的八千大军,也赶赴了战场,拢共一万六千战士,而木候部方面,加上橒部落,也只有万五战士,普通人有几千,却难以堪当大用。
好在,随着中期的橒泽,带四个异能战士,加入了战场,中级战场方面,终于能压制住敌人,木候部方面,异能战士达到十九人,中期九人!
除掉对付力亲王的三人,中期的还剩下足足六人,木火的对手是骨亲王,九个初期战士,找到了各自的对手,中期的木樉对上剩下的四个初期。
不擅长在陆地作战的橒泽,找了被橒首领重创的中期,战斗陷入了僵持阶段,不断有战士赶来,参与激烈的战斗,有战王部的,也有木候部的。
有投靠了战王部的叛徒,想讨好战王部的小部落,或是浑水摸鱼的投机者,也有帮助木候部的部落,散落各地的战士族人,三部派来的援兵。
三部虽然没有收到消息,却看到外边敌人的退却,派出了战士跟随救援,听说了雪地的大战,本该留守的三个异能战士,也忍不住带人帮忙。
丛林终究是木候部的地盘,他们精心发展了五十多年,既有犯上作乱的部落,也有忠心耿耿的部落,有的部落恩将仇报,就有部落心怀感激。
不断有各部派出的援兵,赶来参与了山顶的战斗,尽管没有异能战士出手,普通战士也极大程度上,缓解了木候部的压力,渐渐取得了上风。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章:(复试)破茧成蝶
雪地中的战斗,持续了半个月,整个战场的变化,从中层战斗开始,橒泽破解僵局,率先击败了受伤的中期战士,木樉也重创了一个初期战士。
两者短暂交换目光,橒泽会意,接手剩下的三个初期战士,木樉解放出来,加入了对付力亲王的战场,本就劣势的力亲王,直接陷入了困境。
原本稳操胜券,拖住木火的骨亲王,不由得惊慌起来,反倒尝试着突围,想要摆脱木火,援助力亲王,木火哪能让他如愿,与他调换了角色。
几千荆铁树兵之中,团团围困,岂是想突破就能突破的,何况,骨亲王的能力,侧重于绝对防御,破坏力不强,想要顺利脱困,更是困难重重。
第二个解决战斗的,是火敕,对手中了他的剧毒,当场七窍流血,毒发身亡,适时,橒泽对决的对手,也只剩下了两位,两人都已是重伤之身。
橒泽让火敕来对付两人,她好脱身去帮助其他人,但他谢绝了橒泽的提议,冲向肆虐的片甲骑兵,毒雾喷薄,以伤换命,毒杀百人,毒伤千人。
片甲骑兵遭遇重创,阵型被他扰乱打散,火敕同样受了重伤,被十几道长矛刺穿,却不作丝毫停歇,裹挟着浓浓毒雾,冲向了力亲王的战场。
见到他的动作,力亲王勃然大怒,几个中期战士,联手欺负他,也就罢了,一个小小的初期战士,竟然也敢找他的晦气!真当他是软柿子不成!
力亲王怒不可遏,扛了两道攻击,巨斧狠狠朝火敕劈下,火敕没有抵挡躲避,任凭巨斧劈下,毒雾化作毒箭,鲜血化作剧毒,击穿了他的身体。
火敕选择了死亡!把自己的身体,化作最强烈的毒素,以求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力亲王重创或击杀,迫使王部的大军,不得不被迫退出丛林。
木候部的战士们,经历了长时间作战,在野外挨饿受冻,身体机能下降,长时间的大战,必然使他们实力骤降,必须在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
他用他的死亡,给力亲王,造成了最严重的伤害,沾染毒血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溃烂,伤害范围不断扩大,血肉腐蚀脱落。
“啊!”力亲王惨叫,脸色迅速变得青灰,冷汗直流,感觉到毒素朝着心肺蔓延,体力大幅度下降,力气减弱,速度迟缓,呼吸加重,意识昏沉。
几个异能战士,顾不得悲伤,含恨出手,风刀迎面刮来,切割出密集的伤口,陨铁战斧当头猛然劈下,斧头嵌入了肩胛,险些将他劈成两半。
僵化绿雾喷薄,木化他的躯体,千年铁木冲撞,将两面布满豁口的巨斧,撞成了无数的碎片,巨斧是战王部特制的,耐用程度并不如新青铜。
“撤!撤退!快撤!”骨亲王脸色剧变,发出了撤退的号令,早已坚持不住的大军和异能战士,一个个抛下对手,望风而逃,全面放弃了进攻。
骨亲王朝着力亲王靠近,不计代价释放强抗异能,抗住了无数道荆条攻击,想带着他共同撤离战场,力亲王同样拼尽全力,挣脱了几人的围困。
正要逃走,忽然感觉到危险降临,灼热的烈焰从身后袭来,一个散发恐怖高温的拳头,轰穿了他的胸膛,高温烧焦了后背,将他当场轰飞百丈。
“轰隆!”力亲王身形爆射,砸进了远处的山壁中,岩石崩裂,他的胸膛,烧出一个窟窿,小半个心脏被烤焦,嘴里只能喘气:“嗬——嗬——”
出手的,却是解决了对手的火烈,几个中期战士正要追击,忽然看到一个巫弟子,爆发出十倍极速,化作一道黑影,带走了力亲王和骨亲王。
“追!”木火大喝,两千树兵推移,其他的战士和异能战士,也纷纷跟着追击,好不容易取得胜利,能让他们轻易跑掉,再养精蓄锐,卷土重来?
一万部落大军,十五异能战士,联手追杀逃兵,王部大军溃败逃亡,追逐战持续了十天时间,绝大部分的王部战士,都被驱逐出了丛林领土。
期间,那巫弟子竭力,承受不住风压,被飓风撕裂身体,爆血而亡,骨亲王带着力亲王,继续逃亡,与木候部数次交手,无法力敌,边战边逃。
木火领着候部大军,将王部的队伍,追杀出了丛林三百里,进入了山候部领土,令人摆阵擂鼓十天,直到王部大军消失不见,才返回退守巨墙。
长达两月的战争结束,已经到了寒季末期,王部来犯两万战士,斩杀三千多人,俘虏一千多人,只剩不到一万六千人,狼狈离开了丛林范围。
二十个异能战士,一个后期重伤垂死,一个中期、两个初期战死,十五个巫弟子,先后五人战死,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再无能力侵犯候部。
木候部五万多人,战死五千战士,一万普通族人,其中,六成死在王部大军手里,三成死在投靠者和叛逃者手里,一成死在作乱的部落手里。
此外,有三千战士、五千族人叛变,战后清点伤亡,共计损失两万三千人,其中就有八千战士,木候部只剩两万七千人,战士只有一万二千人。
参与异能战士十九人,巫弟子十人,三个异能战士,两个巫弟子,都在战争中殒命,山土留下断后,被敌人分尸,火敕以命创敌,被劈成两半。
林拓和木琅,先是被王部逮捕,严刑拷打,重伤濒死,在送回部落的途中,被人袭击,晾在冰雪中,木琅直接冻死,林拓几乎归天,半死不活。
橒部落率兵相助,共投入七千族人,三千多战士,六个异能战士,一千战士、一千族人遇害,一个初期异能战士,在追杀的途中,遇袭身亡。
战后的事情也很多,打扫战场、清点损伤、救治伤员、收缴战俘、回收武器、运送补给、更换物资,等到战争的后事完毕,生季已经悄然来临。
春风吹走了寒气,吹化了林间冰雪,却吹不散部落的阴云,吹不走族人心底的寒气,一万五千具尸体,被搜寻了出来,密密麻麻,漫山遍野。
木部落发展一百六十年,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也不是没有遭遇过损失,更不是没有经历过战败,和火部落的,和山部落的,都历历在目。
可代价这样庞大的,却从来没有遇到过,部落发展至今,首次出现异能战士战死,而且是连死三个战士,两个巫弟子,造成了十分沉重的打击。
很多的尸体,已经分不出你我,混战之中,很难找到完整的尸体,有的面目全非,有的四肢不全,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四分五裂,有的尸骨成渣。
别说让人认领出来,连敌人和战士,都没办法区分,只能集中起来,用桐油烧成灰烬,就地掩埋,总好过尸横遍野,被饥饿的野兽撕成碎片。
在埋尸的地方,让战士立起石柱,铭刻了墓志铭,记下了战士的名字,周围也将成为以后的陵园,作为清宁节的祭祀场,祭奠前人,哀悼后人。
正月初一,本该是春猎日,却被迟到的大祭祀取代,今年的大祭祀,没有在本部,而是在陵园举行,带着幸存的战士和族人,进行了沉重的哀悼。
木候木攸,木巫木灵,圣皇木火,三人联合主持,让逝者得已安息,木火带头,让族人点燃了黄纸,黄纸化作漆黑的灰烬,哀伤随着火焰纷飞。
“生命终将逝去!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老的生命离开,才能给新的生命生存空间,我们所能做的,不是想方设法留住它!而是充分利用它!”
“让生命活得更充实,让生活变得更精彩,让日子更有意义,不要辜负逝者,也不要连累后人,哀伤只是暂时的,悲痛只是暂时的,困难也是暂时的!”
“如果厄难!无法将我们打倒!那它就只能让我们成长!让我们汲取它的养分,变得越来越强!直到任何的风雨,也无法让我们动摇,将我们击倒!”
“木部落,无畏!”木灵大喊。
“无畏!”众人振臂高呼。
“木部落,无惧!”木攸大喊。
“无惧!”众人面红耳赤。
“木部落,无敌!”木火大喊。
“无敌!”众人热血沸腾。
……
大祭祀结束,橒部落的高层,找到了木候部的高层,事实上,他们祭祀时就在,候部正在准备物资,准备送给出手的部落,作为相助的谢礼。
有皮毛、衣物、陶瓷、食物、糖酒、器具,这样的物资和产品,甚至是青铜器具和青铜武器,有五连弩、投石索、投矛器、飞石索这样的工具。
既然无法安稳发展,那就只有顺应潮流,反正三大王部都会,流传出去,损失的也是三王部,对于这些东西,木候部遭逢剧变,也不再看重。
其中,橒部落帮助最大,他们的谢礼,也最是丰厚,却没想到,还没派人送往,他们自己就先来了,两部关系大进,候部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橒部落的人有些拘谨,先是试探着,问了问木候部接下来的动向,高层有些奇怪,却也没有隐瞒,他们下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清算总账。
知道了目标后,橒部落再次提出,需不需要帮助,他们可以帮忙,让木候部越发奇怪,没有再跟他们绕圈子,开门见山,询问了他们的来意。
此时,橒部落才愿意开口,而他们前来的目的,却再次出乎候部预料,他们是来投靠的!没错,就是投靠!他们打从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心思。
实际上,作为和木部落交往最深的部落,橒部落向往木候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木候部始终没有接纳过大部落,只招收过中小型的部落。
橒部落不敢冒险,一个是在犹豫,怕加入了木候部之后,生活会变得不好,一个是怕被误会,让木候部警惕,认为他们有威胁,就一直没有提。
直到木候部遇险,才看到了机会,举族出动帮忙,想趁着机会,向他们证明决心,容纳进木候部,知道了前因后果的高层,一个个哭笑不得。
是他们不想招收大部落吗?那是人家自己不愿意,他们巴不得部落的人越来越多,部落越来越强大,可以单靠着人数,把王部碾压得死死的。
但人家不同意,他们也没有办法,才让橒部落误会,听到他们的话,纷纷表示了欢迎,初时,橒部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看到他们认真的脸色。
才顿时反应了过来,都露出了欣喜之色,并且提出,愿意给一千贵族席位,一千个贵族,那是什么概念?直到如今,部落贵族也才六千出头。
经历了战乱,幸存下来的,或许数量更少,贵族是享有特权的,生活上暂且不说,只要成年,部落就能免费培养成战士,是多少人眼红不已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一章:(复试)清算总账
奴隶辛苦二十年,就可以成为平民,平民辛苦五十年,也未必能成为贵族,普通部落和平融入进来,最多就是几个高层,免费成为部落的贵族。
而橒部落融入进来,直接就有千人贵族,要知道,部落五大氏族,除了木氏族,其他四个氏族,也只有近千贵族,橒部落瞬间就能和他们抵平。
但谁也没有意见,包括那四大氏族,因为橒部落应得的,当他们披上了皮甲,和装备精良的王部大军,英勇厮杀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特权。
哪怕是老对头青氏族,也没有任何意见,若没有橒部落带头,帮助木候部抵抗,兴许在寒季的时候,木候部就彻底灭亡,他们也成为了奴隶。
不过,他们也是最后的特例,从今以后,候部仍然对各部,敞开接纳的大门,但想要加入进来,必须经过重重考验,证明自己的忠诚度才行。
能为部落雪中送炭,橒部落的忠心程度,已不需要再做考量,就算族人存有异心,有这样的首领高层,也能稳稳压制下来,不用担心产生威胁。
遭到族人主动背叛,狠狠伤了候部的心,也注定了,他们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投入进来的部落,连平民的大门也封闭,只能靠自己表现扣开。
部落发展到了今天,从未遇过这样的事,那些背叛者与作乱者,若论可恨程度,凶残的王部大军,甚至不及之分毫,无法并论,人人得而诛之!
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以致于橒部落投靠,也没有忙着融合,而是只给他们的战士,纷发了青铜装备武器,带着队伍开始了清缴。
作乱的小部落五十五个,中部落三十二个,大部落六个,还有一个附属大部落,背叛的战士三千、族人五千,仇人历历在目,一个也没有放过。
少部分的人,惧怕木部落秋后算账,王部大军退走的时候,就跟着他们退走了,那是仅存的特例,不然,只要泄露了踪迹,都不会被轻易饶恕。
就算你躲进深山老林,躲进异兽的地盘,迁徙出丛林,迁徙到大泽,迁徙到海岸,迁徙到山地,但凡候部兵力,所能到达之处,都会追杀到底。
同时,出兵相助的大部落十一个,中部落五十六个,小部落一百零八个,根据各部的参与和损失情况,候部专门送去了谢礼,并留下了青铜令。
青铜令本身没有用处,却代表了木候部的承诺,手持青铜令的部落,若是遇到了困难,可随时向木候部求助,只要要求不过分,候部都能完成。
当然,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之后,就会立刻收回,可用程度很高,甚至包括让候部出手,清除危险的兽群,战败敌对的部落,除非对方也有令。
而那些中立的部落,没有出兵帮助,没有落井下石,也遭到了牵连,候部下了死命令,必须派出半数战士,出兵参与讨伐逆贼,没有任何例外。
食物不够,要人打猎?多少食物,候部给,够你吃到饱,吃到撑!力量不足,怕人偷袭?方圆百里之内,都给你清理干净,谁敢在眼皮下动手!
狩猎受损,重伤未愈?没事!能走就行,不要你动手,看着就行!什么?脚跌崴了,走不动?没事!抬着你去!受不了颠簸?有战车保管平稳!
丛林的范围内,再也不允许,有丝毫的危险存在!所有的部落,都必须表示忠心,拿出你们的投名状,哪怕是装的!哪怕在心底骂遍了十八代!
所有的首领和巫,都必须要见血,必须动手杀人,不用你上战场,我们把人给你抓来,砍掉了四肢,只要你拿着刀,小手轻抬,把脑袋砍下来。
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和那些造反的部落,私底下有没有勾结?你要真不想砍,也可以,不愿意配合,也没问题,木候部也不会攻击你。
只不过,请你带着你的部落,滚出丛林的范围,丛林是老子的,老子不欢迎你!凭什么?凭我从林候部手里的抢的,你如果不服,你也来抢啊!
就怕你拿不起刀!就怕你没有胆子!坑是挖好了,最后肯跳的,却没有几个,所有人都表现得乖巧,大部分的部落,哪有胆子跟候部对着干?
仅仅是每个部落半数的战士,就组成了接近十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隐天蔽日,别说是掀起反抗了,看到那么多的人,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动荡持续了半年,无数作乱的部落,遭到了清洗,连那个附属大部落,也没有逃脱,就连逃出丛林的人,也被骑兵战士抓了回来,当面审问。
木候部动了真怒,下了死手,铁了心,参与部落的五万余人,所有的下手者,都被砍掉了脑袋,剁成了肉酱,混合着草料,喂给部落的坐骑。
但凡露出丝毫的恨意,或是埋怨不满之色,直接就是一刀,不听话的奴隶,要来作甚?不如宰了喂狼!你是来做奴隶的,才不是来做大爷的!
心怀怨恨的人,留下来,也只是留的祸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咬一口,没有人是无辜的!活该!要怪,就怪你们的首领,怪你们的战士。
和那些恩将仇报的废人,共同生活在一个部落里,就是你们最大的错误!而没有脑子认不清现实,就是第二个错误!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
奴隶要的是服从,奴隶要的是敬畏,骨头,从来不是给奴隶的!有骨头的战俘,木候部一个也没留,全都宰了!全送投胎,投回来是你的本事!
四万多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四万多人的尸体,磊成了高高的山坡,堆在丛林和山地之间,吸引了大量的食腐动物,变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留下来八千多的纯种奴隶,跪在陵园为族人赎罪忏悔,木火当着十万大军的面,将附属大部落首领的脑袋,直接砍了下来,鲜血染红了陵园柱。
“背叛木候部者!死!”木火冷冷出声。
“背叛者,死!”全副武装的万人大军,齐声怒吼,血气冲天。
区区万人的声威,竟让十万大军,一个个打从心底胆寒。
……
丛林的风波,到了这里,也正式落幕,木候部收回力量,解散了各部联军,他们也需要时间,用来恢复伤害,修养生息,也在继续修建巨墙。
橒部落的融合,也提上了日程,五千族人,两千战士,陆续转化到木候部,设立橒氏族,橒猛也就是橒首领,成为了氏族长,橒巫变成了长老。
期间,木火完善了奴隶法,将奴隶分为三个等级,高级、中级、低级,高级奴隶相当于族人,享有族人基本权利,也就是货币政策和记分政策。
高级奴隶,工作五个时辰,能吃到七分饱,有产假,有节假,有记分,有产权,有鞣制兽皮衣服,有基本人权,属于部落,不会被买卖和交易。
中级奴隶,就是普通的战俘,每天工作六个时辰,能吃到五分饱,无产假,无节假,无记分,无产权,穿粗制兽皮衣服,能够进行买卖和交易。
低级奴隶,就是部落的叛徒,每天工作七个时辰,只能吃三分饱,无产假,无节假,无记分,无产权,穿破旧兽皮草裙,能够进行买卖和交易。
其中,只有高级奴隶,才能参加部落的记分规则,成为部落的平民和贵族,有基本的财产权利,而中级和低级奴隶,不能参与记分,没有财产。
就算赚到了货币、捡到了货币,人家给你直接抢了,人也不算是违法,因为你没有财产权利,中级表现较好,可以升为高级,而低级,呵呵!
为了表示那一丝丝的人权,也不能把路堵的太死,若想晋升为中级,就要为部落,做出重大贡献,譬如,缴纳一株灵植,斩杀一个异能战士……
直到此时,才有时间空出来,进行战士的抚恤和封赏,战争的奖赏早有定论,普通族人赏十银币,气血战士赏三十银币,骨肉战士赏一枚金币。
战死的人,享受双倍奖励,封赏给后代,若无后代,就给老人,若无老人和后代,就给亲属,若无亲属,就用来修墓冢,葬进本部的先辈陵园。
唯独的问题,是异能战士的封赏,战死异能战士的事情,部落从未遇到过,单是封赏财物记分,不够显得此事郑重,木火就推出了五等爵位。
公、侯、伯、子、男,战死的异能战士,追封为男爵,火敕舍命重创力亲王,居大功,追封其为子爵,并世传二代,其子为男爵,受部落供养。
另外,四个战死的异能战士,都发了家传青铜令,若后代子孙中,有人在百岁之内,达到骨肉战士极限,部落无偿培养,辅助其人觉醒异能。
其他有功的异能战士,也受到了封赏,火烈也封了子爵,在部落享有特权,每月能有固定的赏金,与氏族长的供奉叠加,等于是双倍的供奉。
爵位和职位不同,爵位就是头衔,只有免费的俸禄,没有实质的权力,部落的部正、氏族长、长老、营长,才是部落真正的高层,是掌权者。
可以理解为,爵位是较高的贵族,正常的贵族没有月禄,能有五个奴隶;男爵能有十个奴隶,月禄一枚银币;子爵二十个奴隶,月禄五个银币。
三等伯爵有五十个奴隶,月禄十枚银币,有赏赐的楼阁,有十人卫队;二等侯爵有一百个奴隶,月禄三十枚银币,有赏赐的府邸,有三十人卫队。
至于一等公爵,能有三百个奴隶,月禄一个金币,有赏赐的庄园,有一百人卫队,能有一里的封地,在封地之内,能进行任何的建设与发展。
所有的爵位,都能进行世袭罔替,不过却是低替高,公爵传侯爵,侯爵传伯爵,伯爵传子爵,子爵传男爵,而男爵无法传承,没有可传的特权。
奴隶制和爵位制的施行,使得木部落的权利划分,变得越发明显,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奋斗目标,方便了管理,增强了活力,加强了统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二章:(复试)破局之法
木候部一六五年,七月初,舰队再次出发,前往了海外岛屿,木火也在队伍里边,九月下旬的时候,就到了黑猫部落的海域,来到了海岛之上。
木羽已经快满十三岁,将近两年不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变化有些惊人,身高已有近八尺高,与成年人没有差别,只是脸上有些未脱的稚气。
和林琳站着的时候,就像一对姐弟,用不了多久,连她也超过了,木羽的实力突飞猛进,仅仅四年时间,就从初期到了中期,着实令木火汗颜。
遭逢了大变,木火心力交瘁,走下船只,来到岛上,就抱着母子两人,什么话也不说,林琳服用青枝,一百一十岁,仍旧青春漂亮,没有变化。
她察觉到他的异常,对他的状态,有些感到不安,询问道:“你怎么啦?”
“阿父,出了什么事吗?”木羽也跟着问,觉得木火状态不对。
想了想,木火迟疑片刻,才把丛林的事情,告诉了两人,早晚是要知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
他娓娓道来,毫无纰漏,从寒潮开始,部落招收族人,到兽潮过境,黑石武器败露,再到三王部,联合逼问技艺,到战王反悔,大军卷土重来。
最后,是候部艰苦奋战,橒部落投靠,有人背叛作乱,有人出手相助,有人牺牲性命,重创了力亲王,将王部大军驱赶,平息了丛林的祸乱。
短短两年之内,谁也想不到,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林琳和木羽闻言,心情都非常复杂,对三王部的憎恨,对背叛者的憎恶,对帮助者的感激。
“阿兄怎么样了?”林琳焦急问道。
“他没事,就是伤势太重,新伤旧伤太多,想恢复比较困难。”木火安慰道:“今年大祭祀,我联系图腾,为他求一滴灵液,帮助他修补伤势。”
“多谢。”林琳默然。
“谢什么,不都是一家人。”木火揉着她的脑袋,也拍着木羽,叹道:“好在事情结束,王部大军损失不轻,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有战事了。”
“不!”林琳忽然出声,认真看着他:“部落的危险,仍然没有消除,王部被称为王部,不仅是自身强大。”
“你是说候部?五个候部的兵役,也不过才三千人,他们肯为了王部,跟我们拼死拼活?”木火疑惑。
“王部控制候部,不仅是靠十年兵役和供奉,还有百年的调令。”林琳解释道。
“百年调令?”木火不解。
“对,每隔百年,王部就会发出调令,调遣一个候部的兵力,有紧急战事就提前,无战事就延后,当然,不会让候部打王部,那不现实。”
“麻烦不小。”木火沉默,木候部全盛时期,一个候部未必惧怕,可如今候部刚经过重创,实力大损,再者,战王知道厉害,不会只派一个候部。
“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木火询问。
“王部的调令,不会轻易发布,必须等到候部聚集,也就是庆典之上,不出意外,我们应该还有四年多时间。”林琳回答。
“四年啊!”木火悠悠叹息,四年之内,两面丛林巨墙,勉强可以完工,有恢复的时间,可是同理,王部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收获和恢复。
下次再来,领头的,就不会是亲王,而是战王了。另外,木攸的突破,被意外打断,受了些伤,本可以在最近几年突破,也要往后延长许久。
到了后期异能战士,巨墙的威慑力,就大大减少,而战王那个层次,几乎很难被击伤,便是依靠丛林巨墙,也未必能挡住来势汹汹的联合大军。
……
从九月末到十月底,木火待在岛上,和林琳与木羽,享受难得的家人时光,也没有再谈公事,就是整天晒晒太阳,吹吹海风,钓鱼、游泳、下棋。
放在丛林那边,早就进入了寒冬,海面都结了厚厚的冰层,可在海域上,却只下了几场小雪,水面只有薄薄的浮冰,一个指头就能戳破的那种。
到十一月初,木火才乘上船队,前往了黑猫的主岛,在主岛,用携带的物资,交易了大量的铁矿,随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就住了下来。
把部落掌握的技术,种植、饲养、铸造、陶瓷、建筑、纺织,都免费交给了黑猫部落,反正三王部都教了,再多教几个,对木候部有益无害。
既然无法秘传,就让它泛滥吧!而且,黑猫部落有桎梏,他们怕火,也就注定了,就算掌握了铸造和陶瓷,也没办法发展,还是要依靠木部落。
其中,渔网和弓弩,最受他们的喜爱,倒不是为了战斗,而是渔网可以抓鱼,弓弩可以捕鸟,鱼肉和鸟肉的诱惑,猫人和大猫都没办法抵挡。
在岛上的期间,木火跟着黑猫,教会了它许多东西,也把大陆上的许多新鲜事物,都告诉了它,各部落的历史,有足够的故事,给他发挥空间。
描绘出丰富的灵植,自由的天地,宽阔的草场,奇特的地域,多类的食物,珍惜的奇物,自己跑的车,会倒流的水,宏伟的巨墙,孤高的大桥……
所有的事物,都让黑猫兴趣暴涨,尤其是木火的厨艺,让它爱上了熟食,从没想到,食物能这么好吃,望着波澜的海面,平稳的重舰,蠢蠢欲动。
可是,听说了木候部的处境,战王部的强盛与武力,懦弱的怂包黑猫,立刻选择了退避,所有的兴趣,荡然无存,木火的努力,也功亏一篑。
没办法,他也可以选择欺骗,但是以黑猫的心胸狭窄,到了大陆上,对上战王部,若发现自己受骗上当,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反而会成为敌人。
走的时候,黑猫没有同行,木火只带走了五百头大猫,大大小小的都有,承诺了会照顾好他们,可以作为坐骑上战场,却不能受到奴役和虐待。
普通的成年大猫,一丈来长,五尺多高,承载力不够,最多只能坐两人,但是胜在身手矫健,动作灵活,速度够快,悬崖峭壁上,也来去自如。
战斗力异常高,而且擅长隐蔽,对于不熟悉的人,警惕性较高,野性难驯,不过只要刻上猫纹图腾,就能变得异常亲近,运用起来非常简单。
平原上的战斗力,或许不如牛马狼,却在茂密的丛林之中,和鹿骑兵不相伯仲,在陡峭的山地陡坡上,发挥出来的战斗力,那就相当的可怕了。
另外,有两百头,都是矫健的渔猫,在水下的战斗力很高,能够载人水中潜泳,基本上是成年或半大,回到部落之后,就能着手培养水骑兵。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丛林最寒冷的时期,放在这里,尚且不如初冬,对于航行,没有丝毫影响,船队开拔,缓缓向丛林方向行进。
带着五百大猫,上千斤铁矿石,船队直接踏上返程,木火没有再回海岛,岛上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不需要他操心,家人也见过,报了平安。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应对战王部,由不得他耽搁与马虎,时不我待啊!
……
也许是海水冻结,对船只的磨损更大,危险反而更少,海上只花了一个半月,到达丛林的时候,才是一月底,边上的海面,也差不多解冻完。
海岸的交易队,整装待发,本该早早动身,却碍于木火的吩咐,留下来等待他,他匆匆准备了些东西,把铁矿和大猫的事,交给了木灵处理。
自己收拾完毕,也带着交易队,开始了今年的贸易,去年忙着清理丛林,交易队也没有派出去,海边的部落,白白等了半年,一个个火气颇大。
不过,见到了交易队到来,仍然露出了热情的笑脸,没有露出分毫怨气,热情地与他们进行交易,还热心询问,是不是出了事,需不需要帮助?
商也一一回应,只说是遇到了问题,已经顺利解决,多谢他们关心,不管心里是怎么想,至少脸上和和气气,你好我好大家好,关系十分融洽。
一年没有进行交易,各部落的需求,也增长了许多,好在部落早做好了准备,今年的交易队伍,足足有一千个战士,整六百头运载的大水牛。
货物足够充足,用两个月的时间,从丛林到达海边,一千二百万斤的货物,还剩下八百多万斤,和其他的部落相同,海候部对于他们也有怨气。
而且表现更加明显,去年是王部大祭祀,双方早早约定好,共同前往风王部,结果海候部等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任何人影,只能自己独自启程。
为此,他们险些在大庆典上迟到,幸好风王部的心情不错,并没有怪罪他们,反而赏赐了不少的青铜器,让他们受宠若惊,惴惴不安了许久。
最后发现是真的,高兴了许多日子,但是,这不代表,海候部对交易队的怨气,就有丝毫的减弱,交易队爽约,放了他们鸽子,心情能好才怪。
其实,也怪不得交易队,当时木候部正在气头上,忙着清理丛林的叛徒,哪有时间组织交易队,等到事情忙完,反应过来,庆典时间早就过了。
海候部也并不知道,木候部发生的事情,当时风王部的大军,从血崖借道,他们也只是觉得好奇,并没有多问,就算问了,风王部也不会回答。
教出去的是技术,而不是观念,蔽叟自珍的观念,在三王部根深蒂固,哪里会把得来的技艺,告诉附属的候部,让他们发展起来,跟自己抗衡?
不过也不是没有变化,技艺普及之后,三王部的青铜产量和品质,也跟着暴增,原来的青铜器,都被半卖半送,交给了候部,用来收揽人心。
等到全面进入青铜时代,青铜器的价格,也会随着骤降,对于各候部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喜事,唯一不大高兴的,也就只有木候部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三章:(复试)直面海巫
不管心里怎么想,交易是要继续的,到达交易区不久,负责交易的战士,就来到了摊位前,挑选需要的商品,也懒得询问追究,去年怎么没有来。
反正应得的鱼皮衣和特制网,几年前就交到了他们的手里,是交易队自己不来,而不是他们违约,候部也没实际损失,哪管他们出了什么事。
就是脸色很不好看,被人耍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在交易的时候,也死死压着价格,交易会自知理亏,也就没有计较,都按着他们的规矩来。
很快,交易结束,密和几个战士,带着货物正要离开,忽然,周围的交易队战士,把他们围了起来,密皱了皱眉头,脸色不善:“你们干什么!”
“我们要去风王部。”木火走出人群,掀下头上的斗篷,看着她道。
“人类?”密打量着木火,惊疑不定,继而目露凶光,恶狠狠道:“人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们要去风王部。”木火的回答,没有任何变化,周围的交易队战士,人族异族,都抽出了武器。
周围的海候部和各部战士,聚得越来越多,密眼中尽是寒光,回道:“王部的大庆典,去年就过了,想要去,就再等九年,前提是你能活着!”
海候部的战士越来越多,被围困在中间的战士们,却见不到丝毫惧色,木火释放了异能气息,改变了口风,淡淡道:“我要见海巫!”
“大巫!”感受到他的身上,磅礴的异能,形成实质的压迫,密脸色大变,惊叫出声,周围的海人,也纷纷变了脸色,忍不住后退,拉开了距离。
一个大巫,不管人族异族,都不是她能对付的,就算要对付,也要通知候部的强者,密的脸色不断变化,留下了话,匆忙离开区域:“你稍等!”
“轰!”滚滚大浪侵袭,淹没了沙滩,冲走了所有摊位和摆设,巨大的浪花翻涌,淹没了低矮的房屋和建筑,将十几里的海滩,淹没成了汪洋。
事实上,不需要她通报,爆发的大巫气息,就传遍了整个海候部,惊动了所有人,海巫催发了异能,带着十几个异能战士,随浪冲出了礁石区。
无数藤蔓破土而出,交织缠绕,形成巨型的堡垒,迅速生长膨胀,将中央的交易区域,高高抬了起来,化作了海中岛屿,在海浪之中岿然不动。
密连忙冲上前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海巫,海巫站在翻滚的海浪中,目光落在堡垒前方,木火的身上,眯着眼睛问道:“你是谁?”
“我叫木火,来自木候部,是木候部的圣皇,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木候部的统治者。”木火这样回道。
“木候部?”海巫疑惑。
“木候部在丛林的东南方,如今正式主宰整片丛林。”木火介绍道:“五十年前,木候部击败林候部,诛杀林候,海岸的交易队,就是候部所属。”
听见他的话,海巫瞳孔紧缩,然后露出饶有趣味的打量之色,淡淡道:“怪不得几十年来,丛林处处收敛,原以为是林候寿命无多,不想惹事。”
“原来,他早就死在你的手上,你今天来海候部,是来向我邀功的,还是来耀武扬威的?小小的林候部,若非忌惮战王部,我海候部亦可灭掉。”
“海巫误会了,我既不需要向你邀功,对海候部也没有敌意,另外,林候不是死在我手上,而是被我部的战士诛杀,我在那个时候,还没有突破。”
被他诛杀,和被他的部落诛杀,是截然不同的概念,是实力的质变,海巫脸色微变,却迅速收敛起来,平静问道:“说正事,你来这里干什么?”
木火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视线,看向那些水里旁观的部落,和海候部的普通战士,然后才看向海巫,似笑非笑地道:“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十里方圆,清空场域!”海巫杵着拐杖,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是!”数千海人战士,在海浪中穿梭,驱赶其他的的部落,带走普通的族人。
“你们也先到外边等我吧!”木火转过头来,对着其他战士道。
“是!”战士们行礼称是,商带着其他人,淌着水离开了战场,海人并未阻拦。
片刻后,海滩被清空,连战士们也守在了边上,防止其他人趁机混入,只剩海候部的异能战士,海巫开口:“可以说了。”
“实不相瞒,我是来求助的。”木火道。
“求助?”海候部群体惊诧。
“三年前的枯季末,有兽潮裹挟寒潮,从北方而来,诸位有所耳闻吧?”木火问道。
“略知一二。”海巫点头,海候部相隔较远,也没有受到波及,驻守王部的兵役队伍,却亲身参与了战斗,庆典换防之后,自然是知道了此事。
“诸位应该不知道,在兽潮结束后,三王部没有立即返回,而是转到东行,来到了丛林,风王部回归之时,还从海候部借道,到底做了什么事?”
海候部众人面色各异,海巫平静道:“有话就直说。”
“三王部的目标,正是我木候部,我木候部精通炼制青铜,也就是圣矿,还会炼制新陶和瓷器,在兽潮中,意外被王部发现,才导致了三王降临。”
木火声音平淡,像是说着事不关己的小事,落在海候部的耳中,却让他们脸色剧变,掀起了惊涛骇浪,海巫也无法保持平静,追问:“此话当真?”
他没有回答,从身后盖着兽皮的背篓里,取出了新陶、瓷器,青铜和黑石武器,纷发给了候部众人,众人拿到实物亲手探索,终于相信了事实。
“那是陶器,比王部的细陶,品质更好不少,那是瓷器,比起陶器,更加轻便结实,那是青铜,就是出炉的圣矿,那是黑石,我们涂抹了树脂。”
“从两年前的枯季初,到寒季初,三王部在我部,待了三个月,学习了各种技艺,才肯袖手退兵,但寒季的时候,战王部却卷土重来,再次袭击。”
“两个亲王带队,两万大军压境,我部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王部大军打退,重创了一位后期亲王,斩杀了三名异能战士,暂时保全了性命。”
听到王部大军来袭,众人脸色不由微变,而听到木候部取胜,两万大军被打退,更是霍然色变,不敢相信,看向木火的眼中,多出了许多凝重。
“战王部自不会善罢甘休,必当有卷土重来的时候,届时力量更强,你来海候部,想我们帮忙?”海巫顺水推敲,不问自答,摇头道:“办不到。”
海候部,本来就在夹缝中求生,巴不得离王部越来越远,怎么可能主动招惹,再者,海候部和木候部无亲无故,于情于理,都没有出手的必要。
“非也,你误会了。”木火摇摇头,回道:“我来海候部,不是要你们出兵相助,而是想借你们的力量,到达风王部去,木候部准备投靠风王部。”
“什么?”众人的脸色再次大变,这次受到的冲击,不比木候部击退战王部弱,海巫沉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风王部怎么可能答应?”
“我们知道,而且很清楚,想投靠风王部,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需要做的,只是帮助我们到达,之后要怎么运作,是我木候部的事。”木火回道。
“不可能!你们死了心吧!”有比较激进的异能战士,恶狠狠回道,而大部分的人,却在谨慎的思考,目光不断闪烁变化,探究其中的利与弊。
“木候部投靠风王部,对海候部有利无害,木候部有足够的实力,帮着海候部,对付山候部和战王部,总好过新的林候部,与海候部战乱不休。”
“海候部独居北部,与风王部接近于隔绝,难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有梦到过,战王部忽然袭来,将你们的战士诛杀殆尽,将族人变成奴隶?”
“你放肆!”海候部众人挑着眉头,有异能战士放声怒斥,木火不以为然,继续道:“木候部投靠风王部,南边就不再是威胁,而是海候部的助力。”
“你我两部联手,守望相助,对抗战王部和各候部,遇到敌人的侵袭,可以联合抵抗,总好过自己独撑,你我联手,就是战王部,也不敢妄为。”
“风王部不会同意的。”海巫还是那句话,平静回道:“再者,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你,林候部在时,海候部同样不好好的,海候部何时有过惧怕?”
木火笑了笑,知道她的意思,道:“鱼皮衣和特制大网,都是木候部制造的,还有陶瓷和香料,以及美味的糖和酒,每年都可以供奉给海候部。”
“糖和酒,你们应该没尝过,味道很不错,尝过的人,都流连忘返,等到盟约达成,可以送些给各位尝尝,另外,木候部有大船,作用等同木筏。”
“不过,我们的大船,要比木筏坚固得多,就算是湍急的海流,也没办法损坏,能渡过血崖的激流,帮助海候部与风王部往来,减轻隔绝状态。”
听到这里,海候部的众人,目光微微明亮,显然大船的诱惑,触动了心坎,木火道:“大船和造船的工艺,只要海候部答应,另外,还有青铜器……”
“你们愿意交出青铜器的炼制方法?”海巫忍不住激动。
“不是。”木火摇摇头:“其他的可以,青铜器是真的不行,木候部向三王部承诺,不会再教给任何人,他们各自麾下的候部,更是不允许触碰。”
“倘若被三王部知晓,届时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一个战王部,而是三王部大军齐至,别说是我木候部,就是你们海候部,也怕会遭到灭顶之灾。”
黑猫部落是特例,海外隔绝,谁能够知晓?海巫清楚其中的要害,也没有坚持,沉默了下来,木火接着道:“不过,我们能用低价出售给你们。”
这倒是一个重击,让无数高层心动,他循循善诱:“血崖我们自己过,海候部需要做的,只是引路,顺便用候部的名头,驱赶那些烦人的苍蝇。”
“我们考虑考虑。”海巫默默道了一句,带着异能战士们,退回了礁石城堡,汹涌的海浪,渐渐平息下来,退回原来的海中,露出了地面和沙滩。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四章:(复试)贿赂和血崖
交易队的交易完成,留下了少量物资,其他的战士,就按照返回的路线,运着剩下的货物,离开了海候部,继续海岸的贸易,木火也留了下来。
海候部的讨论,进行了半个月,也没得出结果,几个中期战士,带着队伍外出,暂时替换了镇守边界的海候,海候在后期多年,实力深不可测。
由于常年与山候部作战,海候对于人族,更加憎恨与嫌恶,深知人性的险恶,对与人族合作的事情,更加排斥与抗拒,并不相信木火的言辞。
从见面开始,海候就不喜欢木火,木火也不喜欢海候,那是一个魁梧的女人,刚见面的时候,她就在吃人肉,一边啃着脑袋,一边盯着木火。
吃人肉的事情,木火觉得平常,数量不少的人族,也有吃异族的习惯,你吃我,我吃你,没什么不同,让他最不爽的,是海候想要吃他的目光。
另一个后期战士,则认为有利可图,对于海候部,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是难的的机遇,愿意尝试,但她的实力比较弱,话语权也远不如海候。
至于海巫,始终态度模糊,不愿意插手他们的争论,似乎有意让他们决策,事实上,她的权力才是最大的,只要她同意,任何人也无法动摇。
一个大巫,尤其是控制系的大巫,战斗力远超后期战士,而在原始部落,战斗力的强弱,就决定着话语权,海巫在海候部,称得上是说一不二。
貌似异族的部落,都是阴盛阳衰,风王部的强者,基本上是女性,而海候部的强者,也大部分是女人,两个后期战士,一个大巫,都是女子。
海巫不参与决策,两个后期战士,海候的权力无疑更大,支持者也更多,胜利的天平,缓缓朝着拒绝靠拢,隔岸观火的木火,终于坐不住了。
于是,他求见了海巫,只见了海巫一个人,海巫也只见了他,木火取出一个木盒,递了上去,海巫接过打开,里边是一朵青枝,她眉毛挑了挑。
“你在贿赂我?”她的声音听不出好坏。
“不是,事情的是非取舍,海巫心中早有了计较,只是将选择权力,交给了族人,我只是在帮助海巫,做下决定。”木火回道。
“你想多了。”海巫盖上木盒,推了回去。
“海巫可知此物的功效?”木火没有接。
“能让人三度觉醒?能让人成为王者?能让人长生不老?”海巫冷笑摇头。
“不能。”木火低下头,回道:“但它能让人永葆青春。”
“嗯?”海巫渐渐直了眼睛,却没有看木盒,而是看着他:“你在跟我开玩笑?”
“海巫用了便知晓,我何必自讨没趣。”木火苦笑。
闻言,海巫转移了目光,放到木盒上边,摸着有些皱纹的面孔,迟疑不定,过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叹道:“容颜罢了,身外之物。”
“青枝的永葆青春,可不单是指外貌,而是身体状态。”木火的声音,让海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目光在他的脸上,停了下来,见他继续道。
“服用青枝者,非但面容年轻,也身体状态,也能永远保持全盛,直至寿命终结,海巫只要看我,就知道我不是说笑,我至今已有一百八十岁。”
大巫和异能战士不同,战士的身体保质期很长,大部分的时间,都停留在中年,直到最后二十年,才会体质下降,异能孱弱,力量迅速衰弱。
而大巫异能保质期很长,身体比较孱弱,老得更快,最后五十年,就会呈现出老态,可到最后十年,才会异能衰弱,实力跟着降低,真正衰败。
对于海巫个人而言,青枝意味着青春,以为着力量,对于海候部而言,就是一位十年的大巫,木火笑道:“说是送与你,不如说是送给海候部。”
实际上,如果给战士用,发挥的效果,还要更好许多,可人都是有私心的,在相对的程度上,可以做到无私,而在某些时候,却要自私得多。
有的人扭扭捏捏,再三推脱,到最后还不是照样拿了,而且死死攥在手里,不肯放开。有的人就坦率多了,想要就拿了,也用不着拐弯抹角。
海巫就是后者,木火也很高兴,她是后边那种,纯粹坦率的人,更容易打交道,她收起了石盒,点了点头:“好。”
……
她说好,那就是真的好,好的速度还很快,两天后,海候离开海滩,返回了边界驻守,五天后,海候部组织好队伍,护送木火前往了血崖尽头。
海人就在海里潜泳,木火只能自己走路,他本来也想游过去,但携带了不少物资,物资没办法淌水,没有现成的大船运载,就只能通过走血崖。
在血崖旁边的山坡上边,经常有山候部战士巡守,遇见过境的人员,就会出手骚扰阻拦,不管是人族或异族,那边是风王部,你去风王部干嘛!
山坡上就有山候部营地,常有三千多的战士驻扎,守在血崖边缘的,则有一千多人,人不在少数,发现了闯入者,还会通报上去,就越来越多。
血崖太长,也就导致了战线太长,拖的时间越久越不利,普通的异能战士,也别想安然闯过,就算人能够过去,货物也带不走,只能被人收缴。
木火的货物不多,再加上只有自己,没有谁来拖后腿,以他的实力,倒是比较简单,血崖长达三百多里,就算没有遮拦,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按照正常战士脚程,也要走七天多时间,就算木火行动迅速,也要花上三天时间,交易队离开的时候,给他留了一匹战马,倒节省了他的力气。
他把几百斤货物,绑在战马的身上,战马携货狂奔,木火也全速前进,跟在战马的身边,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巡逻的战士,很快就被发现。
期间,不断有候部的战士,朝着人马奔来阻拦,还没等靠近他,只触及了他的控制范围,就被他给发现,催发控制着藤条,捆绑得结结实实。
五十里之内,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他,远攻更是不行,连候部的巨弩车,都只能射出三里远,何况是肉体凡胎的他们,只能看着人马跑远。
等到三天之后,一人一马,到达了血崖的对岸,回首远望,弯弯曲曲的道路上,已经有上千的粽子,躺在血色地面扭动,还是没能挣扎出来。
不是他心慈手软,不想杀人,战王部就是敌人,他们下属的候部,自然也是敌人,该杀就杀,只是杀人太麻烦,费时费力,容易引来很多麻烦。
休息了半天,吃了些糖块,喝了些米酒,恢复了实力,再给喘着大气,累的半死不活的战马,催生了鲜嫩的青草进食,倒了些清水给它解渴。
血崖对岸是冰川,即使是边界线上,也有不少冰雪,植被稀疏,没有现成的饲料,只能自己制造,让它自己啃了青草,还喂了不少携带的玉米。
过了大半天,才见到两百海人,姗姗来迟,从海水里冒出头来,正议论纷纷,想着那个人类,什么时候能过来,准备一边休息,一边看他笑话。
冷不防,见到一人一马,整装待发,被震惊得不轻,他们海人在水里,能日行八十里,已经很了不得,却没想到,有人强闯血崖,竟然会更快。
带队是海人,是一个异能战士,实力不高,只是初期,但资质够老,有两百五十多岁,风王部的路走了十多次,足够专业,也足够成熟老练。
海巫曾经告诉她,路上如果有机会,要给人类点颜色看看,想到这里,她面孔抽搐,把想法迅速抹掉,结结巴巴道:“我、我们需要休、休息。”
“好吧!”木火点头回道,也没有再强求,毕竟她们才是地主,想要平安到达风王部,还要他们跟着,不然,别说要见风王,风王部都找不到。
……
加上血崖所在,海岸全长四千多里,穿过了血崖,海岸就到了尽头,到达冰川雪原,冰川长两千多里,宽两千多里,是向海面延伸的巨大半岛。
大半个领土,都处在海面上,只有小半的领土,才在大陆上边,南部和山候部接壤,西部和石林接洽,位于大陆的最北边,气候也最是寒冷。
冰川地区终年严寒,基本没有四季划分,大陆上最炎热的暑季时,冰川才有短暂的日出,有两个月的“暖春”,而生季和枯季时,都是天寒地冻。
大部分时间,空中都被阴云笼罩,大部分的地域,都是覆盖着的冰雪,到了寒季的时候,更是达到滴水成冰的地步,连人的肢体都能给冻掉。
中部的地域,生活着冰族,冰族身体淡白,体表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天生没有感觉神经,不会感觉到疼痛,不会感觉到舒适,能在严寒中生存。
连生理表情也很少,那是真正的冰块脸,冰族战斗起来,悍不畏死,凶猛异常,故而,冰候部也被称为勇候部,冰川的中部,就是勇候部所在。
木火毕竟是个人族大巫,若贸然进入异族的界限,泄露出他的异能气息,难免会引起恐慌和敌对,容易被勇候部视作威胁,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海候部的队伍,就选择了边沿的道路,准备绕着大海行走,他们的体质,也有不弱的抗寒能力,木火倒是还好,可以通过木化,提升抵抗力。
战马却不行了,冷得腿脚打颤,木火只好把它放走,让它逃进了山地,自己提着近千年的货物,大包小包扛着,行动自如,倒也不觉得费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五章:(复试)风王部
挺拔的冰峰,连绵的冰山,冻结的冰湖,平坦的冰原,广袤的冰海,冰川内外,尽是白茫茫的景象,呼吸间喷吐出的热气,瞬间就化作了冰雾。
生物的生命和潜力,不愧是无穷的,即使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仍然有物种存在,有密集的地衣和苔藓,在冰雪堆积的岩石表面,艰难地生长。
有海豆芽、淡菜、海藻、轮虫,在厚厚的冰层下边,在浮着碎冰的海水里,散发出旺盛的生命力,磷虾和小鱼,以这些微小的浮游生物为食。
鳕鱼、乌贼、海鸟,再把它们当做食物,海里有肥胖的海豹,巨如小山的鲸鱼,海边有成群结队的企鹅,有独来独往的白熊,是冰原的霸主。
严寒之中,也有异族部落存在,他们的皮肤白得发蓝,瞳孔也是灰白色,在冰原上行动自如,身体有很强的抗寒能力,很少出现麻痹和冻结。
他们用冰砖堆砌出围墙,在墙上淋下融化的雪水,冰墙的防御力非常恐怖,用冰砖堆出圆形房屋,以捕鱼和打猎为主,也会采食蕨菜和冬菇。
队伍前行一个月,越过漫长的海岸线,气温也逐渐升高,冰雪中裸露了地面,渐渐出现了草地,有抗寒的禾木、莎草,可以作为牲畜的饲料。
淡蓝色的勿忘草,鹅黄色的仙女木,血红色的罂粟花,果实多到能梳下来的悬钩子,可以治疗坏血病的辣根,会结出美味的乌黑果实的乌饭树。
动物也渐渐多了起来,大角粗壮的驯鹿,浑身雪白色的雪狼,会游泳捕鱼的雪狐,有柔顺长毛的雪兔,漫山遍野的柳雷鸟,长着利爪的黑琴鸡。
在冰川边缘的地带,有宽阔的冰雪树林,枝叶浓密的柏树,端庄优雅的云杉,针叶灰白的寒松,夹杂着少量的车厘子,大量的兽群在林中穿行。
靠近大陆的地方,生活的异族更多,有众多的植物和动物,食物也就更多,能养育出更多是人口,冰川上的人族部落,基本上都转化成了异族。
人的生命力和适应力无限,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就朝着环境演变发展,经过几十上百代的进化,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样子,与环境密不可分。
除了常见的冰屋,也有少量的木屋,他们驯养麋鹿和雪狼,饲养了不少的兽群,雪狼来代步和狩猎,麋鹿来运载和食用,会制作简陋的雪橇。
穿过了寒冷的冰川,就到达苍茫的石林,这里位置比较偏北,处在大陆的西北角,同样寒冷,却比冰川好了很多,除了寒季,不会有冰雪覆盖。
石林是大面积的戈壁滩,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巨石,风沙漫天飞舞,植被较为稀疏,只有低矮的灌木,地形复杂多变,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东西三千里,南北三千里,石林的外围区,居住着魁候部,魁候部的石人,体型庞大,人均两丈,皮肤粗糙坚硬,如同岩石,也叫做石候部。
魁候部的战斗能力超高,普通族人的力量和防御,就抵得上正常气血战士,战士们的战斗力更高,抵得上十个同阶人族,可谓是造物者的精华。
可惜,他们的体型庞大,日常的食物需求也就越多,不仅实力提升困难,生育能力也十分低下,部落只有不到六千人,就一个后期异能战士。
事实上,异族的数量,都比较稀少,凶险恶劣的环境,限制了人口的发展,冰川、石林、火山,大大小小的部落加起来,居住的异族不足十万。
五大候部,总人口不到六万人,最多的海候部,也才两万出头,冰候部和炎候部,只有八千多人,住在黄土的土候部人口稍多,也只有一万多。
风王部居于石林内围,那里的水源充足,植被也比较多,矿产资源和灵植丰富,就是环境相当恶劣,常年有风沙肆虐,沙砾能把脸上拍出血来。
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枯黄衰败的低草甸,风沙淹没的灌木丛,奇形怪状的巨石林,石林中最多的就是石头,石头有大有小,有的如同小型山峰。
环境再如何恶劣,生长的植物也不少,面包树的长条形果实,只需要简单的烘烤,就能够食用,松软可口、酸中带甜,是很难得的精品美食。
身体膨胀的旅人树,果实也异常巨大,甘甜汁多,能量丰富,它的树干里,储藏着大量的水源,能提供饮水,掏空的树干,还能做仓库和住所。
能开出花朵的石头,补肾助阳的肉苁蓉,花似海星的大犀角,布满尖刺的仙人掌,果梗甜美的拐枣,茂密碧绿的沙冬青,高大粗壮的巨人柱。
王部的人口也不多,满打满算,不过才五万多人,其中有近万人的奴隶,异族甚少圈养奴隶,恶劣的环境,人类多无法生存,奴隶多作为肉食。
在曲折迂回的石林之中,队伍穿行了有大半个月,就来到了风王部的领土,他们地盘里散落的巨石,体型更大,材质更好,普遍有三丈多高。
不管用来建造,或是磨制武器,都是上好的材料,夹杂着不少矿石,露天的铜矿、煤矿、盐矿、钻石、金银,比比皆是,地下的矿脉数量更多。
大陆上,风王部也被称为羽王部,或者是翼王部,他们的种族,叫做羽人或翼人,生来就有一对羽翼,长度与身高等齐,翼展就是两倍身高。
宽厚的羽翼,能运载着他们,在空中翱翔,是天生的觉醒者,羽人比普通人稍高,人均一丈,骨骼厚重,身体强硬,四肢修长,战斗力很高。
海候部的队伍,进入石林深处没多久,就被巡逻的羽人发现,整二十个战士,在空中到处飞舞,他们的视野很好,石林空旷,不被发现很难。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羽人战士持着青铜长矛,将两百人的队伍围住,人数稀少,气势却丝毫不弱,用生僻的风王部语言,出声喝问道。
羽人的部落语言,与海候部有些类似,不过更加晦涩,海候部在海岸多年,接触的多是战王部,语言受到了很大影响,更倾向于木候部的话。
“我们是海候部的,有紧急事务,需要求见风王陛下。”海候部的异能战士,用风王部的语言回答道,他们长着鱼鳃和鱼鳞,想冒充都无比困难。
为首的羽人战士,在她身上的鱼鳞和鱼鳃省视片刻,确认了她的身份,才点了点头,回答道:“稍等。”说完,他挥动着羽翼,飞向了石林深处。
风王部也有交易区,常年开放,若是寻常的交易队伍,只需要确认身份,直接带着前往便是,不过既然是有要事,找风王的,就不得不禀报了。
很快,数量更多的羽人战士,从石林深处冲出来,至少有上百之数,最前边的一个女将,散发着明显的异能气息,是一个风王部的异能战士。
“你是……潜?”那个风王部的异能战士,观察着海候部战士的鳞片分布和模样,认出了她的身份,随后看向了人群中的木火,疑问道:“他是谁?”
海人不喜欢干燥的环境,鱼皮衣无法透气,到了石林之后,就换成了清爽的麻衣,敞胸露怀,在场的都穿着麻衣,系着鱼皮腰带,拿着三叉戟。
只有木火,穿着截然不同的丝衣,大包小包提着货物,很容易看出差别,自然引起了外人的注意,那个名为潜的海人战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道:“我就是潜,海候部的战士,他是我们海候部的客人,经过了海巫的同意,有要事求见风王,是真的非常重要的事,只能跟风王交代。”
“什么人!摘下头上的布,检查身份!”羽人战士没有放过他,抬起了手里的青铜矛,要他摘下罩住脑袋的斗篷,冷冷喝问,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见状,潜不由得焦急,生怕弄出麻烦,连累到海候部,正想开口辩解,木火却说话了,用的是风王部语言,稍显生疏,冷静道:“事关圣矿。”
“什么!”异能战士惊叫出声,脸色大变,目光更加警觉,提高了声音,语气也越发冷冽,确认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应该做的事,是去通知更重要的高层,而不是询问我。”木火淡淡道:“这样的事情,你应该负不起责任。”
异能战士脸色变化,阴晴不定,觉得他说的话不错,冷冷撂下了一句:“等着!”语罢,扬长而去。
其他的战士留下看守,没过多久,新的异能战士,赶到了场上,那是一个后期战士,无论海人和羽人,纷纷行礼,毕恭毕敬道:“见过鸣亲王。”
来者不做理会,目光看向了木火,惊疑不定道:“你是……”
“又见面了。”木火揭下了斗篷,大巫的气息释放出来,让周围众人脸色大变,而看清楚他的面孔,鸣亲王也变了脸色,惊诧道:“竟然是你!”
“木候部,木火,见过鸣亲王,我此番有要事前来,求见风王陛下,事为圣矿。”木火缓缓出声。
眼前的亲王,他也算是见过,只是不熟悉,曾经跟随着风王,前往过木候部,他也见过几次,周围战士察觉了他的所属,凶光毕露:“人族?”
“你来作甚?”鸣亲王表现稍好,目光也颇具敌意,对他的出现十分警惕。
“我不是说了嘛!我来风王部,是为了求见风王,带来了更高级的圣矿炼制之法。”木火坦然回道。
“黎王部和战王部也有?”鸣亲王疑问。
“不,只有风王部。”木火回道。
鸣亲王先是惊疑不定,继而,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那你现在就交出来吧!”
“我要先见到风王!”木火不容置疑。
冷冽的目光,盯着他许久,却见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动摇,鸣亲王终是败下阵来,犹豫了很长时间,才缓缓道:“跟我来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六章:(复试)交接风王
石林越到深处,分布的石柱,数量变得越少,长度变得越高,体积变得越大,到了真正的中心区,石柱普遍有百丈之高,十丈之宽,数以万计。
挺着大肚的旅人树,将中心石林围起来,化作了宏伟的高墙,平均在三百丈高低,能储存上万斤水源,既是部落防御屏障,也是族人饮食来源。
密密麻麻的石柱广布,在石柱的顶部,羽人开凿出山洞,在洞中建造石屋,作为休息的地方,石柱凿得中空,地下埋藏很深,不用担心会倒塌。
战士实力越是强大,占据巨石体积越大,最中间的少数石柱,基本到了五百丈高,体型接近百丈粗壮,中央的那座“石山”,已经有千丈之高。
山体两百多丈宽广,内部的空间,基本被开凿出来,只剩厚厚的石壁,其中的内饰、景物分明,甚至有分层,豪华精致程度,远超寻常的石柱。
那里,就是历代风王的居所,只属于风王自己,其他的人,除非得到风王的允许,否则,谁都不能贸然进入,包括她的配偶和后代,也不行。
风王看着是美妇人,实则早有两百多岁,她的配偶非常多,年轻的时候,曾娶过十几位妃子,都是强壮俊朗的战士,有普通战士,有异能战士。
但羽人的繁衍困难,子嗣只留下了三个,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亲身父亲是谁,就不得而知了,羽人是母系氏族,重视生育,女儿才有继承权。
接见木火的时候,风王并不在王宫,而是在核心区域,一座中空的石柱里,石柱地下联系火脉,地火丰富,气候相当炎热,是王部的铸造场。
铸造场是王部的重区,就连普通的战士,也不能靠近,何况是一个外人,不过鸣亲王也知道木火的身份,他掌握的技艺更高,不怕他剽窃技术。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才见面,木火就伏地叩首,给风王行了大礼。
“我可不是你的王,你拜错了人。”风王冷笑着摇摇头,当初被他威胁的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
“在火的心中,风王陛下就是唯一的王。”木火认真地回道。
“你前来所为何事?”风王没接他的话,直截了当问道。
“我来王部,是为了给陛下送圣矿技艺。”木火道。
“圣矿的铸造技艺?”风王挑了挑眉,反应了过来,眯着眼睛道:“你们藏了私的?”
“什么叫藏私,本来就是我风王部的技艺,被战王部和黎王部剽窃,能算是藏私吗?”木火一本正经道。
“我风王部?”风王盯着他不说话,木火心头微紧,脸不红心不跳,再次跪拜:“木火叩见风王,我木候部,请求归顺风王部麾下!”
“理由呢?”风王漫不经心。
“木候部仰慕风王部已久,早有归顺之心,奈何山高水长,始终未能谋面,今日相见,情难自禁!”他满脸肃然。
“当初威胁我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风王笑眯眯盯着他。
“火该死。”木火叩首。
“那就自裁吧!”风王悠悠回道。
木火愣了愣,觉得剧本不大对,脑袋转动,满脸悲痛道:“火死是小事,可看着王部与两个宵小并列,无法一统大陆,火死不瞑目啊!”
闻言,风王眼珠转了转,淡淡道:“战王部打你们了?”
“呃……”木火脸色微僵,和聪明人说话,就是麻烦,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收拢,点了点头:“没错。”
“你怎么不找黎王部,同是人族,他应该更好说话,何必来找我异族?”风王问。
面对聪明人,感情牌几乎无效,木火也放弃了方法,如实道:“黎王部是奸商,距离丛林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风王部较近,海候部就在旁边。”
“原来是地域原因。”风王了然:“抱歉,风王部帮不上忙。”
“不,不单是地域。”木火摇头道:“听闻在兽潮的时候,风王果断撤兵,让出了地域,才让王部的损失大减,令木火佩服。”
“你是在嘲讽我?”风王脸色渐冷。
“风王误会了,我是真心敬佩。”木火急忙解释:“领土丢了,能再抢回来,房屋没了,能再修好,而人没了,就很难补回来,风王是真的大魄力。”
风王的脸色,才缓和了很多,只是语气仍然淡漠:“只是我异族繁衍困难,不想浪费在无用的地方罢了。”
“陛下谦虚了。”木火奉承道。
“不用巴结我,战王部要灭木候部,我风王部也爱莫能助,隔得太远,帮不上忙。”风王冷静摇头。
“不需要风王部出兵,只需要您出手,拖住战王就行,其他的大军,我木候部能扛得住!”木火这样道。
“你们能行?”风王不禁怀疑。
“我们可以花费资源,请海候部帮忙出手,只要您同意。”木火回道。
“木候部投靠风王部,能为我带来什么?”风王松了话风,开始谈价钱。
“候部有更好的炼器之法,木火可以教导给王部。”木火道。
“试试?”风王道。
“好。”木火点头,当即开工。
烘炉和矿石,铸造场就有,不过高炉比较粗糙,温度不高,用的也是木炭,木火取出几块黑色的石头,丢进了炉中,火焰迅速升高了不少。
“这是木炭?”风王在问。
“这是煤炭,燃烧的热量,要比木炭更高,是从地下挖的矿石。”木火解释,又取出了一个方形皮囊,安装在了烘炉上。
“这是什么?”风王再问。
“鼓风机,能帮助燃料燃烧。”木火再度解释几句。
他熔炼了锡石和铜石,风王就见到他,从自己携带的包裹里,取出几块黑灰色的石头,疑惑道:“这是什么?”
“铅矿。”木火继续熔炼。
“有什么用处?”风王问道。
“可以让青铜器,变得更加耐用,变得更加沉重,也融化得更彻底,方便剔除杂质。”木火头也不回道。
风王恍然大悟,怪不得,王部学会了铸造之法,自己制造的时候,炼制出来的青铜,和木候部的黑石武器,同样的锋利与坚固,却总觉得不对。
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的青铜器,太轻了,缺少了重量,同样的体积,加了铅矿的青铜,要比纯铜锡青铜重不少,力量重量越大,力量也越大。
同样的重量,新青铜的体积,也要比纯青铜小很多,越小就越灵活,运用起来越方便,压强越大,造成的破坏力也就更强,确实是一种增幅。
“给。”木火把铸造好的青铜,交给了风王查看,风王垫了垫,确实好用了很多,变得更加称手:“还行,但不够。”
不够,不是重量不够,而是代价不够,木火顿了顿,才回道:“部落有弓箭。”
“弓箭?”听到这里,风王的脸色,却突然阴沉了几分:“你还敢提弓弩?”
因为木候部的弓弩,风王部的飞矛军,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始终是风王最介怀的事,木火连忙道:“风王别误会,我说的是弓箭,而不是弓弩。”
说着,他取下背着的铁胎弓,走出铸造场,跟风王展示它的威能,挽弓搭箭,羽箭飞速射出,直接没入两百丈外的巨石,风王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说的弓箭,都有这么厉害?”风王目光灼灼,接过了铁胎弓,仔细查看。
木火却摇摇头:“铁胎弓的材质特殊,很难复制,我木候部的强弓,可在一百五十丈内,例无虚发,威力和射程比弓弩强得多,能重伤异能战士。”
“还有呢?”风王收了铁胎弓,并没有归还的意思,继续问道。
“我部还有巨弩和滚石。”木火咬了咬牙,交出了底牌,摊开了包裹,取出了零件,开始拼装弩车和投石车。
风王部条件有限,未必能打造出来,木火携带的包裹,多半都是零件,一架投石车和巨弩车,渐渐拼接了出来,风王的目光,逐渐变得明亮。
“陛下试试。”木火装好了弩车,并填上了武器,教导风王如何控制。
她扣动扳机,粗壮的青铜长矛,瞬间不见了踪影,风王急速追赶,在三里外的地方,才找回了插进巨石的长矛,目光变得无比热烈,杀机盎然。
木火心中凛然,明白了她的杀机所来,巨弩车对于风王部,几乎有毁灭的威胁,比起得到此物,毁掉此物,显得更加重要。
但他脸色不变,平静道:“此物的伤害陛下知晓,若用于防守部落,几乎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克制下来,有时候,威胁也是作用。”
风王默不作声,却接着试验了投石车,投石的破坏力更大,却也更笨重,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很出众,速度却稍缓,她更加看重,陷入了沉思。
“木候部有种植和饲养技艺,我观风王部各族的食物,经常处于短缺,有种植和饲养之法,以后的食物,再也不是问题。”木火抓紧机会趁热打铁。
“种植?我王部有可供种植之处?”风王出声问道。
木火愣了愣,才反应了过来,沉默许久,缓缓回道:“我木候部有足够的沃土,可以用于种植,每年能供奉大量的食物,教给风王部。”
“王部可没有时间,年年派人到血崖。”风王摇头拒绝。
“我部会建造大船,可在海上运送物资,不会被激流摧毁。”木火道。
“你们能供奉多少粮食?”风王稍微惊讶,追问道。
木火稍作思量,给了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数字:“每年可以有两千万斤。”
“我们要四千万斤。”风王直接翻倍。
四千万斤,就是两万人的年口粮,风王部相当心黑,木候部要提供,至少要多投入两千人耕作,但木火没有选择,只能点头:“好。”
“另外,每年一千斤酒,一千斤糖,一千新陶器,一百瓷器。”风王继续狮子大开口,木火仍然点头:“可以。”
“你们有什么要求?”风王转变了口风。
“希望王部我的族人,不要做奴隶,也不要服兵役。”木火脸色无比认真,看着风王的眼睛。
风王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她的眼中,逐渐露出兽性的凶残,木火取出一只石盒,打开递给了风王,里边是一朵青枝。
“这是什么?”风王疑惑。
“长青木……”木火正想解释用途。
“长青木的青枝!”风王拔高的音量,吓了他一跳,也让他露出了释然之色,看来,不需要自己再费口舌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七章:(复试)部落之殇
木候部一六八年,木火返回了部落,带着一千人的风王部队伍,千人队伍没多少战力,有骨肉战士,有巫弟子,有气血战士,甚至有些普通人。
男女老少美丑皆有,都背着巨大的翅膀,仅有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非常聪明,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们是风王部的使团,来候部观摩学习。
风王部就是风王的王部,只要她答应了木火出兵,就没有人能够违抗命令,帮忙制衡战王部的亲兵,剩下来的候部队伍,只能木候部自己解决。
承诺了大量的物资,海候部也愿意出兵,届时帮着抵抗大军,为了请到他们出手,木火费了大量代价,矿产物资不计其数,更是用了两朵青枝。
当初长青木的六朵青枝,先是他和林琳用了两朵,剩下的四朵,也被摘了下来,送给海巫和风王后,只剩下两朵,灵植果实的保质期是十多年。
奇物的保质期限,就不得而知了,预备着,等战王部的战事结束,剩下的两朵青枝,就交给木灵和木攸,让木攸尽快突破,帮助木灵成为大巫。
到了一七零年,两边丛林巨墙,基本上是完工,配备了投石和巨弩,巨墙防御固若金汤,军队集训完毕,经过了特训,在巨墙内围驻扎防备。
六年前的战争损伤,基本上恢复过来,收获也尽数消化,部落人口达到四万八,其中八千在海岛上,战士达到了两万人,在部落的有一万五。
贵族七千,战士四千人,平民二万六,战士一万二,奴隶一万五,战士四千人,战队一万二千人,水骑兵、猫骑兵、兽骑兵,三大兵种组建。
步兵营、后勤营和军械营,并未扩建,水师营增加了水骑兵,用渔猫做坐骑,骑兵营增加了猫骑兵和兽骑兵,兽骑兵是猛犸、巨犀和恐兽组成。
橒氏族建立,橒首领橒猛任氏族长,橒巫橒芹任长老,有异能战士五人,巫弟子三人,成为木氏族之下,实力最强的氏族,六大氏族并立运行。
候部的异能战士,增长到二十六人,五人在海岛驻守,中期十一人,木攸、木萸、木樉、山石、火烈、青望、青青、林拓、林霜、橒猛和橒泽。
为了避免出现上次,寒季大雪封山,寸步难行的情况,一七一年的暑季初,各部大军就联诀而至,五大候部,联合发兵木候部,抵达丛林边界。
泽候部与荒候部,自南面而来,两部发兵各五千人,组成万人大军,有异能战士十人,中期三人,泽候亲自领兵,驱使大河水,淹没丛林边缘。
南边有黎王部虎视眈眈,自己的部落也需要粮食,自然不可能会倾巢而出,荒候留下坐镇两部,防止敌人趁虚而入,荒泽候部向来同气连枝。
天候部和山候部,自西面而来,两部实力极为雄厚,各有万人大军,十个异能战士,中期三人,天候和山候出手,山候配偶和天巫,坐镇部落。
沙候部并未出兵,他们同时接壤风王部和黎王部,压力山大,自身实力也不算太高,与丛林相隔甚远,只有一个后期异能战士,沙候分身乏术。
四部大军来袭,木候部兵分两路,同时抵御西面和南面,南边五千,西边一万,同时派出斥候兵,在丛林边缘,燃起滚滚狼烟,向海候部求援。
看到求援的信号,海候部立即出兵,大海汹涌,海浪高涨,淹没了山地的边界,海候亲自领军出手,携带一万海人大军,袭击山候部领土。
收到消息的山候,被迫领兵折返,迎击海候部大军,只剩天候部,按照预定的计划,朝木候部发起攻击,石球、石矛铺天盖地,战争拉开帷幕。
来犯的四部大军,都穿上了粗制的青铜甲,拿上了粗制的青铜武器,实力较强的战士和异能战士,穿着更加坚固锋利的细致青铜甲胄和武器。
随着更优质的青铜推广,原来的粗制和细致青铜,也渐渐被王部淘汰,请候部出兵,也是需要代价的,这些淘汰的青铜,就成为了最好的代价。
战争开始之前,就交给了各部,战争结束之后,就归他们所有,如此,也能让他们的战斗力,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可以更加有效解决木候部。
像山候部和天候部,这样的亲信部落,还有战王部交予的投石索、投矛器、飞石索、连弩等新式武器,论单兵的战斗力,已经能齐平木战士。
战士负责作战,族人搬运物资、救治伤员,凭借着天险的巨墙,再也没有漏洞可钻,木候部的战士少,却能稳稳抗住攻击,与各部分庭抗礼。
……
与此同时,两万王部大军,整装待发,力亲王保住了性命,如今却重伤未愈,和战巫留守王部,战王领着骨亲王,亲自带兵出征,讨伐木候部。
两万大军,配备了优质青铜甲胄,手握着优质青铜武器,五千片甲骑兵,也换上了优质青铜片,并套上了马甲,另有五千弓弩手,五千盾牌兵。
然而,没等他们出手,突如其来的消息,却打乱了所有步骤,西边的风王部,两万大军突袭山地,山候部留守部队损失惨重,被大军强势击败。
风王部大军长驱直入,径直打到了高原,与天候部激烈厮杀之际,战王部大军赶到战场,两大王者遥遥对峙,战王冷冷开口:“风王什么意思?”
“听说战王集结大军,意图攻陷木候部?”风王答非所问。
“与你何干?”战王脸色冰冷。
“三年前,木候部大巫找到本王,率族投诚,如今,木候部已是风王部麾下。”风王道。
“好一个木候部!”战王脸色难看。
两王并不出手,麾下的战士,却杀得你死我活,但越是厉害的强者,出手的次数就越少,在前线坐镇的天巫,收到战王的命令,来到王部营帐。
片刻后,天巫独自离开营帐,乘上了雪白的云雕,离开了高原,消息传到风王的耳中,风王并没有表示,也没有阻拦。
……
南部没有什么麻烦,木火亲自对抗泽候,五千人防守万人,每隔十里就有巨弩压制,倒也没出现差错,就是西边比较麻烦,尤其是战争初时。
两部大军压境,两个侯爷出手,让防守的一万战士,压力沉重如山,橒猛、木萸、木樉,三人牵制山候,火烈、林拓、木攸,三人牵制天候。
三人一组,只能勉强拖住对手,异能战士差距悬殊,中级战场压力沉重,中期低期战士不足,只能靠巨弩和投石压制,对器械弹药的损耗严重。
连不擅长战斗的木柳、青植、林全,都不得已加入战场,战斗到第五天,就有战士战死,是青氏族的青植,她的催生能力毫无战力,不幸身亡。
战斗到第九天,第二个战士身亡,是橒氏族的橒樰,一个初期的冰化战士,被三个同期战士围攻,被长矛洞穿了心脏,尸体都被撕成了几块。
到第十三天的时候,林全接着战死,拥有不死之躯的他,脑袋被人给砍下,剁成了肉酱,再厉害的治愈能力,也无法让人长出脑袋,身首异处。
直到半个月之后,海候部收到消息,出手袭击血崖驻兵,逼得山候不得不领兵暂退,西部压力骤减,情况才好了很多,没有战士再遇难身亡。
对方的巫弟子和异能战士,仍然比木候部多上不少,凭借着器械和巨墙,也勉强能抵御得住,战事陷入僵持,双方激烈拼杀,一个月久攻不下。
各候部不是战王部,长时间的消耗战,让他们的伤亡不断增加,渐渐萌生了退意,可在这时候,再次出现了变故,天巫的降临,打破了僵局。
天巫的能力,是掌控大雾,茫茫大雾,绵延数千里,笼罩了两面巨墙,木候战士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各部大军则如鱼得水,不受影响。
巨弩和投石的威胁,也被降到了谷地,大部分时候,候部大军都是到了近前,才被驻守的战士发现,甚至有几次,险些突破了防御,堪堪拦下。
另外,长时间处在雾中,木战士的体能,也逐渐下降,伤势恶化,精力不足,反观各部大军,战意暴涨,精力充沛,体能增加,实力变得更强。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木候部的战士,就会彻底失去力量,部落高层心急如焚,连番举行会议,商议对策,最后打定了主意,要围魏救赵。
最大的威胁,无疑来自于天巫,但天巫藏身在雾中,是大雾的主宰,只要他不想,谁也找不到他,于是,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天候的身上。
天候部是战王部亲信不假,可是,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全然不顾及自身。不惜任何代价,哪怕牺牲天候,就为了帮助战王部,把木候部打下来?
不可能!天巫既然无迹可寻,那就只能拿天候开刀,擒贼先擒王,只要重创天候,天候部不攻自破,天巫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看着天候被杀。
但想要击杀天候,确实另一个难题,在大雾之中,天候战力增幅,就是五个中期,也只能将他拖住,想要击杀,至少需要十个中期,同时出手。
整个木候部,也只有十个中期,全部来对付天候,其他的战士怎么办?如今大雾笼罩,中期战士放开手脚,对付初期战士,简直不要太简单。
就算能击杀天候,木候部付出的代价,也必然相当惨烈,高层迟迟无法下定决心,会议结束,也没能做出决定,众人心事重重,各自离开。
木火坐镇南部,西部的战场,最高的统帅,就是木攸和木灵,茫茫大雾志中,两人结伴而行,木灵看着木攸,觉得他状态不对:“你怎么了?”
木攸没有说话,怔怔望着本部的方向,许久才出声道:“以后的部落,就交给你了。”
木灵僵在原地。
次日,两军对垒,天候从雾中现身,鼓舞大军士气,攻势再次展开,木攸对上了天候,只顾着全力攻击,全然不顾自身危险,伤势越来越重。
联手的木樉和木萸,也看出他状态不对,急忙出声询问:“你怎么回事?”
木攸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下一刻,更强盛的气息,从他的体内爆发,异能战士,后期!
“以后的部落,就交给你们了!”空旷飘远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木攸化作了飓风,笼罩了天候,天候被风压锁定,眼睁睁看着飓风迎面罩下。
狂乱的风刀肆虐,天候的血肉到处横飞,天巫从暗处现身,却也慢了一步,场中的天候,只剩满地的碎末,天地之间的大风,也消散于无形。
只剩下山间的清风,悠然自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八章:(复试)十年之约
半天后,天候部退兵,天候战死,尸骨无存,天候暴怒,心中杀机盎然,想要将木候部挫骨扬灰,却感觉至少五道中期气息,同时锁定了自己。
想要再次隐藏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天候已死,天候部不能再有损失,他压下了心头的杀意,只能带着天候部大军,藏在雾中离开了丛林。
南部战场,见到大雾消散,泽候惊疑不定,猜测西边出了变故,也没有再恋战,带着大军撤离,木候部没有追赶,战士们精疲力尽,再无余力。
秋风徐徐扫过,卷动枯黄的落叶,木火伸出手,想要捻住一缕旋风,气流从指尖溜走,他的目光怔然,眉眼微敛,默默道了一句:“走好吧!”
没过多久,海候部和山候部的战斗,也跟着丛林结束,双方各有损伤,却没太大的损失,他们不是主场,各自都有所保留,并未施展出全力。
经此战役,战王部,再也不是威胁,木候部亦元气大伤,丛林留守的四万人,损失了三千战士,五千族人,四个异能战士身亡,木候木攸战死。
八月初,木候部处理完诸事,举行了沉重的奠礼,族人和战士,入驻了部落陵园,几个异能战士,入驻了本部陵园,全体族人同时沉痛默哀。
初代首领木矩,追缢一等勇武公,嫡长子木樉,袭二等侯爵;二代首领木攸,追缢一等康平公,嫡长子木横,袭二等侯爵;其他战士皆有封赏。
战后总赏,追缢火敕,为二等侯爵,其子袭三等伯爵;赐火烈,为二等侯爵,赐木萸,为二等侯爵,赐橒猛、青青、林霜、山石,为三等伯爵。
二代首领木攸身亡,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权力更替,选举出新的首领,其中,呼声最大的,是木萸,他的资历和实力,都足以让族人信服。
呼声第二的,是火烈,他的实力强大,而且更加年轻,富有潜力;呼声第三的,是林拓,他的实力和潜力,并不弱于火烈,只是部落根基较少。
剩下的中期战士,支持度都差不多,没有初期战士,更不可能有普通战士,首领是力量的象征,实力不高的人想上任,简直是做梦,害人害己。
高层们拥戴自己人上位,权力最重要的木巫木灵,却始终没有肯定的表态,最后,她转达了木火的意见:“谁先突破到后期,谁就是三代首领。”
这下子,所有人都没了意见,只是全力倾斜资源,帮助自己拥戴的人突破,木候部拥有的灵植,基本上已在交易上架,有明确的价格与拍卖。
他们争夺着灵植,加强着积累资金,倒是让木候部的气氛,变得活跃了很多,族人们热情高涨,快加活力,候部的发展建设,也回归到了正途。
枯季末,风王来到了木候部,王部大军返回石林,而她却独自动身,赶来了丛林,王者的实力太恐怖,倾整个战王部之力,也不敢说能击杀。
镇守边关的战士,甚至没有发现她,她从林谷走到荆林,从荆林走到石山,从石山走到火林,最后,发现了多出的道路,顺着就来到了本部。
期间,她走了很多地方,看到了正在修建的北部和东部巨墙,看到了候部的族人,正在铺建四条通往橒谷的石路,也见识了各部族人的生活。
从穿着、食物、住所、交通,全面观察着木候部,她发现,人们在使用一种新奇的货币,有了货币,你就能和其他人,进行十分便捷的交易。
而不会陷入,你想换他的东西,他不想换你的东西,这样尴尬的局面,不同的事物,有不同的价格,铜币、银币、金币,能买的东西也不同。
她发现,木候部把统治的族人,分成了平民和贵族,还把奴隶分成了高级、中级和低级,就像王部的亲族和众族,但想要划分的规则更加清楚。
穿着的衣服、食用的食物、进行的工作、使用的工具,都有规定的划分,而与王部不同,他们的平民,可以通过赚取所谓的记分,成为贵族。
高级奴隶,也能赚取记分,成为平民,放在三王部,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王部都会担心,奴隶成为族人,成为战士,会威胁自己的统治。
可在木候部,却没有这样的情况,相反,无论是平民和奴隶,都非常有积极性,勇于参加部落的事物,越是高级的族人,对部落就越是忠诚。
在荆林的时候,她再次见到了长青木,上次来的时候,三王到了此地,也对青色的木头啧啧称奇,却丝毫没有发现,这是一株无比珍贵的奇物。
就连她,也是在得到青枝之后,才反应了过来,永恒的青春,对谁都是最大的诱惑,但她没有立即服用,不是她不在乎,而是不相信木火为人。
风王掌握风的力量,移动速度非常可怕,只要她愿意,谁都无法发现她,她深度观察了木候部,获益匪浅,很多的事情,都是从前没有发现的。
……
发现她的是木火,木火从走出巫殿,正准备要回家,突然看到图腾树下边,一个背负羽翼的修长身影,本来沉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参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调整好了气息,压下了关于天巫的怨恨,他快步走上广场,朝着那道身影,躬身行礼:“多谢吾王出手相助。”
广场周围,巡守的战士不在少数,没事的时候,是不准任何人,在场上逗留的,但那些骨肉战士,对于突然多出的风王,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直到看见木火赶来,听到他的动作声音,才看到了站在树下的风王,一个个脸色大变,如临大敌,木火直接出声,喝退了他们:“全部退下!”
风王不做理会,绕着图腾树,看着树下的大片灵植,看着即使是在寒季,同样生机盎然的大树,频频点头道:“木候部的宝贝,倒是不在少数。”
“小玩意罢了,哪里能入风王部法眼?”木火赔笑道。
“建木如果是小玩意儿,那世界上就再无重宝了。”风王摇头叹息,提议道:“你说,若是将建木,移植到王部的石林,石林会不会也变成丛林?”
“……”木火脸色僵硬,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出声回道:“奇物地下根茎发达,恐怕深入了大半山头,移植起来相当麻烦,只怕伤了本源,得不偿失。”
“无妨,王部能控土的战士不少,土候部的土候,就是控土异能,若是不好移植,那就连山也搬了回去。”风王笑意吟吟。
木火不再答话,闷声闷气问道:“陛下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高达丈二的风王,抬起了他的脑袋,俯视着他的眼睛,平静道:“我对木候部的货币和等级,有些兴趣,想让你到风王部也试试。”
“陛下若是感兴趣,火可培养弟子,去王部替您分忧解难。”木火微微皱眉。
“我说了,我想要你。”风王盯着他,淡淡出声道:“你这么有智慧,实力也不弱,如果能和你生下后代,潜力想必也很高。”
“陛下……”木火想出声,她却忽然低下头来,吻住了他的嘴唇,手段粗暴而强硬,木火根本无法抗争,只能被迫迎合着。
过了很久,风王才把他放开,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目光不容置疑:“我要你做风后,你不愿意?”
木火心中暗暗咬牙,脸上却只能苦笑,回答道:“能得陛下青睐,木火求之不得,可木候部刚经大劫,只有我自己一个大巫,实在是放心不下。”
“那么,我给你十年,让你培养出后期战士,十年之后,你必须要来。”风王淡淡道。
“多谢陛下慷慨。”木火只能点头。
“我从不慷慨,自有条件。”风王摇头。
“什么条件?”木火疑惑。
“去你的石洞,我再跟你说。”风王道。
木火不解,却也没有拒绝,于是带着风王,回到了巫殿,关上了大门,问道:“陛下可以说了吧?”
风王看着他,并不说话,木火渐渐感觉到了不安,忽然,风王张开翅膀,扑向了他,巫殿中的事物,被吹得东倒西歪,木火也倒在了卧榻上。
健美的躯体,压在了他的身上,呼吸出灼热的气息,风王的手开始摸索,再次亲上了他的嘴唇,预感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木火复杂地闭上了眼……
在木候部本部,风王待了五个月,从十月到次年三月,看到了广袤的农田,看到了大片的牧群,也见到了传闻中的大船,体验了近海的航行。
大船比起木筏,确实要稳固得多,运载的货物,航行的速度,搭乘的战士,都要多得多,若能大量普及,肯定能增加两部往来,加强王部控制。
几个月里,风王每天晚上,都找木火共赴巫山,开始木火比较被动,到了后来,逐渐适应也认清现实,变得主动起来,可是,始终没能怀上。
为了此事,风王心情不快,性格也变暴躁,她的外貌,看起来不算老,可实际上,已到了快老的时候,体质下降,想要生育,亦是困难重重。
暑季后,木火乘着船队,沿着海岸线,与海候部交易,也趁着机会,把她送回了石林,暑季冰海解冻,航行变得简单许多,直接来到石林海岸。
本来,木火送完了物资,就想离开,风王却留着他,服下了青枝,硬是要他等到青枝发挥作用,容貌体质重新变回青春,拉着他继续孕育后代。
年轻时期的风王,高大而美貌,少了成熟的韵味,却多了婉约的姿态,在石林待了一年,木火辛勤栽培下,终于见到了成效,新生命逐渐孕育。
风王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不再强行留着木火,跟着第二年运送物资的船队,踏上了回程,他站在船舷上,望着石林的方向,眼中尽是复杂。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零九章:(复试)铁器时代
老实说,从投靠风王部时,木火就料到了,会有暴露秘密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风王自己就摸了过来,发现并认出了建木图腾。
更没有想到,风王会看上部落的制度,要他教给风王部,还连他也看上了,要他做风后,跟她诞下子嗣,真能生下孩子,更在他的意料之外。
在木部落的时候,风王迟迟没有怀上孩子,除了羽人本身困难,也有他从中作梗的原因,掌握生命的大巫,要不要孩子,就是想不想的问题。
他不想,就能抽掉所有生命力,可没想到,到了石林之后,她还是那么执着,既是为了避免引来麻烦,也是心态发生了变化,他才放开了权限。
现在回到船上,渐渐远离了石林,他忽然后悔,觉得自己那时候,简直是疯了,他只想利用风王部,就像风王部利用他,怎么能留下桎梏呢?
九月的时候,木火回到了部落,如今的海岸贸易队,非但没有撤销,反而扩大规模,新增了海路,陆路针对各部落,海路只对海候部和风王部。
木候部的实力有限,大战之后,族人只剩下三万二,战士只剩下一万二,修建石路,修建房屋,修建巨墙,冶炼陶瓷,铸造青铜,种植饲养……
都需要大量人手,实在分不开更多人,来进行对外贸易,更重要的是,贸易队的收获,对木候部而言,也减弱了很多,并没有实质化的改变。
一七四年的年初,航海队兵分两路,再次出发,一队往北,一队往南,往北的是交易队,往南的是开拓队,海候部和风王部,已对此见怪不怪。
前两次出海的时候,还有王部族人跟着,以为是什么好事情,结果是开拓荒岛,在海上漂了几个月,损失惨重,受尽了折磨,现在是闻海色变。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仍然是开拓海外,目标却不再是荒岛,而是真正的海岛,漂泊了两个月,船队乘风破浪,再次来到了黑猫海域。
海上的岛屿,是部落最后的火种,也是仅存的隐私,向来看管最是严密,若有外族的人跟着,就装作是去拓荒,没有人跟着时,才会来沟通。
多年来,常常忙着备战和善后,木火也很多年没再来,甚至错过了木羽的成年礼,木羽已到了二十二岁,是气血战士巅峰,魁梧得像是壮牛。
他是部落的巫弟子,异能已经全部觉醒,羽化是附带能力,真正的力量,是雷击,他能够召唤雷电,攻击敌人,破坏力惊人,实力非常可怕。
再次见面的时候,木羽正在岛上巡逻,看到木火,先是愣了愣,紧接着,脸上迅速露出了惊喜之色,欣喜若狂,却强压了下来,只道了句:“父亲。”
木羽不再是少年,性子沉稳了许多,不可能再跳过来,抱着他欢天喜地,木火却张开了双臂,他露出释然之色,也走上前来,抱住了他的臂弯。
林琳的容貌依旧青春,却多了些疲惫,木羽成年后,不需要她看着,她的私事更少,公事却更多,她毕竟曾经是林巫,在众巫中影响力最大。
很多的事情,也要她着手处理,海岛上的环境更艰苦,有凶残的兽人族,有险恶的飓风与雷暴,安全、食物、饮水、通讯,搞得她焦头烂额。
一家三口吃完晚饭,木羽回了房间休息,木火紧紧抱着林琳,久久不愿意松开,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把风王的事情,告诉了她,两双目光交接。
“你辛苦了。”林琳忽然开口,目光中满是怜惜,双手抱着他的脸。
木火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突然意识到,在原始社会,三妻四妾,并不是什么大事,实力越强,配偶就越多。
就算是在他那个地方,同样是这样,只要实力足够,想要多少的配偶,就有多少的配偶,不过话说回来,他的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林琳怜惜的看着他,听说异族凶恶无比,异族的头领,应该是何等的凶恶,他为了部落,委身那样的怪物,生下了孩子,才是真的辛苦了。
摇了摇头,把多余的念头甩掉,木火看着她的目光,也猜透了她的想法,无奈苦笑,却也没有再解释,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将她抱进房间……
在岛上生活了半年,木火再次离开,前往了主岛,这次,他非常顺利,听说木候部投靠了一个王部,战王部的威胁消除,黑猫比他还要高兴。
当木火提出随行时,它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大陆对于它的吸引力,比想象中还要高,可它是真的怂包,听说有威胁,死活不愿前往。
如今听到危险解除,自是乐意之至,第二年年初的时候,就准备完毕,带着上千只大猫,躲进战舰的船舱,跟着回程的船队,来到了大陆上。
尽管战王部,不再构成威胁,有一头中期异兽守着,部落总要安全不少,虽然这头中期异兽不靠谱,关键的时刻未必管用,至少可以威慑敌人。
本来,木火还在想着,该找什么样的诱惑,把它留在部落里,谁知道,刚见到图腾树,见到正片的灵植,它就走不动道了,在树下霸起了窝。
木候部的灵植,它自然眼馋得很,却也畏惧木火的强大,不敢胡乱动嘴,我不吃,蹭蹭行了吧!在灵力充沛的环境,它睡觉也觉得异常舒坦。
接下来的几年,船队陆陆续续,从海上带回了它的族人,带了不少的族人来,木候部在丛林里边,划了两百里的地域,给黑猫部落作为生存地。
有了大陆的部落,海上的海域,也全交给了木候部,海域上的族人基本走光,主岛里,也只剩下那些大猫,各岛的族人,先后转移到了主岛上。
木候部的行动,非常隐蔽,这些人不送回部落,直接送到居住地,在角落里停泊,部落就多出了许多大猫,王部的人见到,也无法联系到海外。
主岛的面积更辽阔,安全性更高,物种越丰富,资源越充足,尤其是那条铁矿,木候部眼红了很久,不枉多年的辛苦付出,终于握到了手里。
原来的立足之本,算是全部交了出去,青铜方面,木候部倒是还有些优势,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不用多年,就会被王部抵平,甚至是反超了。
到了如今的情况,木火就把目光,放到了铁器身上,上好的铁器,要比青铜坚固、锋利得多,更重要的是韧性更强,可塑性、可变性也就越高。
若能迅速发展起来,也算新的立足之本,但是铁器的炼制,却不能被王部知晓,海外是最好的地方,夺取海岛,是木火的计划,最重要的环节。
风王部和海候部,也能获得大量的铁矿,但木候部从没交易,他们也有铁器,但铁器的炼制手段低下,杂质偏多,容易断裂,尚且不如青铜器。
不跟他们交易,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炼铁需要的温度更高,技艺要求也更加苛刻,木火改良了青铜烘炉,也教导了炼铁的技艺。
黑猫仍然把主岛,当成自己的领土,只是不那么重要,开始的几年,还年年回去查看,后边的几年,去的时间,就越来越少,逐渐乐不思蜀。
天气好的时候,就在图腾树下,懒洋洋晒太阳,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几颗丛生灵植尝尝鲜,兴致来的时候,还会到处乱跑,几天见不到猫影。
木火联手了黑猫,击杀了穿山金甲,剿灭了绿蟒异兽,本来还想再接再厉,把松树和金刚群落也清除了,怂猫见到是中期,说什么也不肯动手。
绿蟒首领被杀,其他的绿蟒,却没有清剿,青氏族存有秘法,没有了异兽阻碍,这些绿蟒都能驯化,成为战士的坐骑,帮助着战斗或是守卫。
紧接着,木火清扫了橒谷区域,检查出另外五个危险区域,其中有一头异兽,一头异植,异植被黑猫和他清理干净,那头异兽却被留了下来。
那是一头天蚕,身体臃肿如水桶,虽然是真的异兽,却没有什么战力,而且是食素的,偶尔会喝喝血,吐出的丝线坚韧无比,不逊色于蛛丝。
天蚕隔段时间会结茧,但不会化蝶,有培养的价值,它的蚕丝,可以作为高级材料,而且是可持续的,生活的林子里,就捡到了上百个蚕茧。
木火非常看重,趁着它结茧的时候,把整个天蚕抱了回来,养在后山的千年桑林里,那些捡来的蚕茧,也手巧的织女,抽剥出了坚韧的丝线。
把海上储藏的灵植,转移到了木部落后,黑猫回海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候部把橒氏族里,也挑了两千人的青壮,秘密送到了海域之中。
没了黑猫打扰,部落加了人手,铁矿的开采和炼制,正式提上日程,分成了几道工序,不同的技艺,进行不同的工作,有效发挥出工作效率。
技艺普通的工匠,负责熔炼提纯,剔除大部分杂质,把铁矿变成生铁;手艺较好的工匠,进行二次精炼,剔除细小的杂质,把生铁变成熟铁。
最厉害的少数工匠,则进行最后的铸造,把熟铁打造成器具,这样下来,速度增加了,难度减少了,效率提高了,铁器也逐渐登上了舞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章:(复试)王部大改
铁矿是非常奇特的金属,它的铸造流程简单,不像青铜那么复杂,还要熔炼各种矿石,还要注意配比融合,但它的铸造技艺,要求却更加苛刻。
技艺不到家,铸造出来的生铁,尚且不如青铜器,而只要技艺达标,铸造出来的熟铁,甚至是精铁、钢铁、玄铁,却要比青铜坚固锋利得多。
正常的赤铁矿,三炼是生铁,十炼是熟铁,三十炼是精铁,百炼是钢铁,千炼是玄铁,不过,部落的铸造技艺受限,钢铁、玄铁暂时炼不出来。
不同的铁矿,性质不相同,炼制的难度,炼成的品质,也不大相同,原先的那些陨铁,受限于铸造技艺,有许多的杂质,却也不输于十炼熟铁。
部落中期异能战士的武器,都被换成了二十炼的熟铁,初期的异能战士,也换上了十炼熟铁,照例涂抹了墨色汁液,这才是真正的黑石武器!
几条陨铁锁链、两柄陨铁横刀、一把陨铁战斧,都被木火收了回来,重新进行炼制,林林总总,还有七十多斤,十炼之后,就只剩下五十斤。
取了四十斤,炼了两柄横刀,正常的青铜武器,根本没办法抗衡,称得上削铜如泥,曾经王部的细致青铜器,一刀猛劈之下,直接断成了两截。
剩余的十斤,配合千年拓木,异兽蜘蛛丝,墨龙鳞片胶,穿山甲细筋,异植树漆,凶种巅峰水牛角,制成了陨铁弓,用的都是一等一的材料。
并配上了二十炼熟铁箭,三百丈之内,例无虚发,哪怕是异兽的皮甲,也能轻易洞穿,被赐给了木张,他本来的铁胎弓,则交给了木羽使用。
木火不久将要前往风王部,铁质武器肯定是不能带的,两柄陨铁横刀,也只是暂时使用,等到新的后期战士产生,就预备着能交给三代首领。
七八年,火烈突破异能战士后期,高温异能再度强化,热浪滚滚,方圆十里,化作焦土,能融化青铜,以绝强战力,力排众议,登上首领之位。
木候部一百八十年,诸事平定,橒谷石路修建完毕,东部海岸巨墙,火热建造中,火烈成为三代首领,为木候,火氏族族长,暂时处于空缺。
总人口四万三,丛林三万三,海岛一万人,总战士两万人,贵族七千,战士五千人;平民二万一,战士一万人;奴隶一万五,战士五千人。
巫弟子十二人,异能战士二十一人,初期十人,中期十人,后期两人,资源倾斜严重,没新的初期战士产生,木羿突破中期,火烈突破后期。
战队一万二千人,共五大军营,二十方队,橒泽任水师营长,青望任后勤营长,木羿任军械营长,林霜任骑兵营长,法正木樉暂时接管步兵营。
水师营三方队:水骑兵、水步兵、水船兵,后勤营三方队:医疗兵、运输兵、侦察兵,军械营三方队:器械兵、连弩兵、弓箭兵。
骑兵营六方队:马骑兵、牛骑兵、鹿骑兵、狼骑兵、猫骑兵、兽骑兵;步兵营五方队:长矛兵、盾牌兵、重步兵、投掷兵、刀斧兵。
法部、传部、土部、木部、火部、水部、农部、牧部、铜部、燃部、盐部、易部、工部、陶部、医部,十五部并立,各司其职。
记分制、私有制、爵位制、奴隶制,四大基本制度并行,有效激发了族人的动力,提高了部落的活力,各项发展井井有条。
本部良田三万亩,粮食作物两万亩,每年投入五千人,年收获,一万六千万斤粮食,可供养活八万族人,除了上供风王部的,还剩下来不少。
驯养羊群、牛群、马群、鹿群、猪群,共计三万头,鸡群和鸭群,共计四万多只,生产兽肉上千万斤,正常狩猎的作用,已经变得微乎其微。
战事仍然在年年展开,和泽候部打,和山候部打,和天候部打,凭靠丛林巨墙,倒没太多的损失,战王部不再出手,部落的安危,不再是问题。
海岛上待了三年,七九年的时候,木火离开了海上,回到了本部,次年,跟随着进贡的船队,前往了石林,距离上次的离开,已是六年之后。
他见到的那个小生命,她有羽人般的银色长发,有湛蓝色的瞳孔,有精致的五官,再次见面时,她已有五岁,健康而美丽,但是,她没有羽翼……
没有翅膀,在风王部,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她是风王的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针对是不可能的,不过,却会遭到排斥,她从小就很孤独。
羽人的小孩,都不喜欢跟她玩,没有朋友,没有伙伴,就连风王,都对她不冷不热,羽人和人类的结晶,总会出现各种意外,她就是那个意外。
初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风王的王宫,王宫有三层,没有台阶,只有一个中央的方框,羽人有羽翼,不需要攀登,她坐在边上,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叫什么名字?”木火问。
“玛雅。”风王回道。
“很好听。”木火淡淡道,听见他的声音,玛雅转过了头,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脸,他摸了摸她的脑袋。
玛雅是天生的觉醒者,只是能力尚未完全掌握,没有外在的表现,谁也不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
木火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坐在她的对面,陪她下着五子棋,风王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明天的祭祀,你陪我去吧!”
“好。”木火点头。
……
第二天的王部祭祀,风王当众宣布,让木火成为风后,并兼职王部圣师,教导王部进行改革,不是十年大庆典,只有王部的人,并无候部在场。
风王在风王部,没有任何异议,她的举动,为木火奠定了基础,没有哪个族人胆敢违抗,却对身为人类的木火,露出了憎恶的目光,脸色不善。
王部人口五万五,亲族一万五,众族三万,奴隶一万,亲族和众族,基本上都是有翅膀的异族,既有长着羽翼的羽人,也有长着肉翅的翼人。
与战王部相比,族人确实比较少,限制风王部人口的,除了本身的生育困难,医疗卫生的低下简陋,食物的不时短缺,也占据着相当大的因素。
虽然说两王部的人口,都算不上多,人口只能靠自身剩余增长,看不上另外的小部落,一方面是不敢信任,另一方面,也是本身的食物受限。
说起来,有些事情,的确是很矛盾,矿脉丰富的地方,灵气就越充足,植物也理当更加旺盛,可事实上,矿脉越多的地方,植物却越来越少。
究其原因,就是灵植和异植,吸收了大部分灵气,灵植和异植越多,土壤也就越贫瘠,而灵植决定力量,植物决定人口,两者的关系颇为矛盾。
石林中物资匮乏,风王部的食物来源,仍然是以狩猎和采集为主,有少量的畜牧,种植基本没有,食物的收获没有定准,完全取决于运气如何。
自木候部上供,年年提供四千万斤粮食,倒是让王部的情况,顿时好转了很多,解决了三分之一的食物,剩余的食物储藏,也变得越来越多。
食物暂时不成问题,从前在风王部之时,木火就在留心观察,定下了改革的方针,率先下手的目标,不是原有的体制,而是王部的卫生和医疗。
异族的体质,本来就较强,战士的体质,就更加强横,普通的疾病,都能直接抗,但普通族人的体质,就要孱弱了很多,尤其是那些新生儿。
风王部的医疗条件低下,有治愈异能的巫弟子和战士,就只有那么几个,都在忙着照料战士,不可能全部照顾得来,对普通人的关照程度有限。
每年,死于疾病的族人几十,死于伤势的族人几十,死于感染的族人几十,中途夭折的婴儿上百,新生儿才几百,补足了空缺,还能剩下多少?
卫生对于健康的影响,相当严重,王部的环境乌烟瘴气,有的爱干净的,还知道在石柱外排泄,有的甚至在自己住所乱拉,搞得部落苍蝇乱舞。
木火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让人在王部的居住区里,每隔不远的距离,腾出了一百根石柱,作为王部的厕所,对乱拉的现象,进行严厉的惩罚。
刚开始的时候,不免有人不适,有人顶风作案,木火已风王的名义,严惩了犯法的人,喝退了找事的高层,才把厕所的事情,真正落实了下去。
设立了明确的惩罚制度,扣除食物、武力体罚,也专门组织了人手,清理了各处的粪便,并组织了监管队伍,对石柱内外,定时进行检查排除。
过了几个月,族人逐渐适应,乱飞的苍蝇,少了很多,空气质量明显提高,厕所的肥料,也有专门的奴隶清理,能用来培养旅人树等等植物。
然后就是个人卫生,石林的水源,其实并不缺少,尽管地域贫瘠,却种植了很多旅人树,饮水不是问题,王部也有控土战士,挖掘了不少水井。
但井壁没有砌石,井水也无比浑浊,平时使用的时候,都需要长时间沉淀,水量有限,需要定时疏通,能使用水源清洗的人,都是部落的高层。
见此,木火就带着人,用石砖堆砌了井壁,后边冒出来的井水,变得清澈了许多,他继续让人在部落外围,挖了大大的水池,作为洗澡的地方。
源头是几口大井,使用后的水,则引来灌溉植被,让风王部的族人,使用皂角,干干净净洗了澡,把脏臭兽皮也弄出来清洗,清理了所有石柱。
长满虱子和跳蚤的头发,该绑的绑,该扎的扎,该剪的剪,该剔的剔,强制进行清理,几个月后,风王部的族人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了管辖与整合,王部的卫生,也算是真正改造完成,木火开始教导族人,关于治病和疗伤的医术,建立了简单的医部。
治病和疗伤,倒是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孕妇接生和婴儿看照,异族的胎儿,要比人族大许多,顺产极为困难,孕妇体质强,生育死亡的少见。
但那些胎儿,腹中夭折的,就多了很多,木火亲身示范,教导族人做剖腹产,处理脐带和缝合伤口,新生儿的存活数量,瞬间上升了一大截。
石林的本土药材就不少,还有木候部那边运来的,木火选出脑袋灵活的人,很快培养出了医疗人才,风王部的卫生和医疗,终于完成了变革。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一章:(复试)玛雅
医疗和卫生的落成,带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死亡人口下降,婴儿数量增加,对于人口稀少的风王部,这样的变化,是所有族人喜闻乐见的。
因此,很多高层看待木火,也变得平和了许多,不再那么排斥和敌视,花了两年时间,前两项改革,基本完成,第三项改革,也提上了日程。
那就是食物,充足的食物,是所有建设的基础,只有大量的人手,从采集和狩猎中,脱离出来,才有足够的劳动力,进行接下来的部落改造。
木候部的上供,为风王部,解决了三分之一的食物,王部的狩猎压力,也减轻了很多,可随着新生儿增加,抚育压力增重,食物要求也会上升。
最稳定的食物来源,莫过于种植和畜牧,但受限于环境因素,大规模的种植耕作,在石林显然无法实现,木火就把主意,打到了种树的身上。
树木的环境要求更低,更适合相对贫瘠的石林,木火精挑细选,经过实地考察,选定了五种树木,旅人树、面包树、仙人掌、胡杨树和枣椰树。
旅人树能够储水,果实也比较丰厚,向来是风王部,比较重要的食物来源,面包树的果实也不小,而且营养更加丰富,仙人掌整株都可以食用。
胡杨树更看重的是木材,枣椰树同样是食物来源,在海候部那边就是主食,都种在石林外围的海岸边,另外,二者的枝叶,皆能用来饲养驯兽。
风王部的异能战士和巫弟子不少,可因为环境影响的因素,有催生植物异能的,却少之又少,旅人树的种植规模,始终无法得到有效的提升。
但如今,有了身为大巫的木火,也变得简单了许多,花了三年的时间,就培育起旅人树、面包树、枣椰树、仙人掌、胡杨木,各有一万多棵。
王部的族人不少,排泄的废物也多,供给六万多棵大树,倒是刚好足够,再多就会影响生存,树林茁壮成长,每年生产的果实,有六千多万斤。
能量算不上多丰厚,数量却是足够的,能养活一万多人,畜牧也在逐渐发展,却不是风王部这边,正常的驯化,需要的时间和力气,难以估量。
幻果树独一无二,无法催生,产量有限,木候部都不够用,不可能给风王部,但是驯养出来的动物,却可以少量运过来,交给王部继续养殖。
今时今日,风王部就是木候部的依仗,风王部越强,木候部就越安全,风王要木火当了圣师,木火就不会再藏私,全心全意,帮助风王部成长。
风王相当豪爽,给了他两千战士,两个异能战士,来进行调配使用,大部分的任务,木火就交给手下人,只有他们无法解决时,才会亲自出手。
更多的时间,是在陪伴玛雅,也不聊天,也不教授,只是陪她玩游戏,玛雅的性格,也逐渐变得开朗,木火却从始至终,没有见到她说过话。
本来,他以为是她性格内向,过了很久,才从风王那里,得知了真相,玛雅天生就不会说话,她教导过很久,也没有任何用,她是不完整的。
不信邪的木火,也教导了很久,同样没有作用,后来,检查身体时,他才发现,玛雅没有声带,木火怜惜的摸着她的脑袋,玛雅却不哭不闹。
一个残缺的后代,在风王看来,已经没有培育的必要,转而继续找木火,努力培育新的孩子,可是木火对玛雅怀有愧疚,不想多出更多的愧疚。
人族和异族的后代,充满了不确定性,无论风王怎么折腾,木火都没有再放开,她始终没能怀得上,渐渐的,见到生育无果,也就淡了心思。
只能将多余的精力,发挥到玛雅的身上,教她战斗,教她炼器,教她制陶,教她习文,木火同样在教她,不过只教她玩,绘画、雕塑、音乐。
教她下棋,教她跳绳,教她踢球,教她踢毽子,教她跳舞,在玛雅十岁的时候,风王要将她驱逐王宫,但木火不肯,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
最后,木火仍是不敌强势的风王,带着玛雅离开了王宫,找了新的石柱居住,木火帮着玛雅搬运整理,玛雅也不吵闹,就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你是阿父吗?”一道轻灵的声音,突兀在脑海中出现,整理床铺的木火,顿时僵硬在了原地,转过头,只看到了玛雅看着他,湛蓝的瞳孔闪烁。
……
玛雅觉醒感知的事情,成为了她和木火的秘密,事实上,风王并不在乎,就算她知道,也不会欢喜,反而更加恼怒,因为感知是最没用的异能。
所以木火谁也没告诉,玛雅也谁都没告诉,木火经常来看她,两人交流多了许多,虽然看起来谁也没说话,却在心里边,不断响起了欢声笑语。
第四项改革,逐渐开始落实,木火陪伴玛雅的时间,也渐渐变得少了,这项改革,其实是他为玛雅准备的,就是教育,开设大中小三级学堂。
在他看来,玛雅太孤独了,没有朋友,没有伙伴,他没有办法总陪着,到了学堂里边,说不定,能有新的变化,认识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
但学堂的施行,遭到了难以想象困难,关于学堂本身,族人其实是支持的,食物的问题基本解决,三四万人的固定食物,孩童也不再那么需要。
与其让他们没事闹腾,精力旺盛,不如找点事情做,进入学堂里边,学习各种手段知识,率先培养基础能力,成年之后,也好快速着手于使用。
遇到的困难,第一是科目,主要是技艺方面的科目,尤其是铸造、纺织和陶瓷,遭到了强烈的抵触,包括王部的高层,也包括风王自己在内。
三项技艺,称得上立足之本,关系着部落的统治,怎么能轻易教出,就算是自己族人,也不行,容易动摇政权,也容易造成流失,被人偷学。
蔽叟自珍的观念,在三王部根深蒂固,难以动摇,连开朗的风王,也没有认同,木火也不再强求,将纺织、铸造和陶瓷,从学堂科目里划掉。
初级学堂,学习风王部的语言和文字,以及简单的术数,音乐、美术、跳舞和雕塑;到了中级学堂,再加上种植、饲养、编织、磨石、战斗。
第二个困难,就是高级学堂,高层们普遍认为,成年之后,就该投入使用,着力于发展和战斗,让他们继续学习,简直是浪费人力,全没必要。
风王倒是站在木火这边,觉得可以从中择优录取,继续培养极少数人,于是他提高了录取难度,增添三种技艺的基础科目,双方都没有了意见。
中级初级学堂,在王部的各个区域,建立起了十座,而高级学堂,只有在核心区域,才有一座罢了,极少数的天才青年,能得到重点的培养。
木火的安排下,玛雅也进了中学,学堂刚刚建立,中学的课程,其实就是小学的课程,并没有多少压力,而对于玛雅来说,那就更加简单了。
开始的时候,木火担心玛雅,在学堂会遇到麻烦,还经常前往探视,初时,没有翅膀的玛雅,确实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可随着时间流逝。
慢慢习惯了她的不同,异样的目光,也渐渐减少,有人愿意接近她,愿意跟她做朋友,和她一起玩,玛雅多了很多伙伴,木火也渐渐放下了心。
继学堂之后,第五个改革,也付出了水面,就是私有制,将人口编记在册,按照家庭区分开来,规定物品,流通货币和贸易,完善基本的法律。
私有制的施行,比预料中更要简单,记录人口的事情,王部早有经验,只是没那么详细,私有制的雏形,也早在王部诞生,就是概念比较模糊。
随着私有制的明确,自己的和部落的,也被区分出来,唯一的麻烦,就是法律,部落的高层认为,木火制定的制度并不合理,惩罚不能相同。
亲族要亲族的法律,众族要众族的法律,奴隶要奴隶的法律,反正不是自己的族人,木火也由着他们来,从中权衡,做出了更有针对性的规定。
如此,高层再三省视,才算是真正满意,将法律刻成石碑,在核心区、内围区和外围区,分别立下,并组织了执法队,对族人进行惩罚监管。
同时,木火设立了十五部,法部、传部、土部、木部、火部、水部、农部、牧部、铜部、燃部、盐部、易部、工部、陶部、医部,组成了政权。
十五部,分别掌管不同的事宜,法部掌管法律,传部掌管教育,土部掌管建设,木部掌管运存,火部掌管伙房,水部掌管水源,农部掌管种植。
牧部掌管饲养,铜部掌管铸造,燃部掌管燃料,盐部掌管食盐,易部掌管交易,工部掌管纺织,陶部掌管陶瓷,医部掌管医药,规划了权力。
各部门的建立,让粗糙的高层集团,真正得已明确划分,至于具体的人选,木火并没有参与,免得遭人记恨,让风王和高层,自己进行了筛选。
另外,等级制度,也顺利落实下来,将部落的族人,分成了三个部分,亲族变成贵族,众族变成平民,奴隶依旧是奴隶,却也分出了低中高。
不同的等级,掌握的权力,享受的特权,也进行了明确划分,从穿着,到食物,再到居住环境,到工作的时间,到使用的器具,都有很大区别。
而记分制度,他却没有提出,他有自己的考虑,记分制度的施行,势必对风王部,造成强烈的影响,他在王部的根基未稳,不适合操之过急。
让奴隶成为平民,让平民成为贵族,一个奴隶,就有成为贵族的可能,对于三大王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容易被高层集团敌视,群起而攻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二章:(复试)游商部落
等到医疗、卫生、种植、畜牧、学堂,全部建设完成,私有制度、法律制度、等级制度、部门制度,彻底开始运行,木火到王部,已经有十年。
十年间,风王部通过大改,族力渐渐强盛,战力虽然没有影响,实力却更加雄厚,最显著的变化,就是脱离生产的人增多,军队的战士增加。
食物充足,战士不再忙着狩猎,也有更长的时间,与两王部周旋,随军医疗兵出现,伤亡的情况减轻,伤员的数量下降,持续能力变得更强。
玛雅也迅速成年,到了十五岁,木火参加了她的成年礼,她成为了战士,能力完全觉醒,她的隐藏能力,也浮出了水面,同时掌握着三种异能。
一个是诅咒,一个是祝福,一个是探知,诅咒无视防御,隔空咒人致死,祝福全体战士,全面提升能力,探知感悟心灵,洞悉人的心中想法。
三种异能,都称得上罕见,同时掌握的人,几乎没有见过,风王不知道探知的事,可单单是诅咒与祝福,就让她刮目相看,渐渐转变了想法。
而在风王部更强大的时候,木候部也没放下建设步伐,与各部的战斗在继续,木候火烈率领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力敌两候部而不败。
没有风王特许,木火无法离开,只能通过运输队,了解候部的情况,放下了心,也会跟木羽和林琳写信,通过单薄的纸张,寄托心中的思念。
候部的麻烦也不少,最突出的问题,就是驱兽草,从木候部与战王部闹翻,泽候部的驱兽草,就再也不交易给木候部,多年的储备渐渐见了底。
通过联系大河边的部落,威逼利诱,让他们代为收购,木候部以高价回购,倒是得到了不少,从泽候战士身上,也抢夺了很多,却是杯水车薪。
部落的船队太大,需要的数量也多,避兽粉的范围小,虽然也能勉强使用,却很容易发生意外,而且持续时间短,需要经常更换,耗时耗力。
如今的驱兽草储备,只能支持两年一趟,有时候靠黑猫陪同,用它的异兽气息威慑,倒是能省下不少,但是它太懒,谁也无法命令,机会不多。
丛林和海上,往来十分不便,沟通减少,是最大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持续到一支队伍到来,才终于打破,那是一支游商部落,有五千多人。
有老人,有小孩,有婴儿,有孕妇,也有大量的坐骑,拖家带口,首领和巫也在,有十个异能战士,队伍臃肿而庞大,像是逃难,像是旅游。
大陆上,部落间的隔阂严重,间隙和警惕根深蒂固,不认识的部落,动辄刀枪相向,唯有一种部落例外,谁也不会轻易动手,那就是游商部落。
游商部落没有固定居住地,常年在大陆各处游走交易,他们的实力未必强,可是关系绝对广泛,是得到三王部认可的,能给各部落带来利益。
大部落不愿意动,小部落也不敢动,游商部落就在夹缝中,生存到了今天,越来越强,前些年的时候,听说在南部逗留,却没想到来了北部。
他们的到来,是木候部所欢迎的,尤其是,他们刚从泽候部,交易了大量驱兽草,木候部直接就交易了大半,交易用的,是油布制作的帐篷。
常年在野外行走,木候部的帐篷,能够遮风挡雨,防水性极好,比他们的兽皮棚子,要坚固耐用得多,游商部落花高价,和木候部交易了很多。
剩下的驱兽草,木候部倒还想要,游商部落却没再交易,这是他们的规矩,一件商品不能在一个地方,就交易完毕,哪怕他们给的价格再高。
不过,木候部也十分满意,交易到手的驱兽草,已经足够十年的挥霍,节省着用,还能撑到二十年,交易结束,游商再次离开,继续向北前进。
对于这样的游商,木火还真有兴趣,想要跟他们见见,不过按他们的速度,到达石林,想必已是多年之后,口头得知的消息,了解相当的有限。
很多的事情,木火也无法得知,比如,战王部和黎王部,陆陆续续,派出了好几波人,潜入丛林,花费了大代价,混进了木候部,打探情报。
私有制、等级制、积分制、货币制,纷纷被两王部通晓,甚至,有人到达了本部,铜犁牛耕的秘密,也在无声无息间,泄露了出去,引发震荡。
两王部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利器,能让土地变得松散,能让耕种变得简单,纷纷进行了仿制,投入了使用,使部落的生产力,得到了暴涨。
土地的利用提高,食物变得更充足,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王部人口增长,挑选了比较合适的政策,自己进行了实施,一定程度上,实力提升。
关于两部的“偷师”,木火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山高水远,只能干着急,无法进行处理,事实上,也不需要他处理,事情自己迎刃而解。
黎王部和战王部,低估了候部的吸引力,派来的间谍,往往有来无回,不是被消灭了,而是被吸收了,在候部爬得越高的人,越是不愿意回去。
人人都有私心,越是聪明的人,私心越是深重,能作为间谍,脑袋本就灵活,再经过木候部的开智,心底潜在的欲望,不断被激发勾引出来。
我费了多少的力气,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才拥有手里的权力,木候部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回王部,凭什么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王部的要求?
因此,越是爬到上边,付出代价越多,间谍越是动摇,越是不肯合作,王部对基础事宜,了解得七七八八,对于真正的隐秘,却是少之又少。
甚至,有的间谍,为了自己的利益,将认识的“同道”出卖,或者是两王部互揭,倒让木候部,悄悄生出了警惕,排查和挑选,也变得更加严格。
……
木候部一百九十年,总人口五万人,丛林三万八,海岛一万二,海岛遇到过危险,有中期鳄龟来袭,橒泽、青望、木羿,联手将其暂时打退。
岛上众人死守不出,只派出了高速船队,赶回本部报信,黑猫乘着战舰返回,联合部落的异能战士,将那鳄龟重创逼退,危机终于得已解除。
主岛上边,仍然生活着大量大猫,在大黑猫看来,依旧是自己的领土,只是借给木候部使用,哪里会让他人染指,留守了半年,才肯安心离开。
部落总战士两万五千人,东面巨墙完成,开始修建北面巨墙,贵族八千,战士六千人;平民二万六,战士万三人;奴隶一万六,战士六千人。
巫弟子十五人,异能战士二十五人,初期十三人,中期十人,后期两人,新觉醒了三个异能战士,三个巫弟子,倒是没有人突破中期和后期。
新觉醒的三人,一个是火铁,原来的铜正火铜,早已老死了多年,火铁是他的儿子,也是如今的铜正,铸造技艺十分高超,觉醒了铁化的异能。
与木珏的铜化类似,铁化的能力,能让身体铁质化,硬度堪比精铁,而且有很强的火抗能力,让他的技艺得到了发挥,已经能够打造精铁武器。
另一个是木横,是木攸的嫡长子,到达骨肉战士极限后,直接服用了高级灵植,觉醒了强抗的异能,与骨亲王的能力相同,他的身体密度压缩。
强抗的异能,压缩了十倍密度,让他拥有了高防御、高抗性,抗压,抗火,抗冻,抗咒,抗毒,抗电,抗木化,抗风化,堪称金刚不坏之身。
最后一个是山裘,很少见的女性战士,能觉醒异能的,就更少见了,山土阵亡之后,部落的女异能战士,就只剩下了七个,她成为了第八个。
好巧不巧的是,她觉醒的异能,也是控土,与山土相仿,算是顶替了她的位置,能够控制土壤移动,裂开地缝,生出土柱攻击,构建土墙防御。
主岛的岛上,资源相当丰富,那条铁矿开采了十年,也没有见到枯竭,岛上的六千战士,基本配备了十炼的熟铁武器,三千人配备了熟铁战甲。
铁器与青铜器相比,更加坚固,更加锋利,可以冶炼的形状更多,更精细,也更加轻便,轻的坏处,就是力量不足,轻的好处,就是灵活多变。
像锋利灵活的齿链,像木羿使用的飞刀,像锐利的斩马长刀,像霸道的方天画戟,像阴险毒辣的芒刺,像快狠准的流星锤,像强有力的狼牙棒。
铁甲与铜甲相比,防御力更高,而且因为减少了重量,对行动的影响力更少,丝毫不会显得笨重,就算是鹿骑兵和猫骑兵,也可以进行配备。
部落能暂时打退鳄龟,熟铁武器和装备,也有很大的因素,不过部落暂时,没有投入丛林的打算,若是被三王部发现,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风王部的人口,达到了五万七千人,战士两万五千人,贵族一万六,众族三万一,奴隶一万,私有、等级、律法、部门完善,进入了青铜时代。
除风王之外,王部直属,异能战士四十人,中期战士十二人,后期亲王两人,一个大巫风巫,各王部关系紧张,今天打战王部,明天打黎王部。
连年的战火中,有旧的异能战士战死,有新的异能战士诞生,倒没太多的变化,而族人方面,十年之间,增长了两千人,高层乐得合不拢嘴。
木火也非常高兴,因为玛雅的天赋,获得了风王的看重,他的地位水涨船高,加上十年的辛苦功绩,在王部的话语权大增,不输于各部的部正。
他也知道,自己是人族,在王部的权力,多半来自于风王,没有手下,想要继续改革,触犯了高层利益,只怕是困难重重,也悄悄培养了班底。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三章:(复试)回
风王部的十五部门,其中,医部、农部、传部都是他培养的人,部正虽然不是他选的,却是从他培养的人里挑的,相当于五分之一的部落高层。
三部的重要性,高层尚未意识到,都在争夺铜正、陶正、工正,倒是给了他可乘之机,等时间越长,三部的用处越发明显,他的权力也就越高。
没有着手推行积分制,木火把建设重心,从政治转移到了军事,开始改造部落的军队,两万五千战士,挑选出两万组成了战队,正式脱离生产。
四千飞矛军,三千飞石军,两千重弩军,五千近战军,三千飞射军,三千连弩兵,王部军队构成比较简单,因为自身优势明显,就是能够飞行。
军队组成多半是射手,在空中居高临下,行动自如,有天然的优势,投射的威力,要远高于近身作战,放弃优势,迎合劣势,那才是蠢到家了。
飞矛军向来是王牌,用投矛器,远距离投掷石矛,破坏力极大,飞石军原来就有雏形,不过石球的距离,要比石矛低得多,才始终没有发展。
有了投石索之后,得到了迅速发展,连弩兵是新出现的,选的是体能较低的战士,在近空的地面,使用连弩进行射击,对力量的要求损耗更低。
近战军用的是长柄武器,携带了圆形青铜盾防御,重弩军是最新组建的,用的是木火经过改进,特制的便携式重弩,比连弩的攻击力强得多。
三尺长的青铜矛,能射出五百丈远,轻易击穿青铜甲,称得上一件大杀器,不过后坐力也非常大,需要两个战士,同时进行操作,产量有限。
而飞射军,用的是特制强弓,以千年铁木、凶种蚕丝、千年松漆、蛮马细筋、蛮牛大角、凶鱼鳔胶,六种主材料,制作出来的专用强力大弓。
与寻常大弓相比,铁木强弓要更长,需要的力量更大,也就是羽人族,双臂比正常人长,才能拉得开,有效射程有两百丈,甚至超过了铁胎弓。
不过威力的话,就稍有不及了,异能战士无法重创,只能以数量形成威胁,即便如此,在大军之中,也算是强有力的打击,让无数人闻风丧胆。
普通的投石索和投矛器,射程在一百二十丈左右,连弩的射程最多一百丈,弓箭的射程就要高得多,而且更加容易瞄准,针对伤害更有效果。
连弩的出现,确实给风王部,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开始的那几年,经常遭到损伤,但连弩的伤害有限,距离越远,伤害越低,只需要保持距离。
五十丈外,穿着桐油藤甲,就能抵挡得住,三十丈内,穿着青铜甲革,也无法再能击穿,王部加紧铸造,批量赶制了铜甲,形式才迅速好转。
后来,重弩军、飞射军的出现,更是让风王部的实力,得到了有效增强,在和两王部的战争中,连连取得胜利,兵种方面,已无改革的必要。
木火改革的是军制,六种军队,组建了六个兵营,设置了六个营长,营长有百人亲卫,下边依次统帅:两个副长,千人大队长,百人小队长。
并对不同的职位,进行具体的划分,职位越是高,权力就越大,关于职位的人选,同样交给了高层,营长只有六个,想安插自己人,着实困难。
他没有贸然插手,却把重弩军、飞射军的四个副营长,换成了自己信赖的战士,有十二个副营长,他的动作隐蔽,也没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到军队的改革完成,就到了风王部的大庆典,冰候部、炎候部、石候部、土候部、海候部和木候部,都派了使团,前往王部参与祭祀典礼。
大庆典之前,木火向风王提议,可以试着在候部,举办学堂传授知识,风王表示不解,甚至有些恼怒,自己的技艺,为什么要白白传授给别人?
就文化输出的问题,木火认真告诉了她,把利益和弊处交代,让她自己进行权衡,让候部学习王部的语言文字,潜移默化把他们改造成自己人。
风王难以理解,但具木火所说的,在候部免费举办初级学堂,到中级学堂缴纳“学费”,到高级学堂就缴纳更多,倒是让她升起了不少的兴趣。
如此,王部只需耗费少量人力,传播些不重要的知识技巧,就能白白获得大量资源,收获兵役、食物、矿石、奴隶、忠心,确实是一件好买卖。
高层经过了短暂的商议,咨询木火,制定了具体的“学费”标准、科目课程、建立数量,预定在五个候部,各举办初级学堂五座,中级学堂一座。
候部不同于王部,他们的食物不足,就连半大的孩子,也需要进行工作,未必愿意到学堂学习,暂时先定下六座,看实际情况,再进行增减。
在大庆典上,风王当着各部,宣布了学堂的事情,各候部没什么表示,只有微微的惊讶,以及少量的欣喜,要说惊喜若狂,那就纯粹是想多了。
各候部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却不知学王部的语言文字,到底能有什么样的用处,没有看到实际利益前,很难觉得有什么高兴,却也没多少反对。
庆典结束,王部恢复如常,各项工作有条不紊进行,木火也开始落实,推行积分制,不出意外,这样的制度,遭到了大部分高层,强烈的抵制。
让奴隶成为平民,让平民成为贵族,严重冲击着高层的固有观念,让生来高贵的他们无法接受,甚至连木火自己提拔的高层,也觉得有些不满。
奴隶就是奴隶,怎么可以成为族人?就算是高级奴隶,也不过是比较听话,帮助管理的奴隶罢了,同样是下贱的奴隶,和他们有本质的区别。
只有风王例外,她是见过木候部的,知道此间的利弊,但她也没有插手纷争,而是在作壁上观,看着木火与高层切商,没有任何搭理的意思。
面对他们的反应,木火早就有预料,不慌不忙,遭到了抗议后,没有再坚持,让他们冷静了段时间,随后,等到风波过去,再次提出了改革。
不出意外,高层照样反对,但言辞之间,已无上次的激烈,木火趁着机会,就部落的发展而言,陈述了记分制度的好处,规划出了一张大饼。
可惜,还是没有多少人同意,改革计划只能再次搁浅,让高层冷静了很久,木火也在暗暗走访了十五部正和六大营长,晓之以理,动之以利。
等到第三次,提出改革的时候,就有小半的高层同意,小半的高层坚决反对,剩下的人迟疑不定,木火终于露出了笑容,时机已然真正成熟。
记分制度开始推行,不过,按照大部分高层的要求,进行了相应改变,转换成了功勋制,建设的记分被大幅度减少,战斗的记分被大量提升。
同时,从奴隶到平民,要求被无限放大,从一千分,增长到一万分,从平民到贵族,同样是一万分,而且,记分不能用货币换,但可以转赠。
单单靠建设工作,辛辛苦苦五十年,才能勉强脱身奴籍,而投身战场英勇厮杀,没有特别的贡献,也需要整整十年,才能从奴隶转变成平民。
这是高层最后的让步,无法妥协,木火也没有再强求,事实上,他被另外的一件事,牵扯了所有精力,根本没有其他心思,与高层纠缠掰扯。
玛雅的二十二岁生日,木火为她庆祝,看着她从小丫头,渐渐变成了大人,木火的心中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随即,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玛雅的眼睛望着他,洞悉了他的想法,声音在脑海响起:“你要是想回去看看,就回去看看吧!”
第二天,木火跟风王请辞,原因是,木巫的时日所剩不多,他想回去看看,风王的目光闪了闪,沉默了下来,木火以为她会拒绝。
谁知,沉默了片刻,她出声道:“你走吧!”
风王让他走,就是不留他,风王部的改革,基本算是完成,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他留下来再无用处,风王所幸让他直接离开。
剩下来的几个月,木火联系了那些亲近的高层,尤其是自己培养的势力,他走了,玛雅却不能走,他不大放心风王,交代那些人代为照顾。
玛雅才二十多岁,一个气血战士,一个巫弟子,在王部没有根基,很可能受到欺负,这些年的培养,就是木火留给她,最后的礼物。
有那些人的帮助,木火也放心了很多,地位如何并不关心,她的安全和自由,至少能够得到保证。
于是木火走了,跟着运输的船队,踏上了返回的路程,看着逐渐远去的石林,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什么正在远去,丢失了什么。
……
木灵的年纪不小了,她只是骨肉战士,仅有一百五十年寿命,和火烈服用了青枝,尽管样貌仍然青春,生命力的流失,却是不可逆转的事情。
但她的寿命,其实还剩十几年,真正寿命将尽的,是林琳,林琳在木部落五十年出生,也只是骨肉战士,如今剩下的寿命,只有不到三年了。
越是接近部落,木火越是担心,心中越是忐忑,越是觉得恐惧,生怕林琳撑不住,等不到自己回来,就怕到达部落的时候,见到的只是坟冢。
可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林琳并不在部落,她还在海岛上,在岛上等待,等着木火接她回来,等了十八年,人生漫长,能有多少个十八年?
到达部落是初冬,赶在海面封冻前,船队返回了部落,可木火心急如焚,毅然选择在寒季出行,三头凶狼拖曳着雪橇,在冰冷的海面上狂奔。
一头大荒狼,两头丛林狼,早已经到了凶种巅峰,麾下有狼群五千,凶种巨狼也有上百,自身实力更加强劲,在冰面如履平地,速度非常迅猛。
凶兽寿命悠长,丝毫不见老态,它们模样未变,体型更加庞大,负着木火前行,行动极其迅速,感受他的心情,更加卖力,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四章:(复试)等你来接我
不过一天时间,就离开了冰面,到达浮着碎冰的南方海域,雪橇变成了木筏,三头凶狼交换着泅水,拖着木筏迅速前进,轮流到木筏上休息。
大巫气息无限释放,海底下的鱼群海兽,惊恐万状纷纷撤离,木火脸色沉着冷静,目光却不禁分散开,想到了林琳,想到了木羽,默不作声。
寒季里依旧有狂风暴雨,大浪却很难再能掀起来,游行了三天时间,进入了黑猫海域,路过几座孤零零的海岛,巨大的主岛,已然遥遥在望。
冬日温软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岸边,一个青春的少女,坐在大榕树的秋千上,慢慢悠悠晃荡,见到走上海岸的青年,笑容如花朵般绽放。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接我的。”她轻轻地道,目光无比坚定。
青年上前,把她搂在了怀里,柔声细语:“辛苦你了。”
远处,望着父亲和母亲依偎,木羽也握紧了身旁伴侣的手,他已经四十五岁,到了骨肉战士巅峰,早已成家立业,是军械营的弓箭兵大队长。
伴侣是一个木氏族的战士,也是贵族,算不上多漂亮,至少健康而美丽,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两人成亲了有五年,伴侣也顺利怀上了孩子。
父亲不在身边,母亲虽然不说,可心里边的思念,却比谁都要浓厚,从前的时候,还能经常书信往来,可分别时间越久,写的信也越来越少。
纸上能表达的情感,终究是浅薄的,有些思念,只能放在心里,木羽也觉得心疼,却无法责备父亲,只有他在风王部,才能换来木候部的平安。
于是他找了伴侣,让她陪在母亲的身边,缓解她的寂寞,也努力生育后代,希望用孩子,让她觉得欢喜,如今,父亲归来,他也终于能安心。
……
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只是多少不同,有人的私心多,却总在乎蝇头小利,有人的私心少,可发作起来,却是毁天灭地的,木火显然就是后者。
他总是把部落的利益,放在首位考虑,可就不代表,他没有私心,他的私心很重,在上次寿元耗尽的时候,他想活,就开始了折腾,大兴兵戈。
而现在,他只想让林琳活,不想她走得那么快,走在他的前边,他愿意耗费任何代价,帮助她二次觉醒,成为大巫,延长她的寿命,他要自私!
突破大巫谈何容易,困在骨肉巅峰的巫师,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可能二次觉醒的,却只有寥寥几个,除了积蓄的能量,还需要自身的天赋。
如果资质不够,需要的能源储备,就要成千上万的叠加,林琳的天赋不错,十岁就觉醒,可距离大巫的资格,却是差了很多,远远达不到要求。
木火当年突破,用了半头异兽,三株低级灵植,林琳若想要突破,需要的灵植,至少也是十株起步,而且不能保证成功,这样的代价太过沉重。
就算是三王部,也无法轻易承受,何况是木候部?木候部发展至今,吸收了橒谷地盘,剿灭了不少异兽,培养灵植的数量,也不超过一百株。
部落五万多人,多没成战士的成年人,数以千计,年年眼巴巴盼着,低级灵植四十五株,中级灵植三十株,高级灵植十八株,顶级灵植六株。
墨龙的水葫芦,巨蛛的七色花,穿山甲的人参果,绿蟒的荆棘花,天蚕的古桑树,以及当初石山的那株,从老根上萌芽,发育起来的蟠桃树。
水葫芦能避水,七色花能控毒,人参果能回命,荆棘花能健骨,古桑叶能明目,血蟠桃能避火,六株灵植各有各的用处,都是千年难见的宝物。
所幸,木火也没把主意,打到灵植的身上,他的目标是图腾树,当然,不要误会了,不是吃了图腾树本身,而是吃了它多年储备的信仰之力。
年年的大祭祀,图腾树,都能收获大量信仰之力,以前木火是木巫时,信仰就用来培养出气血灵果,在木候部弱小的时候,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随着部落里的灵植增加,灵果的效用才渐渐减弱,木灵无法沟通图腾树,就使用不了信仰之力,多年下来,储存的信仰,达到了可怕的地步。
若是用来催生气血灵果,部落剩下的成年普通人,全都能顺利突破成战士,可木火决定自私自利,提取信仰之力,来培养林琳,让她突破大巫。
趁着寒季,木火在岛上休整半月,带着林琳再次乘上凶狼,坐上木筏,在大祭祀之前,成功赶回部落,回到了后山的木楼,回到了曾经的家园。
今年的大祭祀,木火取代了木灵,亲自主持了典礼,借着高涨的热情,暂时沟通图腾树,汲取了三分之一的信仰之力,催生了五朵血色红花。
每朵红花的能量,都能堪比上等灵果,用来帮助战士觉醒,至少能培养五名异能战士,但让族人失望的是,木火直接收起了花朵,没有分配。
倒是没人觉得不妥,他离开部落十几年,新人不怎么认识他,老人却仍记在心里,对他无比信服推崇,对于他的任何决议,都不会有丝毫异议。
把催生的红花,交给林琳服用,木火默默等候,为她护法,资质足够,气血充沛,只要两朵,就能突破成功,这五朵红花,足够她突破两次。
然而,两次的突破,都以失败告终,林琳已然放弃,木火却陪伴安慰,鼓励她要继续,不要放弃希望,第二年的时候,他再次催生了五朵红花。
一次也就罢了,三番两次是什么意思,虽然说只有他自己,才能沟通图腾树,可毕竟是部落的财富,那可是整整十个异能战士啊!什么概念!
就算是老人,也对他颇有微词,觉得他得了失心疯,木火却不管不顾,把红花交给林琳,安慰她振作起来,调整好状态,这次,她没再失败。
……
木候部两百年,四面丛林巨墙彻底完成,开始修建环城大道和跨林大道,五条大道,预计宽十丈,以原来的土路为基,不需要再另外进行勘测。
总人口达到五万五千人,丛林四万人,海岛一万五,总战士三万人,贵族九千,战士七千人;平民三万,战士一万六;奴隶一万六,战士七千。
巫弟子二十人,异能战士三十人,初期十六人,中期十人,后期两人,两个大巫,新觉醒了五个异能战士,五个巫弟子,能称得上是大爆发。
新增的初期四人,山氏族的山震,觉醒了声波异能,与当初的木琅相同;青氏族的青水,觉醒了水化异能,身体能化作流水,在海中运动自如。
橒氏族的橒毒,觉醒了毒控异能,对所有剧毒无效,能喷薄毒雾,和火敕相同;火氏族的火卯,觉醒了火化异能,将身体化作火焰,聚散灵活。
另外,火氏族的火燎,突破到了中期,控火异能强化,范围提升到方圆十里,控制变得更加精细,空缺多年的火氏族长,转交到了他的手里。
木萸在中期,停留了八十多年,通过无数的资源堆积,终于突破到了后期,树兵控制数量增长到三千,范围增长到三十里,实力获得了暴涨。
林琳二次觉醒,成为了大巫,原来的催生和治愈异能,获得了大幅度提升,并觉醒了毒控异能,寿命增长了一百五十年,生命危机得已解除。
战队扩增到两万战士,五大军营,合计二十方队,水师营三方队,后勤营三方队,军械营三方队,步兵营五方队,骑兵营五方队,各自千人。
兽骑兵五百人,独角巨犀、三角恐兽、猛犸巨象,各有十头参与作战,泰坦战车三十辆,双牛战车、双马战车、投石车、巨弩车,各一百辆。
开采了二十多年,主岛上的铁矿脉,也算是见了底,岛上的一万战士,全面配备了熟铁武器和熟铁盔甲,能铸造精铁的匠师,仍然只有极少数。
部落所有中期异能战士,配备了精铁盔甲和武器,那些初期战士和巫弟子,使用的装备武器,也变成了二十炼的熟铁,品质全面远超新青铜。
并有少量的熟铁,用于建造、种植、造船、制车、纺织、工艺,留下了上万斤铁矿,给部落的匠师练手,铁矿的来源问题,重新变成了问题。
风王部也在全面发展,部落人口增长到六万人,战士三万人,贵族两万人,平民三万人,奴隶一万人,功勋制和私有制,基本在王部普及开来。
因为军队的改制,战斗力暴增,因为医疗的发展,损失量骤减,异能战士的数量,出现了增长,甚至有人突破,异能战士四十二,中期十三人。
功勋制的推行,影响的,不仅是高层,受到冲击更加严重的,是部落的族人,尤其是平民和奴隶,一个个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就是欣喜若狂。
没有木候部做对比,他们没有丝毫察觉,感受不到其中差距,对世代熏陶的他们,造成的影响力,甚至远在木候部之上,连木火也没有料到。
深受奴役的族人,看到了希望,作用力超乎想象,非但是建设热情高涨,就连战斗意志也跟着拔高,实力大涨的风王部,很快开始了称霸之旅。
族人数量,决定着基础根基,然后决定了战士数量,进而影响到高级战力,族人的发展,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己生育,另一条是对外扩张。
受限于异族的生育能力,前边那条短期无法实现,于是王部摩拳擦掌,准备大兴兵戈,吸收外部的人口,与候部的怀柔不同,用的是武力压服。
从前,受限于食物,王部连奴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绝不养闲人,如今,旅人树、面包树、仙人掌、枣椰树持续栽培,饲养和种植提上规模。
石林海边的渔猎,也跟着迅速开展,加上木候部的供奉,食物已然不再构成问题,有了吞并人口的条件,实力足够,剩下来的事,就只有战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五章:(复试)传学
木候部两百年到两百十年,注定不会是段安稳的时期,风王部着手于称霸的同时,在远方的黎王部和战王部,也消化了多年来在木候部的收获。
多的没有学到,单是铜犁牛耕,和能播种的耧车,就让他们获益匪浅,生产力暴增,食物变得充足,甚至是满仓,欲望,也就跟着上升起来。
充足的食物,是所有建设的前提,从前碍于食物问题,三王部从来不肯,过度吸收人口,而今食物解决,也纷纷转变心思,开始吸纳小部落。
为什么是小部落,而不是大部落呢?因为小部落更听话,更容易驯养,不像候部,实力太强,容易威胁统治,王部对于他们,也更加不放心。
……
风王部的第一场扩张,持续了五年时间,石林内围的小部落,全部被他们吸收干净,然后继续兵临火山、冰川和黄土,不远千里打了多个部落。
除了内围靠近的小部落,他们选择的目标,都是生着羽翼的异族,同样长着翅膀,族人更加亲近,排斥越少,融合的难度越低,也更适应军队。
有全身羽毛的雕人,有弯勾鼻梁的鹰人,有不长手臂的蝠人,有花枝招展的雀人,有翅膀轻盈的蝶人,有双翅复眼的蜂人,有尖嘴獠牙的鹤人。
他们的融合方式,相当的霸道,不同意的,就打到同意,全族变成中低等奴隶,主动同意的,也要做高等奴隶,只是晋升平民的功勋比较少。
五年之间,吸收了三万多人,近一万人是战士,王部的资源供给,基本上重新饱和,就停止了征战,开始专心消化收获,十年大庆典再次来临。
在候部设立的学堂,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尤其是中级学堂,医药、种植、建造、驯养、制作等知识,对于周边五大候部,带来了明显的帮助。
各候部纷纷提出了意愿,都想要扩大学堂的规模,见状,王部高层颇为喜悦,自是乐意之至,学堂建立得越多,他们上缴的学费,自然就越多。
经过了初步的商议,双方达成共识,决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增设五座初级学堂,两座中级学堂,至于高级学堂,王部也只有两座,暂无打算。
跟随着上供的队伍,木火也回到了石林,见到了玛雅,参见了风王,并且向她提出了,到各候部传学的打算,询问她的意见,征求她的首肯。
虽然同样归属于风王部,除了海候部之外,其他三大候部,对于木候部,总有不少间隙和排斥,就算是海候部,也是用利益,暂时捆绑起来。
到各候部传学,若是用木候部的名义,难免遭到排斥和抵制,而有风王部的认同,其他候部的意见,也会收敛许多,传学的时候,会更加顺利。
尽管,木火向她保证,只传授医药、种植、卫生、建造、养殖,不会传播制陶、纺织和铸造,也不会传授各项制度,仍然没能获得她的认可。
风王表示了不解,为什么帮助外人,让候部强盛起来,不会威胁到王部吗?乃至于怀疑他的动机不纯,木火只用几组数据,就成功征服了她。
一组是黎王部的扩张数量,和黎王部所属地域的人口,一组是战王部的扩张数量,和战王部所属地域的人口,而最后,则是风王部自己的数据。
前两者,是他回到丛林之后,从几个间谍的手里,反间得来的,他用骨肉计,把那些奸细送回各自部落,打入敌人内部,陆陆续续接收到的。
明显可以看出,战王部和黎王部,吞并人口的数量,比风王部要多得多,因为他们都是人族,人族里只有人族,只要将部落打散,很容易驯服。
而异族里边,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种族,就算打散了部落,通过外貌和特征,还是很容易区分出来,驯化的难度相当高,王部吞并能力有限。
就算异族的战力,要比人族高得多,当数量形成了压制,对于风王部,同样是毁灭性的打击,通过三组数据对比,风王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适时,木火拿出了第四组数据,是五大候部的数量,以及所属地域的族群数量,告诉她,风王部是饱了,候部却还没有饱。
帮助着五大候部,让他们发展起来,帮王部吸收人口,王部再用高等知识,将他们牢牢锁起来,使用各候部的人力,来对付战王部和黎王部。
风王部的种植和驯养,从来不是重点,正常是工作,奴隶就能完成,五大候部的兵役,都是用于战争,有异曲同工之妙,风王很容易就听懂了。
是啊!王部的能力有限,可以借助候部的能力,用知识控制他们,慢慢影响改变他们,让他们对王部的依赖,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变得离不开。
到了那时候,候部就相当于王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吸收,风王睁大了眼睛,才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文化输出,就是这样的道理。
想到这里,风王不再拒绝,点了点头,同意了他传学的事,成功被他给说服,而作为说服的代价,就是第二天早上,木火扶着墙离开了王宫。
……
有了王部的认可,很多的问题,瞬间迎刃而解,在交易会上,风王部当着众人,宣布了传学的事,各候部更是欢呼不已,表示了百分百的欢迎。
既是传学的诱惑力,也是王部的影响力,若是木候部自己,告诉他们我来传学,迎接你的不是欢呼,而是武器,你算哪根葱呢?谁愿意相信你?
传学的事情,得到了风王同意,可传学的队伍,却要木候部,自己来组织,王部有大事要忙,既然人口饱和,那就该忙着消化,消化就是战争。
战争是最快的融合方式,顺便也能给战王部和黎王部,找点事情做做,干扰他们的吞并,两部的人口,显然还没有饱和,不能就怎么看着呀!
也正合了木火的意,乐得王部不来打扰,他到候部传学,确实有帮助王部强大的意思,可更主要的原因,却是为木候部,寻找新的铁矿来源。
丛林里边,要么找不到,能找到的地方,又埋得太深,开采困难,海候部和风王部,倒是有铁矿存在,可是他们的族人太精,容易引起怀疑。
当然,改造也很必要,战王部始终是威胁,风王部若是遭遇不幸,木候部也难独善其身,最先下手的地方,是黄土,黄土是土候部的居住地。
位于大陆西南部,南面和东面,毗邻着黎王部,相比于海岸、冰川、火山、石林,黄土的种植条件,显然更加良好,有发展成为粮仓的潜质。
土候部的人口,也是仅次于海候部的,有一万五千多人,和石候部形成鲜明对比,土候部族人的身材矮小,身高普遍不超过七尺,却和娇小不同。
他们只是双腿很短,只有身高的三分之一,双臂则极为粗壮,黄土地质松软,他们喜欢遁地挖洞,在地下休息,手臂孔武有力,而双腿退化。
组织好了两千人的队伍,木火就出发前往黄土区,在土候部居住的山坡上,他传授给了卫生知识,规划了排泄区、进食区、休息区和活动区。
教导了简单的医疗手段,只包括了包扎、消炎,治疗感冒、咳嗽、发烧,新生儿的接生和处理,婴儿的培养和照护,其他的复杂手段都没教。
黄土坡在王部的计划里,是要成为风王部的粮仓,他和风王早有约定,除了基础的医疗和卫生,加上少量的建造,就只教导了种植耕作的技术。
木火教得相当详细,带着他们规划田地、引水挖渠、除草驱虫、建设水车、沤肥翻土、播种收割,把青铜牛犁和播种耧车,都交给了土候部。
并从本土的植物,和携带的种子中,寻找了合适的,区分了土地种植,黄土大部分是酸性土壤,不同的光照干湿,适合种植的农作物也不同。
粮食作物可以种小麦、玉米、花生、大豆、油菜、水稻、马铃薯、甘薯;蔬菜也可以种植萝卜、西红柿、黄瓜、芜菁、豆角、辣椒、韭菜、大蒜。
水果可以种植西瓜、草莓、桃树、梨树、紫叶李、杏树、柿子、枣子、无花果,在河边还能栽种柳树,柳条是上好是制作材料,能编织器具。
喜阳的瓜果蔬菜,栽种在向阳地:青椒、南瓜、茄子、芝麻、向日葵、甜菜、胡萝卜、白萝卜、山药,光照越是充足,成熟就越快,品质越好。
芹菜、生菜、茼蒿、薄荷比较喜荫,就种在背阴的地方,莲藕、茭白、芋头、空心菜比较喜湿,就种在潮湿的地方,适应它们各自的生长要求。
既然是粮仓,种植的手艺,就必须要到位,其他的技巧,就要相应收敛,这样,土候部才能用大量粮食,和王部交易器皿、药材、工具等等。
在黄土区域待了快两年,带着众人在雨季时排洪,在旱季时引水,初步培养起一批,合格的农夫农妇,才算是功成身退,可惜,没能发现铁矿。
松散的土层太厚,地下的矿脉太少,埋藏得也比较深,木火没找到合适的铁矿,只能带着部队启程,拜别了徒子徒孙们,前往了北部的火山。
火山区是真正的危险区,浓浓的硫酸烟雾,扑面而来的热浪,蓄势待发的熔岩,喷薄的地热蒸汽,清水倒在山石上,都能直接化为气流蒸发。
兽肉切成片,放在岩石上,自己就能熟透,这样的地域里边,竟然有人类存活,简直就是奇迹,木火也不得不竖起指头,由衷道上一句佩服。
炎候部的族人,拥有红色的皮肤,体表没有任何毛发,能在火山生活的动物,绝大多数也没有毛发,正常意义的毛发,都没办法在热汽中存在。
他们就很少穿衣服,也不需要,皮肤滚烫炙热,极耐腐蚀,极耐高温,能直接接触开水,就算在火里,也能坚持很久,衣服什么的,都烧没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六章:(复试)冰与火之歌
事实上,在火山区域,和在火海里,真没太大的区别,山下稍微好些,温度比较适宜,只算闷热,火山灰富有营养,植被倒不少,动物也很多。
越是到山上,温度就越高,植被越稀少,动物越匮乏,矿脉却越多,有许多的矿石,跟随着熔岩,从地底深处喷出,埋在火山灰里,开采简单。
从山腰再往上,基本没了活物,很难见到植物,也很难见到动物,只有一种银箭草,从半山腰,生长到火山口,生命力顽强,能抵抗住高温。
银箭草叶片狭长,叶上有银色茸毛,成年的植株,会生长出高高的花柱,开出几百朵紫红色的花朵,富含着水份和能量,是炎候部的上等食物。
至于动物,只有成群的火鼠,以银箭草花朵为生,它们有牛犊般的个头,身上长着特殊的皮毛,拥有极强的耐热性,才能在极端的环境里生存。
据说火山口里边,有血红色的大鱼,能随着岩浆喷发,在熔岩之中游泳,能量丰富,气血旺盛,不弱于灵植,有人吞服大鱼,直接觉醒了异能。
但是火山口的温度太高,连青铜器都能轻易融化,炎候部的抗火皮肤,也无法承受得住,只有在火山喷发后,才会带着队伍,来废墟里搜寻。
火山区域,共有七座活火山,十二座休眠火山,八座死火山,绝大部分异族部落,都生存在死火山周围,炎候部就在其中,最大的火山口定居。
在休眠火山附近的区域,是各部落固有的采集地,而活火山地区,是真正的禁地,哪怕是天生优势的炎候部,在爆发的熔岩中,也无法存活。
死火山和休眠火山周围,植被异常丰富,灵植也不少,火山灰富含灵气,是最肥沃的耕作土壤,却没有发展种植业的条件,这片区域没有水源!
没有露天的大河,也没有地下河流,若是强行打井,冒出来的只会是岩浆,雨水也没用,下的只有酸雨,部落正常的饮水,靠的都是各种植物。
以及一种特有的水果,是真正的“水果”,拳头大的果实,外边是薄薄的硬壳,里边装的全是甘甜的清水,十分解渴,没有种子,靠根茎繁殖。
种植业的基础,就是水源和土壤,土壤倒是真的肥沃,没有灌溉水源,只能望而却步,甚至连畜牧业,都没办法实施,因为牲畜也需要饮水。
水源和环境,是制约炎候部发展,最主要的因素,而且是无法根治的因素,升温易,降温难,冷了还是披兽皮,热了怎么办?人力所不能及。
在火山区域,木火待了两年,传授了医疗和卫生知识,尽力多移植了水果植株,这种特殊的植物,能汲取净化地下的水份,是唯一的淡水来源。
连旅人树和旅人蕉,都没办法替代,两者只能收集,没办法净化,连下雨都是酸的,收集了也用不了,而且它们不耐腐蚀,很容易被酸雨破坏。
矿石却发现了不少,连他最想要的硫磺,也顺利挖掘了很多,甚至发现了铁矿石,可在他开采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没法大量运回去。
火山很特殊,南边是黄土,西边是大海,东边是沙漠,北边是石林,想顺利运回丛林,只能通过石林,那就意味着,要在王部的眼皮底下过。
硫磺可以蒙混过关,铁矿石应该怎么办?倒是可以通过海上,但经过的路程太多,部落的驱兽草不够,无奈,他只能暂时作罢,就收集了少量。
木火离开了火山,再次前往了石林,继而前往了冰川,在石候部待了半年,在冰候部待了半年,传播了医疗和卫生,最后沿着海岸回了丛林。
天寒地冻的冰川,无论他来过多少次,每次来的时候,仍然要被冷得瑟瑟发抖,冰人有强横的抗冻体质,战士和壮年族人,完全可以无惧严寒。
可这样的能力,不是生来这么强的,冰人的婴幼儿,体质同样比较孱弱,每年被冻死的婴儿,并不在少数,生火取暖烘烤,才有些许的帮助。
只是,冰原上的植被稀疏,根本没有多余的燃料,火焰在这里,称得上是稀缺资源,为了节省火源,有的族人,甚至吃的生肉,省柴给孩子用。
炎候部和冰候部,都有各自的限制,前者是淡水,后者是温度,他们的食物其实不缺,环境才是真正的困难,医疗和卫生只能改善,没办法根治。
而石候部,纯粹是自己的原因,生育属实太过困难,能帮助接生和养活,怀都怀不上,他也无能为力,异族怀孕本就困难,石人怀孕更加困难。
异族的受孕率,是人族的一半,石人的受孕率,是异族的三分之一,就是说,一个人族,如果一生能生六个,一个石人,一生一个也很困难。
当然,他们的食物不足,也有不少的影响,石人的食量是正常人的五倍,六千多个族人,就需要三万多人的粮食,经常处于食物短缺的状态。
石候部的食物,冰候部的燃料,炎候部的淡水,若是驱兽草足够,对于木候部的船队,统统不是问题,缺什么换什么就是,偏偏他们也不够。
……
木候部两百一十年,总人口达到六万人,丛林四万三,海岛一万七,战士三万二,环城大道和跨林大道完成,部落力量大爆发,进入战争时代。
贵族一万,战士八千人;平民三万五,战士一万八;奴隶一万五,战士六千,巫弟子二十三人,异能战士三十四人,新觉醒了异能战士四人。
初期十七人,中期十一人,后期三人,三个大巫,木灵二度觉醒,成为了大巫,她的天赋完全足够,五岁就觉醒了异能,天赋之高仅次于木羽。
之所以始终没突破,是心系着部落,想尽量依靠自己,自然积累觉醒,减少部落的损耗,反正服用了青枝,也不用担心气血衰败,有的是时间。
很显然,她失败了,大巫需要的能量,数量太过庞大,只靠她自己,没办法完成,在寿命在最后几年,木火返回,用图腾树的信仰,帮助她突破。
木灵是纯粹的医巫,和林琳差不多,没有实质战斗力,两人成为大巫,对于部落的战力,影响比较小,不过对于部落底蕴,却有着强烈增幅。
林拓突破到了后期,本来以他的天赋,早就应该突破,可惜他的运气不好,每次部落遇到麻烦,他都是最遭殃的那个,严重耽误了实力进程。
山氏族的山孚,突破到了中期,沙化能力强化,担任了步兵营长,木氏族的木张,突破到了中期,虚化能力强化,除了隐身,甚至使身体虚幻。
青氏族的青歌,觉醒了祝福异能,能够全面提升军队战力,林氏族的林诅,觉醒了诅咒异能,能隔空咒杀敌人,无视盔甲防御,可群攻可单攻。
木氏族的木梵,觉醒了占卜异能,占卜异能相当罕见,能预测吉凶祸福,到了后期,甚至能推演过去和未来,只不过目标不同,难度也不同。
风王部人口达到九万人,战士四万人,贵族两万两千人,平民三万五千人,奴隶三万三千人,异能战士四十八,中期十五人,有觉醒,有投诚。
飞矛军五千人、飞石军五千人、重弩军四千人、连弩军五千人、飞射军三千人、近战军八千人,另外组建了后勤军,负责医疗、运输、维修。
和战王部的战争加剧,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反倒是黎王部,越来越低调,就算是主动招惹,也很少还手反击,让他们摸不着态度。
土候部一万六千人,八千战士;炎候部九千人,五千战士;冰候部九千人,五千战士;石候部七千人,三千战士;海候部两万五,万五战士。
二一零年后,战争火速升温,风王部派出三万大军,向东侵略山地和沙漠,威胁沙候部、山候部,战王部加大力量投入,与风王部惨烈厮杀。
同时间,火烈和林拓,率领两万战队,乘着战船南下,侵略大泽大河,刀锋直指泽候部,木候部的驱兽草,所剩不多,他们的目标相当明确。
木萸留守丛林,防备山候部和天候部,木灵驻守南边巨墙,接应治疗大泽的伤员,而木火带着千人队伍,前往了海岸的海候部,进行传授游学。
火烈和林拓,一明一暗,两个后期压阵,十个巫弟子,十五个异能战士,五个中期战士,战队两万大军,临行前,木梵进行占卜,结果为“胜”。
以她初期的能力,占卜出来的结果,只是这样的大致,具体的细致层面,她也没有那个能力,事实上,很难不胜,双方的差距,悬殊过于巨大。
从一七零年,候部得到青铜器,已经过了四十多年,四十年间,依靠着青铜装备,各候部战力提升,狩猎成果大增,食物充足,实力迅速发展。
单论人口,泽候部已经有了一万二,战士七千多人,普及了劣势青铜装备,大部分战士有粗制武器,少部分战士有细制武器,还有粗制的甲革。
异能战士的标配,是细制青铜甲胄,和优质青铜武器,投矛器和投石索,出现大量仿制,两种装备本就简单,仿造起来并不困难,也没法制止。
奴隶也有五千多人,甚至从战王部,交易了劣质青铜锁链,驯养了一千多的奴隶战士,人口吞并的事情,其实早在各个候部,就有了少量开展。
只是他们实力有限,食物也相对缺乏,吞并的人口也不多,很少有人关注到,不像王部那么大的声势,动辄吞并几万人口,想不被发现都难。
可惜,人口吞并简单,实力发展却难,就算从凶兽异兽口里,抢夺出来灵植,果实成熟也需要时间,战士,尤其是异能战士,增长速度缓慢。
时至今日,泽候部的异能战士,也只有十五人,一个后期的泽候,四个中期的战士,巫弟子也不足十人,多半是气血境的小巫,巫师都相当少。
无论是,普通战士质量数量,异能战士质量数量,武器装备质量数量,泽候部都远远不及木候部,就算是再加上荒候部,同样无法相提并论。
除非是有后期兽王,从天而降,把火烈和林拓吞了,否则,在如今的情况下,战王部被风王部牵制,谁也救不了他们,对此,木火十分放心……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七章:(复试)占领大泽
泽候部的战事,短时间之内,不会看到结果,就算能够战胜他们,能不能得到驱兽草,也是一个问题,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把驱兽草彻底销毁。
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到驱兽草身上,除了有驱兽草的泽候部、有避兽粉的青部落,海候部,是木火见过,唯一能在水下,自由行动的部落。
海上的兽人族,算是特殊情况,他们崇拜异兽,用图腾纹路,把异兽的气息,借到了自己身上,才能威慑大鱼和海兽,是直接把整个人卖了。
那样的转变不可逆转,就算是有黑猫在,木火也不愿意尝试,更倾向于亲近海人族,跟她们讨要避兽的秘法,他来到海候部,也有着三个目标。
第一个是真的传学,来帮助海候部发展,第二个是寻找铁矿,海洋里的铁矿丰富,比起陆地犹有甚之,若能勾海候部上船,倒也省了太多麻烦。
最后,就是寻找秘法,跟海候部交易,可后两者的难度,相当之大,就算海候部是除风王部外,受木候部影响最深的,也很难和他们真正交心。
与炎候部、冰候部、石候部不同,海候部的食物、矿产、水源、地域,从来都不缺少,她们对于陆地,掌管的程度不高,主要发展方向是海洋。
制约人口发展的,其实是自己,海人没办法通过吞并,扩大他们的族群数量,能在海中生存的异族,数量也非常稀少,想扩张也找不到目标。
因此,她们的发展,只能通过自己生育,木火带来的卫生和医疗,对海候部的帮助很大,不过海人的体质,与常人区别较多,需要他针对调整。
在海边待了一年多,他传播了医学、种植、建造和养殖,并进行了针对的改进,耗费了大量心血,给海候部带来了许多帮助,才踏上了正途。
可在这时,木火突然辞行,要返回丛林,倒不是任务完成,而是战场方面,出现了变故,有两个变故,一个是荒候部发兵,协助泽候部作战。
荒候部的出手,在预料之中,两部本就同气连枝,同进同退,泽候部遇到危险,荒候部不会坐视不管,但他们实力也有限,无法影响到战局。
战争初期,两万大军势如破竹,吞并了小半个大泽,占领了大河沿岸,荒候部出兵也无法匹敌,只能和泽候部靠地势游击,阻碍大军前进速度。
自己的地盘,也需要守卫,南边的黎王部,不是好东西,荒候带着五千战士,五个异能战士援助,高层战力压倒了木候部,底层面却相差太多。
双方在大河边正面碰撞,木候部倚仗着巨弩车、投石车和青铜战车,击溃了两候部大军,两候部的战士,退避进了大泽,木候部的速度被拖延。
更大的变故,来自于天候部,自从天候被击杀后,两部彻底成了血仇,哪怕是隔着山地,也经常交战厮杀,有时杀到巨墙下,有时杀到高原上。
见到木候部出兵,与泽荒候部开战,天巫抓住了时机,带着万人大军东下,趁机偷袭丛林巨墙,木候部空虚,留守丛林的战士,不超过五千人。
虽然有后期的木萸,独自匹敌三千战士,却也有天巫的大雾,削弱战士的战斗力,异能战士方面,天候部拿出十五人,而丛林只剩不到十人。
好几次,巨墙险些被大军突破,大泽上的战队大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木火收到了消息,心中忧虑,担心部落的安危,向海巫提出辞行。
海巫自然想挽留,就询问了他原因,木火想了想,也没有隐瞒,把木候部的状况,告诉了海巫,海巫闻言,却露出意动之色,主动提出了联手。
并事先划分了利益,海候部要半个大泽,望着海巫的目光,木火也反应过来,她是看中了泽候部,大泽里生存的族群,多半也善于游泳泅水。
那些人口,完全可以吸入海候部,作为众族或是奴隶,替她们掌管陆地和海岸,快速增强海候部的力量,木火也没有拒绝,双方算是各取所需。
次日,海候部组织万人大军,由海候亲自领兵出发,从丛林的海岸,赶到了大泽,顺着大河流道,迅速参加了战场,与木候部大军顺利汇合。
来援异能战士共计十人,火烈抽离五个异能战士,带着九千人的大军,护送伤兵,赶回丛林支援,七千多战斗力量的回归,缓解了丛林的威胁。
二一二年十月,木灵辅助木萸,用桐油,在巨墙外燃起火焰鸿沟,驱散了迷雾,重伤了天巫,打退了天候部袭击,丛林的危机真正得已解除。
收到消息的木火,终于能放心下来,次年八月,大泽战争进入尾声,有了善于水战的海人参与,侵略速度加快,打到了泽候部所在的芦苇荡。
随着泽候遭受重创,芦苇荡沦陷于敌手,两候部的防御战线,最终全面崩溃,到了年末的时候,除了少数撤离的战士,泽候部彻底被联军占领。
心心念念的驱兽草,也落到了手里,虽然在临走之前,专门有人进行了破坏,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并不完全,仍然留下了少量完好的根茎。
火烈将根茎收起来,派人迅速运回本部,交给了那些巫弟子,进行催生以及繁殖,快速养成了一大片,船队航行的桎梏,也因此得已成功解除。
负责传讯的斥候兵,还专门送来了几株,交到木火的手里,驱兽草的形状,与浮萍非常接近,容易混淆,而且极为特殊,以致于始终没能发现。
驱兽草的植株,在活着的时候,有净化水质的作用,非常吸引生物,而在死了之后,植株开始腐烂,就会散发出隐秘的恶臭,让水兽退避三舍。
根据俘虏的候部战士所言,泽候部还有株更大的圣草,是所有异种浮萍的主根,是货真价实的顶级灵植,不仅富含能量,而且还能净化水质。
通过圣草净化的水源,品质发生了异变,喝了能避水、明目、养气、明耳,可惜,大军搜遍了芦苇荡,也没有找到,应该是被泽候部带走了。
不过,绕是如此,此战的收获,也值得载歌载舞,海候部举行了庆功宴,木火也开了坛三十年的桃花酿,本来想自饮自酌,却被海巫闻见味道。
两人分饮了整坛酒,到了最后,都喝得七荤八素,脚步翩翩,用了青枝的海巫,青春而靓丽,醉后更添了几分红晕,抱着酒坛子,不肯撒手。
她醉醺醺道:“这么好的酒,你竟然自己藏着偷喝?”
“好酒不可多喝,贪酒使人乱性!”木火晕乎乎回道,摇头晃脑。
“什么乱性?”她睁着大眼睛,表示懵懂。
“就是……”木火说着,忽然停了下来,静静看着海巫,低下头,吻了下去,海巫睁大眼睛,酒意清醒,却没有反抗,再次闭上,主动抱住了他……
折腾了半夜,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才悠悠醒来,她们躺在海边,大半个身子,泡在咸水里,木火清醒的时候,海巫尚在酣睡。
双颊上的两个鱼鳃,随着她的呼吸,张开而合拢,煞是可爱,木火颇为有趣,摩挲着她的鳞片,滑腻、粗糙、锋利的手感,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当他把脸颊,贴到鱼鳞上边,轻轻摩梭的时候,海巫也醒了过来,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有说话,片刻后,木火抬起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口。
轻声道:“你醒了啊?”
……
大泽的战事结束,木候部和海候部,没有再继续追击,都在抓紧时间,清点收获、消化人口,收益很多,损失也不小,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
木海联军,投入二十五个异能战士,二十个巫弟子,后期三人,中期八人,前后调遣了三万大军,战后结余,折损了三千战士,三个异能战士。
海候部一千人,一个战士,木候部两千人,两个战士,有大泽损失的,也有丛林损失的,橒氏族的橒獴,死在大泽,木氏族的木樉,死在丛林。
荒泽联军,投入二十个异能战士,十个巫弟子,后期两人,中期六人,参战二万二千人,一万三千战士,只剩下七千多战士,逃到了荒原上。
俘虏一万多人,两个异能战士,木候部挑了三千听话的,占据大泽北部,多大河流道,海候部就拿了剩下的人,占据大泽南部,多湖泊水泽。
那两个异能战士,也被木候部收缴,一个会驾驭虫群,一个会驾驭鱼群,部落看中了他们的能力,才手下留情,只重创了两人,并没有斩杀。
驯化的事情,部落自有人安排,木火也没有忙着返回,风王部和战王部的战争,已然全面展开,无论是谁胜胜负,对木候部,都不见得是好事。
有些准备,必须趁早安排,比如海候部,他们掌控海岸,近在咫尺,不宜交恶,应该早早拉拢,和海巫建立良好的肉体关系,算是打开了大门。
趁着新婚燕尔,木火直接间接,展示了许多利益,譬如图腾树的奥秘,他虽然没有明说,却告知了,只要图腾树在,再多的人口,都能养得下。
草原上的土地,至少还能开出几百万亩,一万亩的水稻,就能供养四万人,就是供给整个风王部和战王部,所有的部落人口,也是绰绰有余。
告知了部落的货币、部门、军队,部落的私有制、记分制、爵位制,炼陶和纺织的手艺,甚至是青铜铸造技艺,弓弩、投石、弩车的制作方法。
在他通过吹嘘,告知青铜铸造的时候,海巫目光闪烁,没有任何表示,却也没有制止,木火顿时放下了心,就把铁器的铸造,也都告诉了她。
听说有比青铜更坚固的矿物,她首先是不信的,木火就从海候部的库房,取出了几块铁矿石,就地铸造高炉,取出煤炭燃烧,当着面开始演练。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八章:(复试)硫磺与火药
见到几块熟悉的黑石,海巫先是茫然,接着就是更深的怀疑,黑石可以铸造武器,她当然知道,海候部也试过,磨制和炼制,制作成武器装备。
可是黑石武器甲革太脆,尚且比不上凶兽的骨骼,怎么可能会比青铜器硬?她严重怀疑真实性,忽然又想到青铜的炼制,问道:“要加东西吗?”
“不用。”木火笑着回道,将这些纯度极高的铁矿熔炼、挑渣、还原,经过三次炼制后,三十多斤铁矿,只剩下二十斤,变成了生铁。
等到矿石冷却,海巫查看性质,确实比他们炼制的,要坚固了许多,可是比起青铜器,还是不行吧?
她没有说话,只露出询问的目光,木火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回炉提炼,四炼、五炼后,已能和粗制青铜相等,六炼之后,能和细制青铜相比。
七炼之后,已经能和优质青铜相比,八炼之后,就算比起新青铜,已经不差分毫,到了九炼、十炼,彻底超越了青铜器,从生铁变成了熟铁。
不管是硬度、韧性和强度,都远在新青铜之上,此时,熟铁只剩下十五斤,海巫已惊讶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这样的黑石,真能变得比青铜还好。
木火没有停下,继续提纯锻造,十五炼、二十炼,手里的熟铁,最后只剩十二斤,被他铸造成为一柄鱼叉,送给了海巫,海巫对此爱不释手。
与炎候部相比,从海候部进货,显然更加安全便利,也有利于,加速两部的融合,增强两部的关系,把海候部拉上船,也更符合木候部利益。
没出意外,到后来,海巫同意了此事,愿意用铁矿原石,与木候部交易熟铁,在她看来,铁矿不是圣矿,就算被风王部发现,也没有那么危险。
兑换比例是四比一,四斤原矿,一斤熟铁,正常的炼制比例,是二比一,但木候部也不能百炼,对于海候部,在海底找矿石,也算是比较容易。
海岛的事情,木火也和海巫分享,丛林和海岸,都有风王部的人,大张旗鼓炼制,容易引来麻烦,到了海上,隐秘性会更高,风险也会降低。
而见木火如此坦诚,海巫也不好再瞒着,把海候部的许多事,也基本上告诉了他,比如他比较感兴趣的,在水里畅行的秘法,就是她们的鳞片。
她们的鱼鳞,在水里会分泌香气,伪装成其他海兽的同类,作用与避兽粉相仿,而且范围更广,效用更高,持续时间更长,可惜只能自己使用。
拳头大小的珍珠王,明亮如火的夜明珠,热值丰富的可燃冰,纯度极高的火磷石,开始和木候部交易,并坦诚相告,她们养了一头异兽海蚌。
等木火告知了海岛,把东部海域的格局,异兽统治着的地区,隐藏在本部的黑猫,统统说完了之后,海巫沉默了片刻,也说了一件自身的秘密。
从大陆海岸往北,前进了三千里后,还有很广袤的地域,那里人迹罕至,终年严寒,同样是巨兽的天堂,有冰山般的海狮,有巨峰般的翼兽。
在那片海岸的边上,有海人另外的驻地,有两万多海人驻扎,有二十个异能战士,甚至有两个后期战士,养了两头异兽,一头蓝鲸,一头白龟。
也就是说,海候部的真正力量,有四万多名海族,有四十个异能战士,有四个后期战士,一个大巫,论整体实力,已然超过了原来的风王部。
只可惜,她们没有巫王,或者是后期巅峰的王者,所以,海候部绝对不敢暴露,甚至普通的异能战士都不知道,只有中后期的战士才能知晓。
见到木火如此坦诚,她也不好再做隐瞒,因为木候部的秘密,以及海候部的秘密,都会引来杀身之祸,海巫心情相当复杂,只是不想欠他罢了。
初闻此事,木火也惊到掉牙,海候部竟有如此底蕴,同时在心底暗暗庆幸,多亏他选择了为友,而不是为敌,不然,木候部就要面对四个王部。
本来,他把这些秘密,告诉海巫,更重要的原因,是海候部的实力,远不如木候部,就算升起异样心思,也有足够的实力,来打压和规避祸患。
谁知道,海候部竟然比他们还藏的深,着实令木火汗颜,同时心中生出了警惕,可想到海巫连这样的隐秘,都愿意坦然相告,他就又释然了……
……
二一四年的时候,木火和海巫,游行了东部海岛,海候部的部队,也开始入驻海岛,开采海底的矿石,在海岛上,海巫也见到了坐镇的林琳。
所幸,让木火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两人相安无事,下棋、泡茶、喝酒、钓鱼、刺绣、聊天,手拉着手,关系十分融洽,反而把他丢到旁边。
倒是见到了木羽家的小伙子,木羽六十多岁了,他家的小家伙,也刚过了成年礼,他亲自取名叫木云,是一个强壮的战士,但是不是巫弟子。
巫弟子觉醒的可能性太低,不是巫弟子,木羽却很高兴,他在骨肉战士极限,停留了有十多年,始终无法突破,愁眉苦脸,寿命是最大的问题!
先天觉醒异能,固然能让人,在低境界的时候,掌握可怕的力量,可到了后期,越来越是麻烦,最巅峰的巫师,还比不上最普通的异能战士。
不说其他,光是寿命,就让人愁白了头,只有成为大巫,才能熬到尽头,但突破大巫的难度,不亚于突破后期,一百五的后期,要求何其苛刻。
所以在木羽看来,不能觉醒异能,反而是一件好事,木云能成为异能战士,能有三百年的寿命,用来慢慢提升,不像他,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随后,木火也到了北部大陆,见到了更甚冰川的景色,海候部驻扎的族人,咦狩猎、打渔卫生,可燃冰、夜光珠和火磷石,也是他们开采的。
两部常有交往,并未断了联系,只是人员较少,就连交易的渔网,他也见到了不少,冰原猎物脂肪太厚,普通武器难以刺穿,猎网反而更好用。
……
二一五年,风王部大庆典,六部来朝,王部颁布了调兵令,征调石候部两千人,土候部五千人,冰候部三千人,炎候部三千人,攻略戈壁大漠。
至于海候部和木候部,尚未收到调令,沙漠离他们太远,而且海候部抗寒,却不抗旱,离开水源太久,就会浑身乏力,不适合在沙漠地区作战。
在庆典结束后,木火看望了玛雅,玛雅也有了四十岁,倒是还没有伴侣,突破成了巫师,如今是王部的法正,感知让她从无错判,声望极高。
父女两人没待多久,收到了风王的传信,木火来到风王宫殿,遇到一个青年妃子,衣衫不整走出王宫,他脸色不变走进王宫,再次见到了风王。
风王正在打量几件事物,有玛瑙、有钻石、有水晶、有铁矿、有玉石,更多的是硫磺,都是木火在火山,曾经采购的物品,她正在翻阅查看。
“你要这些东西,拿来干什么?”风王看见他到来,回到凌乱的榻上坐下,淡淡询问道。
“觉得有意思罢了。”木火静静回道。
“有意思?这么多意思?”风王把玩着一块硫磺矿。
“那是驱虫用的,点燃后的味道,能够驱散蛇虫,丛林的虫豸比较多,很管用。”木火这样回答道。
风王起身,掠过了木火,走到宫殿门口,朝殿外的守卫,吩咐了几句,守卫应声离开,不多时,就见到了那个守卫,抱着一个大木箱子回来。
箱子打开,爬出密密麻麻的蜈蚣、蝎子,风王站在门口,把硫磺矿抛在地上,用青铜鉴,凝聚阳光,将硫磺点燃,一股刺鼻的味道,顿时发散。
她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只见到那些乱爬的虫子,纷纷朝远离黄烟的方向,快速逃窜,风王转身,回了宫殿,让守卫的战士,收拾虫子和矿石。
“东西不错,我风王部也很有用,下次多带些回来。”风王回到了榻上。
“是!”木火点头,提醒道:“燃烧的烟雾,尽量不要吸入,还有燃烧的时候,不要在周围放水,烟雾遇水会融化,喝了以后会生病。”
“知道了。”风王应了句,拍拍身边的位置,出声道:“过来坐下。”
木火没有动。
“过来!”她加重了语气,不容置疑。
木火只能迈步,到了她的身边坐下,风王按倒了他,扑了上来……
……
剑草的那处硝石矿,早就进入开采,回到部落的时候,硝酸钾已制作完成,硫磺粉和木炭粉,也准备妥当,在石山的岩洞,他开始了秘密实验。
把四份的硫磺,六份的硝酸钾,九份的木炭粉,进行了充分融合,效果很不错,木火把粗制的火药,装进了青铜球里密封,制成了青铜雷火。
这样的青铜雷火,他制作了五十个,分为三种类型,拳头大的掌心雷,有三十个,脑袋大的霸王雷,有十五个,三尺方的轰天雷,只有五个。
不同的火药数量,外壳要求也不同,不是越硬越好,太脆了同样不行,而应该恰到好处,在火焰完全释放的时候,刚好能够裂开,威力才最佳。
外壳用的都是青铜,小雷火是粗制青铜,霸王雷是细制青铜,轰天雷是优质青铜,引线用是丝绳,侵泡了烈酒提纯后的酒精,燃烧速度非常快。
木火把青铜雷火,秘密运出石山,带到远离部落的荒山,在周围摆满了坚固的大理石,实地点燃释放,测试它们的威力,发现效果相当不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一十九章:(复试)环大陆行
掌心雷点燃后,两息时间就会爆炸,青铜碎片飞射,周围三丈的大理石,都出现了明显的刮痕,一丈内直接倾倒,五丈距离的石头也被溅射到。
若在大军之中爆开,普通的战士,不死也要重创,可以用投石索,进行远距离投掷,不过燃烧速度太快,就怕还没投出手,就在自己手里爆发。
重新摆设好了石阵,木火继续试验,把三十颗掌心雷,全部用完,得出准确的数据:强力伤害一丈、中心伤害三丈、波及伤害五丈,燃烧太快。
霸王雷点燃后,爆发时间是三息,青铜碎片爆碎,周围的大理石,一丈内碎成几块,三丈内倾倒,五丈内插满碎片,十丈内,都出现了刮痕。
此等威力,就算是异能战士,若正面遭到轰击,也肯定得重伤,体质较弱的那类,只怕当成就要阵亡,只是投掷是问题,弄不好会伤到自己。
投石车投着太轻,投石索投着太重,十五颗霸王雷用完,得到结论:重心伤害一丈、强力伤害三丈、中心伤害五丈、波及伤害十丈,投掷改进。
轰天雷点燃后,六息时间爆炸,只听见轰隆巨响,犹如雷霆轰鸣,青铜碎片满天迸溅,周围五丈的大石,都被炸成了碎片,三丈内碎成沙砾。
威力可怕!哪怕是骨亲王,那样擅长防御的后期战士,正面遭到轰天雷爆开,也会被瞬间重创,可惜燃烧速度太慢,投石车投出也要等些时候。
以后期战士的速度,只要察觉到不对劲,完全有时间躲避开,靠得太近,木火脑袋嗡鸣半天,才缓和过来,再次排布石阵,扩大了大理石范围。
释放剩下的轰天雷,记录了试验的数据,毁灭伤害三丈,重心伤害五丈,强力伤害十丈,中心伤害二十丈,迸溅伤害五十丈,燃烧速度太慢。
回到石山,木火总结经验,进行针对调整,把掌心雷的引线,从易燃的丝线,换成了较弱的麻线,没有浸泡酒精,释放时间,延长到了四息。
可是这样,速度就太慢了,他再把引线浸泡酒精,时间缩短到三息,差不多合适,而把轰天雷的引线,继续浸泡了桐油,时间缩减到了五息。
至于霸王雷的投掷,他也尝试着,发明了弹射式的投石机,比投石车精巧得多,不过力量比较小,十斤重的霸王雷,能投三百丈,不能再重了。
火药的发明和运用,必将使部落的力量,提升到新的高度,不但能用于战场,还能运用到开采和建造,木火特意制作了,专用于爆破的管雷。
从前发现那些,埋在岩层下边,开采困难的矿产,也可以试着开拓,然而,与铁矿相同,有王部在,这样的利器,无法在大陆上,大规模使用。
就连制作,也是尽量开采出矿石,运送到海岛上,再来调配制作,甚至连海候部,也被蒙在鼓里,并不是不信任,而是害怕,害怕他们害怕。
……
二一六年,船队启程,三千人的航队,运载着大量货物,开始了远行之旅,这次的远行目标,是整座大陆,他们要探测的,是整座大陆的海岸。
铁器的逐渐普及,带来最显著是变化,就是部落的战船,武器的方面,青铜器,还有重量的优势,在船只上,仅存的优势,也变得荡然无存。
正是青铜过于笨重,青铜战舰和黑铁战舰,无论是运载力、防御力、稳定性、坚固程度、耐磨程度,都无法相提并论,部落船只全面更新换代。
有用于乘坐休息的大型楼船,有用于运输物资的重型走舸,攻击性非常强的快艇艨艟,速度快如疾马的赤马舟船,防御力极其高的重排斗舰。
船上配备开孔舵和巨锚,螺旋橹和硬帆交替使用,楼船可乘两千人,走舸可运百万斤,艨艟遍布黑铁椎,马舟日行两百里,斗舰女墙不可摧。
橒泽、林霜、青水、火卯、山震、木火,六人带着三千战士,乘坐三条楼船、五条走舸、五条艨艟、五条斗舰、十条马舟,踏上了海岸远游。
风王部所属的领土,都分布在海岸边,从东到西,从北到南,依次是丛林、海岸、冰川、石林、火山、黄土,在这些地方,舰队停留了两年。
往来三次,把冰川的冰水,用葫芦运输到火山,和炎候部交易物资,主要的物资有三种,一种是硫磺,王部、黄土和丛林,都需要用来驱虫。
一种是火石,是火山特有的矿物,质色通透火红,温润如玉,会散发出温暖的热量,是真的温热,既不烫手,也不温凉,更不会伤害到皮肤。
火石随着火山喷发,从岩浆里来到地上,热度可持续十年,北部大陆的海候部,冰川上的冰候部,都非常喜欢,尤其是给婴幼儿用,保持体温。
关于火石的存在,两部早有知晓,也有少量的交易,毕竟相隔甚远,往来不便,在火山储量丰富的火石,在两部却价高难求,数量十分稀少。
另外一种,则是火鼠的兽皮,火鼠的皮革非常特殊,是一种奇特的转化器,将高温转化成低温,低温转化成高温,外边入手滚烫,里边却凉爽。
能用来制作防火服,比石棉效果更佳,而且比较牢固,也能给海候部和冰候部,反过来使用,吸收寒气,转化成热量,用来保护体弱的孩童。
在火山地区,火鼠数量相当丰富,美中不足的是,它们喜欢生活在活火山,尤其是滚烫的火山口,炎候部也很难抗住,只能在山腰捕杀落单的。
因为炎候部的出卖,木火以极低的廉价,收了大量硫磺火石,火鼠的皮革,候部却死死不肯松口,只能用高价平等收购,也算是高级的奢侈品。
石林的石候部,满身蛮力,食物经常短缺,而黄土的土候部,经过多年发展,粮仓已经初具其形,每年的食物有大量盈余,人手却有些不够。
于是,木候部充当了包工头,把两千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石人,运送到了黄土,用力气换取食物,随着农田逐渐扩大,土候部的人手压力暴增。
听说了木火的提议,自然是乐意之至,石人的力气非常大,直接把黄牛踢开,自己就抬着青铜犁,耕了几十亩地,极大解除了土候部的压力。
不管耕种、建造、铺路,石人都是一把手,土候部有了充足的劳动力,轻松了很多,石人包吃包住,还有大量食物作为酬劳,双方皆大欢喜。
土候部的田野,开拓到了三万亩,大部分是粮食作物,每年三收,亩产千斤,年产量能有九千万粮食,能养饱六万正常人口,收获异常不菲。
可收获不少,付出的劳力,更是沉重,每年至少投入上万人,征调走了五千战士后,甚至连半大的小孩子,也要跟着劳作,穷也苦,富也苦。
而打从石人到来,情况瞬间就好转,石人的饭量是大,可力气也大,两千个人,都能承包三万亩地的活计,抵得上上万人,还有功夫开辟新地。
甚至于,土候都在打主意,要不要签订新的契约,让更多的石人来帮忙,但不现实,石人就那么多,两千征调,两千打工,剩下的就三千人。
本部也要守卫,也有事情要做,哪来多的人手,再者,风王部也不会同意,石候部是他们的战将,要是全跑去地里种田了,谁来替他们打仗?
海候部收购可燃冰,出售火石皮,冰候部收购冰水,出售火石皮,炎候部收购火石皮、硫磺,出售水源,土候部收购粮食,出售农具和硫磺。
风王部收购农具,出售粮食、硫磺,木候部则转返于各部,运送物资与贸易,从中牟利,油水颇丰,对各部的影响力,无形中变得越来越大。
同时,木候部的煤炭,也出售于冰候部,葫芦出售给炎候部,种子出售给土候部,粮食出售给风王部,土候部的农作物,所用的都是高等种子。
他们也尝试过,要自己收种播种,可缺少灵气滋养,种植出来的种子,一代不如一代,没几年,就彻底回归了原始,无可奈何,只能年年交易。
部落方面,留下了五条走舸,跟王部和候部常年交易,木火交代完事务,携带了坚持三年的驱兽草,还在船上养了不少备用,带着船队离开。
从黄土往下走,就是黎王部的大漠,大漠环境与沙漠类似,只是常年有大风,荒野的黄沙之中,有奇特的风蚀石柱、山崖,有移动的风积山丘。
大漠是真的大,蔓延三千多里,黎王部的兵候部和商候部,就在大漠生存,兵候部骁勇善战,是百战之师,商候部善于贸易,常年往返于南部。
在西南角转弯,沿着大漠航行,等远离了大漠,就看到了低缓的丘陵,望见起伏的山丘,有大河,从丘陵北部发源,朝着东南流淌,渐渐壮大。
丘陵起伏较低,植被茂盛,资源丰富,住着羊候部和鹿候部,部如其名,两候部以畜牧为生,有少面积的种植,有成群的盘羊骑兵和角鹿骑兵。
经过了丘陵,就到了平原,地势更佳平缓,大河也渐渐缓和,有丰美的水草,有肥沃的河滩,有大片的耕地,多良田沃土,种植业蓬勃发展。
正是黎王部所在,黎王部擅长种植、铸造、陶冶、纺织、建造、畜牧,在木候部崛起前,是大陆的技艺巅峰,也有渔猎和水军,还修建了大船。
路过平原的时候,木候部的船队,甚至被他们发现,幸好王部的大船,用的还是帆和桨,不如他们的船快,追逐了半天,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智候部和黎王部比领而居,黎王部擅长的事情,他们也擅长,黎王部不擅长的,他们同样擅长,比如天文地理,比如兵法策略,是王部的智囊。
平原过后就是草原,这里的草原,才是真的辽阔,草丛埋没了头顶,宽广无垠,一眼望不到边,奔腾的大河从正中间穿过,将草原分成了两半。
上边属于马候部,下边属于牛候部,两部不仅精通畜牧,饲养了大量牧群,战斗力也非同寻常,马候部的人擅长骑射,牛候部的人擅长骑战。
而在大漠、丘陵、黄土、沙漠的中间,还有一座两千里的盆地,四周是丛林广布的山川,中间是平坦宽阔的平原,长长的大河,正是从此发源。
居住的,是雨候部和草候部,草候部的人善于种植,是真正的高手,雨候部的人会求雨,善于泅水,常年在大河往返,和干旱的部落交易布雨。
木候部的船队,顺着海岸前行,也会上岸补充水源、食物,也会和遇到的部落交易,绕了大半个大陆,在大河尽头的地方,有了新奇的发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章:(复试)鲛人族
那次的发现,纯粹属于意外,大陆南高北低,黎河从中部发源,往南而行,越到南边越是湍急,到了入海口,浩浩荡荡,波澜壮阔,难以前行。
就算是王部的铁船,也没办法强行穿越,只能向南绕道行走,谁知遇到了大风暴,船队东飘了半月,移动了有两三百里,被迫闯入波涛和水幕。
应该是河流的冲击,形成的一个三角洲,有几十多里的方圆,栖息着特殊的异族,她们能在海里呼吸,在汪洋里行动自如,与海候部有些类似。
可不同的是,她们没有双腿,从下腹往下,是一条长长的鱼尾,也不能说是鱼尾,她们的尾部更长,是身体的两倍,尾尖两边,有狭长的鱼鳍。
木火将她们,称为鲛人族,与正常异族的最大差别,鲛人族是无性生物,到了成年之后,会自动排卵,放在水洲中央的圣池,自己发育成婴儿。
鲛人族的寿命,相当漫长,正常的族人,能活三百多年,但她们没有战士,或者说成年就是战士,极少数人,能掌握控水异能,活到五百多岁。
她们一生能排两次卵,一次是成年,一次是死亡,死亡后的鲛人,尾翼能变成鲛绡,眼珠会变成鲛珠,身体回归到圣池,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鲛绡编织成的衣物,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鲛珠吃了之后,普通人也能在水下呼吸,她们喜欢唱歌,歌声悦耳动听,引诱鱼兽,进行捕杀猎食。
黎王部的大船,过不了大海浪,鲛人族隐居世外,与世无争,是货真价实的净土,三角洲上,只有三千多鲛人,没有人族,也没接触过外族。
见到木候部的船队,都表现得极为新奇,没有丝毫的心机,对于和她们“相似”的人族,表示了浓郁的兴趣,对他们的双腿摸摸点点,好不大胆。
除了最初的惊讶,木候部的队伍,很快安定了下来,毕竟他们见过的异族,已经多得数不过来,承受能力很大,对更奇特的鲛人,没太多反应。
在三角洲上,修养了大半年,看鲛人族对他们的货物,非常感兴趣,索性就把剩余的各种物资,都交易给了她们,交换了不少的鲛珠和鲛绡。
对于食物和器具,鲛人没什么兴趣,却对战士们随身携带的,口琴、哨子、竹笛、木琴、号角、陶埙等等乐器,展示出了浓郁的兴奋和喜爱。
反正没事可做,木火就地取材,用杨柳、红树等植物,把乐器的制作方法,传授给了鲛人族,鲛人拿了形似金鱼藻的灵植感谢,令他着实汗颜。
半年后,船队修缮完毕,离开了三角洲,在鲛人族的护送下,破开了滚滚的浪潮,离开了这片净土,踏上了回程,鲛人的事,战士都守口如瓶。
……
木候部二百二十年,总人口达到七万人,丛林五万,海岛两万人,战士四万人,大泽领土吸收完毕,在船队离开的时候,已在着手收拾荒候部。
贵族一万二,战士一万人;平民四万,战士两万人;奴隶一万八,战士一万人;巫弟子二十五人,异能战士三十七人,两个异能战俘驯化完成。
能驱使虫群的,叫做泽豸,能驱使鱼群的,叫做泽鳞,都是初期,有两个新觉醒的,一个是火焚,能喷薄烈焰,一个是木狄,觉醒吸生异能。
木狄的吸生异能相当少见,能强行吸取敌人的生命力,转接到别人的身上,帮助伤员恢复生命,也能在战斗中,吸取敌人力量,补充自身消耗。
初期二十人,中期十人,后期三人,大巫大人,部落老人中:林雾、青力、木珏、木柳、木莽、橒熙,都受限于资质,卡在初期,无法突破。
唯一的例外,是木羽,依靠自己储备,停留了二十年,二次觉醒成功,成为部落第四个大巫,而且是战斗型大巫,同时掌握狂风与雷暴之力。
不到七十岁,突破成大巫,也难怪,毕竟是天生的觉醒者,天赋异禀,而且有木火在,从未亏待过资源,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只是在情理之中。
骨肉战士突破一万人整,战队扩增到两万四千人,五大军营,二十方队,步兵营五方队、骑兵营五方队、军械营两方队,仍然是一千人编制。
兽骑兵扩建一千人,猛犸巨象、独角犀牛、三角恐兽,各自投入二十头。水兵营三方队、后勤营三方队,各自增加二百人,器械兵增加三百人。
并开始组建王牌主力,骑射兵和突袭兵,骑射兵骑蛮兽战狼,进行正面强战,突袭兵骑蛮兽大猫,进行侧面突击,各自一千人,都是骨肉战士。
骑射兵,配备黑铁重甲、长柄战戟、铁胎强弓,重甲一百斤,长戟三十斤,铁弓二十斤,全铁羽箭五十支,都是二十炼的熟铁,战斗力超强。
突袭兵,配备黑铁片甲、斩马长刀、兽筋铁弩,片甲五十斤,长刀二十斤,铁弩十五斤,火爆弩箭一百支,都是二十炼的熟铁,擅长隐藏偷袭。
铁胎强弓,用的是千年拓木、千年松漆、蛮牛大角、蛮兽马胶、蛮蟒细筋、天蚕丝线,两百丈的射程,能击穿新青铜甲,射穿异能战士血肉。
普通的五连弩,射程是六十丈,正常的三连弩,射程是八十丈,标准的单强弩,射程是一百丈,而强筋铁弩,就是单弩,射程是一百二十丈。
配备了火爆弩箭,箭头后方有火药柱,两端设置了铁锥,遇到前后压迫,两根铁锥往里推进,摩擦出火花,点燃火药,威力不小,能重创战士。
海岛上的冶铁,也在火热发展,海候部也有一万人,转移到了海域,两千人负责铸造,八千人在海底寻找矿石,每年下来,有三十多万斤矿石。
大部分交易给了木候部,极少数,留下来自己铸造,可铁器不同于铜器,对铸造的工艺要求极高,就算是有技巧,也只能勉强入手,很难精通。
炼铁,从来不是靠知识,能够弥补的,重要的是天赋、经验和手感,熟能生巧,想要把铁匠培养起来,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实现。
就拿木火来说,他掌握的知识,能帮他炼制镔铁、钢铁,乃至于是玄铁,可以他的本事,就只能炼制二十炼的熟铁,连精铁都很难炼制出来。
通过三四十年的专业培养,木候部已经有学徒超过千人,能上手炼制生铁,能铸造熟铁的铁匠,有一百多人,能铸造精铁的匠师,也有八人。
铜正火铁,徒有强横的战力,却从来不上战场,如今的木候部,唯有他自己,能炼制四十炼精铁,部落谁也舍不得他上场,就怕出现了闪失。
四十炼的精铁,已然能和陨铁媲美,部落的大半中期和后期战士,都配备了四十炼的武器甲革,普通的初期战士,也普及了三十炼的精铁装备。
除了驻守岛屿的一万战士,还有一万套熟铁装备闲置,海候部也有两千多套装备,黑铁武器,毕竟不能在大陆大面积使用,免得引来更多麻烦。
火药也在秘密制作,各种类型青铜雷火,储存数量不断丰富,掌心雷五千颗,霸王雷一千颗,轰天雷一百颗,雷火的制作,却逐渐遇到了问题。
硫磺矿火山很多,木炭粉随做随用,可是硝石矿,却迅速见了底,没有硝酸钾,火药就没法研制,硝酸钾的很提取简单,硝石矿却比较难找。
将硝石粉水煮,将水溶液煮干,有二层结晶体,方粒的是钠,长型结晶体层就是硝酸钾,硝石矿的性质,并没有特点,千里眼也很难分辨出来。
土莽和青望,正在带着队伍,到处寻找硝石矿,部落的火药所剩不多,都留着制作爆火弩箭,他们眼热青铜雷火的威力,不愿意放弃制作火药。
风王部人口达到十万人,战士五万人,贵族两万五千人,平民四万五千人,奴隶三万人,异能战士五十人,中期十五人,后期三人,大巫一人。
有新的战士觉醒,有初期战士突破中期,更有老牌中期战士,突破到了后期,后期战士的突破,鼓舞了风王部的信心,严重打击了战王部士气。
飞矛军六千人、飞石军六千人、重弩军五千人、连弩军六千人、飞射军四千人、近战军八千人、后勤军五千人,资源连绵不绝,兵力源源不断。
土候部一万八千人,九千多名战士,良田达到五万亩,粮食年产量,一亿五千万斤,可养活十万人,彻底成为王部粮仓,稳定保证着前方战事。
炎候部九千多人,五千多战士,水源得到缓解;冰候部九千多人,五千多战士,婴儿成活提升;石候部七千多人,三千多战士,食物问题解决。
海候部六万人,亲族四万多人,奴隶近两万人,异能战士四十人,中期十二人,后期战士四人,大巫一人,私有制、功勋制建立,货币流通。
二一九年,风王部战胜战王部,风王和战王展开大战,不分胜负,四候部联军,击溃了沙候部,攻占了沙漠,战王部大军败退,退守山地高原。
四大候部联军,兵临荒野之上,与木海联军汇合,围攻荒泽候部,风王部大军驻守边界,与战王部对峙,阻隔决断山候部,荒候部独木难支。
海人不擅长旱地作战,前期在大泽边缘,基本由海候部出手,打到了荒野深处,就交给了木候部,只在雨季的时候,两部会师,联手攻破防线。
二二一年雨季,暴雨倾盆,水淹荒林,六候部联军,攻破荒候部、泽候部,海候、木候、石候、冰候、炎候,五候联手,重创生擒荒、泽二候。
本来是击杀,结果木候、海候出手,挡住了石候,救下了二候性命,也被迫,放弃了大部分的利益,只要了浮萍圣草,以及大泽、大河边境。
另外四个候部,才算满意,风王部的调令,是攻破沙漠,而攻占荒野,纯粹是他们自己出手,所属的利益,自然也应该由他们,来共同分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一章:(复试)战争年代
战斗结束,木候部和海候部,带着战利品退出了荒野,所谓的战利品,就是十个俘虏,全是异能战士,后期的泽候、荒候,全被铁链锁住肩胛。
中期的也有三个人,还有一株浮萍圣草,是顶级灵植,以及从荒候部库房,搜出的三百多斤陨铁,全部交给了木候部,海候部一个也没划分。
不过,回到丛林之后,木候部把大泽的九成地域,转交给了海候部,包括其中的人口和灵植,只占据了大河沿岸,这是出手时,就约定了好的。
带回浮萍圣草和战俘,是木候部的目标,而留下泽候和荒候,是木火传来的命令,后期战士傲骨难驯,没有特殊手段,根本没有劝降的可能。
甚至于,留下两部首领,还会影响其他战士的驯服,因此,就算是木候部,开始也没打算留活口,直到收到木火的讯息,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魔果是木部落的绝密,知道它存在的,只有寥寥几人,事实上,就算是魔果,对于后期战士,也没有多少用处,木火还是觉得,可以尝试看看。
返回丛林,浮萍圣草,放到了外城的荷塘,专门围起了栅栏,防止普通人靠近,陨铁矿交给了火铁,那是上好的铁质,品质比普通铁矿好得多。
普通的战士,交给了其他人,收押、看管和驯化,至于泽候和荒候,被带到了巫殿的地下室,木火用自身生命,催生出魔果,对两人进行洗脑。
花了三个月时间,催生四十颗魔果,耗了二十年寿命,才见到了成效,两人的脑海中,被种下了木部落的烙印,意识虽无虞,却再也不会背叛。
随着两人的效忠,其他战士的驯化,也变得简单很多,木火消耗颇大,在第二年的祭祀,服用建木灵液,修补了丢失的寿命,才好受了很多。
……
随着大泽、沙漠、荒野,陆续丢失,在与风王部的战争中,战王部彻底落在劣势,只能在山地设置防线,抵抗风王部的攻击,情况越发危急。
迫不得已,战王部派出使团,向黎王部提出求援,不远数千里,来到平原,却连王部大门都没进,被拦在了外边,黎王部用行动,表达了意向。
战王部和风王部交手,黎王部最乐意不过,抓紧着时间,吞并领土的人口,巴不得他们两部,斗得两败俱伤,哪里会有闲心,帮助战王部抵抗。
四年间,木候部没再参战,也在专心吸收丛林和大河的人口,丛林十二个区域,林谷区、橒部区、荆林区、石山区、本部区,早已经握在手里。
剩下海岸区、山地区、河岸区、芒山区、榉渊区、密林区、荒草区,七个区域,也在计划划入统率,先对前三个区域动手,海岸、山地和河岸。
其实,三个区域的大部分,早就落在木候部手中,收拾起来并不困难,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收拾,就连大河的沿岸地区,也彻底化为了自留地。
面对如日中天的木候部,绝大多数部落,都选择了臣服,甚至有的部落,宁愿从奴隶开始做起,也正好用这些人,把那些红色区域,清扫干净。
新的硝石矿也被发现了,硝石矿常在于盐碱地区,木火就带着队伍,沿着海岸细细寻找,在石山附近的海岸,找到了一条矿脉,迅速投入开采。
陨铁矿提炼完毕,火铁的技艺高超,将陨铁二十炼之后,剩下了两百来斤,质量能媲美五十炼的镔铁,林拓要了两把横刀,木萸要了新的战斧。
火烈要了陨铁长矛,木火要了陨铁战戟,木羽到了陨铁长刀,刚好瓜分完毕,火铁为他们量身定做,几人对于到手的武器,都表现得非常满意。
荒野方面,冰候部、炎候部、石候部,都不需要奴隶,木候部用两千件青铜装备,跟他们进行交易,换了五千荒候部奴隶、一千泽候部奴隶。
二二五年,风王部大祭祀,风王使用调令,征调了一万木候部战士,一万海候部战士,在丛林和海岸方向,配合王部大军,同时进攻山候部。
并使用青铜食物,和其他四个候部,交易了两万战士,庆典之后,木火刚看望过了玛雅,就收到风王的传讯,来到她的宫殿,再次见到了风王。
果不其然,风王所询问的,是泽候和荒候的事情,木火只是回道,他喜欢收集各部落的历史,侯爷知道的事情,比普通人多,就扣留下来拷问。
接着,风王继续询问,拷问了之后呢?木火脸色不改,回答是杀了,尸体丢到了海上,反正两候效忠之后,就没再现身过,被他送到了海外。
王部的探子们,对此也不知情,风王不疑有他,也就没再过问,只是让把候部的历史,也给她抄一份,她对那些也很感兴趣,木火点头称是。
对于风王三番两次的怀疑,他也没有觉得不妥,不同于其他候部,风王部和木候部,本就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谈不上信任,更不用说忠诚。
六大候部,联军四万人,从丛林、海岸、荒野、沙漠,四面压境,与山候部、天候部和沙候部残余,共五万多人,三万多战士,进行攻防战争。
同时,风王部四万大军,从冰川进攻,激战战王部,尽管靠风王自己,奈何不了战王,可麾下的大军数量、战士战力、武器装备,却远远胜之。
发展多年,战王部的人口,也不过才十五万人,三万亲族、五万众族、七万奴隶,异能战士五十二人,中期十五人,后期就两人,大巫一人。
他们也学了风王部,制定功勋制,可惜照猫画虎,制定得乱七八糟,没有定准,也没有专人记录,众族和奴隶,大多不服气,对王部信服极低。
亲族和众族,有四万多战士,奴隶也有三万战士,但那些战士不听话,甚至语言不通,强行赶上了战场,有的反而不分敌我,自己人打自己人。
在沙漠战场上,就是吃了这样的亏,才被风王部击败,回到战王山后,那些奴隶,遭到了严重的惩罚,乃至于多次掀起反抗,损失了不少人手。
这次,战王部没再使用战奴,只带了四万战士死战,却也无力再挽回败局,不管是三候部联军,或者是王部的大军,被各自敌人打得节节败退。
二一八年,山地四周接连失守,山候部、天候部、沙候部、战王部,十几万人退守高原,依仗险峻的地势,建立连绵的防御,做着最后的挣扎。
木候部和海候部的任务完成,风王部以东部和北部山地为交易,换两部继续留下作战,高原周围陡峭,只有身负羽翼的王部,才能安然度过。
可是,六大候部没有翅膀,只能攀爬翻越,很难越过敌人防线,而风王部人口有限,无法形成绝对优势,时不时突破防御,却被大军再次打退。
大战持续了五年时间,期间,木候部的海上岛屿,遇到了危机,有两头中期异兽,发现了不对劲,带着族群袭击,好在被荒候和泽候联手击败。
海上往来不便,消息相对闭塞,但中期异兽的智慧不低,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被发现了异常,两头异兽离开不久,带着更多族群卷土重来。
东海海域,其他八个异兽部落:古鱼部落、八爪部落、巨螯部落、鳄龟部落、天鸟部落、蓝鲸部落、珊瑚部落、海草部落,直接就来了一半。
五十丈宽、二十丈高的巨兽鳄龟,二十多丈高、翼展五十丈的猛禽天鸟,八十丈长、犹如小山的巨型古鱼,横行霸道、六十丈宽的山峰海蟹。
四大中期异兽齐至,带着五万多族人,其中有三万多战士,联合围攻黑猫海域,木候部两万人、海候部一万人,靠着海岸巨墙,死守主岛不出。
木羽、林琳、荒候、泽候,两个大巫,两个后期战士,带人艰难抵抗,万幸的是,大黑猫及时赶回,林拓带着万人舰队,火速赶来参与战斗。
林琳留守压阵,泽候鏖战古鱼,林拓刀劈鳄龟,荒候激战巨蟹,黑猫扑食天鸟,木羽全面控制风雷之力,随时援助四方,压制四大圣兽的族群。
到最后,鳄龟和巨蟹,重伤潜逃,古鱼也想溜走,木候部畏惧它的力量,觉得后患无穷,三大后期战士,追逐一千多里,将古鱼巨兽当场斩杀。
黑猫和木羽联手,天雷滚滚,将天鸟打得皮开肉绽,黑猫想要出手击杀,却被木羽连忙制止,两者险些打起来,好在其他三人,恰逢其时归来。
异兽古鱼的尸体,吸引了黑猫的注意,木羽趁着机会,将重伤的天鸟海鸥,用密密麻麻的熟铁锁链,穿过了宽厚的翅膀,打桩锁在了海岛上边。
会飞的异兽,何其少见,而能到达中期、开启灵智、拥有族群的,就更加罕见,木羽是动了收服的心思,异兽桀骜,可木候部有针对的办法。
魔果对异兽无用,可他们还有幻果,幻果专门针对兽类,对异兽作用微小,却总是有些用处,花了三年时间,喂了百斤幻果,终于降服了天鸟。
而目睹过程的黑猫,却生出了警惕之色,以致于好几个月,都没敢碰木候部的食物,那头古鱼的尸体,却没心没肺,自己独占,吃得欢畅无比。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二章:(复试)两王毙
木候部二百三十年,总人口达到九万人,丛林六万人,海岛三万人,战士五万人,海岸区、山地区、河岸区、大河沿岸地区,清扫消化完成。
贵族一万五,战士一万三;平民五万五,战士两万七;奴隶两万人,战士一万人;巫弟子三十人,异能战士四十五人,泽候部、荒候部融入。
泽氏族建立,异能战士五人,一名中期,后期的泽候泽枔,任氏族长;荒候部建立,异能战士五人,一名中期,后期的荒候荒峫,任氏族长。
大巫四人,后期战士五人,中期战士有十三人,初期战士二十三人,连年的战火中,即使是木候部,也不免出现了损伤,三个异能战士遇害。
两个初期战士身亡,一个来自泽氏族,一个是木氏族的木莽,一个中期战士战死,来自于荒氏族,有新战士觉醒,橒氏族的橒笙,觉醒了催生。
战队继续扩增,增长到了两万八千人,五大军营和二十方队,倒是没变化,突袭军和骑射军,各自扩张到两千人,另外,组建了新的飞鸟军。
海岛战场的收获,莫过于那头天鸟,驯化了天鸟,等于掌握了它的族群,几万头大鸟,数千头蛮禽,上百头凶禽,两头初期天鸟,尽在掌控。
飞鸟军的组建,当仁不让,取了两千头蛮兽大鸟,翼展三丈有余,能运载千斤重物,飞鸟军配备了黑铁片甲、长镰锁链、掌心雷,能高空投掷。
骑射军、突袭军、飞鸟军,都是骨肉战士组成,装备二十炼的兵器甲胄,并掌握了雷火武器,是部落的王牌主力,数量稀少,却战斗力超标。
主岛上的铁器炼制,已经有三万套装备,后期异能战士,全配备了陨铁武器,中期战士也武装了四十炼的精铁,普通的初期,都有精铁装备。
部落发展蓬勃向上,然而,很多的问题,也开始出现,例如,异能战士的寿命,林霜和木萸,先后步入了老年,体质渐渐下降,逐渐退居幕后。
例如,人口越来越多,部落的事务太多,部门和军队,也变得多样化,高层权力分散,管理有些松散,各部门各自为政,不利于统筹和调配。
中期巅峰的林霜,后期战士的木萸,都是部落的高层战力,寿命的问题,谁也无法解决,只能放其自然,可管理的问题,却有更有效的办法。
二三零年之后,木火将军事、政治、经济分开,设立大元帅、大族长、大长老,将十五部归纳六部:法部、传部、工部、产部、库部、户部。
法部,掌管法律的制定和实施;传部,负责学堂的教育和培养;产部,归结农部、牧部、燃部、盐部;工部,归结土部、铜部、工部、陶部。
库部,是木部、易部、火部的统筹,负责运输、储存、调配、交易;户部就是水部、医部的统筹,负责水利和医疗。
取消公伙房,由库部直接发放粮食和燃料,由族人自己进行烘烤和煮食。户部同时负责管理人口、记录功过奖惩、规划族人的分配。
大族长掌管政治,直辖法部、传部和户部;大长老掌管经济,直辖产部、工部和库部;大元帅掌管军事,直辖五大兵营,战队两万八千人。
八大氏族,木氏族、林氏族、火氏族、山氏族、橒氏族、青氏族、泽氏族、荒氏族,都设立了六部,有族长和长老,进行分别管理。
其中,木氏族的族长和长老,就是大族长和大长老,本部的六部是主体,其他氏族的六部是分部,大元帅只有一个,三大王牌由木候亲自统领。
木萸退休,木羽任大族长,林琳任大长老,林拓任大元帅,泽氏族和荒氏族,氏族长是后期战士,其他的族长,是中期战士,长老都是巫弟子。
青青、橒猛、火燎、山石,都无甚变化,林雾突破到中期,取代林霜成为族长;青望是后勤营营长,橒泽是水师营营长,山孚是军械营营长。
荒氏族的荒塔,成为了骑兵营营长;泽氏族的泽潜,成为了步兵营营长;木羿是突袭兵的营长,木张是骑射兵的营长,飞鸟军的营长尚未定论。
风王部的人口,仍然是十万人,战争消耗得太多,没有明显的增长,异能战士也损失了三个,不过战王部损失得更多,至少阵亡了十人以上。
土候部突破两万人,战士一万人;炎候部一万人,战士六千人;冰候部一万人,战士六千人;石候部八千人,战士三千多人,各有不少的增长。
海候部七万人,贵族三万人,平民两万人,奴隶两万人,异能战士四十人,中期十三人,后期战士四人,大巫一人,高层战力没有明显提升。
……
两百三十一年,天巫遭到暗杀,笼罩四境的大巫消散,高原防线崩溃,风王部率领联军,攻上了高原,战王部被迫收紧力量,退守到战王山。
一年后,沙候战死,局势彻底陷入劣势,半年后,山候夫妇战死,战王部大败,溃败之势无法挽回,骨亲王、力亲王,先后战死,战巫被击杀。
海候、木候、炎候、冰候、石候,联手一百架破城弩,一百架投石车,将战王重创,风王趁机出手,激战战王三天三夜,将他的头颅强势斩下。
战王着实厉害,三十倍的增幅,让他拥有无限的战力,通常,体质增幅的异能,初期是十倍,中期二十倍,后期一百倍,三十倍也算不得多高。
但他不同,他是三十倍力量,三十倍抗性,三十倍速度,三十倍反应,三十倍生命,全知全能,几乎没有弱点,击杀王者,从不是容易的事。
木候部二三四年,风王部将战王部失败,彻底占领中北部大陆,与黎王部分庭抗礼,风头无两,风王在战王山大摆筵席,与各候部联军痛饮。
黎王部派出使团,前往参与送礼祝贺,言辞之间,丝毫不掩饰,对于木候部的敬仰,将风王部的强大,都归咎于木候部身上,暗含挑拨之意。
木火从善如流,将使团的“美意”,都还到了风王部身上,说战王部的击败,都是风王的英明领导,和各候部的全力支持,见招拆招,不落下风。
石林土壤贫瘠,富饶的战王部,显然是更好的居住环境,风王部陆陆续续,将人口转移到高原上,吸收战俘和人口,开始发展种植业和畜牧业。
不过,也没有放弃石林的打算,那里矿产丰富,是不可多得的宝地,二三五年的大庆典,仍然是在石林进行,风王表彰分配了各候部的功勋。
庆典结束之后,木火按照吩咐,来到了风王的宫殿,风王一反常态,与他聊着家常,离开的时候,向他要了保证,不管以后如何,都不会背叛。
虽然疑惑和警惕,木火却没有表现,依旧应了下来,跟着船队,回到了丛林,没半年,突然有消息传到了木候部,让他猝不及防,风王逝世!
新王传令六大候部觐见,收到消息,木火马不停蹄,赶往了风王部,不管是石林内围,或者是外围,都显得人心惶惶,王位更替一直是大动荡。
他见到了玛雅,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风王时日无多,却没有真正死亡,有使者传令他,玛雅却把他拉住,朝他摇了摇头:“别去,她们要杀你。”
拍了拍她的手,木火以示安慰,并没有说什么,跟着使者来到了王宫,风王部的高层们,基本守在王宫外边,见到他的到来,顿时目光各异。
木火见到了风王,风王的状态很不好,有时是青春的少女,有时是耄耋的老妪,外貌不断变化,那是青枝的力量,在和冥冥中的规则互相角力。
风王见到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你说,新王谁来当比较好。”
等她死了,最大的事,莫过于王位更替,本来,王位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大公子,露西亚,可随着玛雅的出现,事情却有了变化。
露西亚一百多岁,近些年来,刚突破到后期战士,实力强横,势力极广,可玛雅也不弱,如今六十岁,已是巅峰巫师多年,突破大巫板上钉钉。
支持她的人,同样不在少数,甚至有后期的亲王,木火没有接招,回道:“风王部就是风王的,风王说谁是新王,谁就是新王。”
盯着他,风王看了半天,没有说话,杀气多次释放,却很快就收敛,半晌,她才躺回了榻上,朝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你走吧!”
“陛下请保重。”木火躬身行礼,退出了风王宫殿。
刚出来,就有人盯上了他,是一个健壮的女战士,披着青铜重甲,正是露西亚,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老妪,却是风巫,隐隐朝他散发着敌意。
“放他走吧!”风王虚弱的声音,从宫殿里边传出来,两人敌视了木火半天,终于是让开了道路。
没有立即离开,木火回到玛雅的住处,要带着玛雅离开,新王很大概率,会落到露西亚头上,露西亚敌视人类候部,也敌视作为半人的妹妹。
等到风王离开人世,最先遭到攻击的,一定是玛雅,他不想她受到伤害,但是玛雅不肯离开,风王对她不好,却是她的生母,她想陪她到最后。
于是,木火也就没有离开,只让船队的人先走,帮他传讯到部落,自己留下来,保护玛雅的安全,她毕竟只是一个巫师,连异能战士都打不过。
三个月后,风王真正逝世,离世之时,石林掀起飓风,持续了三天三夜,风停后,传出消息,风王传位露西亚,无论真假,露西亚大权在握。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三章:(复试)腹背受敌
风停之后,木火就带着玛雅,离开了居住的石洞,可没等他们走远,风王部的精锐兵,就追赶围拢而来,五千多个骨肉战士,二十个异能战士。
全部配备了重弩,穿着新青铜铠甲,从头武装到脚,炎候、冰候、石候、土候全在列,身为大巫的风巫,与另两个后期亲王,都在队伍前方。
新王露西亚,头戴王冠,身披重甲,骑着那头雪地白凤,历代风王的坐骑,慷慨陈词:“玛雅勾结木候部,企图谋逆,暗算本王,罪无可恕!当斩!”
“救驾!”也有寥寥几个异能战士,带着几百战士赶到战场,痛声怒斥:“露西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违逆风王!风王明明传位的是玛雅!”
“放肆!何时轮到你们插嘴!”风巫呵斥,露西亚面露讥笑:“我就是风王!谁敢不服!谁敢与叛逆者为伍,一律按罪就地处斩!给我杀了他们!”
王部精锐来势汹汹,早有预谋,直接下了杀手,玛雅被众人护在中间,且战且退,默诵着祝福诅咒,我方战士实力大涨,而敌方战士七窍流血。
奈何,差距过于悬殊,重弩接连发射,铜矛射穿青铜甲,不断有战士殒命,有异能战士喋血,木火独自对抗后期,以一敌众,也险些遭遇重创。
战士们飞掠石林,持续被重弩射杀,人数越来越少,仓促退出中心区,还没到达预定的海岸,就见到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出现黑色的浪潮。
黑暗浪潮迅速前进,是骑射军和突袭军,无数箭雨隐天蔽日,有追兵被直接射杀,有的只是铜甲中招,管雷受到挤压碰撞,纷纷引燃爆裂开来。
“轰隆!”“轰隆!”“轰隆!”……前前后后,射杀的人近百,火箭击中爆炸,炸死的人几百,波及的人上千,血肉横飞,血雾磅礴,深深威慑了追兵。
木张挽弓搭箭,陨铁弓嗡鸣,铁箭爆射,击中了白凤,箭头没破开坚硬的翎羽,却轰然爆炸裂开,炸出丈宽的焦斑,白凤哀鸣,被迫止住进程。
木化的林拓冲锋陷阵,凌厉无比的刀锋,劈开了坚硬的铜甲,将两个后期亲王逼退,火烈散发的高温,扭曲了空间,独占四大侯爷,部落下风。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才来?飞鸟军呢?海候部呢?”密集的藤蔓荆条挥舞,抽散了风刀,木火打退了风巫,看见到来的众人,脸色稍微有些不善。
“海岛上出了事情,木羽脱不开身,海候部也疲于奔命。”火烈只是回答了一句,并没有多做解释,问道:“血崖暂时不能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走高原。”默不作声的玛雅,插入了二者的谈话,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火烈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作答,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木火。
“听她的。”木火点了点头。
“没问题!”火烈应声,回头吩咐道:“木张、木羿,你们带着突袭军,护送他们到高原,林拓,我们带着骑射军,留下殿后,完事走荒野回去。”
“好!”火箭射过五轮,两军无限拉近,林拓高声传令:“突袭军离开,骑射兵留下备战,换长戟!”
“是!”骑射兵闻声收了铁弓,将三截长戟扭转拼接,动作如行云流水,狼骑俯身飞奔,从巨石上借力,冲向了低空飞行的王部大军。
木张和木羿调转方向,带着突袭军的蛮种大猫掉头,护送玛雅和残余的王部大军,朝着石林之外飞奔,木火撒下大片种子,催生出无数的藤蔓。
“我留下!”数百根藤蔓灵活运动,攻向了想要追击的几个后期战士,林拓和火烈点头,各自出手对付敌人,骑射军冲锋陷阵,战事火速焦灼。
骑射军战斗力超高,一人一狼,配合无比默契,人穿着重甲,狼也有狼甲,重甲能抗住重弩矛,长戟能劈开青铜甲,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可惜,这里是风王部,王部兵力源源不竭,不断有战士参与进来,骑射军也出现了伤亡,有战士突破防御,追击远去的突袭兵,他们也没阻挡。
鏖战三个多时辰,王部大军增长到万人,估计着,撤退的人差不多走远,木火三人才下令撤退,筑起坚固的树墙,燃起火海,骑战狼扬长而去。
……
战狼的速度太快,即便是羽人族,在平地上的速度,也很少有能媲美的,每每等到距离拉远,骑射军就停下休息进食,让大军再次看到希望。
看到大军追到近前,他们再继续逃亡,如果大军不想追了,他们就赶来袭击,周而复始,牵制了风王部,大量的兵力,直到粮草耗尽才离开。
而依靠他们的牵制,突袭军到达了山地,轻松爬上了高原,玛雅骑着一头凶兽大猫,赶在队伍的最前边,到达了战王山上,风王部的驻扎地。
风王部在战王部,驻守了三万来人,十几个异能战士,大半是玛雅的亲信,包括一个后期亲王,在玛雅到达的时候,声音同时在众人脑中响起。
“露西亚杀害风王,谋夺新王之位!”玛雅首次在众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众人不疑有他,因为她从来不说假话,在王部的信誉非常高。
“我们该怎么办?要守住高原,和她们进行战斗吗?”鸣亲王询问。
“不用了,我们收拾东西,回到丛林!”木火骑着丛林狼,和火烈、林拓分道,抄小路走上了高原,及时赶到了战王山。
他的脸色难看,也从两人的口中,知道了海岛的变故,黑猫海域,再次遭到了袭击,巨螯部落和鳄龟部落,卷土重来,还带上了剩下四个部落。
蓝鲨部落、八爪部落,两头圣兽,实力都比黑猫强,即将突破到后期,珊瑚部落、海草部落,圣兽是异植,很难自由移动,却派了大量的战士。
四个月前,六个部落,二十万战士,袭击了黑猫海域,黑猫、天鸟、木羽、林琳、荒峫、泽枔,大战四大圣兽,海岛七万人,大战二十万兽人。
最终,高级战场未分胜负,大军首先战败,被迫乘着战船,离开了黑猫海域,六个部落不断追杀,追赶到了大陆海岸,牵制了海候部和木候部。
按照本来的计划,木火也想的是,依靠高原和丛林,来狙击风王部大军,谁知遇到了这样的事,他们人手严重不足,只能放弃高原,退守丛林。
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了鸣亲王,鸣亲王也没再坚持,让人抓紧时间,收拾东西,三万多名族人,十五个异能战士,被迫转移,离开了高原。
然而,风王部大军再次来袭,两万战士浩浩荡荡,冲上了高原,对迁移的族人,展开了疯狂攻击,战士和族人艰难抵挡,高层和底层全面溃败。
“呖——”忽而,有大风猛然刮起,密密麻麻的黑点,从遥远的天际而来,变成两千头大鸟,木羽骑着异兽天鸟,和火烈、林拓,赶到了战场上。
飞鸟军投掷掌心雷,一个个青铜雷火,如雨点般落下,在半空中爆开,青铜碎片飞溅,下方的王部大军,遭遇了毁灭性打击,瞬间损失上千人。
“散开!散开!”王部早早见识了青铜雷火的威力,也专门研究了它的特性,知道站的越是密集,损失就越大,密密麻麻的羽人,连忙分散开来。
趁着机会,迁移的队伍,加快了进程,高原上的飞鸟军,山脉里的突袭军,缓坡上的骑射军,沿途阻击风王部,护送三万人队伍,退进了丛林。
到了这里,风王部没再追赶,在附近高耸的山头上,驻扎了下来,丛林巨墙的防御力,他们比谁都清楚,尤其是近些年来,防御设施越发完善。
每隔十里的地方,就有二十丈的瞭望塔,每隔百里的地方,就有五十丈的看哨塔,每隔千里的地方,就有一百丈的防御塔,都配备了青铜巨弩。
对于风王部的战士,威胁性能毋庸置疑,他们能飞,却非得不高,大部分的战士,也就五十丈的高度,就算飞得再高,也飞不出巨弩的射程。
等到最后一个战士进城,厚重的青铜门缓缓关闭,木火没有忙着处理伤势,和木羽乘坐着异兽天鸟,赶往了丛林北部,了解着海岛上的情况。
六大部落来势凶猛,主岛驻守的七万人,损失惨重,黑猫部落、天鸟部落的两万人,战斗起来疯疯癫癫,不听号令,损失最是严重,折损近半。
木候部三万人,海候部两万人,战斗素质较高,兵器装备也好,倒是损伤较低,损失了五千多人,黑猫海域彻底失守,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
幸运的是,有战士的贴身保护,辛苦培养起来的工匠,倒是一个也没损失,铸造完成的那些装备,制作出来的青铜雷火,也被顺利带了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正是依靠雷火,对数量众多的兽群,造成了大面积伤害,才能平稳回到大陆上,只可惜了发展多年的海岛,就只能拱手让人。
黑猫海域的丢失,也没太大的问题,只要人在就好,如今和风王部闹翻,铁矿的铸造,火药的制作,都能放在明面上来,不需要再怕被谁发现。
在北部的巨墙上,看到了林琳和海巫,木火才放心下来,也顺着她们,看到了六大部落的兽群和族人,在远处的海岸休息,基本占领了海岸。
十多万头鳄龟,十多万头章鱼,十多万头巨蟹,更远处的海里,有数量更多的鲨鱼,十几万的族人,在原来海候部所属的地域,栖息与盘桓。
激战了两个月,海候部和木候部,终是不敌数量众多的兽人,被迫撤出了海岸,来到丛林巨墙内,黑猫和天鸟遭到了针对,也各各带着伤势。
依靠着巨墙,两部杀退了十几遍攻击,兽人在丛林外边,留下了大量尸体,只能放弃了攻击,转而奔向血崖山地,以及向南侵袭,攻击大泽。
海上有大量的资源,舍弃了海岸,就相当于舍弃海里的铁矿,舍弃了珍珠、磷石、可燃冰和夜明珠,如果想要继续发展,就需要寻找新的矿产。
甚至于,为了避免像大陆这样,沿着追赶到本部来,海候部被迫,中断了与北陆海人的联系,木候部的船队,也没办法再出港,损失相当严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四章:(复试)策反与离间
相比之下,风王部的威胁,就要轻松了很多,不管对方再怎么强大,只要没巅峰王者,就无法突破巨墙,无法威胁到海上,影响木候部的发展。
三王部统治大陆几千年,不可能经常有绝世天才,三王的位置换了十几代,之所以能维系自身地位,靠的也是特殊秘法,或者是特殊的手段。
将上代王者的力量,转接到自己的身上,把新王的实力,快速提升到异能战士巅峰,但也需要时间完成,短期内不用担心,会对木候部有威胁。
反而,实力相对弱小的兽人,却严重制约了候部发展,铲除之事迫在眉睫,只派了两万铁甲战士,在西部巨墙防御,剩下的人,都参与了作战。
青铜器的制作放缓,部落找到新的铁矿,全力开采以及炼制,火药也在火热制作,制造出来各种雷火,用于和兽人族作战,力求将其赶回海上。
新式火器也在研制,改进了掌心雷、霸王雷和轰天雷,在青铜弹壳里,加入了铁块,不需要再点燃,只要受到压迫和撞击,就能自己摩擦引爆。
效用提高了不少,还能轻松防水,可危险性也暴增,不能受到强烈的压迫,不能进行剧烈的震荡,还改进了投射装置,用于掌心雷和霸王雷。
制作了纯铁炮管,用弹簧进行弹射,能扔到两百丈远,制作了弹射大炮,弹簧配合兽筋,能射到五百丈远,都用的二十炼熟铁,青铜不耐高温。
木火还想制作火枪,可惜铁质要求太高,需要高耐热和耐磨,镔铁才能承受压力,而部落的精铁都少,论工艺最高的火铁,如今也造不出镔铁。
他用四十炼的精铁,勉强造了一把出来,才发射了不过三次,就因为高温炸膛了,险些都把自己伤了,暂时只能作罢,把心头的想法压下来。
……
木候部二百四十年,总人口达到十二万人,小风王部三万多人,海候部有六万多人,黑猫部落一万多人,他们都是借住的,并没有融入木候部。
丛林出不去,就只能在内部扩张,芒山区、榉渊区、密林区、荒草区,大大小小的部落,被木候部陆续拿下,人口进行了消化,实力获得暴涨。
二四零年的大庆典之上,木候部正式更名木王部,取代了战王部,与两王部鼎足而立,异能战士五十人,有新人觉醒加入,有旧人老去战死。
初期二十五人,中期十五人,后期六人,橒猛突破,大巫四人,八氏族仍然是八氏族,无增无减,有的实力强横,有的底蕴深厚,资历够老。
战士达到了八万人,贵族三万人,战士二万七千人;平民六万人,战士四万人;奴隶三万人,战士一万三千人;战争,永远是最快的晋升途径。
五大军营,亲卫扩增到两百人,二十方队,有了两千人的编制,三大王牌主力,各自扩张到三千人,部落战队数量猛增,扩建到五万人队伍。
与风王部的战争比较少,大多数是王部主动来犯,与兽人族的战争比较多,是木王部主动挑起来的,不知是不是看中大陆富饶,兽人越来越多。
年年都有大量的兽人族,乘着独木舟来到海岸边,数量迅速达到了二十万,木王部却没有太多压力,他们的力量同样在暴涨,一年更胜过一年。
军队武器更新换代,战队全体配备铁器,铁骨弹簧的投石车,铁质骨架的巨弩车,射程威力远超青铜,黑铁战车比老战车,更轻便、坚固、锋利。
投掷兵逐渐转化成火炮兵,普及雷火炮管、黑铁大炮,铁器炼制火热进行,火药却渐渐成了问题,部落交易的硫磺矿石,储存数量已然不多。
小风王部,在丛林休养生息,人口稳定在三万五千人,战士有一万八千人,异能战士十五人,中期有五人,后期有一人,玛雅突破成为大巫。
大风王部以及四大候部,消耗了在战王部的收获,实力暴涨,王部人口达到十八万人,战士十万人,贵族四万人,平民六万人,奴隶八万人。
异能战士五十人,中期战士十五人,风巫是大巫,包括新风王露西亚,后期战士三人,风王部不时侵扰丛林,她却始终未现身,在筹备着突破。
土候部三万人,战士一万五千,出现了第二个后期战士;炎候部一万五千,战士一万人;冰候部一万五千,战士一万人,有新的异能战士觉醒。
人口增长得如此快,除了自身的生育力,也有因实力暴涨,而对周边部落,进行吞并的原因,就连石候部,也突破了一万人,战士五千多人。
木王部和风王部,实力增长迅速,可处事却越发低调,他们低调,自然就有人负责高调,黎王部出兵三万,先是抢占了沙漠,风王部没有吭声。
接着抢占了荒原,木王部也没吭声,黎王部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分头出兵两万,同时抢占黄土和大泽,土候部和海候部求援,两王部不忍了。
各自发兵四万人,把黎王部的大军,赶回了南部去,黎王部也没再吭声,大陆上的战争慢慢减弱,三王部各怀鬼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二四二年,木王部联手海候部,发兵十万,使用铁器装备和青铜雷火,分而化之,逐个击破,击溃海岸的六个兽人部落,将近十万人赶回海域。
为此,王部耗光了八成青铜雷火,雷火炮管射出掌心雷,打到敌人的身上,轰然爆炸,被击中的人,当场炸成了几块,靠近的人也被弹片割伤。
黑铁大炮爆射,霸王雷击中目标之后,爆炸飞溅的碎片,至少打爆七八人,重创几十人,投石车弹出轰天雷,威力更甚,瞬间清空十丈范围。
十丈之内,兽人也好,凶兽也罢,通通炸成碎块,一炮之下,少说击杀了上百人和兽,周围五十丈区域,几百人也要被重创,直接将六部打残。
防御力最强的鳄龟,中了一发轰天雷,坚硬如钢的盔甲,也被炸成了四五块,巨蟹泛光的甲壳,被炸成了破碎的瓷器,裂开网格纹状的豁口。
小山般的巨型章鱼,被炸断了两根触手,岛屿般的硬甲蓝鲨,被炸没了半边鱼鳍,死在炮火下的兽人,最少十万多人,死亡野兽更是不计其数。
木王部筹备了三年,先轰杀掉鳄龟巨蟹,再重创了蓝鲨章鱼,残留下来的兽人族,一个个惊恐到发疯,争先恐后跳进海里,返回了自己的海域。
海候部三万大军,木王部五万舰队,对兽人进行了追杀,杀戮持续了两个月,终于把剩下的兽人族,赶出了大陆千里,彻底夺回海岸和大海。
战斗结束后,舰队前往了北陆,海候两部恢复交流,所有的族人,暂时撤回了大陆,风王部已构不成威胁,没有任何必要,再进行隐藏和分隔。
两部共九万人融合,战士五万人,贵族四万人,平民四万人,奴隶一万人,异能战士四十五人,中期战士十五人,后期战士四人,海巫是大巫。
趁着王部休养生息,木火带着一支舰队,悄悄前往了冰原、火山、石林和黄土,说服劝降四大候部,炎候部的态度相当坚决,跟木火大打出手。
可是,随着木火将青铜铸造之法道来,炎候渐渐产生了动摇,木火趁热打铁,把铁器的铸造之法道来,并跟他展示了精铁,彻底将他说服归顺。
冰候部更加简单,炎候部水果面积扩大,淡水压力缓解,才敢和木王部对着干,可冰候部对木王部的依赖程度更高,以前出手也是有力无心。
火石、火鼠皮、可燃冰,对冰候部的影响力太大,火石是有期限的、火鼠皮储量稀少、可燃冰也会消耗,没了木王部供应,他们发展陷入桎梏。
冰川和火山,相距太遥远,路程艰险,困难重重,而且他们无法忍受高温,没办法到火山做交易,面对木候部的诱惑,没怎么想就缴械投降。
说起来,土候部对于木王部,依赖其实更加严重,几年没有新鲜种子,他们的农作物快速退化,粮食产量大减,尽管时常沤肥,效果也不明显。
只不过实力的快速增长,让他们的野心变得更大,就想着把木王部打下来,就能永远拥有高级种子,还能剩下交易的粮食,用来给自己发展。
劳动力也是问题,普通的奴隶,远不如石人有用,可石人都被召回,没有大船,他们往返困难,土候部就想到了木王部的大船,越发觉得垂涎。
木火的到来,给了他们意外之喜,土候部的两个后期战士,联合出手,想要将他拿下,就算他提出青铜和铁矿,也只是让他们的目光越发贪婪。
出手变得越发伶俐,见状,木火只能熄了心思,却没有对他们出手,重新带着舰队返程,其实,只要他想,以他的实力,完全能把两人重创。
可他没有,因为留着他们,另外还有用处,回程的时候,木火再次踏上冰川和火山,也冒险找到了石林外围的石候部,进行了劝说以及诱导。
石候部心思简单,对风王部忠心耿耿,丝毫不受木火蛊惑,他就间接告诉他们,土候部已经接受了木王部的条件,风王部必败,让他们识相。
闻言,石候越发恼怒,追着木火攻击,木火让舰队远离,逃出了三百里,石候才肯罢手,不再追赶,木火又好气又好笑,他的任务已然达成。
二四五年,风王部大庆典,庆典上,新风王和四部,针对木王部的巨墙,进行了商议和解决,并向四大候部提前征兵,力求快速解决木王部。
事后,炎候和冰候,分别请见了新风王,把木火邀请的事情,坦然相告,当然,他们是表达了拒绝,并且尝试过斩杀,却不小心被他给逃走。
不过,两人都委婉表示,曾经听木火,说起土候部,答应了归顺的事,露西亚有些怀疑,就召见了石候,石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把这事忘了。
其实,土候也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风王,可他怕风王怀疑,就没有说,却不知,反而落了下乘,露西亚再无怀疑,发兵土候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五章:(复试)灭王部
从三个侯爷的口中,证实了土候部背叛,风王部勃然大怒,发兵三万人讨伐黄土,两个后期亲王,率领二十个异能战士,势必要将土候部铲除。
土候部自是不肯,不敢与风王部为敌,土候在阵前求饶,质问王部为何发兵,一个亲王就问他,前些日子,木王部是否派使者,来黄土上劝降。
闻言,土候愕然,亲王见状,确信无疑,直接下令动手,土候急了,连忙出声解释,说确实有此事,但土候部没答应,还尝试联手把人拿下。
亲王再问,为何庆典之时,不向风王禀告此事?土候竟无言以对,亲王冷笑,无视了土候的争辩,带着三万大军,掀起了厮杀,扑杀向了土候。
说来可笑,风王部不是傻子,若是只有炎候和冰候,他们未必相信,可加上石候副证,加上土候遮遮掩掩,反倒让他们坚定此事,深信不疑。
发展了许多年,天时地利,土候部也不是软柿子,在四大候部之中,他们是发展最快的,三万多族人,一万五战士,二十异能战士,两个后期。
低级战力虽然不如风王部,可高级战力却能针锋相对,相持不下,他们依靠着地势,挖掘陷阱、修建城墙,倒也没有立刻被灭,战事陷入焦灼。
与此同时,趁着风王部内乱,海候部四万战士、小王部两万战士、木王部六万战士,组成联合十二万大军,有的乘着战船,有的在海里潜游。
大巫四人:玛雅、木羽、海巫、木灵,后期战士六人:橒猛、荒峫、火烈、海候、北候、鸣亲王,异能战士共六十人,其中中期战士二十人。
沿着大陆北部,翻绕过了冰川,分成海陆两部,全力围攻石林,炎候部、冰候部各自出兵六千,守住石林两岸,不参与战斗,只负责清缴残余。
石林的防御,本来就不多,二十万族人,只有十五万在,剩下的五万,都在高原发展耕作和畜牧,还派出了三万战士,带走了大量异能战士。
所剩的十二万族人,战士只有近七万人,异能战士不到三十,后期战士只剩两个,包括了风王露西亚,大巫也就一个风巫,防守力量空前空虚。
木王部的来袭,毫无征兆,风王部猝不及防之下,惨遭重创,仅仅三个月时间,黄土上胜负未分,石林就彻底沦陷,风王大军溃败,逃往高原。
虽然说异族的战斗力,要比正常人强得多,可海人族、羽人族,哪个是正常人?就算是木王部,也常年服食高级粮食,体质强度毫不弱于异族。
三部联军,还有更先进的铁制甲革、铁制武器,在军事装备上,完全碾压风王部,战斗还没到两个月,风王部就损失了上万人,打得节节败退。
普通族人、青铜矿产、粮食物资,什么都没来得及运走,就连灵植和灵石,也硬生生被抢夺了大半,上代风王的“灵萃”,也被强势夺了过来。
风王部,有十枚噬灵果种子,能在人的尸体里扎根,汲取血肉中的气血和能量,在头顶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结出的果实,堪比顶级灵植。
而且毫无副作用,能轻易吸收炼化,一枚噬灵果种子,能完全转化一个后期异能战士,能帮助一个普通人,突破到后期战士,药性温和而平稳。
只不过,它也有缺陷,就是休眠时间太长,一枚果子成熟后,种子需要休眠百年,才能重新生根发芽,通常来说,每代旧王需要五枚种子转化。
至今为止,上代风王的遗体,才转化了两枚果实,第三枚即将成熟,露西亚本来就是后期战士,服用了两枚种子后,实力超越了绝大部分后期。
如今的她,能独战五个后期,若是服下第三枚,很可能直接突破到巅峰,可惜,没给她时间了,当她被从闭关中吵醒时,整个人处在懵懂状态。
露西亚当然不肯放弃风王灵萃,却也敌不过来势汹汹的木王部,除去对付风巫的木羽,对付后期亲王的鸣亲王,至于石候,早被他们联手重创。
地势低平的石林,被滔滔海水淹没,其他三个大巫、五个后期战士,全来对付露西亚,木灵展开了领域,众人身上的损伤,瞬间就完好如初。
玛雅默诵施加祝福,让众人的战力暴涨,同时催动诅咒异能,让露西亚头晕眼花、七窍流血,战斗力骤降,坚持了半月,就被八人合伙重伤。
仍然不肯离开的露西亚,被风巫束缚住强行带走,剩下五万多的战士队伍,逃往了高原,飞鸟军、突袭军、羽人族、骑兵营,联合追赶逃兵。
而海候部和水师营,顺着海岸绕过火山,步兵营从火山借道,两面夹击风土两军,王部派遣的三万大军,刚攻破土候部营地,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看见海啸侵袭,密密麻麻的战士,从大海上杀过来,数量众多的步兵们,也顺利穿越了火山,两边朝着黄土攻击,哪管什么土候部和风王部。
到最后,只有两个后期亲王,带着一万多的战士,狼狈逃向了沙漠,本想回到石林,却接到了传讯,得知了前因后果,只能顺着沙漠登上高原。
此战持续了六个月,冰候部、炎候部背叛,冰川、石林、火山、黄土,都落在木王部的手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出兵打残了风王部。
斩杀风王部四万人,土候部一万人,石候部一千多人;俘虏风王部五万人,土候部近两万人,石候部八千人,斩杀了土候兄弟,俘虏了石候。
战后,木火亲自赶到石林,说服石候,石候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他用两颗魔果,告诉他是露西亚谋反,谋害上代风王,瞬间就让他转变了立场。
大风王部十多万人,退兵死守高原之上,高原向来易守难攻,木王部又不会飞行,不像风王部能强攻,难度更上一层楼,只是派兵驻守监视。
重伤初愈的露西亚,也没有再强行返回,全心投入提升实力,默默发展王部兵力,只要她突破到王者,没有王者的木候部,哪里能是她的对手?
战王部也有底蕴,是一株食人奇树,高达百丈,生长了二十多个枝杈,每个枝杈的尽头,都有一个大树袋,就像放大版的猪笼草,几丈多长。
把战士放进树袋,树袋消化血肉能量,在树杈的枝头,会开出粉红色的花朵,吃掉了花朵之后,就能吸收消化的战士,大部分的能量和气血。
食人树没有休眠期,但生长的速度较慢,越是强大的粮食,消化就越是缓慢,战王尸体吸了十多年,枝头上也只是花苞,尚未有绽放的迹象。
噬灵果和食人树,都算是奇物之类,超脱了顶级灵植,须知顶级灵植,也只能让人突破后期,唯有奇物,当养料足够,才能让人突破到巅峰。
战王山上,露西亚专心突破战士巅峰,石林之中,风王部也在消化战争收获,在火山上建立铸造基地,借助地火熔岩的高温,提升铸铁实力。
也在收购硫磺矿石,但没有在火山制作,而是转移到了石林,调配火药制作雷火,火药都是危险物品,在火山那里做这些,先炸的肯定是自己。
大风王部的收获,也进行了分划,十颗噬灵果种子,经历了沙候、天巫、山候夫妻,还有上代风王的五颗,也只剩下一颗,尚未处在休眠状态。
骨亲王、力亲王、战巫的尸体,则留在战王山上,有食人树自己消化,土候的尸体被下了种,而土候的兄弟,暂时只能运到冰川,进行封存。
沙候、山候夫妻的噬灵果,早就被风王部使用,用来提升力量,而天巫的噬灵果,才刚刚成熟不久,加上风王的三颗,一颗成熟,两颗发育。
总共四颗噬灵果,木王部拿了两颗,海候部拿了一颗,风王部拿了一颗,海候部和风王部的,都是尚在发育的,而木王部,独占了两颗成熟的。
如今的木王部,天赋最好的,无非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木王火烈,一个是大族长木羽,火烈是后期战士,再突破是巅峰战士,就是所谓的王者。
木羽是大巫,再突破就是巫王,巫王是真正的王者,只存在于传说中,有五百年的寿命,实力远超巅峰战士,但困难程度,也是王者的数倍。
后者的天赋极高,可是毕竟太年轻,且突破难度太高,部落目前最需要的,是真正的巅峰战力,因此,手里两颗噬灵果,都交给了火烈服用。
逾三年,战争消耗完毕,新风王部九万人,三万贵族,三万平民,三万奴隶,战士四万多人,异能战士二十人,后期战士一人,大巫也一人。
石林范围,全部被王部占领,石候部转移到黄土,石人和土人混居,成为新的石候部,负责发展种植业,土候部被人取缔掉,成为了过去式。
各部的发展,恢复了以往的平稳,三部摩拳擦掌,准备妥当,要跟旧风王部动刀,高原地势太高,海人没有优势,守着血崖,负责后勤与围困。
真正动手的,是风王部和木王部,前者派兵四万人,后者派兵六万人,并向石候部、冰候部、火候部,征调了两万战士,用物资和装备交易。
旧风王部占据地势,并有高空的能动性,强攻往往难以奏效,偷袭也容易被发现,木火就组织着大军,使用声东击西之策,奇袭战王部的高原。
先是四万羽人战士,配合飞鸟军用空袭,携带了掌心雷万颗、霸王雷五千颗,几乎是王部三分之一的弹药,高空轰炸风王部,吸引大部分兵力。
木王部的大军,再从荒漠方向,奇袭高原,五千突袭军,趁着防守空虚,骑着大猫,用铁弩火箭,撕开防御裂口,带着大部队,冲上了高原。
等风王部遭遇变故,反应了过来,调集大军镇压,海王部却趁着大雨,冲开了北边海岸的防御,风王部三面受敌,兵力大乱,瞬间失了方寸。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六章:(复试)斩来使
关键时刻,露西亚出关,突破到巅峰战士,成为新的风王,力压群敌,扭转战局,而火烈服用噬灵果,却只是到了后期巅峰,尚未突破到王者。
他虽然没有能成功突破,部落却也有了巅峰战力,连续吞食了鳄龟、古鱼、巨螯的血肉,黑猫顺利晋级到后期,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后期兽王。
同样是刚刚突破,巅峰王者的实力,远远不如后期兽王,当初的寒冰猛犸,就需要风王、战王、黎王联手,才能将其斩杀,战斗力何其恐怖。
黑猫战力不如猛犸,却也比露西亚更强,行动速度快若闪电,利爪之坚更甚陨铁,两者激战了半天,露西亚已遍布伤痕,战体被猫爪轻易破开。
见势不妙,她拔腿就跑,振动羽翼,飞向了高空,却被异兽天鸟逼退,露西亚怒击,出手狠狠将天鸟重创,天鸟哀鸣坠落,当场失去了战斗力。
可黑猫却趁势,从山巅飞扑而来,爪子嵌入她的羽翼,直接撕了半块翅膀下来,露西亚遭遇重创,身体失衡坠落,被黑猫欺身,两者殊死搏杀。
不消片刻,露西亚难以支撑,被黑猫挥掌击毙,同时间,木羽召唤天雷,轰杀了风巫,三名后期亲王,有两个战死,只剩下一人,被迫投降。
至此,风王部的内乱,终于获得平息,高原上,十二万族人,战死了五万多人,投降了六万多人,近三十个异能战士,死伤过半,余者皆降。
有极少数的亲派,也自知无法幸存,逃往了荒野和沙漠,而在混乱中,好几支队伍,消失在追兵里,同样消失的,还有十几个炼铁的匠师家庭。
木火亲自动身,前往荒野、沙漠逼问,黎王部的驻兵,却矢口否认,全部咬定不知道,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可以确定,部落出现了叛徒。
黎王部的奸细,在暗中,勾结了那些匠师,出卖了木王部,部落为了快速发展,大批量培养出匠师,总有些人毫无底线,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
所幸的是,关于火药的炼制,始终是王部的绝密,入手的都是部落自己人,三代以上的木部落贵族,忠心耿耿,倒是没让黎王部有机会得逞。
……
木王部二百五十年,北部战事基本结束,王部重心,从丛林转移到高原,直接控制高原和山地,修筑城墙和大道,联通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本部方圆百里,作为粮库和圣山,林谷发展成为木场,由青氏族、橒氏族、山氏族,共同管理,木氏族、林氏族、火氏族,迁徙到了高原之上。
总人口达到十五万,战士十万人;贵族四万人,战士三万五;平民八万人,战士五万人;奴隶三万人,战士一万五;战队也扩建到了六万人。
异能战士六十人,中期战士十八人,后期战士七人,大巫四人,青青和山石,先后突破到了后期,木王火烈,终于成为巅峰战士,名副其实。
林霜和木萸身亡,却不是战死的,而是寿终正寝,感念两人功绩,封林霜为二等霜雪候,封木萸为一等千军公,举行隆重厚葬,入圣山陵园。
木萸临死之前,木火曾经看过他,木攸和天候同归于尽,木樉死在天巫手里,木部落同辈之中,也就只剩他们两人,一个老头子,一个小伙子。
两人聊了很多,多半是木萸在说,木火只是在听,说一代首领的莽撞,说三人争夺二代首领的趣事,说他和他远游的奇闻,说些小时候的故事。
等到木萸说累了,说困了,停下来休息,睡着了,木火才轻手轻脚离开……奠礼的时候,他没有参加,就坐在图腾树下,望着山头上的荒废岩洞。
“阿兄,走好。”木火端着酒,朝陵园倒下,借着图腾树多年的信仰之力,三度觉醒,成为大陆首个巫王,无数草木疯长,对着陵园方向弯腰……
铁匠仍然在培养,不可能因为叛徒,耽误王部的发展,只是录取的要求,越发严格起来,只有部落的贵族,而且是二代贵族,才有资格学习。
能铸造生铁的学徒,有三千多人,能铸造熟铁的铁匠,有六百多人,能铸造精铁的匠师,有将近百人,大匠也有十几人,能打造五十炼的镔铁。
此外,火铁突破中期,铸造技艺高涨,已经能够打造,六十炼的镔铁。后期战士都有六十炼的武器甲革,部落的异能战士,普及了镔铁装备。
三大王牌主力,一万五千个骨肉战士,也用上了精铁装备,部落全体战士,都用上了熟铁武器,并有大量铁矿,用于农耕、建造、造船和造车。
部落全面进入黑铁时代,木火使用六十炼的镔铁,把火枪造了出来,密封的枪管,镔铁制造的子弹,弹头里藏了铁针,尾部放了火药和火石。
扣动扳机的时候,铁锥打击火石,点燃子弹的火药,推动子弹发射,木火试验了性能,威力相当不错,射程能达到百丈,能够打穿青铜重甲。
可惜,同样是耐热抗压问题,枪管发射了五次,就热得烫手,需要静置很长时间,才能稳定下来,而且需要的铸造工艺较高,没办法批量生产。
海候部正式成为海王部,掌管丛林、山地周边海岸,加上大泽、冰川和广阔的海洋,与掌管石林、火山、黄土的风王部,共同臣服于木王部。
海王部人口突破十万,战士五万人,贵族三万人,平民五万人,奴隶两万人,异能战士四十八人,三个后期战士,一个大巫,暂时没有海王。
风王部人口十五万,战士数量八万人,贵族四万人,平民五万人,奴隶五万人,异能战士四十人,两个后期战士,玛雅成为风巫,风王待定。
冰候部人口两万,战士一万二千;石候部人口两万,战士有一万人;炎候部人口两万,战士一万两千;人口和实力暴涨,各项问题基本解决。
最令人可喜的,是炎候部,他们的族人抗热极强,具有天生的优势,而且靠近火山,熔岩地火丰富,自铸铁开始传授,就获得了飞跃性的进步。
木王部的铁匠,即使披着火鼠皮甲,也觉得闷热难耐,无法进行长时间工作,而他们则不同,就算什么都不穿,也没丝毫异样,是天生的铁匠。
发展至今,有学徒一千多人,正式铁匠两百人,铸铁匠师五十来人,大匠也有了四五人,炎候的铸造技艺,奋起直追火铁,隐隐有赶超之势。
哪怕是同等技艺,也有更多时间磨练,炎候部完成了转型,专心发展着铸造业,木王部用淡水食物,每年和他们交易大量的熟铁、精铁和镔铁。
……
二五零年之时,木王部大庆典,风王部、海王部、三候部,赶赴木王山朝拜,黎王部也派来使团,明着是祝贺木王部,暗着依旧是挑拨离间。
阴阳怪气,引经据典,言人族和异族仇恨,言海王部和风王部,一个威胁天空,一个威胁海洋,却也不明着说,只是指桑骂槐,暗含讽刺之意。
最后,使团才提出了目标,说黎王部愿意和木王部,和平共处,互不侵犯,友好交往,甚至直言不讳,说黎王有意将族中公主,嫁给木王为妻。
然,木王部拒绝了,非但是拒绝,而且是狠狠拒绝,直接斩杀了使团,拒绝和谈,在荒野上拦了支黎王部的骑兵,让他们将人头带回了黎王部。
从始至终,黎王部没有反应,二五二年,木王部调兵遣将,共组建五万大军,挑起战火,强势攻占沙漠,送给了风王部,作为割让冰川的损失。
二五五年,木王部再次派兵五万,攻占了南部的荒野,建立了木荒城,让荒氏族入驻,布兵五万守卫,并帮助风王部,在沙漠上建立了风沙城。
帮助海王部,在大泽边上,建立了海泽城,在黄土边上,建立了黄土城,各自排兵布阵,在边界线上,建好了防御战线,做好长期战斗准备。
从木王山出发,共修建了六条大道,一条连接到了圣山,一条连接了北寒城、风羽城,一条连接了木荒城,剩下来的三条,不再和木王山相连。
一条连接海泽城和圣山,一条连接风羽城和熔岩城和黄土城,一条连接海泽城和木荒城和风沙城和黄土城,加强了九座城池之间的沟通往来。
单论工程量,甚至在丛林巨墙之上,可木王部的实力远胜当年,征调了十万人,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把九座城池、六条大道,基本修建完毕。
与此同时,木王部、海王部、风王部,把十一个领土的蛋糕,瓜分完毕,丛林、山地、高原、大泽、沙漠、荒原、黄土、冰川、石林、火山、海岸。
木王部,掌管丛林、山地、荒野、高原;海王部,掌管大泽、海岸、冰川;风王部,掌管石林、火山、黄土、沙漠;完全掌握了自己的领土。
所属地盘内,危险的异兽和异植,都被王部清除干净,如当初的金刚和松树,也被火烈带头剿灭掉,能降的降,该杀的杀,一个也没有放过。
王部、候部、大部落、小部落,层层管理,登记在册,不过,丛林、高原、山地、海岸、石林,这样的王部直属领土,就只有三王部自己人。
同样的划分,上级和下级间的管理,却变得严格明朗许多,允许外族生存,却要受到严格管制,必须遵守法律和规定,也流通货币和私有制。
把泽氏族交易出去,重新回到大泽生存,再次变回了泽候部,代海王部管理大泽,荒氏族变回荒候部,提拔了新的沙候部,管理着沙漠和荒原。
统一了文字、语言、货币、时间、度量衡,普及了教育学堂,允许风王部和海王部,教授自己的文字语言,却必须让族人学习木王部语言文字。
融合是发展的必要过程,或许会伴随着腥风血雨,但不可否认,融合之后,对于整个人类的文明,却是突飞猛进的提升,大一统具有深远意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七章:(复试)双雄争霸
木王部二百六十年,总人口达到二十万,战士达到了十五万;贵族五万人,战士四万五;平民十万人,战士八万人;奴隶五万人,战士两万五。
异能战士六十人,中期战士十七人,后期战士六人,大巫三人,荒氏族和泽氏族取缔,八大氏族变成六大氏族,严重影响了王部的高层战力。
好在也有新鲜血液在融入,木羿和木张先后突破境界,火烈成为巅峰战士,木火顺利三度觉醒,成为传说中的巫王,寿命也延长到了五百年。
控木、催生、治愈、探知、木化、高温、气流,七个异能高度强化,控木蜕变成了移物,方圆百里之内,能可以移动和控制,任何实质的事物。
催生异能,甚至对奇物和顶级灵植,产生了效果,治愈强化到滴血重生,探知也变成了感知,不仅能用千里眼和顺风耳,还能够施展出他心通。
木化倒没太多变化,就是根系、藤蔓更多,树躯更加坚硬,高温的温度提高,范围扩大,气流的力量变强、范围变大,可以让他实现滞空滑翔。
并觉醒了毒控、祈雨、御雷、隐身、迷惑,五种异能,强度相当于初期战士,着实让他自己都觉得汗颜,不愧是传说中的巫王,实力果真不赖。
铸造也在蓬勃发展,铁匠学徒五千多人,正式铁匠一千多人,铸铁匠师近两百人,铸铁大匠三十来人,铁正火铁,已然能打造八十炼的镔铁。
炎候部也不落下风,铁匠学徒三千多人,正式铁匠八百多人,铸铁匠师一百五六,铸铁大匠三十多人,数量虽不及风王部,质量却是犹有胜之。
技艺最高超的炎候,后来居上,实力超越了火铁,能炼制九十炼的镔铁,成为木王部的最大供货商,所有的后期战士,都配备了九十炼的装备。
海王部十二万人,战士整整七万,贵族四万人,平民五万人,奴隶三万人,异能战士五十一人,中期战士十六人,后期战士三人,大巫一人。
风王部十六万人,战士九万来人,贵族五万人,平民七万人,奴隶四万人,异能战士四十三人,中期战士十五人,后期战士两人,大巫一人。
六候部:石候部四万人,战士两万人;炎候部三万人,战士一万七;冰候部三万人,战士一万八;沙候部两万人,战士一万人,沙候到了后期。
泽候部扩张两万人,战士一万人;荒候部扩张两万人,战士一万人;两大王部的噬灵果,陆续发育成熟,海巫用来自己食用,并未有所突破。
玛雅交给了沙候,助他突破到后期,加强了沙漠实力,鸣亲王成为新风王,北部海候成为海王,两人的实力差了许多,统治地位并算不牢固。
二六零年后,木王部大兴兵戈,组建了二十万大军,五十个异能战士,五个后期战士,下手攻占西南大漠,隐忍多年的黎王部,再也坐不住了。
从战王部到风王部,再到木王部,默默发展了八十年,占据南部沃土的黎王部,首次在大陆面前,在木王部的紧逼之下,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
三十万大军,六十个异能战士,六个后期战士,配备着青铜战甲、青铜片甲,拿着各式青铜武器,全副武装,斗志昂扬,抵挡木王部的进攻。
有牛骑兵、马骑兵、羊骑兵、鹿骑兵、恐骑兵、鸟骑兵、翼骑兵、重盾兵、弓箭兵、连弩兵、长矛兵、刀斧兵、投掷兵,训练有素,进退有序。
黎王部三大王牌,一万八千战士,有的骑着翼龙,有的骑着鸵鸟,有的骑着恐兽,都配备了熟铁武器,穿着熟铁盔甲片甲,战斗力异常凶悍。
默默低调了八十年,黎王部专心致志,吞并人口、发展力量,全面进入青铜时代,从战王部、风王部、木王部,偷学汲取经验,实力突飞猛进。
私有制建立、功勋制建立、货币流通、部门完善、经济加快流转、统治地位加强、生产力解放、教育学堂普及、技术人员培养、军队脱离产业。
王部总人口,突破了五十万人,战士达到了三十万人,异能战士超过了百人,中期战士三十多人,后期战士十人!大巫三人!巅峰战士三人!
麾下九大候部:兵候部、商候部、雨候部、草候部、牛候部、羊候部、鹿候部、马候部、智候部,受到黎王部刻意波及影响,实力同样暴涨。
平均有四万的人口,战士数量两万多人,近二十个异能战士,后期战士都有两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算是木火,也被震惊得够呛。
木王部方面,所有部落叠加,也才六十四万族人,四十万战士,两百八十个异能战士,十七个后期战士,五个大巫,一个巅峰战士,一个巫王。
反观黎王部,王部加上候部,族人就八十六万人,战士四十八万,异能战士将近三百,二十五个后期战士,六个大巫,巅峰战士更是有三个。
好在,普通人族的战斗力,比不上异族,他们没有木王部那么变态,有常年的高级植物食用,虽然常见作战,战斗经验丰富,体力却跟不上。
再加上,他们的青铜装备,质量远不如黑铁装备,若非两个优势存在,只怕木王部今天,就要栽在黎王部的手里,只不过,也无法形成优势。
因为黎王部的战士,很擅长用计,每个百人队伍里,都有智候部的指挥,见机行事,专门指导他们的战斗,在战阵里东躲西藏,比泥鳅还滑溜。
木王部的战士,有过兵法的训练,倒是没什么失误,海王部和风王部的战士,对这样的敌人很陌生,虽然有了解兵法的,也只是少数人罢了。
常常被扰得不厌其烦,失了方寸,浑身的战斗力,发不出来五成,黎王部善于利用地势,进行狙击骚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十分缠人。
也不能说他们奸诈,战场上就没有对错,只要能够赢得战斗,所有计策都是自由,扬长避短才是良策,有时候,智慧也是力量,是自己的本事。
双雄争霸,笑到最后的,才能叫做赢家……
……
谁也没有想到,两大王部的战争,持续了整整二十年,前十年之间,两王部有来有往,在大漠上开展激烈的角逐,比拼着人力、物力和智力。
双方不断变化战斗类型,遭遇战、歼灭战、阵地战、持久战、运动战、总体战、阻击战,力求以最代价,解决最多的敌人,战势灵活多变。
木火并没有出手,坐镇主帐大营,与智候部进行智力对弈,从抛砖引玉、借刀杀人、以逸待劳、擒贼擒王、趁火打劫、关门捉贼、浑水摸鱼。
再到打草惊蛇、瞒天过海、调虎离山、笑里藏刀、顺手牵羊、李代桃僵、指桑骂槐、树上开花、暗渡陈仓、假痴不癫、欲擒故纵、釜底抽薪。
到反客为主、上屋抽梯、偷梁换柱、无中生有、借尸还魂、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假道伐虢,到反间计、空城计、苦肉计、美人计、连环计。
黎王部派队伍,假装成行脚商人,突袭木王营地,木王部派队伍,假装成逃难部落,袭击黎王阵地,智候智巫遭过毒杀,木火火烈也曾遇袭。
木王部试过了诏安劝降,黎王部也派了美人诱惑,木火派人火烧敌方粮库,智巫让人点燃火药弹库,火烈抢劫过黎王补给,智候袭击过木王军备。
泽候部袭击过草原,鹿候部袭击过荒野,有木火声东击西在前,有智巫诱敌深入在后,有黎王部故意示弱,有木王部派人诈降,都不是好人。
智巫智候,说风王部是我们的人,说海王部时刻想着背叛,木火火烈,说兵候部是我们的人,说智候部始终心怀不轨,举例论证,以理服人。
有人把一代首领、二代首领、三代首领、木火木灵,骂到了祖宗十八代,有人不甘示弱,出声反击,问候黎王黎巫亲爹娘,打仗堪比泼妇骂街。
持续了十年的大漠战争,终以木王部的胜利落幕,青铜雷火的炮火攻击下,黎王部是毫无还手之力,兵力不敢过分集结,分散开就没了力量。
看到密集的兵力,直接用炮火招待,炸得血肉横飞,看到稀疏的战士,骑兵就来回切割,泰坦战车横冲直撞,巨兽开山裂地,将敌人踩成肉酱。
十年下来,黎王部损失惨重,十多万名战士战死,被迫退出了大漠,木王部也损失了七八万人,无力再继续追击战斗,在大漠边缘扎营停驻。
等到消化了收获,疲惫的兵力恢复,才再次展开战斗,踏入了丘陵追击,然而,整个偌大的丘陵,只剩下那些小部落,不见丝毫王部的踪影。
就连居住的鹿候部和羊候部,同样是人去楼空,大军缓缓前进,排除潜在的威胁,遇到了大片的陷阱,只能动手拆除,进军速度被大大拖延。
飞鸟军先行前往查看,很快带回了消息,在五十里外的丘陵边缘,黎王部修建了成片的巨墙,每道巨墙相隔十丈,都有三丈多宽,五丈多高。
修建完的巨墙,已经有十多道,而后边还在继续修建,巨墙上有战士队伍,拿着弓弩把守防御,飞鸟军只能在高空盘旋,地面无法靠得太近。
等到拆除完几十里的陷阱,时间已经到了大半年之后,巨墙有了近二十道,见到木王部大军到来,也没有再继续修建,都拿着武器在墙上防御。
钢铁般的防御,大军难以突破,可黎王部,显然低估了青铜雷火的威力,一架架投石车,投出一颗颗轰天雷,爆炸之声轰鸣,青铜碎片爆射。
三丈多厚的巨墙上,直接被炸出了窟窿,土石崩裂,墙上的战士,都被埋进了废墟,雷火的威力,再次刷新他们的观念,挑战着他们的极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八章:(复试)大一统
可惜,轰天雷的数量不多,黎王部的城墙修得太多,还有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在炮火中继续修建,耗掉储存近半的雷火,也只摧毁了八道巨墙。
木王部只能停下攻势,兵分四路,一路留在战场,以飞鸟军为主力,高空投掷霸王雷、掌心雷,持续攻击敌方大军,阻止敌人继续修建巨墙。
一路返回王部,开采运输原料,加紧赶制、运输轰天雷,一路掉头攻击方向,以突袭军为主力,围剿雨候部和草候部,清理丘陵和盆地领土。
最后一路,着力寻找其他路径,尝试从海陆俩边,寻找新的突破口,以骑射军和海王部为主力,查看黎王部的状况,试图直接绕过烦人的巨墙。
盆地四周都是高山,天然防御力,不比高原弱多少,两候部在山上排兵看守,不到四万的战士,牵制了木王部十万大军,战斗持续了整整半年。
到了后来,两候部的战士,终是抵挡不住装备精良的大军,木王部付出一万多人的代价,攻占了候部防御带,围剿了雨、草候部,占领了盆地。
黎王部舍弃了其他地域,全面收缩力量防守平原,在平原的四周,都修建了成片的高墙,包括大河沿岸和海岸,派了重兵,交替看守与巡逻。
大河中段地势平坦,流速缓和,可以乘船横渡,可黎王派遣大军,严加防范,大军到了河上,只能成为靶子,无法灵活躲避,反倒落了下乘。
骑射军带兵十万,从大泽南下,攻占了北部草原,马候部溃败逃亡,带着族人迁移到黎河以南,与南部牛候部大军联手,沿着河岸进行防御。
草原上的地势起伏较大,黎河水势凶猛,波澜壮阔,除了海候部,就算是水师营,也很难穿越,加上沿岸的大军防线,穿越难度提升了数倍。
南北草原的中间,有一条峡谷,是两岸最近处,但峡谷只有一条小路,马候部、牛候部,两万多人都在看守,想要突破,至少需要十倍的兵力。
……
两百六十三年,东海上,飘来了一座肉山,是一条死亡的大鲸鱼,身体大部分腐烂,血肉能量枯萎,在鱼头上,却有一朵海蓝色的小花生长。
沿途的大鱼海兽,不断厮杀争夺,几头异兽逡巡不散,海王部首先发现此花,派兵五万,绞杀了附近的海兽,从万兽之中,强势夺下了鲸落花。
蓝鲸尸体沉入大海,海巫服食了鲸落花,这朵传说中的奇物,让她用了仅仅四年,就突破到巫王境界,实力能与木火比肩,海王部能名副其实。
二百六十八年,食人树,战王尸体养育的血花成熟,风王部以高价聘求,当代风王风鸣,服用了战王血花,突破到巅峰战士,成为王级战力。
突破成为巫王,困难程度太高,王者血花的能量,根本无法支持,玛雅先天觉醒,也就变相注定,无法成为风王,只能成为风巫,哪怕成巫王。
风鸣最先投靠玛雅,也是看中这个原因,知道玛雅没有威胁,反而对自己有帮助,才肯愿意鼎力相助,如今看来效果不错,她也能够如愿以偿。
一个巫王,一个巅峰的突破,极大增强了木王部实力,可木火却忧心忡忡,倒不是因为她们,而是关于黎王部,战斗从始至终,黎王都没现身。
能让黎王抛弃战场,王部必发生了变故,不是大灾,就是大喜,他更倾向于后者,如果是大灾,黎王部应该做的,就不会是撤退,而该是投降。
黎王的年纪,比战王和风王大得多,只是他非常能活,在巅峰战士停留多年,从一个俘虏的智候部高层口中,魔果驯化,得到了较准确的消息。
验证了木火的猜测,黎王正在尝试突破!巅峰伪王者的实力,肯定是不如巫王的,可只要能突破成功,晋级成为超级战士,传说中的真正王者。
那么,异能强度,就不会弱于巫王多少,体质更是远超巫王,几乎算是不死之身,仅仅依靠他自己,都能扭转占据,让他心中猛然升起危机感。
二百七十三年,木王部筹备妥当,三百架投石车,同时运作,发射轰天雷,摧毁连片的巨墙,轰鸣声不绝于耳,烟尘炮灰四起,青铜碎片爆射。
只用了六个月时间,消耗了九成多储存的轰天雷,绵延半里的五十多道巨墙,就被炮火彻底摧毁,然而,在巨墙的后边,又出现了巨大的鸿沟。
巨沟里装满天然石油,敌人将石油点燃,鸿沟变成了火海,三十丈宽的火沟,喷射起八十多丈高的焰火,附近几百丈灼热难耐,飞鸟也难越。
……
二百七十五年,海巫出手,在黎河源头兴风作浪,黎河水量获得了暴涨,瞬间化作滚滚的巨浪,淹没了平原、草原,摧毁两岸的大批防御建筑。
那片焦灼的火海,也在茫茫的浪潮中,被河水缓缓熄灭,大片的水蒸气弥漫,笼罩了方圆百里,不少靠近的黎王战士,都被炙热的水汽烫伤。
黎王部如临大敌,连忙调集了力量,对抗趁势侵袭的大军,而在南边的平原,木火带着大黑猫,秘密潜游登上海岸,开始了擒贼擒王的计划。
趁着黎王部大敌当前,牵涉了大部分力量,五千突袭军,犹如一柄钢刀,直刺敌人心肺,动作非常隐蔽,在内奸的引领下,朝着黎王部潜行。
但动作再怎么隐蔽,也敌不过防守严密,深入平原一个月后,就被探子发现踪迹,王部五万大军围剿,十倍于己的力量前,木火也无力斗争。
突袭军边战边跑,也不再隐藏踪迹,全力朝王部进发,智候部看穿了他的计划,调遣大军在王部集结,朝着突袭军镇压而来,两边同时围剿。
四千多战士,连人带猫,被困山顶数月,智候部放火烧山,点燃毒草放毒,木火就祈雨降水,控制排除毒雾,异能强度不高,储量却非常多。
山下围困的大军,也时常进攻围剿,突袭军伤亡惨重,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食物,战士携带的食物,严重不足,陷入粮食危机。
能吃的都在吃,吃树皮、吃草根、吃树叶、吃敌人、吃敌兽,甚至黑猫和木火,交换族人来食用,吃战死的尸体,大猫吃战士,战士吃大猫。
坚持了四个月,大军终于撤退,突袭作用没起到,却牵制了几万军队,黎王部前线崩溃,彻底被木王部击溃,不得已撤退收兵,退守到黎王城。
幸存的两千突袭军,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走出如同焦土的山林,就看见潮水般的大军,从地平线上冲来,杀得黎王部节节败退,不断溃逃。
二七六年,木王部击溃牛候部、马候部,横渡黎河,占领了南部草原,击溃了黎王部防御带,占领广大面积的平原,将黎王部围困在黎王城。
两年后,木王部集结三十万大军,兵临黎王城,拉开最后的战斗,上千颗轰天雷爆发,撕碎了王部建筑,霸王雷和掌心雷爆发,掀起屠杀盛宴。
黎王部六十万族人,三十万战士,一百个异能战士,二十个后期战士,五个大巫,三个巅峰战士,黎王终于现身,被逼出关,突破以失败告终。
木王部三十万战士,一百个异能战士,十八个后期战士,六个大巫,两个巅峰战士,两个巫王,战车、投石、弩车、雷火、火炮,不计其数。
战斗持续了八个月,木王部损失三成,黎王部损失五成,两个巅峰战士战死,被巨火炮轰杀,黎王正面抗衡轰天雷,当场遭受重创,假死脱身。
智候部施展障眼法,五万普通战士、十个异能战士,两个后期战士,两个大巫,护送黎王离开,瞒天过海,乘船南下,隐没在滚滚汪洋之中。
等木王部反应过来,黎王部遁出上千里,海王部和水师营,奋起直追,在海上与黎王部继续作战,双方且战且逃,追逐战持续了大半年时间。
最后,他们发现了新的大陆,在大陆的海岸边上,木火动用陨铁弓,将黎巫最终射杀,将王部大军剿灭,黎王逃进丛林,他还想要继续追杀。
可在这个时候,两人战斗的动静,却惊动了大陆上的原住民,一道无比强横的气息,将木火惊退,黎王没入山林,不见踪影,木王部踏上返程。
黎王生死不明,王部全面溃败,战死二十万战士,智候、智巫、黎巫身亡,其余两个巅峰战士殒命,异能战士死伤过半,后期战士和大巫大残。
木王部损失十万战士,二十个异能战士,三个后期战士;俘虏三十万战俘,三十个异能战士,五个后期战士,两个大巫,占领所有资源和地域。
此战之后,黎王部彻底消失,大陆上只剩木王部,再无任何抗争力量,木王部统一大陆地域,吞并了黎王部的资源,占领了九大候部的领土。
丛林、山地、高原、大泽、沙漠、荒原、黄土、冰川、石林、火山、海岸、盆地、丘陵、平原、草原,尽在木王部掌握,无人再能与之争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二十九章:(复试)建木皇朝
二百八十年到三百年,大漠、盆地、丘陵、平原、草原,悉数纳入统治范围,战争收获消化完,建南漠城、谷雨城、丘原城、黎王城、青草城。
修建南部横道,连接五座城池,延长中部、东部、西部竖道,与南漠城、黎王城、青草城连接,建立漠候部、牧候部、草候部,共计三大候部。
重新设立黎王部,在平原位置,管理草候部和牧候部,重新设立战王部,在盆地位置,管理漠候部和沙候部,沙候部是风王部付出的交易代价。
风王部,管理炎候部和石候部,海王部,管理泽候部和冰候部,在丛林设立了林候部,木王部主高原,掌管林候部和荒候部,接受四王部朝拜。
木部落三百年,建木皇朝创立,统治四大王部、十大候部,族民五十万,战士三十万,异能战士百人,后期战士十人,大巫五人,火烈成木皇。
海、风、黎、战,四大王部,人口超过二十万,战士超过十万,都有王级战力坐镇;十大候部,人口超过了五万,有后期战士或者大巫存在。
私有制、功勋制普及,货币全面流通,教育学堂到处建立,大陆文字、语言统一,建筑、铸造、纺织、音乐、美术、陶瓷、雕塑……蓬勃发展。
建木皇朝进入黑铁时代,铁匠发展成为热门职业,有学徒十万人,有铁匠三万人,有匠师八千人,有大匠两千人,有大师四百人,有巨匠五人。
大师可以铸造百炼钢铁,巨匠能铸造两百炼熟钢,铸造行业的发展,带动了火药发展,逐渐出现了火枪、火炮、火铳,慢慢取代了弓弩的地位。
黑猫部落回到海上,海王部、水师营,联手对东部海域,发动了战争,东海九大海域,黑猫、古鱼、巨螯、鳄龟、天鸟,五大海域相继沦陷。
蓝鲨海域、八爪海域、珊瑚海域、海草海域岌岌可危,异植海草、异植珊瑚、异兽八爪陆续被炮火轰杀,蓝鲨突破到了后期,却也难逃厄运。
后期异兽的实力,只是和巫王相当,火炮将其打得皮开肉绽,木火、海巫、黑猫联手,轻易将其击毙,东海九大海域,归入了建木皇朝的统治。
三百一十年,有寒潮肆虐,兽潮自北方大陆而来,领头的是一头白鲸,后期兽王,率领十万蛮兽,侵袭大陆,五十年前,同样规模的兽潮来袭。
曾经的三王部联手,三大王者齐至,付出了惨重代价,才堪堪将兽潮击退,而如今,只是风王部、海王部联手,就击杀了兽王,直接击溃兽潮。
没有哪怕一头蛮兽,能顺利踏上海岸线,乃至南方两大王部,直到兽潮被人平定,才收到了这份消息,许多的人,甚至不知道异兽是什么东西。
从前的大陆遍布危机,如今的大陆,却连异兽的踪迹,也很难被人发现,人类真正战胜了自然,只见过几代的驯兽,温顺得让人毫无猎杀欲。
实力的膨胀,远近无忧,内部的矛盾,就开始出现,奴隶、平民、贵族间的阶级矛盾,同阶级间的利益矛盾,人族和异族的矛盾,矛盾频繁。
没有经历过奴就是奴、民就是民的时代,新出生的当代人,智慧获得解放,渐渐不满足固有的现状,不满足利益与权力,不满足高层的统治。
凭什么有人生来低下,有人生来高贵?凭什么有人累死累活,有人清闲享乐?凭什么受苦的嚼着粗糙的面饼?凭什么享乐的喝着醇香的米酒?
阶级矛盾时常爆发,却因为实力的差距,无法取得任何效果,贵族反而加强管制,晋升渠道越来越难,高层同样不厌其烦,差距隔阂越来越大。
于是就有人,出来鼓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强调皇权至上,教育臣民归顺,教育奴隶听话,要求烧毁开放书籍,从教育和思维强化统治。
有人游走各王部,散布理念和想法,拉帮结派,却没有受到重视,高层始终不为所动,他们从原始和蒙昧中走来,对于这样的固化更加排斥。
直到三二零年,木羽突破巫王,挑战火烈成功,成为了新的木皇,林琳以太后身份干政,将建木皇朝贬为木候部,将林候部提升为林候皇朝。
提拔培养了大批林氏族高层,打压了大部分木氏族的精英,改天换地的影响,严重影响了大陆的格局,也给四大王部,上了形象生动的一课。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削弱了皇朝统治,各王部、各候部的独立性加强,渐渐脱离了皇朝存在,林琳见状,于是就任用了那个政治流派的主张。
从教育和思想,加强皇朝的统治,烧毁了大批开放思想的书籍,严禁在民间的传播,严禁族人讨论政事,以高压的法律政策,强化自身的统治。
将学习统治思想的程度,作为选拔统治层的标准,并将铸造、冶炼、火药、军械、刀枪、盐医,收归到皇朝管制,严禁这些事物,在民间流通。
于是乎,掌管这些事物的高层,就变得位高权重,利用职权和关系,剥削所属的臣民,胡乱篡改法律,但他们对皇朝忠心耿耿,不会受到惩罚。
等到二十年后,木火处理海域,回到大陆上的时候,已然改天换地,回归三王部的状态,思想僵化、民不聊生、严刑苛政,天灾人祸层出不穷。
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木火回到高原上的木王城,并没有受到丝毫阻拦攻击,遇到的人也更加彬彬有礼,回来之后不久,就看到了林琳。
她仍然是青春活泼的模样,端着才熬好的参汤来看他,木火取出了一支海生灵芝,默然出声道:“这是一支九曲还魂芝,可以助长九年的寿命。”
林琳的寿命所剩不多,她的资质有限,无法突破到巫王,就只能寿终正寝,木火前往海域征伐,也是为了找到奇物,能帮她突破或者是续命。
“辛苦你了,我刚炖的参汤,喝了吧!”林琳只是看了眼灵芝,就微笑着转过头,把手里的参汤递给他。
“谢谢。”木火接过瓷碗,顿了顿,才饮尽了参汤,一点都没有剩下,把汤碗放回桌上,才出声问道:“外边的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你都知道了。”林琳靠着他坐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做得不对。”木火看着她道。
“有什么不对?”林琳轻声问。
“族人好不容易,才从蒙昧中走出,不该让他们回归野蛮,铸造、医疗、矿产,都应该回到民间,蔽叟自珍,是三王部的做法。”木火认真道。
“还有呢?”
“还有?”
“你不是应该问问,为什么要把建木皇朝,改变成木候部,为什么要让林候部夺权?”她看着他。
“阿拓死了。”木火只是一句话,让林琳脸色惨白:“他死在于黎王部的战争中,死在了与蒙昧无知的对决之中。”
“他的死,一定对你打击很大,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觉得你不对劲,所以成立了林候部,让林候部掌管丛林,给他们发展的机会。”木火轻声道。
“我不是因为他。”林琳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是放不下。”木火叹息摇头:“林候部的仇恨,就不能被时间消磨吗?”
“对!我放不下!我忘不掉!”林琳面色陡然狰狞,泪如雨下,嘶声道:“我忘不掉战死的族人!我忘不掉惨死的族人,我忘不掉我死去的阿爹!”
“多说无益。”木火摇了摇头,脸色骤变,吐出一口黑血,可紧接着,脸色却从苍白,恢复到了红润,林琳脸色僵硬:“你没事?”
“我怎么会有事呢?”木火起身,看向了大殿之外,平静道:“你们也出来吧!”
殿门开,木羽带着十几人,走了进来,除了他自己是巫王,还有两个巅峰战士,其他都是后期战士,大殿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黑铁火炮摆着。
几百门钢炮,都是最新研制的杀器,射程有五里之远,光是力道,就能击穿钢板,用的炮弹也是浓缩火药,只有脑袋大,威力更甚于轰天雷。
“你们好大的阵仗。”木火冷笑,却没有人回答他,他看向了木羽,问道:“你呢?你也是要来杀我的?”
木羽早已没有当年的活泼,呆滞、死板、生硬,就像一具傀儡,僵硬回道:“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木火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大殿之外,无数的钢炮,瞄准了他,点火引爆,连绵不绝的轰鸣中,恢宏霸气的木皇大殿,化作了废墟。
……
半天后,浑身是血的木火,提着两具破烂的尸体,从高原离开,回到了圣山,后山的阁楼荒废了很多年,杂草丛生,他把两人葬在了院子里。
木部落三百四十年,木皇木羽身死,六大氏族纷争不休,多次火并与争夺,最后,橒氏族的族长,抢到了木皇之位,接过了伤痕累累的皇朝。
建木皇朝仍然存在,国力就只剩下一半,当朝丞相,也就是那个流派的领军人,将罪过推卸到林太后身上,说皇朝如此,皆是女子干政所致。
由是规定了三从四德,规范妇女的行为,禁止女性参政,却得罪了母系当政的风王部和海王部,两王部彻底与皇朝决裂,大陆混战由此展开。
而这些事情,木火早已不关心,他忽然间觉得,生命是多么的无趣,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打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尽头,才能够真正结束。
所以他离开了大陆,离开之前,去看望了海巫,海王部如临大敌,去看望了玛雅,风王部如临大敌,各王部的友谊破裂,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他找到了炎候,用百炼陨铁、三百炼钢丝、蓝鲨鳔胶、霸王恐兽细筋、五千年钢拓木、异植松树松漆、异兽蛮牛大角,打造了一把陨铁强弓。
并用剩下的陨铁,打造了两把横刀,所用的材料,都是世间无二的顶级,百炼陨铁已是极限,没有丝毫的杂质残留,性质抵得上千炼的玄铁。
用三百炼的精钢,造了一百支羽箭,一百支压缩火箭,横刀可劈开鳄龟坚甲,陨铁弓射程八百丈,可射杀擅长防御的后期战士,猎杀后期兽王。
拿上横刀和铁弓,他离开了大陆,想要远离战乱的废土,去探索新的地域,去看看更多的风景,让自己杀戮暴躁的心,能够获得永久的平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章:(复试完)梦里不知身是客
乘一页扁舟,他横渡了东海,花了十年时间,穿过九大海域,来到另一片大陆,姑且称为东大陆,两片大陆的面积相差无几,环境却截然不同。
西大陆人族势强,异兽势弱,而东大陆异兽势强,人族势弱,遍地都是蛮兽的族群,潜伏在原始的丛林荒漠中,几乎看不到人族生活的踪迹。
异兽在这里不少见,连后期兽王都不少,甚至有好几头气息,让木火都瑟瑟发抖,那是传说中的超级异兽,连巫王也无法匹敌,在西大陆绝迹。
这里也有人族,只是实力非常弱小,三三两两,分布在各地生存,有的几十人,有的部落只有十几人,几百人的部落少见,战士更是寥寥无几。
他们整日东躲西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葬身兽口的族人,不计其数,大部分都不会生火,饮血茹毛,上蹿下跳,犹如身体孱弱的小猴子。
白天有凶恶的野兽,晚上有暴虐的巨虫,飞禽、走兽、大鱼,到处都是危险,为了食物、为了生存,整日奔波劳碌,冒着生命危险采集狩猎。
对于他们来说,能踏实吃饱一顿,能安稳度过一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是最美好的事情,木火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木部落,让他觉得亲近。
可他早已心如铁石,看着人被野兽捕杀,始终冷眼旁观,冷血无情,因为他想到了人类的丑恶,想到了人性的贪婪与欲望,只能让他深痛恶绝。
也有像兽人族那样,向异兽寻求庇护的,食物安全不成问题,可他们更原始粗鄙,连自由交流的权力,也被图腾刺青剥夺,和野兽并没有区别。
木火在西部大陆,待了三十年时间,先是沿着大陆行走,想看看大陆的边界,遇到不开眼的兽王,想打他的主意,被他手起刀落,砍成了两半。
也遇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在他走了差不多十年之后,看到一个较大的部落,与其他的部落相比,这个部落显然更加规整,也更加文明开放。
他们有私有制和货币,铸造了青铜和黑铁,能够纺织,能够烧陶,懂得用火,也有规则的等级划分,修建出了石屋,有种植和畜牧,有围墙。
而最后的发现,让他的世界观崩塌,他看到了黎王部,准确来说,是老黎王部,见到了黎王……当然,黎王活不了这么久,他看见了他的装扮。
他穿的那件丝质长袍,和精铁铸造的手杖,在那个大部落的圣堂,作为圣物安静盛放,也正是他的晚年,带领了这个小部落,一步步壮大崛起。
可是木火明明记得,黎王是往南边跑的,怎么回来西边大陆?难道是后来到的?他这样安慰自己,直到看见了当初,黎王部登陆的那个海岸。
固有的观念,在他的脑海崩溃,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想到了某个想法,于是找了一条磁铁矿脉,制作了指路的指南针,一路沿着正南方行走。
沿路披荆斩棘,他顺着指南针指示,来到了海岸边,制造了木筏,继续向着海上前进,航行几年时间,他来到了最南边,越往南走越是炎热。
到了真正的南方,周围几乎化作火炉,连海水都变了颜色,从湛蓝变成了昏黄,仿佛流动的岩浆,连木筏都被点燃,木火只能借助气流御刀行。
途中,他开到了一片岛屿,十几里的范围,本想下去歇歇脚,等到靠近,才猛然发现,被高温隔绝的生命气息,那哪里是岛屿!那是一条大鱼!
十几里的大鱼,比圣山还庞大,刷爆木火的世界观,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庞大的异兽?自己走它的嘴里,只怕不够塞牙缝,连忙远离了怪岛。
而到了中心的地方,即便是火鼠的皮革,也快要被高温点燃,他无法再前进分毫,只能让自己飞升高,用高度提升距离,越过了太阳般的海渊。
在海渊高空的位置,指南针失去了效用,木火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南极”,渐渐远离南极,指南针才恢复正常,南极却指着身后。
只能继续向北走,越过大面积的海域,气温渐渐恢复正常,然后变得越来越冷,来到一个冰雪大陆,这里同样人迹罕至,只有无数的恐怖异兽。
他只沿着大陆边缘行走,不去招惹中间的大家伙,果不其然,走了几年之后,他看到了一座城池,是海王部在北陆,修建的北冰城,他很熟悉。
此时,他的想法才被证实,这片大地居然是圆的!大陆、海洋、冰原、火海,都在这个圆球上,望着蔚蓝的天空,他的心底,忽然升起了悲哀。
……
再回到东大陆,已经是百年之后,建木皇朝成为历史,各大皇朝自立为王,纷争不休,常常能听见火炮轰鸣,硝烟四起,族民百姓民不聊生。
可随着混乱发展的,是繁荣的城市,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商业高速发展,酒馆、赌坊、妓院、烟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专供于消遣享乐。
新的皇朝最终建立,平息了长久的混乱,圣山已不再是圣山,是皇朝的重要粮仓,建立了城市来守卫,阁楼和陵园被推平,建立了新的建筑。
高耸入云的城墙,车水马龙的街道,圣山变成了临海城,有人发明了蒸汽机,并运用到各行各业,将大陆带入蒸汽时代,人力资源大大解放。
蒸汽机是跨时代的发明,蒸汽机车、蒸汽马车、蒸汽火车、蒸汽轮船,让出行更加便利,海外拓展能力加强,大航海时代来临,享乐主义盛行。
传说中,海外到处是黄金和矿石,能装上满满一船回来,无数人因此而暴富,拥有最大的海港,让临海城更加热闹,是大陆最繁华的城池之一。
某座热闹的酒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青年酒鬼,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在酒馆借酒消愁,就是在妓院载歌载舞。
一次偶然的情况下,青年酒鬼,遇到了一个老酒鬼,他曾经是一个水手长,跟着船队到处漂泊打拼,见识过许许多多的风景,经历了很多事情。
两人一见如故,经常聚在酒馆,谈天说地,关系十分要好,成为了忘年交,一天下午,老酒鬼说着一件海上的趣闻,忽然醉倒,再也没有醒来。
老酒鬼实在太老了,以至于酗酒而亡,没过多久,青年也跟着消失,老酒鬼不知具体的姓名,青年却是有名有姓,大名鼎鼎的,他就是木火。
木火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生在木部落,钻木而取火,因以为号焉……因为老酒鬼的离世,他才热情不多时的心,就再次冰冷了下来。
对于老酒鬼的死亡,他的感触非常深刻,兴许是想得太清楚,活得太明白,他对生命,向来兴致缺缺,从前想过要活命,却从未惧怕过死亡。
而这次,他的心头,首次出现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他想到了老首领,想到了木攸,想到了木灵,想到了木萸,想到了火烈。
想到了林拓,想到了木羽,想到了林琳,他忽然觉得,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人但凡是死了,就不会留下痕迹,就什么也做不了、看不见。
他的心头,被浓浓的恐惧淹没,他不想死!他想要继续活,他要永远不会死,他要永生!于是他走了,竭尽全力,抛弃所有,寻找续命之法。
续命无非两种办法,一是奇物灵植,一是突破境界,他已经是顶级巫王,站在整个人类的巅峰,后边的境界是什么,就连古籍里也没有记载。
敢问上天,巫王之上,可有境界!他开始寻找打破界限的奇物,找遍了东大陆、找遍了西大陆、找遍了北大陆,找遍了海洋、找遍了火海……
三十年间,像疯了般的乱跑,他找到了人参王,他找到了鲸落花,他找到了三生草,他找到了血玉蛋,他找到了彼岸花,可惜,都对他无用。
他的身体,经过了建木和青枝的改造,正常的灵植早已无用,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吞噬建木!吞噬青树!
可是回到临海城后,他却犹豫了,只能再次买醉,这次,他没再遇到老酒鬼,却遇到了一个小乞丐,乞丐也是一种新兴行业,是近些年才出现的。
有的是遭遇大变的普通人,失去了局部能力和劳动力,只能依靠卖惨卖同情为生,有的则是好手好脚,游手好闲,见到有利可图,打起了主意。
木火向来最不齿这种人,可对方是一个五岁孩童,没有任何生存能力,让他少了很多的排斥,而小乞丐和其他乞丐不同,他的反感再次降低。
小乞丐虽然是乞丐,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但他没有卖惨,却是卖起了笑,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不管遇到什么样对待,脸上总是笑嘻嘻的。
木火很喜欢他的笑容,每次路过的时候,顺水抛几个零角给他,换他几句彩头,有时也会搭上几句,渐渐混熟,也会和他聊天,请他吃些东西。
四八零年,沙漠、大泽、大漠之地,忽然风暴大作,有密密麻麻的虫群,从地底深处爬出来,数量极其广袤,嗜血凶残,吞噬任何人和事物。
虫潮来势极其凶悍,虫群数量至少上亿,还有大量异种巨虫,有数头后期虫王,更有一头长达几里,壮如小山的超级虫兽,军队也无法阻挡。
小乞丐每次和木火聊天,都喜欢和他分享自己收集的消息。
今天是:“你听说了吗?沙漠的虫灾,已经占据了三域之地,那些地底下的巨虫,一个个凶悍无比,模样相当狰狞可怕!”
“谁在乎呢?”木火喝着酒。
……
明天是:“听说狂暴的虫潮,已经吞没了五个大域了,摧毁了城池八十座,吞食了人口三十万,异能战士都死了好多!”
“谁在乎呢?”木火只是喝酒。
……
后天是:“虫潮淹没了八个大域了,攻破了一百多座城池,吞噬了六十多万人口,大虫子见人就吃,根本挡不住啊!”
“谁在乎呢?”木火仍然是喝酒。
……
“大虫灾扩张到十个大域了,大半的大陆都被占领了,三百多座城池,两百多万人口,全都没有了,皇朝派大军带炮兵镇压,结果钢炮都打不坏!”
小乞丐笑嘻嘻的脸上,变得满是愁苦之色,苦兮兮道:“听说虫潮马上到丛林了,我们也得跑了,那个谁,你跑吗?”
“不跑。”木火喝着酒,眯着眼睛休憩:“谁在乎呢?”
“吹——”那个牛字还没出口,就被轰隆隆的噪音打破,高耸坚固的城墙上边,密密麻麻的虫豸,如潮水般涌来,眨眼间吞没城墙,城中瞬间混乱。
“那谁!快跑!”小乞丐脸上变得毫无血色,却还在招呼着木火离开,转过头,原地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一道清光,毅然冲向了海浪般的虫潮中。
一条如巨山般的长虫,张开了布满锯齿的血盆大口,将那道声音彻底吞没……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一章:从梦中醒来
闭上眼,眼前是满口的獠牙,有浓郁的腥臭扑面而来,巨虫的咆哮声灌满脑海,他竭尽所能催动所有异能,将能量极限压缩,达到自爆的效果。
这是一头超级异兽,就算是超级战士,在它面前也只能饮恨,何况是他一个巫王,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用巫王的自爆,力求重创或是击杀它。
希望,大难之后,世界能重新好起来吧……他闭上了眼睛,坦然葬身兽腹,锋利的锯齿切割血肉,胸腔炙热的能量爆发,将体内的脏器迅速烧焦。
从内到外,将他整个人撕碎,灼痛、刺痛、胀痛、绞痛、裂痛……把他的意识瞬间冲溃,视野被黑暗淹没,脑海也被黑暗淹没,人也被黑暗淹没。
只剩漫无休止的折磨,而渐渐的,疼痛消失了,嘶吼消失了,腥臭消失了,黑暗消失了,意念消失了,往事如烟,人也如烟,化作星点消散。
像是隔了很久,也像没隔多久,他慢慢听到了声音,听到熙熙攘攘的谈话声,慢慢闻到了味道,有清新的茉莉,有火热的玫瑰,有优雅的莲花。
感知逐渐回来,有寒冷,有暖和,有闷热,有凉爽,睁开眼,黑暗裂开消失,他看到了几张脸,陌生中带着熟悉,再闭上,黑暗回来,再睁开。
出现的眼前的,还是那几张脸,意识回来,记忆回来,元气回来,力量回来,魂力回来,他提着衣襟,深深吸了口茉莉香,缓缓吐出一口气。
“欢迎回来!”逍遥长老开口出声,对于他的表现,并没有多少意外。
“人生如朝露,如梦亦如幻……”夜阳恍然,许久未能缓和。
“看你的样子,好像在幻境里,受了不少的委屈。”那俊美的血衣青年,幸灾乐祸道。
旁边俊朗的紫发青年,淡笑道:“杨兄莫要开玩笑,你出来的时候,比兄长不遑多让。”
杨桀脸色发黑,愤恨盯了他一眼,宇诺只是摇头微笑,夜阳没有理会两人,仍然沉寂在自我的世界中:“那些都是幻境?真是真实。”
两人的脸色,也变得不大自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杨桀闷声闷气道:“确实与寻常的幻境不同,完全没察觉出区别。”
“早听闻逍遥有古木幻境,不知此间幻阵,与那古木幻境,有什么关系?”宇诺点了点头,饶有趣味问道。
闻言,逍遥长老颇为惊奇,多看了他几眼,感叹道:“不愧是灵太子,殿下果然厉害,见多识广,连古木幻境也知道,幻阵确实由幻境衍发而来。”
“传闻古木幻境中,亦真亦假,虚实难分,幻阵能达到相同的效果,想必造价不菲吧?或是有什么桎梏?”宇诺只是笑笑。
“不错,幻阵只对长老以下的修炼者,才能起到作用,自身不能丝毫反抗,而且运转的价格高昂,一次开启,就需要一万圣晶。”逍遥长老回道。
“一万啊?倒也不贵……”三人了然,相视点了点头,忽而反应过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杨桀不确定问道:“多少?圣晶?”
“怎么多人!”夜阳猛然起身,望向了智力大厅,上千人的参考者,让他变了脸色:“怎么多人?全是一万圣晶?”
“非也,非也。”见着三人见了鬼的模样,逍遥长老连忙出声,苦笑着解释:“三位误会了,只有甲等的幻阵,才是各位方才,进去看到的规模。”
“乙等的幻阵,只有一片大陆,就是一万里,一千圣晶罢了;丙等的幻阵,只有方圆千里,一百圣晶;丁等的幻阵,只有百里,十枚圣晶足以。”
“况且,因为进去的时间,影响的范围,引动的人物,有所区别,消耗也会不同,正常消耗也就在一千多圣晶,能全部消耗完的人,少之又少。”
“这样啊!”三人才缓和过来,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让他们,对于逍遥的富有,有了深刻的体会。
“咦?”夜阳发现了一个问题,脸色逐渐沉默下来:“既是幻阵,那阵中的人物,是不是依照现实,来进行刻画的?”
“是的。”逍遥长老点头。
“那其中林琳的人物,是在何处见到的?”夜阳难掩心头的激动,可在说话的同时,却发现杨桀和宇诺,听到名字,脸色也有了不自然的变化。
这样的发现,让他的脸色微变,三人各自打量,默不作声,见到三人的反应,逍遥长老却笑了出来:“几位先不要误会,暂且听老夫细细道来。”
“几位可知,上万圣晶的资源,其中近十分之一,都花在了林琳人物的刻画,其人在幻阵中的作用,其实就是情关,是路上的一劫,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三人皱眉,不大明白,逍遥长老继续解释:“也就是说,林琳的具体形象,完全取决于各位,各位心中最想的那人,就是林琳。”
“原来如此。”夜阳、杨桀、宇诺,皆是怅然所失。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夜阳问道。
“时间一日,幻阵百年,如今已是复试的第七天了。”宇诺为他解答。
“她们什么时候能醒来?”到了此时,夜阳才注意到,同样在甲等区域,尚在幻阵之中的凌雪和月如。
“她们来了也有三天了,不出意外,最近两天就能醒来。”逍遥长老回道。
“咦?复试时间只有十天,如果有人在幻阵待的时间太长,错过了复试怎么办?”杨生发现了盲点。
“无妨,幻阵有时限,最多就是十天,就算因为智力考核,耽误了时间,也能进行加试,可以保证,考核结束后,有十天的世界休整,不用担心。”
旁边的尊者,递上了笔墨纸砚,让三人对各自的收获,进行归纳,他们接过器具,很快就把幻阵的地图,刻画得差不多,交还给了几个尊者。
三人身份特殊,天赋同样不低,逍遥长老十分客气,有问必答,朝他们拱手:“诸位若是无事,可以跟我来看看成绩。”
“多谢了。”对方是长老强者,三人也不敢托大,纷纷回礼道。
跟着逍遥长老,走进边上的通道,来到了一座密室,里边有一个个大光幕,呈现出俯视的影响,有数量众多的光点,在光幕上清晰进行移动。
体积细小的是幻阵人物,体积较大的是入试主角,主角的光点,颜色不断变化,代表着情绪的变动,阵法自动感知,对他们进行点评和打分。
旁边还有许多尊者,在进行检验和校准,逍遥长老来到房间,周围尊者相继行礼,走到一座空白光幕,随手拍了几下,调出三人的成绩详情。
“夜阳,武力甲上,智力甲上,毅力甲中,魄力甲中。”
“宇诺,武力甲上,智力甲中,毅力甲上,魄力甲中。”
“杨桀,武力甲上,智力甲中,毅力甲中,魄力甲上。”
绕是逍遥长老,见到三人的成绩,也不由得惊讶,而三人自己,同样愕然不已,前两个成绩没问题,可后边两个,他们还没测试,哪来的成绩?
惊讶之后,长老回过头,看到三人脸上的愕然,猜出了他们的疑惑,就主动解释道:“百折不挠是为毅力,敢于取舍是为魄力,二者皆有体现。”
“与其他三项测验相比,智力测试有所不同,能同时测验魄力毅力,若是觉得成绩不妥,也能自己再去测验,测试成绩如果不同,就择优录取。”
“有意思,两中两上,如此说来,我们这是打平了。”夜阳忽然想起和杨桀的比试,笑着出声道。
“那可未必,毅力测试的成绩,我可不怎么满意,小爷分明是甲上之资。”杨桀冷哼道。
“对啊,未必,本殿下的毅力和魄力,成绩可都不怎么样?”夜阳阴阳怪气回道。
“不得不说,兄长的智力,是真的厉害,甲上之资,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宇诺却是由衷的佩服。
杨桀的脸色,霎时变得不大好看,却仍然不肯认输:“小爷这就去测毅力,弄个甲上回来看看!”
“正巧,我也准备着,去测试测试魄力,小小甲上,轻而易举。”夜阳冷笑。
“那你们去吧,我回智力大厅,看看凌雪姑娘和月如。”宇诺笑着道。
语罢,三人分道扬镳。
……
半个时辰后,在行宫的宿舍门口,三人重新会面,气氛稍微尴尬,宇诺干笑道:“两位兄长好巧!”
夜阳和杨桀,闷哼着摆过头,并不说话,在不言不语中,回到了居住的房间,逍遥的学子太多,行宫地域有限,即便是皇子,也只能住套间。
住的是五人套间,在来之前就约好,环境比起其他房间,仍然好得太多,有单独的卧室,三人回到房间休息,躺在了床上,心情却十分复杂。
过了许久,依旧无法安睡,夜阳的声音,在过道响起:“你们睡了吗?我们聊聊呗!”
“还不睡,等死吗?少主我还要养精蓄锐,明天去拿甲上。”杨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好吧!那我们自己聊。”宇诺回道,房中顿时没了声音,两人开始秘密传音,杨桀脸色发黑,翻了一个身,心情越发不好。
“喂!你们聊什么呢?”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什么,聊好吃的,好的玩,杨少主不是要养精蓄锐吗?快点休息吧!”夜阳偷笑。
“我们什么也没聊。”宇诺毫不留情,出声戳破了他。
“那聊聊吧!”杨桀闷闷道。
“聊什么?”夜阳沉闷下来。
“你们过得怎么样?”宇诺淡淡出声,特别解释道:“我是指的在幻境里边,你们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也就那样呗!”
“那样是什么样?”
“就是……”
宁静的房间中,只剩下一道冷淡的声音,平静叙述着幻阵里的生活,如何带领着部落发展起来,打败了哪些敌人,经历了哪些事情,事无巨细。
一个人说的时候,两个人只是听,听完了再换人说,也不进行谈论,也不发表意见,默然无声,你说我听,气氛缓解许多,心情得到了缓和。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二章:不同的路
三人的做法各有不同,但前期的事宜,却是差不多的,先是解决部落的食物危机,同时让自己地位提高,逐渐掌握话语权,让自身逐渐变强大。
制作了篱笆和围墙,改造了背篓和渔网,钻木取火,烧制陶器,制作衣服,传播接生和医疗,丰富部落储藏,发展部落实力,提高部落人口。
并使用陶器和衣服,跟火部落进行交易,换来需要的盐矿等,等到部落逐渐强大,才慢慢出现了分歧,夜阳宇诺选择安稳,而杨桀选择了争霸。
最先动手的,就是靠木部落最近,那个穴居的洞部落,用武力将他们征服,率先制定了功勋制,做出了等级分化,推出了奴隶制,巩固了统治。
随后,在杨桀的怂恿下,木部落不断扩张,吞并周围的小部落,迅速变得强大,领土也迅速扩大,很快发现了灵植,让首领觉醒成为异能战士。
等到和火部落,爆发冲突的时候,木部落已经有一千多人,有三个异能战士,直接将火部落击败,取代了火部落的统治,掌管了方圆五百里。
接着就是长期的争霸,与天斗、与地斗、与兽斗、与人斗,杨桀发明了青铜器,制作了连弩和弓箭,并确立了中央集权制,自立成为了人皇。
照例,有山部落来找麻烦,可木部落当时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山部落,木部落击败了山部落,并且打到了石山,可惜被林侯部及时发现并制止。
林侯严厉警告了木部落,杨桀只能够隐忍了下来,默默发展实力,到各处远游,争夺资源和矿石,占领了河部落,占领了大河沿岸和海边草原。
直到他突破成为大巫,隐没多年的木部落,才彻底爆发出来,以绝对实力,攻占林侯部,他亲手击杀了林侯,抢夺了林巫,占领了整片丛林。
可是没过多久,战王部来袭,木部落溃败,只能逃回本部,乘着帆船,带着图腾树,逃到了海上,发现兽人部落,威逼利诱,和黑猫做了交易。
木部落和黑猫部落联手,全力发展铸造业,铸造了青铜和黑铁,并开始朝着周边部落,发动了攻击,杨桀要了资源,黑猫要了人口,各取所需。
在东海上待了五十年,陆陆续续,攻占了古鱼、鳄龟、蓝鲨、八爪、天鸟、巨螯、珊瑚、海草,八个兽人部落,将海域之地,掌握在了手中。
两百岁的时候,杨桀成为巫王,带着木部落返回大陆,先灭战王部,再伐风王部,决战黎王部,统一了大陆,成立建木皇朝,统治着海域陆地。
然而,因为丛林失守,战王部发现了荆林,战胜了青部落,青枝全部被人服用,再加上建木强行移植,导致了灵性大失,无法提供愈合灵液。
常年征战的旧伤,没办法完全愈合,在他四百岁的时候,大限提前到来,晚年的杨桀更加残暴,为了延续性命,穷兵黩武,到处掀起混乱战火。
到了最后,被以林琳为首的反抗派,暗中下毒偷袭,他虽然平定了叛乱,却也因为伤势太严重,最终重伤难愈,不治身亡,享年四百一十岁。
如果说,杨桀带领的木部落,是血腥渲染的画卷,充斥着暴乱与杀戮,那么,宇诺带领的木部落,就是宁静祥和的净土,到处是文明与自由。
内部团结友爱,外部和平友好,与火部落发生矛盾的时候,他选择了退让,主动带着货物和赔偿,依靠诚恳的态度言辞,平息了火部落的怒火。
不过,二十年后,危机仍然到来,实力大涨的木部落,让火部落升起了威胁,想要带兵占领剿灭,宇诺没有再做忍让,带着木部落被迫反击。
然后的历史,与夜阳的相差无几,应付了林侯部使团,木部落获得时间发展,青铜时代来临,直到山部落来袭,将木部落击败,要求他们进贡。
此后,宇诺也派出了远游队,与周围的部落交易,也到了大泽和荒野,见到了被石人围攻的林拓,与夜阳不同,他选择了救助,帮他击退敌人。
藉此机会,宇诺和林拓结识,同行了几天时间,相见如故,缔结了深厚的友谊,帮他把货物,送到了荒侯部,让林拓证明自己,获得林侯赏识。
再后来,两人坦白身份,关系逐渐亲近,在宇诺的帮助下,林拓逐渐掌握大权,木部落水涨船高,和山部落的事情,也在林拓的帮助下解决。
山部落跟木部落道歉,并赔偿了损失,木部落取代山部落,成为林侯部的亲信,宇诺成为侯部军师,替林拓出谋划策,帮助林侯部发展壮大。
他也认识了林琳,相见倾心,到后来,迅速强大的林侯部,被战王部视作威胁,多次遭到战王部刁难,宇诺从容应对,让林拓林侯学会忍让。
可是战王部得寸进尺,当战王提出,要纳林巫为妾时,三人都无法再隐忍,和战王部彻底开战,于时,丛林巨墙完成,挡住了战王部的攻击。
在漫长的防御战争中,宇诺亲力亲为,策反了泽侯部、荒侯部和沙侯部,勾结了黎王部和风王部,联手将战王击杀,战王部覆灭,林王部成立。
本来,两王部想反悔,可见林拓突破巅峰,成为林王,不想两败俱伤的他们,只能拿了报酬离开,宇诺成为林巫,和林琳大婚,辅助王部强盛。
林王部和战王部不同,他们不和两部战争,只愿意和外部交易,每年派出大量的队伍,传播陶瓷、青铜、纺织、建造、医疗,两王部自是乐意。
可他们大意了,随着大量物品的输出,林王部对大陆的影响,变得越来越重要,直到两王部彻底离不开,也打不过的时候,只能选择了臣服。
青部落臣服多年,宇诺服用了青枝,也吞噬过建木灵液,但他对于生命,始终没有追求,不求奇物,不爱修炼,活了三百五十年,寿终正寝。
三人之中,夜阳和杨桀,只当那是一场梦,多少有些悔恨和愤懑,只是觉得解脱,却不免有不舍,只有宇诺影响最少,隐隐觉得留恋和不舍。
他们交流了生活,把心底那些事情,全部吐露了出来,总算觉得好受很多,心情迅速变得欢畅,没过多长的时间,就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梦,遇到的人和事,何尝不是别人编织的幻境,睡一觉吧!睡醒之后,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所有的麻烦,都能烟消云散。
……
第二天,三人魂清气爽,状态好了很多,结伴前行,先是看了看凌雪和月如,见她们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去了毅力和魄力考核点,参与考核。
毅力的考核内容是黄粱,题目是孤寂,黄粱一梦,随着青烟袅袅升起,意识陷入了昏沉,睁开眼睛,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到一个荒凉的空间。
周围是无尽的黄土,寸草不生,天地茫茫,只剩下自己,手里只剩一把刀,毅力考核,就是比谁能活,能活也是本事,活得越久,成绩就越高。
手里的刀,就是游戏的结束,来到这里,就失去所有力量,会累,会渴,会饿,会困,疾病、饥饿、干渴、噩梦、疲惫、伤痕、孤独、寂寞……
这些恶能量,轮番赶来侵扰,耐得住折磨,还能活下来,才是真的本事,就算是夜阳,也多次想过自裁,咬牙提醒自己是幻境,才坚持了下来。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耐心点点耗光,直到意识彻底崩溃,才握紧了那把钥匙,插进了自己的胸口,幻境寸寸俱裂,他回到了考核的大殿。
旁边的杨桀,几乎是同时间醒来,两人大汗淋漓,就像经历了大战,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未散的惊恐,
杨桀揉着眉心,忍不住吐槽:“逍遥学府的鬼测试,真不是人能受得住的。”
夜阳不说话,指着旁边入定的宇诺,还没说话,就见到宇诺睁开眼睛,跟着醒了过来,杨桀冷嘲:“我还以为甲上多厉害,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看守的逍遥长老,此时悠悠出声:“夜阳,十息,甲下;杨桀,十息,甲下;宇诺十一息,甲中。”
夜阳和杨桀,才反应了过来,看着面前燃烧大半的檀香,露出了惊骇之色……
魄力的考核内容是迷阵,题目是自裁,运作起来很简单,就是自己杀自己,谁用的时间最短,谁的态度最坚决,谁越是恐惧,谁的成绩就越高。
迷阵的效果是催眠,给他们洗脑,让他们认为自杀是真的,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若不然,人人都知道是假的,哪里会有恐惧?哪里能看出魄力?
执行最快的是夜阳,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割开了喉咙,然后是宇诺,迟疑了片刻,才拿起了刀,最后是杨桀,以瑟瑟发抖的姿态,举起刀尖。
宇诺和杨桀的成绩,都是甲下,至于夜阳的成绩,是乙下,差距最是悬殊,望着另外两人惊诧的目光,夜阳只是耸了耸肩,满脸的无可奈何。
“我能怎么办?我本来就不怕死,催眠也对我没用。”他说的是实话,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对于死亡,他确实不畏惧,他怕疼,但是偏偏不怕死。
面对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宇诺和杨桀也无可奈何,兴许是状态不好,三人的成绩,比预料中低得多,但也没再纠结,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三章:故人再见
回到智力大厅的时候,月如刚刚好清醒过来,半个月不见,恍如隔世,月如愣愣了半晌,才把夜阳认出来,猛然张开了怀抱,扑到了他的怀里。
“呜呜呜~二哥,阿星他欺负我!”月如可怜兮兮,边大哭边告状,紧紧搂着夜阳,夜阳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傻丫头,你三哥不在,怎么欺负你?”
等到她缓和过来,把测试地图画完,才埋在夜阳的怀里,要跟着他离开大厅,几人才刚刚想走,旁边的凌雪,也有了苏醒的动静,睁开了双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先看了看夜阳,再看了看宇诺,最后看了眼杨桀和月如,最后看了眼夜阳,收回了目光,波动的情绪,缓缓平息下来。
“凌雪姑娘怎么样?”宇诺出声问道。
“……没事。”凌雪缓和了半天,才懵懵的点点头,接过长老的纸笔,绘画了大陆地图,递交了测试结果。
见到她的模样,宇诺知她尚未恢复,于时就开口:“你们先回房休息休息吧!不如明日再来看成绩。”
“好。”凌雪没有拒绝,跟着几人离开大厅,返回了住所,和月如回了各自的房间,没过多久,就听到她们的房中,响起了细细的呼噜和齁声。
“逍遥的测试,真不是正常人能过的。”三人坐在客厅里,夜阳和宇诺喝着茶,杨桀自己喝酒,听着两人房间的动静,不禁出声感叹,感同身受。
“逍遥学府,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待的。”夜阳冷笑回道:“苍穹学府每次开府,招收弟子至少上十万,逍遥每次开府招多少?多则上千,少则数百!”
“如此差距,若不是有绝对的质量保证,逍遥能和苍穹并立,同为二府之一?”说到这里,夜阳颇为自恋:“这才是咱们这样的妖孽,该待的地方。”
听着他的话,宇诺哑然失笑:“不过,就算是未能通过考核,能有这样的经历,倒也是不虚此行,此间收获,即便是成就真我,也有很大用处。”
“那可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我们是谁?以我们的天赋,还怕考不过?灵太子,妖皇子,我最不济,也是血少主,不是哪个躲在山洞里的原始人。”
杨桀挑着眉头大笑,宇诺和夜阳干笑,皆是摇头不语,以茶代酒,与他碰杯,饮尽了杯中苦茶,茶入愁肠,苦三分,烫三分,愁三分,甜一分。
……
“韩凌雪,武力甲上,智力甲上,魄力甲上,毅力甲中。”
“月如,武力甲上,智力甲下,魄力甲中,毅力甲下。”
次日,五人同行,前往查看了成绩,凌雪对于这样的成绩,不做任何表示,让夜阳三人有些汗颜,三个甲上,一个甲中,真不愧是天榜第四。
月如也没什么不满,她又懒、又怂、又蠢、又娇,对于修炼的事情,从来不放在心上,只要能通过,陪夜阳进逍遥,她就算得上相当开心了。
即使如此,四甲全科,能有多少人?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大大咧咧、傲娇蠢笨,却是货真价实的天才,在非凡榜之上,也能列到第四十六。
她在夜阳的面前,表现得傻里傻气,只是因为她喜欢,若是真以为她傻,那才是真的傻,魔界小魔女的称号,是不知多少人的尸骨,才换来的。
反正闲着没事,两人就再去测试了毅力和魄力,因为状态的不佳,结果并不如人意,五人没回来,转头去了行宫的坊市,逛到了晚上才回住处。
行宫里是有坊市的,有许多商铺和摊位,有的是学府自己的,有的是参考学子的,十分热闹,从衣服食物、古玩字画,到修炼资源、天材地宝。
在坊市买了肉食和蔬菜,五人返程回到住所之后,其他几人处理清洗食材,夜阳自己动手下厨烹制,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美食,团坐着大快朵颐。
种类丰富,有生切,有冷盘,有刺身,有肉汤,有烤肉,有煎肉,有沙拉,有素菜,有杂烩,有清汤,有菜羹,有肉泥,符合所有人的口味。
宇诺不停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塞着美食,朝他竖着大拇指:“兄长的手艺,还是怎么熟悉,厨艺若能成道,你肯定是第一个!”
“还用你多说,我这厨艺,天香阁比不得,却比那些酒楼的大厨,好得不知道哪里?”夜阳颇为自大。
杨桀故作矜持,挑着肉片,刷着酱料,嘴里时刻塞得满满当当,评头论足:“幻音坊里,还差一个大厨,我看你就很合适。”
“呵呵,你倒想得美,本殿下的厨艺,可不是谁都能见识的,你就偷着乐吧!”夜阳冷笑,十分狂妄。
“二哥真厉害!”月如吃成了小花脸,满嘴都是油和汤汁,欢畅无比,夜阳目光柔和……真是一个小吃货!
凌雪并不说话,面无表情,筷子却始终停不下来,迅疾如风,夜阳目光睥睨……呵呵,不过贪嘴的女人!
……
剩下来的日子,几人忙着自己的事情,有人整天游手好闲,有人整天埋头修炼,有人整天献着殷勤,有人整天无所事事,有人整天亦步亦趋。
很快,复试终于结束,逍遥学府进行了整合集训,两年以来,通过考核的学子,足有五千多人,而等经过渡海淘汰,剩下来的不足十一之数。
这些人将分作三批,陆续前往东海海岸,等待参与渡海考核,夜阳他们就在头批,逍遥学府有人护送,所属的势力和种族,也派了人跟随护卫。
随着贯穿东西的通海河,考核队伍离开了东海城,沿途遇到无数的围观者,却没有人敢贸然追上来,被学府强者送到两旁,队伍有条不紊前进。
时间有限,队伍全速前进,铸就了圣台的圣者,都在挥展羽翼飞行,修为较差的假圣、王者,甚至是更低的人,都乘着兽骑或兽车,速度极快。
沿着河流岸边东行,出城进行了十几天,走了差不多一万里,才来到真正的海边,蔚蓝的辽阔大海,湛蓝的深邃天空,风平浪静,一览无遗。
海岸边的礁石滩上,有大片的营帐驻扎,是临时的休息之地,渡海是统一进行的,先来的人需要等待,后边两批队伍赶到,才能进行渡海考核。
队伍是陆续出发的,三批队伍相隔五天,总拉锯是十天,按理来说,复试时间到达之后,行宫大门封闭,就不能再参与考核,只能下次再来。
可规矩不能那么死板,总有活动的空间,有人因为智力考核,耽搁了测试时间,有人卡在时间线前,来到了行宫,没有完成测验,都需要时间。
首批队伍到达以后,就停下来休息恢复,有人找了现成住处,有人自己动手搭建,有人喜欢待在野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自己找地方待着。
五天后,第二批队伍到达,十天后,第三批队伍到达,海滩逐渐热闹起来,但渡海没有立刻举行,最后到达的参考学子,也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闲逛的时候,夜阳遇到两个熟人,一个俊朗壮硕的青年,一个苗条貌美的女子,北冥修、东方灵,一是北冥世家的少主,一是东方世家的少主。
虽然是少主,可据他所了解,两人在各自家族里,处境却并不乐观,东方灵稍微好些,尤其是北冥修,几乎被他父亲驱逐,无外乎是家长里短。
北冥修和东方灵,从小相识,青梅竹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私定终身,却遭到了两方世家的强烈反对,究其原因,两人的资质天赋太好。
成也天赋,败也天赋,天赋太好,两人从小被当做传承者培养,花费了无数心血汗水,哪家也不愿意割让,让自己家的宝贝,成为别人家的人。
东方灵的青龙血脉九成,身怀风雨属性异化灵体,位居非凡榜第八十七位,北冥修的玄武血脉九成,身具极罕见的玄武霸体,是真正的战体!
非凡榜之上,北冥修高居三十五位,甚至排在夜阳的上边,祖父北冥老祖,为了让他打消念头,给他介绍了许多名门闺秀,他小子都不满意。
就是要娶东方灵,他祖父是没意见,东方世家却有意见,因为此事,本来关系很好的东方世家、北冥世家,关系极速下降,近几年都很少往来。
好小子不听劝告,竟然说出,若是家族不同意,就入赘到东方世家,东方世家当然欢迎,却把他爹北冥族长,气得够呛,打断了他三根肋骨。
结果伤势才好,就偷偷跑了出来,自己到了东域来,东方族长直接出声,中断了家族里的供给,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只能跟着东方灵到处乱跑。
说起来,两人都是他的发小,虽然相处时间不多,只是在玄界的几年认识,关系却非常友好,和宇诺、杨桀不遑多让,既是弟弟,也是妹妹。
当初遭逢变故,两人也仗义出手,动用自己的关系,帮助他把几个弟妹,送出了望空城,听说他们的事的时候,夜阳还有些惆怅,总想着再见。
没想到,竟在这里如愿以偿,两人漫步在海滩之上,不像是来考核的,倒像是来度假的,郎才女貌,气氛融洽,有说有笑,看起来并没有事情。
倒让夜阳白白担心,怕两人会受到刁难,却是他自己多心了,远的时候想着靠近,等到真正靠近之时,却忽然就犹豫不前,不忍打扰这份平静。
“夜兄!夜兄!原来你在这里!”最后,却是出来寻他的宇诺,打破了海边的宁静,也看到了远处的两人,认出了身份:“那是……阿修和灵儿?”
“小宇哥哥!”东方灵朝他挥手。
“好久不见!”北冥修微笑点头。
两人也听到了动静,看到了宇诺,欣喜地迎上前来,也看到了夜阳,却疑惑询问道:“这位是?”
“你们不认得他啦?”夜阳没有开口,宇诺却拍着他的肩膀,卸下固有的稳重,颇为活泼与灵动,恰如当年的少年,跟他们挑眉:“你们猜猜看?”
“你是……”两人闻言,定睛细视,审视着夜阳的眉目,浓浓的疑惑后,升起了些许诧异,些许惊疑,些许激动,些许隐忍,些许挂念,难以置信。
“阿修,灵儿,好久不见。”夜阳没有让两人头疼,直接笑着打招呼,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挑动了他们的思绪,让两人脸色骤变,剧烈的动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四章:远洋渡海
“你是?你是妖夜哥哥!真的是你?”东方灵睁大了眼睛,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激动之色,难以置信出声道。
“不对!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说,你怎么还活着?”北冥修语无伦次,目光灼灼望着他,毫不掩饰内心的惊讶。
“你什么意思?他活着不是好事吗?你是巴不得他死了?”听见他的话,东方灵调转了目光,气鼓鼓盯着北冥修。
北冥修哭笑不得,连忙出声解释:“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三位存在亲自出手,你居然还可以活下来?”
“没错,是我,我没事。”夜阳笑着出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随口解释:“那时候我遇到了些奇遇,才能勉强幸存下来。”
“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东方灵爆发出欢呼,满心欢喜回道。
“妖夜兄弟,好久不见。”北冥修微笑,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一句。
分别了多年后之重逢,见到早该“身亡”的故人,完好无损出现在眼前,心中的激动之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真没想到,在三位存在联手之下,你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北冥修不由得感叹。
“我也是废了很多周折,从前的修为尽废,九死一生,才能幸存下来。”夜阳只是摇头。
东方灵恍然:“怪不得,以妖夜哥哥的天赋,在非凡榜上,怎么也得列个前十,怎么会有那家伙的位置。”
“那你们可就猜错了。”宇诺忽然插嘴,摆起了关子,嬉笑道:“就算是转世重修,兄长的天赋,岂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皱眉,疑惑询问。
宇诺拍着夜阳的肩膀,朝两人道:“正式介绍一下,妖夜,妖界的妖,夜狼的夜,这位,是妖界狼族的皇子殿下,夜阳是也,非凡榜三十七。”
夜阳笑而不语,倒是让两人糊涂了,东方灵眨巴着大眼睛,懵懵懂懂,没反应过来,北冥修却若有所思,打量着他:“妖夜?夜阳?原来如此。”
“夜阳?就是那个地妖皇子?妖夜哥哥是地妖皇子?”东方灵也反应了过来,满脸惊讶地看着夜阳。
“是我。”夜阳微笑点头。
“别傻站着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叙叙。”宇诺笑着,拍了拍东方灵和北冥修的肩膀。
在僻静的海滩上,宇诺找了枯枝树杈,北冥修打了鱼虾蟹,东方灵升起了火种,夜阳动手烘烤制作,取了两坛百味天香,几人团坐,开怀畅饮。
肉香弥漫,令人食指大开,酒香萦绕,令人流连忘返,好酒配好菜,几人吃得异常欢快,停不下动作,几百多斤的鱼获,很快就被消灭干净。
酒过三巡,几人酒足肉饱,没用元气抵抗,醉意渐渐上头,谈的话也多了起来,多聊些在望空城时,共同经历的事情,也聊些逍遥学府的趣事。
“真舒服!还是原来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开始我还在怀疑,你是不是人假扮的,现在尝到你的手艺,才确定下来。”东方灵摸着肚子,笑嘻嘻道。
“你这小丫头,还是那么嘴馋。”夜阳笑着摇摇头,当初他和两人结识,就是因为她闻着香气,拉着北冥修,闯进了客栈后院偷吃,被他给逮住。
“你倒是少吃点吧!都看你胖成什么样了?再胖下去,到了海上恢复原形,别说兴风作浪,都能直接沉下去了。”北冥修嘻嘻哈哈,毫无顾忌取笑。
换来东方灵的怒视,恶狠狠地龇牙咧嘴:“咋啦?你有意见?嫌我胖?那你去找别人啊!少在本小姐面前转悠,不然迟早有天,我能胖到压死你!”
“不敢!不敢!大小姐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没有下次!”北冥修连忙求饶,才让她的怒气渐消,旁边的夜阳和宇诺,只是笑着,也不出声掺和。
“哎!再加上小和尚和小狐狸,咱们就重新凑齐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今身在何方,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东方灵背靠北冥修,望着夜幕喃喃道。
气氛忽然僵硬下来,所有声音消失不见,东方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口不言,三双眼睛看向夜阳,夜阳笑容渐消,沉闷地喝了一口酒。
“小和尚在佛界,混得应该不错,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白白胖胖的,至于小狐狸,迟早有那天,我会打上仙界,把她接回来的。”他露出了笑脸。
“到时候我们帮你。”几人顿时松了气,宇诺也轻笑道:“灵儿怕是记忆不好,还有刘兄也不在呢!要是连着他也来这儿,咱们才算真正聚集了。”
“别提他,听见我就觉得恶心,一个落井下石的伪君子,认识他我都觉得耻辱。”东方灵却变了脸色,脸上满是厌恶,几人摇头,知道她意有所指。
几人的关系本来很好,向来同进同退,在望空城的时候,夜阳遇到麻烦,得罪了惹不起的敌人,知道自己逃不掉,就将几个弟妹委托给他们。
宇诺、北冥修、东方灵,欣然答应下来,可刘天德却犹豫不决,而到了临行之前,却看中了夜阳的琅琊戟,要他用琅琊戟,交换他出手帮忙。
然而,到头来,那几个存在,击杀了夜阳之后,找他的弟妹斩草除根,面对神族的压迫,刘天德选择了直接交人,而北冥修与那佛祖盘旋到底。
坚持到了天机老人到来,出手救下了星衍和月如,事后,非但琅琊戟,遁入了虚空,消失不见,东方灵也因为此事,从而彻底疏远了刘天德。
夜阳淡笑摇头,回道:“人各有志,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自己的自由,谁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何况无亲无故,本就是萍水相逢。”
东方灵似懂非懂,哼哼唧唧,仍然不依不饶道:“那我讨厌他,也是我的自由吧!你们也准备把你们的观念,强加给我?”
“是是是!你说得对,是你的自由!”三人连忙摇头,哑然失笑,从各自的眼中,看出浓浓的无可奈何。
……
几天之后,到了渡海的日子,参与渡海的五千多人,都在海滩上集合,站成了近百丈的方队,整装待发,斗志昂扬,成绩越好的,位置越靠前。
宇诺、杨桀、韩凌雪、月如、东方灵、北冥修……都在最前方,夜阳抱着小黑狼,也站在他们旁边,怀里的小黑狼打着哈欠,只觉得百无聊赖。
逍遥学府的强者,护卫在队伍四周,更远的地方,是九界各势力的代表,灵族、血族、地妖皇朝、仙狐宫、魔界、神界、玄天宗、四大世家……
一位逍遥的太上长老出面,为学子们讲解渡海的规矩,同时有队伍在分发着两件事物:一张材质坚韧的兽皮地图,一枚质地古朴的青玉令牌。
“渡海考核非常简单,只要找到正确路径,登上逍遥学府大岛,就算完成了考核,但也非常困难,有汹涌的暗流,有成片的迷雾,有猛烈的大风。”
“不仅如此,东海的范围内,还有上百万头大鱼海兽,会挡在前行的路上,从三品到五品不等,甚至有几头六品兽尊,需要你们时刻保持警惕。”
“运气好的人,找到最近的路径,没有蛮兽来干扰,只需要三年时间,就能横渡海域,到达目的地,而运气不好的人,十年百年,也未必能到达。”
“海兽和天险,分布位置随机,没有任何人为操作,但有学府的强者,相隔万里接应,此次考核,检验的是综合素质,以及自己的感知和直觉。”
“在你们手里的,是海域的地图,上边只标注了方向和学府位置,另一枚是青玉灵符,能感应你们的位置,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是能保命的重宝。”
“遇到危险的时候,激发青玉灵符,就能形成防御罩,抵抗尊者层次的攻击,时间持续半个时辰,最近巡逻的学府强者,会在最快时间赶来救援。”
“另外,你们应该已经发现,灵符上边有两层禁制,一层是防御禁制,一层是传信禁制,可以分开来使用,只要激活传信禁制,就代表着弃权。”
“而激活防御禁制后,还能继续参与试炼,同时,灵符也是进入学府的凭证,掌握灵符的数量越多,渡海考核的成绩就越好,必须妥善贴身保管。”
“丑话先说在前头,试炼是会死人的,谁要是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要不要弃权,也该想清楚,试炼过程,出现了任何事故,学府概不负责。”
“是要拼死一搏,或是保存性命,生命和机缘之间,希望你们,做出正确的衡量,谁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就问。”太上长老说完了长篇大论。
“前辈!比试期间,使用任何手段,都在允许范围之内吗?比如说兽宠,比如说符箓?”玄天宗的弟子率先发问,看向夜阳怀里的小狼,不言而喻。
司马凌风的事情,在东海城闹得沸沸扬扬,而作为最大嫌疑人的地妖皇子,如今也是满城皆知,知道他有头实力超强的兽宠,远超自身实力。
逍遥长老目不斜视,坦然回道:“所有手段在可用范围,只要是自己的就行,符箓、兵器、阵盘、傀儡、兽宠、兵器,侍卫、奴隶和蛮兽不行。”
兽宠和蛮兽很不同,受宠需要服从认主,要知道,兽宠的实力,和主人息息相关,主人实力太弱,兽宠实力太强,就会遭到反噬,主次颠倒。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觉得不服,也可以自己找,能征服这样的兽圣,也是自己的本事,阵法、符箓和傀儡之类,也是自己的本事,能被掌握。
而别人的兽宠、侍卫和奴隶,性质则是完全不同,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会破坏试炼的秩序,被禁止使用,诸多学子瞬间了然,没有了疑惑。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几人,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太上长老依次解答,有人自动退出,有人被人拉走,直到所有问题解决,才下令试炼正式开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五章:兽潮来袭
十艘大船载着队伍,缓缓驶离了海岸边,将参与考核的学子,迅速送进了深海区,大船是由机械控制,没有用人力来驾驶,到地方就自动停下。
抬头碧空如洗,低头波涛翻滚,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海岸逐渐变得模糊,消失在了身后尽头,夜阳站在甲板上,欣赏过了风景,就回了房间。
海面异常平静,行进了十几天,大船走了上万里,淡蓝色的海水,颜色变得愈深,水底下的深度,至少有几百丈,算是远离了近海,踏入汪洋。
可离目标的深海区,却仍有不短的距离,海浪由先前的平缓,慢慢变得起伏不定,洋流和飓风更明显,大船不再那么平稳,充斥着颠簸和风浪。
底下的海域越发显得深邃,闭关的众人也难以静下心,陆陆续续走出了船舱房间,来到甲板上,三三两两聚集着讨论,气氛倒是活跃了很多。
夜阳、凌雪、宇诺、杨桀、月如、东方灵、北冥修,几人也团团聚着,有说有笑,谈论逍遥学府的趣事,评点时下热烈的天才,相处十分融洽。
对他们这样的天才,不仅自身实力过硬,宝贝更是层出不穷,学府测试对于几人,并没有太多的压力,不像别人忧心忡忡,还担心能不能通过。
没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逍遥学府的老家伙,不知道会搞什么样的题目,来刁难他们这些新人,对此深有感触。
夜阳靠着栏杆,吹着海风,磕着瓜子,心情分外悠闲,听着他们言笑晏晏,看着海上风起云涌,忽然,本来晴朗的天空,瞬间就被阴云笼罩。
“海上的天气呐,真是说变就变……”夜阳正抒发着感触,却发现周围的声音,迅速安静了下来,人的声音,物的声音,海的声音,所有人站起来。
“淅淅沥沥……”耳边只剩密集的穿梭声,不知道是从哪里,充斥在天地之间,从云中,从脚下,在场的修炼者如临大敌,身边几人也变了脸色。
突然,阴沉沉的海面下,一道巨大的阴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扩张,眨眼间就到了百丈,到了整个船队的下方,旺盛的生命气息爆发……
“小心——”夜阳急忙出声,身后羽翼幻化,脱离了巨船,升到了半空,事实上,不需要他再多言,几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离开了机械大船。
“轰隆!”随着一道破空巨响,擎天巨柱般的触手,从船底下破体而出,强势撕裂了中央船舱,少说有八十多丈,上百丈的大船,瞬间被洞穿。
哗啦啦……下方的海水剧烈翻滚,第二根巨柱接着冲出,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直到八根巨柱突破,八根触手疯狂搅动,将大船撕成了碎片。
而在巨型章鱼袭击之时,一头上百丈的恐怖大鱼,也从海底突然冒了出来,长峰般的背刺化作巨刃,当场把两条大船从中破开,撞成了两截。
有头翼展两百丈的大鸟,从云层之中凶猛冲出来,巨爪抓紧了船头的骨架,带着大船腾飞向了高空,从上千丈的云层丢下来,猛烈摔成了粉碎。
有近五丈粗、百多丈长的泰坦巨蟒,肌肉线条膨胀鼓起,将大船结结实实缠绕,咔咔咔咔的爆响声中,直接勒成了两截,木屑零件四处爆射。
有身体如同天幕,长尾犹如钢鞭的蝠鲼,轻易掀翻了大船,粗壮的长尾抽出鞭花,发出噼啪的气爆之声,几鞭子下去,大船就变成了无数碎片。
整整恐怖五头巨兽,都是五品巅峰的兽圣!比之兽尊不遑多让,更有密密麻麻的飞鸟,密集如同浪潮的鱼群,数以万计,实力最低的也是三品。
大部分是四品兽王,五品兽圣不在少数,十艘机械大船,五千试炼弟子,只是瞬息时间,被浪潮摧垮,大船被打成了碎片,弟子们也四处溃散。
消灭完了大船之后,那些海量凶厉蛮兽,就朝空中、地上的修炼者,发起了凶猛攻击,场面几度混乱,有几百多人,当场就用掉了防御罩逃亡。
夜阳脸色难看,不禁出声怒骂:“你大爷的逍遥学府,果然不靠谱!离预定的位置还早吧!这些兽群哪里来的!真是晦气!月儿!你们在哪儿?”
几十条大鱼,越出了海面,朝他张开大嘴,飞跃而来,个个身达丈长,嘴里满是尖刺,能将他整个人吞掉,夜阳怒斥,元气催动,破罡拳爆发。
罡气爆裂,十几条三品大鱼,瞬间被他给击中,身体在空中炸开,化作茫茫的血雾,他沐血而立,目光扫视,在兽群之中,寻找月如的身影。
但蛮兽的数量太多,死亡的同类,没让它们感到恐惧,飞溅的鲜血,只让它们凶性大发,杀的蛮兽越多,夜阳身上鲜血越多,吸引的攻击越多。
大鸟飞扑而下,叫声穿金裂石,长喙锋利如刀,翅膀强健有力,利爪削铁如泥,大鱼跳跃直上,锯齿碎石如纸,长尾肌肉结实,身体圆润灵活。
“嗷呜~”小狼仰天长啸,气息暴露无遗,兽圣的气息,完全爆发出来,威慑了周围的群兽,黝黑巨爪狠狠拍下,两个四品鱼王,当场四分五裂。
夜啸振翅,凌空而立,凶神恶煞,威慑周围的蛮兽,夜阳专心寻找月如,可兽群的数量太多,移动太快,遮蔽了视野,浓郁的血气蒙蔽了感知。
更远处的地方,几乎被兽潮淹没,月如不知在混乱中,被冲到了哪里,他搜寻了片刻,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反倒是周围的蛮兽,变得蠢蠢欲动。
浓郁的血腥气,蒙蔽了理智,冲淡了恐惧,三品蛮兽瑟瑟发抖,不敢靠近,四品兽王却缓缓逼近,想要直接绕过夜啸,攻击后边弱小的夜阳。
“吼——”夜啸发现了几头兽王的小动作,勃然大怒,愤怒咆哮之下,滚滚音波扩张,几头兽王寸寸俱裂,血肉腐蚀,身体崩溃,被激荡成了骨架。
连带附近的几十头蛮兽,都被音波冲荡成了肉酱,旁边的蛮兽群蜂拥而上,肆意吞食着同类的血肉,夜阳放弃了寻找,振翅转身:“我们先走!”
可在这时,夜啸咆哮的动静,却吸引了兽圣的注意,一头低阶兽圣,拖着长尾、长着长须的鱼龙,发现了两者都存在,游动着身躯从背后袭来。
鱼龙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夜阳直接吞下,好在夜啸眼疾手快,大脑袋把他往前顶,鱼龙咬了满口水汽,夜啸迅速转过身来,张开大翼狠狠拍下。
“啪嗒!”巨力之下,鱼龙被拍得晕头转向,沉到了水面下边,半天没缓和过来,夜啸载着夜阳,羽翼猛震,化作一道黑影,强势冲出了兽潮。
夜阳用力撑开防御屏障,挡住了劈头盖脸的狂风,夜啸铜头铁骨毫无畏惧,挡住了道路的所有蛮兽,都被他直接撞成了肉酱,气势无比凶悍。
啪啪啪啪的声音,在防御罩内回响,不断有四分五裂的尸体,像雨点般坠落下来,被下边的蛮兽争抢撕咬,火力全开的夜啸,就像一道闪电。
势不可挡!不消片刻,一人一狼,就冲出了几十里,度过了密集的兽潮区域,周围的蛮兽迅速减少,数量少了,实力却高了,基本都是兽王。
突然!一道鞭影猛烈劈下,撕开了脆弱的防御罩,夜啸毫无惯性的停止,并在同时极速倒退,夜阳退出攻击范围,他却没能完全躲开攻击。
“啪!”长鞭落在夜啸头上,圣体被破开,留下了一道血痕,皮肉崩裂,他不退反进,丝毫不顾伤势,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暴退的长鞭。
“功成身退”的袭击者,冷不防被拽住尾巴,被夜啸拖出了海面,狠狠砸向周围蛮兽,十几头兽王,来不及躲避,被巨大的躯体扫中,身体崩裂。
潜伏的蝠鲼被抛开,十几丈的身体表面,多处出现伤口血痕,这头才初阶的兽圣,被发现揪出了踪迹,分毫没有战斗之意,摇着尾巴亡命而逃。
“嗷呜~”夜啸仰天长啸,也不再去追赶,载着夜阳转头离开,夜阳催动生命规则,缓缓输入他的身体,头顶的血肉疯狂萌芽,伤口很快和好如初。
其他的兽王,更是不敢阻拦,仓皇躲避,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倒是有两头大鱼,被夜啸泄愤似的抓住,拖在海面上摩擦,在高速中磨成枯骨。
可没过多久,他们再次遇到麻烦,是一头巨大的凶禽,翼展近二十丈,长喙锐利如刀,嵌着细密的锯齿,翎羽犹如刀锋,将云幕都撕成了两半。
凶禽是中阶兽圣,而夜啸只是初阶,虽然差着境界,他却肆无忌惮,直接载着夜阳,与凶禽展开厮杀,凶禽是普通血脉,而他身具古兽血脉。
论战斗力,夜啸能战胜高阶兽圣,就算是不激活血脉之力,依靠着强悍的肉体,和血脉秘技,对付一个中阶兽圣,不足半血,同样轻而易举。
“血脉秘技*吞噬沼泽!”夜啸吐出茫茫黑雾,蒙蔽了凶禽的视野和感知,让它如陷沼泽,移动困难。
“血脉秘技*八裂爪!”两只爪子挥舞,八道黑光在身前重叠,猛然爆发,击中了凶禽,瞬间将它重创。
“血脉秘技*咆哮音波!”凶禽受伤挣扎,凶性大发,挣脱了控制,才冲出沼泽区域,还没来得及嘶鸣,滚滚的音波,就朝着它笼罩而下。
“血脉秘技*影遁!”脑中剧烈轰鸣,意识陷入混沌,声波剥光了它头上的羽毛,夜啸趁机化作黑光,横冲直撞,将凶禽猛烈撞飞,鲜血满天迸溅。
“呖——”凶禽哀鸣,坠入了汪洋之中,鲜血染红了大海,不知死活,鱼群汹涌澎湃,大口吞噬着兽圣的精血。
“嗷——”夜啸咬着一颗兽心,将气血浓郁的心脏吞下,补充着消耗的体能,长啸着,冲向了更远的地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六章:穿越兽潮
勇闯兽潮半个月,两者沿途走来,击败了八头兽圣,才看到了兽群的边界,中途也被更强的巅峰兽圣发现,只能够落荒而逃,多次弄错了方向。
多半是夜啸在战斗,夜阳只是从旁观望,输入生命力和魂力,治愈他的伤势,恢复他的状态,他的魂力持续能力太弱,无法支持长时间的战斗。
但对于体魄强横、灵魂弱小的蛮兽往往能起到奇效,也配合过夜啸,重创棘手的兽圣,两者合力,在兽潮中来去自如,倒是没有遇到过危险。
遇见了大鱼两头、水兽两头、海怪两头、凶禽两头,有普通的中阶兽圣,有半血的低阶兽圣,有中阶的半血兽圣,实力强劲,二者联手才击退。
眼看着胜利遥遥在望,夜阳和夜啸,却忽然警觉了起来,周围的海浪动荡,六道旺盛的气息,迅速朝着他们靠近,庞大的躯体,出现在视野中。
一头二十丈的黄金鱼龙、一头长着肉翅的蝙蝠兽,是真正的高阶兽圣;一头臃肿的八爪章鱼怪、一头巨如山的硬甲蓝鲸,是半血的中阶兽圣。
有头三十丈高的海狮,长着两根长牙,头顶生着巨角,披着厚厚长毛,粗壮的前肢孔武有力,是半血的高阶兽圣。
有头二十丈宽的海龟,四肢粗壮结实,勾嘴迅捷凶猛,头上生着双角,厚重的龟甲布满长刺,是真正的巅峰兽圣。
“嗷呜——”夜啸长啸不止,气息瞬间暴涨,从初阶兽圣,暴增到中阶兽圣,直接激活了血脉秘技,血脉狂野开启,眼中充满兴奋,也有些许忌惮。
“嗷!”他甩了甩脑袋,夜阳明白他的意思,从他的身上下来,拍着硕大的脑袋,塞了一株药王到他嘴里:“把它们甩掉之后,就快来找我回合。”
语罢,夜啸挥展了双翼,不耐烦地赶他走,兴致勃勃,冲向了六头巨兽,夜阳摇了摇头,无可奈何,朝着远离巨兽的方向,挥动着羽翼离开。
“呜~”蓝鲨调转了方向,想要把他拦截下来,一道纵横交错的爪印,瞬间朝它落了下来,腐蚀的能量,深入了血肉,蓝鲨哀鸣,传出沉闷的嗡鸣。
鱼龙、蝙蝠、章鱼、海狮、海龟,同时出手朝他攻击,夜啸硬抗住了鱼龙的抽击,死死咬住它的尾巴,轮动它巨大的身体,将它撞向了海狮。
蝙蝠的超声波,才刚刚扩散,夜啸就张开大口,用更强烈的声波,将其淹没,化作黑影将它撞飞,粗壮的触手,缠住了他的四肢,将他往下拉。
夜啸扭动身体,大翼如同刀锋,割断了两条触手,大章鱼吃痛,急忙放开了他,他却咬住章鱼的触手,把他拖出海面,当做武器砸向了海狮。
海狮顶住了章鱼,粗壮的独角,洞穿了它的身体,灵活的大爪把章鱼扒下来,怒吼着狠狠扔向小狼,小狼灵活躲避开,反倒砸中了后方的蝙蝠。
夜啸极速挥动翅膀,利用身体的重力,狠狠砸中了海狮,将它砸得晕头转向,小狼正要继续出手攻击,一道水柱猛然冲出,将他打退了几十丈。
回过头,却是巨龟做的好事,夜啸大怒,挥动双爪,交错的抓痕爆发,巨龟连忙缩回了壳里,爪印击中硬壳,只是留下了裂纹,并未达到效果。
于时,海狮缓和过来,挥动着巨爪,拍飞了小狼,鱼龙从远处迎来,想要偷袭,却被夜啸直接撞飞,借着它的身体踮脚返回,和海狮激烈厮杀。
……
夜阳顺利脱离战场,却没有能安全下来,上百头兽王,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凶悍出手,击杀了一头头兽王,四品兽王罢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危机感突现,他踩着一头鱼王,施展了鬼影迷踪步,身影几度变幻,一条长鞭猛然落下,抽在他先前站立的鱼王身上,将它抽成两半。
黑煞长刀握在手里,迎着那道残影落下,刺啦的撕裂声响起,直接斩断半截长鞭,那是一条粗壮长尾,断尾主人嘶哑痛叫,显现出了真正面目。
那是一头蝠鲼,隐藏在海面之下,身体能折叠光线,隐匿自己的身形,望见它的模样,夜阳不由得好笑,这不是之前,那不战而逃的家伙吗?
居然还敢回来?翅膀变得硬了?眼见到行踪败露,蝠鲼这次却没逃跑,或许是觉得夜啸不在,夜阳哪里能是它对手,或许是伤痛冲昏了理智。
蝠鲼越出海面,迎面冲向了他,夜阳身影变化,躲过了它的扑击,黑煞长刀举起,刀锋划过腹下,兽圣坚韧的体质,却轻易被长刀划破血肉。
两尺多深的长痕,将身体刨成两半,蝠鲼受创嘶声惨叫,鲜血、内脏从伤口倾泻,迅速染红了海面,它此时才想起逃亡,迅速隐没在了海中。
以兽圣的生命力,这样的伤势,还有恢复的空间,夜阳任它离开,没有继续追击,转头持续着突围,收起了黑煞长刀,反手取出了三生寒戟。
圣器消耗能量太严重,仅仅片刻时间,体内的魂力,就被抽掉了两成,能用元气解决的,还是省些魂力为好,他挥舞着长戟,冲进了茫茫兽群。
长戟在手,无所畏惧,在他的手里,三生寒戟如指臂使,本来的凌厉锋芒,配合着他的造诣,让他势如破竹,硬生生在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黑冥戟法*鬼影降世!”长戟落下,几头尖牙利爪的厉鬼,裹挟着腐蚀黑雾冲出,十几头强悍的兽王,被阴气瞬间冻结,被接踵而至的厉鬼撕碎。
“黑冥戟法*撕天裂地!”长戟倒拔、横劈,两道黑月弯刃重合,猛然间爆发飙射,十字黑刃所过之处,无物可挡,沿途的兽王,被切成了几块。
“黑冥戟法*黑暗风暴!”长戟疯狂旋转,当速度达到极致,化作黑色的空洞,大片的飓风,从黑洞中冲出,将周围的兽王,撕扯成无数血肉碎片。
上百头四品兽王,犹如飞蛾扑火般,向他咆哮着冲来,却没有任何一头,能靠近他方圆百丈,鲜血飞撒,血肉横飞,脚下的海面,被血水染红。
兽圣气息再度出现,一头十丈宽的巨蟹,挥舞着巨大的双螯,踏浪朝他飞奔而来,幽邃黑洞脱手而出,裹挟无尽引力飓风,狠狠砸向了大海蟹。
巨蟹举起了大螯,夹住了黑色风洞,钳子和黑洞的交接处,爆发出璀璨的火花,传出金属摩擦的咯吱声,让人牙齿发酸,巨蟹身体缓缓后退。
血肉不断磨损,可黑洞的速度,缓缓停了下来,被它的巨力钳制,夜阳不禁喟叹,大成境界的黑暗规则,对于兽圣的威慑力,还是有些不够。
“轰!”黑洞速度骤减,变回旋转长戟,被巨蟹狠狠掀飞,巨蟹挥舞着巨螯,继续朝夜阳飞奔而来,夜阳伸手收回长戟,迈动鬼影迷踪步后撤。
别看巨蟹身宽体大,横冲直撞,速度丝毫不满,便是夜阳尽力暴退,也不及它奔跑一半,两者距离不断拉近,夜阳面不改色,脚步不见停止。
同时,双手也在变幻,随着手印的变化,眼中色泽不停改变,黑色的范围扩大,白色的范围缩小,直到双眼被黑暗占据,魂力也被激发到极限。
“灭魂指!”夜阳十指交叉合拳,食指和中指伸直合并,指向前方,拇指伸直合并,指向胸口,魂力在中央的空隙迅速积蓄,猛然间爆发出来。
手印微微震动,一道黑光迸射,所过之处,空间泛起浪花似的波纹,黑光闪电般射向了巨蟹,巨蟹连忙止步,抬起巨螯阻挡,却无任何作用。
黑光径直穿越巨螯,射入了巨蟹的甲壳,巨蟹恍然大惊,却发现没有丝毫异样,继续拔腿朝着夜阳追赶,夜阳却不再逃亡,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巨蟹奔跑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步伐越来越沉重,灵魂迅速消融,意识逐渐昏沉,直到体内的灵魂,被波浪剿灭干净,身体彻底沉入了水中。
大钳子在夜阳面前停下,离他的头不足半尺距离,却永远的失去了生命力,没办法再前进一分一毫,夜阳眼中恢复正常,挥手收起了巨蟹躯体。
“小狼最喜欢吃大螃蟹了,这么大的螃蟹,蟹肉肯定很美味,不知道是公是母,蟹膏弹牙,蟹黄软糯,啧啧啧……”夜阳吐息轻笑,继续冲向外围。
……
“破罡拳!”银色拳芒离体而出,直接命中了两个禽王,罡气四溢,大鸟直接炸开,化作了漫天的碎肉。
“妖煞掌!”黑色掌印爆射,击中两头鱼王,腐蚀气息弥漫,嗤嗤的青烟直冒,当场将鱼王腐蚀成骨架。
“撕心爪!”夜阳凶猛暴起一爪,将一头海兽击飞,刚劲在海兽体内叠加,猛然爆发出来,射向四面八方,周围的兽王都遭了殃,被打成窟窿。
“闪灵腿!”夜阳纵身飞起一腿,抽飞了靠近的蝙蝠,崩裂的共振传递扩散,蝙蝠接连崩飞了十几头兽王,自身血肉完全溃散,才落进了海里。
“金刚式!”“冲撞式!”时而肌肉鼓起,化身金刚不坏,在兽潮中横冲直撞,势不可挡,拦在路上的蛮兽,统统被强硬撞碎。
“封锁式!”“游身式!”时而轻柔飘摇,宛若无骨软体,东摇西晃,躲避冲来的蛮兽,手缠而脚剪,将遇到的蛮兽绞杀致死。
头甩,脚点,膝顶,肩挑,肘击,背靠,盘撞,身体所有的部位,都成为了武器,所有的肌肉和骨骼,都被他完全调动,发挥了各自的用处。
“荆棘牢笼!”青木规则交织运作,无数荆棘疯狂生长,将靠近的蛮兽死死缠绕。
“雪树银花!”寒冰规则弥漫扩张,脚下生出雪花冰雾,将偷袭的蛮兽冻成冰雕。
“烈火燎原!”烈焰规则汹涌澎湃,烈火朝着四周吞噬,将附近的蛮兽烧成灰烬。
“死亡侵蚀!”死亡规则无声蔓延,黑雾迎风迅速扩散,侵蚀污染了敌人的生命。
“冰焰两重杀!”圣莲规则极速催发,寒冰和烈焰缠绕交织,化作纠结的巨蟒,吞噬前方的所有敌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七章:你改悔罢
沿途走来,击杀的蛮兽,就算没有上千,也有了数百,夜阳浑身是血,长衫变成了破旧的布条,头发散乱,也被血液和汗水,染成一缕一缕的。
身上的血水,多半是他斩杀的蛮兽的,自己的比较少,他的天罡横练臻至小成,防御力无比恐怖,即使是巅峰兽王,想破开他的防御也不容易。
生命规则治愈伤势,紫气东来弥补内息,青木规则恢复体能,并有长生心经的秘技生生不息,凤凰血脉的秘技复生涅槃术,极速修补内外伤势。
补充元气的补气丹,回复体力的回血丹,治疗伤势的复命丹,有心法和丹药的支持,夜阳连续激战十天,丝毫不见疲惫之色,终于冲出了兽潮。
以他冲脉境的修为,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有丹药和心法,状态也下降了很多,先后击杀了三头低阶兽圣,体内的魂力,也消耗了一大半。
阴云笼罩的天空,死气沉沉的海洋,密密麻麻的兽潮,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前方只剩下晴空和白云,大海也恢复了湛蓝,视野迅速变得开阔。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夜阳只觉得心境开阔,忍不住放声大喊,挥展着妖元羽翼,冲破了汹涌的巨浪,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心情激昂。
正在此时,一条巨大的触手,破浪而来,迎面落下,将热血上头的夜阳,狠狠抽飞了上百丈,拍进了海水之中,仓促间撑开的防御罩瞬间爆碎。
趁着触手来势稍缓,他运转了天罡横练,用时开启了金刚式,触手落在他的身上,仍然传出噼啪爆响,短短碰撞之中,至少有三根肋骨断裂。
浑身上下传出剧痛,仿佛整个人在裂开,顾不得伤势,夜阳连忙起身,冲出了海面,看到一个巨大的怪物,裹挟着巨浪,朝着他极速冲过来。
那是一头淤泥般的巨兽,有二十多丈高,浑身臃肿膨胀,体表就像流淌的烂泥,没有眼睛和鼻子,只长着巨大的口器,以及四条长长的触手。
口器里满是尖锐的獠牙,触手上边也布满了吸盘,顶端张开,化作四条小触须,中间同样是大嘴,有锯齿和一条长舌,能够吐出来吸食猎物。
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赫然是头五品兽圣,而且是半血的中阶!夜阳脸色无比难看,黑雾弥漫了双眼,喉咙中魂力积蓄,滚滚音波瞬间爆发出来。
“碎魂吟!”魂力化作脉冲扩张,笼罩了眼前的巨兽,淤泥般的表皮,有特殊的隔绝效用,减弱了魂力的影响,巨兽只是稍微停滞,就迅速恢复。
而趁着它呆滞的时间,夜阳取出黑煞长刀,怪兽的皮肤非常润滑,能缓冲受到的攻击,包括利器,但黑煞长刀锋利无比,这次也没让他失望。
刀锋扎进了皮肉,迸溅出乌黑血液,但长刀的长度有限,只能扎进血肉半尺,无伤大雅,夜阳立即催动脚步,绕着巨兽的身体,进行游走切割。
“嗤——”巨兽吃痛,瞬间反应过来,四条触手灵活挥舞,夜阳的脚步很灵活,但它也不是好惹的,别看体型臃肿,动作却非常灵动,迅猛如闪电。
巨兽的实力超绝,触手吸盘有细刺,能在接触的瞬间,刺穿敌人的血肉,而皮肤粘液上,染有剧毒,有强烈的麻醉效果,僵化敌人的行动能力。
刚才的攻击中,夜阳就中了招,此时毒素发作,身体出现僵化,动作稍微缓滞,就糟了巨兽攻击,被它的触手狠狠击中,连人带刀掀飞了出去。
而掀飞的瞬间,吸盘扎进皮肉,想要将夜阳撕碎,他当即施展游身式,皮肤化作流水,巨兽没能抓稳,才摆脱了控制,避免被撕成碎片的惨剧。
一击之下,夜阳断了五根肋骨,两处经脉淤积,气血剧烈动荡,喷出了大口鲜血,倒飞了近百丈,受创的巨兽嘶吼,触手拍打水面,水花四溅。
没能达成所愿,变的更加狂暴,继续朝夜阳攻来,夜阳连忙起身,收起了黑煞长刀,双手迅速结印,魂力积蓄,灭魂指爆发,黑光击中了巨兽。
奔跑中的巨兽,速度逐渐缓慢,灵魂遭到冲击,意识短暂麻痹,至于夜阳,并没有趁机发动攻击,想也没想,直接转身逃亡,催动了魅影三千。
身躯当场炸裂,化作上千团黑雾,朝着四面八方,亡命而逃,这样的巨兽,他完全没法抗衡,别说击杀,连重伤也做不到,除了逃命别无他法。
而且他的状态很差,连续半个月的逃亡,让他身心俱疲,元气只剩五成,体力只剩三成,心力只剩两成,唯一堪用的魂力,也只剩不到一成。
还在两次的攻击中,受到了重创,剧毒只被他勉强压制,有再度爆发的风险,再留下来强行作战,恐怕有殒命的风险,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可巨兽动了杀心,清醒了过来之后,立即挥舞着触手,抽打周围的黑雾,影分身的实力不高,只有元丹境的实力,一击致命,被打得溃散开来。
触手的伸缩性极强,攻击范围,覆盖了方圆百丈,快如闪电,迅疾如风,所幸黑雾数量太多,巨兽打散了三百多,更多的,却离开了攻击区域。
“吱嘎!”可在这时,巨兽暴怒嘶吼,四条触手拍击水面,顿时炸开无数波浪,水柱从海中向上爆射,高达百丈,呈现波浪状,向着四周辐射。
瞬息之间,上千道水柱冲出,囊括了方圆里许水域,每道粗壮的水柱,都有击杀元丹巅峰的力量,剩下来的黑雾分身,全被爆射的水柱击溃。
隐藏在分身中的本体,也遭到了冲击,水柱没能打伤他,却阻碍了他的进程,将他逼了出来,巨兽将他牢牢锁定,庞大的身躯,如闪电般袭来。
夜阳身形暴退,手中出现了弓箭,玄陨弓被他拉开,十支爆破箭,同时飙射而出,击中了五百丈外的巨兽,箭头末羽而入,整个深入了血肉。
箭头的火石炸开,在半透明的体内,爆发出了红光,插得比较浅的几支,直接炸出了碎肉血花,留下一个个焦坑,看着晃眼,却没实质伤害。
洞坑缓缓合拢,乌黑血液止住,淤泥血肉生长,很快就恢复如初,夜阳也不气馁,再次取出了破罡箭,长弓拉成满月,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破罡箭爆射,箭头搅动着风罡,所过之处掀起巨浪,巨兽很润的皮肉,也被暴力撕开,绞成了碎片,箭头深入十丈,承受不住压力,彻底奔溃。
臃肿的身躯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几乎将巨兽洞穿,剧烈的疼痛,让巨兽痛苦嘶吼,发出难听刺耳的叫声,方圆里许的蛮兽纷纷退避逃散。
夜阳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刺耳的音波在脑海内搅动,几乎要把他的脑子给撕碎,可是巨兽再次来袭,他只能咬牙忍住剧痛,继续搭箭射击。
然而,巨兽却发了疯,燃烧着精血,硬抗了二十支爆破箭,生生扛住三支破罡箭,速度暴涨,二者的距离不断拉近,夜阳收了弓箭全力逃窜。
“轰隆!”可惜,他的魂力耗尽,没了魂力的加持,速度骤然降低,被巨兽追赶而上,粗壮的触手,将他狠狠拍飞,吸盘钳肉,撕下了大块血肉。
夜阳瞬间重创,飞出两百多丈,十几根骨头折断,五六处经脉淤积,内脏发生了移位,丹田崩开裂纹,心肺出现伤痕,被撕下了十几斤血肉。
而巨兽抬着触手,将战利品放入嘴里,嚼碎成无数血沫,夜阳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浪潮飘摇不定,眼皮沉重,昏暗的视野中,巨兽迅速靠近。
魂力耗尽,元气耗尽,体力几乎耗尽,内息只剩两成,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夜阳意识无比昏沉,身体僵硬,心中苦笑不已,暗暗沟通了青玉令。
而在此时,一道模糊的身影,乘着扁舟,随风破浪,横空插入战场,面容缓缓清晰,继而迅速模糊,夜阳陷入了昏迷……没有杀气,暂时安全。
那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居士,杵着一柄雪白的禅杖,披着月白色的袈裟,脖子上的念珠,宛若白玉雕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模样甚是俊朗。
之所以称为居士,而不是僧人和尚,是因为他留着头发,尺许长的短发,连披肩都不及,脑后散发出佛光,组成了一道光轮,整个人气质大变。
让人觉得亲近,让人觉得敬仰,让人觉得友好,让人觉得畏惧,佛光普照之处,所有的污秽,都被光芒净化,连凶厉的巨兽,也受到了影响。
“你改悔罢!”青年居士出声,声音平静,却带着难以违抗的意志,巨兽的杀心释放消融,有种奇怪的力量,让它有放下杀戮,转身离开的冲动。
可是,伤口的剧痛,口中的血腥,却让它瞬间清醒过来,既是畏惧,也是仇恨,感觉自己受到了欺诈,发出愤怒的嘶吼,触手狠狠抽向居士。
“阿弥陀佛~”青年居士微微摇头,发出遗憾的叹息,双手合十,朝着巨兽躬身行礼,默默念诵着佛号,在巨兽的吸盘触手,离他只有半尺之时。
随着声音落下,巨兽忽然浑身颤抖,动作变得僵硬,闪电般抽回触手,朝着相反方向亡命而逃,可没走出多远,巨大的身体,直接从中爆裂。
无数的光芒,冲破了枷锁,将它强行撑爆,巨兽化作漫天血雾,彻底不复存在,居士处在爆炸中央,横飞的血肉浪花,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
但是,等到血雾散开,他却仍然光洁如新,所有靠近的血污,都被脑后的佛光,分解净化成了虚无,血浪最终烟消云散,海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脑后的佛光,渐渐黯淡下来,居士放下了一只手,单手托起浪花中,随浪飘摇、湿漉漉的夜阳,乘着那架扁舟,逐渐远去,消失在了浪花中……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八章:尘曦
白云悠悠,碧空如洗,天际澄澈空明,大海波澜壮阔,天海之间,有座孤零零的岛屿,只有几百丈范围,是一块裸露出海面的礁石,地势低平。
浅浅的海滩上,有片低洼的浅水湾,十几条几尺长的大鱼,在水坑里自在游弋,看见有两脚兽靠近,顿时张来血盆大口,疯狂朝着岸边游来。
可等它们真正接近,眼中的凶光和戾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睁着斗大的鱼眼,望着岸边的人,大眼瞪小眼,青年居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那些大鱼满眼茫然,无动于衷,居士摇了摇头,一只金光大手印,在空中凝聚,手印狠狠落下,覆盖了整片浅滩,随着轰隆巨响,水花四溅。
浅滩化作深坑,海水哗哗倒灌,那十几条大鱼,翻着白肚皮,飘到了水面上……半天之后,居士脚步飞跃,提着上百斤鱼获,回到了礁石上边。
孤岛上土壤贫瘠,植被稀疏,只有些低矮的灌木丛,寄生着少量小型的两栖和爬行动物,灌木材质脆弱,没有什么用处,用来生火倒是不错。
很快,火堆熊熊燃烧,居士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小铜鼎,弄了大半鼎清水,架着木架在火上烘烤,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望向了天边远际。
一个细小的黑点,在视线中迅速扩大,变成了一头巨狼,挥动着宽厚的大翼,朝孤岛飞奔而来,到了近前,海风骤起,大浪滔天,风沙拂面。
那头双翼大黑狼,身长超过二十丈,生长着两对翅膀,前翼巨大,布满坚韧的黑色翎羽,后翼较窄,漆黑如墨,贴着身体,不细看很难发现。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居士也感受到了压迫,豁然起身,如临大敌,巨狼满身煞气,浑身是血,嘴里叼着一头大鸟,死后的气息同样可怕。
看到青年居士,黑狼也顿了顿,抛下了那头大鸟,看了眼居士身边的伤员,再回头看向了居士,隐隐露出了敌意,居士的目光,在二者间徘徊。
打量了片刻,猜到了他们的关系,往后退了半步,做出让步的举动,黑狼趾高气昂,昂首挺胸,往前迈动了步伐,才走到伤员旁边,匍匐下来。
……
是夜,夜阳幽幽醒来,身心俱疲,麻痹的毒素尚未解除,身体仍然显得僵硬,可是遍体的疼痛,却异常清晰传递出来,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不当乃子,要麻就全麻啊!麻一半是什么意思?”夜阳不禁吐槽,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对硕大的眼睛,盯着他目不转睛,几乎靠在了他的脸上。
“嘶——”把他吓了一跳,跳是没跳起来,身上的肌肉,却跟着紧绷,再次牵动了伤口,那种酸爽,简直让他难以忘怀,好半天,没能缓和过来。
夜啸做贼心虚,偷偷抬起脑袋,往后缩了缩脖子,等到疼痛缓和,夜阳才勉强支撑着,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咬牙。
本想着狠狠收拾他,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心情才缓和了许多,兴许是同病相怜,兴许是幸灾乐祸,伸手拍了拍大脑袋,取了两株药王塞他嘴里。
小狼才欢快起来,嚼着两株药王,在沙滩上欢快打滚,摇头晃脑,煞是活泼,此时,夜阳才突然反应过来,夜啸的身躯,好像比之前大了很多。
“你突破了?”仔细感受之后,他露出了惊喜之色,目光灼灼,盯着小狼,小狼也朝他点了点头,气息不加掩饰绽放,赫然从五品初阶到了中阶。
“是你来救的我?”夜阳出声问道,却忽然反应过来,昏迷之前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其他的人影,自问自答,摇了摇头:“不对,好像是个秃子。”
夜啸并不回答答,把白眼目光,转向了另一边,夜阳顺着目光,才看到了不远处,始终默不作声,被他忽视的居士,青年微笑点头,静静开口。
“首先,我不是秃子,我留着头发,是一个居士,其次,是我遇到的你,把你救了下来,和他没关系,他是后来的,另外,他的血脉很有意思。”
“多谢!”听到前边的时候,夜阳还满心感激之情,听到最后几句,却忽然变了脸色,升起警惕之色,先是看了眼小狼,见他眉心的封印没事。
才看向了青年居士,眼中的疑惑和警惕,愈发变得浓郁,眯着眼睛不断省视,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貌似有些眼熟,不知哪里见过?
青年居士身形修长,目测有七尺来高,形貌昳丽,俊朗非常,眉宇堂堂,颇具英气,齐耳短发,干净、利落、整齐,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月白的袈裟,雪白的禅杖,洁白的念珠……夜阳睁大眼睛,从三件事物转移,回到了青年的脸上,惊疑不定,难以置信,试探着出声:“小秃驴?”
居士笑脸骤然僵硬,脸色微微发黑,闷声闷气回道:“跟你救命恩人这么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哈哈!”夜阳却爆笑出声,欣喜若狂道:“秃驴!还真是你!你头发是怎么回事?转行当道士了?”
“我还俗了。”青年脸色正经,只回了一句,不做解释。
“我就说嘛!当和尚有什么好?不如跟着我去魔界混,我罩着你!”夜阳哈哈大笑,比看见他还高兴,兴致勃勃:“好酒好肉,美女财宝,任你选!”
“贫僧只是离开须弥山,还是出家人,请施主自重。”青年不动声色,双手合十,无视了他的说笑。
“嘁——嘶——”夜阳嗤笑,习惯他这幅模样,拍着大腿想要起身,冷不防牵动了肌肉,疼得倒吸冷气。
“施主重伤未愈,还是少做活动的好。”青年居士微笑合十,夜阳却能看见他,微微抽搐的嘴角,那是想笑而不笑,憋的!
看得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翻着白眼,伸手端起了火坑上边,煮的沸沸腾腾的鱼汤,没顾炙热的温度,大口喝着,却被扑鼻的腥气,臭得够呛。
“我呸!你这煮的什么玩意儿?这是鱼汤?这也能叫做汤?”夜阳当场喷了出来,满嘴都是鱼腥气,恶臭让他想吐,可腹中空空,想吐也吐不出来。
“小僧并不善烹制,所谓鱼汤,不就是鱼加上水吗?”青年答得理所当然,脸上丝毫不见惭愧之色,夜阳干呕了半天,竟找不到话反驳?
只能拿起旁边的烤鱼,嗅了嗅味道,没有什么异味,大大咬了一口,只听见咔嚓脆响,忙不迭吐了出来,满嘴鱼鳞碎片,让他霎时欲哭无泪。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夜阳呸了几大口,赶紧取出一袋清水,漱了漱口,才把恶狠狠的目光,盯向了他,咬牙切齿:“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呃……我好像忘记去鳞了?听人说吃鱼是要去鳞的,我没想起来。”尘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微微笑道:“贫僧确实不是故意,施主别误会。”
“那你吃给我看看?”夜阳怒目圆睁。
“贫僧是个出家人,戒律不吃荤腥。”尘曦一脸正经,取出了白面馒头,细嚼慢咽。
夜阳瞪大了眼睛:“出家人还不杀生呢?这些大鱼不是你宰的?还把人家的尸体,拿来这么浪费?”
“出家人不是不杀生,只是不滥杀无辜,尽量减少血腥,这些大鱼生性凶残,杀了它们,只是为了拯救更多丧命于它们口中的生灵,是大功德。”
“小僧只是用它们的皮囊,拯救重伤的施主,而白费它们苦心的,也是施主你,况且,就算你不吃,其他的动物、昆虫,也会来吃,不存在浪费。”
尘曦双手合十,说得头头是道,夜阳白眼,面无表情:“我是魔头,无所谓,你吃的白面馒头,也是用生灵做的,花草树木,同样是有生命的。”
“万事万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有的生灵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食物,供给其他的生命,是它们的价值所在,贫僧能做的,只有感激和不辜负。”
“……本事见长啊!”夜阳沉默了半天,才幽幽看着他,多年不见,和尚不仅长大,连脑子也长了,没当初那么好骗了,让他不胜唏嘘:“干嘛呢?”
最后这句话,却是对夜啸说的,夜阳回过头来,只见他叼着头大鸟,走到了身后边,献宝似的推给他,夜阳笑了,拍着他的脑袋:“干得漂亮!”
看看差距……夜阳白了尘曦一眼,割了二十多斤的血肉,用黑曜石重新架起火堆,圣兽的血肉能量太高,普通火焰的温度太低,根本没办法烤熟。
架上烤架,摆出调料,将鸟肉全面腌制,划开了大口子,塞进葱姜蒜,抹上了蜂蜜,才开始了烘烤,一边翻转,一边撒料,手法娴熟而稳定。
不多时,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气,鸟肉渐渐变得金黄,饥肠辘辘的夜阳,唾液不断分泌,终于等到时机成熟,将烤肉取下火架,美滋滋打咬一口。
然而,一阵旋风刮过,他只咬到满嘴空气,风沙扑面而来,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小狼抬着脑袋,囫囵吞枣,将几十斤鸟肉,迅速消灭干净。
接着回过头来,目光灼灼看着他,舔着满嘴的油脂,兴奋得摇头晃脑,脑袋蹭着他,催促他继续,两手空空的夜阳,脑里升出大大的问号:“?”
……
大半夜的时间,工具人夜阳,拖着重伤的身躯,烤了几百斤鸟肉,才把夜啸喂饱,终于吃到了烤肉,几口下去,满嘴的肉香,让他泪如雨下。
天际逐渐明亮,他望着背后,吃饱喝足,睡得正香的夜啸,望着对面一本正经盘坐,坦然入定,却嘴角上扬的尘曦,恨恨道:“都不是好人呐!”
兽圣的血肉能量丰富,吃了三十多斤,他就摸着鼓鼓的肚子,笑容满面,心满意足,总算是喂饱了五脏庙,靠在小狼的身上,同样进入了美梦。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三十九章:众生百态
在孤岛之上,待了近两个月,夜阳和小狼的伤势,一个月时间,就恢复得差不多,他们的修为实力不低,不缺少灵丹妙药,痊愈的速度非常快。
而剩下的时间,是给小狼平定状态,掌握力量,仓促之间突破,他击败了对手,还没来得及熟悉,就赶来寻找夜阳,正好趁着机会稳固稳固。
从晋级五品至今,已经有三十多年,蛮兽的突破太简单,只要修炼资源足够,就能直接堆到满,不需要像修炼者,还要参悟规则、磨练境界。
夜啸的天材地宝,向来就没有缺少,加上九品祸斗,留下来的兽核,如果不计升品时,需要的沉睡时间,同等境界之内,突破比夜阳还快得多。
他身怀古兽血脉,五品初阶的时候,就能斩杀巅峰圣者,激斗巅峰兽圣,抗衡新晋尊者,突破到中阶,只要不遇到兽尊,能强行横渡整片海域。
有了小狼的帮助,就算来再多兽圣,他也无所畏惧,相比之下,一个月的时间,真不算什么,他邀请了尘曦同行,在他看来,那海兽如此凶猛。
尘曦为了把他救下,必然消耗了青玉令,才能带他安然退走,若没有了防御禁制,海域变得更加危险,随时有丧命的可能,后者并没有拒绝。
说起来,夜阳有些奇怪,集训的时候,他绝对没见过尘曦,即使那时没认出来,也应该有印象才对,可他没有任何印象,尘曦给他的回答是。
“小僧是先前渡海,就到了海上来的。”他这样解释,夜阳也反应过来,渡海的时间跨度太长,每两年就有新的队伍,前边的试炼者不可能走完。
甚至,有许多逍遥开府时,赶来参与渡海的学子,现在还在海上苦苦挣扎,没有找到逍遥学府的所在地,每每想到这里,夜阳还不禁腹诽尘曦。
多年不见,这家伙的脑子,还是不顶用,至少两年的时间,才走到这里,若不是碰上他,只怕等到学府闭门,也到不了目的地,只能到处徘徊。
“我看你是把长脑子的营养,都用来给自己长头发了吧?”夜阳出声打趣,说起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秃头,才没过多久,居然就还俗了。
“上次?”尘曦不解,上次见面,那是多久的事情了?夜阳就把自己,撞见他追杀邪剑的事情,告诉了他,尘曦才反应过来,记起了那时的事情。
“没想到,施主也在那里。”尘曦双手合十,忍不住唏嘘,感叹着机缘巧合。
“话说回来,你没把他宰了吧?”夜阳也是在说笑,他在黑洞里见过了邪剑。
“他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有先天道器护体,我伤不了他。”尘曦坦然回道,言下之意,就是对方没有先天道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嘁——”夜阳嗤笑,不停翻着白眼,心底满是腹诽,你要是有那种实力,岂能被兽潮还困在这里,这么多年,都到不了逍遥学府?
很快,小狼修养完毕,夜阳邀尘曦同乘,可尘曦却拒绝了,回道:“小僧还是走路吧!”
同样的,小狼对于尘曦,似乎有些不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者交流很少,夜阳也就没有勉强。
小狼挥动大翼,御风而行,夜阳让他降低了速度,等待尘曦,却见尘曦挥动元气羽翼,速度丝毫不弱于小狼,脸色平静,气息悠长。
不见任何吃力之感,夜阳生出了好奇心,就让小狼缓缓加快速度,三成、五成、七成、九成……始终不见尘曦落后,也没看出来实质的消耗。
直到夜啸全速前进,拿出瞬息百丈,日行三千里的速度,才把距离迅速拉开,尘曦气息变得急促,夜阳才让他停下来,等到他慢慢赶了上来。
“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他打量着尘曦,好奇询问道。
“比你高一点。”尘曦回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都转世重修三次了,你要是还比我低,这两百年的时间,岂不是全白活了?但也没有坚持询问,休息了片刻,就继续启程。
这次,让夜啸拿出日行千里的速度,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不耽误赶路的时间,也有足够的力气,来应对突发状况,到时候不至于无力反击。
海上的危机,绝不在少数,暴戾的飓风、狂暴的巨浪、凶猛的雷霆、浓浓的雾障、剧烈的暴雨、汹涌的暗流,都是躲不掉的麻烦,层出不穷。
更有数量众多的蛮兽,每过不远的距离,就能看到扎堆的兽群,几十头几百头的,只能称作兽群,成千上万,乌压压覆过来的,才能叫做兽潮。
他们也遇到了几次,可还没等战斗开始,夜啸的气息爆发,瞬间就将几片兽群,吓得鸟飞兽走,四散奔逃,只恨少生了两条腿,少长了翅膀。
除此之外,参与渡海的试炼者,也是很大的威胁,逍遥开府了三十八年,渡海举行近二十次,参与的人数,至少有十万,只有小部分通过考核。
更多的人,都停留在海域上,顺着地图的方向,他们前进了上万里路程,也遇到了很多的试炼者,有的见到就远远遁走,有的主动潜伏靠近。
可是感受到小狼的气息,却吓得一个个亡命而逃,有这样的表现,并不奇怪,试炼者之间的竞争,同样称得上激烈,争夺青玉令是常有的事。
试炼开始的时候,长老就特意强调,青玉令的重要性,不单是护身的法宝,也是通过测试的凭证,获得青玉令的数量,决定了渡海考核的成绩。
所以,他们面对的对手,不仅是海上的蛮兽和灾害,也有同样参考的试炼者,必须保管好自己的令牌,不过,失去青玉令,也不代表丢失资格。
你仍然可以再出手,将别人的抢夺过来,只要自己的传信禁制,没被敌人激活过,每人有自己独属的令牌,被别人激活禁制,就是丢失了名额。
有人抢夺到令牌,第一时间,就是激活传信禁制,将对手淘汰出局,避免被仇家记恨,再报复回来,杀人的事情比较少见,毕竟能到这里来的。
基本上是各族天才,身后都站着大背景,大势力的报复力量,容不得任何人忽视,可依旧有人下杀手,因为身后势力太强,让他无惧所有威胁。
与第一项考核,那种纯粹是出风头、没实质好处的考核成绩,有着很大的不同,渡海的成绩有利益优惠,决定着进入逍遥后,分属的学院好坏。
逍遥学府的外院,分做了四大学园,分别是甲等、乙等、丙等、丁等,学院的等级不同,师资资源、修炼环境、生活特权、阅览秘法也不同。
每隔五十年时间,逍遥四大学园,会举行联合会比,通过考核的成绩,决定接下来五十年内,学子所处的园区,至于首次的分配,就看青玉令。
只有一个青玉令,是丁等学园,两个到四个令牌,是丙等学园,五个到十个令牌,是乙等学园,十个以上青玉令,是甲等学园,以此来划分。
就算是同样的学园,青玉令数量越多,待遇也就越好,第一次的学园分划,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第二次的考核成绩。
正是因为如此,有人找到了学府所在,却迟迟没有报道,而是守在附近的海域,等待狩猎后来的学子,抢夺他们的令牌,来拔高自己的成绩。
对于那些人的表现,夜阳并无多少意外,他同样是这样打算,等到完全穿越海域,找到了逍遥的所在,再抢夺前边的令牌,吃现成的多省事。
地图上没有其他事物,只有海域的范围,以及逍遥的方向,中途的任何困难,都没有进行标注,看着就百万余里,实际走的路程,比之多得多。
有时遇到了兽潮,被无数的蛮兽包围,要么绕道而行,要么杀出血路,有时闯进了雷暴,强穿纯粹是找死,只能先退出来,再找其他的道路。
海上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瞬间就成乌云笼罩,景物移动变化太快,根本不给反应时间,被风雷撵着到处跑,是经常存在的事情。
如何用最少的力气,跑最远的道路,抢最多的令牌,是所有的试炼者,最关心的问题,有人拉帮结派,成群结队,有人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有人好不容易,穿越了兽潮,却遇到试炼者狙击,丢了令牌,丢了性命;有人浴血奋战,击杀了敌人,拿到令牌,却遇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队伍刚解决了猎物,却遇到了叛变,有人不满意分配,跟着领队者大打出手;有人击败了敌人,手下留情,没成想反遭偷袭,瞬间没了性命。
两人一狼,很少遇到危险,大多数战斗的时候,都是夜阳和夜啸在出手,尘曦就在旁边看着,事实上,夜阳也只是辅助,架都是夜啸自己在打。
也遇到过试炼者来偷袭,不自量力,以为人数够多,就能所向披靡,结果没打几下,就被小狼强势打散,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退的退。
动了杀心的人,一个也没放过,甚至当着逍遥尊者,就直接动手拍死,然后扬长而去,惹得对方暴跳如雷,却无能为力,插手是绝对禁止的。
没动杀心的人,尽量只是重伤,把青玉令统统抢走激活,有些人不小心,混乱之中被意外拍死,也只能默哀片刻,只怪他们自己的运气不好。
天才崛起的路上,总是充满了血腥,天赋、智力、才能、运气、战力,缺一不可,运气是相当重要的环节,夜阳殿下,并没有任何慈悲心肠。
唯一慈悲的就是尘曦,战斗之前,尽量劝说阻止,不想悲剧发生,可对方反倒认为,是他们怂了怕了,还有人对他出手,他也只能还手拍死。
战斗的时候,整个一过客,站在旁边观战,战斗结束之后,才赶上前来,为那些战死的试炼者,一一超度,磨磨唧唧,一如既往让夜阳讨厌。
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夜阳要给他青玉令,他也不要,只是不停在耳边,念叨下次出手让他轻些,他也懒得再坚持,收起了战利品,逃之夭夭。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章:横行无忌
大半年的时间,两人一狼,走了近二十万里的路程,可真正的间隔距离,却只缩短了五六万里,更多的路程,都花在了无意义的躲避和迂回中。
高强度的飓风、雷暴、迷雾,是真正的天道灾害,连他们也没办法抗衡,兽潮也是麻烦,圣兽领道的,还能强行横穿,遇见兽尊却只能绕道了。
“哟!高阶圣者,前辈高人,怎么不跑了?跑不动了?”两道流光划过海面,前边那人振翼疾行,气喘吁吁,身上多处是伤痕,鲜血不断流进海里。
后边的,是一头双翼黑狼,背上骑着一个妖异青年,出声的正是他,黑狼不急不缓,以很稳定的速度,跟在那人身后,他快则快,他慢则慢。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有种跟我单挑!仪仗蛮兽算什么本事?”前方的高阶圣者,怒气攻心,喷出大口鲜血,黑狼轻轻掀动爪子,几条风刀追上前。
圣者的圣体,瞬间被风刀撕破,变成了几道血口,腐蚀的规则之力,阻止着伤口愈合,鲜血不断淌下,青年以虐杀为乐,脸上尽是残忍与冷笑。
“哎哟喂?您可是贵人多忘事,欺人太甚?刚才要抢我青玉令和储物法宝的,难道不是阁下尊驾?我现在给你送上来,你怎么跑了?不高兴了?”
前方的那人暗恨,悔恨自己瞎了眼,本来看他们身单力薄,穿着光鲜亮丽,想必是大族中的弟子,身上的财宝,定然不在少数,起了夺宝之心。
两人的修为都不高,就是有头中阶的兽圣,比较棘手,但想到成功之后,能得到的宝物,心生贪婪,才冒险袭击,谁知这头中阶兽圣不是善茬。
几次交手下来,他一个堂堂的高阶圣者,竟然完全处于下风,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片刻时间就被重创,只能被迫撤退,谁知对方却跟了上来。
他狠了狠心,动用了一张昂贵的增速符箓,将速度提升到三倍,可那一人一狼,丝毫不落在下风,像猫捉老鼠般,不断戏弄他,让他倍感窝火。
“我把青玉令给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怎么才肯放过我?”那人愤怒大吼。
“很简单,把你自己的那枚,交出来,我就放了你。”狼上的青年摇头冷笑。
“你做梦!”那人怒斥,把自己的令牌交出,就等于放弃了考核,让他怎么可能同意。
“那不就完了?”青年摇摇头,拍了拍身下的黑狼:“小狼,使劲弄他,留口气就行了!”
收到命令的黑狼,爆发出欢呼,释放了全部的实力,瞬间赶到那人身后,大翼猛拍,将他击飞了出去,然后出现在前方,重新把他拍了回来。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几次下来,那人彻底重伤昏迷,变成了一堆人形烂肉,青年轻车熟路,摸走了令牌和所有宝物,激活了令牌的召唤禁制。
先赶来的,却不是逍遥的尊者,而是一个大汗淋漓的短发僧人,好不容易赶上来,嘴里喊着:“阿弥陀佛!刀下留人!此人没想害你,别伤性命!”
“放心吧!留了口气!”青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短发僧人检查了那堆血肉,才放下心来,圣者生命层次太高,脑子和心脏完好就杀不死。
说是留了一口气,就是留了一口气,短发僧人哭笑不得,将那堆人形生物,带到最近的礁石孤岛,不到片刻,逍遥尊者赶来,直接把他带走。
僧人休息得差不多,跟着那青年和黑狼,继续踏上了行程,徒步而行,速度并不慢,僧人是尘曦,青年是夜阳,黑狼是夜啸,正是赶路的三人。
为了专心赶路,夜阳尽量不惹是生非,可我不惹人,偏偏有不开眼的人,老是跑来惹他,沿途走来,光是照单全收的,就有了十五枚青玉令。
走了没多久,天色忽然昏暗,小狼停在了半空中,尘曦也停在了海面上,更远的地方,乌压压的潮水,阴沉沉的云层,他双手合十:“有兽潮。”
“我知道,闯还是逃?”夜阳盯着尽头,沉声问道,这样的景象,他们经历了不知多少,再熟悉不过。
“这片滚滚兽潮之下,不知枉送了多少性命,只怕有六品的兽尊。”尘曦默念佛号。
讨了个没趣,夜阳自问自答,拍着小狼的脑袋:“走吧!咱们绕道!”
“等等!兽潮里有人!”尘曦突然出声,制止了他们,双眼中光芒时隐时现,看向了兽潮的深处。
“哪里有人?”夜阳故作不知,视野跨越无穷蛮兽,落到了兽潮深处,笑容渐渐收敛:“还真是有人?”
不仅是有人,而且是熟人,若不然,以他的性格,就算遇到人,也会装聋作哑,免得尘曦拖着他,去搞劳什子的济世为怀。
兽潮中,一个金冠紫簪的紫发青年,正在拿着柄带鞘长剑,与一头圣兽奋勇激斗,那是一头中阶兽圣,半血的鱼龙,头顶化出龙角,血脉不凡。
紫发青年实力超绝,激活了血脉之力后,修为飙升到圣台境,雷霆秘法信手拈来,天雷煌煌,打得兽圣皮开肉绽,坚硬的鳞甲,尽是焦痕血斑。
“雷霆引*煌雷天降!”青年捏着手印怒喝,雷霆规则汹涌澎湃,一道十丈宽的紫色雷霆,在空中迅速凝聚,猛然当头劈下,狠狠洞穿了半血鱼龙。
“吱——”伤痕累累的鱼龙哀鸣,头顶出现斗大的窟窿,洞穿了庞大的身体,脑中的事物,都被雷霆摧毁,颤抖了半晌之后,终于没了生命气息。
还没来得及休息,更多的蛮兽,却再次聚拢过来,许多兽圣的身影,潜伏在其中,近千头兽王,十几头兽圣,几头中阶兽圣,青年压力山大。
“天雷亟*天雷灌体!”青年深深呼吸,手印变化,头顶瞬间积蓄厚重云层,滚滚天雷当头劈下,却不是对着周围的蛮兽,而是正对着青年自己。
“吼吼!”对于毁灭的雷霆,蛮兽天生有畏惧心理,见到狂暴的雷电交织,吓得连连后退,却没见劈到自己的身上,才停下了脚步,逡巡不前。
紫发青年沐浴雷光,头顶的雷电,对他似乎并无伤害,反而被他吸收干净,气息增长越发强横,兽群中的兽圣,感受到了威胁,变得焦躁不安。
十几头兽圣,催促着几百头兽王,缓缓朝着青年前进,兽吼声此起彼伏,终于按耐不住,朝他发起了攻击,青年睁开眼,冷笑涟涟:“晚了!”
“天雷亟*万雷奔流!”爆炸的雷霆力量,在身体内部积蓄,压缩到了极致,以成千上万倍的力量,猛然爆发开来,周身的窍穴,都成了释放通道。
“噼里啪啦!”耀眼刺目的雷光,淹没了方圆十里,无数道雷霆获得释放,穿梭在滚滚兽潮中,密集的雷声过后,天地清明,只剩淡淡的糊味。
方圆里许的范围,都遭到强行清空,独存了青年自己;两百头多兽王,三头兽圣,当场被劈成焦尸;四百多头兽王,五头兽圣,都遭受了重创。
剩下的蛮兽,也是遍体鳞伤,疯狂往四处奔逃,可青年也消耗颇巨,气息动荡起伏,脸色煞白,而兽潮层出不穷,更多的蛮兽,重新覆盖上来。
上千头兽王,二十头兽圣,几头中阶兽圣,甚至有高阶兽圣存在,连更远处的兽尊,也投来了目光,青年脸色凝重,握紧了身前漂浮的长剑。
“呵呵呵!真看不出来,小宇哥哥这么厉害?这么多的蛮兽,都是你干掉的?”一道嬉笑的声音,突兀在场中飘起。
听到熟悉的打趣,青年卸下了戒备,宇诺有气无力,苦笑道:“兄长别开玩笑了,你要再不来,弟弟今天就栽了。”
两人一狼的身影,出现在了场中,面对夜阳的出现,宇诺并无多少惊奇,可看见他身旁的居士,却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的出现明显在意料之外。
尘曦双手合十,对着他行礼:“阿弥陀佛,如今不是叙旧的时候,小施主激活了血脉之力,很快会陷入虚弱期,两位还是先从这里,逃出去吧!”
“我还有半个时辰,不赶紧冲出去,只怕就出不去了,那边那头六品兽尊,好像已经发现了我们!”宇诺也正了脸色。
海兽的体型和实力,本就比起陆兽要强,遥远的天际尽头,那头恐怖的巨兽,高高抬起了头颅,高达百丈,宛若巨山,散发出令人颤栗的气息。
“不用担心,有小狼在。”夜阳拍了拍黑狼的脑袋,笑嘻嘻道。
“咦?小狼突破了?”宇诺睁大了眼睛,此时才发现他的变化,顿时放下心来。
“嗷嗷~”黑狼摇着脑袋,满是不耐烦,意见颇深……人家还是宝宝呢!你们整天让我打架,有没有天理了!
“嘿嘿!”夜阳摇手一挥,出现一只五丈多长巨螯,被烤得金黄发亮,瞬间吸引了夜啸的目光,口水涟涟,再也移不开分毫,张嘴就咬了下来。
酥脆的外壳,鲜美的嫩肉,小狼咔嚓咔嚓,大嚼特嚼,没几下,身长四分之一的巨螯,就被他消灭殆尽,夜阳再甩出两株药王,他伸头就咬住。
咬得汁水四溅,夜阳摸了摸他的脖子,从狼背上翻身下来:“去吧!这可是咱们最后的伙食了!不带点回来,就再也吃不到了!”
“嗷呜——”夜啸再无任何意见,仰天长啸,兴致勃勃,身上气息暴涨,开启了血脉狂野,五品高阶的威亚,不加掩饰绽放,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四五头高阶兽圣,两三头巅峰兽圣,都被他激活了战意,连远处的恐怖兽尊,也转移了注意力,黑狼挥展双翅,以一敌十,直接挑起了激战。
大部分的兽潮力量,都被他给成功招引,趁着机会,尘曦、夜阳、宇诺,三人联手,击杀了几百头兽王,好几头兽圣,顺利突破了兽潮的封锁。
尘曦脑后佛光普照,消融净化靠近的攻击,度化遇到的蛮兽,沿途遇到的蛮兽,不但没有伤害他,反而帮他保驾护航,攻击那些凶厉的蛮兽。
宇诺开启了天雷亟,战体晶莹剔透,雷光闪烁其间,雷霆从周身窍穴爆发,轰击四面八方的敌人,硝烟四起,没有哪头兽王,能扛得住一击。
夜阳魂力汹涌澎湃,身体由实化虚,由虚转实,不停变化,魂力攻击无孔不入,杀敌于无形之中,有的蛮兽身体在运动,意识却早已经枯寂。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一章:什么玩意儿
不过花了小半天,三人联手,冲出了近百里的兽潮范围,再远遁了三百多里,看不到兽潮的踪影,才逐渐停下了脚步,找了一片礁石停驻休息。
尘曦和夜阳,没有什么伤害,只是消耗了不少力气,宇诺的情况,则比较严重,强行激活了血脉之力,时间超过限度,瞬间陷入了虚弱状态。
元气和血脉停滞,几乎陷入封闭状态,与凡人无异,要持续三天时间,才能渐渐恢复,以假圣的修为,强行获得圣者力量,花费的代价很庞大。
另外,他的身体也有问题,施展了天雷亟,吸收了雷霆之力,许多能量,没能及时排出,在体内作乱,体能超负荷运转,隐隐有爆体的风险。
好在有解决之法,宇诺默默催动雷霆,从手心缓缓渗出,流进了边上的浅滩,不少游弋的大鱼,被直接电死,翻着白肚皮浮起,到解决了晚餐。
为他处理伤势的夜阳,连连称奇,看到闪烁的雷光,更是新奇不已,咂舌道:“啧啧,你们的天雷亟真是厉害,把雷霆化为己用,居然不伤自己。”
“我们?你还见过其他用天雷亟的?”宇诺反而好奇起来。
“当然!在妖界的时候,就有头用天雷亟的大蝙蝠,好家伙!浑身都在冒着雷光,最后被我给砍死了。”夜阳兴致勃勃。
“……”本以为是什么好事,听到最后,宇诺直接沉默了,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对了,你看见月儿和灵儿她们了吗?”夜阳处理好伤口,询问道。
“凌雪姑娘她们?真没见到,冲出了兽潮后,我就和她们分散了,顺着地图赶来,就遇到了你们。”宇诺回道。
“这样啊!”夜阳有些失望。
“阿弥陀佛,毋须担忧,以她们的实力,必定能逢凶化吉。”出言的是尘曦。
宇诺和夜阳,此时才想起了,充当背景的尘曦,宇诺有时间抒发惊奇:“你们两个是怎么遇到的?”
“别提了,这家伙来了不知多少年,始终在边缘徘徊,应该是迷了路,要不是遇见我,不知还得在海域外围,耽搁多长的时间。”夜阳骂骂咧咧。
“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有多麻烦,见到人打架要劝,见到人受伤要救,就喜欢多管闲事,不知人心可畏,不是我看着,只怕早遭了谁的毒手。”
“难怪来了这么久,还在外围海域守着,如果不是他磨磨唧唧,我早不知跑哪里去了,倒也多亏了他拖拉,才能遇到你。”夜阳忍不住出言抱怨。
“你看什么看?”话刚说完,他却注意到,宇诺朝他递来了,意味难明的目光,顿时疑惑询问,后者顿了顿,试探着问道:“兄长不知道他是谁?”
“他不是小和尚吗?”夜阳反问,并吐槽:“上次问你的时候,还告诉我是秘密,我到现在才明白,你是要整我啊?这家伙比小时候难伺候多了!”
“小僧来到海上,是为磨练佛心。”尘曦双手合十,目光平静,稳如泰山,同时回答了两人的问题。
闻言,宇诺没有了疑问,夜阳见两人不再说话,自讨没趣,也就站起身来,把海边电死的大鱼,一个个捡回来,触碰的时候,电得浑身激灵。
莫名的爽是怎么回事……夜阳赶紧摇了摇头,把大鱼收拾干净,剃了鱼鳞,刨了脏腑,刮了内腺,捡了柴火,生了火堆,煲了鱼汤,烤了鱼肉。
在他忙活的时候,尘曦默念着往生咒,宇诺排除着雷元,做完这些,差不多到了晚上,双翼黑狼扑展翅膀,顺着血脉联系,回到了孤岛上来。
身上照例多了伤痕,却没有严重的地方,以他的本事,就算是打不赢,逃跑肯定没问题,哪怕是六品兽尊,论起逃跑速度,也对他望尘莫及。
小狼、宇诺和夜阳,吃着烤肉,喝着鱼汤,芳香四溢,热气扑鼻,夜阳不断咂着嘴,连连叹息,旁边尘曦嚼着白面馒头,抱元守一,无动于衷。
……
等待宇诺养好伤势之后,几人就继续踏上了行程,有了他的加入,队伍实力增长,麻烦逐渐减少,有更多的时间来赶路,速度有了明显提升。
灵太子的名头,在九界非常好用,他交友遍布天下,认识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是实力很强的队伍,想要找他们的麻烦,看见了宇诺也纷纷休手。
甚至有人还提出,想要和他们同行,他们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因为那些人,而故意放缓前进速度,咬着牙,追逐了一段时间,就被甩在身后。
没有实力,没有特长,没有关系,就算想成为追随者,也没有资格,才是真正的现实,几人不会刻意停留,为了等待别人,耽搁自己的时间。
仅仅半年左右,就走了十万里,越到深处,遇到的人越多,试炼者取代了蛮兽,成为最大的威胁,因为蛮兽肯定是敌人,试炼者却无法判断。
有时候,你以为他是敌人,选择了出手,他以为你是敌人,选择了还手,双方交战,你死我活,而到头来,却被自己人背叛,坐收渔翁之利。
几乎每过几天时间,就能遇到新的队伍,有颇负盛名的天才,有名声鹊起的黑马,有臭名昭著的恶霸,有远近闻名的贤者,有碌碌无为的众人。
有的怀着善意,有人怀着恶意,有人肝胆相照,有人包藏祸心,带着友好的试炼者,他们回敬以友谊,用心不良的试炼者,他们回报以拳头。
在经过某片海域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大量的队伍,在各处海岛和海面,不断巡逻游走,没日没夜,进行着严密的排查,像是在寻找什么宝贝。
每支队伍,有二十多人,大部分是王者,少部分是圣者,像这样的队伍,至少有二十支,甚至是更多,霸占了整片海域,严禁外人进入通过。
不少强穿的人,都被他们打伤,只能被迫绕道,避过这片海域,可是退避的话,却会多出半个月的路程,因此,夜阳和宇诺,选择了强闯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为首的巅峰圣者,拿着方天画戟,威势骇人,却如临大敌,出声喝问道。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们从东方而来,要去往西边,需要通过海域,麻烦通融通融。”尘曦双手合十。
“此路不通,你们绕道吧!”巅峰圣者见他语气平和,反倒长了不少士气,挥舞大戟,不容置疑回道。
“你说不通就不通?我就说它是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夜阳双手环抱,昂首挺胸,脸上满是不乐意。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是什么人?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巅峰圣者颐指气使,恶狠狠威胁道。
“我还就想看看,你们是怎么不客气的!”夜阳冷笑,不顾两人的反对,悍然出手,魂力爆发,掀飞了十几人。
“好胆!”巅峰圣者大怒,出手反击,宇诺和尘曦喟叹,被迫参与了战斗,战斗径直爆发,却迅速结束。
夜啸以一敌众,独斗巅峰圣者,以及其他的圣者,丝毫不落下风,剩下来的王者,数量再多,也不是几人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全部拍翻。
“你!你们给我等着!”巅峰圣者见势不妙,带着众人离开,夜阳、宇诺、尘曦、小狼,也不追赶,长驱直入,强行闯破了防御线,深入了海域。
三人一狼的来临,让这些人严阵以待,连续派出三支队伍,十几个圣者,五十个王者,都被强势击败,部分动了杀心的人,甚至直接丢了性命。
无奈,这些人只能被逼退让,承认了他们的实力,默许他们通过海域,在他们没有乱跑的情况下,尽量避免正面冲突,拳头,是最管用的东西。
几人在海岛上歇脚,目送队伍来来回回,下意识远离了他们,夜阳不甚唏嘘感叹:“这些人不知忙活些什么?莫不是发现了宝贝?”
“兄长想去看看?”宇诺疑问。
夜阳摇摇头:“只是好奇罢了,没必要过多掺和,就算是宝物,也没什么用处,没有天地异象,没有能量波动,我还看不上眼。”
“他们的实力不弱,那个巅峰圣者,掌握下品圣器,修习了圣阶术法,所修炼的,至少也是圣阶心法,实力强劲,圣元雄浑,战斗力非比寻常。”
尘曦分析着力量,打消他们的念头:“也就是夜啸,若是寻常高阶蛮兽,只怕遇到他也要毙命,再来几个这样的,我们也对付不了,莫生干系。”
听他说起,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之前那位巅峰圣者,和小狼的对战之中,虽然始终处在下风,却并没有多少伤势,实力比起他们要强得多。
“这样的人物,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夜阳陷入了思量:“是什么样的宝物,能打动他这样的强者?”
“我想起来了!”见多识广的宇诺,回忆着圣者的容貌,突然认出了身份:“是他!南宫煜!非凡榜五十六!”
“南宫煜?五十六?不对吧!我记得没有这号人,何况是巅峰圣者,怎么可能?”夜阳立即惊叫出声。
“应该不是当代的,是上代的非凡榜吧?”尘曦却首先反应过来,明白了宇诺的意思。
“没错,南宫煜,上代天榜五十六,南宫世家的奇才之一,三百二十岁铸就圣台,如今六百多岁,已经是巅峰圣者。”宇诺为他们介绍。
“南宫煜,南宫世家,如此说来,霸占这片海域的,就是南宫世家了?”尘曦明悟。
“你们刚才看到西门世家的人了吗?”夜阳突然出声询问。
尘曦不明所以:“关西门世家什么事?”
宇诺却反应过来,默默思量片刻,回道:“好像看到有人用了西门世家的百裂爪,是不是倒不清楚。”
“小僧怎么听不懂你们的话?”尘曦疑惑。
“我忽然有种猜测。”夜阳出声。
“我也一样。”宇诺附和。
尘曦:“?”
两人抬起了头,异口同声,满脸无奈:“我好像知道,他们在找什么玩意儿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二章:红宝石鱼王
某处不知名的海底,至少有三千丈深度,一条四尺长的大鱼,在细沙上自由游弋,遍体通红晶莹如玉,两边鱼鳃一张一翕,吞食沿途的小虾米。
红宝石鱼,就是它的名字,实力普遍弱小,最高只到四品,肉质鲜美,而且能量丰富,颇有药效,如果长期食用,还能增强体质,美容养颜。
在附近的海域,是极为著名的美食,可惜,它以吞噬小生物为生,喜欢阴暗的环境,经常在深海底下活动,捕捉困难,常处在有价无市的地步。
实力不强,根本没办法捕捉,首先是体质受限,潜不到那么深,越到深处压强越大,四面八方的压迫,无从抵挡,体质不够,就会被海水压爆。
其次是活动受限,在海底下,动作受到海水阻力,速度变慢,反观红宝石鱼,在深海灵活自如,有润滑的鳞甲,覆盖粘液,抓住了也容易滑脱。
元丹境的极限,是五百丈,冲脉境的极限,是一千丈,而到了三千丈,差不多是初期圣者的极限,几条四品红宝石鱼王,安心捕食小鱼小虾。
突然,一张能量编织的渔网,从泥沙里迅猛弹出,瞬间包裹了几条鱼王,红宝石鱼王拼命挣扎,鱼尾使劲摆动,张口撕咬渔网,却收效甚微。
渔网用圣元钩织,坚韧无比,就算是普通玄器,也无法伤及分毫,何况红宝石鱼,本就不是肉食性鱼类,牙齿并不锋利,没能起到任何效果。
“找了这么多天,也没发现踪迹,那家伙不知跑到了哪里,说不定早就出去了,咱们守着白费劲。”一道声音响起。
“卦师不是说了吗?就在方圆百里,只要他还在这里,总归会露出蛛丝马迹,咱们等着逮人就行。”另一道声音道。
“什么狗屁卦师?方圆百里,他知道方圆百里多大吗?自己坐着等现成,要咱们累死累活,晦气!”一道声音埋怨。
“差不多了,那人身上带着重宝,能把范围缩到百里之内,已经算是不错了,不用多久肯定现身。”一道声音劝慰。
“都怪那个家伙!哪里来的疯子,抢夺我们的商队,打伤我们的族人,要让我抓到他,一定要把他剥皮抽筋!”有人暗暗咬牙。
“嗬嗬!跳梁小丑罢了!当初多么不可一世,现在也只能到处缩着,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屁都不敢放一声。”有人哈哈大笑。
“别提扫兴的了,看看几条大鱼,又肥又大,一次抓到这么大的几条,还真是少见,咱们今天有口福了!”有人转移话题。
“不错,上次抓到两条,就熬了两锅汤,半点不过瘾,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四条,终于能吃个够了!”有人兴致勃勃。
四道模糊的人影,从暗中冲出,灵活游到大网前方,抓起满网的红宝石鱼,有人想要出手击杀,有人却阻止了他,嘴巴没动,声音从喉咙传出。
“别那么着急,红宝石鱼现杀现烤,滋味才叫丰富,现在杀了,等到换班的时候,就不那么新鲜了,别浪费。”
“论吃鱼,还是你是行家,行,听你的!等会儿咱们再杀!”那人同意了,喉咙滚动,声音通过海水扩散。
几人是圣台境强者,身体肌肉操控入微,腹语之术手到擒来,费不了什么力气,在海底下也相谈甚酣。
……
西门世家和南宫世家,两大世家联手,集结了八百人的力量,共同出手围剿那人,请出精通占卜的卦术大师,算出那人的大体位置。
方圆百里的海域,都被他们给隔离,海陆空三面封锁,少部分圣者,带着大部分王者,排查海面和海岛。
少部分的圣者,在高空巡逻搜查,更多的圣者和王者,则都在海底下检查,相比陆地和天空,在海域上,更适合躲藏的地方,显然就是海底。
深海区域,全是圣者在排除,像他们这样的四人小队,有整整二十个,在轮流排除,很快到换班的时候,有四人潜入海底,接替了他们的工作。
“哇靠!这么大的红宝石鱼,你们运气太好了吧!在哪里逮到的?”有人望见了他们手里的网兜,惊叫出声。
“你们慢慢排除吧!这样的鱼王,海底下多的是!”提着渔网的圣者笑道。
“好东西可不能独吞,怎么留条给我吧!”有人擦着手掌。
“滚远点!就这么几条,我们自己还不够呢!哪有多的给你!要吃自己抓去!”有人立即跑出来护食。
“小气鬼!我自己抓,谁稀罕!”那人骂骂咧咧的游开。
换班后,四人提着渔网,从深海游向浅海,最后破出了海面,除了海族,很少有种族,能在水下长时间活动,圣者能长久闭气,无惧海底压迫。
可待的时间太久,也会觉得不适应,况且,海中没办法燃烧火焰,只有在陆地上,才能烧火烹制大鱼,熟肉的味道,肯定是要比生肉好吃的。
然而,几人刚刚游出大海,在海面上伸展圣元羽翼,狂风骤起,一头巨大的猛兽,忽然朝他们扑过来,中阶兽圣实力可怕,他们也猝不及防。
几个圣者,当场就被巨兽撞飞,手中的渔网脱手而出,被巨兽叼在了嘴里,实力较强的中阶圣者,连忙止住身形,又惊又怒:“哪里来的兽圣!”
方圆百里的蛮兽,早就被清剿干净,就算是兽潮,也洒了七品兽君的粪便,兽尊也要绕着走,不会有蛮兽突破警戒线,这巨兽是从哪里来的?
“哈哈!正听说红宝石鱼,肉质鲜嫩无比,想抓几头来尝尝,没想到各位这么慷慨,把几条大鱼送了上来,在下真是感激不尽!”猖狂的笑声响起。
他们此时才发现,在蛮兽的背上,站着一个青衣青年,顿时反应过来,想起了不久之前,强闯封锁线的几人,其中一个,就是带着一头黑狼。
“是你!”中阶的圣者,也参与过战斗,认出了青年,惊怒交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们动手?真以为我们怕你不成,你小子想要开战就奉陪!”
“别说得那么危言耸听嘛!”青年从巨兽的嘴里,接过了渔网,拍了拍几条大鱼,本来离开水面、活性大减的大鱼,经过他的折腾,又开始挣扎。
有条四尺来长的大鱼,睁着斗大的鱼眼,看清楚来人的相貌,挣扎得格外强烈,但妖元渔网坚韧,他的手臂也坚若顽石,毫不动摇。
青年笑眯眯道:“不过是抢了几条猎物,要跟我拼死拼活不成?”
“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还要不要脸了!”一个圣者青年,咬牙切齿,愤恨道。
“哎!别说那么难听嘛!”青年摇头:“海底下的大鱼多得是,你们再去抓几条就行了!就当是对我出手的利息吧!”
“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有人发出愤怒的呐喊。
“能被美女记住,是在下的荣幸,欢迎你随时来报仇,我定会好好招待!”青年朝说话的女圣者,甩了一个飞吻,听明白内涵的女圣者羞愤无比。
“哗啦啦……”中阶圣者出手,却不是攻击,而是解散了自己的圣元,渔网瞬间崩溃,好在青年早有准备,眼疾手快,重新取了坚固的渔网换上去。
“啪!”那条四尺长的大鱼,已经逃到了渔网的边缘,却被青年反手一巴掌,拍进了渔网里栓了起来,渔网是用王阶绳索编织,同样牢不可破。
“多谢各位的馈赠!期待我们下次再见!”青年热情地挥了挥手,巨兽挥动着双翼,狂风大作,瞬间消失在远方,只剩下暴跳如雷的几个圣者。
……
不多时,夜阳乘着黑狼,回到停驻的小岛,宇诺看见了他,好奇的出声道:“兄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去……”
“我给你们带回了好吃的,红宝石鱼王,据说肉质鲜嫩无比,咱们今天有口福了。”夜阳打断了他,拍着手里的网兜,笑嘻嘻道。
“哦!我来帮你!”宇诺识趣的没再多问,站起身接过了大网,只有尘曦双手合十,摆出悲天悯人的姿态,念诵佛号:“阿弥陀佛。”
大网被甩在地上,才安静下来的大鱼,重新开始了蹦跶,红宝石鱼生命力旺盛,何况是鱼王,离开海水多时,仍然活力四射,没有身亡的迹象。
四尺长的鱼王,拼命扑腾,好不容易,扭动到了海面,离海水只有咫尺之遥,眼见着胜利在望,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尾巴,高高提了起来。
“红宝石鱼身体娇小,能长到这么大的,可真是少见,拿来炖汤,味道肯定不错。”夜阳抓着挣扎的大鱼,把它摔到了礁石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总共七条大鱼,小的两尺来长,大的不超过三尺,四尺长的鱼王,算是鹤立鸡群,夜阳把他当做板凳,直接坐在他的身上,开始处理他的同类。
这些大鱼活性太强,总是到处折腾,宇诺抽了把匕首,也过来帮忙,一刀切下了鱼头,鲜血喷涌,一刀插进鱼鳞,出来的时候带着飙射的血柱。
正常的大鱼,没有鱼血,或者说血量太少,不以液体存在,个别大鱼体内,有少量鱼血存在,鱼肉经过处理也能提取,可那些鱼血腥臭难忍。
红宝石鱼截然不同,气血异常丰沛,蕴含着大量鱼血,而且鱼血同样鲜美,是难得的大补之物,夜阳满脸嫌弃,取出青铜盆,接住乱喷的鱼血。
推开了手艺不精的宇诺,他取出短刀,亲自操刀,处理大鱼:“你还是边上看着吧!别坏了这么好的材料,处理食材的手艺,你还不如那和尚呢!”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三章:计划突围
尘曦竟无言以对,能不能换个比喻,为什么做什么事,都要把我扯上,我坐着也要挨刀吗?心头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了拈花微笑:“阿弥陀佛……”
刚被飞洒的鱼血,淋了满头的四尺鱼王,睁着斗大的鱼眼,鱼鳃不断张合,睁大了鱼嘴,就见到夜阳取出短刀,熟练的处理着两条死去的大鱼。
剔鳞、拔鳃、剖腹、除脏、去腺,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多时,两条大鱼处理干净,没有丝毫的破费,夜阳抓住一条鲜活的大鱼,开始了折腾。
没有把大鱼拍死,他死死摁住鱼头,不顾挣扎,直接动刀剥除鳞片,处理内脏和鱼鳃,所有工作做完,大鱼仍然鲜活,睁着鱼眼,张着鱼嘴。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四条没了内脏、鳞片和鱼鳃的红宝石鱼王,大睁着眼睛,和四尺长的大鱼王,眼瞪着眼,面对着面,无声中交流。
大鱼王浑身发颤,拼命扑腾挣扎,却无法移动分毫,处理大鱼的时候,周边三人阴惨惨的目光,不断在他的身上打量,内心惊恐到无以复加。
夜阳终于站起身来,短刀拍着大鱼脊背,却没有下手的意思,宇诺适时出声,意有所指问道:“兄长,这条大鱼不用处理吗?”
“嘿嘿,这条大鱼个头最大,肉质想必也是最好,咱们吃生鱼片,边切边吃,那种滋味才叫做好。”夜阳露出阴森的笑容。
……
半天后,礁石上芳香四溢,三条红宝石鱼,被架在烤架上,腹中塞了葱姜蒜,内外抹了香料和蜂蜜,与普通的鱼肉不同,没有变成金黄色的。
红宝石鱼,就算是熟透,也不会发生变色,只是色泽越发诱人,鲜艳而红润,真像极了红宝石,刺激的香气,不断散发出来,令人口齿生津。
两条大鱼,都被拿来煲了汤,青铜鼎里的鱼汤,也是乳白中带着淡红,正在哔哔啵啵地沸腾,肉块和药材翻滚,浓郁的香气,狠狠刺激着味蕾。
旁边有架新鲜的鱼骨,一张白玉瓷盘里,摆着整齐的生鱼片,张张薄如蝉翼,也放着几碗蘸料,有糖粉,有糖蜜,有辣椒,有花椒,有香菜。
作为海洋中生长的鱼类,长期汲取海水中的盐分,腌入了味,制作的时候,用不着放盐,天生就有淡淡的咸味,不浓也不淡,称得上恰到好处。
旁边的四尺大鱼,瑟瑟发抖了半天,认命般的停止了躁动,鲜红色的体表,化作鲜艳的血液流淌,鳞鳃、肢体、内脏、血肉,纷纷变成了血浆。
那团血浆剧烈涌动,体积形状迅速收缩,继而缓缓张开扩大,延伸出了四肢形体,成为一具人形血肉,血肉不停流淌变幻,开始出现细致分化。
骨骼、经脉、血管、皮肤、指甲、毛发、五官……甚至连衣服、裤子、靴子,也由血液变化形成,血色大衣、内衫,黑色长裤,红黑色条纹长靴。
半点看不出本来的材质,周围三人对这样的变化,啧啧称奇,甚至于动手动脚,躺着的六尺人影,看到他们的反应,哪里还会意识不到恶作剧。
尽管身体无比虚弱,气势却丝毫不微弱,至少口头没有认怂,颤颤巍巍出声怒骂:“夜、夜少阳……你、你大爷的……等老、老子伤好……要你命!”
“咦?这家伙从哪里出来的?老子的大鱼呢?莫不是被你小子吞了?好你个小贼,快把我的大鱼还来!”夜阳故作不明,颐指气使,指桑骂槐道。
“兄长莫要开玩笑了,杨兄伤势不轻,都被逼得化形藏身了,还是先给他治治吧!”宇诺出声劝止,把杨桀扶起来,坐到了礁石上,却不忘了调侃。
“血族的变化之道,着实有些意思,就算是以变化著称的灵族,只怕也差不了多少。”尘曦双手合十微笑道。
“灵族变化重在象,血族变化重在形,各有千秋罢了,何来高下之分?”宇诺摇头,帮杨桀喂了药,止了血。
“要吃不?”夜阳给杨桀处理了伤势,笑嘻嘻站起身来,取了一条熟透的烤鱼,在他面前故意晃了晃,谁知杨桀怒在心头,张口就一道血痰:“呸!”
好在夜阳眼疾手快,把烤鱼收了回来,没被口水溅到,怒骂道:“你这家伙,不吃就不吃,浪费食物是几个意思,这么好的美食,下回就没了!”
语罢,咬了一大口鱼肉,肉香在口中炸开,浓郁的血气,鲜美的肉汁,外酥里嫩,让他睁大了眼睛,连忙咬了几大口,满嘴鱼肉,连连称赞。
常年在深海活动,强力的水压,造成了红宝石鱼极度压缩,使得肉质并不松软,反而富有韧性,充满了嚼劲,十分弹牙,能撕成一缕一缕的。
“不错!不错!真不错!小宇你也尝尝。”夜阳口齿留津,招呼着宇诺享用,也没忘挤兑杨桀:“差点忘了,你应该吃虾才对,等会儿再给你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尘曦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心经,眼不见为净,宇诺和夜阳早已习惯多时,拿着烤鱼大快朵颐,完全停不下嘴来。
骗和尚吃肉的事情,夜阳小时候经常做,百试不爽,可如今尘曦变聪明了,夜阳捉弄过几次,最后却弄到自己身上,吃了几次亏,就歇了心思。
“嗷呜~”早早守在旁边的小狼,看到两人都在下嘴了,急不可耐发出催促,夜阳应着好的好的,把剩下最大的三尺烤鱼,从架上取下来抛给他。
小狼欢呼着,接住了烤鱼,咬得汁水四溅,摇头摆脑,欢畅得不得了,三尺长、两百斤的鱼王,在他的嘴里,没多久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他仰天长啸,挥展着翅膀,欢快地飞向了远方,自己捕食去了,以他的食量,几百斤的王级血肉,根本无法满足,是过过嘴瘾,尝尝味道罢了。
“哼!”杨桀闷声冷哼,不请自来,大把抓起盘子里的鱼片,放到嘴里大嚼特嚼,拔开葫芦的塞子,咕噜咕噜,吞着新鲜的鱼血,恢复生命能量。
“不是吧?杨鱼王,那些都是你的同类?你怎么这么残忍,怎么忍心下得去嘴呢?”夜阳满脸惊讶地问道。
可杨桀不跟他说话,直接一脚踢向铜鼎,夜阳连忙截取过来,抱着滚烫的青铜鼎,里边的鱼汤没洒出,让他顿时松了口气。
立即休手求饶,陪笑着道:“您慢慢吃,慢慢吃,不够再抓,有事好好说,咱们是文明人,能动口就不动手。”
……
不多时,两条烤鱼,一鼎鱼汤,被夜阳和宇诺瓜分干净,小狼吃饱喝足,自己回来了,杨桀吃完了生鱼片,喝了一葫芦鱼血,状态逐渐恢复。
红宝石鱼气血旺盛,四品鱼王药效更强,鱼血同样富含精气,弥补了大量的精血,身体状态好了起来,脾气也就渐渐下来,只要夜阳不来招惹。
天色已然到了晚上,四人聚在篝火旁边,开始了闲聊,宇诺代替夜阳,询问杨桀其他人的下落,可惜,没能得到有效的答案,杨桀也不知道。
从当时兽潮来袭,他冲出了兽群后,就顺着地图往东行,没有遇到其他人,反而被南宫世家和西门世家,不知用什么方式,主动找上了门来。
对方来势汹汹,杨桀无力抗衡,被打成了重伤,只能逃进海底,伪装成红宝石鱼,静静恢复伤势,谁知被人意外捕抓,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偷偷溜走的,再不然就是直接现身,强行突围,谁知被夜阳抓住,识破了真身,于是便只能被动现身,跟他们坦白真相。
两大世家动了真格,下了血本,光是巅峰圣者,就有四人之数,其他的圣者,也有一百多人,相比之下,数量更多的王者假圣,倒是不足为惧。
与外界不同,能到这里的圣者,都是通过了初试的,武考进来的占了八成,根基稳固,战斗力不同寻常,能跨境界作战的妖孽,并不在少数。
能在一千岁之下,达到巅峰圣者的,基本是上代非凡榜的天才,战力更恐怖,修炼的至少也是圣阶秘法,能和尊者硬碰硬,敢和兽尊迂回盘旋。
就算是突破后的夜啸,也只能做到压制,无法轻易击杀,同样面对两个,就没有了优势,同时激战三个,都非常吃力,他们四个更不用多说。
了解了两大世家的力量后,他们就放弃了强攻的打算,准备把杨桀悄悄咪咪带走,反正他能变形,变成大鱼,变成大鸟,再不济变成衣服长袍。
可是据杨桀所说,上次战斗的时候,对手汲取了他的血液,只要靠近方圆半里,就会自动感应,至少有三年活性,数量不多,无法地毯式搜查。
就使用在了边界上,让人带着时刻巡逻,防止他想偷偷溜走,宇诺的雷魄剑,夜阳的青木鼎,都有稳定完善的内天地,能在短时间储存活物。
不过,也没办法保证,不会被感知到,于是几人就暂时计划,先等杨桀养好伤势,恢复了基本战斗力,再尝试闪电战突围,避过四个巅峰圣者。
只要不被人封锁,只要没正面冲突,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打穿防御线,再加速甩掉敌人,还是十分容易的,战斗虽然不行,逃命却是看家本事。
休息了三天,等杨桀身体恢复,夜阳才开始动手,为他全面治疗伤势,他的修炼路数非常古怪,身体构造不一般,内在的伤势,他也没法解决。
只能为他灌输生命力量,拔除身体深处的规则力,其他该怎么办,就只能看他自己,将体内不断破坏的残留规则,一一消磨拔除了干净之后。
这些规则是最麻烦的东西,两个世家的几个巅峰圣者,规则造诣到了十成大圆满,即将晋级成小道,若想强行拔除,就必须借助更厉害的小道。
夜阳巧辟蹊径,用生命规则,同化这些规则之力,把他们的力量回缩,连着周边的血肉,共同切除了身体,以平和而血腥的方式,将其解决。
杨桀的气色,出现了明显的好转,没有了规则的干扰,伤口迅速愈合,看他的样子,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也是离开之时。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四章:强敌来临
十几道规则之力,朝着四周飞射开,混合着血肉,染红了海水,陷入了海底深处,渐渐归于沉寂,可是,谁也没发现,有道规则并未丧失活性。
规则之力顺着洋流,缓慢游行前进,在活性耗尽的时候,被一只修长的手掌,从海中截取上来,才失去了能量,在掌心之中,彻底溃散开来。
“有变故了。”掌心残留的血迹,迅速被寒气封印,化作了血珠,手掌的主人,握紧了这枚血珠,看向周围的众人,脸上浮现了冷笑,出声道。
“这下子,看那小贼还能往哪里逃?”有人狂妄大笑,是一个抗着大刀的青年,从他手里接过了血珠,交给了不远处,一个披着长袍的斗篷人。
穿着斗篷的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只是普通的圣者,可是谁也不敢忽视,血珠在他的身前漂浮,他不断捏着法印,暗红的血珠,逐渐变得鲜艳。
到了最后,血珠爆发出红光,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向着一个方向飘去,卦师淡淡出声:“以血珠的活性,应该能赶在枯寂前,找到你们的目标。”
“事不宜迟,我们走!发出信号,召集其他人过来,把南宫煜也叫回来。”出声的,是一个提着长枪的女子,穿着紧身的白色战甲,看着英姿飒爽。
“是!”周围的圣者,纷纷躬身领命,没有谁敢丝毫不满,连满脸寒霜的男子,扛着大刀的青年,两个巅峰圣者,也对她隐隐露出了忌惮之色。
寒冰男子西门傲予,上代非凡榜第八十三;扛刀青年南宫玹,上代非凡榜第七十五;提枪女子西门绡,上代非凡榜第四十九,都是巅峰圣者。
负责占卜的卦师胡征,同样是上代非凡榜的奇才,只是位置靠后,名列第九十五,不擅长修炼和战斗,是另外两大世家,花高价请来搜寻的。
在场二十多位圣者,共同跟着血珠前进,不断有圣者,收到了信号赶来,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五十个圣者,两百多个王者跟在后边。
血珠飞行的时间不快,半天的时间,队伍才来到几十里外的海岛,也见到了海岛上的四道人影,赶回来的南宫煜,微眯着眼睛:“原来是你们?”
岛上的几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们,两大世家的到来,明显在他们的意料之外,看到漂浮的血珠,才一个个反应过来,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到发现的时候,相隔已不过十里,逃跑是来不及了,几人做好了战斗准备,夜阳仍然嬉皮笑脸,明知故问道:“诸位大动干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跟我们装糊涂?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当初就不该把你们放进来!”南宫煜手持长戟怒喝。
“呵呵,一群跳梁小丑,只会以多欺少,真当小爷怕你们不成?”却是杨桀冷笑出声。
“原来是他惹的祸!”夜阳满脸震惊,装作才知晓的样子,连连求饶:“几位,这可和我们没关系!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还偷了我的大鱼。”
“当真与你们无关?”披着白甲,身材火辣的西门绡,却有些迟疑,见他不似作假。
“我用我的人品保证!”夜阳举起了双手:“真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好姐姐,你擦亮眼睛!那谁,你可别冤枉好人。”
杨桀冷眼旁观,只是摇头冷笑,看向了对面的敌人:“无胆鼠辈罢了,用得着他人帮忙?我自己一个,就能收拾了你们!”
“狂妄!”南宫玹怒笑,大刀挥下,无穷水浪炸开。
“我们没有意见。”宇诺和夜阳异口同声,往后站了两步,尘曦双手合十,默念佛号:“小僧与他们不熟。”
“……”杨桀满脸黑线,你们在搞什么幺蛾子!剧本不是这样的啊!望着气势汹汹的敌人,缩了缩脑袋,欲哭无泪:“几位哥哥,不带你们这样的。”
“现在知道叫哥哥,不当大爷了?晚了!”夜阳冷笑,毫不吝啬落井下石。
“杨兄还是自求多福吧!”宇诺也跟着摇头,补了一刀。
“阿弥陀佛。”尘曦念诵。
语罢,几人纷纷让开道路,直接把杨桀供了出来,几位圣者纷纷大笑:“看看你这家伙,谁都不愿意保你,我看你还是自裁吧!省得我们动手。”
“小心!”正说着,西门绡脸色微变,急忙出声呵斥,一道黑光悄无声息隐现,纵横交错的八道爪印,猛然当空出现,朝着最弱的西门傲予落下。
爪印蕴含着无穷威势,若是正面击中,巅峰圣者也要重创,仓促之间,西门傲予捏碎一枚灵符,透明的防御罩爆出,刚好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八裂爪击中防御罩,能量不断消磨,动荡的余波朝四周扩散,掀起了狂风巨浪,等到爪印耗尽未能,防御罩也耗光能量,光罩瓦解,灵符崩碎。
西门傲予被余波冲飞,脸色煞白,气血动荡不定,巨大的黑狼身影,从半空中现身,落在了四人身后,夜阳不由微微叹息,还是没能达成目的。
注意到两世家的时候,几人就定了计划,让夜啸影藏起来,趁机发动攻击,争取重创或击杀一人,再由他对付另外三人,他们乘着机会突围。
没想到,西门绡的感知太敏锐,夜啸施展血脉秘技的波动,被她给察觉到,出声提醒了西门傲予,若不然,一击之下,西门傲予至少要重创。
“嗷呜——”夜啸发出长啸,血脉狂野开启,气息暴涨到高阶兽圣,也是他刚才实力不够,不然怎么也要击伤,血脉狂野波动太大,并不容易隐藏。
夜啸主动出击,大翼掀起飓风,同时朝西门绡、南宫煜、南宫玹三人发起了攻击,气息狂暴,实力超绝,咆哮震耳欲聋,将三人逼得连连后退。
不过,等到三人站稳脚跟,拿出了真正的本事,劣势就逐渐转变,和夜啸杀的难分难解,如此大敌当前,双方都没有力气,插手其他的战斗。
宇诺眼疾手快,取出四张阵旗,在几人四周布下,阵法激活,白色的光罩升起,笼罩了方圆十丈,任凭外边的人如何攻击,也无法动摇分毫。
“阁下可是灵太子?这件事是我们的私事,还望殿下不要插手,若是伤到了尊驾,我们也不好交差。”恢复过来的西门傲予沉声道。
“这件事我管定了,毋须多言,成王败寇,各凭本事,不用手下留情。”宇诺淡淡开口,彬彬有礼,态度端正,回绝了对方的好意。
“得罪了!”西门傲予怒喝,空中凝聚出茫茫冰刺,狠狠撞射到阵法上边,光罩剧烈颤动,却没有崩裂的迹象,他的脸色凝重。
卦师胡征探查了片刻,出声道:“防御阵的威力很强,能抵抗尊者境界的攻击,不过布置过于仓促,无法持久运作,不出半个时辰,必定瓦解。”
“那就等他们片刻!”西门傲予抬头,看了眼高空的战场,见三人没有风险,就停止了继续攻击,养精蓄锐,等待阵法自动溃散。
光罩内,四人脸色皆不好看,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宇诺道:“阵法只能维持半柱香,必须尽快突围。”
收回视线,夜阳出声:“那家伙是个麻烦,有他在看着,我们一个也别想跑,必须想办法暂时拖住他。”
“我可以激活血脉,暂时提升到圣者,可以和高阶圣者硬拼,能维持三个时辰,事后会虚弱三天,一个月之内,不能再激活血脉。”宇诺开口道。
“我状态不稳,只能对抗中阶圣者。”杨桀脸色苍白,上次的伤势,还没能真正痊愈。
夜阳嘿嘿直笑:“我状态全盛,魂力能匹敌中阶,有手段击杀巅峰,但人多眼杂,没办法使用,除非把他们全杀了。”
“我去对付他吧!虽然有些困难,需要付出代价,但应该能支持片刻。”宇诺沉声道。
“还是我来吧!”默不作声的尘曦,淡然开口道。
“你能行?”夜阳满脸狐疑。
“取胜很困难,拖住的话,没什么问题。”尘曦回道。
杨桀和夜阳,睁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宇诺却坦然,露出早有预料的目光。
……
片刻后,比预料的时间还早,十丈方圆的阵法,自动瓦解开来,几乎在阵法瓦解的同时,就有三道身影收起了阵旗,朝着远方极速飞奔逃窜。
“哼!”西门傲予闷声冷哼,大圆满的霜寒规则运转,一丈多长、手臂来粗的冰刺,凝聚了上百根,朝着离去的三道身影,猛然爆射,下了杀手。
“戒杀生!”可在这时,一道雷音炸响,带着无穷的念力,西门傲予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段太过残暴,简直是太不应该了,下意识解除了规则。
失去规则之力的加持,冰刺威力暴减,才接近百丈外的三人,就被密集的雷光,劈成了粉碎,西门傲予瞬间清醒,脸色难看,看向了孤岛上。
一个穿着月白僧袍的居士,双手合十,赤足走了出来,脑后佛光普照,无悲无喜,无处不在的佛音,顿时笼罩了方圆百丈:“嗡嘛尼叭咪哄……”
大道至简的佛门六字真言,不断在周围众人耳中回响,犹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掀起无数惊涛骇浪,明明只有六个字,就生出无穷的妙义。
“戒杀生!”众人顿时丢下武器,对杀戮升起强烈的排斥。
“戒恼怒!”众人脸色迅速平静,没有了任何的凶厉愤怒。
“戒贪婪!”众人取出各自身家,弃之如敝屐地丢在地上。
“戒妄语!”众人立即闭口不言,场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戒邪淫!”“戒饮酒!”众人心中升起无限的羞愧内疚之情。
“戒两舌!”“戒偷盗!”众人心底再无半点与之类似的念头。
“嗡嘛尼叭咪哄……”声音不断扩大,影响范围扩张,脸上的挣扎与犹豫,变得越来越少,内心空明澄澈,隐隐生出遁入空门的想法,越发强烈……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五章:大逃杀
短短片刻时间,孤岛方圆百丈,大部分的圣者王者,都被佛音度化,只有少部分离得远的,才没有受到影响,看到其他人的反应,惊怒恐交加。
以一人之力,拖住了三百多的敌人,两百多名王者假圣,八十多名圣者,中阶圣者近三十人,高阶圣者六七人,更有一个巅峰圣者,西门傲予。
有人想要趁机出手,直接攻击尘曦本身,可刚踏入佛音范围,就受到了恐怖影响,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要皈依佛门的念头,辐射影响恐怖如斯。
也有人远远站着,不进入波及范围,远距离术法攻击,可但凡靠近的攻击,在佛光的照射下,也会迅速分解消融,最后化作虚无,无济于事。
剩下的人见状,放弃了对佛光领域的围攻,转而追击夜阳三人,尘曦也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拖住这么多人,已经是他的极限。
当欲望被极限压制,反抗也就越发强烈,不少人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剧烈的挣扎,修为越是高深,意志越是强横,念头越深固,抗争越激烈。
最先醒过来的,赫然就是西门傲予,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清醒了意识,尘曦不得已,集中了力量,王者假圣聆听的佛音,变得越来越少。
西门傲予的脑海中,佛音瞬间获得加剧,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才清醒的意识,再次有了沉沦的迹象,连忙集中精力,守住本心,抵抗住侵扰。
那些清醒的王者圣者,冷汗淋漓,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苏醒的第一时间,就是离开了佛光普照之处,对尘曦如避蛇蝎,连忙动身追赶其他人。
留下的八十多名圣者,反抗也越发强烈,幅度增强,频率增多,隐隐要脱离掌控,牵制了尘曦所有的精力,他的脸色也变化不定,忽明忽暗。
暴虐的面孔、癫狂的面孔、傻笑的面孔、冰冷的面孔、淫邪的面孔、贪婪的面孔、痴迷的面孔……不断在他脸上变幻,这是强行度化必有的反噬。
再有一刻钟,余下的初阶圣者,也摆脱了佛光的影响,倒不是他们的意志更强,而是其他圣者的反抗太强,尘曦被迫收回力量,用来压制他们。
初阶圣者们诚惶诚恐,下意识远离了尘曦,追赶远去的夜阳三人,尘曦的脸色,变化也更加频繁,再有两刻钟,二十多个中阶圣者也顺利脱身。
尘曦集合力量,与剩下的八人,全力进行对抗,佛经念诵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滚滚佛音往他们脑海灌输,手里出现一只白色的木鱼和木槌。
“笃——笃——笃——”他轻轻敲打着木鱼,木鱼空灵的声音,在场中不断回荡,净化着所有污秽的心思,包括他在内,众人的脸色,缓缓归于平静。
……
逃出主要战场的三人,同样遇到了麻烦,追赶在他们身后的,至少有二十个圣者,上百个王者假圣,夜阳带着杨桀逃亡,宇诺为他们保驾护航。
雷魄剑不能出鞘,光是剑鞘的雷息,就有毁灭般的力量,宇诺激活了血脉之力,配合雷霆引和天雷亟,战力飙升到高阶圣者,激战遇到的强敌。
夜阳运转了魂力,催动了魅影三千,没有化身迎敌,而是用来加快速度,一息千丈,不是他的极限,却是最稳定的状态,能保证长时间消耗。
路上遇到了很多敌人,都被宇诺动手击败,不求击杀,只求重创,他们的时间不多,不能浪费在战斗上,尽量用最少的力量,解决最多的敌人。
十几个追赶而至的圣者,被他强势击败,干净利索,上百个围剿而来的王者,也被雷光成片重伤,天雷灌体的状态下,宇诺甚至比夜阳还快。
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向东疾行,远遁了七十里,突破封锁线的时候,爆发了一场战斗,宇诺雷电狂涌,激战两个高阶圣者,花费了不少功夫。
两刻钟的时间,到了两百里之外,除了少数中阶高阶圣者,基本甩掉了追踪的敌人,他们边战边逃,速度非常迅猛,海面破开了长长的浪涛。
半个时辰的时候,已经逃出四百多里,寥寥几个高阶圣者,还在身后远处,锲而不舍地追逐,等到一个时辰,逃到千里之外,敌人已不见踪影。
敌人的干扰没有了,可是凶恶的蛮兽,却多了起来,在路上,几人陆续遇到了几头兽圣的袭击,兽圣比圣者还麻烦,圣者会害怕,而兽圣不会。
两个时辰的时候,三人到了两千里外,夜阳的魂力率先耗尽,宇诺只能带着他和杨桀,让他恢复调息,还要面对沿途的海兽,速度越发缓慢。
到三个时辰的时候,血脉之力冷却,宇诺陷入虚弱状态,换做夜阳带着他上路,休息了半天的杨桀,也开始出力,独自行走,警惕四周的蛮兽。
在海岛上,尘曦坚持了四个时辰,终于到了极限,西门傲予和八个高阶圣者,挣脱了佛光束缚,他脸色青黑难看,收回了佛光,用来镇压反噬。
九位高阶圣者的意志反抗,带给他的反噬力非同小可,脖子上的念珠散发着光芒,他也不断默念着菩提心经,梳理混沌的意识,缓解负面状态。
对手同样不大好受,意识受到强烈压迫,需要自己疏导恢复,没时间来跟他算账,木鱼、念珠、心经都是至宝,四管齐下,尘曦恢复速度惊人。
不消片刻,就把所有负面情绪,暂时压制了下来,脱离了危险状态,也只是暂时的,想要完全恢复,必须诵经礼佛、恪守戒律,长达几百日。
天空中的战斗,仍然在继续,不断响起轰鸣之声,双方杀得有来有往,小狼皮糙肉厚,最不怕长时间作战,圣者生命层次极高,也能够支撑。
“喂!施主!走了!莫要多纠缠!”尘曦抬起了脑袋,望着天际的云层,听到他的声音,云层翻滚,一头满身是血的黑狼,瞬间冲到了大海上。
“想走就走!哪儿有这么容易!”西门绡娇声怒斥,一柄长枪如流星坠落,狠狠朝着小狼脑袋刺来,黑狼挥翅躲避,长枪直接炸出十丈深的巨坑。
巨浪滔天,洋流翻滚,哗啦啦的海水,朝着巨坑倾泻汹涌,双翼黑狼长啸,眼中露出人性化的嘲弄,直接拽住尘曦是衣领,把他甩到了背上。
贴着身体的后翼张开,血色的肉质小翼,与翎羽大翼重合,黑狼掀起狂风巨浪,速度获得暴涨,化作一道黑影,扬长而去:“血脉秘技*影遁!”
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迹,只剩空中的云层空洞,被气流缓缓抹平,一息万丈的速度,令尊者也望尘莫及,何况是他们,留下几人目瞪口呆。
只花了两刻钟,夜啸载着尘曦,就到了三千里之外,与宇诺三人回合,彼此安然无恙,他们也放下了心,找了最近的孤岛,休整了两个时辰。
处理伤势,恢复消耗,进食补充,然后继续踏上行程,高速向东前进,两大世家不会善罢甘休,三千里也不算太远,他们并没有休息的时间。
他们才离开孤岛,不到三个时辰,乌压压一百多人的队伍,就来到了这里,见到他们烧火的痕迹,催动着那小枚血珠,继续寻找他们的方向。
假圣和王者的速度太慢,并不利于他们追赶敌人,就留在了后边,慢慢赶过来,其他圣者先行,避免给敌人太多时间,恢复了伤势会更加麻烦。
……
影遁消耗的能量太多,只能用来紧急逃亡,即便如此,他们的速度也很快,小狼在全盛状态下,能日行五千里,只是他的消耗,也颇为严重。
重伤的杨桀,虚弱的宇诺,放在背上恢复,夜阳和尘曦,也在他的身上休息,遇到兽圣的袭击,两人就负责出手,将敌人击退,速度非常快。
而小狼也需要休息,每当前进三个时辰,就得休息三个时辰,尘曦和夜阳,就背着杨桀和宇诺,抱着小狼,继续抓紧赶路,只是速度比较慢。
等到小狼恢复了之后,他们再解放出来,到他的背上休息,如此轮流更换,尽量不让脚步停下来,每天这样不计代价,能有五千里左右的路程。
前几天比较麻烦,几乎他们前脚刚走,两大世家的圣者,就追了上来,甚至有几次,都能看见乌压压的人群,只能使用影遁,拉开间隔距离。
论速度,其实两大世家的队伍,并赶不上夜阳他们,只是他们比较好欺负,只有那么几个人,总是遇到兽圣来找麻烦,因此大大耽搁了时间。
而对方人多势众,声势浩大,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恨不得把脑袋,缩到了脖子里,哪里敢主动招惹,新鲜的血珠,能帮助他们找到准确位置。
好在,血珠的活跃期,只有短短三天,三天之后,活性大失,沦为了平凡,和其他的血液相同,只能找到大致的方位,无法找到具体的地方。
夜阳和尘曦的压力,终于是得到了缓解,宇诺从虚弱状态,恢复了过来,杨桀伤势迅速愈合,五天左右,就恢复得七七八八,重新拥有了战力。
等到十天的时候,小狼身上的伤势,也大部分愈合回复,速度拔高了不少,和追兵拉开了距离,但对方如附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甚是麻烦。
有他们在后边追赶,几人也不敢停下来,甚至不敢休息太久,免得被人趁夜追来,一天天疲于奔命,劳累不堪,一个月下来,都瘦了一大圈。
血珠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据杨桀所说,解决的办法有三个,一个是直接抢过来,销毁掉,但以他们的实力,等同于自投罗网,极其困难。
第二是把距离,拉到十万里之外,用距离降低感知,第三是用浓郁的血腥,冲淡两者间的感知,一个难度太高,一个太过麻烦,实施都很困难。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六章:东海结义
到两个月的时候,四人一狼的队伍,已经跑出了三十万里,但身后的追兵,仍然以恒定的速度,跟在他们身后,慢时五六万里,快时不足万里。
敌人能通过鲜血,锁定杨桀的位置,他也能通过鲜血,反向定位敌人,双方遭遇多次,险之又险避过,甚至有次察觉不慎,竟然被正面撞上。
双方展开了激战,小狼照例对上三人,这次敌人有了防备,尘曦没能很好奏效,大部分的目标,及时逃出了佛音范围,对另外三人展开追捕。
宇诺激活血脉之力,杨桀激活血脉之力,夜阳激活魂族血脉,三人各展手段,激战五十多名圣者,终是寡不敌众,被打得节节败退,身受创伤。
关键时刻,尘曦放弃了度化,脑后佛光仍然普照,只是光芒愈发耀眼,温和的佛音变得霸烈,范围极速扩张,到了方圆里许,重新囊括了战场。
西门傲予的霜寒领域,西门绡的攻伐领域,南宫煜的烈火领域,南宫玹的霸者领域,无一例外,受到了压制,范围急速锐减,影响变得低靡。
佛光普照之处,敌人如陷泥沼,行动缓慢,意识模糊,光芒蕴含无限的消融、净化、分解之力,周围的圣者,圣躯消磨,隐隐出现崩溃之势。
反观小狼、宇诺、杨桀、夜阳,四人的实力暴涨,获得佛光增幅,修为飙升,战力至少增长了五成,攻击带着光芒万丈,分解敌人的攻击防御。
尘曦不受约束,浑身光芒四射,宛若佛陀降世,独自激战西门傲予和三十多个圣者,丝毫不落于下风,首次在众人面前,展现出真正的力量。
顾不得震惊,夜阳几人连忙出手,攻破了敌人的封锁,冲出了佛光领域,毫不犹豫,激活了一枚青玉令,防御禁制开启,向着远方极速溃逃。
薄薄的光罩展开,轻若无物,却能牢牢扛住尊者的攻击,只是,防御的同时,也不能再出手,只能逃命,几人的速度,都可以匹敌巅峰圣者。
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彻底不见了踪影,尘曦估摸着时间,拖了一个时辰,就缓缓收起了领域,双手合十,与小狼化作黑影,影遁离开了战场。
影遁的状态下,不仅有变态的速度,更有变态的防御和攻击,乃至能虚化身体,无视防御和阵法,在场的几十个圣者,联手布下了防御阵法。
却只听见两道破风声响,五颜六色的防御光罩上,直接被撞出一个大窟窿,尘曦乘着小狼扬长而去,两世家四个巅峰圣者留在原地,有心无力。
……
只不过前进了小半刻钟,就赶上了千里外的三人,四人乘上巨狼集合逃命,夜阳三人呆呆望着尘曦,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惊骇,像是首次认识他。
哪怕是深知底细的宇诺,也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沉默了半晌,夜阳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开门见山询问道:“和尚,你是不是铸就圣台了?”
“差不多。”尘曦双手合十,波澜不惊。
差不多是差多少……夜阳暗自腹诽,却听见宇诺,怅然开口,解答了疑问:“你们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传说中的那位。”
“就是四项考核,全部甲上的那人?”杨桀点了点头。
夜阳突兀反应过来,看了看宇诺,看了看尘曦,满脸震惊,不敢确信:“你说的那人,就是和尚?”
杨桀也睁大了眼睛,见宇诺朝两人点头,苦笑回道:“就是他!”
“原来是他。”杨桀目光中带着思量,却没什么拘谨。
四甲,武力甲上,智力甲上,魄力甲上,毅力甲上……脑袋这么灵光,难怪捉弄不成,反被戏弄,夜阳苦笑摇头,目光看着尘曦。
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高大而挺拔,平易近人,再想起当年,傻里傻气的小和尚,不禁发出了感叹,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巨狼全速前进,四人对坐谈笑,相谈甚欢,过了片刻,忽而天地变色,乌云压顶,洪波涌起,即便隔着薄薄的光幕,也能感觉到压抑的气息。
几人刚开始,以为是敌人赶来,接着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遇到兽潮了,视线尽头,是密密麻麻的兽群,倒没有六品兽尊,却有几头巅峰兽圣。
上万头兽王,几十头兽圣,对他们来说,还是比较麻烦的,全盛时期无事,倒是可以试着闯闯,至于现在嘛……
“怎么办?闯还是避?”宇诺出声,语气中是逃,脸上却带着笑,握紧雷魄剑鞘。
“逃呗!那还用多说?”夜阳心口不一,兴致勃发,取出了黑煞长刀,翻转把玩。
尘曦双手合十:“杨施主的咒印,需要血腥洗礼,兽潮中的血腥,不知是否足够?”
结果不言而喻,杨桀心头微暖,脸上却带着狂笑,血色小镰刀绕着指头旋转,变得越来越大,被他握在了手里:“就是不知你们还有多少力量?”
“我还有一个时辰时间。”宇诺回道,周身雷霆涌动。
“我也差不多。”夜阳嬉笑,魂力运作,气息暴涨。
“阿弥陀佛。”尘曦波澜不惊,脑后再度出现了佛光。
“那就走吧!”杨桀血液汹涌,磅礴的气血从体内激活。
“嗷呜~”夜啸仰天长啸,大翼挥展,应和着几人,迎头冲向了兽潮。
……
乌沉沉的天幕下,阴风怒号,浊浪排空,大雨滂沱而至,几道渺小的身影,行走在数以万计的兽潮中,天空、海上、海里,四品兽王扎堆群聚。
咆哮震耳欲聋,黑雾萦绕不散,爪印刚猛无匹,移动迅疾如风,双翼黑狼横冲直撞,迎战几头巅峰兽圣,血淋淋的肉体碰撞,简单直接粗暴。
夜阳魂力汹涌澎湃,身形虚虚实实,灵活游走在兽群中,黑煞长刀销铁如泥,无坚不摧,轻易划破了蛮兽的坚甲,插进了要害,割破了喉管。
宇诺浑身环绕雷霆,毁灭的力量扩散,闪烁的雷弧,从四面八方炸开,劈打得蛮兽皮开肉绽,狂暴的雷电下,不少的兽王,直接被劈成焦尸。
尘曦双手合十,佛光普照,沿途的蛮兽受到影响,直接调转了阵营,攻向周围的蛮兽,一束束金光爆射,一头头蛮兽毙命,被光束打成筛子。
杨桀身上血雾弥漫,任何靠近他的蛮兽,体内血液暴动,冲出了身体,当场爆体而亡,血花不断炸开,鲜血化作了河流,陆续注入他的身体。
战至深处,几人兴致越发高昂,出手变得更加很辣,打到了兽潮中央,就连衣不染尘的尘曦,袈裟也沾上了血腥,浓郁的气血,将杨桀包裹。
无形之中的锁链,在激荡的血气中,缓缓崩溃,冥冥的感应消失,重获自由的杨桀,发出欢快的长啸,高歌:“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夜阳接了上来,无数道身影,重新归于一体,上百头蛮兽灵魂寂灭,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在无声之间消亡。
“千载功名尘与土,百万里路云和月!”宇诺雷霆咆哮,从尸山血海中走来,滚滚天雷猛劈而下,化作雷电的波浪,朝四面八方翻滚,势不可挡。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尘曦脸色平静,无悲无喜,佛光颤动,血迹刹那崩散,袈裟光洁如新,赤足踏浪而行,脚下生出了朵朵金莲。
“择日不如撞日,如此投缘,诸位,我们结拜如何?”杨桀胸中热血激昂。
“我没意见。”夜阳摇头轻笑。
“我也一样。”宇诺面带微笑。
“阿弥陀佛。”尘曦不动声色。
“二百三十六。”杨桀冷笑出声,是在自曝年纪。
“二百四十一。”夜阳接着出声,脸上满是喜色。
“二百三十八。”宇诺飒然一笑,也跟着凑热闹。
“二百四十五。”尘曦面不改色,却也没有错过。
“大哥!”杨桀朝着尘曦挥手。
“二弟!”尘曦对着夜阳合十。
“三弟!”夜阳向着宇诺抱拳。
“四弟!”宇诺跟着杨桀拱手。
“嗷呜~”夜啸长啸,兴致勃勃掺和,夜阳哑然失笑:“你也要来参加?”
杨桀大笑,取出一葫芦红宝石鱼血,灌了一大口,抛给了宇诺,宇诺喝了一大口,再扔给了夜阳,夜阳也喝了一大口,再抛到了尘曦的身前。
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尘曦的身上,尘曦双手合十,稍作犹豫,直念道:“罪过,罪过……”
念完,也接过了葫芦,喝了一小口,脸色微苦,将葫芦抛到空中,葫芦被一个巅峰兽圣的水柱,轰击成了粉碎,鲜血漫天飞舞。
夜啸张口猛吸,血雾化作了洪流,进了他的嘴里,他咂了咂嘴,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四人纷纷大笑,异口同声道:
“我(尘曦)(夜阳)(宇诺)(杨桀),自今日起,结拜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上西天!”
惊涛骇浪,狂风暴雨,昏天黑地之中,四人一狼伤痕累累,浑身破烂,乘着风浪,大笑着扬长而去,只剩下经受了战火,满目疮痍的兽潮。
一头头巨大的蛮兽尸体,有的飘在海面上,有的沉到了海里,幸存下来的蛮兽,没有追赶离开的几人,调转头来蜂拥而上,争夺蛮兽的血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七章:覃依覃磐
穿越了兽潮之后,队伍全速前进半个月,拉开了距离,才慢慢停下来,休息、养伤、恢复,放慢了前进的脚步,不急不缓,继续朝着东面前进。
东海面积何其辽阔,敌人只知道要往东,没卦象的具体指引,哪怕偏差一分一毫,也可能相隔几百里,没那么容易碰得上,也就不再构成威胁。
再走了一年多,距离考核开始,刚好四年时间,后边两批试炼者,应该已经启程,队伍深入海域,到了八十万里,真正越过外海,到达了内海。
期间,在一座孤岛上,夜阳修为突破,冲开了左右耳窍,在淬念丹的帮助下,三年冲破了两窍,修炼速度已然不慢,七窍只剩下鼻窍和口窍。
耳窍冲开了之后,他的听力瞬间暴涨,就算是不动用魂力,也能收集方圆里许之内,所有的风吹草动,海浪拍岸的哗哗声,风吹云朵的呼呼声。
虫子振翅的嗡嗡声,鱼吐泡泡的啵啵声,沙石划动的沙沙声,蚂蚁进食的嚓嚓声,开始的几天,让他分外觉得不适应,对周围的噪音痛苦不堪。
被聒噪的声音,吵得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失眠,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后来忍着忍着,才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适应了节奏,能从其中找到乐趣。
与外海相比,内海显然更加富饶,奇珍异兽层出不穷,天材地宝数量不菲,海岛的数量增多,不限于礁石,也有真正的岛屿,有植被和物种。
还有本土的居民,但实力普遍弱小,普通的就是元丹境、冲脉境,厉害的不超过圣台境,事实上,海上的居民和实力,远远不止看到的这些。
只是两大学府招生,东海和南海,不管内海的和外海的,都被勒令隐藏起来,不得与外界接触,最多就是派些实力不高的族人,出来做做买卖。
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影响到比赛的公平性,在东海和南海,两大学府的命令,没有任何种族敢违抗,当然,也给予了报酬,赔偿他们的损失。
一流二流三流顶级势力,被赐下的隐藏阵法隔绝,逍遥学府亲自设的手段,岂是普通的圣者王者,能够勘破的?试炼者都看不到外人的存在。
连东部海域的蛮兽,同样花费了大代价,厉害的六品兽尊,六品以上的兽君、兽皇,都击杀或是驱逐到了西部海域,隔绝起来,禁止靠近东部。
海上十万丈,海下十万丈,岩层十万丈,三百里厚度的范围内,超过标准的蛮兽,全部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防止学府的考核,发生其他意外。
即便如此,内海仍然比外海危险,蛮兽数量更多,质量更高,不时能见到兽潮,活动的基本是兽王兽圣,兽尊也有不少,三品二品几乎不可见。
海上的灾害也越多,风暴、雷暴、海啸、迷雾,经常可以遇到,强烈的天象灾害,甚至比兽潮还可怕,稍微厉害的,即便是圣者也很难幸存。
遇到的试炼者,数量也变得更多,经常可以看见有人成群结队,整天在海上到处闲逛,有的是搜寻财宝,有的是狩猎蛮兽,有的是寻找机缘。
而有的,是找落单的试炼者,下手抢夺令牌或财物,在外海的时候,这样的事情,还算是较隐蔽,多时以赶路为主,赶路的同时才抽空抢夺。
可到了这里,却变得堂而皇之,很多人停下了脚步,专心抢夺令牌,内海离逍遥学府,已是相当接近,甚至有人高价抛售海图,作为生财之路。
经过试炼者特意标注的海图,规划了前往学府最近的路线,标示出了固定的兽潮、雷区、风区、雾区,乃至于移动的路径,活动的大致范围。
因此,有了这些海图的帮助,前往逍遥学府也变得简单,让试炼者有足够的时间,来收集令牌,谋求好处,反正渡海的速度,与成绩不成正比。
不过海图的价格,常常是居高不下,能到内海的人,也不那么好惹,许多人纠集起来,集合出资购买,共同使用,也会联手抢夺那些落单者。
就连夜阳他们几个,也被当成了软柿子,几次三番遭到袭击,可谁也没能讨到好,反被收缴不少令牌,他们虽然都是假圣,却不是寻常的假圣。
以他们的战斗力,除非几十个圣者联手,不然休想占到便宜,再加上实力超绝的小狼,没有巅峰圣者,哪怕是上百个圣者,也能够应付得来。
……
夜阳长戟狂乱挥舞,一个假圣强者,被他戟刃猛烈扫中,手中的玄阶极品盾牌,直接被拍成了几块,整个人倒飞了上百丈,口吐鲜血狼狈溃逃。
他迈动脚步,扛着长戟,想要继续追杀,一道声音,却从身后远远传来:“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位施主没有杀心,况且由他而去吧!”
闻言,夜阳撇了撇嘴,果真没再追击,收起了长戟,和尚的话还是要听,谁让他现在是大哥呢?回过头,从几个死尸的身上,搜到了令牌财物。
把其中两个圣者的脑袋剖开,取出了圣台丢给张嘴的小狼,再从另外十几个重伤员身上,也搜出令牌和财物,激活了传讯禁制,让尊者来扫街。
宇诺也很快回来,熟练地搜刮战利品,召唤逍遥尊者洗街,更远处的地方,一个个激活了光罩的圣者假圣亡命而逃,杨桀死死追在一个的身后。
想要抢夺令牌,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活到现在的这些试炼者,一个比一个鬼精,见到情况不对,没办法抵抗,就直接激活护盾,撒丫子逃跑。
自己的专属令牌,一个念头就激活,能抵抗尊者的攻击,谁也没办法攻破,只能看着敌人逃跑,有耐心的人,还能跟着跑,等到时间自动耗尽。
没耐心的,也就罢了,尘曦和宇诺,比较好说话,就算你想杀我,可没有真的实现,我也没有损失,懒得和你再比赛长跑,索性就放你离开。
杨桀和夜阳,就非常小气了,只要对自己动了杀心的,那就非死不可,就算激活了光罩,也会跟着追杀,消耗时间,比速度,咱谁也没怕过。
休息了半天,逍遥尊者都到了,杨桀还没回来,等尊者离开很久,才姗姗来迟,没见到那人的踪影,但是看他的脸色,想必对方死得并不轻松。
“诺!”宇诺直接丢了袋子过去,是他帮忙收集的战利品,杨桀接过了袋子,笑嘻嘻打开看了眼,欢喜道:“三哥就是好,都用不着我来忙活了!”
走到如今,几人收集的青玉令,早过了甲等的标准,可谁也不会嫌多,夜阳的收获最多,有小狼帮着收拾,就算自己不动手,也能吃现成的。
他所掌握的青玉令,有了六十多枚,其次是宇诺,也有四十多枚,然后就是杨桀,他之前的时间,都在被追杀中度过,根本没有时间来抢夺。
直到现在,也只有三十多枚,尘曦就不清楚了,反正见他很少动手,只有几人打不过时,才会出手帮忙,却也很少会杀生,从不搜刮战利品。
不过,几人并不担心他的成绩,按照他的资质,就算没有青玉令,逍遥学府送也会给他送来,稳稳甲院,谁让他的天赋逆天,谁都不愿意放过。
休整了片刻,他们继续启程,不多时,就见到了一座岛屿,大致有几十里方圆,岛上有花草树木,有成片的建筑,有山川河湖,有坊市酒馆。
停驻的修炼者,至少有几百人,夜阳和宇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之色,杨桀张开地图,审视了片刻,回道:“应该就是这里,她们肯定会经过。”
手上的地图,是从一个队伍头领,高阶圣者的手上,抢来的战利品,只算是二级海图,标记了休息的岛屿,固定的兽潮和天灾,倒是有些用处。
两个月前在外海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东方灵和北冥修,两人正和东方世家、北冥世家的人在一起,准备下海搜寻宝藏,就没有再和他们回合。
同行了半个月,最后分道扬镳,而从两人的口中,他们得知了月如和凌雪的踪迹,据说三个月前,也曾和她们同行,身边还多了两个魔界的人。
根据东方灵和北冥修,给的行动路线,夜阳推断出来,半个月之内,她们应该会经过这座岛屿,所以他们决定停半个月,也正好趁机休息整顿。
若是见不到人,再顺着行动路线,往更前边追赶,所幸,没出什么意外,他们在岛上,见到了前脚刚到的四人,凌雪、月如,还有两个魔族。
一个青丝如瀑、黑裙紧身的清丽女子,纤细的腰肢左右,别着七把短刀,每把刀只有一尺来长,刀把较短,刀鞘细长,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
一个身材魁梧的小胖墩,只有四尺高,矮矮胖胖,长着一张婴儿脸,胖是真的胖,胳膊就有大腿粗,浑身肥肉,却不油腻,胖嘟嘟,煞是可爱。
“依依?小石头!”猝不及防见到两人,夜阳顿时惊喜交加,一下子抱住小胖墩,两百斤的小胖纸,在他的怀里轻若无物,滴溜溜转了好几圈。
“小石头,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长不高,倒是越来越胖了,不对,应该叫你石球!”夜阳把他放下来时,地面都在震动,笑嘻嘻揉着他的胖脸。
小胖墩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气鼓鼓地盯着他,用稚嫩的嗓音嚷嚷:“二哥!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别拿逗小孩儿的语气,来跟我说话!”
“哎呦呦!真看不出来。”夜阳揉了揉他的寸发,被小胖墩支楞着胖手挣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老气横秋回道:“再怎么长,我也是你二哥!”
“二哥!”旁边的黑衣女子,也出声叫道,眼中满是激动,月如是藏不住秘密的,早在路上的时候,就把事情告诉了两人,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
“依依!”夜阳张开了怀抱,把覃依抱在了怀里,许久,才恋恋不舍松开,调笑似地道了一句:“七妹长大了哟?”
夜阳自小就没有正形,覃依早就习惯,只是笑了笑,她本来就是冷淡的性子,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覃依,覃磐,是土生土长的魔族,两人也是亲姐弟,是曾经的七情府主,覃昆吾的孩子,在与神界的战争中,覃昆吾战死,姐弟流落到沦陷区。
后来夜长炎带着夜阳几人,从妖界返回魔界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两人,认出身份,就把姐弟收养起来,带回来影渊,与夜阳他们自小生活。
从小结拜的九人中,覃依是七妹,覃磐是小弟,但两者的年纪,相差不过十岁,夜阳离开的时候,小石头才刚满十岁。
与月如的体质不同,小石头生长缓慢,是因为修炼心法特殊,压制了智力和年龄,若论年纪,其实和他们,差不到哪里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八章:因果纠葛
夜阳经历过的事情,基本都告诉了月如,月如自己知道的事,也全部告诉了两人,而魔界的各种情况,夜阳也从月如那里,有了最详细的了解。
到头来,除了开始的寒暄,竟找不到话题,气氛稍微尴尬,夜阳就问起了,两人在海域的情况,也解答了覃磐的问题,告知了自己遇到的事。
覃依沉默寡言,只是在旁边听着,她从小就是这样,本来就不喜欢说话,反倒不如弟弟开朗,更多是看着他们在聊,自己听着就好,很少开口。
院子里,宇诺也在和凌雪叙旧,尘曦和杨桀在旁边倍感多余,凌雪仍然很冷淡,面对宇诺的问候,不冷不热作答,覃磐是内向,她是真的冷漠。
就在这个时候,出门置办物资的月如,姗姗来迟,见到满院子的人,警惕之后,就是满心的欢喜,和宇诺、杨桀,一一问好,对尘曦却很陌生。
也就她性格跳脱,喜欢到处乱跑,凌雪和覃依,向来不喜欢热闹,覃磐只对吃的有兴趣,把集市的东西,吃过了一遍后,就没有再和她出去。
“小宇哥哥!修罗哥哥!我二哥呢?咦?这位哥哥是谁?”月如甜甜的打过招呼,看到了默念佛经的尘曦,歪了歪脑袋懵着,没能把他给认出来。
无所事事的杨桀,终于找到了事情,揉着她的脑瓜子,热心地向她介绍:“这是尘曦,以后也是你哥哥。”
宇诺跟她打过招呼,就笑着开口:“他就是和尚,你应该记得。”
“是他!”月如闻言,睁大了眼睛,仔细审视着尘曦,尘曦停下了诵经,双手合十,跟她微笑点头:“小施主好久不……嘶——”
正说着,月如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攥住了尘曦的头发,硬生生拔了几根下来,小口微张:“哇哦!竟然是真的头发。”
“曦曦?你还俗了吗?”尘曦倒吸凉气,疼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才有了当年小和尚的影子。
宇诺和杨桀目瞪口呆,刚知道尘曦身份的凌雪,也愣了愣,都对月如的生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一只大手落下,把她的脑瓜拍得啪的一响。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夜阳黑着脸,从房间里走出来,赏了她一个瓜子儿,月如揉着脑瓜,泪眼汪汪,委屈巴巴,尘曦摇头道:“罢了。”
覃磐和覃依,也走出了房间,见到院子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夜阳就跟两人介绍:“那是宇诺,那是杨桀,那个秃……居士是尘曦,都是哥哥。”
“这是覃依,你们可以叫她依依,这是覃磐,你们可以叫他石头。”双方各自打着招呼,算是正式互相认识,以后很长的时间,都应该会结伴而行。
不仅是渡海,逍遥同样是,覃依的目光,看过了尘曦,看过了杨桀,落在风雅随和的宇诺身上,停留了许久,宇诺注意到,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
在岛上停留了三天,众人彻底放松身心,休息、游玩、闲逛、恢复,夜阳大展身手,用本地的食材,做了许多美味菜肴,让几人都直呼过瘾。
月如她们在岛上,停留了有四五天,听说有高级的海图,会在岛屿上出售,高级海图有价无市,数量稀少,标注了活动兽潮和天灾的行动轨迹。
这样的高级海图,在海域上发挥的作用,超乎想象,既然来到了这里,他们自然也想出手争夺,被吸引的队伍不在少数,巅峰圣者也有好几个。
主持拍卖的,是本土的大族,不过他们不是卖家,只是帮助拍卖的,从中抽取提成,也只有他们才有实力,压得住这些试炼者,维持得了秩序。
逍遥学府早有规定,各族不能插手试炼,包括海图的兜售,出处必须是试炼者,但帮助拍卖并不违规,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也能为自身谋利。
夜阳几人,本来还想再休息段时间,顺便把海图拍下来,可惜不巧,没等到拍卖会开始,就遇到了兽潮攻岛,十万头四品兽王,霸占了海陆空。
三头六品兽尊肆虐,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海岛顺间陷入混乱,膨胀到八人的队伍,维持好了秩序,从容不迫,从兽潮中脱身,径直离开了海岛。
凌雪的冰雪规则八成五,全面激活了血脉之力后,再动用清寒古琴来辅助,战斗力几乎不输于尘曦,可以和巅峰圣者硬碰硬,不会落在下风。
覃依和月如,掌握着先天道器,用秘法暂时提升修为,能和中阶圣者短期抗衡,覃磐看着是小屁孩,实力也颇为强劲,肉体防御力能比肩圣躯。
八人联手,潜藏在人群之中,渐渐冲出了中心区域,躲开了三头兽尊,夜啸再突然暴起,载着他们冲天而起,杀出了血路,带着几人逃之夭夭。
海图暂时搁浅,下次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只能继续启程,二十丈的夜啸,背上位置足够,同时载着八人,也丝毫不觉疲惫,就是胃口越来越大。
队伍人数增加,实力增强,遇到的危险也越来越少,兽潮和试炼者,基本不再放在心上,也就大型的天象灾害,还能让他们发怵,不得不退让。
顶级战力,由尘曦和小狼,变成了凌雪,器灵之身的老妪,绝对称得上是作弊,能和顶级大能扳手腕的存在,这里那些圣者,再多也不是对手。
在渡海的考核里边,凌雪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没办法,逍遥学府就算知道,也不能制止,因为器灵也是兵器,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不算违规。
你要是不服的话,也可以自己找,若是夜阳和宇诺,能够召唤出器灵,他们也能无敌,可他们没凌雪的本事,不能得到器灵的认可,无法动用。
器灵何其罕见,除了洪荒古器,就只有几件异宝,哪怕能找到,能不能取得认可,也是一个问题,没有器灵的认可,拿到手里,也只是空架子。
前进了不到一年,就走了三十万里,某天夜里醒来的时候,忽然遇到大雾蒙天,高速移动的雾区,将他们吞没,雾气迷蒙,只能看到方圆十丈。
在大雾中,见不到星月日光,完全迷失了方向,浓郁的雾霭里边,潜伏着数不尽的异兽,不时对他们出手,甚至有四品和五品的,实力强横。
八人背靠着背,手拉着手,带着夜啸,认准了一个方向,拼尽全力冲锋,前进了莫约六个月,还是没能走出雾区,一个个精疲力尽,困乏不已。
和雾兽作战,和未知抵抗,和恐惧斗争,坚持了六个月,也没能取得进展,只能停下了脚步,在原地休息整顿,结果才半个月,大雾就不见了。
最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跟着大雾狂奔,弄清了真相后,纷纷哭笑不得,辨别了自己的位置,退后了两三万里,才继续踏上东进行程。
内海的机缘无数,可他们没有兴趣,对几人的吸引力不高,也不像东方灵和北冥修,要照料其他族人,只想尽快赶到核心区,那里才是目标。
……
走了三个多月,几人才再次收到,有高级海图的消息,特意绕了几万里,赶到消息传出的海岛,顺利参与了拍卖会,这次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在岛上留了半个月,拍卖会就如期举行,主持的是一流种族,拿出了一千名圣者,一百名巅峰圣者,来守卫会场的秩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光是席位的资金,就是一人一万元晶,高级海图是压轴之物,前期也有许多重宝,他们陆陆续续出手,拍了许多有意思的,如特产,如美食……
最后,夜杨宇韩集资,花了两千万元晶,拿下了海图,尘曦是个穷光蛋,参与拍卖的试炼者极多,连巅峰圣者也有十几人,身后都有大背景。
这些人当然不肯罢休,都为了海图而来,却被几个假圣,拿到了手里,怎么可能会答应,岛上有大族看着,不敢动手,离开了岛,就再无顾忌。
好巧不巧的是,西门世家和南宫世家的人,也参加了拍卖会,并认出了他们,更加不肯善罢甘休,几百个圣者,浩浩荡荡,出手拦下了八人。
凌雪直接就唤出了老妪,根本用不着她施展全力,漫天冰雪纷纷扬扬落下,在场所有的圣者和王者,都被寒气给冻成了冰雕,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三天之后,冰雪自动溶解,他们才恢复了行动能力,八人早已乘着小狼远去,彻底不见了踪影,惊骇愤怒的同时,也升起了淡淡的恐慌。
在场的人,纷纷跟逍遥尊者打报告,强烈要求制衡实力,封印器灵之力,不然根本没有公平可言,逍遥的高层经过会议,最后才找到了凌雪。
能掌握洪荒古器的年轻人,数量已经是非常稀少罕见,而且全像夜阳和宇诺这样,只不过是得到了兵器的承认,无法调动和指挥器灵的力量。
至于像凌雪这样,在低境界的时候,就得到器灵认可,能调动器灵力量的,称得上是空古绝今,在九界时代,逍遥首次遇到这种事,非常重视。
既不能失去了公允,也不能让凌雪寒心,到后来,有太上长老亲自出手,暂时封印了清寒古琴,但留下三次调动的机会,才算是让诸方满意。
把那些人留下来,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夜阳等人早有考虑,却还是这样做了,都没意见,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很强,天赋不低,是各族的心头肉。
要是真的全部宰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烦,诸方大族与他们,必然是不死不休,搞不好,还容易引起背后种族的大战,牵涉的因果太过于广泛。
留下三次调动机会,凌雪也没什么意见,众人顺利拿到海图,行进路线有了保障,几乎很难遇到麻烦,速度也就随着暴涨,前进步伐大大加快。
……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四十九章:核心海域
高级海图上边,不仅有休息岛屿,和固定的兽潮灾害,还有活动的兽潮和各种灾害,标注了大致的活动范围,以及大体的移动轨迹,条理清晰。
用海图规避风险,减少路上的麻烦,几人以恒定的速度,每年五十万里进程,不到三年时间,就跨越了两百里内海,进去了真正的核心海域。
期间,夜阳修为再度突破,冲开了左右的鼻窍,嗅觉大增,刺激的气味,平和的气味,芬芳的气味,恶臭的气味,生机的气味,腐朽的气味。
在某个海底深处,他们插手了机缘,夜阳夺下一株补魂花,罕见的极品魂道药王,帮助他停滞多年的魂力,突破到了一百层圆满,战斗力暴涨。
内海的途中,他也遇到了格莫扎,并没多少变化,兽皮袍子、狼牙项链、狼头骨杖,扎满了小辫的头上,绑着一根根白骨,摇起来哗啦啦作响。
地妖皇朝的小祭司,是先他四年进来的,最喜欢独来独往,比他还要孤僻,身边并没有其他族人,谢绝了他同行的好意,乘着小舟飘然而去。
遇到了邪剑和义朵儿,在魔界的大部队里,魔界当代十位新杰,影无敌、刑墓、邪剑、义朵儿、月如、洛丝丝、弋决云、覃依、奇胥和覃磐。
十人都名列在非凡榜,其中,影无敌、刑墓和洛丝丝、弋决云、奇胥,到了苍穹学府,其他五人,就到了逍遥学府,到了现在,五人基本聚齐。
义朵儿,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同样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是月如的好姬友,和她并称两小魔女,是魔界镇界使,义云天的闺女,背景深厚。
她的年纪并不大,甚至不如覃磐,反正当年夜阳在魔界,是没有见过这个人,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应该是他“死”了之后,才出生的新一代。
邪剑,是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穿着文雅端庄的儒袍,背着齐身高的阔口铁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看着是好相处的人,其实是一个真疯子。
爱管闲事,冲动暴躁,倒是古道热肠,可惜脑子不好,一言不合拔刀砍人的事,他做了不知道多少,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让人无比头疼,他的废话,一如既往的多,可以拉着你,从天空聊到地海,从白天聊到晚上,从过去聊到未来,从混沌开辟,聊到宇宙崩塌。
话匣子从打开,就彻底关不上,总是能找到话题,拉着你硬聊,稍微接触,几人对他的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无休无止的噪音,让他们狂暴。
见他们含怒未发的模样,尘曦也不由哑然失笑,同样深有体会,双手合十,默念佛号:“罪过,罪过,贫僧当年追着他砍,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到这里,邪剑才反应过来,看着似曾相识的短发居士,忽然与记忆中的形象,完全对了上来,恍然大惊:“贼秃驴!你们在这儿,你还俗了?”
想到当年,被追杀几个世界的经历,他脸色发黑,话也变得少了很多,只是压低着声音,问和尚怎么和他们同行,就不在多言,众人得已清静。
……
核心海域,已然处于逍遥的统治范围,面积更加狭窄,危险却也更多,但兽潮和天灾,出现明显的下降,不再构成威胁,危险来自于试炼者。
参加渡海的十几万人,能到达核心海域的,不足五千人,至少有四千人,都是圣台境界,甚至有少数尊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第二次来考核。
逍遥学府每五百年开启,招收一千岁以下的学子,也就注定,有些人有两次考核机会,这次没有通过,就下次再来,很多人经过了上次试炼。
其实,学府招收的主体,仍然是圣台境,能在王者假圣境界,就通过考核的,无不是天才中的天才,更多的人赶来考核,只是为了提前适应。
来到了核心海域,实力比较弱小的,就直接去了逍遥报道,而自觉实力强横的,却守在学府门外,抢夺更多的青玉令,拼命拔高自己的成绩。
少说有两千多圣者,成群结队,在核心海域抢夺劫掠,对于这样的行径,逍遥学府也没有制止,或者说,故意纵容他们,来给试炼增加难度。
圣者都是大头兵的地方,拜别了魔族的八人队伍,虽然不至于会任人宰割,实力处境却也不容乐观,必须处处小心,总共就插手了三次机缘。
一次是在探寻海底深渊,抢夺了十几条灵萃小鱼,这些小鱼只有巴掌长短,是真正的天地灵物,蕴含着道蕴和精纯灵气,能帮助人悟道明心。
一个圣者队伍,也看中了灵鱼,和他们大打出手,对方人数不多,可全是中阶圣者,还有两个巅峰圣者,他们不是对手,只能乘着小狼逃走。
十几条灵鱼,被炖成了一锅鱼汤,八人一狼分食,灵鱼入汤即化,连骨头都没留下,灵蕴倒是没感觉,味道却是鲜美无比,令他们流连忘返。
一次是在某片礁石岛上,发现了一小口先天灵泉,先天灵泉的效果奇佳,能用来炼药,能用来炼器,能用来淬体,能用来悟道,能用来修炼。
当时出手的,有三百多名圣者,圣者巅峰足有六位,夜啸仪仗着速度,将先天灵泉夺走,引发了众怒,八人被暴怒的圣者,追杀了两万多里。
那次比较惨,八人受了重伤,小狼都被一个隐匿的尊者,趁乱重创,撕开一道大口子,凌雪动用了一次机会,将追兵悉数封印,才能顺利逃走。
一次是海底的宫殿现世,出现了诸多灵器和药草,甚至有古老的传承,几人碰巧路过那片区域,就顺便下去逛了逛,趁着混乱抢夺了许多宝物。
夜阳拿到了一株千星草,蕴含着磅礴的星辰之力,对他的天罡横练,有不小帮助,尽管尚未突破大成,却缩短了不少距离,有明显的体质提升。
他们的行动很隐秘,没有插手那些重宝,倒是没有遇到危险,就是在离开的时候,被上次灵泉的圣者认出身份,被迫激活了防御禁制落荒而逃。
人多了,麻烦也多,因为杨桀惹出的麻烦,和西门南宫世家打,因为月如、覃依、覃磐的身份,和神族的人打,因为夜阳的矛盾,和玄天宗打。
遭遇的危险也不在少数,敌人有巅峰圣者或尊者,硬碰硬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用器灵之力和防御禁制,以速度的优势,来甩掉身后的追兵。
也不是百试百灵,有次遇到了围剿,八人借助避水阵法,在海底五千丈的地方,躲藏了整整六个月,等到风波平息,才敢冒出头,悄悄离开。
八人的防御禁制,陆续被激活使用,器灵之力也用了两次,只有从少数几个,暗下黑手敲晕或是击杀的敌人身上,抢来的青玉令,还没有用过。
追杀过人,被人追杀,混乱的核心海域,对于他们来说,危险系数太大,也就没有了留恋的心思,八人乘着小狼,回到了正程,朝学府方向进发。
……
本土的种族没再隐藏,却也没有插手试炼,他们是逍遥学府的附属,世代在东海栖息,与学府同气连枝,对逍遥忠心耿耿,自不会破坏规矩。
四大附属种族,鲛人族、天鸟族、白龟族、蓝鲸族,实力超过普通一流种族,有太上长老坐镇,依附着逍遥学府发展,也是逍遥坚实的后盾。
只要身在核心海域,就能见到一抹翠色,在海平面形成弧度,宛若一朵碧绿浮萍,那里就是此行目标,传说中的逍遥学府,落在座巨型岛屿上。
巨岛面积异常广阔,纵横方圆两百万里,即使隔着很远距离,也能看到模糊雏形,看着是近在眼前,其实还有大段路程,越到深处,越是清晰。
岛屿四周高,中间低,周围有沙滩、平原、丘陵、草原、冰原、火山、石林、大泽,八种风貌,中央就只有山脉和丛林,景貌分布错落有致。
一条条河流,发源自中部山地,四面八方辐射流淌,湖泊与瀑布分布点缀,靠近水源的湿润地段,和平坦的平原上,都有许多的种族聚集生存。
不同的种族,融洽无间,比邻而居,修建起了一座座城镇,一座座乡村,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中部的山脉丛林,占据了巨岛四分之一,蛇虫猛兽比比皆是,普通的修炼者不敢深入,而在真正深处,却依山傍水的,坐落着连片的建筑物。
大片的建筑物中央位置,有一株伟岸的擎天巨木,巨树古老而庞大,具体年岁已然无法考察,从刚有记载的时候起,就在丛林深处屹立不倒。
无数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变化,无论是春夏秋冬、电闪雷鸣、雨雪风霜,都保持着青绿茂盛,散发出浓郁的生机,饱含着欣欣向荣的生命力。
巨树的主干直径,宽达几百里,蔓延的根系错杂,盘桓了几万里,树枝自然伸展,就覆盖了四分之三的辽阔丛林,华盖亭亭,光线从间隙渗透。
哪怕与周围,上万丈的高大群山相比,也显得鹤立鸡群,树干的上端直入云天,抬头见不到顶端,只能隐约可见,那隐没在云中的巍峨树冠。
这株巨大的青木,就像一座大伞,将整座巨型岛屿,都容纳在其宽广的怀抱里,为岛上的住民遮风挡雨,关于青木的来历,岛上的生灵众说纷纭。
有的传言说,是盘古劈开混沌时,开天斧斧柄所化;也有传言说,其与远古时代的不周山一样,是撑住苍穹的柱子;却没有任何办法来考证。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章:逍遥学府
八人乘着双翼黑狼,乘风破浪,直济沧海,离岛屿越来越近,视线也越来越清晰,远远看着的碧绿色凸起,化作了一只华盖,屹立在大岛中部。
外海挣扎了四年,内海进行了四年,在核心海域,也漂泊了两年,前前后后,花费了十年时间,多次遭遇了艰难险阻,终于抵达了逍遥学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株擎天古木,无论是什么人,到逍遥的第一时间,都会被这棵横绝天海的庞然大物,给吸引了注意力,几人同样不例外。
建木承天,长生之木,是真正的上古遗物,从远古时期,就存留到了如今,承天建木存活了多久,逍遥学府就存在了多久,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即便以几人的见识,在这棵亘古巨树前,也露出了动容之色,心中升起无限的震撼,甚至忘记了移动,呆呆漂浮在海面上,许多才缓和过来。
逍遥学府,分为内外两院,内院中分作了二十四院,院长都是高阶皇主,只招收天才中的天才,天才不定是指的天赋,但是绝对要有过人之处。
外院分成了上中下三院,上院针对的是星耀境,中院针对的是圣台境,下院针对的是以下境,三者之间,只有实力的差距,并无地位的分别。
铸就圣台就能晋级中院,蜕变星台就能晋级上院,若是尊者境界突破之后,尚未能够顺利进入内院,要么选择当外院长老,要么离开学府毕业。
三院之中,再进行划分,根据天赋的高低,各自设立了甲等、乙等、丙等、丁等,四个园区,每隔五十年的学府大比,以考核成绩决定所属。
至于新来的学子,以渡海的成绩,决定到哪个园区,不过,并不代表,进入了学府,就安稳了下来,渡海只是第二项考核,后边还有第三项。
而逍遥所谓的第三项考核,就是五十年后的学府大比,若是成绩不能合格,同样会被剔除学府,因此,五十年的学习进境,就显得格外重要。
如今已经是二四八年,再有两年时间,最后一批渡海的队伍启程,学府在东海的初试,就正式关闭,那时到达学府的学子,会先进行入学仪式。
到二六零年,渡海结束,逍遥也会封岛,再次开启,就是十年后,三次考核,送淘汰的学子离开,到二七零年,再开展正式的开学仪式和典礼。
最后的那批队伍,只有十年的渡海时间,十年其实不算少,外海、内海加核心海域,总共四百万里,正常圣者的行进速度,也就是十年时间。
夜阳他们的速度,要比圣者快得多,可惜他们人多太浪,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了逃杀上,这才导致走了整整十年,才堪堪到达逍遥学府。
对于冲脉境王者,时间相当不友好,可怪得了谁?谁让他们不早些来?偏偏压到了最后关头,才姗姗来迟,真当自己压轴出场?十年都多给了。
……
不需要再特意寻找位置,靠近逍遥岛屿百里之后,几人身上各自的青玉令,就散发出了青白色光芒,有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牵引着他们前进。
沙滩、平原、丘陵、草原、冰原、火山、石林、大泽、山地、丛林,十大地形区域,各有十种秘境,建了十座城池,每座城池都有万里方圆。
吸引着他们的,就是坐落平原,濒临海洋的平丰城,位于大岛的最西边,是接引试炼者的地方,所有的学子,都要在这里报道,再前往外院。
岛屿的边缘,有巨大的阵法,将逍遥学府笼罩,光罩的性质温和,没有什么攻击力,只是起到隔绝作用,感受到令牌的力量,才让他们通过。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丢失了令牌,再厚着脸皮继续试炼,拿别人的令牌,蒙混过关,是根本想不通的,因为不管成绩如何,连大门都进不去。
没有令牌的小狼,就遇到了麻烦,几次三番冲撞,都被阵法拦了下来,黑狼汗毛倒竖,生了怒气,气息翻滚,想要动用蛮力,强行闯进阵法。
而阵法感受到敌意,也渐渐复苏过来,散发出恐怖的威亚,夜阳连忙安抚住小狼,让他变回了原形,把小家伙揣在怀里,才勉强带进了岛屿。
小黑狼龇牙咧嘴,朝着光罩,恶狠狠地挥了挥爪子,恐怖的气息迅速暴涨,把几人吓了一跳,连忙带着小狼,快速前进,远离了避空的阵法。
平丰城的面积,比东海城还大一圈,不过论防御和豪华,就相差甚远了,城墙十丈来高,只是用普通的青石,堆砌而成,没什么实质防御力。
城中的人不在少数,除了本土的原住民,还有不少学府弟子,有同样刚来的学子,有上边几届的前辈,大部分是外院的,甚至能看到内院的人。
依寻着令牌的指引,八人来到一座大殿,前边有几人在报道,等到前方的人做完,才慢悠悠赶上前来,递交了所有青玉令,登记了身份和姓名。
“夜阳,初试成绩,四甲全科,两上两中;渡海成绩,一百三十五枚,甲上,入甲等园区,新生排名十一。”
“韩凌雪,初试成绩,四甲全科,三上一中;渡海成绩,一百四十枚,甲上,入甲等园区,新生排名第七。”
“帝宇,初试成绩,四甲全科,两上两中;渡海成绩,一百二十七枚,甲上,入甲等园区,新生排名十五。”
“杨桀,初试成绩,四甲全科,两上两中;渡海成绩,一百一十九枚,甲上,入甲等园区,新生排名十九。”
“月如,初试成绩,四甲全科,上下中下;渡海成绩,一百零三枚,甲上,入甲等园区,新生排名二十八。”
“覃依,初试成绩,四甲全科,上中下下;渡海成绩,一百零五枚,甲上,入甲等园区,新生排名二十五。”
“覃磐,初试成绩,四甲全科,一上三下;渡海成绩,九十二枚,甲中,入甲等园区,新生排名四十。”
不出预料,凌雪的成绩,在众人中最高,前期的时候,器灵没被封印,大肆抢夺了不少,根本没人是对手,其次就是夜阳,也有小狼帮着抢。
逍遥的长老,记录完了成绩,见到七人拔尖的成绩,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把各自的包裹交给他们,一件绿叶般的令牌,一根根方柱般的晶体。
“玉叶是你们的身份令牌,出入重地,进出阵法的时候,都需要用到,切记贴身保管,能晶按照成绩,十枚青玉令一根,四舍五入,自己清点。”
“能晶是什么东西?新生排名什么玩意?”等到长老说完,夜阳才出声问道。
成绩越好,待遇就越好,长老没有不耐,解答道:“能晶是学府的货币,使用秘境的时候,都需要能晶消费,用完之后,可以再找贸易处兑换。”
“新生排名,根据修为不同,分为下院、中院和上院,首次的排名,根据青玉令的数量,后边能自行挑战,胜者取代负者,负者排名下降一位。”
“排名不仅是荣誉的象征,也是能晶重要来源之一,拿下院来说,每年,前一百奖励一块,前五十奖励两块,前二十奖励三块,前十奖励五块。”
“前五奖励十块,前三奖励二十块,榜首奖励五十块。”说完,几人脸上不为所动,长老就笑着继续道:“按照易物殿的比例,百万元晶一块能晶。”
话音落下,夜阳七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动容之色,难以置信,望着手里几根的六棱柱,无法将这些碧玉石头,和几百万元晶,彼此联系起来。
“大哥呢?你怎么不测试?”震惊过后,夜阳才反应过来,听见他的话,几人把目光,都投到了尘曦身上,尘曦只是双手合十,微笑着不说话。
“尘曦,初试成绩,四甲全科,四科甲上;渡海成绩,三百八十枚,甲上,在甲等园区,新生排名第一。”回答他的,是那个长老,对着尘曦点头。
“阿弥陀佛。”尘曦只是念着佛号,什么话也不说,其他七人面露惊骇之色,虽然尽量在高估他的能耐,到头来,还是低估了不少。
夜阳啧啧称奇,带着戏谑般道:“三百八十枚啊?大哥是抢了多少人?”
“是那些施主给贫僧的。”尘曦义正言辞,纠正了他,倒是没有说谎,出家人不大诳语,确实是别人给他的。
虽然说,不知心底是不是愿意,只是行为上相当诚实,尘曦跟他们“布施”,他们自己就把令牌掏了出来。
“大哥既然已通过了考核,为何还会在大海上漂泊?”宇诺表示不解。
“小僧是为凝练佛心。”仍然是当初回答夜阳的那句话。
……
新生的权利,尽管和外院弟子等同,却还不是逍遥弟子,真正的外院,在山间丛林中,在树冠下,而新生的新院,在山脚位置,在树冠外沿。
那是一座别致的树城,百丈高、三丈宽的活木,紧密生长连接,不留缝隙,构成了防御力极高的树墙,包裹了方圆万里的范围,就是新生外院。
城里有山川,有悬崖,有高峰,有湖泊,有河流,在中部的辽阔平原,建立起了成片的建筑群,大部分以树木为原料,甚至直接用活木捆绑。
新院规定了修炼区,学习区,战斗区,居住区,休闲区,交易区……面积非常广袤,可是人并不多,今年的新生,应该有近万人,仍然地广人稀。
除了通过正常路径,从初试考过来的,也有部分特招生,比如天赋特殊的人才,比如附属种族的子弟,比如逍遥本身的后代,也占了一部分。
此时的新城里,人还不算多,最多就两千来人,修为普遍不高,修为较高的圣者尊者,都在外边忙着收集令牌,还没有到逍遥学府报名的意思。
同样的成绩,修为越高,需要的令牌越多,譬如甲等,冲脉境只要十枚,圣台境就要一百枚,星耀境要五百枚,狼多肉少,注定了更加困难。
新来的学子,都聚集在新城里,不过也分了上中下院,三个区域;每个区域的里边,再分了甲乙丙丁四个园区,下院甲等园区的人,还比较少。
几人到新城的时候,还受到了夹道欢迎,不过欢迎的目标,不是夜阳他们几个,而是走在最后的尘曦,不断有人挤上前来,跟尘曦挥手打招呼。
“大师兄您好啊!我是新来的师弟,早就听说过你了!”
“好久不见,大师兄!您终于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吗?”
“大师兄,你认得我吗?那时候您救过我,还没跟您道谢呢!”
“怎么跟着这么多人,大师兄您又去济世救人了吗?”
“大师兄什么时候有空,舍下备了斋菜,不知可否赏脸?”
“我新背诵了几段佛经,有些地方不懂,你能教教我吗?”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一章:新城外院
与周围的人群,一一打过招呼,尘曦微笑着点头示意,双手合十,几人好不容易,才穿过拥挤的人群,被人流热情包围,几乎有种窒息的压迫。
看得出来,尘曦在逍遥的声望很高,就连中院的圣者,也有不少越境,跟他打着招呼,不是刻意的讨好,是真情实意,是真心的拥戴和敬佩。
他是最早报名考核,陆续通过两项测试,来到逍遥学府的人,渡海就只花了五年,是进行速度最快的,是总体成绩最高的,也是呼声最高的。
尘曦古道热肠,慈悲为怀,在渡海的过程之中,救了很多人离开兽潮,见到别人争斗,也会尽量劝解,倒是不制止斗争,却会制止无辜杀戮。
到达了逍遥之后,也经常离开岛屿,到海上救济四方,逍遥也不制止,因为他也是新生,没违反规矩,这么多年下来,受他恩惠的人越来越多。
久而久之,他的声望迅速拔高,被尊为了大师兄,有这样的先例,为何出现在海上,也就不足为奇,正如他所说,他来东海,就是磨练佛心的。
“曦哥!你回来了!”无数道大师兄中,冷不防,冒出这么句称呼,言辞亲昵,充满了浓情蜜意,说话对象还是一个和尚,想不被发现都很难。
七人的脸色瞬间僵硬,尘曦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了抽搐,眉宇发黑,周围的人纷纷安静下来,被迫让开了道路,娇喝声响起:“你们给我让开!”
十几个假圣在横冲直撞,粗暴挤开了围观的众人,众人敢怒不敢言,气氛沉闷下来,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个高挑的女子,花容月貌,穿着绣花的华丽长裙,裙角镶着金边,身手矫健灵活,头上的发簪摇摆,五官精致而端庄,美丽中不失英姿。
来人实力不低,气息深厚,光华内敛,见过非凡榜的几人,都认出了她的身份,宇诺、凌雪和杨桀微讶,夜阳、月如、覃依、覃磐,目光微寒。
有仇?不,想多了。认识?不,没见过,几人不认识,却不妨碍厌恶,以及淡淡的敌意,因为来人,是神界的神族,而且是神族的霸主龙族。
非凡榜九十三,轩辕巧儿,当代神皇最小的女儿,神界龙族年纪最小的十公主,那个天榜第五,轩辕龙的亲妹妹,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尘曦哥哥!”轩辕巧儿迈动脚步,迎着尘曦走了过来,尘曦后退了半步,不动声色躲过她的玉手,合十道:“轩辕施主请留步,男女授受不亲。”
“大哥?你朋友?怎么不介绍介绍?”夜阳皮笑肉不笑。
“萍水相逢罢了,离开灵山遇到的。”尘曦只粗略带过。
“他们是什么人?魔族的人?你怎么和她们在一起?”轩辕巧儿此时才注意到几人,察觉了他们的敌意,也认出了月如三人的魔族身份,皱了皱眉。
“他们是贫僧的朋友,小时候就认识的。”尘曦解释了一句。
“哦!”轩辕巧儿应了句,并没有什么表示,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不知道在想什么,转头露出笑脸,想再去拉尘曦的手,还是被他给轻松躲过。
脸上露出不快之色,嘟着嘴气鼓鼓道:“尘曦哥哥,我听说了你回来,特意让备下了素斋,给你接风洗尘,都是我亲手做的,我带你去尝尝吧!”
“多谢公主美意,小僧还有要事,就不便叨扰了。”尘曦出言婉拒,双手合十行礼,移动步伐迅速,步步生莲,率先走出人群,向后道:“走吧!”
“走吧!”夜阳也不再多言,看了一眼轩辕巧儿,和月如、覃依、覃磐、凌雪、杨桀离开,宇诺打过了招呼离开,只剩下轩辕巧儿跺脚恼怒不已。
……
“看不出来嘛!大哥如此风流倜傥,竟然连神界的小公主,也勾搭到了手里。”等到远离了人群,夜阳也恢复了状态,笑着调侃。
“禁两舌!”尘曦默念着佛号,直接赐了他闭口禅,在他的脑袋上,赏了一个巴掌,夜阳支支吾吾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周围几人暗自偷笑。
很快,几人来到了下院的居住区,居住区有独座的木屋、石屋,有单独的清静院子,有多个院子连结,相接构成的庭院,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居住环境相当不错,内部设施各有不同,石屋和木屋,布置比较简陋,只有间隔的厨房、厕所、浴室、卧室、客厅,没有修炼和练武的地方。
而院子里,有泡澡的浴池、休闲的书房、打坐的静厅、修炼的密室,有小片的院子,可以用来养花、栽树、种草,自由活动的空间范围更广。
至于连结的庭院,除了院子本来有的,中间还有一个大广场,能用来比试练武,磨练实际战力,有小小的池塘和花园,能用来养鱼和观赏景色。
新城只住二十年,他们也没那么挑,尘曦有自己的院子,位置比较偏僻,他每天早晚都要诵经礼佛,怕自己打扰了别人,也怕别人打扰自己。
在离他院子较近的地方,七人也租下了两个庭院,每个庭院都有四个院子,夜阳、宇诺、杨桀和覃磐住,凌雪、月如和覃依,就住另外一个。
同生共死多年,几人彼此习惯,就连生性凉薄的凌雪,也没有拒绝,她也习惯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日子,就是仍然不爱热闹,和覃依倒是很合。
档次越高,价格越贵,像这样的庭院,每年就要一根能晶,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要心疼得半死,好在几人财大气粗,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新城仿照外院修建,有隔离的上院、中院和下院,中间用树墙隔离,平时禁止跨越,不过现在尚未开学,管理并没那么严格,窜窜门是可以的。
上中下三院中,都有修炼区、学习区、战斗区、居住区、休闲区、交易区,六个区域,不同的区域之间,也有树墙进行隔绝,不能随意翻越。
甲乙丙丁四等,说是园区,其实也是混居,只是不同的弟子,享受的特权也不相同,很多的高级区域,只有高等级的弟子,才会被允许进入。
每各区域,都有一个主殿,负责处理区域内的事物,居住区的主殿,叫做华盖殿,七人到了华盖殿,租用了两座庭院,直接付了四十根能晶。
“年轻人,有些本事。”新弟子中,能租庭院的寥寥无几,一下子付了二十年的,更是凤毛麟角,负责的长老多看了几眼,帮他们做完了手续。
检查过几人的玉叶,取了八张禁制令牌,全部交给了他们,既是庭院的禁制钥匙,也是院子的禁制钥匙,只要自己融合精血,就可以灵活动用。
七人融合精血,唤醒了禁制令,阵法控制非常简单,开关随心,剩下的那枚钥匙,就暂时给了凌雪保管,以后若遇到合适的人,再让人住进来。
检查过新的环境,几人都比较满意,妖界是蛮夷之地,夜阳到了现在,才是深有体会,逍遥学府的生活条件,比起妖界,简直好了千倍万倍。
四座院子,长三十丈,宽二十丈,有长长的栏杆廊道,屋旁二十丈空地,可供自由发挥,中间三十丈,周围是荷塘,四座桥亭,中间是广场。
房间有壁炉,地下有冰窖,嫌冷可以烧火,嫌热可以放冰,屋顶上有光热板,浴室除了浴池,还有淋浴的喷头,可以调整冷热,方便而且快捷。
照明基本不用火光,各屋放置了电光灯,墙上就有手杆滑轮,动力发电,有蓄电池,蓄满能持续很长时间,按钮就能控制开关,安全便捷高效。
……
逍遥学府尚未正式开学,学习区也就还没有课程,只能自己闷头修炼,可惜到了他们的境界,闭关没什么作用,几人闲着没事,也会跑去看看。
学习区和修炼区,是逍遥学府的重地,学习区的最前方,有一座千丈的大广场,前方有一座大殿,是最重要的文择殿,掌管所有的教育事宜。
广场上有座光滑的石碑,据说,学府正式开启之后,石碑上就会映射投影,提前呈现每天的课程和时间,包括先生的名讳、讲课的内容等信息。
让想要听课的学子,提前做好时间安排,选择自己需要的课程学习,有时候遇到两门课程同时进行,也要提前做好选择,避免到时候出现冲突。
正常的课程,是由学府的长老,来进行传授教导,长老传授的普通课程,是不用收取费用的,太上境界的先生,有时候也会开课,但次数较少。
而且先生的课程,能聆听的人数有限,价格异常不菲,需要到文择殿,提前进行报名,满员即止,每年特定的时候,府主也会在广场集体授课。
府主的课程,是免费的,所有人都能聆听,但他不会特意讲解,只能自己琢磨,每年只有一次机会,想要学习的弟子,就自己到广场上等着。
除此之外,学习区还有不少典籍,广场周围几十座大楼,除了教学的场所,更多的就是藏书阁,五花八门,分门别类,数量极多,领域广泛。
基础的典籍,是免费的,学子可以用学分借阅,也可以现场观摩,越是重要的书籍,价格越贵,不仅需要学分,还需要资格,不够资格看不到。
书楼别类,专藏心法的心楼,专藏术法的术楼,专藏秘法的秘楼,专藏炼器的器楼,专藏炼药的药楼,专藏符箓的符楼,专藏阵法的阵楼……
学分,就是除了能晶外,在逍遥学府最重要的货币,甚至在流通程度上,比能晶更广泛,能用来学习课程,能用来借阅书籍,能用来交易物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二章:群英荟萃
修炼区里,有成排的顶级修炼室,配备了练功房和聚灵阵,有的还有后天灵泉,元气、灵气含量充沛,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连睡觉也睡得更香。
有先天灵泉衍生的圣池,能有效淬炼体质,有易筋伐髓的奇效;有磁场特殊的陨塔,中心陨核不断扩散磁震,越到深处越激烈,能磨练意志力。
有鸟语花香的百草园,道则含量圆满,比外界更清晰,有利于感悟规则;有能量丰富的洞天福地,其中闭关,修炼速度提升,突破成功率大增。
修炼室需要学分,档次越高,效果越好,价格越贵,圣池、陨塔、百草园,则需要支付能晶,学分也能替换,一万学分,才能兑换一个能晶。
战斗区是成片露天战台,每个战台都有里许方圆,被坚固的高墙围绕,高墙上有位置,可以观战,周围布置了防御阵法,能够阻挡战斗的余波。
同样是战场,也很多区别,景物各不相同,有炎热干燥的沙漠战场,有冰冷寒彻底冰川战场,有潮湿低洼的沼泽战场,有幽森茂密的丛林战场……
有用于练武的宽阔武场,有用来练箭的平坦靶场,有磨练战力的傀儡密室,有练习身法的水木桩林,学子们若想要使用,都要花费学分租借。
学府的实战课程,逍遥的各项比斗,都会在战斗区进行,学府内严禁私斗,如果有学子发生矛盾,非要动手动脚,也可以在斗战殿申请生死斗。
交易区有大量坊市,各类商铺鳞次栉比,灵器铺、灵药铺、符箓铺、阵法铺、灵兽铺、天工铺,甚至是裁缝铺、食品铺、糖酒铺,也有涉猎。
最中央是易物殿,新生排名奖励,各类比试奖励,都在这里领取,元晶、圣晶、能晶、学分、妖晶、魔晶等等资源的兑换,也全部在这里进行。
另外,大殿里边,可以颁布和接收任务,有悬赏药草、丹药、灵器、灵材、兽材,有雇佣打手、护卫、劳工、帮手,是获取资源的重要来源。
休闲区的面积最大,占据了方圆三千里,分作内围和外围,很多的地方,只有身份足够,才能进入,内围有酒楼、茶馆、戏院、青楼、赌坊……
外围范围更广,占了三分之二,风景别致,有姹紫嫣红的彩色花海,有波涛汹涌的辽阔草原,有桃红柳绿的百里桃林,有波光粼粼的湖泊亭台。
有古木遮天的原始丛林,有挺拔险峻的千丈高山,有浪花滚滚的溪流大河,有天寒地冻的风林雪山……景象万千,向来是最好的游玩观赏之处。
……
逍遥学府尚未开启,学习区、修炼区、战斗区,都处在封闭状态,交易区的大部分商铺,也还没有开张,易物殿同样处于封闭,无法兑换资源。
也就只有休闲区,才比较热闹喧哗,尤其是内围地区,如今学府没开,规矩也不那么严,有些甲等弟子才能进的地方,丁等弟子也能自由进出。
倒也是先到学府,所享有的特权了,不过对于夜阳等人,就有些无聊了,把下院逛了个大半,开始的时候,还兴致勃勃,越到后边越是无聊。
离开学还有近两年时间,几人也就只能自己闭关,打发着这段无聊的时间,凌雪和覃依是宅女,前者喜欢弹琴,后者喜欢发呆,都足不出户。
月如整天缠着夜阳,跟一条尾巴似的,夜阳不胜其烦,甩了她两百万元晶,月如才肯放过他,带着小石头,到休闲区吃喝玩乐,过得颇为潇洒。
尘曦同样无聊,他自己不觉得无聊,主要是其他人觉得无聊,整日就看着他诵经,从早到晚,没日没夜,夜阳三人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有轩辕巧儿,登门拜访的时候,才肯装作不在,为了躲避她的纠缠,跟着夜阳、宇诺和杨桀,从后门,悄悄溜出了院子,陪他们外出游玩,
因此,没少受到三人的调侃,每当此时,尘曦就是一个闭口禅,让几人统统闭嘴,他们也不敢动手,毕竟是大哥,得尊敬,和他们打不过无关。
说来也怪,到了学府之后,宇诺去凌雪院子献殷勤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有时候和大哥诵经礼佛,有时候自己看书,有时候跟杨桀夜阳厮混。
杨桀和夜阳,行动最是飘忽不定,很少见到待在房间,经常在外边闲逛,只有他俩找人,很难找到他俩,七人各行其事,偶尔也在庭院聚会。
二四八年六月,核心海域的试炼者,大量抵达了逍遥学府,这些人大部分,是对自己的成绩比较满意的,觉得时间差不多,就陆续开始报道。
来者多是大势力,七成是圣者,不到三成是王者,普通的冲脉境假圣,也没有那个实力,在混乱的核心海域闯荡,早早就抵达了新城的外院。
神界三大龙族:金龙族、银龙族、铁龙族,九子龙脉族:囚牛族、睚眦族、嘲风族、霸下族、蒲牢族、狻猊族、狴犴族、螭吻族、负屃族。
四极天神族:东天族、西天族、南天族、北天族,都有代表人物,到逍遥学府求学,有的是冲脉境的假圣,有的是圣台境,有的更是星耀境。
魔界十三域的十三府:四象府、八卦府、七情府、六欲府、七魄府、四凶府、五毒府、五衰府、九难府、十恶府、五逆府、六道府,七伤府。
加上统领魔界的魔皇殿,镇界使三脉,魔帝血统影族,统统派了后辈赶来,从冲脉境到星耀境,天赋惊世,实力强横,与神族队伍争锋相对。
人界的三大势力:云梦泽的药皇谷、中原的大周皇朝、十万大山的蛮族,冥界五族:霸主魂族、血族、鬼族、骨族、尸族,纷纷派了族人前来。
西北妖界,天妖皇朝,凤凰族和天干十族;地妖皇朝,夜狼族、血狼族、银狼族,地支十二族,乱妖国,万妖国,丹妖国,连北海也派了人。
中央玄界,玄天宗、昆仑山、凌霄山、云绝山、东方世家、南宫世家、西门世家、北冥世家,都有天赋杰出的弟子,昆仑山的道门也不例外。
灵界的风灵族、雨灵族、雷灵族、电灵族,北仙界的仙狐宫,南仙界的百花宫,甚至是八十一个大世界,也有代表的势力,来到逍遥学府学习。
甚至是九界霸主,西天佛界,也排了几十个和尚,来到逍遥学府修习,佛界向来是与世无争,派来的队伍,天赋并不出众,只是象征性的捧场。
说起来,尘曦也是来自佛界,可他已经离开了灵山,是没有民籍的行走居士,并不能代表佛界,事实上,知道他来自灵山的人,同样寥寥无几。
这些人,都是各族的天才,天赋异禀,在自己的族里当成宝贝,处处养尊处优,经常出来游历的,终归是少数,更多的人年轻气盛,缺乏锻炼。
聚集到了逍遥学府,彼此交流更加频繁,难免遇到摩擦冲突,明争暗斗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大打出手,从个人私下矛盾,再到种族间的仇恨。
不过身在逍遥学府,有学府的规章制度,严禁私下动手斗争,新城虽然气氛火爆,倒没引发什么乱子,在岛上,只有逍遥,哪管你什么身份。
夜狼族、雷灵族、血族的人,都来拜见过夜阳、宇诺和杨桀,六欲府、七情府、冬寒宫的人,也到过隔壁的庭院,见过了月如、覃依和凌雪。
佛门也有几个和尚,找到尘曦拜访问好,带来了燃灯佛的信,他在灵山人缘不错,就算是离开了灵山,几人也是恭敬有加,与他们平辈论道。
可惜麻烦同样不少,西门世家和南宫世家,上百个圣者跨境,来找杨桀的麻烦,好在学府的长老,及时发现并制止,做出了严厉的警告和惩罚。
逍遥学府禁止战斗,禁止私自跨越界限,两大世家相当于,同时触犯了两大戒律,念在学府未开,而且是初犯,被勒令禁足一年,不得再犯。
……
二四九年一月,特招生的队伍,也到达了逍遥学府,所谓的特招生,就是本土的后代,或是东海的附属,林林总总,有三千来人,境界不一。
亲疏有别,正常的考核试炼者,都需要经过初试和渡海,初试是检查基本能力,渡海是检查综合运用,而特招生,只经过初试,没参加过渡海。
特招生的能力过关,实际的灵活运用,也未必比试炼者低,只是没有真的验证,逍遥学府想要掌握东海,像必要的时候,也需要给各族利益。
参与渡海的风险比较大,死亡并不是很罕见的事,十几万试炼者,死于兽潮、死于天灾、死于人祸的人,至少有十分之一,是无比巨大的损失。
而特招生没有经过渡海,虽然损失了战斗的经验,却有效保全了力量,有利于东海诸族的发展,从长远的目光来看,对于逍遥学府也有帮助。
三千多名特招生的到来,吸引了学子们的注意力,对于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通过渡海,来到逍遥的试炼者,这些人就是当之无愧的作弊者。
很容易吸引了仇恨,甚至有人故意针对,战火从各族之间,转移了相当一部分,到特招生的身上,可有逍遥的规则压着,也没有太过火的举动。
东海之中,总共有十个顶级种族,四个在核心海域,四个在内海,两个在外海,都有太上长老坐镇,实力比起四大世家,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有逍遥的庇护,占据着地理优势,在学府里的势力,丝毫不亚于四大世家,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在外边或许畏惧各族,在这里却毫无惧色。
再者,逍遥学府的本部岛屿,也有极为庞大的力量,无数年来,招收的那么多弟子,大部分有所成就之后,就返回了宗族,彼此很少再有联系。
不过总有少数人,对逍遥牵挂甚重,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学府里,作为长老,替逍遥传授知识,甚至把自己原来的族人,也迁移到了岛上安生。
世世代代发展下来,有的家族渐渐衰弱,有的家族逐渐强大,成了逍遥的主要力量,是真正的土霸王,连佛三族弟子,也不敢轻易招惹。
学府正式开启之前,新城的战斗区封闭,就算有矛盾,哪怕是血海深仇,也只可以自己忍着,等到斗战殿开启,再来进行解决,严禁私下斗殴。
逍遥方面,有意打压新生的心性和火气,如果有人强行动手,必然遭到严惩,要是情节后果严重,更是有驱逐的风险,谁也不敢冒着大不韪。
十月的时候,再度出现高潮,核心海域剩下的试炼者,也到达了逍遥岛屿,他们的成绩普遍较低,多是丁等和丙等弟子,连乙等弟子也少见。
虽然说的是十年后,逍遥才会正式闭岛,可与其在海上奔波十年,倒不如用十年的时间,在学府修炼学习,二十年后的三试,成绩也许能更好。
到了现在,逍遥的新城里边,学子的数量,已经突破了一万人,上院只有两百多人,中院有六千多人,下院有三千多人,报道的人数迅速减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三章:再遇师妹
上院,中院,下院,三院面积相仿,平分了新城的外院,五千多里的方圆,下院之中,加上执行任务的弟子,驻守的长老,也不会超过五千人。
称得上是地广人稀,除了集中的交易区、居住区、休闲区内围,人比较多,很多的地方,譬如外围休闲区,有的时候走上半天,也见不到人影。
某处不知名的山林,古木参天,山清水秀,有潺潺的溪流,从深山中发源,穿过了茂密的树林,翻山越岭,汇聚到了一片百丈见方的湖泊中。
湖泊隐没在密林里,周围是丰盛的水草,有碧绿的水生树种,湖中是青翠的浮萍,生长着成片的荷叶,青青团团,几朵小小的荷花点缀其间。
一棵合抱粗的大柳树,靠近着水岸生长,满树的柔嫩柳条,迎风飞舞,树干向湖泊倾斜,一根大腿粗的树杈,伸展到了湖面上,与水平面平行。
横生水面的树干上,一道青色身影潜伏,却是一个青衣男子,面容俊美而妖异,躺在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抱脑,叼着一片树叶,模样十分悠哉。
“这样的环境里,睡觉才最舒服。”青年吹着微微的凉风,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嗅着柳树散发的清香,尝着树叶汁液的苦涩,悠然乐在其中。
忽而,狂风骤起,吹皱了湖面,也吹动了大柳树,树干剧烈摇晃,青年身形不稳,险些坠入湖中,好在眼疾脚快,乘势勾住树干,倒挂在树上。
“呼……好险。”那头飘散的长发,垂落到了湖面上,青年的脑袋,距离着湖水,只剩下两尺距离,感受到水中寒气,冷汗直流,心底大呼庆幸。
正在睡觉的小家伙,也从怀里滚了出来,差点落进了湖水里,被他及时抓住尾巴,四肢伸展,睡意朦胧,还没有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在此时,下方的湖水,忽然泛起波纹,波纹扩散成波浪,水草飘摇,荷叶动荡,浪花汹涌,像是有潜伏的可怕恶兽,隐隐要从水底下跃出。
青年皱了皱眉头,他来这里的时候,可没感受到任何气息,心中升起警惕之色,同时调动了魂力和妖元,做好了防御和躲避的准备,蓄势待发。
手里那只小黑狼,被浪花拍打小脸,成了落汤鸡,也清醒了目光,看了看青年,看了看湖面,两只爪子挥舞,龇牙咧嘴,喉咙中发出低沉咆哮。
水草不断摇摆,荷叶起伏不定,滚滚浪花之中,一道身影突兀出现,一张精致的面孔,率先浮出了水面,两张脸相距半尺,时间在此刻定格。
谈不上祸国殃民,谈不上盛世美颜,谈不上倾国倾城,却是实打实的精致,沾着水露的修长睫毛,宛若白玉的小巧琼鼻,红润饱满的血色樱唇。
水汪汪的桃花眼,细而长的柳叶眉,精雕细琢的小耳朵,恰到好处的瓜子脸,湿漉漉的满头青丝,材质不明的青色长裙,天真烂漫,乖巧婉约。
美中不足的是,在她的左脸位置,有细密的鱼鳞密布,在阳光下闪烁光泽,时张时翕,就像一个活物,配合深蓝色的瞳孔,看起来无比渗人。
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两张脸面对面,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冷不防这么冒出来,青年也被吓了一跳,拉着小狼崽弯腰起身,连忙坐在了树上。
谁知道,水下的那道身影,比他还要害怕,胆子似乎更小,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疯狂摇摆着身姿,迅速退后了十几丈,破开了沿途的浮萍。
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到了这时候,青年才发现,女子的腹部往下,是一条长长的鲛尾,有身长的两倍,纤细修长,尖端左右有蒲扇般的鱼鳍。
鲛人族……青年丹凤眼微眯,打量着下方的鲛人,而湖中央的鲛人,眼中也满是警惕,望着树上的青年,考量着对方的身份,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嗷呜~”浑身湿淋淋,成了落汤鸡的小狼,此时才缓和过来,屁股贴着树干,人坐在青年旁边,打破了沉寂,望着两人,有气无力,叫唤出声。
“嘶嘶~”听到了他的埋怨,湖底下也传来了回声,鲛人抬起水下的手臂,一条小小的青蛟,盘在她的皓腕上,顶着独角的脑袋,高高抬了起来。
“小狼?”鲛人惊奇出声,声音异常的清脆,目光惊疑不定,不停打量青年。
“蛟儿?”青年看着青蛟,露出了震惊之色,继而望向鲛人,死死盯着她看。
“师哥?”
“幽儿?”
……
故事发生在两百年前,那时候,夜阳在望空城外,被三大至强者轰杀,魂飞魄散,三魂分散,进入轮回涅槃,各自转世为人,开始独立历练。
其中的邪魂,即是幽精,也被称作人魂、生魂,转世到了一座小世界,在荒山野岭长大,与其他两魂不同,邪魂的转世身,伴生了魔狼的黑茧。
来自于魔界的黑茧,孵化成了一只小狼,从小在狼孩身边,二者相依为命,在深山中生存了五年,饿了抓虫子、摘野果作食,渴了就饮山泉水。
直到有一个老大夫,进入深山采集药材,意外遇见了狼孩,将他带回了家,当做自己的孩子收养,教他识字,教他说话,教他治病,收他为徒。
大夫是一个山村的郎中,开了一间小医馆,平时附近的村民,受了伤、中了毒、害了病,都会找他医治,他的手法很高明,没有治不好的病人。
老郎中无依无靠,据说原来有一个女儿,招了上门女婿,可女儿和女婿上山采药,意外坠入山崖摔死了,只剩下一个孙女,年纪和狼孩相仿。
小孙女天生怪病,长得甚是活泼,可脸上有块鱼鳞状的怪斑,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无药可医,看着极为恐怖,附近的村民,都不敢跟她说话。
甚至有些讨人厌的小孩,经常唱歌编排捉弄女孩,不时朝她丢石头,骂她是妖怪,小女孩非常孤独,养了一条长着独角的小蛇,给自己作伴。
女孩面目可怖,可是生性善良,狼孩和小狼在深山,常年与野兽厮杀,身上很多伤口,浑身脏兮兮的,她也不嫌弃,替两者悉心包扎了伤势。
狼孩到达医馆之后,就把她叫做了师妹,他蓬头垢面,行为举止怪异,也常常受到欺负,只有师妹维护他,小孩子丢他石头,但他从来不恼。
却处处护着师妹,那些小孩子,要是敢欺负师妹,就会被他按着暴打,他天生怪力,比他大的孩子,也不是他对手,因此,没少给郎中找麻烦。
在山村生活了五年,狼孩渐渐长大,和师妹越发亲近,小狼和小蛇也关系很好,郎中待他视为己出,把全身的本事都交给了他,为他取名姜邪。
老头自己就姓姜,见他无名无姓,就随了自己的姓氏,取名为邪,是希望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做人做事随心而为,不要被外在事物蒙蔽。
某次,姜邪和师妹,进山采药的时候,因为太过贪玩,误入了深山的窟窿,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走出了大山,可回到山村,却景物大变。
医馆早已荒废多时,郎中亦是不知所踪,询问附近的山民,才得知前些年,山外的皇帝重病,征召各处的名医,得知姜医师的本事,派了人来。
姜医师本不愿离开,却被官兵强行带走,姜邪和师妹得知此事,便立刻动身,前往了山外寻找师尊,两人得到真传,沿途治病救人,无往不利。
名气渐渐大起来,也收到皇帝征召,进宫为皇帝治病,却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姜医师,因为毒害皇帝,致使病情加重,获罪下狱,即将问斩。
两人不相信此事,检查了药方,发现是他们擅自更改了药材,才导致病情加重,亲自动手为皇帝治病,眼见着状态好转,却突然间每况愈下。
原来,姜医师的获罪,并不是偶然,急于登基的太子,故意篡改药方,就是想让皇帝早些归天,哪里会让他好起来,几人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他们也遭到陷害,同样被问罪谋反,预定秋后处决,在牢狱中与姜医师重逢,在刑场上,姜邪怒斥太子的阴谋,戳穿了诡计,让太子恼羞成怒。
师尊为了保护两人,惨死在禁卫的手下,姜邪和师妹,也是岌岌可危,关键时刻,风云变色,有强者跨界而来,出手毁灭皇朝,带走了师妹。
见到师尊在眼前惨死,师妹是唯一的亲人,姜邪哪里会同意,拼尽了性命,追赶远走的不明强者,最终被爆碎的空间裹挟,被虚空的力量湮灭……
与此同时,另外两魂纷纷身亡,三魂归一,夜阳重新复活,可师妹和师尊,是他永远的伤痛,这些年来竭尽全力,在寻找师尊和师妹的影子。
从狰族的老族长,宁秋声那里,他得知了师尊的不凡,猜测他可能尚未身亡,却也没有其他的证据,而关于师妹的去向,更是没有丝毫头绪。
就连当时,带走师妹的强者,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也搞不清楚,与小狐狸不同,带走小狐狸的,当初他不知晓,现在也能看出,是仙界的人。
可那个不明强者,即使是到了现在,对于他来说,实力仍然恐怖绝伦,是不可观测到的存在,夜阳丝毫看不出,那人是什么跟脚,有什么来头。
小师妹,秦雨幽,是他冰冷的生命里,不多的温暖光芒,也是他最后的良知,本以为以后无法再见,谁知道,竟然在逍遥学府,重新遇到了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四章:麻烦上门
青山绿水,清澈的湖泊边,杨树和柳树环绕,长满丰盛水草的岸上,两道身影依偎而坐,一个俊美妖异的青衣男子,一个质性自然的可爱少女。
在两人的旁边,一只呆头呆脑的小狼,身上缠着一条小鲛,在草丛里到处打滚,玩得不亦乐乎,许多年没有见面,二者也异常欢喜,十分欢快。
鲛族,向来是最隐秘的族群,通常只生活在深海,天生有翻江倒海之力,十二洪荒古族之中,掌握水属性大道的海族,其实就是指的鲛人族。
十二洪荒古兽中的碧海青鲛,就是鲛人族的最初始祖形态,事实上,鲛族体内,流淌着女娲的血脉,是最古老的古族,先天古族多会由心敬畏。
很多孤陋寡闻的人,容易把鲛属和龙属,混为一谈,甚至说鲛是龙的后代,龙族自己不敢这么多,却有意扶植这种说法,来扩张自己的影响力。
真正的鲛族原形,只有两只前臂,身下是修长的尾翼,尖端左右,有银纱般的扇鳍,眉心长着只独角,皮肤布满光滑的细鳞,声音格外悦耳。
北海的娜迦族,妖界的青蛟族,东海的鲛人族……都是鲛族后代,血脉并不纯粹,真正的鲛族本族,很少在世人面前现世,在外界几乎已然绝迹。
以前没有发现,只是觉得蛟儿,长得比较特殊,如今才发现,她的血脉极为不凡,就算比不上纯正的碧海青鲛,至少也是天青牛蟒那个层次。
小狼就很厉害了,吞噬了祸斗兽核,不过两百多年时间,飞跃到了五品兽圣,蛟儿的晋级速度,竟然也弱不了多少,现在同样是五品的兽圣。
修长的尾翼,在水里摇曳,掀起阵阵波浪,带动浮萍和荷叶,跟着起伏不定,多年不见,生疏了不少,雨幽静坐在夜阳身边,听他讲着故事。
把从始至终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师妹,不管事情大大小小,从妖界魔界,到玄界历练;从魂飞魄散,到三魂合一;从北封血祭,到回归妖界。
从乱妖混战,到天妖客居;从地妖行令,到出使各族;从十年血战,到大局已定;再到游历妖界,到觉醒血脉,再到前往玄界,到遇袭分散……
玄天城、望空城、东海城、渡海试炼……夜阳扬长避短,说到危险的事情,就一笔带过,说到得到的好处,就眉飞色舞,颇有炫耀且自恋的意味。
两百年,不仅是雨幽容颜大变,夜阳的变化同样不少,好在此时第三次转修,他用的就是邪魂,深受影响,到了此时,当年的风貌越发明显。
雨幽被他逗得开怀大笑,桃花眼弯成了两只月牙,两人的关系,也在无形之中,拉近了很多距离,张狂的少年和羞怯的女孩,依稀回到了当年。
最后,夜阳的故事说完,才看向了她,问出了满肚子的疑惑:“幽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带走你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样?你是说鲛人吗?”雨幽脆生生开口,偏着脑瓜想了想,回道:“我本来就是鲛人族的呀!带走我的那人,就是我阿爹,他也是鲛人族的。”
“是你阿爹?鲛人族的?”夜阳本来想问,鲛人族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强者,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而是问道:“师尊不是说伯父不在了吗?”
“外公是有苦衷的。”雨幽摇了摇头:“爹爹跟我说,当时他们遇到了危险,外公带着我独自离开,与爹爹分散,爹爹解决了麻烦,才找到了我。”
“爹爹说他的麻烦,尚未解决,就把我寄存到了逍遥,让府主帮忙照看,这些年,我就在东海修炼,前不久逍遥开府,才收到消息,来了新院。”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了师哥。”雨幽笑颜如花,挽住了夜阳的胳膊,小脸上满是欢喜之色,水下摇摆的尾巴,速度明显加快,溅起了水花。
“幽儿,你这尾巴……”夜阳看着她的长尾,跃跃欲试,雨幽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尾翼停止了摇摆,形态渐渐缩小,瞬间变成两条白花花的长腿。
“师哥!你看!”雨幽站起身来,拉着夜阳,迈动着玉足,在草地上欢快的转圈,不多时,重新坐下,长腿再次变成尾翼,在湖水里欢畅摇摆。
“我能摸摸吗?”夜阳忽然出声,望着尾翼目光灼灼,雨幽闻言,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俏脸迅速浮现绯红,却还是点了点头。
长尾划出了水面,落在夜阳的腿上,他伸出双手,摸索着她的尾翼,小心而轻缓,尾部的鳞片滑腻腻、凉幽幽,触感十分新奇,让他爱不释手。
尖端的两扇尾翼,质地柔软坚韧,触手却有些粗糙,像是薄薄的纱布,夜阳很是欣喜,在她的身上折腾,雨幽也颇为舒畅,有种奇妙的体验。
过了很久,夜阳才停了下来,雨幽疑惑的睁开眼睛,只见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伸手了手掌,她意识到他要干嘛,眼中有些迟疑和犹豫。
可她仍然没有躲避,夜阳托住她的俏脸,手指摸索着鳞片,雨幽舒服的闭上眼睛,后者把她拦在了怀里,脸颊摸索着蛇鳞,嗅着她耳畔的芬芳。
“幽儿,我好想你……”夜阳在她耳边吹气,感受着她的体温。
“咯咯咯……”雨幽耳朵痒痒的,俏脸飞红,欢快的笑声,在林中回荡。
……
距离逍遥开府,尚有几月时间,雨幽刚到新院报道,暂时还没有住处,索性就住进隔壁庭院,和月如、凌雪、覃依作伴,也有有个互相照应。
夜阳也拉着雨幽,跟几人隆重介绍,雨幽的天赋不弱,也是假圣境界,只是不擅长战斗,同样高居非凡榜,列第三十六位,就在夜阳的前边。
雨幽身具自然灵体,是罕见的异化灵体,天赋不逊色于战体,在小世界的时候,跟着姜药凡姓姜,名为姜幽,而到了鲛人族,他爹给她改了名。
就变成了秦雨幽,平时甚少现世,非凡榜上也没有画像,只有介绍,像她这样的不少,以致于夜阳当时,并没有将二者联系,到了此时才醒悟。
她本身的背景也不算弱,且不说那身份不明的爹,和逍遥府主也关系匪浅,疑似是对方的入室弟子,宇诺几人以礼相待,很愉快的接纳了她。
就算是没有天赋和背景,既然她是夜阳的小师妹,同样就是他们的小妹妹,平时间颇为照顾,她有种让人亲近的魔力,连凌雪和覃依也很喜欢。
只不过,她的麻烦也是不少,倒不是她喜欢惹事,而是容易招事,在逍遥学府,府主弟子的身份,比什么夜皇子、宇太子,要管用十倍百倍。
间接导致了,想要依靠她的身份,攀高枝、走捷径的人,比比皆是,狂蜂浪蝶简直不要太多,尤其是本土的弟子,更想要借机稳固自家地位。
府主弟子的传闻,在东海早有流传,可雨幽常年在秘境闭关,谁也没有办法接近,好不容易等到学府开启,见到了本尊,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虽然说,雨幽脸上的鳞甲可怖,可是九界的修炼者,没有凡人那么肤浅,不是说就不在乎相貌,只是没有那么看重,比较有法力能造化万千。
所谓相由心生,修炼到高境界的强者,常年受到元气熏陶,生命体质改造,个个都是帅哥或者美女,想找出一个丑八怪,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更何况,雨幽也并不丑,只是瑕疵显著,能遮掩变幻的办法,多了去了,这些人为了攀上高枝,并不在意,在他们眼里,没什么比修炼更重要。
别说下院的王者,就连中院的圣者,冒险越境来探望,上院的尊者,也有不少异动,但他们拉不下脸,若论异性吸引力,雨幽更在月如之上。
刚开始的几天,月如带着雨幽,在新城到处乱跑,老是遇见麻烦,倒没谁敢打歪主意,就是麻烦讨厌得很,献殷勤的,装偶遇的,摆风姿的……
尽管有月如帮忙,用了蛊惑之力,从中挑拨了几句,没几下功夫,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引来了逍遥的执法队,两人偷偷溜走,没什么损失。
可是雨幽还是觉得麻烦,就没再跟着她到处乱跑,整日待在庭院,和凌雪、覃依作伴,夜阳也经常走动,邀宇诺同行,却被他婉拒,只好独行。
没成想,那些狂蜂浪蝶,再次找到了住址,在庭院外流连忘返,不断登门拜访,被防御禁制拒之门外,设置了隔音阵法,丝毫不受外界纷扰。
有人自恃武力背景,强行闯阵,彰显自己的决心,雨幽天性纯良,但凌雪和覃依,绝非善类,直接开启御敌禁制,让庭院外的防御罩类型大变。
庭院的防御禁制,本来就威力不凡,就算是尊者,也无法轻易攻破,何况两人嫌烦,改了阵法性质,把防御阵法,改成了攻伐阵法,威力暴增。
几十个冲脉境,十几个圣台境,被阵法陆续击败,三成受了重伤,甚至有几个人,想用真情打动,冒险深入阵法,结果险些丧命,伤了根本。
若不是逍遥的长老,及时赶到了现场来,出手救下了那几人,只怕当场就要殒命,即便是如此,他们的修为,也尽数报废,再无修炼的可能。
同族的学子,自然是怒不可遏,有的还是本土的强族,在学府内势力庞大,但他们对此无计可施,毕竟是自己强闯阵法,就算是死,怪得了谁?
这里是文明开化的九界,强者为尊,有严苛的规则,不管是谁,都不能违反规则,不是下界的蛮夷,规则改来改去,肆无忌惮,丝毫没有秩序。
强闯民宅就是强闯民宅,哪怕是当场被乱刀砍死,也是自己活该,不像下界,小偷在自家的屋里摔死了,还要赔得倾家荡产,肆意玩弄规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五章:文武双绝
再者,里边住着的,一个是逍遥府主弟子,一个是仙狐族少宫主,两个是魔界的女魔头,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要背景有背景,谁怕?
交代?你要谁给交代?我要给谁交代?这些人,也只敢怒不敢言,乃至于,从始至终,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庭院中的几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几人的态度,已经相当坚决,大部分的人,碰到了铁板,讪讪而归,可是仍然有部分人,不愿意轻言放弃,自恃武力和背景,天天守在大门外。
这些人,大部分的心底,都憋了火气,在阵法上吃了不小的亏,心中都有怨气,而每天跟前,自由进出庭院,不受阵法阻拦,来去自如的夜阳。
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宇诺闭关苦修,不与他同行,杨桀行踪不定,不知在什么地方鬼混,夜阳只能自己独行。
有些背景身份的,基本的脑子也有,能随意进出庭院的,想来也不是好惹的,可也不乏脑子抽筋的蠢货,成为了这个出头鸟,只当他是小白脸。
说起来,小白脸也未尝不是,他的模样俊美妖异,肌肤洁白如雪,倒真像极了小白脸,只可惜,他的脾气、心性和实力,要比白脸暴躁得多。
某天,两个不开眼的蠢货,终于忍不住心中怒气,约定要朝夜阳动手,趁着他离开庭院,故意迎面走来,想要跟他正面撞上,找找他的晦气。
两人加快了脚步,加重了力量,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然而,夜阳的反应,超过了他们的预料,他们都没怎么看见,对方就身影变化,直接掠过。
反而是他们,收不住力道,只撞到了空气,险些失衡摔倒,两人不由得暴怒,恶狠狠转过了脑袋,一人正想要开口挑事,夜阳却停住了脚步。
恶人先发难,率先怒斥道:“莫不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走路也学不会?老子的衣服多贵,要弄脏了,是你们配得起的?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还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倨傲,盛气凌人,让两人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回事?这不是他们的台词吗?
“你小子……”一人勃然大怒,正要说话,却再次被夜阳打断,他眼高于顶,颐指气使:“给我闭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儿,有资格与我对话?”
“算你们运气好,本殿下心情不错,趁我没有发怒之前,你们两个废物,一人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们,不然,后果自负!”
“欺人太甚!”两人当场暴怒,敢在逍遥学府挑事的,要么就是天赋逆天,逆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要么就是背景不凡,至少也是一流少主的身份。
向来只有他们,这么欺负过别人,何时遇到别人,这么欺负过他们?心头盛怒可想而知,怒火瞬间冲破理智,忘却了逍遥的规矩,悍然出手。
假圣境界的气息暴露无遗,两人都即将铸就圣台,战力也颇为不凡,能够匹敌三个同境界的修炼者,不然也没有底气,敢来找夜阳动手挑事。
但他们的实力不错,夜阳更不是软柿子,冲脉境高阶的妖元,滚滚爆发,对面两人猛然挥拳,他交叉双臂,挡在了身前,妖元化作薄薄的屏障。
“轰隆!”巨响,两人合力,将夜阳打退了七八步,地板崩裂,出现连串的脚印,才将力量宣泄掉,见状,二者哈哈大笑,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
“哈哈哈哈!我还当多么厉害,没想到也就是个废物,不堪一击!”
“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就只是一个小白脸罢了,不过如此!”
“这下子就对了!”听着两人的狂笑,夜阳却露出了嘲讽之色,身影在原地消失,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两人身前,爆裂的拳罡攻向腹部。
“啊!”两人纷纷惨叫,满是笑容的脸上,变成了扭曲之色,腹中不断搅动,疼得他们想要打滚,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身体被巨力掀飞。
夜阳不作任何停歇,脚步迈动,追上了一道倒飞的身影,血芒闪烁,撕心爪催动,无数爪印重叠,轰中了那人的胸膛,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血口。
妖元羽翼震动,他在空中滞留,只见脚步提起,对手的身上,就出现了十几道凹坑,骨骼碎裂,他浑身扭动,一计猛烈的鞭腿,再次将人轰飞。
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那人飞出了上百丈,砸出巨大的深坑,气息孱弱至极,而夜阳借着反震力,冲向了另一人,后者已停下脚步,踉跄倒退。
“我求……”却见到夜阳的身影,突兀在眼前出现,一招横踢直取心口,后者满脸惊恐,求饶的话尚未出口,就被堵在喉咙,身体又开始了起飞。
漆黑的掌印,在头顶凝聚,迅猛轰下,覆盖了全身,轰鸣的巨响过后,后者整个人,从空中,被镶进了地下,一个巨型掌印,将他与泥土糅合。
深坑里冒着腐蚀的青烟,那人的身体化作了血团,陷入了严重昏迷,夜阳轻轻落在地上,拍了拍手掌,抖了抖凌乱的衣襟,冷笑:“两个废物!”
就算他不动用魂力和血脉,也是货真价实的绝代王者,两个假圣,连至尊王者的门槛,都没能迈入,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全部住手!”也在他停手之际,短暂的交手动静,惊动了巡逻的卫队,两个卫队的圣者,连忙赶到战场,遥遥出声进行制止,却也晚了一步。
他们是真正的外院弟子,是上届的师兄,在学府进修了多年,实力不凡,对于夜阳,却是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他,把对手拍进了土地里边。
等两人到达的时候,两个假圣,都已经昏迷不醒,两个圣者,检查了他们的伤势,纷纷露出了惊怒之色,把愤怒的目光,投向若无其事的夜阳。
“你在干什么!”一人怒斥道。
“打架啊!”夜阳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知道学府严禁私斗吗?”另一人冷着脸。
“知道啊!”夜阳点了点头。
“那你还敢动手?”前者愤愤道。
“是他们先动的手!”他就像是木偶,别人怎么问,他就怎么答。
“他们先动的手?”两人目光对视,皆露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不愧是地妖皇子,仗势欺人也就罢了,栽赃陷害,居然这么冠冕堂皇?”一道大笑声,突然从远处响起,一道人影暗处现身,迈着大步迎面走来。
那是一个高大的青年,丰神俊朗,气质英武不凡,背负双手,漫步走来,昂首挺胸,出声道:“我明明看到,是你先出的手,还想嫁祸给别人?”
对于他的出现,夜阳并没多少意外,在两人出手的时候,他就发现,周围潜伏着不少人,青年只是其中一个,此时出来落井下石,也并不奇怪。
关于他的说辞,夜阳的回答,毫不留情:“说我仗势欺人,我仗势欺人的时候,你不也在旁边看着,怎么不见你出手救人,现在才跑出来乱吠!”
“你明明看到是我先出手?你是用哪只眼睛看到的?你确定是用眼睛看的,不是用屁股上的眼睛看的?论冠冕堂皇的本事,我怕是比不上你吧!”
“你……”青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没料到他伶牙俐齿,骂人的功夫这么厉害,绕是以他的心性,也气得够呛,打乱了他的措辞,只能冷哼。
“够了!”一个圣者师兄出声,喝止了意欲争吵的两人,另一人看向了青年,皱着眉头,审视着他,喝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来这里要干什么?”
“在下元丰,是新报道的弟子,暂时在下院学习。”青年对着两人,恭恭敬敬行礼,见两人不为所动,继续出声:“学府元极院的元武,正是堂兄。”
闻言,两人才变了脸色,不敢再托大,连忙换了礼,赔笑道:“原来是元师兄的堂弟,我说怎么仪表堂堂,我俩是中院弟子,你能叫我们师兄。”
上届非凡榜的前十,逍遥学府,自己就占了两个位置,一个排名第五,名为苏曲策,是星河院的弟子,擅长奇门八卦、占卜推演、绘画诗书。
一个排名第六,就是所谓的元武,是元极院的弟子,不仅修炼天赋惊人,战斗力同样非比寻常,与苏曲策同列,并称为逍遥学府的文武双全。
苏曲策和元武,年龄超限,不在当代的非凡榜中,两人同样是当届弟子,不过到了逍遥报道之后,就直接闯过了试炼,飞跃成为了内院弟子。
星河院和元极院,正是逍遥学府内院,二十四院之二,寻常的弟子,可没有这样的优待,但两人身份不同,是东海的本族,更是学府大族出身。
苏家是星河院的大家族,元家是元极院的大家族,掌握了两院许多年岁,是名副其实的东道主,作为两家的传承弟子,自然享有这样的特权。
眼前的元丰,是元武的堂弟,也就是说,他也是元家的人,才担得起两人如此对待,而且天赋不低,在当代的非凡榜上,同样能排进前五十。
“见过两位师兄。”元丰的嘴角,勾起淡淡的讥讽之色,知道两人不是对自己客气,只是给元武堂兄面子,给元极院元家面子,但还是规规矩矩。
“师弟不用多礼。”两人笑嘻嘻回道,熟练的拉拢关系,问道:“师弟说是亲眼所见,是他先出手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元丰点点头。
“你还有什么话说?”听见这话,两个圣者再次看向夜阳,目光隐隐不善。
夜阳只是摇头冷笑:“就凭他一人之词?两位师兄要给我定罪?”
“当然不是!”两个师兄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一个干咳两声:“我等秉公执法,但需要你配合。”
“我配合,我完全没配合的必要,在我看来,他就是在放屁!”夜阳冷冷的声音,让三人的脸色,同时变得无比难看。
“好一个狂妄的小子,在师兄的面前,也敢如此放肆,明摆着不将两位放在眼里,不将逍遥的规则,放在眼里!”元丰冷着脸,煽风点火。
“你什么意思?”一个师兄忍着怒气,阴沉沉问道。
“是非曲直,用得着多说?”夜阳摇了摇头,抬起了脑袋,淡淡叹息道:“脑子,是一个很好用的东西!”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六章:开府典礼
顺着他的目光,三人也抬起了头,只看见蔚蓝色的天空,晴空万里,可是三人同时色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两位师兄脸色微变,元丰脸上阴沉。
“脑子是一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夜阳平静收回了目光,这句话是对元丰说的,两个圣者毕竟是师兄,他还没那个胆子,跟学府的弟子叫板。
“新院的星网,应该安好了吧?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看不及知道了?”这句话却是问的两人,两位师兄目光交换,苦笑着摇摇头,无可奈何回道。
“星网才覆盖新院,没多长的时间,星盘正在赶制中,数量有限,我等巡逻弟子,尚未分到星盘。”星网出自于星河院,是逍遥学府的监控中枢。
平时间,星网只监控上院、中院、下院,以及十座城池,所有露天的影像,都逃不过星网的视野,新院就新生入驻的几十年,才会连结星网。
而星盘,出自天工院,能控制局部星网,调动收集的影像,是解决学府问题,最有效的方法,新院才覆盖不久,他们两人,也没能及时反应。
在逍遥学府之中,私下斗殴,只有三种解决办法,规矩严苛,无论哪种,先出手的那方,都要负担全责,被动出手的那方,没有任何的关系。
先出手的那方,若是被人打伤,就是自己活该;若是两败俱伤,先出手的人,要赔偿对方医疗费;若是将对方击败,视情况处罚或开除学府。
见夜阳如此信誓旦旦,两人的疑虑,也打消了几分,一人离开,前往居住区的华盖殿,那里是区域中枢,绝对有星盘影像,可以查证事实如何。
另一人发出令信,传讯附近的百草院弟子,赶来替两个倒霉蛋疗伤,夜阳就站在旁边,等待两人的处理,元丰没有料到星网,自知胡说八道。
此时脸色无比难看,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也没有停留的意思,迈步就想离开现场,夜阳却在后边出声,声音冷漠强硬:“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元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冷冷看着他,咬牙切齿:“你算什么东西!我要去什么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我吗?我还要等你同意?”
夜阳冷笑:“我看你是怕了吧?有胆子站出来落井下石,没胆子继续待着,怕自己被当场打脸?怂包!以后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在土里缩着吧!”
“欺人太甚!”元丰怒目圆睁,辩解道:“什么叫我怕了?我不过是有急事,需要赶着处理,用得着怕你?而且我不是参与者,或许是我看错了。”
“看热闹有时间,现在没时间?”夜阳张狂大笑,目光睥睨:“假圣境界的修炼者,居然有看错的时候,我早说了吧!你的眼睛,长到了屁股上!”
“该死!”元丰目光可怖,几乎要喷火,忍了好半天,才忍下来:“小子,你不要自找麻烦,我告诉你,今后离秦姑娘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地妖皇子的身份,在学府里没有用!别想仗势欺人,这里是逍遥学府!不是蛮夷的妖界!少来这里耍威风!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可不怕你!”
只要有些背景,能查出夜阳的身份,并不是奇怪的事,地妖皇子听着威风,其实就那样,妖界是下三界,地妖的明面实力,甚至不如玄天宗。
故此,对于某些人来说,威慑力并不强,加上夜阳向来低调,声名不显,却没想到,有人想拿此事做文章,踩着他的身份,给自己上位扬名。
看元丰的模样,就像是受气的平民,被皇子欺压迫害,最好忍无可忍,才愤然爆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可怜可笑。
“嗤嗤!”夜阳没能忍住,被他逗得发笑:“少给自己找台阶,欺负你的可不是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给我打脸,是你犯贱,是你下贱,是你该!”
“另外,我也奉劝你,少打我师妹的主意,要不然,就算是在逍遥学府,我也有无数种方式玩儿残你,自己给我小心低调点,少来找我的麻烦!”
“好好好!”元丰怒极反笑:“你给我记着,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战斗区马上就开启了!你嚣张不了几天,到那时候,别来给我求饶!”
“就怕某些人,到时候再当缩头乌龟,拿什么急事当借口,避而不战。”夜阳双手环抱,看着元丰狠狠甩手,离开了战场,遥遥挥手:“慢走不送!”
直到对方不见踪影,夜阳才回过头来,目光看向了周围,笑容收敛,脸色变得冰冷,声音同样森然:“这人脑子是不大好,可有句话却很不错。”
“本殿下是地妖皇子,是整个妖界的皇子,逍遥学府的妖族,可不在少数,从王者到尊者,比比皆是,我想要玩儿死谁,在规则之内也很简单。”
“以后,谁要是再敢在院子外,打扰我师妹的清静,我保证,他会死得很不痛快。”夜阳露出森然笑容,魂力爆发,猛然大喝道:“都听清楚了吗!”
刹那间,声波刺耳,周围的林子,顿时鸟飞兽走,树枝不断颤抖,纷纷扬扬,落下了羽毛和树叶,潜伏的无数道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从始至终,那个外院的师兄,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在旁边看着,没有插手调解矛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没违反规矩,威胁不是问题。
不多时,另一个师兄归来,查看完了影像,确认夜阳是被动出手,就直接放他离开,见到他离开的背影,两位师兄苦笑摇头:“都不是好人呐!”
……
自从那天之后,庭院外的逗留者,基本上消失完毕,少数几个不死心的家伙,没将他的警告放心上,仍然我行我素,却突然遇到了很多麻烦。
比较明显的,经常遇到人挑事,有时候正面撞到人,有时候道路被人拦,有时候出门掉进坑,有时候回家门被撬,闹得不厌其烦,身心俱疲。
更为隐忍的,也出现了异常,晚上时常做噩梦,半夜三更被吵醒,注意力老是无法集中,无精打采,身体疲惫不堪,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力气。
夜阳向来说到做到,不会雷声大雨点小,这些人也能猜到,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可就是没有证据,正如他所说,我就是要搞你,你能怎么样?
暗恨他的同时,也埋怨起了元丰,好好的,没事招惹他干嘛!现在闹得大家不得安生,渐渐的,不再去庭院外溜达,遇到的麻烦也逐渐减少。
有些背景实力的,都知道他不好惹,尤其是此时此刻,就算是撕破了脸,也没办法报复,战斗区没有开启,连生死战的机会,他们都无法得到。
地妖皇子的魂力,可以匹敌圣者不假,但他既然身在下院,对战之时,就不能使用魂力,真打起来他们必会怕,而为今之计,只有暂避锋芒。
很快,到了学府开启的日子,上岛的人迅速减少,最后几批的学子,应该还在海上漂泊,也只能错过典礼,等到日后陆陆续续,再来学府报道。
二百五十年,最后一批试炼者,参加了渡海仪式,人数突破了一万,学府的初试封闭,东海城的行宫关闭,这届的学府招生,正式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逍遥圣岛中部,山脚下的新院之中,开府典礼,也在火热进行,上万名弟子整装待发,聚在中院学习区的广场,参加学府的开府。
开府典礼,不同于入门典礼,在座的,仍然是考核者,是新生,还不是逍遥的自己人,没有分发学府的宗袍和身份铭牌,穿的还是自己的衣裳。
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强宗大族,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市井平民,却都整理得整整齐齐;有星耀境的尊者,有元丹境的大修,却都表现得活力满满。
上院、下院、中院,分成了三个队伍,按照各自的新生排名,依次进行站位,在自己的位置上,昂首挺胸,默不作声,静静等待着典礼的开始。
除了刚考核的新生弟子,周围的云层中、山顶上,甚至有外院弟子,乃至内院弟子,在暗中观望,兴致勃勃看着热闹,学府也没有任何驱赶。
学习区外边,一座孤高的山顶上,地势挺拔险峻,几十个圣者,兴致勃勃讨论着,虽然隔着几百里,不过以他们的目力,依旧能看清台上的人。
“那个短头发的,就是尘曦吧?据说原来是灵山的弟子,后来主动退出佛门,到九界各处游历,乐善好施,在当届的威望极高,实力高深莫测。”
“仪表堂堂、紫发紫瞳的,应该是灵太子,听说他掌握着洪荒古器,十分爱交朋友,好友广布天下,倒是和苏师弟很像。”一个师姐笑吟吟开口。
旁边的儒雅青年,笑着摇了摇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是在觉醒血脉前,就到了非凡榜规定时间,不然的话,以他的能力,至少能排进前十。”
“咦?在他旁边那个,莫不是当届天榜第四,韩凌雪?仙狐族冬寒宫的少宫主,也掌握了洪荒古器,还得到了器灵认可,在渡海中闹出些名声。”
“更远处那个,就是最近,闹得最凶的地妖皇子了吧!传闻他也是洪荒古器的掌握者,更有匹敌圣者的魂力,倒是一个强劲的人物,有些看头。”
“洪荒古器万载难见,没想到,竟然在同辈之中,出现了三位掌握者,天地复苏才过,就泉涌这么多天才,当真是大世将至!”有师兄感慨不已。
“前不久,元师弟的堂弟,貌似与那个地妖皇子,闹了些不愉快,不是好相与的人。”有人接过话题,看向旁边一个魁梧的青年,意有所指地道。
“年轻人,年轻气盛罢了,没什么要紧的,打打闹闹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那魁梧青年笑呵呵回道,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眼中却闪过了异色。
“说的也是,当届的下院,出现了不少人物,反而中院和上院,倒是没什么看头,可惜苏师弟和元师弟,早早来了内院,不然谁能比得过你两。”
“师兄言重了,天下妖孽众多,我们算得了什么。”苏星河和元武,同时摇头抱拳,直言不敢当,周围的师兄和师姐,都哄笑着摆手,继续看戏。
第二卷:逍遥人间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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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夜传》第二卷:逍遥人间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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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七章:六殿长老
而在内外院弟子,议论纷纷的时候,新院的开府典礼,已然拉开帷幕,除了凑热闹的他们之外,场中也有不少人,在执行任务,帮助维持秩序。
逍遥学府的管事工作者,基本是内院外院的弟子,从圣者,到尊者,再到长老,中院负责下院,上院负责中院,长老直接管理上院,层层递进。
平时的秩序守卫、白夜巡逻、矛盾调解、事务交接……等等基础工作,都是弟子们在跑腿,学府再给予弟子,对应的酬劳,是最有效的学分来源。
新院之中,上院弟子两百人,中院弟子六千人,下院弟子三千八百人,三院分隔,仿照着外院,在每院的六个区域,各设置了六位主事长老。
战斗区的斗战殿,负责刑罚秩序;交易区的易物殿,负责经济调整;休闲区的扶苏殿,负责种植和畜牧;居住区的华盖殿,负责出行和外派。
学习区的文择殿,负责管辖与统筹,记录学子的进展情况,组织学府的重要活动;修炼区的开元殿,负责巡逻和守卫,保证新城的正常运行。
所谓新城新院,其实就是临时的驻地和进修之处,没有固定的长老,新院的长老,都是从外院调来的,十八位主事长老,是仅有的常备人员。
在他们之外,上院有十二位长老;中院有六十位长老,一千位尊者;下院有十八位长老,三百位尊者,一千位圣者;而具体的名额,并不固定。
排除有事值守的人,剩下来的长老,绝大部分都在场,参与了开府典礼,在弟子们的面前现身,面对面站在高台前方,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交流。
开府典礼的首项,照例是点名报道,文择殿的主事长老,拿着厚厚的名册,照着渡海的排名,念出一个个名字,念到的新生,就在台下回应。
先是上院,再是中院,最后是下院,上院的人最少,一千岁以下的尊者,无不是各族的传承弟子,有顶级大能的资质,数量不多,也不奇怪。
人数少,速度也很快,不到两刻钟就结束,然后到了中院,中院的人数最多,是每次招生的主体,事实上,圣台境的圣者,也是修为最合适的。
冲脉境的王者,实力属实太弱,渡海的危险太大,星耀境的尊者,根基基本定型,大多有了自己的修炼之路,在学府能学到的东西,非常有限。
花了三个时辰,中院的学员,才清点完毕,到了下院,下院的弟子较少,只花了近一个时辰,这么多的圣者尊者里,想抢到青玉令不是易事。
甲等弟子一百余人,乙等弟子五百来人,丙等弟子一千多人,剩下的,都是丁等弟子,甲等和乙等,大半是假圣境,丙等弟子中甚至有元丹境。
清点名额的同时,三院的新生排名,奖励也跟着发放,能晶太脆,不易携带,此时发放的只是令签,实物需要自己拿着令签,到易物殿去兑换。
夜阳、宇诺、杨桀,都拿到了三枚令签,凌雪拿到了五枚,尘曦也拿到了五枚,不过他的令签更精致,每根能兑换十根能晶,他是当届的榜首。
新生排名,应该是试炼者的特权,像雨幽这样的特招生,没有经过渡海考核,自然就没有成绩,身份等级,都是按照初试成绩,来进行分化的。
特招生想要闯新生排名,只有等到每年年末的小比上,或者是自己私下来挑战,首次的奖励,肯定是拿不到的,此举此行,也是为了平衡力量。
第二项,是各院的主事长老发言,三院各自进行,三支队伍,被薄薄的音障隔绝,倒不是怕偷听,而是为了避免混乱,音障有收集音波的效果。
新城六殿,文择殿、开元殿、斗战殿、华盖殿、易物殿、扶苏殿,六位主事长老,陆续走上台讲话,把需要注意的事项,进行了初步的教导。
“学习区的课程,分为了四个等级,甲等、乙等、丙等、丁等;丁等课程,每天都会展开,由尊者师兄教导,所有的新院弟子,都能免费学习。”
“丙等课程,两天一场,由行走长老教导,甲乙丙等弟子,可以免费学习,丁等弟子,需要支付学分,才能进行旁听,每节课程,是两百学分。”
“乙等课程,五天一场,由主事长老或是外院先生教导,甲等乙等弟子,可以免费学习,丙等弟子能旁听,每节课程五百,丁等弟子不可学习。”
“甲等课程,十天一场,由内院先生教导,甲等弟子,可以免费学习,乙等弟子,需要支付学分旁听,每节课程两千,丙等丁等弟子不可学习。”
“另外,有圣级课程,每月一场,由内外院院长亲自教导,只有甲等弟子,才能支付学分学习,每节课一万学分,席位数量有限,要及时报名。”
“学府把所有课程,分成了二十四类,主科有八门,辅科十六门,上午巳时,教习主科:煅体、悟道、修元、体术、御器、谋略、修心、炼魂。”
“午时休息,未时申时,教习辅科:医疗、种植、铸器、布阵、制符、炼药、巫术、毒术、控蛊、绘画、墨笔、音律、幻术、养身、驭兽、机巧。”
“每天两门主科,四门辅科,轮流更换,广场上的投影石碑,会呈现后边五日的,乙等、丙等和丁等课程,甲等和圣等课程,则在文择殿公布。”
“诸如你们所看到的,共有六十四座高楼,辅科各有两座高楼,一座是传学楼,一座是藏书楼,主科是辅科两倍,有两座传学楼,两座藏书楼。”
“传学楼五十丈,分作五层,每层十丈,底层传授丁等课程,二层传授丙等课程,三层传授乙等课程,四层传授甲等课程,顶层传授圣等课程。”
“藏书楼一百丈,也是五层,每层二十丈,越高层的典籍越是珍贵,有专门的阅览室,不同的楼层,对不同的等级开放,外借需要额外的学分。”
“底层是全面开放,丙等开放下两层,乙等开放下三层,甲等开放下四层,要想到更高的楼层翻阅,需要花费额外学分,而且没有外借的权利。”
……
主事长老站在台前,清晰的声音,就传进在场学子的耳中,毫无遗漏,逍遥学府的课程,真谓相当繁琐,苍穹学府经常笑话,说他们不务正业。
可在心里边,却也隐隐羡慕,课程越多,道路越多,也就意味着,选择越多,成长的机会越多,此路不通,大不了换一条,有其他的路能走。
逍遥学府,虽然什么都有,却并不指望,弟子能成为全才,没人有那么多精力,去学习这么多知识,只让他们自己选择,根据实际需要来判断。
而年末的小比,也有两项比拼,其中一个是实力,是面对面的交锋,另一个是成绩,就是各科的进展,自选两门主科、六门辅科,进行检测。
实力比拼,决定新生排名,有排行奖励;成绩比拼,成绩优异者,也会获得奖励,同时兼顾了实力和特长,二十年后的三项考核,同样是如此。
文择殿是权力中心,交代的事也是最多,继文择殿长老之后,其他五殿的长老们,陆陆续续跟着开口,他们的话同样不少,却绝对是字字珠玑。
讲的话,都是非常有必要的,是各自负责的领域,需要注意的事情,必不可少,而不是满篇的天花乱坠,谈什么逍遥荣誉,谈什么未来蓝图……
根本没用!他们也懒得多费口舌,既浪费别人的时间,也浪费自己的时间。华盖殿长老,谈了谈房屋租借,需要的注意事项,和租赁的手续。
易物殿长老,谈了交易内容,交接任务的流程;扶苏殿长老,谈了活动范围,禁制出入的区域;开元殿长老,谈了秘境功效,大致的收费情况。
斗战殿长老,讲得就比较多了,把最主要的几条法律,对新生进行介绍:“新院的规矩主要有三条,需要你们时刻牢记,触犯的后果非常严重。”
“第一,禁止私下斗殴,视情况严惩不贷,有什么矛盾,就到斗战殿解决;第二,禁止跨越区域,擅自离开新城,若有事出行,到华盖殿报备。”
“第三,禁止私自传书,高等级弟子,禁止将高层书籍,借出藏书楼,或买或借,交给低等级弟子,若是被发现并揪出,双方都将会受到严惩。”
语罢,斗战殿长老,把详细的处罚标准,介绍给了新生弟子,还挑了十几条,相对重要的律法知会,斗战殿就立有法碑,他们可以随时查看。
等到几位长老,把各自的事情,交代完毕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太阳落下了山顶,晴空的天空,被幽蓝色的夜幕笼罩,星光在其间闪烁不停。
不过广场内外,丝毫不见昏暗,周围林立的石柱顶端,有特制的日光灯,白天吸收阳光热量,化为能量暂时储存,晚上再变成光亮释放出来。
像这样的日光灯,分立在道路两旁,从学习区、修炼区、居住区,到交易区、休闲区、战斗区,一个石柱,就能照亮方圆百丈,宛若烈日白昼。
而在六位主事长老,将基本的事务,交代完毕之后,几道身影,蓦然从夜空中,降临到了广场前方,逍遥学府真正的主事人,终于降临新院。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八章:再见枫老
二十几道人影,落在了前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新城三院的三个院长,上院人少,只有院长,中院和下院,人数比较多,还有两个副院长。
院长是货真价实的太上强者,副院长则是顶级大能,而在其中,夜阳看见了一个熟人,坐镇东海行宫的东阳先生,按理说,在逍遥学府里边。
只有太上境界的师长,才能被称作先生,东阳也称作先生,说明他的实力,离太上境界不会太远,好巧不巧的是,他正是下院的副院长之一。
外院的三个院长、六个副院长,也在场中,九人全是太上境界,而且修为颇为深厚,绝不在血无极之下,外院太上境界的先生,并不在少数。
另外,有七道身影,隐隐被他们所拱卫,是真正的大人物,一个面相威严的老者,是元极院的院长;一个儒雅随和的中年,是星河院的院长。
一个平易近人的美妇,是韶音院长;一个阴阳道袍的老妪,是无究院长;九尺院长,是个背负长枪的男子;射日院长,是个身负长弓的壮汉。
此六人,都是内院的院长,修为深不可测,在他们的旁边,更有一个清瘦的老头子,发须尽白,银丝胜雪,可是面容上边,却不见丝毫皱纹。
他披着青色长衫,材质极为不凡,正面绣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正是视线尽头,遮天蔽日的建木,背面也绣着一棵树,却与建木有所不同。
大树茂盛的枝干上,披散着纤细的柳条,可在柳条的枝上,却长着枫树的叶子,目光隐隐看去,那株死板的绘物,竟然渐渐活动,随风飘舞。
与周围的六人相比,老者更像是普通人,没有丝毫气息泄露,若是没有肉眼看到,真不会发现有个人,威势内敛,看似平静,实力却可怕得多。
这老头子,正是逍遥学府的府主,枫别情,一个名副其实的九界巨头,修为早已到达高深莫测的地步,行踪最是飘忽不定,没成想能目睹真颜。
最重要的是,这个青衣老头子,夜阳居然认识!不仅是认识,而且非常熟,此人正是来历不明的枫老,当年他魂魄涅槃,第一时间被老头发现。
夜阳被老头囚禁在孤岛,跟着苦修了整整三十年,才趁着老头外出的机会,终于离开了那个破地方,老头子的魔鬼训练,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血脉觉醒典礼上,星游期间,他通过那隐秘存在,得知了紫气东来、鸿蒙炼体术,来自于逍遥或昆仑,也隐约能猜到,枫老和二者脱不开关系。
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逍遥府主,是连夜孤云也无法企及的存在,再次见面,夜阳心底却没有丝毫欢喜,除了浓浓的震惊,就是淡淡的恐惧。
无他,只怪老头子当年,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整天逼着他修炼,而且格外严厉,动不动就是柳条伺候,那三十年间,简直是地狱般的生活。
那时候,眼睛睁开,开始修炼,修炼结束,眼睛闭上……一天天周而复始,不厌其烦,改变的,只有一天天加重的任务,日子枯燥乏味到了极致。
打心底,他是万万不敢回忆的,那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就是生不如死,人生若是只剩下修炼,没有美食、没有音乐、没有乐子,还有什么意思?
外院院长的谈话,夜阳没听进多少,呆呆望着枫老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怀疑是眼睛出了问题,在逍遥学府重逢,绝对在他意料之外。
直到台上的青衣老人察觉,投来了目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才如梦方醒,连忙低下了脑袋,把注意转移到院长,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想到当初不辞而别,偷偷溜出了孤岛,夜阳就不禁后怕,真怕老头子在学府给他使坏,心头苦笑不已,逃了上百年,没想到还是主动送上了门。
……
三院正副院长的话,是把需要注意的事,进行了总结和归纳,最后,直接越过了九位外院院长、六位内院院长,把发言的权利,交给了府主。
十五位院长,只是来捧场的,尤其是内院,新城的事务,与内院关系不大,外院也不是主事的人,他们就是来凑数的,顺便展示逍遥的实力。
在场新院弟子中,不乏霸主的后人,诸如玄天宗、神族、魔族,明面上的实力,更在逍遥学府之上,这些弟子桀骜不驯,不将学府规矩放眼里。
最近大半年的时间,也是他们闹得最凶,有雄厚的背景依仗,甚至和执法的队伍,爆发了强烈的冲突,逍遥学府此举,也有打压威慑的意思。
等到场中安静下来,枫老不急不缓出声,声音稍显苍老,却是中气十足,清楚落在了众人的耳中,他面向的,是逍遥学府,上万名新生弟子。
“其他的事情,几位长老,几位院长,都交代得差不多,用不着我再重复,各位经过重重选拔,才站到了这里,是脑袋灵活的人,该懂得都懂。”
“老夫只给你们,提出五条建议:第一条,学分很重要。在学府之中,如果没有学分,将寸步难行,学分是最基本的货物,比其他资源更管用。”
“听课、修炼、元晶,都要用学分兑换,乃至住宿、食物和消费,都能用学分买单,易物殿里有万物榜,包含了十万种宝物,都能用学分兑换。”
“材料、药草、丹药、灵器、秘法、典籍、丹方、手札……从王阶到帝阶,都有囊括,有的更是稀世珍宝,在外界已然绝迹,也可以用学分换到。”
“每年末的小比,五十年的大比,都有学分奖励,易物殿也有任务,可以通过执勤、巡逻、劳务、雇佣……得到学分,既是锻炼,也有实际收获。”
“第二条,等级很重要。学府有严格的等级制度,许多东西,只对高等级的学员开放,若是等级不够,再多的身家,再强的背景,也无济于事。”
“高级弟子享有特权,待遇和差别非常大,小到住宿的环境、饮食的条件、活动的区域,大到学习的课程、修炼的资源,乃至刑罚的惩处程度。”
“不要觉得不公平,绝对的公平,不存在于世上,所有的特权,都要靠自己争取,每隔五十年,逍遥学府的大比,就是你们机会,翻身的机会。”
“而对于新院来说,这种机会有两次,一次是二十年后,第三项考核,检查学习进度,其次是五十年后的大比,比拼修为实力,也会比拼才能。”
“第三条,不要一条路走到黑,人的天赋分为很多种,有的擅长修炼,有的擅长战斗,有的擅长思考,有的擅长制作,绝不可简单的同一而论。”
“逍遥学府,有二十四门课程,给了各位充足的机会,不擅长修炼,你可以选别的学习,没必要死磕到底,或许在别的道路上,就有惊人天赋。”
“只要你在其他道路,展现出足够的资质,学府同样会着重培养,所谓的比拼才能,也正是如此,若你天赋足够出众,就算是凡人也培养到底。”
“正可谓,殊途同归,元修是主流不假,却不是唯一的正途,所有的修炼道路,都能直达最后的大路,选择权在你的手里,机会也有你来把握。”
“第四条,与第三条,貌似有些反驳,却也没什么冲突,我希望,你们能集中精力,专注于一个道路,不要好高骛远,什么都学,什么都想要。”
“生灵的精力是有限度的,世上没有全知全能的人,就算有这样的天赋,也没有时间来沉淀打磨,时间是最宝贵的,有限的时间应该充分利用。”
“非要什么都想沾,最后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有天赋的人,或许面面俱到,却很难面面具精,没天赋的人,本来就没天赋,还分散了精力。”
“连勤能补拙的机会,也被自己给浪费掉。选择自己最擅长,最喜欢的道路,同样的天赋,吃透一条路,绝对比所谓的全能,更容易抵达巅峰。”
“第五条,不要触犯规矩,在逍遥学府,规矩高于所有,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什么天赋,不管什么背景,不管什么等级,在规矩面前统统没用。”
“或许因为某些原因,在处罚上网开一面,却肯定会受到惩罚,若是触犯了三大条令,并造成严重后果,学府将采取极刑,你们不会感兴趣的。”
“就算你的天赋空古绝今,就算你的背后势力倾天,最轻程度的处罚,也就是驱逐出岛,永生不再录用,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是先动动脑子。”
“逍遥不惹事,也不会怕事,到了这里,外界的权势,就再无作用,该收敛的收敛,该低调的低调,其他的权利没有,让你滚的本事还是有的。”
枫老说着就笑了笑,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双手平摊,敞开怀抱:“最后,欢迎各位来到逍遥学府,不管到头是去是留,衷心希望各位能和谐相处。”
语罢,新院之中,城中禁制尽数激活,无数道光柱爆发,五颜六色,绚烂多彩,薄薄的透明光幕,从四周的城墙升起,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
新城防御阵法启动,能抵挡尊者全力攻击,至此,新院的弟子,再也无法自由外出,后边报道的弟子,也只能拿着令牌,从城门通道处进来。
藏书楼、传学楼、文择殿,战场、武场、斗战殿,修炼室、圣池、陨塔、百草园、洞天福地、开元殿,华盖殿,扶苏殿,易物殿,陆续开启。
三个院区域的元气浓度,瞬间飙升到了八成左右,即使是在任何地方,也能清晰感受并吸收,修炼速度提升了三成,身体也在无形中缓缓淬炼。
外界尚且如此,那些修炼密室,效果可想而知,时间到了黎明,可众人的状态,仍然是朝气蓬勃,他们体质强横,有元气滋养,丝毫不觉疲惫。
广场中央的石碑上,浮现了今天的课程,不过是中院的,圣者弟子们,兴致勃勃,查看着课程表,而上院下院的队伍,也陆陆续续离开这里。
所幸的是,台上的枫老,直接起身离开,并没有跟夜阳打招呼的意思,倒是让他白担心,就是离开的时候,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有些胆寒……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五十九章:平静岁月
逍遥学府终于开启,新院对内完全封闭,华盖殿和扶苏殿,先前就已经在运作,如今禁制全面激活,许多不曾开放的密地,也开始了平稳运行。
修炼区的阵法,跟着全部激活,四处秘境,圣池、陨塔、小洞天、百草园,有各自的独到之处,都需要花费能晶,不是寻常弟子,能享受到的。
而修炼的众多密室,也划分成四个等级,丁丙乙甲,对应各个等级的弟子,不过不是免费的,等级只是使用的条件,照样需要花费学分启动。
下院的修炼室,对照着冲脉境,四等修炼室的元气,浓度达到了十成,而纯度各不相同,正如血脉之力,天地元气,也有浓度和纯度的划分。
浓度,指的是空气中的含量,而纯度,指的是能利用的含量,天地中有十二种属性,就有十三种不同的元气,其中的一种,是无属性的元气。
根据修炼的心法不同,每个修炼者只能吸收利用,自己属性的元气;属性出错,可能导致经脉淤积,属性冲突,更是可能导致内伤,乃至爆体。
而无属性的元气最特殊,能让所有属性的修炼者,都拿来吸收利用,不会引起任何不适,元气纯度,就是指的无属性元气,在元气中的含量。
丁等修炼室,元气纯度一成,能提高三成修炼速度,每天要一百学分;丙等修炼室,元气纯度三成,能提高五成修炼速度,每天要两百学分。
乙等修炼室,元气纯度五成,能提高七成修炼速度,每天要五百学分;甲等修炼室,元气纯度七成,能提高十成修炼速度,每天要一千学分。
小洞天的修炼效果,比修炼室作用更强,后天灵泉汩汩流淌,元气纯度高达十成,能提高三倍修炼速度,每天就要一枚能晶,下院也只有十座。
……
战斗区开启,斗战殿激活,战场、武场陆续开放,战场有赌斗,比斗双方下注,围观者也能下注,同样是学分来源,有斗战场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想接任务,战力强大的,也能来战场参加比斗,战胜对手,赢得赌注,或是对看重的人押注,反倒超越了休闲区,成了新城最热闹的地方。
积蓄的仇恨、彼此的矛盾、满腹的怒火、多余的精力,也有了发泄的方式,发生了冲突,直接来斗战殿,只要签下生死状,自己到战场上解决。
是生是死,各安天命,比斗不允许下死手,而生死斗截然不同,上了战场,发生的所有事情,学府不会干涉,就算是被人打死,也是自己活该。
有学府提供的平台,解决私人仇恨,学府内的麻烦,反倒消减了不少,生死台上,接连死了几十人,不乏大势力的天才,学府却始终不闻不顾。
渐渐的,参加生死斗的人,也就迅速减少,转而去了比斗场,逍遥学府说到做到,见识过他们“草菅人命”,其他想生死斗的,也歇了侥幸心理。
毕竟,生命只有一条,世人谁会不惜命?学府的冷眼旁观,让他们胆寒,与其到生死台,打死别人或被人打死,不如到比斗场,打一架出出气。
武场也是很热闹的去处,有来练手的傀儡和阵法,有训练身法的水桩阵,有训练防御的木槌阵……配备了各种样式的兵器,免费提供给学子练习
实战课基本在武场进行,武场上人多眼杂,不可能全部驱除,免不了被人偷学,也是不愿花费学分的弟子,唯一的偷学机会,站在远处旁观。
……
交易区的人气,也出现了明显提升,易物殿开启后,交接任务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巡逻守卫的任务,都在中院和上院,下院多半是苦差事。
不是帮忙种植药草,就是帮着饲养蛮兽,有的是运输材料,有的是到处跑腿,下院的弟子实力太低,高级的任务,学府不会心也轮不到他们。
苦是苦,却影响不了热情,任务是最平稳的学分来源,想要学习,想要修炼,学分就是最重要的,比斗自知实力不够,就只能来这里打下手。
也有的是搜寻药材,有的是寻求宝物,有的是悬赏秘法……五花八门,内院、外院、新院的弟子、师长,都能发布任务,只需要部分的雇佣酬劳。
易物殿之外,周围的商铺产业,也增加了不少,有固定的店铺,有成群的坊市,有零散的地摊……有弟子的活计,有师长的产业,有内院的资产。
内院的坊市并不少,青木院的原料坊市,有种植的灵材药草,万兽院的蛮兽坊市,有养殖的兽宠坐骑,百草院的医药坊市,有炼制的灵丹妙药。
千机院的坊市,有特制的剧毒药,有的让皮肤溃烂,有的让内脏腐蚀;蒙涂院的坊市,有培养的蛊物虫,有的能麻醉意识,有的能控制肢体。
铭纹院的坊市,有制作的符箓咒,有的能提高速度,有的能治愈伤势;璇玑院的坊市,有秘制的机巧器,有的是傀儡金甲,有的是器械工具。
起灵院的绘画刻本,行意院的书法大作,无究院的阵旗罗盘,韶音院的曲谱乐器,天工院的兵器甲胄,射日院的强弓韧箭……热闹了整个交易区。
……
其中人数最多的,要数学习区,居住区的大部分人,都转移到了学习区,丁等课程天天都有,每天两门主科,四门辅科,排版每隔四天轮换。
丙等课程隔日开展,同样是两门主科、四门辅科,八天轮流交换;乙等课程间隔四天,是一门主科、两门辅科,四十天的时间,才刚好排满。
甲等课程间隔九天,也是一门主科、两门辅科,八十天更换;而圣等课程,一个月展开一次,一次只有一门课程,两年的时间,才会更换完成。
至少有八座传学楼,天天挤得满满当当,遇上五等课程合并的日子,人数则会更多,少说两千多弟子进修,六十四座传学楼,都消停不下来。
尤其是刚开府的几个月,众人的兴致高昂,基本每堂课程,都是座无虚席,什么都想试试碰碰,随着学分的花销,道路的选定,才渐渐分散。
正如枫老所言,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贪多嚼不烂,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天赋缺乏的方面,反倒耽误了自己,原有方面的优秀资质,得不偿失。
逍遥的传承,不敢说比各族精通,却绝对比各族驳杂,许多的修炼之路,连大族也很少涉及,最初的新奇感消失殆尽,也就渐渐静下了心来。
有些弟子,就算是没有课程,也喜欢到藏书楼,翻阅书籍,查看资料,没有课程的时候,学堂也不会封闭,二十四小时敞开,提供了充足便利。
二十四种修炼课程,传学楼里,也配备了相应的齐全设施,免费给学子使用,诸如煅体器械、炼药器具、铸造工具、丹青墨宝……也能自己琢磨。
虽然说天赋测验,是自选两门主科,六门辅科,可只要天赋足够妖孽,哪怕是一枝独秀,其他都不过关,也会有特殊提拔,偏才同样是天才。
……
而随着其他区域的开放,居住区的人数迅速减少,开始的几天,夜阳几人,还相约着去上了几堂课,去战斗区逛了逛,后来也慢慢渐行渐远。
丁等的课程,是内院外院的尊者师兄,代为传授,这些师兄师姐修为扎实,底蕴深厚,在学府修习了几百年,乃至上千年,远非外界尊者能比。
不管修为如何,只要是学子,都需要学分,能晶对尊者同样有用,也要学分兑换,师兄师姐接了任务,来新院传学,也能获得弟子缴纳的提成。
能接下这样的任务,自身的教学能力,也是通过了检验的,传授得非常细心,许多关键的地方,都能一一指出,会悉心回答疑问,事无巨细。
对于小族出身的学子,已然是难得的机缘,不少修炼上的困惑,都能迎刃而解,可对于大族出身的夜阳等人,却没什么用处,没有听课的必要。
就连长老传授的丙等课程,用处也不显著,毕竟他们在大族长大,身边从不缺少长老,甚至有太上长老,亲身教诲,这些东西对他们可有可无。
所以说,出身真的很重要,当别人还在起跑线上,他们就跑了一半,有什么可比性?有这样的时间,听自己学过的知识,不如找地方闭关修炼。
只有主事长老们,教授的乙等课程,才对他们有些帮助,可几人的修炼之路,各有不同,需要学习的课程,也不大相同,往来因此渐渐减少。
除了八门主要课程上,经常能遇到彼此,其他的课程上,很难再有交接,就算是同样的课程,内容也不大相同,对他们帮助不同,也不定会来。
课程的内容,教导的先生,都会事先,在文择殿的石碑展示,就拿悟道课来说,就有十二条大道,别的道路,学了也没用,没必要来浪费时间。
尘曦的八门主科均有涉猎,炼体、炼魂、悟道、体术、御器、修心、修元、谋略,都比较擅长,貌似他尤其喜欢修心,每次课程都不会缺席。
教导修心课程的,大部分是道济院的师兄,这些人同样出身佛门,却不是和尚,更像尘曦这样的居士,留着短短的头发,不戒酒色,不戒荤腥。
却也不是形迹洒脱的行者,反而沉默寡言,从没见过说话,但并不影响交流,有时候靠手语,有时候靠感知,不像天生不语,倒像是修行所致。
道济院是内院之一,传承着两种绝学,其中一种是他心通,修行入门的难度不高,费不了什么功夫,想要精通却非常难,要极高的心境造诣。
凡是心境不如自己的,都能轻易打探到,对方心中所想,就算对方的心境高,也能以此进行交流,相当于另类的传音,保证不会被外人发现。
八门主科都不错,尘曦却很少修习辅科,偶尔学学医疗、种植和养身,其他的手段,掌握比较少,照常喜欢念念佛经,却不再在居住的小院。
自己租了一间甲级修炼室,用来修炼念经,整天不是在学习区,就是在修炼区,两点之间稳稳徘徊,把价值不菲的修炼室,简直当成了住宅。
好在他身家不菲,足够支撑他挥霍,渡海的青玉令,就有三十八根能晶,新生的排行榜,再是五十根能晶,而一根能晶,就抵得上一万学分。
每天两千分的甲等修炼室,也能租借整整八百年,两年多的时间,夜阳初闻此事,不禁为他咂舌,忍不住询问,小院挺好,何必搬到修炼室呢?
他的回答是,害怕影响别人休息,而夜阳却觉得,他就是想躲轩辕巧儿,修炼室有隔音阵法,没人打搅他的清静,原来的偏僻小院,打扰个鬼?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章:纯真与霸道
凌雪主修悟道、修元、御器、谋略、修心,辅修墨笔、音律、绘画、幻术,她是比较纯正的道修,专攻规则之力,体魄和魂力,天赋并不突出。
宇诺与尘曦差不多,八门主科都有所涉猎,辅科还学了绘画和墨笔,雷霆之道,本就兼顾了体质和魂魄,绘画墨笔的造诣不高,兴趣使然罢了。
杨桀主修悟道、修元、御器、修心、炼魂,是幻术课和音律课的常客,血族也是冥族,炼魂有天生的天赋,他同样是一个魂修,只是修为较低。
雨幽主修悟道、修元、御器、修心,辅修医疗、种植、炼药、毒术,幽儿的医术天赋,本来就非同寻常,这样的修行选择,倒也在情理之中。
夜阳八门主科均有修行,辅修较多,医疗、种植、炼药、毒术、音律、幻术、养身,其他的课程闲来无事,也喜欢跑去听听,反正不要学分。
悟道、修元、修心,基本是众人的必修课,倒是煅体和炼魂,比较偏门,修元之路,本就有炼体和炼魂的效果,虽然不如独修,却勉强够用。
除了几门主科,月如修习幻术和音律,覃磐和覃依,姐弟俩很少修习辅科,石头主修的是炼体,覃依主修的是御器,偶尔去墨笔和绘画课转转。
小祭司格莫扎,主修巫术和控蛊,北冥修也是主修炼体,东方灵主修驭兽,邪剑主修布阵和御器,他们各自的修炼之路,其实早就有了选择。
逍遥学府,二十四门课程,各有各的用处,唯有一门颇为特殊,养生课,课程知识并没有实际战力,只能让人培养命元、延缓衰老、延年益寿。
只要修为达到高深境界,就已有延缓衰老的作用,驻颜益寿、青春永驻的秘法、丹药,也是不计其数,在弟子眼中,等同于鸡肋,无任何用处。
至于延年益寿,倒有些吸引力,可也没多少人修习,且不说有没有作用,能寿终正寝者,何其罕见,再强的人也无法保证,可以活到寿命耗尽。
有养生的时间,不如用来修炼,增强几分修为,只有些年纪不小的学子,喜欢到养生课上光顾,不少人将养生课,戏称为养老课,极为应景。
不过,学府的二十四门课程,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内院之一,就有长生院,精通于养生,夜阳等人看得更远,时不时,也喜欢到课上去坐坐。
他们几人的身上,并不缺少学分,渡海的青玉令,加新生排名奖励,每人至少十根能晶,而且身上不缺少元晶,实在不行,也能去易物殿兑换。
学分和能晶,无法兑换成元晶,但元晶能兑换学分能晶,就是贵了点,一根能晶一百万元晶,一百学分一万元晶,普通出身,是真的消耗不起。
本来,夜阳还在担心,雨幽没参加渡海,身上没有能晶,把自己的能晶,分了一半给她,结果她摇摇头,直接取出了一百根能晶,晶光闪闪。
差点没闪瞎他的狗眼!夜阳目瞪口呆,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忍不住追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能晶?”
“师尊给我的啦!让我随便花,花完了再找他要。”雨幽笑嘻嘻回道,眼睛弯成了月牙,颇为得已地道,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她所说的师尊,当然不是姜邪的师尊,她的外公姜药凡;而是传闻中,那个逍遥府主,也就是枫老,到了逍遥圣岛之后,就是枫老在照顾她。
听见这话,夜阳心里不禁酸酸的,意味难明地看着雨幽,始终没能厚着脸,把心底那句话说出来:富婆,饿饿,饭饭……
……
不是在学习区上课,就是在修炼区修行,每人都有自己的事,即便是居住的庭院,也很少再回来休息,彼此见面的机会,自然就越来越少了。
偶尔在课上遇到,都有空闲,才会相约着,课程结束到休闲区,爬爬山、划划船,夜阳倒是经常跑去看雨幽,顺便赶跑那些动机不纯的弟子。
雨幽天性纯良,心思简单,没有什么心机,很容易受人蒙骗,性子柔弱而善良,就算是不喜欢,也不好意思明言,偏偏身份特殊,太容易招人。
夜阳则霸道得多,在他面前,敢打歪主意的人,少不了被狠狠收拾,死缠烂打的,铁定是缺胳膊断腿,死不悔改的,被废掉修为也不是没有。
狂放而霸道的作风,倒是使得麻烦锐减,就是当初没开府时,说要他好看的元丰,没了任何消息传来,比斗信接到过几场,生死斗一个也没有。
比斗具有安全保障,只能动用元气修为,而生死斗截然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丝毫规则限制,要分出生死的战斗,哪里容得半分留手?
只要是有些途径,都能得知,夜阳有比肩圣者的魂力,谁敢跟他生死斗?况且他更是洪荒古器器主,拼着两败俱伤,能发挥出斩杀长老的攻击。
谁也不敢跟他生死斗,而在比斗场,元丰颇为自负,绝对夜阳肯定不是他对手,却也十分谨慎,没有忙着动手,只蛊惑其他人,替他出手试探。
学府的规矩,比斗能发起挑战,但也可以拒绝,哪怕挑战者的排名,要比自己低得多,只有年末的小比时,挑战才不能拒绝,失败就得让位。
寻常时期,只要有空闲,被挑战的人,都不会拒绝战斗,因为关系着颜面,谁要是拒绝,传到别人的耳中,那就是未战先怯,受无数人的取笑。
而夜阳也来者不拒,他是有求必应的人,别人非要跑来求打,他自然是乐意满足,敢挑战他的,都是假圣强者,但在他的手里,仍然无力抗衡。
可挑战他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有的是和他有仇,有的人,则是想踩着他的名声扬名,三天两头的挑战,他也觉得甚是麻烦。
最后,实在是不厌其烦,直接对外传话,想要打架,可以!先打到前一百,实力不够的,没资格跟他动手,再准备至少一根能晶,作为赌注。
什么?一根能晶都没有?那还打什么打?回家喝奶去吧!浪费他的时间!规矩发出之后,找他挑战的人,明显下降,可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
有人说他故意刁难,有人说他害怕退缩,有人笑他无胆应战……夜阳却始终满不在乎,倒是那些蓄意挑事的,接二连三出事,被人挑战打成重伤。
好歹他是地妖皇子,比人多是吧?想打架是吧?一个中院,就有近三百妖族,随时随地满足你,天天陪着你玩儿,保证让你躺得舒舒服服的。
学府的假圣不少,中院前百的弟子,基本是假圣境界,都有绝代王者战力,这样的对手,才有战斗的乐趣,什么时候小虾米,也要他来清理了?
一月底,学府第一场圣等课程开启,文择殿的石碑上,显现出了时间、内容和先生,是修元课,由元极院长亲自传授,名额有限,只有一百位。
圣等课程,每月只有一场,价格高昂,一节课就要一根能晶,且只有甲等弟子,才有资格抢购,有钱也没用,中院的甲等弟子,有两百余人。
元极院长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在各大族,也属于顶梁人物,各族的传承弟子,很少有亲身教诲的机会,所以无论出身如何,对此都颇为上心。
牌子刚挂上,没半个时辰,就被蜂拥而至的弟子,抢购得干干净净,许多人晚到片刻,垂首丧气,大呼可惜,夜阳来的较早,倒抢到了两个。
……
朝阳升起,黑夜退避,天空迅速清明,中院热闹起来,修炼区,某间甲级修炼室内,一个青年穿着单衣,四肢张开,形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胸膛起伏,齁声如雷,在他的肚子上,一头黑色的小狼,蜷缩着身子,两只长耳朵,紧紧贴着小脸,试图抵抗噪音的侵扰,喉咙发出阵阵低吼。
空气中白雾迷蒙,那是浓缩的能量,化成的气态元气,顺着他的呼吸,一股股吸进鼻子,进入了他的身体,缓慢淬炼他的体质,提高他的修为。
平常人租借修炼室,都是省了又省,巴不得把十二个时辰,都花在修炼上,而他却大手大脚,把宝贵的时间,都花在睡觉上,让人气得咬牙。
不过,即便是睡觉,也和常人的睡觉,有所不同,向道之心自行运转,无时无刻,不在淬炼体质、提升修为、温养意识,与修炼没什么差别。
再者,先前的那一个来月,他接收了十几场挑战,割了挑战者的韭菜,陆续赢了三万多学分,相当于半个月的租借费用,倒是不缺这点资源。
“师哥?师哥?师哥!”夜阳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耳边,有清脆的声音响起,肚上的压力骤减,朦胧的视线清晰,才看到一个灵巧的少女。
少女面容清秀,脸上长着蛇鳞,抱着一只小狼,白玉般的皓腕上,缠着一条青鲛,蛟儿吐着舌头,小狼则用满是怨念的目光,盯着他龇牙咧嘴。
“师哥!时间快到了!今天有修元课,我们快迟到了!”少女嘟着小嘴,气鼓鼓盯着他,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一只手抱着小狼,一只手拽着他的手。
“课程?课程!”夜阳迷迷糊糊,听到雨幽的话,也立即反应过来,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起来,想到今天的课程,彻底清醒,不敢再睡懒觉。
顶级密室里有活水经过,是圣池的先天灵泉分支,经过了稀释之后,仍然有很强的效用,就着密室的灵泉,梳洗完毕,冲散了仅存不多的困意。
昨夜为了炼丹,睡得太晚,连晨练都没能醒过来,休息了一晚上,总算完全恢复,若不是提早只会了隔壁修炼室的雨幽,只怕要错过了课程。
他也不害臊,就当着雨幽的面,换好了常装的青衣,这才着急忙慌拉着她,从她的怀里接过小狼,手拉手离开了修炼区,结伴赶往了学习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一章:矛盾升级
除了极少数的区域,新城并不禁止飞行,修炼区比邻学习区,间隔不足五百里,小狼恢复成了原形,变成双翼黑狼,载着两人一鲛,飞速前进。
只用了一刻钟,就到达了传学楼,小狼再次缩小,被夜阳抱着,和雨幽手拉手,走进了修元楼,胸前佩戴的青色玉叶,彰示着甲等弟子的身份。
两人畅行无阻,直接来到了第四层,却在楼梯口处,再次被人拦下,夜阳取出了铭牌,守卫的尊者检查无误,才让开了道路,放他们进入五楼。
进入学堂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七刻,离巳时只剩一刻钟,堪堪赶在开课前到达,大殿里已有不少弟子,八十多人正襟危坐,只剩少数人没来。
五楼只有一座大殿,左右是走廊和楼道,前后开了落地大窗,边上有一百个位置,布置了书桌和蒲团,两旁各有两排席位,彼此间隙依次排开。
中间有空处与高台,是先生教学的地方,两人从左殿门进来,夜阳目光扫视,在人群中飞速穿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却有讨人厌的声音响起。
“秦姑娘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是来听课的吗?”靠近大门的地方,一个青年起身行礼,笑着主动打招呼,正是多日不见的元丰。
“巧你妹啊!来这里不是听课,难道是听你汪汪叫的吗?”雨幽没说话,夜阳却率先开口,挡在她的身前,骂骂咧咧地回道,抬了抬头,异常倨傲。
好印象没能够留下,反倒碰了满鼻子灰,元丰皱了皱眉头,双眼微眯,目光极其不善:“好没教养的小子,我和秦姑娘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你算哪根葱!我想骂你就骂你!用得着跟谁请示?不服你能怎么样?生死斗去不去?没用的东西!”夜阳口若悬河,当庭大骂,丝毫不顾忌颜面。
“岂有此理!”元丰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声音森寒:“别以为你是地妖皇子,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你小子再这么欺人太甚,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哟哟哟哟哟!炸毛了喂!我就是欺负你,我就是地妖皇子,你能拿我怎么样?欺负了你这么久,也没见你怎么样,你敢跟我动手吗?你敢吗?”
其他的不行,吵架这件事,夜阳就从来没输过,颐指气使:“说要我等着,也没见你敢来挑战,除了派些虾兵蟹将,哗众取宠,你还能干什么?”
“别说生死斗,我动用魂力不公平,就算只动用元气,比斗也没见你出手?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没胆子跟我动手,就自己乖乖找个壳子缩起来!”
元丰被他呛得脸色发青,竟然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只能闷声冷哼,挥了挥袖:“我只是不想跟你见识罢了!不是什么垃圾货色,都值得我出手!”
夜阳摇了摇头,忍不住叹息:“真可怜,连我这样的垃圾货色,都不敢直接动手,只能在背后搞小动作,这样的人,只怕是连垃圾都算不上了。”
“你……”元丰脸色阴沉,牙关紧咬,夜阳嗤笑着打断:“你什么你!我说你了吗?犯得着这么激动?怕不是被人说中,自己跳了出来?对号入座?”
“哈哈哈哈!”元丰气得够呛,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身边的青年,笑着为他解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地妖皇子,口才着实令人无不服。”
“元兄,没必要为了他置气,再好的口气,也只能逞一时之快,实力才是硬道理。”这句话话是对元丰说的,夜阳眯眼看着他:“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大胆!”“放肆!”锦衣玉袍的青年,没有忙着说话,身旁的几个人,就率先怒喝出声,对他指点的口气相当不满,金发青年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哦~”夜阳打量片刻,认出了青年的身份,拖着长长的尾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八皇子,轩辕世家如既往,手伸得真长!”
神界龙族的九皇子,轩辕犰,身具三爪金龙血脉,修为臻至假圣境界,天赋仅次于七皇子轩辕龙,位列非凡榜十八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听见夜阳的打趣,他脸色不变,目光却阴沉了几分,慢条斯理回道:“请夜皇子,注意说话的态度,不要因为自身意气,给妖界带来无穷祸患。”
“嗤——不劳九殿下费心,有的贱皮子,就算你不去招惹,它也会来找麻烦。”夜阳嗤笑,似是自嘲,却更像在指桑骂槐,让两人的脸色难看许多。
给元丰听着,就像是在骂他,骂他当时出来陷害,反倒给自己丢了脸,而轩辕犰听着,就像是骂他们神族,在指责他们插手妖界内战的事情。
说龙族多管闲事,他们最有发言权,神族插手妖界,派兵协助神妖,染指妖族家务事,太古战争结束不久,这样的仇恨,妖族至少能记几千年。
“地妖皇子也太没礼貌了吧!这里是学堂,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远远的,有声音在远处响起,却是玄天宗的几名弟子,跟着出声煽风点火。
“嘿嘿,都听人说虫豸成群,今天总算有了见识!”夜阳瞥了他们一眼,猖狂地笑了起来,三方队伍,顿时勃然大怒,挑着眉毛,猛然起身怒视。
“师哥~”这么多人凶神恶煞,身后的雨幽皱着柳眉,攥紧了夜阳的胳膊,夜阳拍了拍她的小手,转而昂首挺胸,眼中毫无惧色,与众人争锋相对。
在场七八名妖族,不管是天妖皇朝、地妖皇朝,或是乱妖国、万妖国、丹妖国,乃至北海圣地和小族散修,都默默站在了他的身后,同仇敌忾。
就连向来清静的小祭司,格莫扎也抬起头,同样面不改色,默不作声,站到了他的后边,妖族人不多,喜欢窝里斗,面对外族却出奇的团结。
“嗬嗬——”尖锐的啸声,突兀从远处响起,尘曦、宇诺、杨桀,三人结伴走来,杨桀戏谑笑着道:“哟,想要以多欺少?咱们哥儿几个可不答应!”
“分明是你们理亏?怎么的,想动手?”东方灵拍岸出声,拉着北冥修起身对峙,西门世家和南宫世家,却也站了起来,看着两人,再看着杨桀。
“谁要是敢与这杂碎为伍,就是我南宫和西门的敌人!两位,想清楚,不要为了意气,坏了我们四家的友谊!”为首的南宫毅、西门豪相继开口。
“放屁!姑奶奶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东方灵对两人破口大骂,脾气就如当初那么火爆,令人汗颜,北冥修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北冥兄呢?要为了此事,与我们决裂?”两人脸色发黑,再次看向了北冥修,只见他耸了耸肩:“别看我!老头把我踢出了家门,我孤家寡人。”
南宫毅、西门豪闷哼,不再多言,有灵族的人接着出声,对着宇诺道:“殿下,您是灵族太子,代表着整个灵族,不要因为此事,再多生事端!”
“我是宇诺,不是帝宇。”宇诺用最简短的一句话,表达了最坚定的态度。闻言,轩辕犰皱了皱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轻声怒斥:“不知死活!”
“神族就是神族,四脚虫就是四脚虫,改不了恶心的嘴脸,什么事情都想管,什么都以自我为中心,要强迫别人迎合你的喜好,着实令人生厌。”
淡淡的声音传过来,邪剑倚着锈铁阔剑,脸上带着热切笑容,眼中却是无比冰冷,身旁半靠着义朵儿,她手里的铃铛晃荡,制造出灌耳的魔音。
两人的身后,是月如、覃依和覃磐,三者并肩而立,月如小脸微寒,摸索着银白的手链,覃依面无表情,握紧了刀柄,小石头在身边龇牙咧嘴。
“邪门歪道,不敬神明,死不足惜!”轩辕犰的眼中,露出浓浓的厌恶之色,继而转头看向了尘曦,目光微微凝重:“大师,当真要与妖魔为伍?”
“尘曦哥哥……”轩辕巧儿目光焦急,对尘曦露出恳求之色,尘曦双手合十,视若无睹,念诵佛号:“阿弥陀佛,佛曰:众生平等,何来高下之分?”
至于凌雪,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意思,冷眼旁观众人,她和夜阳的关系,不说敌对,也差不到哪里,即便认识了多年,也没有实际的变化。
反倒和宇诺的关系,比较要好,如果出事的是宇诺,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出手,就算是月如、覃依等人,也可能会出手,至于夜阳,呵呵哒!
谁也没想到,开府的首堂圣等课,中院的这些各族天才,就因为一件事,闹得不可开交,在场的人,无不是各族的精英,变相代表了府中各族。
两方人剑拔弩张,气氛越来越激烈,谁也不肯作出让步,隐隐有言语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连周围旁观的众人,也感觉到了淡淡的不安。
几个后来的弟子,急急忙忙,冲进了学堂,却见到眼前的架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被朋友拉到了旁边,免得受到殃及。
“先生来了!”突然间,不知是哪位弟子,望到了御空而来的身影,立即惊叫出声,紧张的气氛,才如冰雪消融,双方的气势,勉强收了起来。
双方各自闷声冷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暂时也放下了仇恨,逍遥学府禁止私斗,因为几个魔物(残渣),引得师长生厌,显然是不智的行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二章:炁的构成
众人回了位置坐下,夜阳也拉着雨幽,挨着杨桀落座,学堂才安静下来,一道魁梧的身影,就眼见由远及近,径直遁入了大殿,正是元极院长。
一个威严的老家伙,披着雪白色的长袍,胸前纹着建木图腾,身后绣着云纹图案,颇为奇特,在袍上活灵活现,时而静止不动,时而流转运行。
元极院长元苍栢,在座的都见过,在开府典礼的时候,实力高深莫测,是真正的老怪物,他没有从楼梯上来,而是直接御空,从大窗外飘进来。
学习区设置有禁空领域,在高处行动时如陷泥沼,尤其是几十座阁楼附近,已经称得上是寸步难行,不过以他的修为境界,显然没有任何制肘。
到了大殿之后,他的目光扫视,寻遍了在坐弟子,并无丝毫停留,也没有说什么,就开始了上课,殿中方才的吵闹,自然是瞒不过他的感知。
可他也没有插手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也就是小孩子的胡闹,有什么要紧?哪里用得着他多管?只要没真的动手,没破坏规矩,就没他的事。
这节课的内容,早在文择殿,就已经公布,众人都有了了解,那就是炁,元苍栢也没有再重复,开门见山道:“宇宙之间,有无数的事物存在。”
“有巨大的星体,行星、恒星、星云、黑洞、流星……有微小的个体,植物、矿石、动物、细菌……有固体如土壤,有液体如水流,有气体如云团。”
“世上的物种,五花八门,若是论具体数目,谁也无法清楚,但归根结底,不管哪种物质,最基本的组成,都是相同的,由无数粒子聚合而成。”
“微粒是最小的物质,通过不同的排列,组成电子和夸克,夸卡组成质子和中子,中子和质子组成原子核,再和电子组成原子,原子组成分子……”
元极院长迈动脚步,从前方走到了后方,声音洪亮,如洪钟大吕,边说着,边取出了一块精铁,拳头大小,精铁只是灵阶材料,没什么特殊。
但在他的手里,缓缓发生变化,坚固的精铁漂浮,迅速分解,先是变成沙砾,再是变成细沙,然后变成流动的液体,最后变成了蒙蒙的雾状。
组成精铁的颗粒,不断在进行分解,体型越来越小,直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彻底从空气中蒸发,但它没有真的消失,只是已经变成了空气。
最常见的长度单位,从大到小依次是:里、丈、尺、寸、分,毫比分更小,厘比毫更小,微比厘更小,纳比微更小,中间的差距都是一千倍。
修炼者的目力非凡,正常人的眼睛,能捕捉十毫的颗粒,看清三十丈之内,作为冲脉境的王者,身体素质全面升华,目力是普通人的近百倍。
而冲开了目窍之后,视力再次提升十倍,能捕捉到十厘的颗粒,看清三十里之内,能看到构成生命体,大部分的细胞,却仍然无法看到分子。
更不用说是原子、原子核,更小的质子、中子、电子、夸克,以及最小的微粒。在场的学子,只觉得颇为奇异,却似懂非懂,理解得并不多。
事实上,元苍栢也没指望,这些冲脉境能全部听懂,只是顺带着提了提,迈着步子,在中间的高台,来回走动,自顾自的出声,继续讲着话。
“那微粒之下呢?比微粒更小的,是什么东西呢?那就是炁,炁是宇宙万物,最基本的构成单位,无处不在,无物不在,所有的物质,都是炁!”
“可是炁也有不同种类;造化有清炁,称为天气,风雨雷电、日月云雪,都是天气;自然有浊炁,称为地气,阴阳毒煞、大地玄黄,是为地气。”
“生物的体内,也有生物炁,控制生死轮回、枯荣变化,生物的本身,就是由灵气、元气、血气、精气等等,混合而成,是最复杂的综合气场。”
“不同的种族,界域本源影响不同,构成的炁也有差别,有专属的生灵炁,你们很多人,想必不会陌生,当突破到元丹境,就会诞生专属的炁。”
“人气、佛气、神气、魔气、妖气、灵气、仙气、冥气,各有千秋,能力各有不同,唯独玄界位置特殊,没有界域本源影响,就没有独特的气。”
说到这里,他举起了双手,掌心之中,能量汹涌,两团云气汇拢,一团是纯粹的元气,一团是虚幻的气息,五颜六色,在他的手中不停变化。
人气活力满满,神气声威浩荡,佛气超然物外,魔气霸道凶厉,冥气阴冷幽森,妖气阴阳交汇,灵气飘渺不定,仙气遗世独立,特征非常显著。
“在元丹境的时候,圣灵炁,并没有实质的作用,等到元丹境巅峰,突破冲脉境的时候,种族的生灵炁,会与修炼的元气融合,形成特有的元。”
“人元、魔元、妖元、神元、佛元、灵元、仙元、冥元,这些元也是元气,不过质量高得太多,就连玄族,也可以将元气极限压缩,形成真元。”
语落,他将两团气体,强行糅合归并,气团的威力明显提升,原本虚幻的雾气,变得凝实了很多,威力大幅增强,元苍栢单手托举,负手而立。
“到了圣台境之后,等你们铸就了圣台,借助圣台的作用,将自身的元力再次压缩,还能形成圣元,星耀境融合星力,形成星元,都属于元气。”
“修元,修元,修炼的,就是元气,所有的元气,当今的世界,炁类驳杂,有多有少,有好有坏,其中,元气是含量最多,也对生灵最有利的。”
“同样是元气,也有千百种不同,总体来说,有十二类,对应着十二种属性,金、木、水、火、土,冰、雷、风,生命、死亡、光明、黑暗。”
正说着,元极院长手里的元气团,再次发生了极速的变幻:有时金光闪闪,锋利无匹;有时绿意盎然,蓬勃向上;有时蔚蓝深邃,汹涌澎湃。
有时红光刺目,焦灼燥热;有时灰黄沉闷,磅礴蕴育;有时呈现天蓝色,寒气森然;有时呈现银白色,风压刺骨;有时呈现紫金色,雷光闪烁。
有生机勃勃的洁白色泽,生命浓郁,有漆黑如墨的雾气流转,死气沉沉,有玄芒耀眼的无色光辉,净化污浊,有幽蓝深邃的能量释放,吞噬万物。
两边坐着的弟子,纷纷变了脸色,元气拟物的手段,他们也会,可表现如此真实,仿佛改变质性,却是闻所未闻,只有元极院长,不动声色。
“就算是同种属性,细致部分也不同,只有自己属性的元气,才能吸收利用,而吸收不同类的元气,轻则经脉淤积,重则爆体而亡,十分危险。”
“除了极少数人,生来就有属性,绝大部分的人,是没有属性的,修炼了什么样的心法,才能吸收对应的元气,元气相生相克,唯有一种例外。”
“那就是无属性元气,所有的修炼者,都能吸收这样的元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所谓的元气纯度,也是指无属性元气,在元气中的含量高低。”
“吸收利用,谁都可以,就算不是修炼者,长期处在这样的元气中,也能够淬炼体质,延年益寿,而真正化为己用,完全动用的,却少之又少。”
“无属性元气,单独性质,比不上其他的属性元气,可胜在可塑性极高,兼顾了所有属性的特性,能自由转换,中正平和,并不弱于属性元气。”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反应了过来,元极院长修炼的,正是无属性元气,幻化元气的能力,许多人也会,最常见的,就是燃烧元气,幻化火焰。
可他们能感受出来,他所用的截然不同,是真正改变了物质,把无属性元气,化作了其他人元气,是改变了构成的炁,而不是单单变化了外形。
对于无属性元气的塑造之力,许多人隐隐觉得眼馋,却也有人不屑一顾,其中,夜阳最是心动,忍不住心悸,因为他想到了,洪荒之气的威胁。
想要炼化洪荒之气,要么集合十二种长生不死药,要么掌握十二本源大道之力,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容易的事,他至今只收集到了烈焰梧桐叶。
至于大道之力,他修炼了死亡、生命、火、冰、木,五种规则,已经耗尽了所有精力,根本没有多余的功夫,来修炼其他的大道,此路不通。
若是无属性的元气,能替代其他的属性,或许他可以试着,将无属性的元气,修炼到本源大道的层次,代替其他的道则,未尝不失为一种办法。
想到这里,他的心理,忍不住激动,却碍于场合,没有发作出来,只有身边的雨幽,察觉到他的不平静,小声地疑惑问道:“师哥,你怎么了?”
“没事。”夜阳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免得她胡乱担心,洪荒之气的事情,是他最深处的秘密,机缘与危险并存,没必要到处声张。
元苍栢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多看了夜阳两眼,等到学子们安静下来,才继续开口,通过形象生动的变化,为他们讲解具体的元气属性。
作为元极院长,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他的本事毋庸置疑,对于元气的修炼,属性的掌握分析,见解异常独到而专业,每每有振聋发聩之效。
类似的知识,他们在自己的族内,也听过了无数遍,可当听到他的讲解,仍然有新的收获出现,许多原来晦涩难懂的地方,瞬间就豁然开朗。
逍遥学府的课程,都是先由师长讲道,自己来体会领悟,等到师长讲完,不懂的地方,再进行询问,师长就为他们各自,讲解不懂的疑惑之处。
元极院长讲得相当细致,配合着手里的元气变化,时间也比较长,讲道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云团消散,他眺望四周:“不懂的,说来听听!”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三章:约战小比
话音刚落,两旁坐着的弟子,纷纷举手示意,起身提出了各种疑问,有的是对刚才讲解的懵懂,有的则是自身的修炼问题,都在向他请示询问。
元极院长来者不拒,就他们各自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解答,经常能指到要害之处,众人如同醍醐灌顶,获益匪浅,夜阳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先生,你说无属性元气,拥有极强的塑造能力,能模仿十二种元气,那有没有道阶的无属性心法,修炼至化境,是否能匹敌十二种本源大道?”
“在我元极院中,有一门通元圣典,正是道阶心法,是逍遥学府,镇府至宝之一。”元苍栢回答了他:“至于臻至化境,能否匹敌大道,不得而知。”
“通元圣典晦涩难懂,我也还没完全参悟,无法回答,无属性元气,拥有可塑性不假,但塑造的程度有限,比不上原来的大道,想来是不如的。”
“这样啊!”夜阳颇为失望,坐回了位置,并未多说什么,听元苍栢的意思,这事应该行不通,但他也没有放弃,准备若有时间,去问问枫老头。
洪荒之气的事情,也是靠老头的提点,才找到解决之法的,以他的见识,说不定,他能有其他的法子,关于枫老,他是始终回避的,不想招惹。
毕竟,当初让他待在孤岛,好好修炼,结果枫老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逃之夭夭,着实不好交代,开府一个月,枫老没找他,他倒也乐得清闲。
不过现在看来,是时候要找个机会,跟他接触接触,顺便问问雨幽的事,或许能从枫老那里,得到师尊的消息,夜阳想着点点头,打定了主意。
解答的过程,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提问的人渐渐减少,直到无人再有疑惑,元苍栢才把众人的问题,进行了总结归纳,联合起来点拨和建议。
总结再是半个时辰,在场学子触类旁通,天赋本就不同寻常,有了不少新的收获,元苍栢继续出声:“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课程就此结束。”
“叔祖!晚辈元丰,有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请教!”众人都没有出声,万籁俱寂,元丰却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礼,霎时间,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不是因为他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称呼,不管是认不认识的,都露出了异样目光,元丰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在暗暗窃喜,他要的正是这结果。
他的小动作,哪可能瞒过元苍栢,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却也没有多说,板着脸道:“学府之中,只有先生和院长,没有叔祖,有什么问题就问!”
“是!”元丰连忙点头,也没再故意显摆,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方才提问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开口,就是为了等到此时,在众人的面前出尽风头。
对于元丰的小把戏,元苍栢是心知肚明,但也没有故意挑破,毕竟是他家中后辈,自身的天赋也不错,权当小孩胡闹,耐心地解答了他的疑难。
随后,见到众人再无问题,元极院长不再逗留,直接迈步离开,从大窗御空而去,长达三个时辰的课程,就此落幕,在座的弟子们获益匪浅。
……
“真想不到!元兄原来是元院长的后辈!果然一表人才!”
“幸会幸会!我与元兄相见如故,特意备下酒席,可有时间赏脸?”
“元师兄,我叫罗萍,来自浮萍族,很高兴认识你!”
元极院长前脚刚走,后脚学堂炸开了锅,不乏有人察言观色,意识到元丰的身份,纷纷过来结交攀谈,恭维之意不加掩饰,表现得异常亲热。
“我本不想高调行事,奈何各位慧眼如炬,还是瞒不过各位。”元丰十分“谦虚”,一一抱拳还礼,众人心中忍不住腹诽,脸上却仍然是热切之色。
“见过哗众取宠的小丑,这么可笑的,却是第一次见到。”不合时宜的声音,嬉笑着在远处响起,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无比突兀,打破了气氛。
众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元丰更是代表,脸色阴沉,目光看向了对面,杨桀双手垫着脑袋,靠在椅子上,把脚抬在桌面,满脸戏谑之色。
“你说谁是小丑?”他压低着声音,眼睛死死盯着杨桀,杨桀没有回答,他旁边的夜阳,却跟着出声,嗤笑出声道:“谁哗众取宠,说的就是谁!”
“小子!我们仇还没算呢!少给我找事!”元丰转过头,恶狠狠吼道,眼中满是怒火,夜阳摇了摇头,笑着道:“怎么了?这就生气了?不至于。”
“元兄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嫉妒你出身学府,心理不平罢了。”有人出声劝慰,颇为同仇敌忾:“权当是放屁,不理他们就是了!何必动怒!”
“我嫉妒?”杨桀大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了讥讽之色,阴阳怪气道:“是~我嫉妒~我一个血族少主,嫉妒一个高阶皇主的世家弟子,好嫉妒呀!”
嘲讽挖苦之意,跃然纸上,谁能听不出来?杨桀和夜阳捧腹大笑,邪剑、月如等人,嗤嗤笑出了声来,连尘曦和宇诺,也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格莫扎倒平静淡漠,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凌雪也没什么表示,静静看着事态发展,雨幽抓紧夜阳胳膊,对于愈发压迫的氛围,表现得颇为紧张。
说话的那弟子,脸色瞬间涨红,元丰也脸色发青,怒气上涌,轩辕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元兄,何必于邪魔外道置气,不值当。”
“都说地妖皇子,牙尖嘴利,口头上的功夫,是谁也比不了,看来血族少主,也不落下乘,都是逞口头之快罢了,真动起手来,其实也就那样。”
“是是是!您说的对!”夜阳故意提高声音,还用上了敬称,可是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敬意,反倒隐隐嘲讽,让倨傲的轩辕犰,冰冷了几分。
只听见他摇了摇头,悠然道:“谁让有只缩头乌龟,整天畏首畏尾,不敢动手,只敢私下使坏,我打不了他,也只能在口头上,占占便宜罢了!”
“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元丰勃然大怒,拍案起身,怒目圆睁。
“嗯!对的!没错!就是这样!”夜阳连连点头,毫不吝啬认同。
“……”元丰被堵了气,半天没缓和过来,咬牙切齿道:“打就打!谁怕谁!我跟你比斗!”
“不不不!”谁知,夜阳却摇了摇头,没有同意:“我不跟你比斗。”
“怕了?”轩辕犰抓住机会,冷笑嘲讽:“现在是谁没有胆子?”
“比斗多没意思,还点到即止,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夜阳冷笑着回道。
“生死斗?”元丰反应过来,阴沉着脸,半嘲讽似的道:“谁不知道,你有圣境魂力,任凭我有多大的本事,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圣者?简直可笑!”
“你误会了。”夜阳依旧摇头:“我的意思是,咱们小比上见。”
年末的小比,算是比斗和生死斗的平衡,同样是不计生死,比比斗残酷得多,但只能动用元力,此外的任何力量,血脉、符箓等,都禁止使用。
古族的血脉之力太强,是传承的力量,严格来说,也不属于自身,夜阳的灵魂力,是魂族血脉的演化,同样归属于此类,因此也没办法动用。
元丰还想要说什么,轩辕犰却拉住了他,嘴唇微动,发出了传音,隔绝了旁人的感知,只见元丰目光微亮,点了点头:“那就依你,一言为定!”
语罢,也不再停留,带着队伍,直接离开了学堂,神族、玄天宗、南宫世家、西门世家……纷纷留下了狠话,扬长而去:“等着吧!到时别后悔!”
至于夜阳等人,也没有逗留,招呼了几声,就结伴走出了学堂,而比试的事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就算元丰实力不弱,他对自己更有信心。
尘曦、夜阳、宇诺、杨桀、凌雪、雨幽、月如、覃依、覃磐、邪剑、义朵儿、格莫扎、东方灵、北冥修,到休闲区酒楼,开怀畅饮,兴尽而归。
时间到了酉时,日暮西垂,黄昏将近,众人各自分别,有的留在休闲区作乐,有的继续去学习区进修,有的前往了修炼区修行,有的回了住所。
尽管逍遥学府,十二个时辰全天运行,仍然提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部分的课程,都是在白天,却也不反对弟子夜间活动,并未设置宵禁。
冲脉境王者的体质有限,无法维持长时间的连续活动,需要时间恢复,但也用不着每晚休息,很多的弟子,习惯了白天学习,晚上修炼巩固。
就算是半夜,也常有弟子,在藏书楼阅览书籍,在传学楼巩固功课,在比斗场宣泄活力,在娱乐区四处游玩,逍遥学府的夜晚,同样热闹非凡。
两个庭院的九人,难得有休息的时间,没有到处乱跑,直接回了居住区,却没成想,在院子的门口,遇见了意外的客人,轩辕巧儿等候多时。
望见回来的众人,欲言又止,看了看夜阳,看了看杨桀,看了看尘曦,看前两者的时候,眼中有淡淡的排斥,看向后者的时候,却变成了焦急。
“施主有什么事吗?”杨桀和夜阳,怂恿着尘曦询问,轩辕巧儿犹豫片刻,才说明了来意,出声道:“要不你们跟九哥道歉吧!我帮你们求求情?”
闻言,几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看着她的眼中,也带上了敌意,杨桀嘴角撇了撇,正想要开口,尘曦却伸出手,阻拦了他,双手合十。
“此事与施主无关,是他们的事情,轩辕施主还是不要干涉,静观其变为好。”尘曦出言,谢绝了她的“好意”,轩辕巧儿想要继续开口:“可是……”
“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休息,我见他们都有事,不便留宿施主,我送你走走吧!”尘曦打断了她,双手合十,态度强硬,没有让她掺合的意思。
“好吧!”轩辕巧儿跺了跺脚,只好作罢,尘曦走在前边,带着她离开,顺路回小院,身影在夕阳下拉长,几人留在门前,默默伸出了大拇指……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四章:三魂七魄
时间一天天过去,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湖面的微波,约战的事情,仿佛就此淡忘,双方都没有反应,元丰的动向不明,夜阳在抓紧修炼。
接洽枫老的事情,他也暂时不着急,得先想好合适的托词,不然他不好交差,也需要找恰当的时机,反正时间多得是,有的是机会跟他讨教。
第三魂的转修,时间并不长,充其量不到一百年,突破冲脉境的时间,也就最近五十年,与同辈天才相比,他的修为落后太多,很有提升空间。
就连小石头,也是一个假圣,而他只有冲脉境后期,还没到真正的巅峰,修炼的时间,也比常人多得多,除了日常的课程,就是在修炼室闭关。
冲窍期的七窍,他还剩下口窍,七窍之中,其他的目窍、耳窍、鼻窍,都是双窍,只有口窍是单窍,却也分作两个部分,一个舌部,一个喉部。
舌部控制味觉,酸甜苦辣咸,都要通过这里分辨,虽然没有实质作用,却是必不可少的感官,还有微弱的解毒之效,能够净化极少量的毒素。
喉部控制发音,所有的声音,都要通过喉部震动,来产生并传播,许多的音波术法,都需要喉部配合,其强弱程度,就决定了声波的攻击效果。
冲开了口窍,能同时强化味觉和声带,尤其是声带,对他的碎魂吟,有不小的帮助,可是口窍的强度,也是七窍中最坚硬的一个,冲破很艰难。
再加上,口窍是七窍里,最后冲开的,其他的六窍,剩余的杂质淤积,使得困难程度,大大提升,尽管有淬念丹辅助,每天花重心淬炼念力。
意志力大幅度提升,离冲开目窍的标准,仍然远远差了很多,没有几年的功夫,突破不到高阶巅峰,夜阳也知道急不得,只能耐心淬炼意志。
渡海的十年混战,无数次死里逃生,与死亡擦肩而过,他的领悟更加深刻,造诣也跟着提升,幽冥心经突破四十三层,死亡规则达到了七成七。
就连魂魄力量,也已经是一百层,凡魂到了大圆满,接下来,就该是蜕变圣魂,不过他的根基尚浅,境界并不稳定,趁着时间也进行了巩固。
或许是建木的原因,逍遥的木属性元气,似乎格外浓郁充沛,生机也比他处旺盛,连带着夜阳体内,稀薄的人族木族血脉,也变得活跃起来。
到了学府之后,青木逍遥诀和长生心经,境界突飞猛进,先后晋级了三十六层,规则上的进步更大,青木规则和生命规则,各自有了五成造诣。
规则之力,尚有提升的空间,可心法方面,却暂时陷入瓶颈,道阶心法逢九必变,三十六为四九之数,是一道难关,想要闯过,没那么容易。
冰火圣莲经,也到了第四十层,圣莲规则达到七成二,要继续修炼,就需要最热的火焰,和最冷的寒冰配合,他已经在易物殿,发布了悬赏。
逍遥学府中,有熔岩城和风雪城,就拥有极热和极寒环境,非常适合用来修炼,可两地不对新院弟子开放,他们也不能离开新城,只能暂罢。
斗战圣法是小成境界,有三倍战力增幅,离大成距离不小。而有焰阳花辅助,紫气东来的内息,已有七成是蓝色,银色不到三成,离突破不远。
黑冥戟法的鬼影降世、撕天裂地,都到了大圆满境界,而第三式黑暗风暴,还在熟悉与运用中,离大成有些距离,毕竟是圣法,难度比较高。
一羽穿日箭诀的修行也没落下,而今已然能箭化五千,箭化一万的小成之境,差得不算太多,射日箭诀是顶级圣术,难度还在黑冥戟法之上。
破罡拳、妖煞掌、撕心爪、闪灵腿、鬼影迷踪步,五门王阶极品术法,都是圆满境界,越发炉火纯青,与斗战圣法的融合,掌握得愈发熟练。
只有天罡横练,仍然是小成境界,对于星力的要求,过于苛刻,导致了进境缓慢,没有足够的星力,提升速度如同蜗牛,千星草也在寻求之中。
修炼区的陨塔,据说是一块陨石构成,经过人为的改造,磁场非常特殊,效果是真不戳,不仅能淬炼意志,也有浓郁的星力,能修炼天罡横练。
可惜,就是价格太高,一天的时间,就要一根能晶,如今的下院,消耗得起的,不超过三人,即便是财大气粗的夜殿下,也陷入了经济危机。
顶级修炼室一个月,就要六根能晶,他的身上,也才十几根,元晶有一千来万,也勉强算得上十根,除掉日常的消耗,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
高级火焰要能晶,高级寒冰要能晶,星辰灵植要能晶,圣等课程要能晶,他的身家着实堪忧,雨幽是真的富婆,他也拉不下脸找她,多丢脸啊!
迫不得已,只能做回了老本行,乖乖贩卖丹药,修炼之余,没事可做,就炼炼丹,炼制的品类较少,依旧是补气丹、回血丹、复命丹和养元丹。
四种丹药的价格较高,夜阳也最是称手,淬念丹也在炼制,深受冲脉境追捧,价格居高不下,只是需要的时间太长,他炼的并不多,数量有限。
他的技艺高超,炼制的丹药,品质高出寻常货色,价格也比较贵,和百草院的坊市,有长期的贸易往来,半个月的时间,就赚了五万多学分。
此外,易物殿,若有寻求特殊丹药的任务,他也会接下来,枫老的丹典上,各种低阶丹药数以万计,不管再生僻的效果,都有部分药方涉猎。
但凡其品质不超过王阶,他都能够试着炼制出来,只要有充足的药材支持,布置任务的修炼者,酬劳往往颇为丰富,有大把的油水可以赚取。
二月底的圣等课程,科目是炼魂,虽然也是主科,却免不了生僻,报名的人比较少,只有八十来个,夜阳炼完丹药,去得很晚,也抢到了铭牌。
负责授课的,是不葬院的副院长,一个蜕变圣魂的老妪,干干瘦瘦,皱纹满脸,气息有些阴森,专修炼魂道的人,体质通常不强,不足为奇。
学府修炼魂道的人并不少,不过大部分是当辅助修行,与夜阳就较为类似,专修的人寥寥无几,修炼到高境界的,就更少了,基本处在凡魂境。
元修之道也有魂道辅助,但只有突破到大能境界,才能初步动用魂力,很多人修炼魂道,也是为了预备,面对魂修的时候,不至于无法反抗。
灵魂是最危险的东西,在魂魄上动手脚,无异于在火海上走钢丝,是致命的凶险,稍不注意,就可能创伤魂魄,把自己弄成傻子,或者更惨。
尤其是魂修最初期,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因为淬炼手法粗糙、下手没有分寸、魂魄力量太弱,常常痛苦不堪,灵魂的撕裂痛楚,很难忍受下来。
这样的痛楚,夜阳也经历过,好在他当时是专修,主位是无悲无喜的煞魂,天生对外物不敏感,加上魂族的血脉亲和,很快度过了炼魂初期。
平时传授课程的师兄们,虽然已是星耀境的尊者,但魂道上的修为,却仍然处在凡魂境,实力尚且不如他,忙着巩固圆满凡魂,他也没凑热闹。
唯有少数时候,圣魂境的师长授课,他才会跑去听听,不葬院的副院长,至少是圣魂八十层的修为,她亲自传授的课程,夜阳当然不会错过。
许多大族子弟都在,他们主修的是元气,对魂道却也有涉猎,铸就圣台,本就需要魂力的配合,适应地增强魂魄力量,对成为圣者同样有帮助。
老妪名为傅渠,专修魂道之力,元道修为才到大能,也是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实力即便不如元苍栢,也差不到哪里去,魂修本事相当了得。
课程的内容是炼魂,即为锤炼魂魄,她讲解知识异常详细,从微观到宏观,阐述得无比周到,但上课的时候,给众人的压力很大,有些不自然。
事实上,傅渠并不凶悍,反而非常平和,脾气很好,弟子的问题,都能悉心解答,只是魂修的特殊,让她看起来阴森森的,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所有智慧生灵,都有三魂七魄,三魂的称谓很多,不同的种族,有不同的称呼,魔族喜欢称为煞魂、义魂、邪魂,魔界的镇界使正是由此而来。
神族喜欢称其为元神、阳神、阴神,将魂力和念力,统称为神识,认为全部生灵都是由神组成,被神所创造,低神一等,宣扬至高无上的地位。
魂族称为胎元、爽灵、幽精,胎元是生命的根本,无悲无喜,无知无觉,爽灵是生命的智慧,是思维的集中,幽精是人生的乐趣,是大自在。
人族喜欢称作天魂、地魂、人魂,天魂是天命所归,地魂是地气所结,人魂是天地生,人魂即命魂;灵族和佛族相近,称作主魂、觉魂和生魂。
至于七魄,大同小异,只有三种说法,一是指尸狗、伏矢、雀阴、屯贼、非毒、除秽、臭肺,各自主管心、胃、肾、肠、胆、肝、肺这七部。
二则曰: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通过七个脉轮,来控制人体,依次位于顶轮、眉心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海底轮。
三说是代表平衡之力的和魄,代表生死之义的义魄,代表智慧的智魄,代表品行的德魄,代表力量的力魄,代表正义的气魄,代表邪恶的恶魄。
前两者的说法,倒是有些根据,至于后者,纯粹是胡说八道了。归根结底,七魄的实质,就是三魂沟通身体的桥梁,负责控制生灵的七情六欲。
三魂通过七魄,才能掌管身体,三魂七魄结合,才是完整的灵魂,魂力由胎元产生,也要通过七魄,才可以形成实质,才能对现实产生影响。
普通生灵死亡,天魂地魂离体,魂游天外,直到七日后,七魄完全消散,才会再度归来,唤醒沉睡的命魂,三魂合并,变成幽魂,去转世轮回。
这就是头七的由来。而生灵铸就圣台,魂魄与圣台融合,虽然能有长久的寿命,却也失去了投胎的机会,死亡是真正死亡,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五章:挑战
归根结底,魂魄与炁非常类似,都是极其微小的颗粒,比空气还轻薄,肉眼不看见,身体不可碰,无数的颗粒,吸引力异常强,聚合成了魂魄。
所谓的心念、魂力、意志,同样是细致的颗粒,只是体积过于微小,唯有少数登临绝境的强者,才能勉强观测,进而通过炁场,直接形成影响。
魂魄的本质是魂沙,魂沙就是微粒,与元炁同理而不同类,通常来说,元炁的体积在微米层次,而魂沙的体积更小,正常情况只在纳米层次。
体型差距过大,也就造成了,元炁对于魂魄的影响,微乎其微,浓缩的真元也无用,高浓缩的圣元,才有微弱的影响,星元勉强能影响魂力。
魂修之道,炼魂之法,也就三个方面,一个是修炼数量,吸收游离的魂沙,吞噬同化为己用,一个是修炼质量,强化魂沙的品质,提高强度。
最后,就是修炼控制力,压缩魂沙的体积,增强魂魄的质量,灵活控制所有的魂沙,根据实际的使用,自由分解和组装,形成最有效的影响力。
三个时辰的课程结束,通过傅渠院长,生动形象的演绎,众人对于魂修,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新世界的大门展开,学到了许多有效的淬炼之法。
就算是夜阳,也获益匪浅,魂族全员魂修,修炼之法,早已铭刻到了血脉中,激活记忆碎片传承,就能迅速学习参悟,不得不说,十分便捷。
可魂族生性淡漠,不喜欢群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琢磨,很少与人交往,也很少从师学习,这样面对面的亲身传授,对他来说也很难得。
课程末了,傅渠看向了夜阳,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颇为和善道:“小伙子,你的天赋不错,魂魄的质量很高,离铸就魂台不远,应该专注控制。”
他的魂修天赋得天独厚,三魂各自独立,魂魄的质量是同境界的三倍,魂修最擅长的就是感知,以傅渠的魂道修为,自然能察觉他磅礴的魂力。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让他专注精力,放在魂道修为上,毕竟在她看来,夜阳的年纪不小,还是高阶王者,元道天赋不行,倒不如专心修魂。
而夜阳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自己的魂修天赋高,但他的元气天赋,弱得到哪里去?仍然察觉了善意,恭恭敬敬行礼感谢道:“多谢先生提点!”
傅渠院长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大殿,见到她的身影远去,无形的压迫消失殆尽,学堂中的近百弟子,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弟子们陆续离开,夜阳几人也起身,刚好走出大楼,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就朝着他迎面走来,递出了一封信函,宏声道:“等等,我要挑战你!”
几人不由得停下脚步,突然杀出的挑战,着实令他们意外,但也没有任何慌乱,夜阳接下了挑战信,打量了壮汉几眼:“我出的条件你知道吗?”
“我叫苍盘,新生排名第八十三,跟你赌一根能晶!时间在十天后!”铁塔壮汉如实回道,始终板着脸,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给人淡淡的压迫感。
“我接了!”夜阳点点头,收下了挑战信,同意了比斗,铁塔壮汉应了声,就没再说话,直接转身远去,远处的元丰几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正说着什么,却见夜阳转过头,投来了讥讽的笑意,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却没理会,直接带人离开,背对着他们挥手,声音传来:“多谢赠礼!”
一根能晶,就是一百万元晶,把能晶拿来作为赌注,不是什么人,都能负担得起的,背后少不了人支持,除了赌注之外,想必也少不了酬劳。
明知是元丰找人,刺探自己的实力,他却依旧接下来,显示出强大的自信,看就看吧!让你看个够!反正赌注足够,一根能晶,值得他出手。
另外,对手也是极好的磨刀石,下院新生排名前百的弟子,都有绝代王者的战力,是最好的练手对象,正好用来活动活动手脚,何乐而不为?
……
十天时间迅速流逝,夜阳如约准时到达,杨桀几人赶来捧场,他和苍盘在斗战殿,提交了赌注和身牌,很快来到了一座战场,战斗由此拉开。
苍盘是假圣境修为,主修炼体之路,体魄异常强健,力量、防御、速度、反应,素质都非常强,擅长近身战斗,正面体术狂轰滥炸,战力超高。
可是夜阳同样不弱,有意借助机会,磨练自己的实力,因此并未动用武器,只用了斗战圣法的前六形,配合紫气东来呼吸法,与他进行激战。
破罡拳融合拳形,妖煞掌融合掌形,撕心爪融合爪形,闪灵腿融合腿形,鬼影迷踪步融合步形,天罡横练融合体形,辅以紫气东来的悠长内息。
天罡横练稳固在小成境界,如今的夜阳,初始力量两百五十象之力,初始速度一息一百五十丈,身体得到了全面强化,低阶玄器也破不开防御。
斗战圣法威力无穷,运转的时候,可以暂时获得三倍增幅,用破罡拳,能发挥出八百象之力,用迷踪步,能达到一息五百丈,无限接近于音速。
当动用金刚式,运转天罡横练时,防御力更是暴增,身体仿佛化作金刚石,能扛住八百象的力量,即使是普通的低阶王器,也刺不开他的血肉。
两人疯狂交手,肢体激烈碰撞,拳对拳,掌对掌,腿对腿,脚对脚,头撞头,拳拳到肉,快得化作残影,难以看清动作,顷刻间交锋了几十次。
只有咚咚咚、嘭嘭嘭的闷响,不断在宽阔的战场回荡,隐隐约约,夹杂着几道金属碰撞的哐当声,他们的血肉密度,早已锤炼得与金石无异。
沙漠战场中,两人凶猛对撞,没有施展精妙的术法,仅仅依靠原始的体术,简单、直接、暴力,移动的狂风,掀起了周围的黄沙,烟尘蔽空。
交战随着时间,非但没有冷淡,反而越发猛烈,渐渐的,两人的身上,陆续出现伤势,坚硬的皮肤崩裂,厚实的血肉红肿,筋脉骨骼受到创伤。
苍盘所领悟的,是岩石规则,规则之力融入血肉,防御力十分恐怖,攻击力也有增幅,夜阳不是专业的体修,攻击力尚可,防御力却差了很多。
假如苍盘全力暴击,能打断他两根肋骨,那夜阳的全力轰击,只能打断一根骨头,好在他的速度更快,对手打出一拳的时间,他可以打出两拳。
从此来说,两人称得上势均力敌,优势互补持平,另外,夜阳掌握的两道规则极其有效,青木规则帮助稳定和恢复,生命规则帮助伤势愈合。
再加上紫气东来呼吸法,内息圆满护住五脏六腑,身体内受到的震荡伤害,被无限削弱减少,也提供了充足的血气精气,和恒久的体能支持。
此外,呼出的内息,化作银蓝匹练,也能够造成伤害,运用灵活,施展快捷,动静较小,适合用来突袭,无往而不利,可惜就是伤害程度太弱。
用在正面战场,没有太多效果,抽在苍盘的身上,只能留下白痕,伤害太低,用来干扰倒还行,比起内息的战斗效果,护卫脏腑倒是更好用。
三者密切配合,交替使用,夜阳越战越勇,没有任何衰弱迹象,连伤势也渐渐减少,反观苍盘,伤势越来越多,气息越发虚浮,逐渐陷入不支。
岩石规则的防御力出众,恢复能力就并不理想了,激战了两个时辰之后,苍盘直接落在了下风,被夜阳压着猛踢暴打,很少再有还手的机会。
只勉强支撑了半个时辰,苍盘终于抵挡不住攻势,破罡拳势如长虹,落在他的胸前,肌肉虬结的胸膛,当场就塌陷了半边,霎时间皮开肉绽。
整个人被巨力轰飞,身体多处崩裂骨折,掀飞出了五十多丈,倒在了滚滚黄沙中,而夜阳凌然于风沙,战意熊熊勃发,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
守卫两旁的圣者,急忙冲入了战场,一人冲向苍盘查看,一人守在夜阳身边,生怕他继续出手,比斗规矩点到为止,不允许下杀手,致人残废。
因此夜阳刻意留手,苍盘只是暂时昏迷,并无大碍,休息片刻,就能恢复过来,圣者师兄喂了颗急救丹药,气息已经平稳下来,战斗就此结束。
汹涌澎湃的战意,被夜阳缓缓收敛,理智取代了热血,他才放松下来,就是浓浓的疲惫,从身体各处席卷而来,脑中发昏,四肢也酸软无力。
脚步踉跄,身子剧烈摇晃,险些摔倒,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形,取出了补气丹、复命丹、回血丹吞服,调息炼化了片刻,迅速适应了这样的状态。
与苍盘的战斗,打得酣畅淋漓,相当过瘾,论畅快程度,只有当年,在斗战场的时候,与武通的战斗,才能媲美,那场足足打了十二个时辰。
那个时候,夜阳修炼的还是鸿蒙炼体术,战斗力并不显著,依靠的是长生心经和青木逍遥诀,进行拖延和消耗,生生耗光了武通的体力和元气。
如今换成斗战圣法,破坏力极高,就算是最温和的木属性和生命属性,也能形成可怕的攻击力,击败苍盘,可以说十分容易,并没有明显消耗。
如果是鸿蒙炼体术,以苍盘的防御力,只怕连很难造成伤害,唯有故技重施,用时间进行消耗,比拼元气的数量和恢复力,才能够取得胜利。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六章:猎手的较量
第三个月末的圣等课程,传授的是符箓之道,符箓是辅科,修习的人较少,报名的人更少,只有四十多人,夜阳也没去,自己待在修炼室修行。
他并不擅长阵法,学习了也没大用,若是手头宽裕,时间充足,倒是也不介意,去听听看看,说不定有触类旁通的作用,可他的资金实属不足。
每个月的丹药炼制,也就十根能晶左右,光是修炼室的租借,就要花费六根能晶,煞气、冰火、星草,剩下的收集完了材料,也花得干干净净。
偶尔接接任务悬赏,炼制几枚稀有丹药,若遇到阔绰的买家,还能多赚几根能晶,可以跑去秘境坐坐,陨塔、洞天、圣池、秘境,作用颇大。
四月的课程是炼体,夜阳也跑去坐了坐,负责教导炼体课的,是斗战院的副院长,内院院长事务繁忙,往往抽不出时间,就由副院长代课传学。
即便是副院长,对于他们这些王者,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副院长方辽,是一个真正的炼体士,肉身成圣,破碎虚空,比同境界元修罕见得多。
方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壮,肌肉结实却并不膨胀,看起来只是稍微健壮,却没有人敢小看他,他代课的时候十分严厉,许多弟子都很怕他。
新生每科的首堂圣等课程,似乎都是在阐释基本知识,先是讲解了炼体术的根本,据他所说,炼体修的是自身的力量,而修元修的是外道之炁。
这样说,虽然有排除异己的嫌疑,变相可以看出,逍遥学府的内院,派系之争颇为激烈,但也说得不无道理,元气来自身外,炼体往内寻求。
炼体士,就是培养自身气血精力,以身躯为原始烘炉,锻造血肉、筋骨、内脏,全面磨练体魄,压缩身体粒子的密度,达到强化体质的目的。
不借助于外力,单纯修养自身,同等战力的修炼者,炼体士的生存能力,无疑是最高的,修炼至方辽的境界,能以肉身硬抗圣器,金刚不坏。
就算是站着让你打,你也完全无从下手,想要击杀炼体修士,只能够用拖延消耗,慢慢磨光他的精血,降低他身体的机能,才有机会攻破防御。
可惜,炼体之道也有局限性,对天赋的要求太高,不是什么人,能完全控制身体粒子,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很少有人,能够坚持到最高境界。
二是对资源的需求太多,炼体消耗巨大,需要大量的药材进补,有些时候,还要特殊的灵材煅体,也要吞噬海量的气血,来弥补自身的血气。
对身体的压迫也太大,极限的压榨,破坏了生灵的自然性,相当于另类自残,炼体士的亏损严重,比起同等实力的元修,寿命往往要短了很多。
但仍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炼体课程满满当当,夜阳报名的时候,就只剩下几个牌子,炼体士的近身战力无双,令得许多弟子忍不住心动。
反正他们辅修炼体,不是真正的炼体士,元气时刻滋养身体,只要注意配合药材,完全能弥补损失,既兼顾了战力提升,也不用担心寿命问题。
在场的百名弟子,专修炼体的,也就蛮族的蚩乌,蛮族位于人界,隐居在十万大山,与魂族类似,与世隔绝,元修在那里,并不是主流修行。
蛮族三部,巫部、蛊部、蛮部,各自擅长巫道、控蛊、炼体,蚩乌正是来自蛮部,是专业的炼体士,初试时八百象的初始蛮力,震惊了学府。
要知道,冲脉境的王者,极限也才是一千象之力,大部分的所谓天才,都停留在两百象的程度,能达到五百象之力的,已是天才中的佼佼者。
八百象力,说起来简单,其实异常难得,夜阳全盛的时候,也能打出八百象巨力,可那是借助斗战圣法和破罡拳,真实的力量,也就两百多象。
而能有八百象,称得上是十万年难遇,真正到达极境的,绝对是旷古绝今;可惜,他很不幸,遇到了贺蛮象,万象蛮力的力量,掩盖了其风光。
纵然如此,蚩乌的体修天赋,仍然是不容置疑,若论近身战斗,他的实力,可以说是下院之首,就连方辽,也对他颇为赞赏,特意指导了他。
……
五月底的时候,夜阳刚走出修炼室,就有人送来了挑战信,这次挑战他的,是新生排名九十一的姚锋,擅长的是箭术,同样是受人委托来挑战。
是谁所为不用多猜,上次撺掇苍盘挑战,没能逼出他的实力,但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善于近身战斗,这次给他找的对手,更擅长远距离作战。
企图使用远程箭术,逼出他的极限所在,只可惜,元丰所知甚少,低估了夜阳的本事,长距离的射击,同样是他的强项,没能达到预期效果。
公平起见,比斗使用的武器,全由斗战殿提供,姚锋选了把王阶强弓,往箭囊里装了三百支羽箭,夜阳只犹豫了片刻,也跟着选了同样的装备。
强弓通体玄铁制造,王种蟒筋制成细弦,一百象力才能拉满,有效射程在三百丈,羽箭用的紫竹箭杆,玄铁磨制做的箭头,破甲能力非常不戳。
见到夜阳的选择,不熟悉他的人,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上次他们明明见到,他的近身战力很高,可是此刻选择弓箭,明显有扬短避长的嫌疑。
熟悉他的杨桀几人,憎恶他的元丰等人,脸上都浮现了笑容,笑得满是不怀好意。比斗场有械斗、体斗、幻斗、阵斗、毒斗、术斗、魂斗……
上次和苍盘战斗,选择的是体斗,而今进行的是械斗,抽中的战场是片密集的丛林,古木参天,棵棵高达百丈,枝叶繁茂,笼罩了大片地域。
战斗开始打响,两人不约而同,立刻隐蔽了身形,安静潜伏在林中,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来一发制敌,想比起正面战斗,猎手更擅长伺机而动。
姚锋和夜阳,都是顶级的猎手,不动如山,动如奔雷,各自找了茂密的树冠,小心隐藏自身的同时,也在寻找对手的踪迹,试图掌握优先权。
两人的隐匿手法,都非常精妙,呼吸被无限降低,身形被完全隐没,连生命气机,也被收敛起来,就连场外的众人,也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这样的隐藏手法,对于冲脉境王者,已然是登峰造极,无法找寻出来,可也有缺陷,就是不能掩盖生命和灵魂波动,没有办法完全隔绝感知。
对于感知更敏锐的圣者,只要花些时间,仍然能察觉蛛丝马迹,若是能动用魂力探知,找出对方的踪迹,对夜阳来说,就像喝凉水那样简单。
然而,早在进入战场前,他的魂力就被暂时封闭,只能依靠经验和直觉;再者,就算魂力在手,他也不会使用,如果用魂力作弊,就没了意思。
蓝天、白云、青草、古木,茂盛的原始丛林中,没有任何的波动,他们的毅力相当惊人,足足相持了半个时辰,看台的众人,都已经无聊透顶。
忽而,大风吹拂而过,林中纤细的枝叶,被刮得沙沙作响,风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密集的杂音中并不突兀,却没瞒过时刻紧绷的两人。
几乎是同时间,夜阳和姚锋,通过风中的杂音,发现了彼此的位置,在席卷的狂风和摇晃的树枝中,他们开始有了动作,身影迅速变幻位置。
再重新找位置隐藏,也在趁势发动攻击,弯弓拉箭一气呵成,玄铁箭离弦爆射,玄铁弓颤抖轻吟,嗖嗖的破风声,与呼呼沙沙的风声叶声融合。
两人疯狂爆射,顷刻之间,就交手了几个回合,直到风波平静,才罢手休战,又找到了合适的位置,继续保持着潜伏,与周围环境不分你我。
姚锋的箭道精湛,能同时射出十支箭矢,攻势如同暴雨梨花,大面积覆盖打击,修炼的熔岩规则,让他的箭支灼热滚烫,威胁程度不容小觑。
夜阳的箭速超高,拉弓射箭的动作,仿佛烙印成了本能,虽然是单发,可准确度极高,且擅长变化之道,每支箭能幻化分身,令人防不胜防。
初次交手,两人各有胜负,不过没有实质损失,好几支箭矢,都是擦着身体掠过,被他们及时发现,并且顺利躲避开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在此时的战场,受伤是相当严重的事情,就算是擦伤也不行,以他们的嗅觉,血腥的气味无法遮掩,等于自曝了行踪,直接会让人处在下风。
两人交手的速度太迅猛,片刻时间就结束了战斗,百无聊赖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开始捕捉观看,他们就重新隐藏起来,心情顿时无比郁闷。
很快,狂风再次掀起,丛林摇晃不止,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众人格外关注,立即集中注意力,终于看到了他们的动作,捕捉到了交手的动静。
他们身法矫健灵活,在丛林中移动迅捷,判断对手的射击线,提前预判以及闪躲,也在自己看中的时机,适时出手阻击,可惜,还是平局收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七章:华月清
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夜阳和姚锋,趁着风过丛林的时机,交手了四五次,箭支不断碰撞,身影闪烁不定,可惜,谁也没能奈何谁,分不出高低。
他们的隐身法决太高,只要隐匿起来,谁也无法勘破,只能等待大风刮过时,出现那短暂的异常,才能识破彼此的踪迹,进而动手展开攻势。
只不过,两人的身法,也非常独到,在漫天箭雨中,就像是闲庭信步,总能险之又险,避过对手的伏击,能预判对手的动作,发动相应的躲闪。
几次交手下来,战况非常激烈,却谁都没有受伤,围观的众人,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却没有丝毫动摇,第六次、第七次……一次次进行交锋。
非但是周围旁观的弟子们,两人也逐渐开始变得焦躁,直到第十次狂风来袭,姚锋忍受不住煎熬,导致提前半息出手,率先暴露了隐藏之地。
紧接着,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爆发,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四面八方爆射而来,失了先机的姚锋,只能被动逃窜,依靠着地形闪避,没有能力反击。
片刻之后,风平浪静,呼吸急促的姚锋,背靠着大树隐藏,他的脸色煞白,不是因为受了重创,因为躲避十分及时,他并未被箭矢正面击中。
可是,一支隐秘的羽箭,从阴暗角落射来,划破了他的脸颊,这样的伤势毫无影响,而在此时的情况下,无疑是致命的缺陷,暴露了他的行踪。
面孔上的伤痕充血,丝丝血迹渗透皮肤,很浅淡的血腥气味,开始在丛林中弥漫,对嗅觉灵敏的夜阳,这样的味道,可以说直接指明了方向。
他可以试着止血,但止血动静太大,等同于自曝目标,他无法作出决定,就给了夜阳一个机会,没等大风再来,他已经顺着味道,找到了目标。
“嘣!”弱不可闻的绷弦声,突然打破了丛林的平静,一连六支箭矢,从不远处窜出,朝着姚锋飙射而来,虽然在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逝,六支羽箭来自六个方向,形成连环的攻势,避过第一支箭,却落在了第二支的射程,避过第二支箭,就遇到了第三支。
等到姚锋避过第六支箭,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原点,第一支箭近在眼前,而他此刻正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躲避,只能尽力扭转身躯,避开了要害。
裹挟的念力激活,羽箭在空中解体,化作了十道流光,避无可避,射中了姚锋的身体,分流打穿了躯体,留下一个个窟窿,随即化作星点消失。
本体力量更强劲,直接洞穿了血肉,插在后方的大树上,箭头没入树干,尾翼颤动不止,空中弥漫朵朵血花,血雾绽放,血腥气息愈发浓郁。
“呃……”姚锋受创落地,血口汩汩而流,正想起身隐藏,新的攻击已然到达,夜阳趁势十箭连发,每道箭矢脱离弓弦,瞬间幻化出了十道分身。
一箭化十,并不是他的极限,却是控制最灵敏、威力最强、消耗最低的状态,每道箭矢,都有自己的行动轨迹,专攻各个要害之处,难以防备。
百道流光,从四面八方袭来,密集覆盖了姚锋,轰隆隆的炸响,不断在丛林中回响,烟尘四起,土石飞溅,木屑纷飞,爆炸的波动此起彼伏。
狩猎之道,不动则矣,动辄狂风暴雨,不要留给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等到轰鸣声彻底平静,纷纷扬扬的烟尘逐渐平息,场中恢复了清朗。
原来的丛林,已经被风波推平,木石堆积,四处狼藉,近百丈的范围,被夷为了平地,变成空旷的空地,姚锋倒在废墟中央,气息无比萎靡。
圣者师兄连忙上前,喂他服用了救命丹,平稳了他的生命力,可以看到,在狂轰滥炸的攻击中,姚锋的身上血肉模糊,已经见不到任何的好肉。
不过,王者的生命力,相当之高,虽然不及圣者,却也远超寻常人,只要没有伤到丹田、心脏和脑袋,没有截骨断筋,就可以慢慢恢复过来。
夜阳的发挥,超乎了很多人预料,本来与苍盘的战斗,众人都以为,他擅长近身作战,可依照今天看来,他的远程箭术,反倒才是最厉害的。
近也行,远也行,目睹战斗落幕的元丰,心情格外沉重,对于与夜阳的战斗,升出了不少的忧虑,压力山大,甚至隐隐生出悔意,不该招惹他。
……
五月是音律课,夜阳只休息了两天,就恢复了全盛状态,比斗赢来的能晶,正好做了报名费用,参与的弟子并没多少,因此席位大大有的是。
教导课程的,是韶音院长华月清,是一个美貌的妇人,看着年龄不算大,其实也是个老怪物,只是修行得当,注意保养,看不出具体的年岁。
与逍遥学府的众院长相比,华院长的年龄也要低得多,留下来的传说,也比较清晰,据说这位院长,也曾是某届非凡榜的榜首,天资惊世骇俗。
除了天赋,她的容貌同样倾世,即使已经年纪不小,仍然不减遗世的风姿,温婉、安静而平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曾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华月清修行音律之道,也精通百般乐器,琴瑟、箫笛、琵琶、胡笳、钟鼓……都信手擒来,最擅长的,是箜篌,传说中的仙玲珑,就在她手里。
想修行音律的人非常少,有修炼天赋的人更加少,有修行天赋、并乐意修行的人中,能修炼出模样,修炼到高深境界的人,更是少得令人发指。
整个妖界的同辈中,修行音律之道,并且造诣非凡的,夜阳只认识贺梵音,其他的专修此道比较少,倒有几个借助音律,来施展其他力量的。
不是喜欢音乐,在乐曲上有天赋,做了几首曲子,就代表着,有修行音律的天赋,就连夜阳自己,从小酷爱曲赋,能笛善琴,也没有修行天赋。
之所以能掌握音律规则,最终踏入音律修行之道,完全是靠贺梵音的馈赠,借助他遗留的琴心本源,才能够获得修行资质,到了今天的地步。
音律课的人非常少,也就三十多人,有许多生面孔,也有少数熟人,就比如凌雪,她也是音律修行者,手中的清寒古琴,可以演化音律之道。
传闻中,音律修行的最高峰,天行九歌其中五首,圣灵曲、华胥引、浮世清欢、潇湘泪、生灵叹,当世掌握者两人,一个是夜阳,一个是凌雪。
两人的音律规则,都已迈入了大成,如今同辈之中,能达到如此境界的,绝不超过双手之数,夜阳是靠贺梵音,凌雪纯粹靠自己,天资异禀。
除了她之外,月如也在这里,她修行的吞天皓月诀,也牵涉了音律之道,六欲锁链,本身也属于乐器,来音律课学习进修,对她也有不少帮助。
雨幽同样跟着夜阳,来到了课上,十二门血脉传承道法中,碧海潮生诀,就是纯粹的音律修行路,鲛人族的独特声音,原也是一门恐怖杀器。
还有义朵儿,也来了堂上听课,邪剑倒是没有跟着,他对这样的课程不感兴趣,如果夜阳没记错,传言中,六道邪动铃,应该就在被朵儿掌控。
魔界三大重器,三生镇魂塔、六道邪动铃、八荒封魔剑,控制着界域的稳定运行,分别被三大镇界使家族,世代保管使用,是镇界使的荣光。
不过,六道邪动铃,应该属于邪家;八荒封魔剑,才该属于义家,可事实却是,邪剑拿着封魔剑,朵儿拿着邪动铃,其间种种,着实有些意思。
东方世家的东方灵,也在认真听课,青龙族与鲛人族类似,声波控制都是血脉特质,音律之道,并不仅仅代表着乐器,各种声音也包括在其中。
在她旁边是北冥修,两人整天形影不离,哪怕是上课也跟着,他是不想来的,可东方灵非要拉着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几人的到来,在夜阳的预料之中,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课上看见尘曦,傻愣了半晌,直到尘曦察觉,对他点头示意,他才反应过来。
带着雨幽、月如,在他旁边坐下,在这里遇见大哥,确实让他意外,他记得,尘曦应该没有修行音律才对,来这里干什么?他不像凑热闹的人。
随后,才有些浅薄理解,尘曦修行佛门的六字真言,应该也与音律有关,另外,他的禅杖和木鱼,也有音波干扰的效果,应该也算是乐器……吧?
首堂音律课程,与其他四科相似,都是讲解的基础知识,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仍然不免有些失望,逍遥学府接二连三,很有诈骗能晶的嫌疑。
但再怎么有意见,也没什么作用,最终解释权归逍遥所有,什么样的怨气,都只能自己憋着,若有不服,可以自己退学,圣岛大门随时敞开。
逍遥学府既行此举,必有他的用意,不管心理怎么想,他们也没有浪费时间,专心听着华月清的讲解,反正能晶都花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八章:自然圣体
音律之道,变化万千,有乐曲,有吼声,有幻术,有吟唱,归根结底,不过都是声波的具象化,离不开事物的震动,修行其实就是声音的控制。
声音可以传递力量,超声波能毁灭事物,次声波能磨灭意识,声音可以跳动情感,有的让人心情舒缓,有的让人焦躁不安,有的让人如痴如醉。
另外,音律的变化频繁,拟物能力较强,与无属性元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借助音律施展幻境,可让音波化作实质,幻化世间万物来御敌。
一是形声,二是动情,三是造化,音律修行万万千千,此三者已然囊括了九成,天行九歌也发源于此,九首传世名篇,将此道演绎得淋漓尽致。
华月清语境温和,配合着箜篌的旋律,系统阐释了音律修行的道路,详细到方方面面,令人获益匪浅,关键是人好看,声音也好听,赏心悦目。
外界的大族里,绝对没有这样的待遇,主修音律的种族较少,九界之中,也就只有南仙界的百花宫和北仙界的仙狐宫,才比较流行音律修炼。
其他的大族,偶有几个前辈,或许音律造诣较高,他们不时能听到教诲,却也仅限于传授经验,毕竟每个人的道路不同,就没有太多可用之处。
像这样确切的修行指导,即使是在仙狐宫和百花宫,次数也非常稀少,学子们异常珍惜,讲述完了奥秘,照例让在坐学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修行之路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询问华月清,她会一一解答弟子的疑惑,耐心而仔细,最后,还传授了众人,几种锻炼听力的法门。
所谓,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声音的修行,离不开耳朵的帮助,良好的听力,能为音律的修炼,提供最好的条件,让众人如获至宝。
尤其是在低境界时,无法动用魂力,感知就变得格外重要,听觉、嗅觉、视觉,对于修炼者非常有用,与修炼速度、战斗能力这些,息息相关。
……
六月平静而宜人,每天修修道、炼炼丹、弹弹琴,闲暇时间也接接任务、逛逛山水,没人打扰夜阳的平静,哥儿几个不常见,雨幽常伴左右。
她陪在身边的时候,总是让他觉得宁静,是发自心底的自然,两人经常同行,培植药草,炼制丹药,小狼调皮捣蛋,蛟儿保持高冷,分外和谐。
雨幽也是炼丹师,而且造诣非常高,既有姜药凡的亲传,自身天赋也太好,夜阳自悟炼药天赋十万年难遇,而师妹的炼药天赋,至少是百万年!
同样的新品药方,同样的学习条件,他要花半个月才能上手,幽儿却不到十天,就能轻松领悟,同等时间炼制出来的丹药,成色也是他的两倍。
夜阳追求高效,炼制丹药速度快,成色也比寻常高,而雨幽追求品质,炼制丹药速度慢,成色也会高得多,效果更好更温和,令他不得不佩服。
在他最擅长的领域,被最亲近的人打败,夜阳欲哭无泪,非常不开心,幽怨地望着幽儿,雨幽被他的模样,逗得咯咯直笑,笑完了才来安慰他。
“师哥,你不要难过了,师尊说,我是水属性自然圣体,炼药天赋得天独厚,是因为这样,才比师哥更厉害,幽儿知道肯定是没有师哥聪明的。”
幽儿露出委屈巴巴的目光,这样说着,夜阳心底的郁闷,才缓解了很多,伸手摸索着她脸上的蛇鳞,雨幽被摸得痒痒的,却十分享受这种舒适。
水属性自然圣体,也称作水木圣体,兼具了水和木双属性,圣体的潜力非常可怕,夜阳曾经的厄难邪魔体,贺蛮象的万象蛮体,威力可见一斑。
只不过,水木圣体并不擅长战斗,更倾向于辅助类型,拥有万物亲和力,这种亲和力,不仅限于生灵,也包括动物、植物,乃至于世间万物。
有逢凶化吉、趋吉避凶的伟力,化解大部分的险恶危机,所有的事物,会不自觉的,对她生出好感,生出亲近的意识,更升不起丝毫的恶念。
拿炼丹来说,炼丹师最怕的,不是药材的提取淬炼,而是最后的融丹,融丹有风险,炼药需谨慎,最怕的就是药性冲突,引起毁丹甚至是炸炉。
而在雨幽的面前,却没有这样的考虑,只要药材淬炼完毕,融丹就是板上钉钉的是,什么药性冲突,什么属性矛盾,根本不会在她手里发生。
每次炼丹,都是百分百的成功率,没有任何的例外,药效也比普通丹药好得多,对于身体的滋养更好,这也是她所说的,得天独厚的炼药天赋。
体质的事情,夜阳不是首次得知,却花了很长时间消化,雨幽的体质,应该是近些年来,随着血脉一同觉醒的,两人从小相伴,他没丝毫发现。
当年留着鼻涕,跟在他身后,师哥师哥叫个不停,要他小心呵护的小丫头,突然间,成长到比自己还厉害的地步,夜阳的心情一时间极为复杂。
觉醒了这样的体质,虽然不知是福是祸,但就目前看来,还是比较有益的,他也由衷为幽儿高兴,就算是他也没办法保证,成功炼制每炉丹药。
就炼丹之道,幽儿的天赋着实比他高,确实是一件好事,两人同样处于王阶炼药师,造诣登峰造极,如果夜阳炼制的丹药,可以称作伪圣丹。
那雨幽炼制的丹药,单论品质,已然能够媲美圣丹,只是想晋级圣阶炼药师,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夜阳在极品待了上百年,也没遇到突破契机。
限制两人的,是修为。或者说,限制九界绝大部分王阶极品炼药师的,都是修为。圣阶炼丹师,能炼制圣阶丹药,对圣台境、星耀境具有大用。
每个圣阶炼丹师,都是大族的座上宾,地位尊崇,圣阶和王阶,待遇天差地别,就像圣丹和王丹的差距,圣丹叫做圣丹,和圣元脱不开关系。
圣丹中融入了圣元,能量磅礴,可以提供圣者的充足消耗,而圣元,只有圣台境的强者,才能够使用,因此说,是修为限制了炼丹师的提升。
说起来,炼药师、炼器师也好,阵法师、符箓世也罢,虽然手段各异,地位尊崇,却都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修为太低,导致了寿命太短。
除了极少数真正的天才,多数人选择此道的原因,不是因为待遇够好,而是修炼天赋通常不理想,才选择了其他的道路,用能力来弥补资质。
毕竟,归根结底,功名利禄都是浮云,最重要的东西,始终是自己的寿命,比起受人敬仰的各种大师,他们更想成为的,是寿命悠长的修炼者。
很多人靠炼器、炼丹,来赚取大量资源,购买天材地宝,改善自己的修炼资质,几百年的生命何其短暂,若能成为更长寿的圣者,岂不美哉?
可炼丹、炼器、阵法、符箓,都需要一定的元气支持,越是修行到高深处,需要的元气就越多越强,而圣丹、圣器等等,就必须由圣元来辅助。
不少大师的造诣,其实已经达到要求,限制他们的就是修为,不能突破圣台境,不能成为圣者,就不能掌握圣元,也就不能晋级到更高层次。
能够改善资质的宝物不少,帮人突破到圣台境的也有,只是价格往往异常昂贵,是昂贵到令他们这些富得流油的大师,也觉得十分昂贵的程度。
自身天赋不行,只能靠外物弥补,外物价格太贵,就需要更多资源,而更高级的技艺,才能带来更多的收益,修为决定技艺,构成了死循环。
平民出身的王师,很难得到充足支持,这也是九界当中,王阶极品的炼丹师、炼器师,如此众多,而圣阶的圣师却寥寥无几,最重要的原因。
不过,对于出身不凡的两人,这样的忧患并不存在,夜阳和雨幽,有足够的修炼资质,资源也不会缺少,铸就圣台,晋级圣师,只是时间问题。
但也并非短时间内,能够达到的,铸就圣台需要时间,很多很多的时间,对于某些特殊天才,或许在巅峰尊者的时间,也没有假圣境的时间长。
假圣境界,修炼的就是时间,磨练的是心性意志,是底蕴沉积的关键期,其实很多假圣,早就能够突破,却迟迟压制着修为,压榨自己的潜力。
曾有惊世的奇才,不满两百岁,就铸就了圣台,却因进境太快,底蕴不足,在巅峰尊者的境界,卡了大半辈子,直到寿命终结,也没能突破。
也有人雄心壮志,死死压着境界,压了几百年,疯狂压榨潜能,图谋甚大,却因此错过黄金时期,气血枯败衰竭,导致突破失败,身死道消。
铸就圣台的时间并不固定,只要资源足够,想什么时候突破,就什么时候突破,完全取决于自己,觉得积累足够就上,觉得差点就继续压着。
总体来说,成为圣者的时间,起伏都不大,两百七十岁,是最保守的估计,事实上,能在三百岁前铸就圣台的,已经是九界各族的天之骄子。
当然,这里说的突破,是指状态圆满的情况下,自身的潜能,压榨到了极限,而不是那些不顾根基,提前透支了潜力,用海量资源拔苗助长的。
铸就圣台之后,真理之门封闭,资质很难再有提升,无法通过后天弥补,倒也不是说绝对不行,也有这样的天材地宝,只是极其罕见且昂贵。
昂……就跟道阶丹药,差不多那么贵,所以假圣境,是最后的机会,雨幽的修行时间较短,但也处在了这样的时期,至于夜阳,冲窍境都没走完。
他还是冲脉境高阶,留给他的,尚有封闭的口窍;冲开后,就是七窍通明,到高阶巅峰;十二经络、八奇脉、七窍共振,才达到冲脉境巅峰。
再到然后,才是假圣境,积累底蕴,开发潜能,好在,他经过了三转重修,抵达过化晶、丹网两个极境,潜力基本上开发完,沉淀的时间很少。
路漫漫其修远兮……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六十九章:医师与药师
闲来无事的时候,夜阳就拉着雨幽,合伙炼制丹药,他负责提炼药性、萃取精华,师妹负责融合药液、凝聚药丹,分工合作,效果是相当不错。
让幽儿帮忙炼药,给自己赚能晶,虽有榨取劳工的嫌疑,实际上却是双收,炼制丹药要经常动用念力,本来就能淬炼意识,有助于提升修为。
吃软饭确实太丢脸,抱抱大腿,却是可以考虑的,何况师妹的大腿又白又长,抱起来软乎乎的,化作成鲛尾,凉幽幽、滑腻腻,让他爱不释手。
不过,帮忙只是少数时候,他不好总麻烦幽儿,两人更多的时候,是在研习炼药术,互相教导,讨论印证,枫老的丹典,雨幽那里也有一份。
在丹典上,除了养元丹、补气丹、复命丹、回血丹,这些常见的丹药,也有不少比较偏门的丹方,譬如夜阳常用的淬念丹,就是其中的代表。
淬炼意识的淬念丹,温养魂魄的明魂丹,驻颜美容的长青丹,驯服蛮兽的驯兽丹,果腹充饥的辟谷丹,激发战力的强力丹,改良水质的净水丹……
大部分的丹药,平时并不会用到,可是各具奇效,炼制的难度,也是普通丹药的数倍,两人经常聚在修炼室,拿这些冷门丹药,来磨练技艺。
六月、七月,在这样的时间里,缓缓流逝,六月的课程是丹青,丹青之道,比音律之道更加盛行,但也火热不到哪里去,同样属于冷门课程。
报名的不到五十人,夜阳和雨幽,都不修炼此道,也就没有凑热闹,躲在修炼室钻研炼药术,两人兴致勃勃,不知疲倦,却难免有劳累的时候。
每当此时,幽儿恢复原形,两人两兽,缩在泉水里泡澡,夜阳给她按摩长尾,她唱着悦耳的歌曲,鲛人族的声线优美,曲调婉转,分外宜人。
七月的课程是医疗课,两人都精于此道,自然不会缺席,炼药不等同于炼丹,炼丹只是炼药的一部分,除了药丹之外,还有药散、药膏和药液。
药师也不等同于医师,丹药侧重于辅助,救人只是其中一个效用,医师则是专业的救死扶伤,药师救人更多靠丹药,而医师救人更多靠自己。
丹药具有局限性,医师只用来辅助,真正的本事,是针灸、推拿、调理。师尊姜药凡,是真正的奇人,只要是跟植物有关的,他统统了如指掌。
无论是医疗、炼药、炼丹,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而他的本事,也悉数传给了夜阳和雨幽,师兄妹秉承了先师的格调,既是药师,也是医师。
医疗也是两人的修行之道,教导医疗课的,是百草院的副院长,一个气质优雅的妇人,年纪不好判断,满头发丝银白若雪,容貌却相当年轻。
内院的百草院,主修医疗和炼药,两个副院长,一个是医师,一个是药师,修为并没有多高,马马虎虎,可是论起地位,不弱于那些老牌皇主。
而负责授课的司空拂袖,就是其中擅长医疗的医师,医师的品级划分,就比较模糊了,医疗上将各种伤病,按照要害程度,大致分为七个等级。
七等伤势是皮外伤,伤口入肉不超过三分;六等是血肉伤,身体血肉严重损坏;五等是筋骨伤,骨骼折断、血管淤积、经脉错杂,都属于此类。
筋骨伤有的较轻,有的情况严重,包括骨骼粉碎、肢体残缺、经脉血管断裂;四等伤势是脏腑伤,即五脏六腑受到损伤,这些地方非常难处理。
三等伤势是道则伤,是被规则所伤,囊括了皮外伤、皮肉伤、筋骨伤的范围,伤口有道则残留,持续破坏,需要很复杂的手法,才能驱除干净。
二等伤势是本源伤,一是伤到丹田,二是伤到心脏,两者损坏太大,后果相当严重;一等是意识伤,也就是伤到了脑海,导致魂魄跟着受损。
这七等伤势,针对的是个体,种族不同、修为不同、体质不同,严重程度也不同,排除种族的特殊性,修为和伤势,就是医师划分品级的标准。
元阶医师,能治疗炼体境;灵阶医师,能治疗筑基境;玄阶医师,能治疗元丹境;王阶医师,能治疗冲脉境;圣阶医师,能治疗圣台和星耀境。
不过这里的治疗,指的是三等及三等以下伤势,二等伤势关系本源,相当棘手,普通医师无法解决,一等伤势涉及魂魄,普通人根本无从入手。
帝阶医师,能治疗长老和大能,乃至新晋的太上强者;道阶医师,能治疗皇主和大帝,放眼九界诸天,已然没有任何伤病,能够难得倒他们。
另外,医师品级模糊,区分不那么详细,提升不如药师困难,百草院的两位院长,作为药师兜那位还是圣阶巅峰,司空拂袖已经是帝阶医师。
而且造诣非凡,修炼了魂道,更是凝聚了魂台,蜕变成了圣魂,魂力运用自如,太上长老之下,哪怕是二等和一等伤势,她也基本可以解决。
课堂上,讲的照例是基础知识,先是医疗的大致概括,再是简单的诊治手法,行医救人、治伤除病,最根本的无外乎四个字:望、闻、问、切。
望就是看,看病人的气色,看炁场的运行,看人体的症状,看魂魄的虚实;闻是听和嗅,检测声音气息的高低、强弱、清浊、缓急……判断情况。
问是询问,问事情的起因经过,找清楚伤病的来源,问伤患的具体感受,才能根据实际判断;切是切脉,人体出了问题,脉象是最直接的表现。
所有的伤痛和疾病,都逃不过四者判断,医疗之道,也基于望闻问切,因此,司空拂袖讲解得非常详细,解答众人的疑惑,争取让所有人听懂。
修炼者的体魄强健,随着修为的增长,体质也不断强化,很少遇到疾病,就算是有小伤小病,也有各种丹药,自己就能处理,医师越发淡化。
然而,仍然有不少疑难杂症,会出现在修炼者的身上,也有灵丹妙药,无法解决的问题,或是药材不足,这时,医师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
不过大部分时候,医师却无用武之地,愿意花费时间,学习医道的人,越来越少,对于这些肯学习的弟子,司空拂袖也异常照顾,关怀备至。
……
八月的时候,夜阳再次收到挑战,算上之前的苍盘和姚锋,已经是第三人了,这次的对手名为王雀,是一个高挑的女子,要比前两人强劲得多。
在新生排行榜上,王雀位列四十五,擅长使用双剑,剑法精妙无比,在假圣境界停留了多年,随时可以铸就圣台,实力在绝代王者中也不凡。
此外,她的出身同样不低,来自一个玄界的大族,虽然比不上顶级种族,也有太上境界的老祖宗,修炼了帝阶下品的心法,金锋规则八成造诣。
对于夜阳来说,也是一个劲敌,天赋也好,出身也好,这样的人物,普通的报酬,显然无法打动王雀,让她愿意帮忙出手,元丰等人煞费苦心。
看得出来,他们是下了血本,势必逼出夜阳的极限,唯恐他不肯应战,还把赌注,提升到了三根能晶,在逍遥学府,能晶的诱惑比什么都大。
虽然可能有些风险,可是在夜阳的眼里,与厉害的敌人交手,亦是难得的一件事,万没有推辞的道理,这与能晶没关系,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比斗在下旬拉开,还是进行的械斗,王雀选择的是双剑,夜阳选择的是长戟,都是用玄铁制造而成,没有铭刻器纹,无甚威力,却胜在坚固。
卜字戟太轻,破城戟太重,他选的是双月长戟,中间有根枪尖,两边有弯月辅刃,看起来锋芒毕露,足够份量,也足够灵活,不会影响发挥。
战斗打响,夜阳率先发起进攻,长戟纵横,大开大合,并未立刻施展黑冥戟法,而是用斗战圣法的器形试探,七百象之力爆发,一力降十会。
起初,王雀没有躲避,挥舞着双剑,尝试卸掉劲力,却无奈发现,对方的力量,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长戟与双剑摩擦出火星,让她连连退败。
这才转变了战略,化硬抗为周旋,展开了双翼,她本来就是翼族,天赋羽翼与元气化翼融合,速度和敏捷暴增,在对手的攻击下,灵活躲避。
僵持了片刻,夜阳连绵不断的攻势,竟然始终没能伤到她,最大的成就,就是划破了几截裙摆,王雀像一只灵活的飞雀,总能避开致命的攻击。
只是她也不大好受,一直被他死死压制,找不到还手的机会,以笨重著称的长戟,在他手里脱胎换骨,兼顾了力量和灵敏,没有留下丝毫破绽。
偶尔有停歇的时候,王雀迫不及待出手,也被夜阳及时反应,匆忙变化招式形态,袭击到身前的双剑,被他持戟蛮横撞飞,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背戟、云戟、架戟、劈戟、穿戟、撩戟、绞戟、钩戟,器形八式,在他手中自由变化,已被他运用自如,哪怕刚才是全攻,也能立即变回防御。
金锋规则八成,锐不可当,无法硬撼,死亡规则七成七,无声侵蚀,闻之色变,前者造诣更高,后者质性超凡,两种规则焦灼对抗,难分难解。
长戟猛烈挥舞,掀起狂暴的飓风,荒野战场飞沙走石,给人带来强烈压迫,多半时间,都是夜阳的主攻,王雀在被动闪避,少有转变的时候。
两人顷刻交锋上百回合,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随着时间越发激烈,最终,是处于压制状态的王雀,疲于奔命,难以招架,忍不住先爆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章:战斗狂
“百剑穿风!”再次避开了攻击,趁着对手换气的功夫,王雀退后,放声娇喝,元力运转,手中两柄长剑,随着她的双掌合并,迅速合为了一体。
继而掌心摊开,双手在身前平稳张开,划作两道圆弧,长剑也跟着陆续分离,化作上百道光剑,悬浮在半空中,能量积蓄,猛然朝着夜阳爆射。
见状,夜阳急忙收手,换成双手云戟,长戟在手里猛烈挥舞,双月戟刃和尾部倒刺,交替抽打空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呼呼风声作响。
隐隐之间,变成一个模糊的漩涡,稳稳护住了周身,那上百道光剑,也在防御形成之际,瞬息到达了前方,规则交织,锋芒毕露,威力可怖。
毫无疑问,她用的是王阶极品术法,蕴藏的威能相当骇人,每道光剑,都堪比极品玄器,配合着数量发挥,夜阳的战体也很有可能被强行破开。
他不敢大意,尽力催发斗战圣法,不同于鸿蒙炼体,战法专用于战斗,特性约战越强,只要身体撑得住,面临的压力愈大,发挥出的战力越强。
体内妖元汹涌澎湃,死亡规则疯狂融合,长戟旋转越来越快,漩涡变得愈发凝实,八百象之力极限释放,光剑接触到漩涡,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锐不可当的剑锋,也没能破开防御,僵持不了片刻,就被长戟传递出的巨力挑飞,更有甚者,当成被漩涡撕扯得崩裂,化作光点被尽数磨灭。
实质化的漩涡,只是挡在身前,但只要有光剑,想要从旁边偷袭,也能及时分出力量,前往该处抵抗,隔绝了天地六极,防御堪称密不透风。
上百道光剑,从四面八方攻来,竟然没有任何一道,能突破他的防御,伤到他的战体,八成左右被巨力弹飞,接近两成被直接磨灭,化为乌有。
不过,夜阳也很不好过,既有被光剑传递的力量震伤,也有斗战圣法的力量反噬,身体剧烈颤抖,双手虎口迸裂,胸中气血翻滚,气息紊乱。
而在此时,那些弹飞的光剑,并没有立即消失,在王雀的有意控制下,绕了几百丈之后,再次纷飞回来,不断汇聚,变成了汹涌的剑光洪流。
借助了飞行的惯性,加大了真元的输出,剑光浪潮力量暴涨,爆炸般的气息流露,令人不禁脸色微变,气势汹汹爆发,重新朝着夜阳狂奔而来。
夜阳也头皮发麻,强提了一口内息,继续承受斗战圣法的压迫,加强了规则和妖元输出,长戟挥舞空前剧烈,隐隐和周围的空气摩擦出了火星。
漩涡的范围,大幅度扩大,持续向前延伸,面积增长到十多丈,无数个小漩涡转动,组成了巨大的漩涡浪潮,迎着剑光洪流,企图一口吞下。
可惜,这次力量暴涨的浪潮,没有再被巨力掀飞,死死抵住漩涡的撕扯之力,宁死不退,光剑不断崩裂,整体爆碎开来,化作了茫茫的光点。
直到浪潮的长度,磨灭了三分之一,汹涌的漩涡浪潮,也承受不住爆炸的力量,轰然之间崩溃解体,炸成了迷茫的黑雾,被剑光浪潮强势洞穿。
浪潮去势不减,继续朝着夜阳冲来,身体超负荷运作的他,强忍着胸中逆流的气血,化云戟式为绞戟式,双月戟刃绕着枪尖,开始迅猛转动。
一个钻头迅速形成,狂暴的绞杀之力,迎上了暴乱的洪流,正面冲来的剑光,都被长戟猛烈绞碎,只有两旁遗漏的剑流,给夜阳带来了创伤。
“啊!”夜阳嘶声怒吼,妖元极限释放,要害之处倒没伤到,可身体左右两边,却被切割出一条条豁口,衣衫破碎,鲜血淋漓,模样惨不忍睹。
终于,所有的剑光浪潮,都被长戟钻头悉数绞碎,变成了游离的光点,夜阳才放松下来,消耗颇巨,胸膛起伏,汗如雨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可是没等他休息,王雀不作丝毫停歇,双手再度合十,密密麻麻的游离光点,受到了二次召唤,又朝着她疯狂涌去,在她的双手之间汇聚成型。
巨大的光剑凝聚,通体金黄,坚不可摧,长度超过了十丈,在她的手里握着,就像一个婴儿,拖着断头的闸刀,有些滑稽,却没人有胆子笑话。
“横扫千军!”这是在九界中,流传相当广泛的术法,也是出身不高的修炼者,能接触到不多的王阶极品术法,不同人手中,展现的威力也不同。
庞大的光剑,就像没有任何重量,在王雀手里轻易托举,巨剑迎面横扫而来,并不笨重,反而迅疾如电,仓促之间,夜阳只能竖起长戟抵挡。
“轰隆!”轰鸣声爆响,气浪层层炸开,荒野中飞沙走石,一道人影,直接被轰飞出来,在口中持续倒飞,纵然狼狈至极,仍然紧紧握着长戟。
不得不说,逍遥学府的兵器,尽管没有什么威力,坚固程度就非常可观,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裂开了几道裂纹,并没有真的裂成碎片。
身影闪现,王雀腾空而起,拎着十几倍于身高的巨剑,紧追着倒飞的夜阳而来,巨剑被她高高举起,朝着半空中的人影,再次狠狠劈落而下。
凶猛落下的巨剑,劈开了翻滚的沙尘,两排气浪朝周围扩散,巨剑力量惊人,若是被其正面击中,绝对会被拍进地底,伤筋断骨都算是轻的。
战场之中,容不得丝毫心软,尤其是冲脉境王者,生命体质太强,没有确定对手真正失去战斗力之前,绝不能掉以轻心,绝地翻盘的不在少数。
何况,夜阳也远远没到绝境,半蓝内息平复气息,气血迅速缓和,青木规则稳定状态,反噬极速退散,生命规则恢复伤势,伤口已然在愈合。
滚滚妖元随心调动,死亡规则全力释放,没有制止身体暴退,他握紧了手中长戟,铁柄握在三分之处,双月戟刃刚好出头,招式简单,就是劈。
“黑冥戟法*鬼影降世!”肃杀之气,突然在场中扩散,随着长戟落下,蕴藏的威能爆发,一头恐怖的厉鬼,裹挟着茫茫死气,冲向了当头的巨剑。
荒野璀璨的金光,瞬间被黑雾吞噬,没有任何波动,披着斗篷的厉鬼,长着长长的利爪,锋利无匹,利爪迅速挥动,只听到嗤嗤的响声传出。
那金黄的巨剑,如同巨大的豆腐块,没有丝毫抵抗力,轻易被划出数道豁口,力量顺着缺口溃散,心念相连的王雀口吐鲜血,脸色苍白了几分。
英武的眉毛挑了挑,她当机立断,断掉了与巨剑的联系,巨剑直接猛烈爆炸,企图以此消灭攻击,而她也承受着反噬之力,又吐了几口鲜血。
爆裂的轰鸣响起,耀眼的金光突破黑暗,却再次迅速寂灭,茫茫的黑雾死气,被金光蒸发了大半,却没能如她的愿,破破烂烂的厉鬼呼啸冲出。
厉啸声刺破耳膜,让王雀精神恍惚,可她仍然及时反应,真元凝聚两柄长剑,切割出一道道剑光,环绕着周身,化作剑光风暴,以此来防御。
借用的玄铁双剑,已在刚才的战斗中损毁,战后要赔偿的事,倒不是什么大事,真元凝聚的双剑,也不如玄铁长剑耐用,顷刻间就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茫茫的黑雾洪流,也瞬间抵达了身前,将剑光风暴淹没,厉鬼朝着剑盾轰击,两股力量互相磨灭,相持不下,最终双双轰然爆炸。
也是在这个时候,空中暴退的夜阳,抵达了战场边缘,砸中了坚固高墙,铭刻了阵纹,能抵抗圣者攻击的墙壁,只是微微摇晃,并没崩开裂缝。
但扩散出来的威压,却令高台上的弟子,纷纷变了脸色,不少修为较低的师弟师妹,更是满脸惨白,可见其中裹挟的力量,究竟是何等巨大。
被挡回战场的夜阳,顺着高墙坠入荒原,手里边的玄铁长戟,也在刚才断成两截,现在一手拿着一半,黑冥戟法是真正的圣法,威力可谓无穷。
普通王者难以抵挡,普通兵器也难承受,第三式的全部威力,连三生寒戟也难抗,玄铁长戟终究平凡,只是材质比较坚硬,就连王器也算不上。
等到风沙完全平静,王雀同样身受重伤,安静躺在荒野之上,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战场上陷入了沉寂,两个圣者目光对视,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在战场之上,平局的情况很少,但也确实有过发生,有的人打到一半,突然就不想打了,也有像两人这样,旗鼓相当的,打到最后两败俱伤。
以平局收场,赌注九成退回,毕竟战场也要收费,两人做下了决定,正准备宣布结果,却突然见到,扑倒在地的其中一人,手脚并用爬了起来。
“嗷呜——”畅快的长啸声,在场中不断回荡,衣衫褴褛的夜阳,甩了甩满头的沙尘,发出了酣畅的大笑声,打得异常尽兴,不禁大喊:“好爽啊!”
两位师兄对视,场外众人愕然,都被他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一位师兄立即动身,为王雀止血治疗,一位师兄则高声开口:“胜利者,夜阳!”
战斗,向来是夜阳的乐趣,当初在乱妖域,也是因为手痒难耐,才和白七杀结识,打得你死我活,不打不相识,也有了后来地妖皇城的事情。
只是邪魂天性清闲,而且不适合战斗,实力也不足,才暂时压制下来,如今实力足够,他这个战斗狂,才活了过来,每场战斗,都是他的享受。
……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一章:道与规则
而比战斗更欢喜的,无疑是胜利,尤其是胜利带来的战利品,三根能晶价值不菲,抵得上他半个月的炼药收入,能在几个秘境,待上好几天了。
不过,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这场战斗消耗了太多体能,给夜阳带来了不少伤势,即便是有生命规则配合丹药疗伤,也足足修养了三天才恢复。
养伤期间,都是雨幽在照顾,宇诺、尘曦、覃依……也来看望过了他,只有杨桀没心没肺,按照他的话,只要是死不了,都是小事,没必关系。
唔……说到没心没肺,当然少不了月如,她倒是来过,却不是来看望的,而是学分不够用,来找夜阳剥削的,从伤员这里,敲打走了五根能晶。
好嘛!战利品全没了,还多搭了两根出去,夜阳欲哭无泪,伤刚养好没几天,就得忙着炼药赚能晶,很快到了月底,圣等课程在文择殿公布。
八月的课程是悟道,教导内容也是基础,可是人却相当不少,夜阳算是来得早了,却险些没抢到席位,相识的、熟络的、有仇的,都来了课上。
负责教导悟道课的,是下院的院长,这里的下院,可不是新院的下院,而是外院的真正下院,院长谭栋,是成名已久的太上长老,仙风道骨。
课程的题目是道,何为道?道就是规则,存于天地,却隐于天地,外人无法触及,看不到也摸不到,却确确实实存在,而规则,是道的具象化。
道是世界的框架,稳固着世界的根基,天地万物,皆有自己的道路,生灵有生灵道,自然有自然道,融合交接,各行其道,世界方能平稳运行。
整个大九界,就是由道构成,十二条本源大道,六百条至尊大道,三千条先天大道,十万条后天小道,而小道具象化,就是十万种规则之力。
世人的修行目标,正是掌握这些道,将它们化为己用,以证自身,悟道,也是所有的修行之路,都离不开的话题,只是有的明显,有的较隐晦。
炼体士锤炼体魄,肉身至刚,气血如虹,魂修淬炼魂力,魂魄至强,不死不灭,练气士练胸中真气,内息悠长,气脉绵延,都是修炼的生灵道。
也有的道路,专门钟情于外道,与外界产生共鸣,虽然自身无比弱小,却能暂时借用天地之力,巫师、术士、文士等,都属于这样的“练道士”。
而元修,就是各种修炼之路的综合,既兼顾了炼体,也兼顾了练气,高境界时,涉及到了魂魄之道,至于悟道,从始至终都在元修的修行中。
大部分人,修炼到冲脉境之后,就会开始领悟规则,天赋好就罢,天赋不好,也要尽力参悟,因为铸就圣台的一个要求,就是必须有规则融合。
在坐的甲等弟子,基本在元丹境巅峰,甚至在筑基境,就已经接触到规则,并试着熟悉和掌握,融入己身,规则不是元气,却和元气相辅相成。
修为越高,受到元气改造越高,体质越发亲和自然,感悟规则就越容易,同属性的元气,也能化作规则的养分,帮助规则不断成长,提升造诣。
越高阶的心法,对元气掌控越强,越接近于自然,也就越容易领悟规则,与低阶心法形成对比,效果天差地别,是大族和小族,最大的差距。
反过来,规则之力的掌握,也能提高元气的性质,不同的规则,有不同的效果,有的能够增强战斗力,有的能提升修炼速度,进而反哺元气。
通常来说,光明规则能净化,黑暗规则能吞噬,生命规则能疗伤,死亡规则能致死,金火规则攻击力强,水木规则稳定性高,各有各的特性。
道则造诣越高,效果也越好,臻至极境,风之大道天下极速,生命大道不死不灭,水之大道源源不竭,土之大道万法不侵,火之大道焚天噬地。
规则、小道、大道、源道,层层递进,各自分作小成、大成、圆满境界,三成造诣就是小成,七成造诣是大成,九成造诣是圆满,十成大圆满。
六百至尊大道,也在先天大道中,只是比起其他的两千四百大道,威力更强,效果更加不凡,是后天推演的成果,因此并没有单独罗列出来。
最先领悟的,都是具象化的规则,前三成的时候,规则之力虚化,威力并不突出,只有小小的增幅,等到规则小成形成实质,才会大幅度提升。
但在这个时候,规则仍然是外物,还是无根浮萍,到规则之力大成,才能把规则,留在自己体内,储存起来使用,到了此时,续航能力增强。
人体储存能力有限,到九成圆满的时候,体内规则极限压缩,规则力量变成道源,储存力量方能暴涨,并且能开始自我产生,对外的依赖减少。
因为藏于心海,道源也叫道心,根据具体性质不同,称呼也不尽相同,有的叫剑心,有的叫琴心,九成境界的道心,仍然是虚幻的,只是雏形。
不过,也能借助道心,短暂施展出伪领域,并不稳固;随着道源的增长,道心的完善,领域会越来越稳定,从伪领域,渐渐转变成领域雏形。
等到道心最终完善,雏形领域彻底稳固,规则也到达了十成,成为真正的大圆满,接下来就是,道心持续扩张,渐渐凝聚成型,成为雏形道基。
当雏形道基形成,雏形领域蜕变,成为真正的领域,那时候,规则之力也能突破,晋级变成小道,从外在转变到内在,能够彻底脱离外界影响。
也有特殊情况存在,道阶心法直通本源,只要修行成功,就能在心海,提前凝聚道基,持续能力远超同等规则,参悟到小道,就是时间问题。
规则对战力的影响极大,同样是巅峰王者,掌握了规则之力者,叫极限王者;规则之力小成者,叫至尊王者;规则之力大成者,叫绝代王者。
而能掌握圆满规则,就传说的无上王者,冲脉境中旷古绝今,似是冥冥中的限制,让人无法再往上爬,这个境界只在想象,没有任何人达到过。
至少在记载中,没人可以到达……谭栋讲得详细而周到,都是些基础知识,众人虽然没有实际收获,却也像悟到了什么,似懂非懂,连连点头。
……
九月、十月、十一月,三个月平静度过,都没有什么大事,经过八个月的消磨,弟子们的火热情绪,渐渐获得释放消减,忙起了自己的修炼。
学习区、修炼区和娱乐区的人数,出现了明显下降,转移交易区,上课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圣等课程,报名的人迅速减少,不再那么积极。
一方面,是对课程的内容,觉得有些失望,用处并不明显;另一方面,是能晶消耗太多,变得捉襟见肘,无法再肆意挥霍,所以选择更加谨慎。
九月的体术课,由斗战院的副院长传授,所谓体术,也就是赤手空拳,近身作战,简单、直接、粗暴,却相当实用,来听课的弟子座无虚席。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称手的武器,出门在外游历,很多时候都手无寸铁,战斗说爆发就爆发,不给你准备的时候,更没有时间来找武器。
除了个别的怪胎,谁会把武器,随时带在身上,从储物空间取用,也是需要时间的,而敌人绝不会给你时间,这时候,体术就变得无比重要。
体术战斗的根本,是自身强健的体魄,其次是发力技巧,是对力量的运用,动作倒不那么重要,什么衣袂飘飘,什么招式精妙,都是最没用的。
这没什么多的可讲,副院长介绍了几句,就开始步入正题,教了几门淬炼身体的法门,又教了不少的发力诀窍,倒是少见的干货课程,不参水。
十月的种植课,夜阳闲着没事,却跑去逛了逛,正巧,刚接了任务,为几个内院弟子,炼了几枚偏门丹药,小赚了一笔,倒是暂时不缺少学费。
授课的也是青木院的副院长,倒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戴着草帽、披着麻衣、挂着汗巾、撸起袖管,就像个中老年的农夫,刚从地里做完农活。
种植属于真的鸡肋,对修炼的辅助甚微,来上课的弟子,算上夜阳和雨幽,也就十几人,盘隆也没有丝毫架子,席地而坐,跟他们传授经验。
修炼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丰富生活,种植道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平复心境,也是为了补充能源,很多药草、灵材,都是需要人来培育。
从选种、拓荒、开田、翻地、松土、施肥;到播种、驱虫、除草、浇水、收割、储存,都有很大的讲究,盘隆孜孜不倦,将其中道理娓娓道来。
十一月是铸器课,铸器之道和炼药之道,都是顶级大道,不分高下,炼器师和炼药师,同样受人敬仰,修习的人很多,听课的弟子不在少数。
关于铸器之道,夜阳只能说略懂,略懂是真的略懂,还是妖界的时候,从火焰山和太皇山借住,学来的少数知识,天赋不明,也没修行的打算。
他认识的几个朋友,也没听说,有谁是精通炼器,所以都没有前往,几人趁着机会,相约着游山玩水,在山林中野炊,好不容易有时间聚会。
宴会席间,宇诺问起挑战的事,夜阳才反应过来,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快十二月,马上就要到年底了,他和元丰的约战,已经变得迫在眉睫。
宇诺问他准备如何,其他人也投来目光,夜阳颇为胸有成竹,让他们用不着担心,却在聚会结束之后,就回到了修炼室,闭关进行战斗准备。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二章:府主传道
夜阳不是软柿子,离任人宰割的地步尚远,同样的,对手也不是软柿子,敢在逍遥学府里挑事,没有真本事,绝对没那底气,他不会小看对方。
元丰虽然是特招生,没经历过渡海考核,但是并不就代表着,他的战力有多么弱,只是没有机会展现,位居非凡榜四十九,他的潜力毋庸置疑。
即便不如他的堂兄元武,也弱不到哪里去,据说初试的时候,战力考核也是甲上,其他三项成绩都是甲中,是纯粹的元修,但综合能力极高。
近一年时间来,他只出手了两次,参与了两场比斗,对手都是下院的名人,是新生排名前百的弟子,一次挑战第七十三,一次挑战第三十三。
两次比斗,皆以胜利告终,有趣的是,他选择的两名对手,都是妖界的天才,似乎有回应夜阳的意思,战斗的时候,他也去观了战,知己知彼。
一次是盗天鼠族的盗行,也算是夜阳的老熟人,前盗天鼠族的少主,如今万妖国的皇子,他爹盗青南,就是现在的万妖皇,统领着妖界西南部。
当初在盗域的时候,盗青南身中蛊毒,夜阳为了施救他,抽取了盗行不少精血,兴许正是那次影响了根基,天赋骤降,连非凡榜都没有排上。
导致在元丰的手里,支撑不到一百回合,就被强势重创昏迷,伤势倒是不太严重,比斗也禁止下死手,修养了半个月痊愈,夜阳也去看望过。
第二次的对手,叫做朱玲,是天妖皇朝天干十族,朱雀族的天才,此前名声不显,因为年纪较大,已经五百多岁,人到中年,是毕灼的同辈人。
倒不是天赋有欠缺,而是刻意压着修为,在全力开发着潜力,朱雀血脉九成,御火之道非常厉害,逍遥学府的渡海中,也闯到了三十三的名次。
是天妖皇朝在下院,为首几个弟子之一,只不过,仍然不是元丰的对手,和他交手了三百回合,最终无奈败下阵来,足以见得元丰的棘手程度。
下院新院,地妖皇朝的弟子不少,可是排名前百的却极少,不是元丰不想挑战,而是那些人层次不够,拿他们当下马威,只会徒惹旁人发笑。
像小祭司格莫扎,这样的顶级天才,他是真的不敢招惹,倒是挑战过血厉,血厉虽然不在非凡榜,却是非凡榜下,最强的几个妖族天才之一。
可惜,血厉没有答应,元丰明摆着,是要给夜阳示威,他和夜阳关系也不好,祸乱境就被他收拾过,自然巴不得越打越好,才不愿意蹚浑水。
元丰能击败朱玲,在绝代王者之中,至少也位列中游,可那场战斗中,他胜出并不容易,保守估计,应该能列入前三十,夜阳比较有些压力。
忌惮归忌惮,要说怕,那纯粹是扯淡了,就算不动用魂力,在绝代王者里边,他也能位列上游,这场约战他很有把握,只是仍然免不了筹备。
……
十二月没有圣等课程,却有三件大事,一是中旬的讲道,所有弟子翘首以盼,二是下旬的成绩测试,三是月末的年终小比,决定新一年的排名。
腊月十五,中院学习区,石碑广场上,三院弟子再次聚首,上万名子弟盘膝于地,正襟危坐,少了很多人,也多了不少人,总体来说略有上升。
少的人,有的是在生死斗中,被对手击杀,有的是触犯规则,被驱逐出了学府,也有极少数几个,是出了意外;多的人,则是刚通过渡海的。
中院的居住区、休闲区、交易区、修炼区、战斗区,外加上院、下院的两个学院,近乎万人空巷,除了执勤的师兄,基本见不到新弟子身影。
今天是讲道的日子,每年只有一次,府主亲自传授知识,没人愿意错过,三院的测试和小比,是分别进行的,但讲道这件事,却是集体进行。
逍遥府主是个奇人,常年在外行踪不定,就算是每年的讲道,也指不定顺利到达,很多时候,都是副府主出面,来替他代为传道,不务正业。
所幸,今年十二月,府主准时现身,担下了传道的任务,不过,内院、外院、新院,传道的内容各有不同,先是内院,再是外院,最后才新院。
新城三院的弟子,在广场上,足足等了三天时间,府主才姗姗来迟,大部分的弟子,还是沉得住气的,只有少部分的弟子,难免会发些牢骚。
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毕竟能拜进逍遥学府的人,都不会是蠢货,分得清场合,平时搞搞事也就罢了,讲道的课上,谁敢搞事,那就真脑残了。
“恭迎府主!”率先出声的,是守在台上的几个院长,内外院的院长,都要忙各自的事务,而且自己需要修炼,除了上课,很少会在新院露面。
所有的组织事务,由三个院长负责,新院是暂时的,院长是虚职,职务也是暂时,为的就是历练,人选都是陷入瓶颈的先生,有大把空闲时间。
二十年而已,对于寿命悠长的他们,实在算不了什么,再者,平时的事务,有六殿主事长老负责,根本不用他们出面,重要活动才会来参加。
听到他们的声音,窃窃私语的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虚幻的人影,就突兀出现在场上,迅速变得凝实,正是枫老。
上万弟子连忙起身,收起心底无数杂念,恭恭敬敬同时行礼,不管有什么样心思,脸上皆无半点异色,异口同声,拱手道:“恭迎府主驾临!”
“坐!”枫老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楚落在每人耳中,让他们重新坐下,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步入正题,开始了头年的讲道,众人纷纷盘坐下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侥。”
枫老说的很慢,并未指点修行之法,而是在讲经论道,节奏鲜明,抑扬顿挫:“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他所说的内容,在场弟子,大多并不陌生,这是道藏的开篇,出身大族的弟子,从小倒背如流,藏书楼中,也有免费的拓本,弟子们基本看过。
可在他的口中说出,却仿佛有了新的道理,脑中有灵光闪过,稍纵即逝,像抓住了什么,也像是什么都没有,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似懂非懂。
见到众人的反应,枫老微微点头,对他们的天赋,显然颇为满意,不作多少停顿,继续出声道:“今天,我们来学习,道藏无名篇。”
……
说是讲道,就是真的讲道,接下来的三个时辰,既没传授道法,也没指点修行,枫老从始至终,都在阐述道藏,嗯,原文照搬,不作任何点评。
只不过,他的声音,有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弟子的意志,去深究,去思考,去理解,去探索,自行体悟其中的道理,感悟藏在其中的大智慧。
众生百态展现,有人摇头,有的点头,有人发呆,有人茫然,有人拨云见雾,获益匪浅,频频点头,有人绞尽脑汁,终无所得,抓耳挠腮。
到无名篇阐述完毕,也很少有人注意到,枫老没有打扰他们,自行起身御空离开,很多人实在弄不清,只能起身远走,见着其他人颇为不快。
事实上,他们也获得了不少好处,逍遥府主的讲道,即便是听不清,也有启智洗心、通窍明脑、锤炼魂魄之效,影响潜移默化,需要自我体悟。
只不过,和那些埋头苦思的人相比,收获显然就不足为道了,没办法,悟性这东西,各有千秋,有时候真比不了,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很快,那些盘坐的人,也一个个醒来,相继离开了广场,中院弟子径直散开,上院和下院的弟子,则分成一个个小队,被带回了所属的院区。
夜阳是最后的那批,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场上的人所剩无几,下院的人就更少了,月如、雨幽、覃依几个,醒来了多时,此时正在回味发呆。
宇诺、杨桀,与他差不多同时清醒,三人目光对视,笑着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凌雪也醒过来,冷漠的双眼中连连泛光,修炼是她不多的乐趣。
而过了很久,才看到尘曦悠悠转醒,是新院最后醒来的人,师长、弟子们,不由得侧目而视,面对众人各异的目光,他双手合十,默不作声。
下院的长老,带着仅剩的二十几人,从中院回到下院,跨过两院的交界处,就直接离开,让他们自由活动,元丰、轩辕犰也在其中,目光不善。
元丰转过头来,主动开口,冷笑着道:“小比的事情不要忘了,别到时候临阵退缩,编一堆理由避而不战,贻笑大方,有损你地妖皇子的威名。”
“放心!只是要你到时候,别被打得哭鼻子就行,免得我打完了你,还得跑去洗手。”夜阳毫不客气,冷笑着回道,元丰沉着脸冷哼,转头离开。
几人也结伴离开,在修炼区之外,夜阳拉着雨幽,和众人分别,转头去了修炼室,约战在即,他也需要巩固实力,小狼还留在那里没人照料。
可当打开修炼室,他却意外发现,属于他的修炼室里,多了一个人影,怀里抱着小黑狼,抚着他的脑袋,背对着大门静默站立,早等候多时……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三章:坦诚相待
打开密室大门,就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衣袂飘飘,抱着小狼轻抚,白眼狼舒适得眼睛都睁不开,夜阳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来人。
“师尊!”气氛沉默了片刻,最终,却是跟在他身后的雨幽,见到他在门口停滞不前,才探出脑袋,看到房中的身影,惊喜出声,打破了沉寂。
摆够了姿态,那人才转过身来,白发胜雪,无风自舞,皮肤光洁,双眼明镜,老而不衰,正是方才的枫老,笑着点了点头,回了句:“回来了?”
一语双关,夜阳知道他的意思,雨幽则是没心没肺,笑容如花朵盛开,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撒娇道:“师尊~好久没见到你,幽儿好想你吖!”
“傻丫头,才一年多没见,有多久?”枫老揉了揉她的脑袋,顺手把小狼交给她,回道:“你先忙你自己的事吧!我和你师哥多年不见,叙叙旧!”
“嗯?你们认识?”幽儿接过了小狼,抱在怀里轻抚,眨巴着桃花眼,露出意外之色,她以为枫老是来找她的,现在看来,却像是来找夜阳的。
“认识,相当熟悉,我认识他,可比认识你早得多。”枫老点点头,挥了挥袖,背负双手,看向了夜阳,笑着开口:“小子,有没有空,出去走走?”
“好!”夜阳只好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让出了道路,枫老迈步动身,走出了修炼室,他和幽儿打过招呼,也跟在了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相随。
修炼区的风景不错,丁、丙两级,修炼室相邻林立,乙级修炼室,是几间依偎的,而甲级修炼室,是独栋存在,中间隔着距离,种着花草树木。
一老一少,在林间缓缓漫步,夜阳不知道怎么开口,枫老就率先出声,干笑道:“你小子,让你好好修炼,结果东跑西跑,现在还没到假圣境。”
夜阳有些心虚,底气稍显不足,辩解道:“您把我自己留在岛上,我见您长久未归,以为发生了意外,这才破关离岛出来找您,看要不要帮忙。”
枫老没信他的托词,嗤之以鼻:“得了吧,我要是发生意外,就你那点微末道行,能帮得上什么帮,不帮倒忙就不错了,难道要你来帮我收尸?”
“倒也不是不可以……”夜阳悄悄嘀咕几声,却被枫老尽收耳中,当场吹胡子瞪眼,差点要翻脸,他才急忙改口,连连点头:“您说的是,说的是!”
闻言,枫老才平静许多,事实上,他也没有真的生气,打量了他几眼,颇为赏识:“看你的样子,青木逍遥诀和长生心经,已经登堂入室了吧?”
“第二转修行的时候,在妖界被贺梵音所伤,受了道伤,迫不得已,只能修炼长生心经,来治疗道伤,至于青木逍遥诀,纯粹就是意外所致了。”
三转修行的事情,枫老同样知晓,没必要藏着捏着,夜阳解释了几句,说到此事的时候,颇为愤愤不平,修行两门心法,本来就不是他的意愿。
“伤得好!伤得妙!”枫老听到这里,却哈哈大笑,不吝辞藻,大肆夸奖:“贺梵音那小子,倒是帮了大忙,只可惜英年早逝,也算是解脱了罢!”
妖界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参与,也在暗处旁观,对于其间的因果,看得比夜阳还要透彻,抚须笑道:“说起来,他也帮了你的忙,造化可不小。”
“倒也是。”夜阳点点头,无法反驳,若不是贺梵音,他也无法踏足音律修行,无法掌握天行九歌,忽然,他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您都知道?”
“天下瞒得住我的事,真没有几件。”枫老没有正面回答,却已给出了答案,语气中颇有股子傲气,夜阳暗暗咬牙,却对他无计可施,打不过啊!
“对了,听说你和那个元家小崽子,年末有个什么约战?”枫老忽而转过话题,问起了约战的事情,他所说的元家小崽子,自然就是挑事的元丰。
“没错。”夜阳点点头,冷笑着道:“那小子打师妹的主意,还有胆子栽赃陷害,不扒了他一层皮,我这口气就咽不下!”
“教训教训就算了,别真把人打报废了!”枫老不动声色,却这样道了句。
听见他的话,夜阳眉头上挑,很不乐意:“你要给他求情?哦!是了,那小子的元家,可是你逍遥学府的大族,背后站着人,果然就不一样嘛!”
似是没听出他的讥讽,枫老并不感冒,哼哼回道:“逍遥学府有规矩,不会贸然干涉,但你把他打废了,还是会有麻烦,元苍栢找我,我也烦。”
“话说回来,你和幽儿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拜你为师?谁把她送来的?”夜阳转移了话题,没有答应,也没拒绝,问起了幽儿的事,也是他的疑惑。
“受故人所托,替他照顾晚辈后生。”枫老这样解释了一句。
“故人?是她的父亲?”夜阳皱着眉头,又摇了摇头,幽儿的父亲应该是鲛人族的,鲛人族实力再强,也没有到达能和逍遥府主,攀故人的地步。
忽然,他想到某种可能,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枫老,出声道:“是我师尊?是不是我师尊来过?”
可惜,枫老笑而不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了头,道:“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就直接来找我。”
“嗯……怎么找?好像也是个问题,算了,等你先通过考核,成为真的逍遥弟子吧!之前的事情,就自己看着办!”说着,身形虚化,径直消失。
从始至终,夜阳都没看见,他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
从十二月下旬开始,各类课程暂时停止,一直会到次年开春,二十日,年末测试展开,报备将持续三天,新院弟子火热报名,踊跃参与其中。
二十四项测试,对应二十四门科目,在各院的文择殿,统一进行报名,由殿中派发铭牌,报名结束之后,就能拿着铭牌,到特定的地方检测。
除了煅体、体术、御器、修元,是到战斗区检验,种植、控蛊、驭兽,是到休闲区检验,其他的十七门科目,都在学习区的传学楼,进行考核。
传学楼有合格的配置,不同的学科大楼,有专门的器械场所,静室、医疗室、炼药室、铸造室、画室、毒室……分门别类,各种准备相当充分。
考核流程,与初试差不多,不同的是,初试的题目固定,轮到什么就是什么,而年末测试的题目,是自己抓阄,抓到什么就考什么,全看自己。
总体来说,难度比起初试,要提高不少,成绩不同,奖励也不同,仍然是甲乙丙丁四级成绩,有上中下三等划分,按单科成绩来决定奖励如何。
丁等,一百到三百学分;丙等,四百到八百学分;乙等,一千到三千学分;甲等,一万到三万学分,而报名的次数和科目,都没有任何限制。
不过,报名不是免费的,每个科目,需要上缴一千学分,也就相当于,如果你的成绩,低于了乙等,非但赚不到一个学分,反而会赔进去很多。
这样的条件,让许多人犹豫,有实力的人就少,有自信的人更少,因此,热闹是热闹,主要是观望的人,报名的人真不多,也不显得多么拥挤。
报名第二天,夜阳几人结伴赶来,参加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几人八门主科都报了名,至于辅科,夜阳报了医疗、种植、炼药和音律。
花了一万两千学分,拿到了十二个牌子,牌子宛若玉石雕刻,只有巴掌大小,刻有玄文,正面是名字和科目,背面则是一个数字,从一到十。
数字不是次序,而是考核题目,如今抽取的是代号,具体的内容,只有等到测试时,才会清楚,众人妥善收到这些牌子,就再次离开了文择殿。
第三天深夜,也就是第四天的凌晨,子时刚过,报名正式结束,学习区的广场石碑上,投影出了一个个列表,罗列出了各科的报名者和考核处。
可以看到,报名八门主科的人,无疑是其中最多的,多的一千多人,少的也有五六百,显然,对于硬实力的科目,弟子们还是比较有自信心。
而辅科的报名数量,则出现了直线下滑,少的如种植、巫术、控蛊、机巧,只有几十人报名,多的如铸器、炼药、幻术、布阵,也就两三百人。
广场上灯火通明,恍若白昼,很多人在查看场地,核对名额,若有遗漏的人,也能凭借铭牌,去文择殿补充,但遗漏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学府崇尚早学晚修,倒不是字面的意思,让人早点起来学习,很晚才能休息,而是白天用来学习,晚上用来休息,所以,晚上并不是考核时间。
很多人检查无误后,就离开了广场,养足精力备战,也有人心情太激动,睡不着觉,静不下心来,就率先来到了考核处,在慢慢长夜中等待。
所有的考核场地,都被设置了阵法,禁止任何人入内,免得有人在场地做手脚,学子们无法入场,只能守在场外的树上,化身一只只猫头鹰。
随着时间推移,学习区的弟子,变得越来越少,可没过几个时辰,就重新热闹起来,在辰时达到高峰,长老现身,阵法解除封闭,考核开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四章:年末测试
至于夜阳等人,昨夜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凌雪、月如、雨幽、覃依、覃磐倒是休息得比较早,另外四个却喝到了凌晨半夜才罢休。
尘曦离开了灵山后,没有拜入哪家寺庙,只能算修行的居士,却仍然恪守着戒律,只是陪着夜阳、宇诺和杨桀,喝了几杯素酒,在旁默诵佛经。
到最后,三人酩酊大醉,却是他自己,把一个个送回了房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沉沉醒来,三人揉着脑袋,喝着雨幽准备的醒酒茶。
等到整体完毕,恢复好了状态,结伴动身,到达学习区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从辰时到未时,考核开始了三个时辰,却依旧是热火朝天。
尤其是八门主科,称得上人山人海,就算是没参加的弟子,也跟着来凑热闹,他们懒得去挤,就分道扬镳,打算先考完了辅科,再来测试主科。
各辅科的测试场地,人数出现明显下降,夜阳和雨幽同道,与其他人分离,就来到了炼药传学楼,在楼下出示了铭牌,就来到了底层的大厅。
正对着大门的光幕,标示出了十个题目,以及对应的考核处,那是十种常见丹药,品阶都在王阶左右,交易区普通的商铺,基本上都有出售。
夜阳抽中的题目是五,对应的丹药,名为唤灵丹,是增幅类丹药,圣台境之下,服用了此丹之后,半个时辰之内,可以提升一成的修炼速度。
雨幽抽中的题目是六,对应的丹药,名为真元丹,是补充类丹药,服下之后,能快速补充消耗的真元,对所有种族通用,在战斗中非常实用。
而第五题而第六题,考核的场地,都在第三层里边,两人粗略游览过后,就直接登上了第三层,进入了三楼的大殿,两个题目分列在左右两边。
大殿边缘是一个个柜台,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药材,靠近中间的地方,有两排石台,每排二十个位置,共四十个位置,最中间,则是长长的过道。
台上有制式炼丹炉,上边有两个运火口,下边有一个排渣口,旁边配备各种燃料,有黑曜石、有火磷石、有乌木碳、有地火精,准备相当充分。
在左右两边,最中段的墙上,挂着所属丹药的配方,具体的炼制手段,却没有展示出来,全看个人本事,就连柜台的药材,也没有标注名字。
只能自己动手寻找,这同样是一道考验,连药材都认不全的炼药师,有什么资格称作炼药师,夜阳和雨幽递上铭牌,就开始寻找各自的药材。
柜台上摆放的药材,经过各种工序加工,都是最后的已成品,选材、手艺很不错,倒省了处理的麻烦,就是有些切得太碎,辨别起来比较困难。
好在,不管形状变得如何,味道却没有太多变化,很容易分别出来,夜阳挑选完药材,回到石台坐下的时候,雨幽还在柜台前,仔细地选择。
她挑选药材,比夜阳细致得多,别说同批的药材,就算是同株药草,叶片、根茎、果实……部分的功效,也有少量差别,她选的都是最好的部分。
收回了目光,夜阳看向石台旁,那堆五花八门的燃料,回忆唤灵丹的性质,选出了几块地火精,放到炉中点燃,摒除杂念,开始心无旁骛炼药。
不同的燃料,燃烧的火焰,功效也有细微差别,最好的炼药师,会根据炼制丹药的属性,选择性质相同的火焰,帮助丹药融合,来提高药性。
殿上坐镇的两个长老,注意到夜阳的手法,目光微亮,频频点头,等到雨幽选完药材,着手炼制,就再次转移视线,露出讶然与震惊的目光。
普通的王阶丹药,以夜阳的炼药术,成功率不用怀疑,需要注意的,只有丹药的品质,他刻意放缓了速度,淬炼药材纯度,打磨丹药精细度。
花了半个时辰,唤灵丹出炉,品质非凡,等了半个时辰,幽儿也炼制完毕,真元丹出炉,品质更在他之上,两位长老评定成绩,两人都是甲上。
……
医疗考核,考的就是疗伤,一个个伤员,被抬进了传学楼,有的早已陷入昏迷,有的还在咬牙硬撑,都是刚从战场退下来的,正好物尽其用。
传学楼有医务室,但药材有限,且品质比较普通,配备了制药器械,有银针和各种刀具,将一个筋骨伤的冲脉境弟子,作为试药练手的对象。
考核的题目并不少,诊断、针灸、用药、包扎、调养、理气、推拿……夜阳抽的是针灸,雨幽抽的是用药,在一个昏迷的伤员身上,施展着手段。
被人拿来练手的滋味,夜阳没有尝试过,想来是不大好的,就算是昏迷状态,应当也不会乐意,不过免费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节俭光荣。
这样的伤势,若是服用丹药,至少要几颗王丹,才能稳定下来,相当于几千学分,价值极其不菲,而来当医疗的对象,不仅能养伤,还有酬劳。
况且,有长老从旁照顾,既是观察学子的表现,进行评分,也是为了防止他们下手太狠,把伤员弄死了,也好及时施救,免得提早进入棺材。
半个时辰之后,考核结束,毫无疑问,夜阳和雨幽,拿的还是甲上,以两人的本事,这么简单的考核,如果拿不到满分,哪里有脸再见师尊。
音律考核也在学习区,相对于其他的科目,题目很少,只有三个,形声、动情、造化,对应着音律修行的三个方向,具体的考核是自由选择。
没办法,音律的修行之路上,三个分支形象鲜明,互不干涉,和炼药、铸造、阵法,等等都不相同,如果是随机抽查,有些根本是一窍不通。
夜阳选的造化,也就是幻化之道,雨幽选的形声,也就是实破坏力,鲛人族的声音,穿透力非常强,有很恐怖的杀伤力,狼族其实也很擅长。
只不过,他并未修炼声波术法,碎魂吟尽管涉及了音律,实质却是魂力脉冲,还是浮世清欢,比较适合考核,本就是造化之道,不容易被认出。
两人的测试场所,并不在一个楼层,音律造化的考核,是自由发挥,并不限制内容,自己用音律规则,动手塑造形象,再由长老评定真实性。
他吹奏听风玉笛,呜呜的笛声吹响,动用音律规则,仿照小狼的形象,塑造了一头黑狼,真实程度达到了九成九,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动作、表情、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已无法用肉眼辨别,就连测试的长老,也动用了特殊目力,才看清楚内部构造的粒子,为此大为惊叹。
给他定了甲上的成绩,只不过,看着别致的构造方式,却又皱了皱眉头,忽然觉得有些熟悉,才想起来,与之前一位学子,布局竟然毫无区别。
对此,夜阳并未有所察觉,直接离开了测试大殿,就算知道他的想法,也不会惊奇,很快就能明白过来,那位布局相同的,应该是凌雪无疑。
两者的音律之道,主修都是天行九歌,而同时掌握的五首天音中,变化万千的浮世清欢,是最适合拿来考核的,两者的选择相同,在情理之中。
在夜阳考核结束的时候,雨幽也差不多完成考核,形声之道的测试,要更加简单,就是纯粹的力量,一个是攻击,一个是防御,她选的攻击。
隔音的大殿中,树立了一排声木板,这是一种特殊的木材,材质坚硬,胜过钢铁,唯独对于无形的声波,防御力比较差,很容易被音波震碎。
当然,这里的防御力,是相对于实体攻击而言,想要震碎这些木板,不是简单的事,雨幽用声波攻击,也只震碎了一半,得到了甲下的成绩。
若是换作夜阳,肯定不会满足,可雨幽不是他,她不擅长战斗,更不喜欢打打杀杀,没那么多的要求,对于这样的成绩,已经是相当的满意。
雨幽和夜阳,修行之道相仿,都报考了四个辅科,除了炼药、医疗、音律之外,就只剩下了种植,没有继续在学习区,种植在休闲区的扶苏殿。
准确来说,是休闲区外围,内围更适合叫做娱乐区,而扶苏殿,就在外围和内围的中间,负责下院的种植,主要是食物,也包括灵材和药草。
两人来到扶苏殿,提交铭牌,揭晓了题目,夜阳抽到了秋风草,是一种疗伤药草,雨幽抽到了云旋木,是一种灵材,能作为炼器和建造材料。
一个尊者师兄,带着两人,离开了扶苏殿,前往了药园,说是药园,其实种植的东西,并不仅限于药草,也有大片的食物,有各种灵植材料。
面积非常广阔,就在休闲区外围,纵横了三百里,囊括了三座大山,包围了两条河流,被高高的围墙封闭,除了劳作的弟子,禁止外人进出。
中间是成片的仓库,外围是肥沃的良田,种植着各种植物,他们顺着宽阔的大道,穿越了广袤田野,来到了中心区域,被长老带进了仓库里。
下院的仓库异常豪奢,占地方圆十里,最外层的基础材料,就是玄阶极品的黑石,铭刻了王阶阵法,里边的核心仓库,更是王阶的百年铁木。
圣阶阵法笼罩之下,既有强悍的防御力,也能圆满保留药效,就算是盛放上千年,也不可能出现变质,两人只是远远看着,并没有进入到里边。
长老带着他们,来到外围一个仓库,库里存放着许多东西,有成熟的木材和药草,有精细的农具和养料,更多的,是各类植物的幼苗和种子。
没有指明目标,长老让两人自己选择,这也在考核的范围,夜阳选了秋风草的种子,雨幽选了云旋木的幼苗,接着,选择了合适的养料与工具。
见两人选择完毕,长老才把两人,带到了外边的空地,让他们自行耕作,找自己认为合适的田野,栽种种子和幼苗,根据表现,从而评定成绩。
秋风草喜欢有风的地方,夜阳把它栽到了面风的田野,云旋木喜欢湿润的雾气,雨幽把它栽到了高山上,用最合适的养料培植,成绩都是甲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五章:擂台战
等到两人测试完毕,回到学习区的时候,其他的几个人,也差不多考核完辅科,凌雪只报名了一门音律,因此最快回来,现在已经在测试主科。
他们也就没有耽搁,直接进入了考场,八门主科,其中谋略、修心、炼魂、悟道,都在学习区,煅体、修元、体术、御器,则在战斗区进行。
谋略考的是兵法,在幻阵之中演练,两军对垒,让弟子灵活发挥,在敌方三倍于己的情况下,将敌人击败,时间越短,损耗越少,成绩越高。
幻阵构造相当完善,几万战士有血有肉,让夜阳有种,回到行宫复试的错觉,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发现这片天地很狭窄,没那么广阔。
敌人装备粮草精良,万人大军斗志昂扬,反观自己,只有五千老弱病残,穿的破破烂烂的甲革,兵器也生锈变钝,实力差距悬殊,无法力敌。
可他没有气馁,先是计划地形战,布置好了陷阱,拖延敌军的脚步,并派出亲壮队伍,绕到敌人的后方,袭击了落单的敌军,歼灭了几支队伍。
还劫杀了运输补给的队伍,抢夺到了大量甲胄和兵器,随后,从现有的战士当中,选出了一千精锐兵,用最好的装备补给,组成了主力部队。
剩下的人,依旧挖陷阱,继续地形战,精锐兵开始深入敌营,时常对敌人,展开骚扰和游击,却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大幅度牵制敌方的精力。
敌军几次物资被劫,运输力量大大增强,抢粮风险大了很多,夜阳就指挥着队伍,偷偷潜入敌方阵营,收买了几个大头兵,放火烧掉了粮仓。
没了粮食补充,敌人陷入大乱,他就趁机集结力量,将敌军强势击溃,再展开追击战,三面合围,故意留下一条出路,降低敌人的战斗意志。
就这样,只付出了两千人的代价,就全歼了敌方万人大军,考核结束,幻阵就此破灭,夜阳回到传学大殿,没有任何意外,得到了甲上的成绩。
修心考的是心境,和毅力考核,有异曲同工之妙,夜阳抽的是抵御,黄粱阵法激活,滚滚浓烟升腾笼罩,他瞬间失去知觉,来到了睡梦之中。
这次不再是永恒的枯寂,在梦境中,有无穷的幻象袭来,美味可口的食物,香甜清爽的瓜果,堆积如山的圣晶,芬芳四溢的花朵,接连不断。
有不着寸缕的曼妙女子,轻轻朝着他走来,玉手轻抚他的胸膛,在他的耳边吹气,夜阳口干舌燥,只得默诵清心咒,面对各种诱惑,岿然不动。
可惜,后期的幻象,越发实质化,影响力越来越深,来势汹汹,夜阳忍受许久,终是被外物打动,正准备大展身手之际,梦境破灭,重回现实。
成绩落在甲下,夜阳有些不快,觉得是题目的问题,若是考核磨砺,他再怎么说,也绝对是甲中,像他这样的享乐者,抵御诱惑完全是弱项。
时间已到了晚上,夜空中繁星闪烁,底下的新院,却是灯火通明,热情不减丝毫,冲脉境可以连续十天不休息,更强的圣者,几乎不用睡眠。
考核的期限,就只有五天,所有人都抓紧了时间,夜阳也动身,去了悟道考场,考的题目是解道,给他一团驳杂的规则,让他只能用规则分解。
给的规则相当混乱,内部属性五花八门,彼此互相缠绕交错,紧紧化作一个整体,在不摧毁的情况下,要将其中规则分解,称得上是相当棘手。
既是在考验规则的造诣,也是在考验规则的运用,也避免了有些人,用天材地宝堆积,空有强横的规则,掌握却十分粗糙,有拔苗助长的嫌疑。
花了三个时辰,他才把这团混乱的规则,一层层剥茧抽丝,以他的大成造诣,并不是什么难题,成绩评定同样是甲上,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接着是炼魂,抽中的题目是分心,也就是一心多用,有一百只玄重笔,体积不大,却异常沉重,一百块脆木画板,质地极其脆弱,很容易敲碎。
要求是用魂力,来控制画笔,在画板上,画下逍遥学府四个玄文,不能将画板弄破,考验精确的控制力,同时控制的画笔越多,成绩也就越高。
夜阳凡魂境大圆满,催动魅影三千,能同时控制上千具魂分身,区区一百支画笔,自然不在话下,轻松完成了绘画,成绩嘛,当然也是甲上。
……
等到四项考核完成,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几人在广场集结,一起赶往了战斗区,进行其他四项考核,煅体考的是体魄强度,按综合实力评定。
不动用元气魂力,只是靠肉体强度,力量、速度、防御,不运转斗战圣法,夜阳的体质固然强,也强得有限,速度甲上,力量甲中,防御甲下。
综合判断,成绩甲中,而同时测验的尘曦和宇诺,成绩都是甲上,尘曦三项甲上,宇诺的防御是甲中,两项甲上,至于杨桀,则和他差不多。
见到两人的成绩,夜阳不由得吃惊,捏捏这个,捏捏那个,到处乱摸的贼手,被尘曦和宇诺黑着脸打掉,他才愿意罢休,杨桀只在旁边偷笑。
真看不出来,两人并不强壮的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强悍的力量,以前从来没发现,但转念想想,联系到两人的修行,也就释然了,不再深究。
佛门有金刚护法,专修体魄,肉身成佛,尘曦应该也有涉猎,而宇诺,修炼的就是雷霆属性,常年被雷电淬炼,加上天雷亟护体,并不奇怪。
体术、修元、御器,则是实际战斗,对手是一具具金甲傀儡,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单靠躯体强度,就能匹敌假圣,彼此配合更是亲密无间。
三者中,体术考核,是徒手作战,元力被封进体内,只能近身搏击;修元也是徒手,但可以动用规则和元力,可以近身,也能远距离释放术法。
御器则是使用武器,来与这些傀儡作战,武器由学府提供,都是玄铁铸造,坚硬结实,就是没有威能,但用在傀儡的身上,却显得颇为称手。
对战傀儡的数量,与自身修为挂钩,没必要多说,四人都拿了甲上,倒不是光环太强,而是实力太硬,他们都是绝代王者,战力本就远超同阶。
报考的十二科,十科甲上,每科奖励三根能晶,就是三十根能晶,两科甲中,每科奖励两根能晶,也是四根能晶,总共奖励,三十四根能晶。
除掉报考的一万二千学分,也赚了接近三十二根能晶,足够支持半年的挥霍,即便没有装到口袋,也让夜阳乐开了花,空荡荡的腰包重新充盈。
所有人考核结束后,就直接去了休闲区,找家酒楼大吃大喝,酒足饭饱,才尽兴而归,有的去了修炼区,有的回了居住区,休息和调整状态。
二十九日,子时夜分,年终考核结束,剩下的,就是小比了,比武的时间较短,一天用来报名,一天用来战斗,等战斗结束,今年也到了尽头。
几人在文择殿报了名,就没有再回去休息,直接去了战斗区,没错,小比的所在地,就是战斗区,准确来说,是在斗战殿报道,在战斗场举行。
小比是擂台战,报名的人很多,因为与考核不同,小比不收取报名费,就算是不打,也可以先报了名,到时候在旁边看看,能不能捡个便宜。
刚好一百个擂台,在场中高高伫立,每个台都有十丈来高,占地面积比较宽阔,能够施展得开手脚,四周铭刻了防御阵,是禁制也是保护罩。
这场比斗,只摘取前一百名,作为新生榜的排名,实力太低的弟子,不在考虑的范围,因为最后的奖励,只有前百的份,选出来也没什么用。
擂台的体型,不是固定的,五十个有两百丈方圆;三十个有三百丈方圆;十个有五百丈方圆;五个有八百丈方圆;最大的五个,有里许方圆。
每个擂台的四周,都标示了巨大的玄文,刻着一个个数字,那就是排名的次序,越大的擂台数字越小,排名越高,站住擂台,就是弟子的任务。
战斗会持续十二个时辰,从今夜子时到明夜子时,第一个登上擂台的人,作为守擂者,迎接其他人的挑战,战胜者继续守擂,战败者被人取代。
直到战斗时间结束,还站在擂台上的人,就获得对应的排名,每人三次挑战机会,失败后还能继续,守擂者也能向上挑战,取代败者的位置。
守擂的弟子,能获得阵法加持,恢复力大幅度提升,体能意志持久增长,时刻保持全盛状态,不用担心车轮战,相反,对战斗有不小的增幅。
因此,从战场青铜钟敲响,战斗气氛就被完全调动,无数弟子冲向高台,企图第一个占据位置,不少人同时登上擂台,立即展开了激烈斗争。
而在两人进入擂台之时,周边的阵法也自动激活,形成了防御阵,阻止里边的威能扩散,也阻隔了弟子继续涌入,只能等到里边的人决出胜负。
无数弟子痛心扼腕,暗暗埋怨跑得太慢,脚下动作却是飞快,转头各自施展手段,奔向其他空闲擂台,一场场擂台争夺战,火速拉开了帷幕。
许多弟子激烈交手,不过,却能明显看出,他们选择的擂台,都是比较靠后的,越是前边的擂台,选择的人越少,基本上有些实力与自信心。
至于夜阳等人,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找了一处不错的看台,抱着小狼,磕着瓜子,喝着美酒,坐下来静静旁观,等待着真正的厉害人物动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六章:你争我夺
尽管已经是深夜,却没有丝毫昏暗,战场周围的人群,聚得越来越多,大部分弟子,迫不及待冲上了擂台,有的人脚步很快,首先站到了台上。
剩下的人慢了半拍,却也来不及懊恼,直接冲上战台,打算趁守擂者没站稳脚步,趁着对手实力不算太强强,率先发起挑战,抢夺擂台控制权。
也有小部分人,处在观望的状态,在看台上找了位置,静静看着别人争斗,如夜阳几人,如元丰等人,如神族魔族,并没有立刻出手的打算。
时间迅速推移,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卯时,远处的天色,逐渐分出了昏晓,经过最初的三个时辰激斗,场上混乱的状况,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现在占据着擂台的,都是有实力的弟子,不会轻易被人击败,频繁的替换慢下来,理智战胜了热血,挑战的人越来越少,也变得慎重了很多。
后边五十个擂台,被弟子全部占满,前五十的擂台,却几乎没人染指,其他人宁愿跑去抢夺,也不来占空闲的,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排到前五十的弟子,实力战力毋庸置疑,就算是先拿到位置,有阵法增幅战斗力,也不会是他们对手,与其白白浪费机会,倒不如挑弱者下手。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卯时,才被人打破,先是几个弟子,陆陆续续登上擂台,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几十个弟子蜂拥而上,抢占高层擂台。
神族,魔族、玄族、人族、冥族,都有人跟着出手,与对手展开激战,平时有仇的人,也在此时肆意宣泄,其中,神族和魔族的矛盾尤为突出。
不过,那些领军人物,像轩辕犰、邪剑、轩辕巧儿、义朵儿等人,仍然没有动手,只在场外观望,前二十的擂台,也没有人抢占,泾渭分明。
天地慢慢划分清浊,太阳古星冉冉升起,仓促间,就是两个时辰,到了巳时,日上三竿,形式再度变化,终于有重量人物下场,占据前排擂台。
出手的,是东海本族,蓝鲸族的一个弟子,他们种族的血脉特征,就是体型,蓝鲸的体型就非常庞大,即便化作了人形,也足足有一丈多高。
不同于黄金巨人的壮硕,蓝鲸族的弟子,是真的膘肥,脂肪层非常厚,就像移动的肉山,光是看着,就给人极大的压迫,这位弟子的气息很强。
他看中了二十的位置,刚坐下,看台上就有人起身,那是大周皇朝的亲王世子,姬明觉,是非凡榜上,鼎鼎有名的天才后辈,位列第六十二。
没有和蓝伢起冲突,他选中的是第十五,振翼纵身跃上高台,拿到了擂台控制权,两人的入场,让其他人坐不住了,一时间,好几人接连动身。
西门世家的西门豪,南宫世家的南宫毅,北冥世家的北冥修,东方世家的东方灵,玄界四大世家的天才,不约而同,纷纷动身,冲向了擂台。
药皇谷的姜云蓬,十万大山的蚩乌,骨族的骨化元,鬼族的鬼玲珑,也跟着起身,各自施展手段,几乎同时占据了擂台,只剩下前十的宝座。
魔族和神族的弟子,见到已经没有空位,只能向守擂者挑战,蓝伢收到的关照,自然是最多的,他此前的名气不大,拿他下手,在情理之中。
可实力却并不弱,防御力尤其惊人,那身厚厚的脂肪,卸掉了大量攻击,敌人造成的伤害有限,接连战败了两名对手,却也倒在第三人的手下。
覃依、覃磐、月如纷纷下场,挑了合适的对手,抢夺擂台,南宫世家的西门豪,连败了三个挑战者,斗志昂扬,目光睥睨,向杨桀提出了挑战。
“小子!有没有胆子来打一场!”杨桀能击败那么多圣者,靠的是手里的古怪镰刀,以及那身莫测的血脉之力,若在外边,他有多远就躲多远。
而在擂台上,血脉和圣器,都被明令禁止,西门豪毫无惧色。听到他的叫嚣,杨桀乐了,跟夜阳几人打过招呼,也应声下场:“那就如你所愿!”
擂台外边有兵器架,西门豪取了柄大刀,杨桀拿了条九节鞭,战斗爆发,西门豪发动全力进攻,大刀纵横捭阖,杨桀闪避游斗,没有正面迎击。
刀锋与铁鞭摩擦,爆出绚烂的火花,整体看来,是杨桀处在下风,始终被对手压制,多次被巨力震飞,甚至有几次不慎,被刀锋划破了躯体。
只不过,他的血脉特殊,不管伤口多深,都能瞬间愈合,对手攻击携带的规则,被伤口处的血肉覆盖,被气血冲散,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九节鞭灵活挥舞,攻击如暴雨梨花,速度快成了残影,连绵的鞭花爆响,血光爆射,西门豪的身上和手上,被鞭尾的铁刃割破,瞬间血流如注。
杨桀力量有限,伤势并不严重,可是残留的古怪规则,却让西门豪的伤口,始终没办法愈合,反而持续扩张,血管内的鲜血迫不及待涌出身体。
血液撕开缺口,化作茫茫血雾,直接喷出了身体,更是反客为主,变成虚幻的红色怪物,撕扯西门豪的身体伤口,疯狂牵引和吮吸他的血液。
不到一百个回合,整个就化作血人,杨桀操纵着血雾,形成滚滚血浪,将他拍飞出擂台,时刻准备着的长老,连忙上前救治,保住了他的性命。
小比是有危险的,战死的事情很少,但也切实发生过,西门豪体内的精血,被杨桀抽离了大半,陷入了深度昏迷,没有几个月,是养不回来了。
西门和南宫世家,向来是同气连枝,见到西门豪的惨状,南宫毅脸色阴沉,强势击败了对手,竟然直接走下擂台,放弃了来之不易的守擂机会。
周围的弟子愣了愣,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动身疯狂冲向擂台,南宫毅却视若无睹,默默盘膝恢复消耗,不久,状态回到全盛,他登上了擂台。
对手正是杨桀,南宫毅的实力,尚在西门豪之上,列进非凡榜前五十,他用的是长枪,有了特意防备,根本不让杨桀近身,更别说撕开伤口。
杨桀高居非凡榜十一名,最擅长的就是控血之道,可没有外伤接引,能力也受到了限制,只能让对手气血翻滚,双方有来有往,倒是旗鼓相当。
……
过了未时之后,太阳渐渐西斜,激情满满的战场,也变得冷淡许多,很多擂台都在休战,守擂者在台上休息,遇到挑战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前五十的位置,基本上趋于稳定,前二十的位置,也甚少再出现波动,只有前十擂台,依旧空空荡荡,到了现在还没出手的人,亦是屈指可数。
尘曦、凌雪、夜阳、宇诺、轩辕犰、邪剑、元丰,有铁龙族的轩辕正,有四凶府的仇关,都是非凡榜上的顶级天才,还有一个玄天宗的郑非。
司马凌风死后,玄天宗的十子空缺,替换的就是郑非,他虽然不在非凡榜上,天赋却比司马凌风弱不了多少,而且年龄更大,实力也高得多。
郑非已有三百多岁,和天妖的朱玲类似,都在忙着开发潜力,刻意压制着境界,在东海城天然居的时候,夜阳没有见过他,应该是后边才到的。
雨幽同样没有出手,可她没动手的意向,她本来就不爱战斗,连报名都没有做过,只是陪着夜阳前来,就在台上看着热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相持了大半个时辰,杨桀故意露出破绽,引南宫毅主动攻击,对方果然上当,长枪强势洞穿了他,在胸膛钻出一个血窟窿,而他也将其割伤。
得不偿失!但在他的眼里,目的已然达到,血族最厉害的,就是恐怖的恢复力,体内血肉疯长,洞穿身体的大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而南宫毅身上几道伤口,也在以迅猛的速度扩张,皮肉撕裂,鲜血奔涌,就算他用熔岩规则压制,也只是降低了侵蚀速度,没没能彻底阻止。
情况急转直下,杨桀转守为攻,南宫毅腹背受敌,伤势越来越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变得血肉模糊,被杨桀凶猛击败,挥手打出了擂台之外。
“你要参战吗?”夜阳正在注意杨桀,突然有声音传过来,闻声回过头,就看见坐在边上的凌雪,转过了清冷的视线,朝着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夜阳满肚子疑惑,这样的话,做朋友之间的问候,很是正常,但问题在于,他和凌雪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说认识都勉强,就相当怪异了。
正想着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他还没想好回答,耳后却想起醇厚的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并未报名过,姑娘想出手出手便是。”
出声的,是坐在夜阳旁边的尘曦,他双手合十回道,夜阳这才反应过来,凌雪不是在和他说话,而是再问他身旁的尘曦,只是两人坐在了一起。
好尴尬,幸好我反应快,没搭话,不然就丢死人了……夜阳默默庆幸,装作若无其事,就见凌雪听到回答,点了点头,兀自起身,走向战场:“好!”
冰蓝色的仙元,汇聚成为双翼,穿着蓝色长裙的凌雪,挥动着翅膀,就像一只蓝色蝴蝶,轻飘飘落上了擂台——刻着一字玄文的擂台,满场寂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七章:约战之时
一石激起千层浪!前十始终没人占领,结果一出手,就直接占了第一,凌雪的举动,引起了轩然大波,让沉寂许久的战场,重新焕发出了热浪。
此举着实突兀,让许多人震惊,只不过,她确实有这样的实力,天榜第四的名头,压得住所有异议,放眼九界冲脉境修炼者,也很难找到对手。
很多弟子下意识把目光,落在了去年的新生榜首,尘曦的身上,但见他没有出手的意思,也就释然了,除了他,新院弟子便无人再有这实力。
说起来,凌雪出手的次数很少,真实的战力鲜有人知,最颇负盛名的,是她的器灵之力,除了古器,关于她的战斗力,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
如今小比战场,器灵之力禁用,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试试她的实力,可惜终究是名声太响,意动的人是不少,却没有谁,真的敢出手试探。
众人纷纷露出忌惮之色,凌雪见到没有人来挑战,就在擂台中央盘膝坐下,紧接着,轩辕犰和邪剑接连起身,却没对她动手,冲向了二号擂台。
几乎在同时间,两人登上擂台,轩辕犰目光睥睨,斜视着邪剑,冷冷出声:“这个擂台我看中了,你若是识相,就自己下去吧!省得我来动手!”
“我看那边的擂台,和你的气质更配。”邪剑话语轻佻,姿态比他还狂妄,指了指旁边的第三擂台,尽管没有明确说明,却已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找打!”话不投机,就只能拳脚解决,激战不由分说爆发,神族和魔族,两族矛盾根深蒂固,其中种种不必多说,就连后辈弟子,也针锋相对。
作为领军两族人物,两人早就想交手,于情于理,都不肯居于人下,让别人也就算了,肯定不能让给对方,不惜大打出手,争夺擂台的控制权。
自带武器不能使用,邪剑解下了封魔剑,随手抛出了场外,锈铁剑锋削铁如泥,坚硬的青石地板,瞬间就被阔剑刺穿,大半个剑身没入地下。
看得逍遥长老,眉头青筋直跳,也不好说什么,直接下令比试开始,邪剑取了一柄玄铁重尺,轩辕犰取了柄长剑,剑尺碰撞,交错出大片火星。
“纵横十字斩!”邪剑手握重尺挥砍,魔元浩浩荡荡,顺着重尺的痕迹,汇聚出两道交错的巨刃,蕴藏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轩辕犰迎面而来。
“龙游剑法!”轩辕犰不敢硬抗,长剑是手里灵活舞动,神元挥洒,一道道剑光飙射,变成一条条游龙,缠住了十字巨刃,力量消磨,相持不下。
轩辕犰趁机反攻,挥动双翼,冲天而起,身后凝聚出金龙虚影,俯身冲向了邪剑,双手变成了龙爪,力量在双爪汇聚,当头拍下:“飞龙探爪!”
“黑魔掌!”邪剑处变不惊,一手拿着重尺,另一只手化掌,无穷的黑色煞气,在他的掌心汇聚,迎着龙爪冲起,爪掌碰撞,两人各自后退几步。
一个是龙族九太子,一个是魔皇殿少主,有顶级大族做背景,从小受到重点培养,实力强横,秘法层出不穷,杀得难解难分,很难分出胜负。
龙族血脉体质强横,就算不用激活血脉,体魄也是远超同阶,轩辕犰的攻击、防御,都非常厉害,单纯比拼防御的话,甚至还要超过邪剑许多。
可战力不单有力量,根本在于综合素质,力量、防御、敏捷、生命、战斗经验、反应速度和思维策略等等,都是最主要的东西,这些才是战力。
轩辕犰常年在神界,养尊处优,虽然有无数族人陪练,也上过战场,杀过敌人,但那都是有强者护卫,根本不用担心安危,没有战斗的决心。
反观邪剑,魔界被神族占了大半,魔族生活提心吊胆,四处都是杀机,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忍耐心性和应变能力,都得到最好的磨砺。
而且他还喜欢到处跑,到九界各处游历,途中遇到的凶险更不少,经历的战斗成百上千,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论战斗经验,完全碾压对手。
再者,邪剑的实力,也要比轩辕犰高,一手剑法精妙绝伦,看似大开大合,却粗中有细,刁钻古怪,还会随机应变,攻击往往出乎对手预料。
轩辕犰在神族当代,最多只能排进前三,而邪剑在魔界同辈,除了影无敌能压他,哪怕是刑墓,也不敢说能稳胜,还和尘曦斗了好长的时间。
在非凡榜上,轩辕犰位列二十五,而邪剑却位列十八,开始凭着热血,尚能势均力敌,可随着时间推移,力量迅速消耗,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邪剑的攻击,带着浓浓黑气,附着在轩辕犰身上,如附骨之蛆,很难将其驱除,虽然没有杨桀那么变态,也能麻醉局部肌体,阻止伤口愈合。
长此以往,轩辕犰伤势越来越多,动作越来越缓慢,几次蓄力攻击,都被邪剑挡住,反倒被他的重尺,给劈中了好几次,战体都砍出了裂缝。
支撑了几百个回合,终是耗尽了元气,被邪剑抓住机会,一尺劈出了擂台,败下阵来,只能让出第二,在场外盘膝恢复,脸色苍白中透着阴沉。
邪剑也休息了片刻,虽然他没受什么伤,自身消耗却是不小,轩辕龙和影无敌,斗了一两百年,可是不争气的影无敌,却老是处于弱势地位。
此刻,见到邪剑战胜轩辕犰,颇有种扬眉吐气之感,让无数魔族弟子振臂高呼,邪剑压了压手,故作矜持地微笑:“低调,低调,花就别扔了!”
继轩辕犰和邪剑,轩辕正和仇关,也登上了擂台,两人没有交手,前者选了第四,后者选了第五,比斗的时间还长得很,这不是最后的名次。
尽管被邪剑给击败,轩辕犰的战斗力,却是众人亲眼目睹,换做是他们,绝对不是对手,离结束还有时间,等他恢复过来,第三仍然是他的。
郑非和元丰,跟着起身入场,郑非走上了第十,比较保守,元丰稍作考虑,登上了第八,另一边,杨桀恢复全盛,离开了擂台,直接来到第六。
“哥儿几个!你们不下来玩玩儿!”杨桀站上了擂台,朝着场外的几人挥手,大笑着出声,几人目光对视,夜阳看向尘曦:“大哥真不准备出手?”
“你们去吧!”尘曦微笑摇头,夜阳笑了笑,就没有再坚持,和宇诺点了点头,两人应声起身,也准备下场,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兄长请!”宇诺做了谦让,自己到了第九,夜阳没有拒绝,迈步走向第七,可是没等他到达,台上就响起了声音:“可还记得前些日子的约战?”
……
出声的,正是第八的元丰,他见夜阳要往前走,急忙高声开口,怕夜阳不迎战,冷笑了几声:“小子!你莫不是怕了?向我求饶,我就放了你!”
夜阳回首轻笑,看出了他的算盘,自己若是到第七,那想要战斗,就必须是他来挑战,而此时宣战,就只能挑战他,他就有阵法的辅助可用。
阵法辅助之下,恢复力和持久力,都会得到增长,平时看不出什么好处,可对于旗鼓相当的对手,无法在短时间内取胜,用处就相当明显了。
“如你所愿!”但他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转身跳上擂台,在边上取了柄长戟,对他的把戏不以为然,淡淡回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元丰冷笑涟涟,夜阳此举正和他意,挑了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率先冲向夜阳:“今天让你知道厉害!”
本来,两人是没有交集的,元丰追求雨幽,想借助她的身份,提升在逍遥学府的地位,那也是他的自由,旁人无法干涉,夜阳可以视而不见。
可他偏偏要来招惹,在居住区陷害夜阳,没想到有星网监控,白白惹了自己丢脸,也被夜阳怀恨在心,此后在课上针对,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没办法,夜阳就是小肚鸡肠,就是喜欢睚眦必报,他从来不是大方的人,没有化敌为友的癖好,凡是惹到他的人,下场只有在他眼前永远消失。
元丰亦不是善类,把夜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居住区的事情,可谓让他丢尽颜面,成了不能提起的黑历史,这笔账,统统算在了夜阳头上。
两人都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但因为逍遥的规矩,忍耐了一年之久,约定在小比上解决,此刻,终于到了解决之时,心中意气飞扬勃发。
“有人跟我求情,今天你若是战败,我就不取你性命,但你记住,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也不得再纠缠我师妹!”想了想,夜阳还是把话说清楚。
他想到了枫老的求情,其他人可以不顾,但枫老的面子,他不能不给,不管怎么样,枫老也在孤岛上,教了他三十年,对他有些恩情,得记。
“狂妄!”元丰却没感受到丝毫好意,笑容冰冷:“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说话好不可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地妖皇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唉!你这孩子!”夜阳痛心扼腕,拿出前辈教训前辈的语气,恨铁不成钢似道:“我想给你一条生路,你何必非要找死呢?好好活着是不好吗?”
“找死!”元丰顿时勃然大怒,脸色狰狞,长枪舞得虎虎生风,率先冲向了夜阳,主动发起了攻势,枪出如虹,怒斥:“今天就让我教训教训你!”
“噼里啪啦!”长枪快若残影,枪尖不断刺破空气,发出连绵的气爆声,无数星点在空中凝聚,随着元丰的怒喝爆发,上来就是杀招:“寒星刺!”
刹那间,无数道寒芒扑面而来,夜阳自然不敢小觑,也拿出了真本事,斗战圣法催动,调动了浑身力量,滚滚妖元汇聚,长戟猛然劈落而下。
“黑冥戟法*鬼影降世!”一头厉鬼冲出,发出刺耳的尖啸,裹挟着浓浓死气,迎向了密密麻麻的寒光,两股力量激烈碰撞,迸发出了层层气浪。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八章:战元丰
两股力量激烈碰撞,气浪层层往外炸开,夜阳和元丰,都被扩散的威能,逼得连连后退,密集的寒芒,将厉鬼刺得千疮百孔,同时被死气磨灭。
破破烂烂的厉鬼,穿过了星云寒芒,虽然气息萎靡许多,却仍然继续冲锋,面容狰狞,啸声刺耳,元丰挥舞长枪,习风阵阵,狠狠将鬼雾抽散。
数量大降、威力骤减的星点寒芒,也朝着夜阳而来,他双手云戟,长戟旋转成了幻影,噼噼啪啪爆响,无数的火星迸溅,寒芒尽数被他挡下。
同时解决了麻烦,两人片刻不停留,再次冲向了对方,元丰以枪作棍,纵身高高劈下,夜阳抬腿扎步,两手平举长戟,高过了头顶,坦然应对。
“咔次!”金铁碰撞声响起,刺耳的声音,令人不禁牙酸,枪杆与戟杆碰撞,产生了剧烈摩擦,四溅的火花无比刺眼,让场外的弟子忍不住眯眼。
“咔咔……”从天而降的巨力,将夜阳震退了两步,力量传递到双臂,让他虎口崩裂,肩膀的袖管炸碎,从脚下宣泄出来,地板裂开一条条裂缝。
夜阳肌肉绷紧,身体部分拉伤,元丰也不大好受,他的身体力量,比夜阳要差些,借了下降的巧力,才能勉强压过他,但刚猛有余,底气不足。
此时力量反震,顺着长枪到双手,继而传达到身上,震得他气血翻滚,胸膛热血上涌到喉咙,一股腥甜几欲喷出,被他强行压下,脸色潮红。
就在这个时候,夜阳运转金刚式,浑身肌肉爆炸隆起,被压弯的身体,一寸寸拔高,长枪也被长戟抬起,元丰无法再压制,作势就要往后退。
可夜阳岂能让他如意?在他抽身的瞬间,身形陡然拔高,用单脚支撑身体,另一只脚直接提起,眨眼之间,就踢出了上百次,动作化成了虚影。
“闪灵腿!”元丰猝不及防之下,尽管有意思进行了闪躲,依旧没能完全躲开,被命中了十几脚,脚中的弹力不断回旋,踢得他身躯颤抖不止。
只能连忙催动真元,将这力量强行磨灭,可是他刚停下脚步,夜阳再次欺身而来,右手拳来左手掌,拳上罡气覆盖,掌中煞气汇聚,迎面落下。
“破罡拳!”“妖煞掌!”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爆发,元丰不由得头皮发麻,夜阳速度太快,他来不及躲避,只能迎着头皮,握拳迎上:“天元拳法!”
虽然是仓促之间,但爆发出来的威力,亦是不容小觑,双拳与拳掌碰撞,轰然爆破,气浪滚滚,夜阳退后了五步,一步一个脚印,入石三分。
元丰退后了八步,停在擂台边缘上,堪堪止住脚步,翻飞的长戟和长枪,落在了各自的手里,两人握紧了武器,战意勃发,不约而同发起冲锋。
……
长枪和长戟碰撞,不时有火星炫目,两人以兵器交锋,辅以拳脚配合,打得异常激烈,难分难解,战斗了两个时辰,有来有往,彼此都有损伤。
普通的拳脚伤害,已经不被放在眼里,只有规则伤害,才能造成影响,夜阳的身上,被枪尖刺出了几个窟窿,元丰的背上,也多出了几道血口。
也亏得小比的兵器,还铭刻了坚固法纹,要比平时的玄铁器,坚固得多,才能扛得住两人的狂轰滥炸,若不然,只怕早就被撞成了满地碎铁。
自负有自负的底气,元丰不是酒囊饭袋,相反,是难得的天才,长枪使之如臂,枪法造诣绝伦,境界也极为深厚,术法精妙至极,威力非凡。
尽管比不上他堂兄,元武那么光彩耀眼,也算是一个人物,不愧是非凡榜前五十,就算在绝代王者里,也能勉强列入上游,战斗力不容小觑。
可惜,他遇到的是夜阳,是一个更变态的变态,他的戟法无双,配合着器形施展,造诣犹有胜之,兵器修行上,他已经无限接近于炼芒成罡。
体魄强度、反应速度、移动敏捷、战斗经验和心法造诣,都在元丰之上,在两人是争斗之中,经常能处于上风,只不过,无法形成绝对优势。
斗战圣法颇具奇效,固然令人战力大增,但战斗力的根本,却是人的自身,是身体、元气和魂魄,夜阳的魂魄强横,身体也还行,缺点是元气。
生命属性和木属性的元气,过于平和,大大限制了威力,实力差距大的时候,这样的问题并不突出,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缺漏就显现出来。
死亡规则厉害不假,七成五的规则之力,续航能力非常不错,然而终究不是圆满,没有凝聚出道源前,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储量有限。
再加上,没有死亡属性的元气支持,死亡规则的持久力,也跟着剧烈下滑,好在有心海道基支撑,能少量提供规则辅助,减缓了规则的消耗。
节省着用,倒也能支撑很长时间,可偏偏在这样的战斗力,容不得你藏着捏着,稍有不慎就功败垂成,规则供不应求的状况,变得越来越突出。
也就是夜阳,有几门道阶心法傍身,规则挥舞元气储量远超旁人,若是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耗光掉规则,被敌人抓住机会,击飞出擂台了。
随着时间推移,战斗逐渐白热化,元丰也发现了他的短板,转变了战略,不再正面抗击,转而侧面骚扰,开始迂回缠斗,刻意消耗夜阳的力量。
遗憾的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夜阳用他可怕的底蕴,生生磨平了短板,死亡规则耗光了?没事!那就换!圣莲规则,接着给我上!
烈焰规则、寒冰规则、音律规则,都是大成造诣,糅合成的圣莲规则,威力不在死亡规则之下,要是也用完,就再换成青木规则、生命规则。
幽冥心经、寒冰引、烈焰涅槃诀、冰火圣莲经、长生心经、青木逍遥诀,轮流替换,一个能量快耗尽,就换成另一个,周而复始,源源不竭。
生命规则和青木规则,只有五成造诣,战力增幅不多,战斗力比不上其他的,夜阳运转两者的时候,多次被元丰击伤,身上添了好几道新伤。
却胜在续航能力高,身上的伤势,短短片刻就恢复如初,受伤的速度,还抵不上愈合的速度,体能也异常充足与旺盛,始终不见他丝毫疲态。
越是战斗下去,元丰越是心惊,别说是他,就算是外边的弟子们,也一个个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夜阳精通的本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至少六种属性,在他身上出现,一个人,怎么可能修炼这么多心法,完全不符合常理,着实让众人震惊不已,表现得如此失常,也就在情理中。
幽冥心经运转,夜阳整个人阴气森森,攻击夹杂腐蚀之气,只要粘在身上,就如同附骨之蛆,难以驱除,元丰长枪纵横,根本不敢让他近身。
冰火圣莲经运转,炙热的烈焰,裹挟着刺骨的寒潮,截然不同的力量,配合圆满无暇,隐约之间,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呢喃,动摇人的战斗意志。
长生心经运转,恢复力大增,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色的肉芽疯长,不到片刻功夫,就恢复如初,看不出丝毫痕迹。
青木逍遥诀运转,夜阳韧性暴增,就像在地上生根,任凭元丰如何攻击,也无法让他移动分毫,体能和元气,时刻保持在巅峰,力量无穷无尽。
和仓盘打,和姚锋打,和王雀打,都只是过家家罢了,此时此刻的夜阳,才拿出了真正的本事,力量汹汹爆发,势不可挡,打得元丰连连败退。
激战了近两个时辰,元丰伤势越来越重,体能、元气、规则,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就算有阵法加持,也疲态尽显,恢复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
反观夜阳,仍然战意磅礴,状态全盛,消耗都没多少,衣衫破破烂烂,血迹斑驳,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最多就是几处结疤,也在迅速脱落。
终于,再一次交锋,元丰抬着长枪防御,被夜阳持戟挑飞之后,手臂不停打颤,小臂肌肉拉伤,他心知无法再拖延时间,只能咬牙下定了决心。
“至元枪诀*穿山刺!”元丰抱元守一,双手在腹前平放,一上一下,掌心相对,长枪在双掌中间悬浮,随着力量的灌注,开始了缓慢中轴旋转。
掌心缓缓分开,元气灌注加剧,长枪的旋转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无穷的寒气,在枪头位置汇聚,轰然爆发,长枪裹挟寒雾,朝着夜阳爆射。
而夜阳手握长戟,催动了所有力量,短短瞬息之间,长戟完成两次挥斩,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一横一竖,两道弧形月刃,在他的身前凝聚。
仅剩的死亡规则,被他尽数灌注,两道月刃变得漆黑,体型暴涨到十丈,纵横交错,带着斩裂天地的气势,猛然冲出:“黑冥戟法*撕天裂地!”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轰鸣传出,能量化作滚滚波浪,层层叠叠溢向四周,狂乱的规则风暴肆虐,瞬间囊括了整座擂台,淹没了两人的身形。
能量潮汐汹涌而来,靠得较近的弟子,下意识想要躲闪,却见到一个半圆光罩,阻挡了所有余波,光罩霎时忽明忽暗,却始终没有崩溃的迹象。
几息之后,风波迅速平定,擂台上,两道身影先后出现,一个趴着,一个站着,从模糊到清晰,纷纷众人睁大了眼睛,试图辨别两人的身份。
只见元丰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看不清面容如何,但气息萎靡,已经陷入了昏迷:浑身破烂的夜阳,拄着满是豁口的长戟,稳稳屹立在台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七十九章:巅峰对决
寂静,长久的寂静,连呼吸声也变得微弱,可闻针落地。场外的弟子,满脸震惊,望着台上屹立不倒的身影,心中的震撼之情,久久无法平息。
就连擂台上的其他弟子,韩凌雪、邪剑、杨桀、宇诺、轩辕正等人,也投来了目光,看台上的尘曦目光平静,台下修养的轩辕犰,脸色阴冷。
直到一位长老动身,解开了防御的阵法,上台为元丰疗伤,为他服用保命丹药,众人才如梦方醒,沉寂的气氛被打破,战场上重新热闹起来。
尽管已在尽量高估,夜阳爆发出的实力,仍然超乎了很多人意料,而且看他的样子,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气息沉稳如故,不知藏了多少本事。
检查过元丰的伤势,逍遥长老抬头,意味深长看了眼夜阳,后者面不改色,就地盘膝落下疗伤,阵法控制权施加于身,迅速补充他的各项消耗。
说实话,他没有取元丰的性命,算是给足了枫老面子,但是,他也没手下留情,留给元丰的伤势,深及肺腑,没有几年时间,是下不来床了。
场上的战斗,仍然在继续,并没有因为两人的争斗,而出现任何变化,放在夜阳身上的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开来,不再过问,战况越发焦灼。
长老带着元丰离开,夜阳占领第八擂台,刚才的威势,还历历在目,倒是没人趁人之危,来挑战他,再说,看他的样子,也和“危”沾不上边。
学府第一年开学,尚是熟悉的时间,许多精妙的道法,都还没正式传授,弟子们战斗的时候,依旧用自己往日的手段,但也称得上异彩纷呈。
太阳缓缓西斜,垂下了海平面,夜幕开始降临,黑暗笼罩了外界,时辰很快到达戌时,离战斗结束,只剩下两个时辰,场上也发展到了白热化。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外边挑战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一百个守擂者,基本固定下来;而守擂者内部,由低位到高位的挑战,变得频繁了很多。
第一的凌雪,第二的邪剑,地位无比稳固,无人能够动摇,轩辕犰恢复过来,也重新登上了第三,短短片刻,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代价不菲。
战意熊熊的邪剑,看到没人来挑战,只能将目光,投向了盘坐的凌雪,感觉到他的窥视,凌雪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冷淡的目光回望向他。
“要打就打!”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带丝毫感情,言简意赅,邪剑点头,眼中满是战意,提着重尺跳上前方擂台,大笑道:“得罪了!”
两人的举动,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场外场内,八成的注意力,都被牢牢抓住,就连擂台上战斗的弟子,听到这番动静,也不由得投去了视线。
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在战斗,吓得冷汗直流,生怕敌人趁他发呆偷袭,可转过头,却刚好碰上对面的目光,眼中同样是惊惧之色。
于是乎,两人不约而同,把手言和,暂时终止了战斗,无怪其他,这样的巅峰对决,他们都不想错过,谁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下一次。
冰雪规则极限释放,场中顿时飞雪连天,恍若来到寒冬时节,规则影响力具象化,凌雪造诣越来越高,实力卓绝,已经越发接近了凝聚道源。
魔气弥漫,护住了周身,挡住劈头盖脸的风雪,邪剑不擅长道法,喜欢硬碰硬的角逐,提着玄铁重尺,直接破开了飞雪,朝着凌雪飞奔而来。
然而,凌雪没有正面战斗的意思,催动冰雪规则,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无数道冰刺成形,在她的控制下,向邪剑爆射,铺天盖地,密密麻麻。
每根冰刺,都有手臂粗细,硬度堪比极品玄器,能轻易洞穿元丹境躯体,且蕴含着冰雪规则,只要被划伤,就会顺着伤口,将人瞬间冻成冰雕。
就算是冲脉境,也会动作僵硬,实力大幅度降低,关键是数量太多,成百上千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而来,让人头皮发麻,由心底生出无力之感。
魔气屏障,能挡住刺骨的寒潮,却防不锋利的冰刺,邪剑不敢大意,停住了脚步,抡动着玄铁重尺,劈出一道道刀风,摧毁任何靠近的冰刺。
他的实力非常强劲,身体力量无比充沛,玄重尺在他的手里,轻若无物,以尺作剑,剑当刀用,防御得密不透风,一根根冰刺被他暴力砍碎。
不消片刻,上千道冰刺,全成了碎片,扑在场上厚厚一层,可是没等邪剑休息,第二波攻势接踵而至,冰刺的数量和威力,更在第一波之上。
等到第二波砍完,邪剑气喘吁吁,出现了明显消耗,然而,第三波攻势,已经蓄势待发,两千多道冰刺迎面爆射,让他欲哭无泪:“你还来啊?”
……
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接连不断的冰刺攻击,一波冰刺消耗完,另一波就准备好,威力和数量都有提升,邪剑只能防御,根本没时间反击。
身上虽然没有伤势,消耗却是确确实实,越发感到吃力疲惫,反观凌雪,从始至终淡漠自然,仿佛规则无穷无尽,丝毫见不到任何疲惫之色。
时间推移,邪剑发现,这些冰刺,虽然无法伤到自己,可当被砍碎的时候,却会有寒气顺着重尺,传递到手上,再蔓延到身上,令他速度大降。
另外,冰刺砍碎之后,变成了碎冰,堆在地上越来越厚,形成了坚硬的冰层,无声无息扩散寒气,影响周围的环境,几乎要把他冻结在原地。
所幸他发现得比较及时,加大了手脚的魔元覆盖,并且不时移动改变位置,才没有让自己陷入险境,可是这样的话,力量的消耗却再度加快。
凌雪同样压力增长,冰刺凝结越来越慢,原先还能连绵不断,可到了后来,间隔时候逐渐拉开,邪剑有了喘息的机会,也能进行适当的反攻。
尽管如此,凌雪有阵法辅助,时刻恢复着体能元气,消耗比起邪剑,可以微乎不计,长此以往,最后先耗尽力量,倒下的,肯定是邪剑自己。
他不想坐以待毙,尝试着发起反击,但茫茫的飞雪,严重影响了他的移动和感知,即使找到了目标,冰雪的覆盖打击之下,他很难靠近攻击。
到了第八波攻势后,邪剑几乎耗尽元气,身上虽然没有伤势,手中的重尺却难堪重负,被冻成了冰棍,在与冰刺的碰撞中,裂成了一块块碎片。
重尺毕竟材质普通,没有元气覆盖保护,很容易被寒气同化,但如果施加了元气,又会大量消耗能量,因为重尺的正面冲击,磨损相当剧烈。
剩下的众多冰刺,继续向着他袭来,邪剑丢到了刀把,仅剩的魔元和规则,都汇聚到了手里,双手结印,迅速变化,无穷能量积蓄,猛然爆发。
“风邪*魔灵印!”漆黑的手印,从邪剑掌心冲出,裹挟着滚滚魔气,如洪流般冲向凌雪,沿途的冰刺,当场被洪流冲碎,在雪中激荡出一片空白。
“寒彻*雪树银花!”凌雪面不改色,双眼被蓝光充斥,手印变幻,台上的雪花,停滞在了空中,迅速朝着身前聚集,瞬间堆积出一棵冰雪大树。
黑印击中了冰树,冰花当场爆碎,却再次凝聚出冰刺,化作一道冰蓝色洪流,淹没了魔气潮流,一根根锋利的冰刺破空,继续向着邪剑冲来。
“投降!我投降!”邪剑毫无节操,直接举起了双手,急忙高声喊道,凌厉的根根冰刺,在他的眼前停下,分解成了无形水汽,凌雪漠然收手。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打都打不着,冻死个人了!”邪剑大声嚷嚷着,抱着胳膊,抖抖身子,满脸不高兴,转身走下擂台,回到自己的位置。
见状,沉寂许久的战场上,才重新换发了活力,战斗继续进行,两人的战斗,着实令人大开眼界,就是没有真正的终结,让人有些意犹未尽。
尤其是少数几个,盼着邪剑被重伤,趁机抢夺第三的弟子,心中满是失望,诸如轩辕犰,也诸如夜阳,都想着他被重伤,自己好上去捡便宜。
凌雪表现出的战力,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坐实了天榜第四的名头,虽未达到规则圆满,没有凝聚出灵域,却已然初具其形,能发挥部分力量。
邪剑的战败,只在情理之中,非但没有让人看轻,反而更让人畏惧,在那样的环境里,换做他们,只怕早被冻成了冰雕,他却能完好无损下来。
尽管从开始到结束,邪剑一直处在下风,但也有阵法的原因,再加上场地限制,许多的手段,都不好施展,若是生死决战,也没有这么简单。
如今的场上,第一韩凌雪,第二邪剑,第三轩辕犰,第四轩辕正,第五仇关,第六杨桀,第七尚未有人占领,第八夜阳,第九宇诺,第十郑非。
“哈哈哈!你们没人要!那就我来吧!”蚩乌接连战败十名挑战者,仍然气势不减多少,大笑着出声,轰飞了眼前的对手,朝着擂台迈步狂奔。
“想要第七,先过我这一关!”姬明觉却也跟着出声,放弃了连连败退的对手,身后羽翼挥动,带着他腾空起飞,跨跃千丈,飞向了第七的位置。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章:前十争夺战
两人同时登上擂台,并迅速展开了激战,姬明觉道法精妙,蚩乌体魄强横,倒是打得无比激烈,看他们的样子,一时之间,很难能分出高低。
人族极为特殊,血脉平平无奇,体魄不如蛮族、悟道不如灵族、力量不如神族、魂魄不如冥族……却能位列十二古族,至今也是九界的大势力。
因为,人族的体型,是天生的道胎,对炁的掌握得天独厚,研究表明,诸天万族之中,人族的生物气场,是数量最多、威力最强的,没有之一。
各族想方设法,朝着人族靠近,就是基于这样的缘由,许多强者臻至化境,都会动用禁忌手段,强行改造血脉,让后辈弟子,出身就是人形。
只不过,无论外形如何改变,血脉却是换不了的,躯体和气的运用,始终有种生疏的晦涩感,并不协调,哪怕是夜阳这样的古族,也不列外。
就是比较微不可查,影响低到难以察觉,而人族却毫无桎梏,对炁的掌控力极高,能完全调动元气,细致入微,道法精妙,就是最显著的特征。
与人族相反,蛮族,尤其是蛮部,全族都是炼体士,甚少修行道法,专心锤炼体魄,身体强度坚不可摧,气血如虹,能以肉身硬撼各种术法。
蚩乌虽然境界尚浅,可在同辈王者当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身体坚若极品王器,姬明觉精妙的术法,每每被他以绝对暴力,蛮横破除开来。
在两人争夺的时候,场上战斗也在持续,北冥修挑战了郑非,玄武霸体全面激活,一招一式,带着镇压之力,如海啸爆发,给人山海般的压迫。
郑非稳扎稳打,却也难堪压力,处处受限,交手两百回合,就被北冥修抓住,一拳轰出了擂台,口吐鲜血,伤得不轻,北冥修抱拳:“承让了。”
吞服了丹药,休息了片刻,郑非再次起身,目光巡视台上,在前十身上扫过,落在了第八的夜阳身上,跃上高台,拱手行礼:“我来讨教一二!”
这是把我当软柿子了……夜阳气极反笑,从场上看来,自己不是最弱的,对方的挑战,多半也源自司马凌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摊了摊手:“请!”
战斗打响,两人火速交手,从拳脚碰撞,到兵戈相向,开始、发展、激烈、结束,只用了半个时辰,郑非再次落败,被夜阳一戟劈出了擂台。
说实话,他的实力,还比不上元丰,加上先前和北冥修争斗,受伤不浅,虽然有丹药暂时压制,对战斗仍有影响,夜阳甚至没动用黑冥戟法。
情绪上来,他正在兴头上,对手却已跌出擂台,心中大呼扫兴,忽而把目光,投向了第四的轩辕正,只心思涌动之间,已然纵身飞上了擂台。
“小子!我劝你不要过分了!”轩辕正还没开口,前方擂台的轩辕犰,却率先睁开了眼睛,目光阴沉似水,低沉着声音道,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喂!那谁!不打就直接让吧!”夜阳不以为然,完全将他无视,对着轩辕正开口,见此,轩辕犰脸色越发难堪,闷哼一声,朝前者点了点头。
见到他的反应,轩辕正心领神会,才握紧了双锏,摆出战斗的姿态,点头出声:“既然你自己讨打,那就怨不得我了!生死有命,可别来找我!”
轩辕正的实力,尚在元丰之上,且是全盛状态,有阵法辅助支持,夜阳经过修养,恢复得差不多,可想要顺利击败他,也是一个棘手的挑战。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戟与双锏碰撞,前者力量霸烈,灵活不足,后者灵活多变,力量缺乏,彼此攻伐不休,还看不出谁强谁弱。
与此同时,宇诺也跟着出手,挑战了第四的仇关,雷霆规则环绕,滚滚天雷轰鸣,仇关幻化出四头凶兽,咆哮着沐浴雷海,与宇诺激烈厮杀。
三场前十的争斗,同时火热进行,令人眼花缭乱,场外的弟子左顾右盼,一下望望这边,一下望望那边,交头接耳,都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
……
宇诺和仇关的战斗,是最后开始的,却是最先结束的,滚滚雷霆之下,四头凶兽虚影,被劈得彻底涣散,仇关遭到反噬,口吐鲜血,元气大伤。
无数雷弧撕碎巨兽,冲到他的身前,当头劈下,在接触身体的瞬间,轰然解体,仇关冷汗直流,知道宇诺手下留情,主动抱拳认输:“我输了。”
“得罪了!”宇诺抱拳回礼,仇关走下擂台,而他就地盘膝,调息恢复,他没有太多伤势,但消耗比较剧烈,接过阵法控制权,占据了第五擂台。
紧接着,蚩乌和姬明觉的战斗,也进入到了尾声,蚩乌体质强横,姬明觉不敢等他硬碰,催动着身法躲避,远远躲着他,成片的精妙术法绽放。
人族的元气储量,要比外族更加充沛,但这样的消耗之下,也逐渐见了底,而蚩乌用的是身体,体能消耗没有多少,直到现在也还活蹦乱跳。
元气假道于外,终究还是外物,体魄假道于内,是本身的力量,在持久程度上,肯定是比不过的,蚩乌一次次发起冲锋,姬明觉只能被动躲避。
别看蚩乌块头大,就认为他动作慢,和蓝伢的肥肉不同,他身上都是高浓缩的肌肉,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就如同人形蛮牛,动作快如闪电。
擂台的范围有限,不足以支撑躲避,他好几次机会,险些被蚩乌击中,元气消耗过大,动作也逐渐缓慢,多次被敌人刮伤,情况变得越发危急。
他心知此事不妙,于是改变了战略,急忙催动元气羽翼,升上了半空,在空中对蚩乌发起攻击,蚩乌只能防御躲避,这一招,用的非常精彩。
众所周知,炼体士体魄强健,续航能力异常高,能用肉身比肩蛮兽,常人不敢硬抗,但有一个致命弱点,也是大部分蛮兽的通病——无法飞行。
也不是说无法,只是要求极高,蛮兽晋级到七品,才会开启空间跳跃,进行短暂的飞行,而炼体士,也只有修炼到君级,才能掌握滞空能力。
强横的体魄,能让蚩乌的跳跃能力暴增,只是跳得再高,哪有人家非得高,而且在空中无处借力,大受限制,等同于白白送上去被人家挨打。
然而,最终落败的,仍然是姬明觉,原因无他,人元消耗干净,元气化翼,是非常巨大的消耗,冲脉境元力储量有限,无法支持长时间飞行。
唯有铸就圣台之后,圣元之力源源不竭,才能时刻保持飞行,大部分冲脉境王者,很少用羽翼来战斗,就是因为,消耗的元力太多,容易耗尽。
姬明觉此举,看似聪明,却已落入了下乘,一刻钟时间,就耗尽了元气,只能自己认输,降下了地面,蚩乌立即收手罢战,放他走下了擂台。
正常情况,只要对方投降,都不会在继续战斗,毕竟不是生死大仇,得饶人处且饶人,点到为止,总比两败俱伤好得多,反正有的是挑战机会。
像邪剑和轩辕犰,夜阳和元丰,都是有族仇和私仇,才会狠下重手,就算自己到头来,被人捡了便宜,也不要对方好过,终是少数特例罢了。
最后,才是夜阳和轩辕正的战斗结束,轩辕正的实力非常强劲,进退有度,攻守兼备。逼得夜阳使出了全力,催动黑冥戟法第三式,黑暗风暴。
长戟在手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当快得变成静止,化作了一个黑洞,永恒而宁静,充斥着暴虐的气息,黑洞脱手而出,狠狠向着对面掠去。
轩辕正的攻击,遭到了毁灭打击,顷刻间轰然瓦解,连手里的双锏,也被黑洞搅碎,将他猛然撞飞,飞溅的碎片,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道血口。
夜阳操控着黑洞,向着翻飞的轩辕正而去,正要继续攻击,却忽然受到阻碍,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落在他的手里,周身遍布了一条条裂纹。
原来,轩辕正已经跌出擂台,活体可以穿过光罩,但死寂的能量和兵器,却没办法越过,轩辕正败了,砸出了擂台之外,他抢下了第四宝座。
到了此时的战场,凌雪第一,邪剑第二,轩辕犰第三,夜阳第四,宇诺第五,杨桀第六,蚩乌第七,轩辕正第八,仇关第九,北冥修第十。
时间到达亥时,离战斗结束,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姬明觉休息恢复,稍作考量之后,重新挑战了北冥修,却仍然被北冥修击败,与前十无缘。
郑非挑战了蚩乌,同样以失败告终,被蚩乌蛮横撞飞,浑身噼里啪啦爆响,不知撞断了多少根骨头,服用了不少天材地宝,在抓紧时间恢复。
仇关挑战了轩辕正,取得了胜利,轩辕正的实力,其实在仇关之上,可是在与夜阳的战斗中伤得很重,而宇诺手下留情,仇关并没有太多损伤。
稍作休息,仇关继续战斗,挑战了杨桀,却遭到了失败,稳固在第八;在另一边,北冥修也挑战轩辕正,轩辕正再次落败,跌落到了第十位。
取胜后,北冥修继续挑战蚩乌,两人的体质都非常强横,没有精妙的招式,全是肉对肉的碰撞,令人热血沸腾,最后,是蚩乌险胜了北冥修。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一章:新年快乐
内部的挑战逐渐平息,位置很少再出现变动,可是,到只剩半个时辰的时候,场上却再次活跃起来,发展出了一个热潮,外部的挑战明显增多。
连续十多个时辰的战斗,即便有阵法恢复体能和元气,意志力也经不住消耗,精力变得萎靡,战意难以避免的出现了下滑,战斗力大不如前。
许多弟子看准了机会,专门找那些消耗严重的守擂者挑战,真别说,接连有好几个人,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被挑战者战胜,拱手让出了擂台。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基本出现在下层,前五十名的擂台,很少见到挑战者,排名越高,实力越强,底牌越多,就算真的竭力,也很难落败。
尤其是夜阳这样,出身大族的弟子,身上不知藏了多少宝贝,只要愿意付出代价,也能让自己瞬间回血,击败对手,丝毫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况且,排名越是靠前,经历的战斗越少,有大把的时间休息,加上阵法帮着恢复,消耗剧烈的真没几个,凌雪、邪剑、宇诺、杨桀,都在全盛。
轩辕犰被邪剑击败,受伤不轻,但经历了几个时辰的休息,恢复得七七八八,夜阳同样消耗严重,奈何长生心经太变态,此刻已然活蹦乱跳。
蚩乌是炼体士,体能无比充裕,还是一个战斗狂,打得越多越兴奋,看不出半点虚弱的样子;北冥修的玄武霸体,力量雄浑,亦是深不可测。
仇关消耗比较严重,可是犹有余力,并不影响战斗,唯独轩辕正,消耗剧烈,伤势严重,被人几次击败,看似狼狈,却也没到完全力竭的地步。
看场上打得激烈,夜阳也热血上头,目光望向轩辕犰,跃跃欲试,无论晋级前三的奖励,或者是两族之间的仇恨,都让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可还没等他出声,忽而察觉到一道目光,也向着他投来,回过头,却是蚩乌看着他,眼中满是战意,他只能收了想法,不想再让人捡了便宜。
“咚咚咚……”很快,午夜子时到来,战场上的钟声响起,往四面八方回荡,年末小比真正落幕,斗战殿主事长老声音洪亮,高声道:“战斗结束!”
第一凌雪,第二邪剑,第三轩辕犰,第四夜阳,第五宇诺,第六杨桀,第七蚩乌,第八仇关,第九北冥修,第十轩辕正,前十名额彻底确定。
十一姬明觉,十二是月如,十三是覃依,十四轩辕巧儿,十五是义朵儿,十六蓝伢,十七南宫毅,十八叫天洛,十九是姜云蓬,郑非落在第二十。
其中,蓝伢和天洛,都是东海本族的,一个来自蓝鲸族,一个来自天鸟族,都是成名已久的天才,算是逍遥的自己人,提前做了很多的准备。
轩辕犰运气不好,先在夜阳手里落败,重伤未愈,就被其他人挑战,伤上加伤,勉强稳住了前十,郑非更惨,几次挑战失败,严重影响了战力。
本来以他的实力,就算进不了前十,也能进前十五,却只落了第二十,比他更惨的元丰,至今还在重伤昏迷,要不然,也能和北冥修争争前十。
南宫毅非常强劲,可惜被杨桀所伤,截取了大量的精血,纵容服用了丹药,也难以弥补亏空,而西门豪受伤要更重,昏迷不醒,错失了比试。
事实上,许多的弟子,并没有拿出真本事,小比并不是大事,只是为了赚取能晶,又不是生死相向,没必要把自己的底牌,全部展示给别人。
像尘曦和格莫扎,始终在场外观战,没有出手的打算,他们的真实战力,不弱于场上任何人,但不热衷于战斗,不缺能晶,连报名都没参加。
……
战斗最终落幕,弟子们迅速解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各自的住处,九人也回了庭院,并没有什么庆祝活动,随便吃了饭,就各回房间休息。
心中战意逐渐平息,潮水般的疲惫袭来,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夜阳阻挡不住困意,抱着小狼,顿时陷入了沉睡,他的身体消耗,着实不轻松。
只睡了三个时辰,第二天辰时刚过,就再次醒来,倒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雨幽摇醒的,他迷迷糊糊间,揉了揉眼,才意识到正事,急忙起身。
匆匆梳洗完毕,两人来到庭院,其他七人已然到场,尘曦从始至终观战,毫发无损,凌雪和宇诺,也没多少战斗,状态非常好,看不出问题。
而月如、覃依、覃磐,尽管对手比较多,却大多实力不强,也没受什么伤,此时意志相当不错,只有杨桀,和夜阳差不多,经历了几场大战。
就算休息几个时辰,也还没有恢复过来,两个顶着黑眼圈的大熊猫,都被对方逗得大笑,勾肩搭背,互相嘲笑,一副哥俩好,同病相怜的模样。
九人动身启程,前往了石碑广场,此时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在文泽殿前,等待着会议开启,他们也找到了位置,静静等待着时间。
到达之后不久,殿门轰然大开,三个长老走出大殿,其中两人,只是普通的长老,中间的那人,则是文泽殿的主事长老,领先半步走在前边。
在三人的身后,十个尊者师兄师姐,抱着满盘的精致木片,跟随三人走出殿门,来到了广场前方,本来叽叽喳喳的广场,霎时间就安静下来。
文泽殿长老率先开口:“话不多说,颁礼仪式正式开始,念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来领取,到手的是令签,对应的奖励,要自己到易物殿置换。”
语罢,主事长老不再多言,看向了旁边的一位长老,那长老点了点头,翻开手里厚厚的名册,出声道:“现在颁布修元考核,甲上成绩,元丰!”
“元丰!”声音在场上回荡,清晰落在每人的耳中,声音落下,却无人应答,长老念了第二遍,才有一名弟子举手,哆哆嗦嗦走出人群,上前。
“长、长老,元师兄、师兄他昨日小比,被人重伤,尚未醒来,我替他领取可以吗?”弟子颤颤巍巍道,下意识往人群边缘,夜阳的位置看了眼。
听见了他的话,场中发出一片嘲弄之声,夜阳也笑着摇了摇头,那位长老没有说话,让场上安静下来,主事长老开口:“可带了他的身份玉叶?”
“有!有的!”弟子连忙点头回答,从怀里取出一枚玉叶,作势交给主事长老,长老却没有伸手去接,看向了那长老,又看向了旁边的尊者弟子。
代领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把玉叶交给了尊者师兄,尊者弟子检查过了玉叶,把一枚青木令签交给他,代领弟子收到令签,重新退回了人群中。
“甲上成绩,夜阳!”
“到!”夜阳出列。
“甲上成绩,轩辕犰!”
“到!”轩辕犰出列。
……
很快,从加上到乙下,修元考核的成绩,颁布完毕,甲等的有将近百人人,乙等的有三百多人,都拿到了令签,颜色都是青色,但深浅不同。
长老把名册翻到下页,继续出声:“炼体考核测试,成绩甲上,蚩乌!”
“到!”蚩乌出列,蛮族的体魄,是九界当之无愧的第一,防御力惊人,坚若顽石,攻击力和防御力都相当高,同阶的蛮兽,都很难作为对手。
“成绩甲上,北冥修!”
“到!”北冥修出列,他的实力相当强劲,尤其是体魄,他身具玄武霸体,论身体强度,可以和蛮族比肩,和蚩乌的战斗中,也只是差了一招。
……
“修心考核测试,成绩甲上,李泰!”
“到!”一个老者模样的弟子出列,样貌看着十分苍老,白须白发,满脸皱纹,意志精力却很好,气息只在冲脉境,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奇异。
李泰之名,东海城的时候,很多人就听说过了,在毅力考核之上,李泰坐道八个月,成绩无人能比拟,可惜天赋不佳,六百多岁仍然是冲脉境。
听过的人很多,可真正见识的人,却非常稀少,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大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奇人,李泰对此面不改色,走上前领取了令签。
“成绩甲上,尘曦!”
“到!”尘曦出列,如果说下院之中,有谁的心境修为,能和李泰相提并论的话,也只有尘曦一人了,他是真正的全才,心、道、气、魂圆满。
……
“悟道考核测试,成绩甲上,帝宇!”
“到!”宇诺出列,灵族对道则的亲和力,天生比外族高得多,领悟和修炼规则的速度,也异常迅速,他的雷霆规则,早突破了八成,造诣匪浅。
“成绩甲上,韩凌雪!”
“到!”凌雪出列,漠然取过令签,昨天的战场之上,纵是昙花一现,她的冰雪规则造诣,却已无人质疑,给人的印象深刻,初具领域的雏形。
……
“体术成绩甲上,蚩乌!”
“炼魂成绩甲上,夜阳!”
“养身成绩甲上,李泰!”
“音律成绩甲上,韩凌雪!”
“炼药成绩甲上,秦雨幽!”
“御器成绩甲上,姜云蓬!”
“铸造成绩甲上,坤罗!”
“巫术成绩甲上,格莫扎!”
……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在场上回荡,一道道人影,闻声走出队伍,大部分是自己领取,也有少数几人,像元丰那样,无法动身,让他人代领。
有专修一道的偏才,在主修道路风生水起,其他成绩一塌糊涂,也有多修的全才,陆续上前了好几次,手里拿到的令签,已积累了好大一摞。
总体来说,小比的考核难度,其实要比初始高得多,但初试考核粗糙,小比要精细得多,所谓术业有专攻,总有几个擅长的,甲上成绩并不少。
长老只颁布成绩,尊者弟子们,帮着核对与派发奖励,只用了两个多时辰,二十四项考核的奖励,就颁布完毕,场上的弟子差不多露过了面。
原先的长老和弟子退下,另一个长老带弟子上前,出声道:“现在开始颁布小比奖励,请昨日的守擂者,准备好身份玉叶,听到名字后上前来。”
“第一百名,张果,奖励能晶一块!”
……
“第八十六名,孙勤,奖励能晶一块!”
……
“第七十三名,乔明兰,奖励能晶一块!”
……
“第六十名,李怀仁,奖励能晶一块!”
……
“第五十二名,楚景若,奖励能晶一块!”
……
“第四十八名,姚锋,奖励能晶两块!”
……
“第四十二名,王雀,奖励能晶两块!”
……
“第三十五名,敖裘,奖励能晶两块!”
……
“第三十一名,朱玲,奖励能晶两块!”
……
“第二十九名,覃磐,奖励能晶两块!”
……
“第二十六名,轩辕真,奖励能晶两块!”
……
“第二十四名,凤惜芸,奖励能晶两块!”
……
“第二十一名,东方灵,奖励能晶两块!”
……
“第十七名,南宫毅,奖励能晶三块!”
……
“第十五名,义朵儿,奖励能晶三块!”
……
“第十一名,姬明觉,奖励能晶三块!”
……
从后往前,长老念到的人,排名越来越高,奖励越来越丰厚,速度倒变得越来越慢,有意让其他人听清,激起他们的进取心,激发修炼热情。
“第十名,北冥修,奖励能晶五块!”
……
“第七名,蚩乌,奖励能晶五块!”
……
“第五名,帝宇,奖励能晶十块!”
……
“第四名,夜阳,奖励能晶十块!”
……
“第三名,轩辕犰,奖励能晶二十块!”
……
“第二名,邪剑,奖励能晶三十块!”
……
“第一名,韩凌雪,奖励能晶五十块!”
当最后的声音落下,场上的呼声,久久未能平息,五十块能晶,对所有弟子,包括大族弟子来说,都是一笔巨款,换算成元晶,就是五千万!
哪怕是天天泡顶级修炼室,也要八个月才能消耗干净,听到这个数目,所有的弟子,瞬间就眼红了,许多人早有听闻,到了此刻也忍不住心动。
“咳咳……”文泽殿长老干咳,清了清嗓子,暗暗点头,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一束束目光等着他发言。
“年末考核到此为止,所有奖励颁发完毕,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希望优胜者再接再厉,也希望其他人不要气馁,争取明天做出突破。”
“最后,老夫代表文泽殿,代表下院,代表新院,也代表逍遥学府,祝愿大家,在修行之路上,能越走越远,也越来越好!颁奖仪式就此结束!”
“祝长老和学府越来越好!”众弟子纷纷抱拳行礼,也对着三位长老和十位师兄师姐,还以祝福,许多弟子和师长的脸上,都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第二卷:逍遥人间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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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夜传》第二卷:逍遥人间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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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二章:聚会与逛街
虽然说是开年,但逍遥学府的氛围,却变得冷淡很多,外出活动的很少,尤其是学习区、战斗区和休闲区,弟子数量明显下降,显得格外冷清。
按理说,小比和测试刚过不久,三院大部分的弟子,多多少少赚了些学分,空瘪的腰包再次充盈起来,不像缺少花销的样子,不该是如此情况。
究其原因,无外乎是擂台战上,受伤的弟子太多,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性命垂危,一个个都待在自己住所,默默恢复伤势,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随着伤员逐渐康复,重新外出活动手脚,参与课程和比斗,逍遥学府境况变化,再度变得热热闹闹,弟子们的修炼积极性,完全被激发出来。
杨桀修养了五天,夜阳修养了七天,两人的恢复力,都堪称是变态,旗鼓相当,不过后者的消耗更大,伤势不轻,所以静养的时间长了两天。
伤势恢复之后,在两人的提议下,众人去交易区采购了食材,自己动手,在庭院举行了庆祝宴会,他们俩迫不及待,要补充亏欠了多日的伙食。
经过短暂商议,夜阳、杨桀、宇诺、覃磐,出去采购食材,其他人待在院子里,准备宴会需要的燃料、器具,可月如非要跟着,就由着她也来。
小狼恢复真身,双翼黑狼展翅高飞,托着几人极速前进,不多时,就抵达了交易区,这里禁止飞行,五人只好下地行走,抱着小狼,直奔目标。
第一个目的地,是百草院的百草坊市,百草院主管医疗和炼药,自己也种了很多药材,坊市里除了药丹、药液和药膏,最多的就是各种药材。
有藿香、薄荷、香菜、生姜、八角、桂皮、香葱、大蒜等香料,也有当归、灵芝、人参、何首乌、黄芪等药材,由特殊栽培种植,效果奇佳。
一个跑堂的外院师兄,见到几人走进坊市,笑嘻嘻迎上前来,但得知几人的目标后,热情就消减了许多,指明了方位之后,就自己继续忙活去。
月如对他的表现,颇有些许不高兴,但夜阳几人,却不作任何表示,按照他的指示,到贩卖香料的店铺,买好了香料之后,就离开了百草坊市。
紧接着,几人来到了青木坊市,青木院擅长种植,是逍遥学府的供给大户,有药草,有灵材,和百草院、天工院等等,都有常年的贸易往来。
有蔬菜,如白菜、青菜、莴笋、豌豆……有粮食,如小麦、青稞、水稻、谷子、高粱……有瓜果,如冬瓜、西瓜、南瓜、苹果、梨子……种类繁多。
也有香料,品质就不如百草院了,毕竟不如人家精心,只是价格更亲民,几人买好了瓜果蔬菜,买了粮食,又买了几节青竹,准备做竹筒饭。
到最后,还去酒馆看了看,酒馆就在青木坊市里,青木院盛产植物,也有酿酒的习惯,酿酒造诣,在逍遥学府里,都是拔尖的,经得起验证。
“几位师兄师姐里边请!是要来买酒吗?小店有上好的九阳酒,用九种至阳植物酿造,喝下去如烈火在喉,辣得痛快,壮阳什么统统不在话下!”
“不喜欢?那我们还有清寒酒,由冰泉水和寒灵果制造,入口散发幽幽寒冷,热天喝一口,那叫一个舒服,师姐喝了,能滋阴补阳,美容养颜!”
一个穿着外院道袍的弟子,十分热络地在前边引路,为几人介绍各种好酒,虽然明明是中院的圣者,却一口一个师兄师姐,叫得好不亲切友好。
正所谓,客人都是大爷,叫大爷就算了,叫师兄师姐,咱也算不得吃亏,那弟子自我安慰着,笑容满面问道:“师兄师姐,喜欢什么样的好酒?”
“你们这里最好的是什么?”夜阳豪气万丈。
“我们这里的好酒,那可就多了去了,不过在师弟看来,最好的,莫过于桃花酿,花香醉人倒,每坛只要五千学分。”弟子更加热切,悉心介绍。
“额……”听到前边的时候,夜阳还想开口,直接要上十坛,听到价格,却冬顿时吓傻了,沉默了半天,才没好气回应道:“那就来十坛梅子酒吧!”
梅子酒也是佳品,可远不如桃花酿,外院弟子热情稍减,却仍然态度很好,毕竟梅子酒的价格,也是一千学分,十坛一根能晶,他有不少报酬。
支付好了价钱,弟子打包完成,夜阳把梅子酒,收入储物空间,几人离开青木坊市,在交易区左转右转,来到了万兽坊市,这是万兽院的地盘。
万兽院,顾名思义,精通御兽之道,也擅长养殖蛮兽,坊市里贩卖的,多是各种各样的蛮兽,这些蛮兽都经过了驯化,凶性大减,十分听话。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有的是成年兽,有的还是幼崽,潜力无穷的半血古兽,可以培养成战宠,普通的低阶蛮兽,也有各种用处。
巨角牛力可拔山,性格温顺,能用来搬运货物;白头隼速度飞快,隐藏性高,能用来空中侦查;雪域貂浑身绒毛,柔软可爱,是很不错的宠物。
当然,除了兽宠,也有不少肉食蛮兽,气血旺盛,能量充沛,每年养殖的大部分,都提供给了斗战院,剩下的少部分,才拿来坊市进行销售。
正常的元修,有元气滋养身体,越是高深境界,需要的食物越少,而炼体士们,情况恰恰相反,越到高深境界,需要的肉食越多,能量越多。
他们修炼的是气血,可气血从哪里来?自然是肉食之中,就算不是炼体士,身体经常剧烈运动,体能消耗太大,也需要肉食进补,无法避免。
肉体成圣的炼体士,每顿需要进补的肉食,如果是四品兽王,至少要上万斤,不过,血肉的品质越高,需要的数量越少,不然吃饭都是麻烦。
几人不是炼体士,只是食用于宴会,所以卖的并不多,一头猪猡兽,一头香草羊,一头高陵牛,足以,猪猡兽不必多说,肉质细嫩,闻名九界。
至于香草羊,是人界的特产,据说此羊胃口挑剔,只食用一种香草,说是香草,其实在正常人闻来,却有股刺鼻气息,偏偏对羊来说是种美味。
香草羊由此得名,万兽院为了养殖,专门找青木院,种植了一块香草地,兴许是香草的缘故,此羊极为特殊,血肉没丝毫腥气,反而鲜香可人。
相比之下,高陵牛就比较普通,喜欢在山上奔跑,肌肉紧实富有嚼劲,猪猡兽一根能晶,香草羊两根能晶,高陵牛五千学分,与桃花酿相仿。
出售肉食的铺子,服务相当周到,还帮着宰杀处理,店铺老板热心肠问道:“几位小友,这解剖的猪下水、羊下水、牛下水,需不需要再打包?”
“猪猡的尾巴、蹄子、耳朵,给我留着,你们呢?”夜阳回应着,看向了另外几人,三人摇了摇头,只有杨桀道:“心肝都留着,切片蘸酱最好吃。”
见没有人再有意见,夜阳于是转过头,对店铺老板道:“就这样吧!除了我们说的那几样,其他的就不要了,你们若是需要,就自己取了拿吧!”
“好的!几位稍等片刻!”选定了目标,交付了能晶,老板带着两个伙计,将三头蛮兽牵到后厨宰杀,没有阻止人观看,他们也没有去凑热闹。
“哞——”三道惨叫声先后传出,而后彻底归于平静,只剩下乒乒乓乓的敲击声,杨桀开起了玩笑:“若是大哥在这里,只怕耳边又少不了唠叨了!”
说是片刻,就是片刻,片刻后,三头蛮兽处理完毕,送到了他们面前,老板亲自下手,刀工非常了得,技艺说是庖丁解牛,也半点不觉过分。
左手拿着钎,右手拿着刀,玩得极为滑溜,蛮兽的每个器官、每块肌肉、每根骨头、每条筋脉,都被圆圆满满,敲了下来,没受到任何损伤。
每个部分的肉,被伙计分开包好,而骨头、筋脉和心肝,也被单独打包,夜阳接过包裹,放进了储物空间,几人走出店铺,离开了万兽坊市。
很快,他们来到交易区之外,可是夜阳却停下了脚步,把肉食、香料、蔬菜、酒水,都交给了杨桀,也把他抱着的小狼,塞到了月如的怀里。
“嗯?”接到东西的几人,不明所以,投去疑惑的目光,才见夜阳脸色平静,解释道:“突然想起来,我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走吧,我随后来。”
说着,转身返回了交易区,望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杨桀目光闪烁,嘴角上扬,把东西交给宇诺,出声道:“我也想起有些事,你们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他也迈步离开,月如抱着小狼,嘟着嘴,好不开心,嘟囔道:“什么嘛?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突然,一个个都有事了?”
“我去看看他们,你们拿着东西先回去,我们等会儿就回来,不用担心。”正说着,宇诺也出声道,把手里的货物,交给了覃磐,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自己也跟着他们,重新回到了交易区,月如和覃磐对视,眼中皆是无可奈何,只能招呼着小狼变身,两人骑着双翼黑狼,率先踏上了返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三章:吃独食
交易区非常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除了新院的下院弟子,不少外院弟子乃至是内院弟子,也夹杂在其中,有的是执行任务,有的在闲逛。
宇诺落在最后,只是片刻功夫,几个转身过去,前边两人的身影,就彻底从眼前消失,他兜兜转转半天,在坊间到处寻找,才重新看到了人影。
只见杨桀鬼鬼祟祟,悄悄溜进了青木坊市,宇诺跟在后边进去,却见前者在一个巷口,停下了脚步,刻意隐藏住身形,正在伸头打量着什么。
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后者悄无声息靠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轻不重的动作,却把专心致志的杨桀,吓了一大跳,浑身颤抖,惊怒问道:“谁?”
回过头,发现是宇诺,才松了一口气,递出一个幽怨的目光,没好气问道:“怎么是你?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月如和石头,他们两人在哪儿?”
“我让他们两个,自己先回去了。”宇诺应付了句,被他幽怨的表情,看得浑身不自在,立即转过话题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干什么?”
“嘘……”提到正事,杨桀顿时变了脸色,食指竖起放在嘴前,示意宇诺噤声,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见到没被发现,才压低声音:“那小子吃独食!”
吃独食?宇诺不明所以,顺着他的指示,往远处望去,只见夜阳迈着大步,走进了刚才买酒的店子,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目光变得闪烁不定。
……
店铺里,夜阳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两人跟踪,刚走进店子,就大声嚷嚷道:“那位师兄,帮我拿十坛桃花酿,打包带走,动作麻烦快些。”
跑堂的仍然是之前的外院弟子,听到夜阳的招呼,先是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热情洋溢道:“好嘞!师兄稍等,坐着休息片刻,马上给你打包!”
没过多久,弟子就把十坛桃花酿,从酒窖里搬了出来,桃花酿价值不菲,连装酒的坛子,也是上品的青陶,夜阳缴纳能晶,直接收入储物空间。
在弟子的欢送之中,他快步离开了酒馆,可是,他才刚好踏出坊市,两道身影就从暗中现身,走到了他的面前,肩并着肩,拦住了他的去路。
陡然见到两人出现,夜阳不禁眼皮直跳,却强装着镇定自若,脸色平静出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们先回去吗?我随后就来。”
“呔!贼子!好不无耻!哄骗我等离开,自己回来开小灶,你滴良心在哪里!快把东西给我交交交交、交……出来!”杨桀抑扬顿挫,怒目圆睁。
“二哥,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这样是不对的。”宇诺更加直接,没有和他兜圈子,笑着出声道,戳穿他的把戏。
“什么东西?什么独食?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夜阳恼羞成怒,怒目圆睁,恶狠狠瞪着杨桀,厉声呵斥道:“你们是不是闲的没事做?”
这件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主意,宇诺性子随和,就算知道,也不会挑明,只有杨桀,天生就是个麻烦精,就喜欢到处挑事,活该欠收拾!
“咦?美酒?我们都还没说呢?你自己就主动坦白了?”面对夜阳的目光,杨桀不仅没丝毫惧意,反而继续火上浇油,啧啧道:“看你自己多实诚!”
“你小子在故意激我?”夜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可话刚出口,他却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不由得更加愤怒:“你果然在故意激我?”
他哪说过什么美酒?纯粹是杨桀在钓鱼!对面两人相识而笑,听着夜阳的职责,没有任何的惧怕,倒是渐渐向着他靠拢,摩拳擦掌,笑容可亲。
夜阳退后了两步,声色俱厉,喝道:“你们两个要干嘛?别动!再过来半步,可别怪我不客气啦!告诉你们,我可是二哥,你俩给我放规矩点!”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哥,二哥怎么样?大哥来了也没用!”杨桀笑容狰狞,宇诺义正言辞,出声道:“二哥,我们是为了你的亲白,你就放弃吧!”
……
半天后,三人回到庭院,夜阳的脸色铁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像被白嫖了的黄花儿大姑娘,月如迎了上来,笑嘻嘻问道:“你们哪儿去了?”
“买酒去了!接着,我买的!”夜阳说着,把两个酒坛,交到了月如手里,月如对此有些疑惑:“不是早就已经买好了吗?又买那么多来干什么?”
等她放下酒坛,拨开了盖子,浓郁的酒香混合花香,从坛子里冲出来,直入肺腑,让她小脸微红,脸上满是惊喜:“竟然是桃花酿,二哥真好!”
文言,夜阳被抢劫的心情,瞬间变得好了很多,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过头,鼻孔对着另外两人,哼哼唧唧:“看看看看,还是我家月儿有良心。”
“是是是!二哥最大方了!”杨桀和宇诺连连点头,可言语之间,戏谑却多过认同,夜阳也不想作理会,转身走进了厨房,开始帮着忙活菜肴。
月如和覃磐,早把食材带了回来,瓜果和甜品,基本都准备完毕,材料的处理清洗准备,也基本结束,就只剩下起锅烧油,进行最后的烹制。
连素菜沙拉都做好了几份,这些自然都是雨幽、凌雪和覃依的手笔,尘曦是指望不上的,只能帮忙打打下手,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姑娘。
倒不是矫情,而是以他的厨艺,做出来的食材,只怕能和生化武器比拟,在这点上,夜阳深有体会,宇诺、杨桀,也跟着来帮忙,掌火烧水。
年末的比斗,众人消耗都不小,受了些伤,这些日子以来,吃的食物,都比较清淡,有助于恢复调养,早就想看看荤腥,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因此格外积极主动,很快做好满桌美食,九人就在庭院里,燃起了大堆篝火,举行庆祝宴会,酒水、素菜、肉食、烧烤、汤羹,色香味俱全。
夜阳端着玉质酒杯,品着新买的桃花酿,美滋滋,脸上满是惬意之色,养伤的日子,幽儿死活不让他碰酒,可把他给憋坏了,终于能够喝过瘾。
青木坊市的极品桃花酿,是用万年桃树开的桃花,酝酿千载方能制造而成,造价不菲,价格也异常昂贵,十斤重的一坛子,就要足足五千学分。
连中院的圣者里,也没有几个人,有身家消耗得起,唯有上院的尊者,才能时不时买坛来尝尝,而夜阳,直接花了五根能晶,买了十坛回来。
本来是想全部留着,不料被杨桀给发现,威胁、挖苦、嘲讽、刺激下,才扣扣索索,拿出两坛,在宴会上给众人品尝,自己留了八坛慢慢喝。
年末测试加小比,他可谓获益匪浅,赚了四十二根能晶,暂时倒是不缺花销,足以支持几个月的挥霍,炼丹也可以缓缓,把时间放在修炼上。
……
聚会结束之后,生活再次恢复平静,几人各自分别离开,每月难得几次见面,多半是在课上遇见,也会打打招呼,每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也就是冲脉境,众人基本在假圣徘徊,修炼的时间比较少,才有时间偶尔相聚,若是铸就了圣台之后,更多的时间,都会用来闭关提升修为。
圣者寿命悠久,闭关时间漫长,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甚至如果遇到瓶颈,闭关苦修几百年,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难见。
一月的圣等课程,科目是御器,逍遥学府里边,光是修行武器的内院就有三个,擅长枪法的九尺院,擅长道法的追风院,擅长剑法的太阿院。
第一堂御器课程,重要性相当显著,很大的程度上,能影响弟子的修行选择,听说为了争夺这堂课的教授权,三院强者还进行了激烈的交锋。
最后,是九尺院,凭借着雄厚的底蕴,抢到了御器课程的传授,负责教导的,就是九尺院的院长——汤连诀,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高大中年人。
九界之中,有系统的武器修炼之法,除了比较特殊的乐器、法器和弓箭,其他大部分的兵器,不管是短兵或者长器,都囊括在了修炼之道中。
兵器的修炼,分为三个境界:通明、衍化、灵心。通明境界是基础,讲究的是灵活运用,只要能将武器,使用到得心应手,就算是稳固了境界。
通明相当容易,有些天赋的,沉浸修炼十年左右,就能迈入小成,天赋越好,时间越短,哪怕是笨拙的人,肯用心磨砺,也不会超过三十年。
可是想到抵达大成,乃至是突破大圆满,就变得比较困难了,非大毅力者不可为,尤其是当通明圆满,要晋级到衍化境界,更是一条天堑鸿沟。
难以逾越!外物很难有帮助,只能靠自己体悟,许多人练了半辈子,也未能勘破境界。所谓衍化,就是兵器运用,到了至高地步后,力量外放。
器的本身,会产生特殊的力量,是各自兴致的显现,练剑者的叫剑芒,练刀者的叫刀芒,就是常说的剑气、刀气,以此类推,这些统称为器芒。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练器不成芒,到头徒彷徨。”可见器芒的重要性,修炼者使用兵器,只有练出了器芒,才算是登堂入室,真正走上了道路。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四章:论寿命
衍化境界的象征,就是能练出器芒,可器芒却只是入门,器芒会随着修炼者,对武器的掌握和感悟精进,而变得越发凝实,蕴藏威能越来越大。
力量持续积累,器芒不断凝练,当到达某种程度,虚幻的器芒,蜕变成实质,化为更加恐怖的器罡,炼芒成罡,也就到了新的时期——聚罡期。
练芒期和聚罡期,都是衍化境界,在两者的后边,还有会意期,器罡无限汇聚,诞生出薄弱的意识,由死物变成活物,威力和运用无限暴涨。
会意期巅峰,薄弱的意识加强,还能凝聚出器心,所谓器心,是统筹的说法,与规则的道心道源相同,都藏在心海之中,是力量的根基与源泉。
练剑有剑心,练刀有刀心,练枪有枪心,威力各不相同,性质却没有区别,若能凝聚出器心,届时,武器力量源源不竭,攻击运用随心而动。
达到人器合一的地步,这就是灵心境!冲脉境王者之中,通明境的大有人在,通明巅峰的也不少,可是突破衍化境界的人,数量却少得可怜。
其中,绝大部分人处在练芒期,聚罡期的寥寥无几,都是数一数二的绝世天才,名声远传九界,至于会意期,在冲脉境里,纯粹是妄想罢了。
就连天生剑骨的鹤无双,在假圣境的时候,也是处在聚罡巅峰,直到突破圣台境之后,才顺势诞生出的剑意,踏入了会意期,实力突飞猛进。
而今九界同辈,在器上的修行,鹤无双说是第一,绝对没人敢说第二,连他尚且如此,其他人不必多说,就算是老辈里,也找不出几个对手。
就像夜阳虽然厉害,却才是练芒期而已,堪堪稳固了境界,最多只能说是大成,离巅峰都还远得很,想炼芒成罡,踏入聚罡期,更是遥遥无期。
在逍遥的下院里,论武器的修炼,大致只有邪剑、轩辕犰、宇诺,能稳压他一头,三人都是聚罡期的造诣,他们用的都是剑,但剑道各有千秋。
邪剑练的是霸剑,直来直往,力可劈山;轩辕犰练的是杀剑,攻击力无匹;宇诺更不同,以雷法为主,以剑法为辅,一手惊雷剑法,所向披靡。
至于尘曦,从始至终,没见他用过什么兵器之类的,而凌雪,练的是乐器,修行之路与正常兵器不同,杨桀的话,兵器造诣倒是和他相差不大。
九尺院,擅长枪法、棍法和戟法,院长汤连诀,就是练枪的行家,沉浸灵心境多年,枪法早已登临绝顶,到了高深莫测的境界,无人能够揣摩。
首堂课程,讲的照例是基础,汤连诀把器修的道路,向众人阐述得清清楚楚,最后传授了几个小技巧,仅是细微的点拨,就让弟子们茅塞顿开。
课程结束后,夜阳回到修炼室,难得没有炼药,拿着长戟疯狂演练,持续了整整半日,才肯停下来休息,感觉自己的器芒,又有了不少长进。
……
二月是养身课,负责传授的,是长生院的老院长,名为李长寿,修为平平,只是堪堪到太上境界,模样颇为苍老,白发白须,气度倒是很平静。
来听课的是尘曦,却在报名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夜阳,知道前者的意图,他就想着,反正不缺能晶,就跟着来报了名,也来养身课上坐了半天。
来听课的,多半是年纪不小的弟子,逍遥学府的入学年龄,限制在一千岁以下,对于冲脉境王者来说,五百岁已是人到中年,中老年王者不少。
像夜阳尘曦这样的年轻人,来学习着实是一件稀罕事,课上并未传授太多,也不像其他的课程,有那么多基础知识,老院长只教导了呼吸吐纳。
“世人踏上修行之路,最重要的是目的,究竟是什么?是财富?是权力?是实力?是美色?都不是,是更漫长的寿命,是传说中的长生与不朽。”
“尘世间,是否真有长生,谁也不知道,传闻修行到极境,可以超脱世外,永垂不朽,却无人亲眼见过,真正的长生者,也无人能够挣脱出来。”
“不过,更漫长的寿命,却是有迹可循,不同的修行境界,生命层次不同,寿命不尽相同,修行的根本,就在于锤炼身体魂魄,提升生命强度。”
“炼体境寿命百载,筑基境寿命一百五十载,元丹境寿命三百载,冲脉境寿命千载,圣台境寿命五千载,星耀境寿命万载……各种境界皆有定数。”
“然而,生灵的寿命,是否都由境界决定,也不尽然,有人专修魂魄,有人专修体质,皆可达到延长寿命的地步,也有各种天材地宝可供食用。”
“反而是许多修行者,未能耗尽应有寿命,就会提前化道身亡,究其原因,无外乎是早些年的时候,急于突破、损伤严重,暗伤积蓄成疾而终。”
“养身之道,意在休养生息,虽然没有实质的增幅,却能磨灭潜在的暗伤,稳固自身的生命状态,从而达到更长的寿命,以及更久的巅峰状态。”
“本座自小修行此道,直到今日,仍然每日吐纳片刻,你们可以猜猜,老夫如今多少岁?”说到这里,李长寿停了下来,看向周围的弟子,提问道。
“这……”众弟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着实不好说话,猜测长辈的年龄,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李长寿看出众人难处,笑呵呵开口:“但说无妨。”
“三万岁吧!”说话的是李泰,他也在课上学习,提出了保守的估计,不卑不亢拱手道:“前辈虽然容颜苍老,意志状态却很好,年龄不会太高。”
“弟子觉得有三万五。”另一个弟子,也跟着发声,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前辈既然深谙养身之道,真实年纪必然比看着要大,至少三万五。”
“倒也未必,若是突破的时间较晚,对于外貌也有影响,前辈的修为虽高,天赋……”那弟子忽然停下,连忙拱手:“先生恕罪,弟子并无冒犯之意。”
“何罪之有?继续说吧!”李长寿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笑呵呵看向其他人,一时间,课堂上的争论声四起,夜阳和尘曦,也参与了讨论当中。
等到争论逐渐平息,堂中声音彻底平静,所有人的好奇目光,都落在老院长身上,李长寿才缓缓出声道:“事实上,老夫已经整整活了五万年。”
霎时间,满座哗然色变,夜阳和尘曦,露出了惊讶之色,连定力非凡的李泰,也稍微挑了挑眉,明显有些出乎意料,这个结果,震惊了所有人。
怪不得他们,众所周知,太上强者虽能活五万岁,却甚少有人能寿终正寝,大部分的太上长老,活不过四万五千岁,就会开始面临天人五衰。
就算有少数人,可以扛过大劫,也会变得痴痴傻傻,意志失常,状态十分不稳定,只能依靠闭关苦修,保持自身的清醒,嫌少有完好无缺者。
李长寿没必要撒谎,他都说活了五万年,那就已经是五万岁,而且看他如此模样,身体意志毫无问题,再活上几千年,想必也不是什么问题。
也就难怪再座弟子,会如此大惊失色了,李老院长人如其名,果真有这么的长寿,超出了众人的认知,一时时间,对于课程,也多了几分热情。
……
承天建木隐天蔽日,辐射了小半个岛屿,有凝聚灵气的奇效,越是接近树木根部,能量就会越发浓郁,逍遥学府几座学院,也由此次第分布。
新院在山脚下,除了建木的边缘,离建木本体最远,三院比邻而居,外院大有不同,三院彼此分隔,下院在半山腰,中院在山顶,上院在树下。
而传闻的逍遥内院,则坐落在建木树上,在繁茂的枝头散布,粗壮的枝干伸展开,被雾状的灵气笼罩,像极了一座座山头,隐没在云笼雾绕中。
玄界有两大巨景,一个是西域昆仑山,一个是东海承天木,昆仑山如巨兽匍匐,绵延无数里,光是主峰,就有十几万丈,通天石台直通云霄。
建木孤高耸立,顶端直入青冥,亦不知具体的高度,层层的枝叶密布,就是一个个世界,弟子与长老,在其间开辟洞府,修行了无数个岁月。
从树根往上,能量的浓度相差不多,可越是到高处,规则就越清晰,越容易感悟与提升,由下往上,巨树有七层,底层是外院,也就是上院。
二层是内院,是大部分内院弟子,日常活动修行的地方;三层是圣院,是学府精英的弟子所在之地;四层是长老活动的地方,洞天福地比较多。
五层是太上长老们,才能踏足的地方,藏着各种秘境与珍宝;六层是内院院长们的洞府,旁人没得到允许,无论修为如何,都禁止踏入里边。
至于第七层,只有历代逍遥府主,方有资格来到这里,此地空间不大,只有百里左右的方圆,可若论珍贵程度,只怕世间,很难再找出媲美者。
能量浓郁成液体,化作溪水,汩汩而流,各种灵土汇聚为山峦,各种灵萃生长,灵气养育的灵物,在里边自由嬉戏,雾状的飞鸟,水流的小鱼。
天地规则触手可及,遥遥望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呈现,这里是逍遥的绝对中心,也是专属于府主的禁地,可是今天,却迎来了客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五章:三个老人
翻腾的云海之中,一座钟灵奇秀的山峰,在云雾里若隐若现,远远看着的时候,像一座翠绿的山峦,等到临近,才蓦然发现,那只是一节枝干。
区区一条枝干,就如苍天大树,足有百人合围,越到下边越是粗壮,低端通向云雾深处,茫茫不可见,上端枝叶无比繁茂,交织成坚实的地面。
此时此刻,两个老人,正在叶层上边,盘膝而坐,用树干化作棋盘,用灵气凝聚棋子,在下着一盘围棋,形态举止,皆是同样的从容与淡定。
一人素衣白裳,执白子,一人青衣如画,执青子,模样都不算小,脸上没有皱纹,却已是白须白发,坐在云海之上,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穿青衫的老头,毫无疑问,正是逍遥学府的当代府主,而他对面的白袍老者,身份也不可能简单,即使已经换了身装扮,气质却没有丝毫改变。
若是夜阳在场,很容易就能认出,他就是曾经地妖皇朝的相国,李命常,在神妖皇朝覆灭之后,就消失无踪,云游四海,没成想来到了逍遥。
看两人的样子,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枫老小胜了一句,乐得合不拢嘴,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泯了口,别看茶水清淡,只有几张茶叶漂浮。
那可是极品的悟道茶,能助人清明心境,洗涤道心,悟道茶有价无市,只有玄界,东海和南海交界的丹霞岛,才生长了一株,称得上稀世之宝。
悟道茶树,每隔百年,才能收割一次,每次的产量有限,大部分的茶叶,都落在两大学府手中,准确来说,是两位府主手里,鲜少有外流的。
唯有每隔五百年,两大学府联手举行的书香茶会上,才会把当年收获的那份茶叶,拿出来当成奖励,分发给表现杰出的弟子,作为激励和培养。
不是没有人,想打茶叶的主意,可惜下场往往很惨,强抢就不多说了,同时对上苍穹学府和逍遥学府,就算是玄界霸主玄天宗,也没法应对。
且说盗窃,丹霞岛没有人守护,却有两位府主合力,布置的恐怖禁制,岛中央危机四伏,杀机无限,只有两大府主手令同至,才能暂时解除。
旁人拿到茶叶,都是小心翼翼,含在嘴里慢慢吸收,不肯浪费丝毫药力,哪里敢拿来泡茶喝,让药性白白挥发,如此豪情,也只有府主本人了。
实际上,到了他们的境界,悟道茶虽然仍有效果,却已很难再造成影响,不过是喝个乐子罢了,枫老美美品着茶,瞥了眼对面的老人,悠悠道:
“终于舍得回来了?”语气非常平静,就像日常的叙旧,却难掩其中暗藏,那股淡淡的唏嘘之意。
“荒古之约,期限已到,从此以后,夜家和李家,再无任何瓜葛。”李命常脸色平静,这样回答道。
“哦?”枫老放下茶杯,淡淡道:“断就断吧!也省得后辈子孙,再受背井离乡之苦,我倒是觉得挺好。”
谁知,李命常却摇摇头,苦笑道:“毕竟待了那么久,许多人从小看到长大,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咦?听你的意思,倒是离不开了?既然心在那里,又何必忙着回来。”枫老挑眉,饶有趣味说道。
李命常依旧是摇头:“罢了,无论如何,终究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如今妖界平定,我在不在都无妨。”
“好吧!”枫老摆摆手:“不提这些也罢,此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长生院、青木院、道济院、百草院,看中哪个院,我让院长把位置腾出来。”
李命常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枫老只好继续道:“要是看上了元极院、星河院,我也可以让他们挪挪。”
可李命常还是摇头,枫老不禁狐疑:“你不是看上我的位置了吧?你要是真这样,那我……也只能让给你了。”
闻言,李命常笑着摇摇头,终于开口:“我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入主逍遥的意思,你不用大惊小怪。”
“唉,害我白高兴一场,差点以为能把这烂摊子,甩给别人了。”枫老摇头叹息,满脸尽是失望之色。
“我还以为换了命,你能变得沉稳些。”李命常看着他,见枫老脸色渐沉,不愿意在此事多聊,才转过话题。
“好不容易能从妖界脱身,我对外界的山山水水,向往已久,早就有云游四海之意,岂会让自己重新被束缚?”
枫老正想说话,忽然眉头微挑,两人同时静下来,转过头,向着云层下方望去,不多时,见到一朵云彩,由远及近,一道人影腾云驾雾而来。
来的却是长生院长——李长寿,他驾驭着云彩疾行,很快来到近前,看到叶层上的两人,露出惊讶之色,犹豫片刻,才朝枫老躬身:“见过府主。”
没等他询问,枫老就笑着开口:“刚才我还说到了你,要把你的院长位置,腾出来给别人坐坐,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莫不是知道我在说坏话?”
“府主大人说笑了,逍遥学府是府主的学府,府主想把院长给谁,拿走便是,老夫哪敢有什么意见?”李长寿一本正经回道,才询问:“这位是?”
“无趣,也是个不懂幽默的人。”枫老撇了撇嘴,抒发了自己的不满,而后才回答:“当年你年纪还小,但他的名字也应有过耳闻,他是李命常。”
“李命常?也是我族中人?命常?命常?好像有些耳熟。”时间太长,几万年的时光,连记忆也开始模糊,李长寿念叨了几遍,才疏忽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他死死盯着李命常,以他的修为心境,竟然也出现了动摇,难以置信道:“你是命常兄长?你还活着?你回来了!不对,你不该回来!”
前边充满着惊喜,可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纠结,迟疑片刻,低声道:“您不是旅行荒古之约,到妖界辅助永夜狼族去了吗?怎么回到了这里?”
“荒古之约时限已至,从今往后,族中弟子再也不用外派,也不用再颠沛流离,远走他乡了。”李命常对他点点头,有些疑惑:“你是什么人?”
“他是长寿,你还记得吧?”说话的是枫老,介绍着长生院长的身份。
“长寿?”李命常稍作思量,脑海中就发现了一个留着鼻涕的小孩形象,他的修为更高,即使是再远的记忆,也能记得清清楚楚,只需要回忆。
那小屁孩的形象,逐渐与眼前,这苍苍老者重叠,往事浮现心头,让他感慨万千:“原来是长寿,时间过得真快啊,怎么连你也到了这般年纪。”
“荒古之约已解,后辈子孙无忧,荒古之约已解,后辈子孙无忧……”李长寿反复念叨两句话,陷入了浓浓的惊喜中,长久的心境,也产生了动摇。
听到李命常的声音,再抬起头来,眼中只剩惊喜之色,再无半分顾忌,张了张嘴,抬了抬手,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到头来,只是拱手作揖。
“兄长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李命常回礼。
枫老看着欲言又止的两人,没由来发笑,嗤笑道:“你们两个人呐!人越老,修为越高,反倒越来越古板,越来越拘束,逍遥自在,何其可笑!”
把枫老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李长寿只是在感概:“可惜了,若是忆如兄长健在,知道这件事,不知该有多么高兴,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唉!”
在很久很久以前,李家先祖欠了夜家先祖一个人情,约定好往后两万万年间,每隔五万年时间,李家要挑出一名,天赋最好的弟子,前往辅助。
直至终老,亦不得归!而想当年,在五万年来临之际,李家出现了两名绝世天才,一个叫李命常,一个叫李忆如,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若在寻常时期,两人的出现,必然是极大的欢喜,可荒古之约临近,他们的出世,就是一种变相的悲哀,必须从中选出一人,来旅行这个约定。
本来,李忆如的天赋,还要胜过李命常,离开家族的人,也应该是他,可李忆如是族长的嫡子,族中的大部分高层,将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而李命常,只是旁系出身,身份并不高,于是乎,族长暗中找到了他,向他许诺了诸多利益,承诺了将他的家人提升为嫡系,今后全力供养。
为此,李命常前往赴约,一去五万年,少小离家老大回,事情本该就此结束,可李忆如也是一个大丈夫,不忍将这苦差事,交给其他人来做。
知道此事雷霆大怒,非要外出旅行约定,族中高层迫不得已,将他强行镇压挽留,企图用时间的流逝,冲淡他的愤怒情绪,他也逐渐认清现实。
将心中的不满,用修行填补,没有辜负族中的期望,他的修为飞跃直上,展现出惊世骇俗的天赋,也曾被录入非凡榜上,连占了三次的榜首。
可这件事,却成了他的心魔,非但没有被时间冲刷,反而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深化,最后在突破太上长老时,猛然爆发,不幸死在了心魔劫下。
族中情况瞬间陷入低谷,就连远在妖界的李命常,听说了这件事,也低沉了很长时间,想要回家看望,却苦于无法脱身,只能在心中默默悼念。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六章:夜阳的身份
陡然提到李忆如,在场的三位老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想到这位同辈的绝世天才,心中都不禁感慨万千,既有思念,也有惋惜,好似五味杂陈。
沉默了片刻,却是李命常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转过了话题,看向李长寿,询问道:“家里那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动,近况如何?”
听到他的话,李长寿却意外看了眼他,反问道:“你不知道?”
“我才离开妖界不久,路过逍遥,并未来得及回家。”李命常答道。
李长寿只是摇摇头:“我待在逍遥很久了,多年没回家族了,虽然有书信往来,得知家里无恙,具体的消息,却也不得而知。”
“你要回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打量着李命常的表情,欲言又止,劝诫道:“若是现在回去,只怕除了些老怪物,已经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在他的目光中,李命常缓缓点头:“那里毕竟也是我的家,长老们信守诺言,就算是忆如兄长死后,仍然供养我的家人,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如此,李长寿才稍微放心,生怕他会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回到家族大闹一场,以他如今的修为,到时候真要闹起来,家族也很难压得住。
“也好,荒古之约的事情,也该和家族那边知会,你要是能回去,对于家族意义巨大,家里的那些长老,肯定会欢迎之至。”李长寿由衷为他高兴。
“我并不打算待在家族,只是顺道回去看看罢了。”谁知,李命常却摇了摇头,这样回答到,听了他的话,李长寿沉默了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见两人叙旧完毕,枫老适时出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他看向李长寿,开口询问:“长寿师弟,你来这里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要事?”
第七层是府主禁地,除了逍遥府主本人,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闯入,除非是事出有因,否则,哪怕是内院院长,胡乱闯入此地,也会受到惩罚。
更何况,在枫老的记忆中,李长寿性子向来稳重,不是这种莽撞的人,既然冒着大不韪,闯入第七层来见自己,必然是遇到了很重要的事情。
闻言,李长寿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来在新院,传授养身课程,可在课上,教授弟子呼吸法时,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说来听听。”枫老好奇问道。
“有一位弟子,在我运转紫气东来时,竟然受到了召唤,呼吸法自行运作,他居然也修行了紫气东来呼吸法,真是咄咄怪事。”李长寿难掩惊讶。
“我虽然未在逍遥,学府的事情,却也知道不少,就算是新院,藏书楼里也应有此法拓本,或许是那弟子自己修炼的,不足为奇。”李命常回道。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什么事。”李长寿眉头皱得更深,叹道:“可那弟子的呼吸法造诣,已经达到了银蓝之境,离蓝紫之境,也差得不是很远。”
“紫气东来呼吸法,向来是我逍遥秘法,除了逍遥学府,只有家族和昆仑山才有修行,学府保管异常严密,随着弟子身份提升,才会逐渐开放。”
“新院虽然有拓本,却只是入门篇章,到云白之境,外院的弟子,能接触到初级拓本,到白银之境,内院弟子开放中级拓本,才会到银蓝之境。”
“圣院弟子开放高级拓本,能够修炼到蓝紫之境,而能修炼到紫气如虹的真本,向来保管在我长生院,就算是其他院长翻阅,也要经过我同意。”
“尽管我观那弟子,只是银蓝之境,但根基非常深厚,修行的法门,远远没有到尽头,至少也是高级拓本,他一个新院弟子,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弟子的身份,你检查过没有?”李命常询问道。
可是听到这里,李长寿却转过头,颇为古怪的看了眼他,目光意味难明,李命常不禁有些纳闷,见他缓缓回道:“那弟子,是地妖皇朝的皇子。”
本来在来之前,他没有丝毫头绪,可是到了此时,却忽然有了思路,李命常在妖界,辅佐地妖狼族,如果是他传授的,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嗯??李命常顿时反应过来,也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面色淡漠,坦然回答:“不是我传授给他的,我不是家族长老,没有传授家族绝学的资格。”
“果真如此?那是怎么回事?”李长寿下意识反问,却已经信了他的话,以李命常的实力,就算是私相授受,也没人能制裁他,没必要跟他说谎。
这下子,两人都陷入了疑惑,尤其是才知道的李命常,他是看着夜阳长大的,修炼了紫气东来的事,连他也从来未曾得知,最是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直到枫老的干咳声,唤回了两人的注意力,面对两双疑惑的目光,他泰然自若,平静解答了疑惑:“他的紫气东来,是我传授给他的。”
“什么?”两人同时脸色微变,不等他们适应这消息,枫老面不改色,再次放出了一颗重磅炸弹:“我还把斗战院的鸿蒙炼体术,也传授给了他。”
霎时间,两人无法再保持从容,李长寿满脸震惊之色,目瞪口呆,李命常表现稍好,只是不免有些讶然:“你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遇见他的?”
“不久前,我在下界潜修的时候,意外碰到了这小子,觉得他很对我胃口,就把紫气东来呼吸法、鸿蒙炼体术,传授给了他。”枫老并没有做隐瞒。
其他的暂且不说,夜阳与“枫老”结识,应该是在两百年前,不过,一两百年的时间,对于夜阳称得上漫长,可是对他们来说,确实只是不久前。
“你倒是有些眼光。”李命常淡笑出声,听见他的话,李长寿也点点头,颇有深以为然的意味,可他很快反应过来,察觉到了不对劲,惊疑不定。
不对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他真是好福气吗?能得到逍遥府主的指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福源,可在他的嘴里,怎么变了味道?
更稀罕的是,枫老竟出奇的没有反对,点了点头:“他的天赋确实不错,值得培养。”
若说李命常,是看着夜阳城成长,对他的期望比较高,也就可以理解,但枫老也这么说,那他的天赋,就有些惊人了。
李长寿想到某种可能,心思起伏加剧,试探问道:“他是府主您收的弟子?”
“是,也不是。”枫老点点头,又摇摇头。
此举,着实让李长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憋了半晌,才问道:“那名弟子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随他而去吧!等闲视之即可。”枫老回道。
李长寿点头,没有再多言。
……
以往的战斗中,夜阳也曾用过紫气东来,但内息藏于体内,并不会外现,很不容易被人发现,除非是修炼之时,才是展示出紫气东来的特殊性。
而在养身课上,却受到牵引力,自行运转,意外暴露出来,想到长生老院长,那错愕的表情,毋庸置疑,以他的见识,肯定将呼吸法认了出来。
从星游那个老怪的口中,他得知紫气东来呼吸法,就是来自逍遥学府,道不可轻传,九界的名门望族,对自己的秘法,都相当重视,保管严密。
紫气东来的威力,夜阳是深有体会,这样的秘法,就算是在逍遥学府里,也应当是重中之重,他的来路毕竟不正,被人发现,很难解释出处。
所以他有意隐藏着,始终没有被人发现,再到后边认出枫老,知道他是逍遥府主,也没立刻改变看法,只不过放松了很多,不再那么战战兢兢。
可在今天,被长生院长意外发现,虽然他当时没有表示,那目光却总是让他不安,也不知道枫老的能耐,能不能摆平得了,让他有些不放心。
后边的几天时间,夜阳始终觉得担心,但见到日子一天天流逝,一切照旧,生活并没有任何变化,也没人找他的麻烦,这才将其抛在了脑后。
二月是修心课,心境的修为,向来被逍遥学府看中,初试的毅力和魄力,都属于心境的考核,修心课,也位于八大主课,作为主要方面来培养。
逍遥的重视,不无道理,心境的确是修行的根本,限制着修炼者的成就,就算你天赋震古烁今,没有足够的心境支持,也无法坚持走到最后。
传授修心课的,是道济院的院长,这是一个平凡的居士,带发修行,长发披肩,穿着素净的麻衣,有两串佛珠,大的挂在胸前,小的拿在手里。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相貌平平的居士,给人一种明净之感,仿佛只要看见他,再浮躁的内心,也会瞬间平静下来,化作成平静宁和的湖面。
这是心境造诣过高,进影响外物的表现,由此可见,道济院长的心境修为,已然达到极高的境界,举世之间,若单论心境,鲜少有能匹敌者。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七章:居士,书生
道济院主打修心,无论是弟子或长老,普遍修佛,常年吃斋念佛,打磨心境,佛法造诣都不弱,他们也有戒律,但比起佛门,无疑宽松了很多。
不入佛籍,也算不得佛门中人,只是散修的居士,院长唤作秋然散人,非但心境过人,佛法也极为深厚,比起许多佛门名宿,亦是不遑多让。
传闻他年轻的时候,曾在灵山修行多年,悟性奇佳,名望极高,佛门的众位佛祖,都对他非常看好,与当代观音菩萨,同为佛门下代的希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他某次下山,外出游历的途中,遭遇了变故,具体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外人只知,自那之后,他就遁出了空门。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流落到了逍遥学府,成了道济院的院长,直到如今,就算是逍遥的众院长中,秋然也是极隐秘的人物,很少在外人前现身。
九界的心境修行,最出名的,就是道门与佛门,道门只有三重境界,比较粗略笼统,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简单来说,就是心情平和。
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指的是洞悉事物本质,第三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指的是直面自我,修行和划分并没那么细致。
而佛门是专修心境,修行划分更加明确,修行也是三重天境,分别是欲界诸天、有色界天和无色界天,与佛界的诸天对应,各有具体的修行。
欲界诸天,共有六大天境,四天王天,仞利天,须焰摩天,兜率陀天,乐变化天,他化自在天,而仞利天,又分作三十三天,以帝释天为首。
有色界天,则分成了四层天,四层禅境,共有二十二天域,第一层为初禅天,以大梵天为首,有四梵天、四光天、四净天,相连中保持着独立。
广天、无量广天、少广天、广果天,为第二禅天;无想天、无烦天、无恼天为第三禅天,善见天、善现天、色究竟天为第四禅天,层层递进。
无色界,是佛门心境的至高境,也位于佛界的最上层,只有四片天域:空无边处天、识无边处天、无所有处天、非想非非想处天,上无可上。
秋然是佛修,对道门的心境修行,只是一知半解,因此没有多聊,免得误人子弟,稍微提过三重心境,就转而讲解佛门,对于心境修为的划分。
再然后,就开始了教授,他传授给弟子的,自然是佛门的修心之法,道门的他也不懂,佛门的修行简单,就是普通的坐禅,于平静中见真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众弟子在传学堂中,安然盘坐于蒲团上,气氛平和而且安静,听不见任何的杂音。
看似没有丝毫交流,可实际上,已有断断续续的经文,传进了弟子的脑海,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还能看出淡淡的惬意,脸上尽是平和之色。
众所周知,道济院的弟子长老,多修行了闭口禅,很少与人交流,秋然也不例外,但院中有两门绝学,一门就是他心通,并不影响正常的交流。
作为道济院长,秋然的他心通造诣,早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要他想,在场任何弟子的想法,都能被他轻易感知,谁也没有丝毫反抗力。
不过,以他的心境之高,倒也没有这种八卦心思,就是凭借这秘法,将一段段经文,直接传入弟子的脑中,节省了说话的功夫,也方便了交流。
所传授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此经文虽然是佛门经典,却并没那么高高在上,外界常有流传,没有特别厉害的奇效,只能稳固个人心境。
对于佛修参悟佛法,有非常显著的功效,就算不是佛修,没事的时候念念,也能起到开明心智的作用,尽管有传道的嫌疑,作用却是毋庸置疑。
经文本身的效果,配合他的佛法造诣,落在众弟子的耳中,让他们如痴如醉,心灵受到了洗涤,变得更加澄澈明净,连思绪运转也快了不少。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佛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佛音在脑中回荡,犹如洪钟大吕震响,振聋发聩。
心经的篇幅很短,即便秋然刻意放慢,也很快到了结尾处:“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佛音彻底结束,众人纷纷转醒过来,从那个奇妙的状态退出,眼中全是遗憾和不舍,那种平和的心境,对众人造成的影响,自是无比深远的。
不说其他,单是听秋然讲道,已然不虚课程的费用,这样难得的机会,哪里能够多得?夜阳与尘曦对视,微笑点头,对于这堂课,越发有兴趣。
……
三月是墨笔课,所谓墨笔,与丹青对应,丹青修的是画道,将意志寄托于画像,令画上的死板景物,暂时“活过来”,为自己所用,有通灵之妙。
话说回来,画道和幻术,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有幻化的意味,只是画道更加形象,可以影响到现实,威力更加直观,能造成真实的伤害。
而幻术,除非到了化境,不然只是虚无,在前期的时候,只能辅助施展,干扰敌人的视野和感知,是虚无的影响力,并没有真正的攻击作用。
只不过,幻术施展的局限较小,唯有刚接触的时候,需要药物帮忙辅助,但凡入门,就可脱离外物,随时随地施展,控制细小的微粒编织幻境。
相对而言,画道的局限,则要大了很多,在前期和中期,离不开笔墨纸砚帮助,器具的品质,对于威力影响较大,某些造物还需要特定的材料。
墨笔的话,更倾向于画道,也要笔墨纸砚辅助,不过对于材质,影响就要少了,度过了前期时刻,完全可以舍弃,单独施展出来,更加实用。
因为墨笔,主要的力量来源,是自身,笔墨只是工具,当自身足够强大,自己就是工具,能够做到弃之不用,墨笔之道修炼的,也就是文道。
文道的修行,仅次于元修、魂修、体修、道修、气修和心修,是第七大修行,修炼根本,是培养自身的意气,玄界的两大学府,都很精于此道。
苍穹学府,很喜欢称其作浩然正气,而逍遥学府,觉得这名字太装,不如叫做书生意气,更加切合实际,书生的意气,其实也属于心修的范畴。
只不过,绝大部分的心修,方向都是朝着清静无为,乃至于太上忘情,绝情绝性,不为外物所动,而书生意气却大反常态,要的就是随心而为。
要的是,喜就是喜,怒就是怒,爱就是爱,恨就是恨,要充分调动自己的情感,让身心产生共鸣,进而于天地共鸣,用意气调动冥冥中的伟力。
文字和笔墨,不过是抒发情感的介质,是沟通冥冥的桥梁,是产生共鸣的途径,只要自身意气足够,就能做到脱离出来,自己就能影响天地。
说实话,文修的路子,就要简单得多,入门比较容易,需要的资源真不多,大部分出身普通、资质平凡的弟子,最后都会选择此道,作为后路。
可惜,想要真正精深,却是相当困难,提升非常辛苦,不但要海量的情绪,更是需要不弱的文采,越到高深境界,对两者的要求就更加苛刻。
毕竟诗书和笔墨,是最容易抒发情感、引起共鸣的途径,所以说,文笔的造诣,极大限制了进境,文道修行能达到巅峰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修行文道的弟子,无法淬炼到体质,而魂魄方面,别说淬炼,因为情绪的过度激化,甚至可能走火入魔,伤敌一千,自损就八百。
文道修行者,寿命非但得不到增长,反而因为魂魄的暗伤,寿命比起同阶修炼者,要低了不少,学府大部分弟子,都是主打元修,辅以墨笔。
修行的意义,不就是长寿吗?若是为了提高修为,压榨自己的寿命,岂不是本末倒置?因此,除非是万不得已,很少有弟子,会主动修行文道。
逍遥学府中,修习文道的,有行意院全体,和星河院的部分人,人数并不少,可是实力绝顶的高手,数量却少得可怜,还不如偏门的巫师多。
行意院的院长,应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书生意气汇聚长河,已经能以虚空为纸,炁流为墨,凭空捏造法诀,实力高深莫测,一念间天地翻覆。
而且传闻这位院长,还是一位女子书生,最爱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潇洒极了,夜阳初闻此人时,颇有些兴趣,可惜没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因为,他不修行文道,所以没有报名上课,他还没有豪气好,挥霍能晶的地步,他的文采确实很好,如假包换,可不能代表,他就要修行文道。
关于文道的天赋,他其实没有测过,可不管好不好,他都不会修行,不关其他,他实在是没时间了,尤其是最近又在炼药,时间是真的不够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八章:阵巫蛊幻
五月是阵法课,阵法之道,蕴藏着天地至理,变化万千,奥妙无穷,是九界流传最广、最是常见的修行手段,可说是几乎传遍宇宙,无处不在。
此言不是夸大其词,这就是事实,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阵法的影子,各族顶级的强者们,或多或少,对于阵法都有涉猎,不乏深谙其道者。
究其原因,无外乎是阵法的实用性,阵法本身就是炁场,汇聚灵气能源,引动天地之力,决定威力的根本因素,是阵法的材质,与周遭的环境。
也就是说,阵法只要布置完成,对人的依赖就微乎其微,稳定性更高,持续性更强,毕竟人力有穷尽,而阵法用的天地之力,却是无穷无尽的。
就拿逍遥学府来说,随时随地,都有阵法在运转,聚灵阵法、防御阵法、攻击阵法、禁空阵法、隔绝阵法……作用不尽相同,囊括了各个领域。
三弟星衍,主修的就是阵法和符箓,夜阳从小受到熏陶,潜移默化中影响,也学会了不少阵法,正常的阵法基本能认全,还会布置几种小阵。
所以阵法课程,他也去捧了场,所谓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嘛!阵法确实有很多用处,再加上他尚有闲钱,反正他不主修,看看也不费时间。
事实上,交易区的无究院坊市,就有各种阵法出售,阵盘与阵旗配套,相当完善,激活后就能直接布置,费不了什么功夫,不懂行的人也能用。
只不过,在夜阳看来,天有不测风云,阵法这东西,还是学学的好,不求能成阵道大师,至少以后在外,阵法出了毛病,也能自己修修补补。
授课的是无究院长,是一个穿阴阳道袍的老妪,开府典礼的时候,曾在场上露过面,据悉她是一位阵道准帝师,这般人物,放眼九界也没几个。
无究院长司孟甫,是个相当严厉的人,非常古板,上课时全程板着脸,不苟言笑,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课上的弟子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放肆。
不仅看着威严,行事也相当果决,一名大族出身的弟子,因为和旁人耳语两句,就被她当庭呵斥,险些赶出课堂,给弟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六月是巫术课,巫之道,上通冥冥,修炼的是因果与气运,许多的大族里边,都有巫师存在,掌管着祭祀事宜,常年在各族的秘境之中潜修。
除了固定时间的祭祀典礼,很少见到这些巫师的身影,不涉政权,不务劳作,不参军事,平时看不出什么作用,却是每族中,最重要的那部分。
巫师的修行,就跟他们的本身,一样隐秘,令人琢磨不透,旁人很难走进他们的圈子,可归根结底,也是道修的分支,修行的真谛,在于“借”。
向天借力,向地借力,向人借力,沟通冥冥中的大道,借取世界的本源之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是这样的借取,往往会折损自身的寿命。
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也是这个道理,若是换作旁人,且不说能不能沟通,就算是借取成功,还没等来得及使用,自己就先耗尽了寿元。
而巫师有秘法,能将这种损耗,无限放低,通过长时间的静坐,枯寂的苦修,培养与冥冥的亲和力,来降低寿命反噬,不至于把自己先玩儿死。
即便如此,大道的反噬,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若论寿命,同等修为的修行者中,巫师寿命之短暂,只在书生之下,比普通人身体更加孱弱。
另外,截取之道有伤天和,巫师们往往会厄运缠身,轻则喝水被呛、走路摔跤,重则洗浴淹死、吃饭噎死,越到了高深境界,厄运越是猛烈。
只有借助气运修行,才能降低这种厄运,族力越强横,气运却旺盛,这也是如今巫师们,绝大部分依附于大族存在,甚少会有在外独行的人。
在从前的时候,巫师因为厄运缠身,常常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到了后来,虽然有气运帮助,可也沿袭了这幅模样,不修边幅是常有的事。
总体来说,巫师的修行分为六类,擅长推算的卜巫,擅长治疗的医巫,辅助战士的祝巫,暗下黑手的咒巫,精通秘术的术巫,摆弄气运的天巫。
卜巫和医巫的数量最多,祝巫和咒巫的数量次之,术巫的数量稀少,天巫的数量更少,决定着数量的,天赋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反噬之力。
除了数量和质量,决定反噬程度的,是对借取力量的运用,运用得比较浅显,反噬就会较轻,如医巫,运用比较直接,反噬就会变强,如咒巫。
术巫正面战力很强,各种巫术纷至沓来,是最强的一种巫师,可数量也非常稀少,既是反噬力量太强,也是天赋要求较高,许多巫师难堪大任。
而天巫,纯粹是天赋的限制了,卜巫能通过演算,预判将要发生的事,天巫更变态,能借助气运,看到未来的碎片,为种族指明前进的道路。
正常情况,修炼一种巫道,已是十分困难,绝大多数巫师,都是专一的修行者,偶尔会修行另外的巫道,却不会过深,鲜少有能同修两道的人。
修炼巫道的巫师,本来就非常稀少,能够修炼出名堂的人,无疑就更加罕见,当代之中,只有地妖狼族,小祭司格莫扎,称得上是惊世之才。
他专修诅咒巫道,觉醒了银狼族的银月诅咒血脉,能更好沟通和运用冥冥之力,是天生的咒巫,高居非凡榜第十三,比历史上的天巫还要厉害。
反而是向来最精于巫道,被尊为巫修圣地的蛮族,培养的年轻巫师,修为大多不如意,巫部多年人才凋零,渐渐被强盛的蛮部盖过,沦为二等。
逍遥学府中,祝咒院专修巫道,当今的祝咒院长,是一位少见的术巫,虽然体质较孱弱,却能沟通冥冥中的伟力,释放各种威力可怕的巫术。
这节巫术课程,格莫扎自然不会缺席,至于夜阳,就没有去凑热闹了,一来,他对巫术一窍不通,二来,他还想多活几年,不想拿命换实力。
……
七月是蛊术课,巫蛊巫蛊,两个字经常被人联系起来使用,归为一类,用来代指蛮族,可实际上,巫道和蛊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
蛊道是御虫之道,与驭兽有些类似,但虫类的个体实力,往往比不上蛮兽,反过来,虫类的数量,也比蛮兽多得多,御蛊和驭兽,是两个流派。
单论群体数量,只怕宇宙内外,没有哪个种族,能和虫族相比,虫族非但数量众多,适应能力也非常强,而且种类繁多,有不同的形状与性质。
有的虫子,微小到了毫厘之间,有的虫子,却比山岳还要庞大,有的拥有剧毒,有的却能疗伤,有的天性暴躁,有的性格温和……差别非常大。
养蛊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常见的御虫,能通过药物或意念,驱使大面积的虫群,为自己征战厮杀,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取胜,战斗无往而不利。
另一个方面,就是人蛊合一,这方面,蛮族蛊部比较普遍,九界其他的修炼者,修行的就比较少,甚至隐隐有些排斥,对这类修行避之不及。
可唯有精通这方面,才称得上真的蛊修,人蛊合一,即培养本命蛊,挑一只特殊的蛊虫,寄生在体内,用自己的血肉,培养蛊虫,帮助成长。
两者是共生关系,修炼者提供养料,而蛊虫则把自己的能力,借给宿主使用,同生共死,彼此联系,互相帮助,听起来,不免觉得头皮发麻。
论联系的紧密程度,甚至要在战宠之上,宿主若是死亡,本命蛊也会死亡,本命蛊若是死亡,宿主同样元气大伤,必要时刻,本命蛊还能替命。
大部分的种族,很难接受这样的修行,大多数仅限于御虫,对寄生敬而远之,可在真正的蛊修眼中,一只上好的本命蛊,绝对是件无价之宝。
初闻此道的时候,夜阳也不禁色变,把自己当成容器,血肉当成养料,培养一只虫子,听着就让他惶恐,好在,他不修行蛊道,也没有报名。
……
八月,第一场幻术课开启,报名的弟子相当之多,仅仅半天时间,文泽殿一百枚号牌,就被抢购一空,虽然是副科,热门程度却能和主课相比。
幻术与阵法相仿,就算是不主修的人,也可以来学习观摩,对于战斗和修行,总归是有些帮助的,许多的秘技和术法,也涉及了幻术的范畴。
夜阳、凌雪、杨桀、月如,都参与了课程,前两者修炼了浮世清欢,以音律之道入幻,杨桀修的血海幻境,月如修的魅惑之道,也与幻术有关。
其实,幻术的真谛,就是虚拟成像,通过控制粒子的流通,构造虚拟的事物,造物空有外表形状,却无真正的内在构造,很容易被外力击碎。
唯有修行到至高境,才能化死物为活物,以假乱真!幻术的影响,不仅限于表象,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乃至感知,都可以进行伪造。
且涉猎广泛,攻击、防御、干扰、围困,都可以用到幻术,每一个幻术高手,都是心思深沉的人物,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令人防不胜防。
授课的,是烟云院副院长,也是一位幻术大师,幻术手法十分高明,高到什么程度呢?从始至终,弟子们都没发现,课上来的只是一具假身。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八十九章:不一样的修行路
九月的圣等课程,是机巧课,技巧之术,是一门相当特殊的修行,起源于铸器,却脱胎于铸器,与阵法、巫蛊、墨笔等等,都有着本质的区别。
其他的修行之路,或多或少,都需要自身的力量帮助,要么靠从外界借力,而机巧,既不修炼自身,也不感悟外道,纯粹靠外物,修的是科技。
与大周的河洛族,倒是比较类似,他们的武力值,抵得令人发指,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可脑子却很厉害,有着远超常人的创造力。
总是能制造出些匪夷所思的造物,能把一堆堆零件,装成一件件器具,能把材料的性质,完美发挥到极限,能让死板的器械,变得生动鲜活。
在水上航行的渡船,在陆上行驶的战车,在深海潜游的潜艇,在天上翱翔的飞舟,有攻击力超强的战舰,有防御力惊人的铁塔,囊括了方方面面。
最常见的,应该是各种傀儡,有千奇百怪的兽形傀儡,有活动自如的人形战傀,有的体型如同山岳,有的却能藏于纸中,唤作金甲力士符箓。
夜阳的幽暗黑甲,严格来说,也算是这样的造物,平时能藏于手环中,用时能随意调动,葛玄铭的铸造技艺之高,早已不拘泥于炼器与机巧。
拿逍遥学府来说,无处不在的日光灯,在夜里也能如同白昼,为弟子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这就是一种简单的造物,是璇玑院的手笔。
璇玑院也是内院之一,弟子的数量最少,修为普遍不高,地位却半点不低,是学府的重中之重,整天不用修炼,只是埋头研究,钻研奇技淫巧。
现在想来,夜阳当初在东海城,武力考核上遇到的,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也应该是璇玑院弟子,修为明明不算高,却连长老都以礼相待。
院中弟子,普遍是圣台境修为,甚至有冲脉境王者,尊者很少见到,但谁也不敢小看,除了制造的本事外,璇玑弟子的实力,也能够位居上流。
虽然他们自身的实力弱,可是凭借傀儡、机甲、弩炮等等,发挥出来的战力,却足以令同阶修炼者胆寒,就算是跨境界战斗,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璇玑院,夜阳可谓向往已久,就算是不修习,看看也无妨,可惜的是,课程的时间不巧,九月末的时候,去年的奖励耗尽,财富危机降临。
每天炼药赚的能晶,只够维持日常使用,实在没多余的学分,报名参与机巧课程,倒是杨桀省吃俭用,硬是攒了一根能晶,去课上待了大半天。
回来之后,直接回了房间,关门不出,研究课上的收获,闭关了半个月,看他的样子,对于机巧之道,颇有些兴趣,夜阳见此,也为他高兴。
只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因为杨桀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练手,尽管有些疑惑,他也没有拒绝,正好想看看,他学了些什么本事回来。
杨桀和夜阳的比斗,选在一座偏僻的战场,观战的只有尘曦和宇诺,听说了他们的约战,两人也有些兴趣,就跟着来看看,顺便好抬着回去。
钟声回荡,战斗打响,两人相隔百丈,遥遥对立,谁也没有率先出手,平静直视前方,杨桀满脸淡然,尽是从容淡定,淡淡道:“二哥出手吧!”
“我怎么说也是兄长,先手就留给你吧!”夜阳摇了摇头,只是笑着回道,杨桀听着仍然摆着姿态,却颔首考量,提醒道:“你确定要我先出手?”
见他表现如此慎重,夜阳反而来了兴趣,对他越发感到好奇,摆了摆手,平静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不用顾忌什么,我扛得住。”
若在寻常的战斗中,谁占了先手,无疑占据了先机,对于战斗的胜负,有很重要的影响作用,不过,他们只是切磋,谁先谁后,倒没什么所谓。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自己小心点!”杨桀点了点头,不再拒绝,两人没有继续说话,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静静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战场内外,顿时陷入了寂静,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除了尘曦和宇诺,守卫秩序的圣者,也做好了准备,若发现意外情况,好及时下场救援。
夜阳的脸上,布满了凝重之色,不敢对此掉以轻心,运转了妖元,调动了规则,激活了体质,只见杨桀面不改色,从身后,缓缓取出一支猎枪……
“嘣!”修长的手指,扣下了扳机,枪管发出爆响,一颗流线型的子弹,从枪口猛然射出,拖着长长的尾线,正正命中了夜阳眉心,血花绽放。
黝黑的枪管,用黑玄铁制成,材质坚固,能耐高温,枪膛里有精火药,叩响扳机的时候,机关启动,尾部火石碰撞,爆发出火焰,点燃了火药。
狭窄的枪膛里,精火药剧烈燃烧,产生大量热气,空气受热膨胀,将子弹推出枪管,形成猛烈的冲撞力,配合本身的材质,可以轻松击穿铁板。
材料都是极品货,不过技艺不到家,能量被严重消耗,没能得到完美发挥,威力受到了限制,枪响之后,枪管就开始发热,伴随着浓烟冒出。
此时,场上的几人,都陷入了呆滞,一个个目瞪口呆,两位师兄见多识广,很快就恢复过来,尘曦和宇诺,却是满脸错愕,久久都没缓和过来。
见到众人的反应,杨桀颇为受用,觉得效果相当不错,漫不经心,抬起枪管放到嘴边,也不嫌烫,吹了口枪灰,骚包地道:“大人,时代变了!”
可回过头,夜阳愣在原地,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直接倒地,让杨桀皱了皱眉,只看到,他眉心的肌肉鼓动,指头大的子弹,从眉间缓缓排出。
“哒!”子弹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眉心染着血迹,只是破开了皮肉,其中流转着星力,元气在七窍蔓延,护住了头颅,形成坚不可摧的防御。
“杨!老!四!”生命规则交织,那道浅浅的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片刻时间,就恢复如初,夜阳揉着眉心,龇牙咧嘴,一字一句低喝。
“那个……那个……淡定啊!二哥!咱们就是练练手,别来真的……”杨桀有些慌张,一边出声解释,一边往后退却,一边却填弹上膛,爆响再起:“砰!”
然而,这次的子弹,却落了空,夜阳的身影被击穿,随后无声涣散,是一道残影,真身在两步外浮现,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肩膀上多了道口子。
猎枪子弹的速度,只是堪堪突破音障,有一息一百丈左右,而夜阳的速度,已然达到了息百五十丈,可杨桀的袭击比较突然,这才不慎被擦伤。
“我看你是皮痒了!故意来找收拾吧!”夜阳铁青着脸,闷声怒喝,说话之间,身影再度消失,化作十几道残影,阵型散乱,向着杨桀爆冲而来。
偷袭未果,杨桀眼中闪过惋惜,见到夜阳动身,脸上却有些惧怕,填弹上膛,动作如行云流水,连开了十几枪,一颗颗子弹,好似流星飞射。
“砰!”“砰!”“砰!”“砰!”……连续有七八道残影,都被子弹打散,混在残影中的真身,也被暂时逼退,现出原形,杨桀乘机动身,朝着后方暴退。
子弹的威力很强,能破开他的战体,虽然造不成伤害,打在身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痛,夜阳能正面硬抗,却不想忍受痛楚,就只好暂避锋芒。
“咔……”杨桀刚露出得意之色,又抬着猎枪,射出了十几颗子弹,打得夜阳连连退避,却突然听见异响,出处正是自己手里,那热得烫手的猎枪。
“轰隆!”想也没想,他脸色剧变,直接抛出猎枪,枪支刚刚脱手,自己轰然爆裂,枪膛中的精火药,化作了熊熊焰火,枪身变成无数碎片爆射。
猎枪的材料,自然是极好的,可是制造手法粗糙,大部分的威能,都被自身反噬,因此只射了几十枪,就承受不住热量炸膛,自己了解了性命。
杨桀及时丢掉猎枪,没有受到正面伤害,只被几块细小碎片,划伤了精致的面孔,心底却暗叫不好,正要取出武器,一个拳头就在视野中放大。
“我投……”投降的话,才说出了两个字,拳头就印在了脸上,杨桀整个人,被拳中蕴藏的巨力掀飞,夹杂着清脆的响声,一截白牙在空中划落。
半张脸血肉模糊,隐隐能见到颊骨,可灾难远不止于此,夜阳没等他停下,就继续了追逐敢,追上倒飞的杨桀,欺身而上,拳头如暴雨般落下。
“轰隆隆!”爆响不断轰鸣,拳罡击碎空气,发出刺耳的气爆,短短片刻,夜阳打出了上百拳,拳拳朝着脸上招呼,每一拳,都用尽了全部力量。
开始的时候,杨桀还能抬起双手,保护俊美的面孔,后来臂骨被砸断,脑袋也被砸懵,只能拼命挣扎,落到地上,还夜阳被提着脚,一通乱砸。
可怜杨桀,连武器都没来得及取出,就被夜阳近身轰击,陷入了全面压制,以控制力见长的他,浑身实力发挥不出分毫,被打到失去了反抗力。
即使是以血族的恢复力,在狂轰滥炸的攻击之下,最后也被夜阳砸到昏迷,尘曦和宇诺出手的时候,整个人只剩下人形血肉,模样那叫惨不忍睹。
夜阳却没有丝毫同情心,足可见得他是动了震怒,他好心好意,来帮助他练手,谁知道,他竟然拿他当靶子,哼,这样的臭弟弟,不要也罢!
 ̄へ ̄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章:毒,谋
十月是毒术课,毒道,是相当复杂的学问,有人如飞蛾扑火,有人却闻之色变,毒药向来是死亡的代名词,可杀人,只是它其中一种运用罢了。
毒药,毒药,怎么说也是药,真正的毒道行家,也能用来驱毒救人,用来反哺自身,提升修为,力量从来没有好坏之分,只在于人对它的运用。
修行的根本,是毒素的强弱与力量的掌握,其中,毒素的质量是决定因素,可掌握也不能太弱,要不然,再厉害的毒素,先中毒的也是自己。
此道包含森罗万象,覆盖层面非常广,倒不是说流传很广,而是来源很广,运用很广,根据毒素的来源,可以分为兽毒、植毒、石毒和气毒。
兽毒,顾名思义,就是从野兽的体内,提炼出来的毒素,大部分毒素,都是从虫豸体内提炼出来的,占据了兽毒的大半,因此,兽毒也叫虫毒。
植毒,就是从花草树木里边,提炼并混合出来的,兽毒的毒素强烈,很快就能见效,也容易被人察觉,而植毒恰恰相反,见效慢,潜移默化。
石毒,是从各种矿石中,提炼出来制成的,诸如硫磺、碳铅,也有部分,来自于液体,像水银和硫酸,威力有的强,有的弱,不可同一而论。
气毒,来源于各种气体,有的是天然形成,有的是后天孕育,像尸体堆积腐烂,长时间萦绕不散,就容易形成毒瘴,这也是最常见的一种气毒。
当然,除了最主要的四种,其他类型的毒素也存在,如水毒和火毒,只是含量比较稀少,更加难以掌控,连毒修都很少涉猎,也就不举例了。
而根据用途,亦有许多划分,如侵蚀血液的血毒,腐蚀骨髓的骨毒,污染元气的炁毒,麻痹意识的识毒,乃至是损伤魂魄的魂毒,诸如此类。
九界中,毒修并不少见,但数量也不多,毕竟毒素这东西,用得好的时候,无往不利,用不好的时候,害人害己,很少有修炼者愿意尝试修炼。
最出名的,当属魔界的五毒府,主修五种剧毒虫兽,金蟾、银蛇、蜈蚣、蜘蛛、蝎子,在与神界的战争中,战功显赫,令无数神族闻风丧胆。
逍遥学府的千机院,也是一处毒修圣地,主修的是各种植毒,只不过,比起五毒府,名头就弱了不少,毕竟学府以和为贵,很少有出手的机会。
夜阳的六妹洛丝丝,就是一个毒道高手,自小在五毒府修行,可惜去了苍穹学府,没能来千机院进修,他都替她感到惋惜,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至于他自己,就不去凑热闹了,他虽然也会些毒术,可懂得也不多,浅尝辄止,人要懂得知足,这和他最近能晶不够,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
说起来,他们姐弟九个人,大姐凰惜陌,修的烈火大道,三弟星衍,修的阵法符箓,四妹月如,修的勾魂媚术,五弟弋决云,修的云雾幻术。
六妹洛丝丝,修的蛊毒之术,七妹覃依,修的身法快刀,八弟夜空,修的黑暗法则,九弟覃磐,修的石化炼体,各有所长,囊括了半个修行界。
除了待在昆仑山,常年修道的星衍,其他八人都已出山,凰惜陌和夜空,去苍穹学府就罢了,苍穹学府,本就以修元、悟道为主,并不奇怪。
可是,弋决云和洛丝丝,竟然也去了苍穹,两人修行的道路,明明更适合逍遥学府,据说是魔界方面的安排,他也不知道,那些高层有何用意。
……
十月是谋略课,谋略之道,是一条极为特殊的修行之路,和修炼的关系不大,甚至可以这样说,谋略和修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毫无关联。
谋略就是智慧,说来可笑,智慧明明是一门高深至极的学问,可在修行界中,却成了种变相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没有丝毫实质作用。
九界的诸多大族,对谋略毫无兴趣,对后辈的培养,智慧都是浅尝辄止,更看重弟子的实力,只要实力足够强大,任何的计谋,都是浮云罢了。
修行最重要是天赋,关于天赋和智慧,历史上总是争论不休,或许在短暂的时期,智慧的呼声占据上风,可最后事实证明,胜出的仍然是天赋。
拿玄界来说,最看重天赋的玄天宗和苍穹学府,弟子的天赋足够好,哪怕是一个傻子,也有培养的价值,甚至比有脑子的更好,更加容易掌控。
当然,也不是说,智慧毫无用处,智谋与天赋并重的弟子,自然更容易得到青睐,可以考虑作为传承者,既保证了实力,也不会将种族带偏。
可若是换作一个,空有绝世的智慧,修行天赋却跌到谷里,没有前途的弟子,那在大多数都种族,都不会受到待见,乃至于被人除之而后快。
原因无他,像这样一个只有脑子、没有天赋的弟子,没有任何培养价值,还总是想得太多太远,整天喜欢到处搞事,不把他宰了,还能宰谁?
智慧固然重要,可没有实力的智慧,只能是空中楼阁,如镜花水月般,稍纵即逝,代领起来的种族,也不会长久,寿命,就是他最大的限制。
然而,在逍遥学府,谋略,却是一门极重要的课程,位列八大主课之一,受到重点培养,学府权力最大的内院,星河院,就是以谋略闻名于世。
事实上,璇玑院的机巧之道,应该也属于谋略的范畴,只是需要修为做保障,机巧之道对修为要求不高,却并不代表着,就不需要修为帮助。
不管脑子再怎么灵活,造舟车、造机甲、造弩炮、造傀儡,都要铸造零件,大家伙能交给天工院,精细部分,却只能自己上手,旁人无法帮助。
若没有修为支撑,别说铸造,光是溢散的能量余波,就能把人震成粉末,越是高级的机巧造物,需要的控制力就越高,不可能完全脱离修为。
而星河院截然不同,除了少数的特例,院中大部分弟子,修为是真的低劣,甚至曾经出现凡人入主星河院,只可惜寿命太短,就如昙花一现。
用不着奇怪,为什么凡人,能通过学府的渡海考核,真实的情况是,像夜阳和尘曦,这种在初试中,智力甲上的考核者,已然通过了入门考验。
对此,逍遥学府并不会明言,只会派人暗中跟随,观察他们的德行,哪怕后边的考核不能通过,遭遇凶险,也会直接现身,将他们度入府中。
这就是天才的特权了!不单是智力,武力、魄力、毅力,同样是如此,拥有了甲上成绩,就等于成了特招生,后边的考核,都是走个过场罢了。
绝对的公平,是根本不存在的,只存在于想象中,无论是哪里,天才都是特权阶层,只不过在逍遥学府,考虑的比较全面,范围比较广而已。
言归正传,即便是如此,限于九界的时局观念,谋略课虽然是主课,上课的弟子却十分稀少,一方面是不屑一顾,另一方面,也是能晶不足。
夜阳去文择殿的时间较晚,本来以为已经没有了席位,谁知到了殿中,却看到号牌满满当当,在墙上排排挂着,着实把他惊得不轻,且喜且叹。
智慧方面多种多样,兵法是智慧,是最有用的智慧:交结是智慧,是拉关系的智慧:陷害是智慧,是排异己的智慧;赌博的智慧,是赚钱的智慧。
来上课的星河院副院长,就是一名资深的老赌徒,骰子、牌九、麻将、赌马、赌斗……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常年混迹在赌坊里,喜欢扮猪吃虎。
院中弟子私下常说,有要事处理,如果找不到副院长,就去赌坊里找,外院找了找内院,内院找了找新院,搜遍学府的赌坊,保准能找得到。
就算是上课,副院长也嬉皮笑脸,没有半分院长架子,老是爱和弟子打赌,还每每喜欢较真,不讲情面,和他赌输的弟子,往往都下不来台。
老弟子们学乖了,绝不肯跟他打赌,认识他的人多了,经常在赌坊被认出,就算是易容,改头换面,只要赢得多了,观其举止,也容易联想他。
内院和外院,是混不下去了,他就想到了新弟子,开府一俩年来,在赌坊隐姓埋名,倒寻了不少乐子,钱财于他如浮云,就是喜欢赢的滋味。
这些时日以来,在赌坊也名声鹊起,大部分赌坊的赌徒,都知道有这么位奇人,喜欢和人打赌,偏偏老是能赌赢,从来没有人,见到他输过。
课上的三十多名弟子,初见这位副院长,有些去过赌坊的,都觉得莫名眼熟,等到课程开始,听着他说话,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人吗?
将谋略的重要性,及谋略课存在的意义,娓娓道来,副院长开始了传授,他传授的是——赌术,不错,正是赌术!几位吃过亏的弟子,隐隐牙疼。
基于某些原因,世人对于赌术,都有些排斥和反感,以至于深恶痛绝,可实际上,赌术却是谋略的结晶,是智慧的高级运用,囊括了很多知识。
在课上,副院长黄韦,与众弟子对赌,从言语交流、动作表达、情感传递、手法运作等等方面,向弟子身体力行传授,阐述了赌术的奥妙之处。
虽然输了不少学分,弟子们却获益匪浅,脑子里的知识骤增,下课后,一个个摩拳擦掌,都准备到赌坊大展身手,把输掉的学分,加倍赢回来。
可惜,他们在这里,重新遇到了黄韦,被副院长有意针对,本就不充裕的腰包,再次瘪了好一大半,一个个欲哭无泪,离开了这伤心的地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一章:战蚩乌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十二月份,腊月没有圣等课程,但是有三件事,却让众弟子们念念不忘:逍遥府主传道、年末成绩测试、新生排名比斗。
十五日,中院学习区,石碑广场上,三院弟子再度聚集,翘首以盼,枫老准时到场,照例没有废话,直接步入了正题,第二年的传道大典开始。
场上弟子座无虚席,所有人都满心欢喜,其中以那些资质普通、出身不高的弟子为最,早早就盼着传道,课程、修炼、饮食、住宿都要学分。
天赋较好的弟子,能靠特长赚学分,出身大族的弟子,也能用元晶兑换,唯有他们,即使没日没夜接任务,也远远赶不上消耗,只得节衣缩食。
而每年一次的府主传道,是唯一免费的听课机会,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没有任何人愿意缺席,就是那些大族弟子,也不会错过难得的机遇。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几年传道的内容,仍然是道藏,不过却换成了无为篇,枫老的声音舒缓,节奏均匀,速度放得极慢,短短百余字的文章,讲了整整两个时辰。
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心中晦涩豁然开朗,意识得到极大满足,等到从那种状态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碑下的枫老,早已扬长而去,不见了踪影。
上次传道的时候,夜阳太过于紧张,苦心参悟语境中的奥秘,却反而落在了下乘,适得其反,到头来,除了脑子更灵活,并没有其他的收获。
这次,他没有再强求,放松了下来,倾听枫老的讲述,思绪随着声音渐渐飘远,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念,仿佛飘到了一个空白的地域。
最后等传道结束,从漫无边际中醒来,检查所得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意识变得更加凝练,离冲开口窍更近了一步,让他欣喜若狂了好几天。
自冲破鼻窍,已有三年之久,在淬念丹的帮助下,意识早就达到要求,只是时机未到,如今,有传道的所得,相信不超过半年,就能冲开口窍。
届时七窍通明,就可以尝试连接七窍,抵达冲脉境高阶巅峰,接着就是冲脉境巅峰、假圣境蕴台,离铸就圣台,成为圣者,也不会差得太远。
……
传道结束后不久,就到了年末考核,夜阳这次报了十四科,除了去年的八门主科,加上医疗、种植、炼药、音律,还多报了两门幻术和养身。
考核的难度,与去年相差并不大,没发生任何意外,修元、悟道、炼魂、煅体、体术、御器,都拿了甲上成绩,修心今年考毅力,也拿了甲上。
有趣的是,今年的谋略,考的不再是兵法,居然是赌术,夜阳哭笑不得,相信与童心未泯的副院长黄韦,应该脱不了关系,甲上仍是掌中之物。
医疗、种植、炼药、音律,拿的照样是甲上成绩,新报名的养身,拿的也是甲上,可惜,幻术差了些门道,只堪堪拿了乙上,拖了他的后腿。
幻术之道,毕竟不是他的主修课,他主修的是音律之道,以音律入幻道,受限太大,若不是考核的题目,他比较拿手,只怕连乙下都拿不到。
即便如此,十三科甲上,他已是相当欢喜,一科三根能晶,就算除掉报名费,也有三十八根能晶的纯收入,足可以支撑他,挥霍很长的日子。
接着年末考核的,是新生排名比斗,学府每年的小比,内容一般无二,都是擂台战,以擂台定排名,只不过,今年的擂台战,有了一点小意外。
战斗打响,没等低层的学子们,决出胜负,夜阳及迫不及待,占据了第四擂台,此举着实唐突,出乎许多人的预料,也为他吸引了不少仇恨。
先站出来挑战他的,是蛮族的蚩乌,早在去年擂台战时,蚩乌就想和他过过,只是看那时时间不早,怕别人占了便宜,这才留到了现在进行。
对于蚩乌,一个纯粹的炼体士,夜阳也有些兴趣,从前的时候,总是听师长提起,炼体士的战力有多可怖,如仓盘这样,体质强横的打了不少。
却从没打过炼体士,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说实话,夜阳是真的手痒难耐,因此,对蚩乌的挑战,倒是真心的乐意之至。
炼体士不修术法,修的是战技,是体术的一种具体运用,战技和术法区别很大,术法重在元气丹运行,战技重在力量的掌握,二者各行其道。
相对来说,术法讲究的是巧劲,适合远程战斗,战技讲究的是蛮力,适合近身作战,远程的战斗中,术法容易占据主动,可若是在近身战斗中。
就会被战技死死压制,炼体士最擅长的,就是拉近与敌人的距离,进行近身压制,继而展开狂风暴雨般的轰击,直至将对手,打到失去战斗力。
夜阳修的斗战圣法,就是一种顶级战技,包括天罡横练,也是增幅型战技,乃至于,破罡拳、撕心爪、妖煞掌、闪灵腿,都和战技更加沾边。
元修也能修炼战技,只不过,威力就比不上专修的炼体士,战技配合炼体士,发挥出的战力堪称恐怖,正面的战场中,很难有人能抵挡得住。
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像姬明觉,去年所做那样,远远拉开距离,靠攻击术法压制,若被蚩乌近身,必然遭到连续爆锤,嗯,就像夜阳锤杨桀。
然而,夜阳偏偏是一个不信邪的,想试试炼体士的力量,去年的战斗他也看过,而在他看来,蚩乌的体质也就那样,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只不过,热血上头的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在旁边看着,和在台上对战,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正是因为如此,刚一上台,就吃了一个大亏。
战斗打响后,面对蚩乌的爆冲,夜阳却不退反进,激活了斗战圣法,催动金刚式,浑身肌肉雄雄鼓起,破罡拳运转,融合了拳形,猛然挥出。
“来得好!”蚩乌大笑,对夜阳的反应不免惊讶,更多的却是兴奋,也拿出了看家本事,重拳跟着挥出,两头人形暴熊,顿时在场上激烈碰撞。
“轰咔!”如雷霆炸响,两个硕大的拳头,在半空中撞击,周围的空气压缩爆炸,掀起一层层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在防御罩上荡起了微波。
力量透过了拳罡,顺着拳头和手笔,向着身上侵袭,指骨咯吱摩擦,手臂酸软发麻,浑身肌肉紧绷,胸腔内息晃荡,直接将扩散的力量击溃。
“就这?”夜阳嘴角上扬,露出轻蔑的冷笑,可没等他笑容完全绽放,脸色却瞬间惨白,毫无血色,一股恐怖十倍的力量,从蚩乌的拳头上爆发。
他基础的两百象力,配合斗战圣法,辅以破罡拳,能发挥出八百象之力不假,可蚩乌本身的力量,就足有八百象,再加上拳法,力量何止千象?
夜阳当场被巨力掀飞,脸色先是苍白,再接着是红润,力量遍及全身,胸中气血震荡,内息也被冲击涣散,一口鲜血堵在喉咙,被他强行咽下。
“咔咔!”手臂颤抖不止,拳头血肉模糊,能看见惨白的骨骼,残余的劲力,依然在破坏身躯,小臂寸寸俱裂,隐隐有向身上,继续蔓延的趋势。
吓得他连忙解除金刚式,换作游身式,周身肌肉化作流水,不断流动,身子摇摇晃晃,却步步为营,连续倒退了七八步,才卸掉浑身的劲力。
此时,蚩乌脚步不停,继续猛冲而来,夜阳体会了他的厉害,心头大骇,不敢再硬碰硬,边催动金刚式防御,边催动鬼影迷踪步,往后暴退。
“轰!”夜阳双臂交叉,蚩乌的拳头,落到他的手臂上,响起爆炸的轰鸣,也伴随着骨折的脆响,夜阳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没等鲜血落地,就被溢散的气浪,蒸发得干干净净,不过他也趁着机会,逃出了蚩乌的攻击范围,重新换作游身式,把浑身乱窜的劲力卸掉。
一个在追,一个在逃,拉锯战展开,夜阳也转变战略,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事实是,在近身战斗中,他纯粹不是蚩乌对手,只能被他按着锤。
因此,改变了思路,也学着姬明觉,以身法取胜,在战场周遭游走,企图用笨办法,消耗他的体能,棘手的是,蚩乌的速度,同样也不可小觑。
那全身极限压缩的肌肉,为他提供了恐怖的爆发力,也提供了持久的动力,无论是近距离的冲刺,或者是长距离奔跑,速度容不得半点轻视。
尤其是近距离冲刺,速度几乎持平夜阳,好几次险些被抓住,但夜阳很快也发现,蚩乌的转弯和变道,反应就要慢了很多,是他的缺点所在。
爆炸性的肌肉,固然提供了体能和爆发,但也影响了运动,并不容易把控得到,变换间缺少了圆润,夜阳于是扬长避短,专门跟他曲折躲避。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二章:混沌厚土诀
狭窄的擂台上,两道人影你追我逐,蚩乌的动作很快,奔跑的时候,就像流星飞跃,势不可挡,可缺点也很明显,灵活性太差,无法及时掉头。
夜阳充分抓住了他的缺点,扬长避短,迈动鬼影迷踪步,在擂台上到处飞窜,经常在掉头转弯,每次蚩乌赶上,总能险之又险,躲过他的攻击。
虽然说炼体士的体能,源源不竭,可他修炼是心法,也不是等闲货色,道阶心法,每一门储存的元气,都是帝阶心法的十倍,乃至于上百倍。
尤其是青木逍遥诀,本就是以恒久见长,作为十二洪荒古族,木族的立足至本,拥有极其可怕的恢复力,不单是元气,对体能也有很大的增幅。
以他们的底蕴,就算打上几天几夜,也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时间拖得越长,越容易发生变故,别看夜阳现在,稳稳处在上风,溜着蚩乌跑。
可只要被他抓住,等待着他的,必然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在正面战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上蚩乌,若被他压制住,只能是落败收场。
因此,夜阳开始寻求帮助,想要尽力消耗蚩乌的体能,最好的办法,就是朝他发起攻击,姬明觉可以靠远程术法,牵制蚩乌的工作,但他不行。
姬明觉是人族,天生气感很强,对元气的运用和掌握,远超其他种族,夜阳固然有人族血脉,可惜血脉之力稀薄,近乎于零,对元气增幅微弱。
除了人族之外,其他种族运用元气,都有无形桎梏,施展术法需要时间,哪怕以夜阳的实力,时间比冲脉境王者低得多,可是仍然是要时间。
在狭窄的擂台上,移动范围很有限,只要有丝毫停滞,都可能被蚩乌追上,他不敢以身犯险,于是乎,想到了另外的办法,来消磨蚩乌的体能。
只见他调转了方向,朝着擂台边缘疾行,场外的众人都以为,他是想要放弃战斗,谁知道他虚晃一枪,从台边上一掠而过,又回到了擂台上来。
许多人不明所以,只有少数人发现,他的手里,多了一把玄铁大弓,紧跟身后的蚩乌,就是第一个发现的,稍作惊讶,脚步不停,就继续猛冲。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夜阳转换身形,面朝蚩乌,往后疾退,规则之力汇聚成箭,化作一道道流光,迎着蚩乌猛然爆射,发出成片的破风声响。
所有生灵,只有一个丹田,同一时间,只能单向运气,不是往上,就是往下,或是扩散全身,若是往上运气,倒能同时运用拳法、掌法或爪法。
然而,如果是往下运行,就只能单独施展腿法或步法,因为你只有两条腿,没办法分开来用,再者,夜阳修炼的闪灵腿,也是偏近身的术法。
只有破罡拳、妖煞掌、撕心爪,才能远距离发动,若想同时运用鬼影迷踪步,唯有扩散全身,可是这样的话,步法也会受到影响,速度减缓。
术法的基础,在于元气,没有任何术法,能脱离元气单独存在,规则之力掌握再多,也不能直接施展术法,规则性质暴躁,身体实在承受不住。
而元气的储量有限,即使能心分二用,元气也扛不住消耗,施展术法的同时,步法肯定会受到影响,但换成弓箭远程牵制,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箭术是夜阳的长项,论造诣和熟悉程度,能与戟法相提并论,一羽穿日箭诀是术法不假,也不能脱离元气,弓箭本身,却能不靠元气单独使用。
威力或许会受影响,却不会影响到步法,一心二用,对他来说非常简单,至于羽箭,可要可不要,储物空间不能使用,带在身上会增加负重。
按他和蚩乌的体力,战斗时间不会太短,带少了肯定不够用,三番两次去拿取吧?也觉得麻烦得不行,还容易被蚩乌阻截,倒不如用规则制造。
以他变幻境巅峰的箭道本事,再配合大成造诣的规则之力,只是阻碍蚩乌的话,倒也足够了,有心海道基作为支撑,他不用担心会消耗殆尽。
一道道箭光飙射,在蚩乌的躯体上,破开一条条口子,虽然无关痛痒,可他的目的已然达到,炼体士修的是血气,气血流失,对他肯定有影响。
炼体士的身体,强横不假,也是相对正常元修而言,蚩乌的修行也不到家,身体强度勉强堪比王器,无法做到金刚不坏,才能被箭矢给破防。
不得不说,炼体士的躯体,确实相当强横,夜阳的规则箭矢,能轻易洞穿假圣,可射在蚩乌身上,竟然只破开了表皮,连血肉都没有能深入。
只不过,只要有气血流失,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伤口,也会加速蚩乌的消耗,对于这样的结果,夜阳十分满意,一边往后倒退,一边拉开大弓。
有魂力的感知增幅,方圆里许内的动静,都能被他轻易察觉,就像身后长了眼睛,配合大圆满的步法,前进和后退,对速度没有丝毫的阻碍。
其实,在学府的小比上,魂力也是能用的,不同的是,夜阳的魂力堪比圣者,若是动用,也只能去中院用,参加下院的小比,就不能达到圣境。
并不限制战斗手段,却限制了力量使用,不仅是他,所有的参战者,皆是如此,看台上有长老监督,谁使用的力量超过冲脉境,就是违规处理。
战斗是不能战斗,却能够提供帮助,毕竟是自己的力量,逍遥做不到完全阻止,像夜阳这样,用魂力来感知环境,就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
“红的蓝的黑的白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各种款式各种颜色任你选择……”夜阳心情大好,甚至有心情,哼起了小曲,却突然发现,蚩乌停了下来。
纵然蚩乌反应迟钝,经过片刻的追逐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体能下降太快,继而跟着反应过来,猜到了夜阳的算盘,改变了战斗的策略。
“坚如磐石!”蚩乌怒声暴喝,身上本就粗壮的肌肉,再次膨胀了一大圈,灰黄色的气体流转,恍惚之间,黑黄的体表,竟然变成了灰色的岩石。
夜阳心头大骇,再次弯弓搭箭,规则箭矢朝他飞射,蚩乌依旧横冲直撞,可这次,箭矢却没了作用,射在他的身上,要么被撞碎,要么被弹飞。
蚩乌无所畏惧,继续朝着他冲撞,夜阳连忙倒退,把圣莲规则,换成了死亡规则,终于破开了他的防御,在岩石般的躯体上,留下一道道白痕。
“嘶……”夜阳倒吸凉气,为他的防御惊叹,皱着眉头,一边与他追逐颤抖,一边苦思此术来源,很快,他就从知识的海洋里,找到了对应的介绍。
坚如磐石,应该是混沌厚土诀的秘技,与他的雪树银花、星火燎原、冰焰绞杀、荆棘牢笼和死亡侵蚀、生生不息相同,都是道阶心法的秘技。
混沌厚土诀,正是十二洪荒古族,蛮族的血脉传承心法,重在恐怖的防御力,和磅礴的体能积蓄,夜阳顿时头疼不已,想要胜利,有些棘手啊!
……
而在两人激战之时,场上的战斗,也在火热展开,尘曦和格莫扎,仍然在场外观战,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们是踏实的修道者,对战斗没有兴趣。
尽管没有见过他们,接任务的时候,却好像真不缺少能晶,住的都是顶级修炼室,每月的租金准时缴纳,从来没有表现出,经济困难的样子。
格莫扎的话,夜阳多少有了解,他是银月狼族的宝贝,受到全族的鼎力供养,修炼资源全不用担心,有求必应,只管安心修行,就是唯一要求。
说起来,人家一个小祭司,貌似比他这个皇子,还要富裕得多,在做行令司的时候,夜阳还有特权,能随意调动族中资源,不缺少元晶使用。
可自从妖界战争结束,有了封地之后,皇朝对于他的培养,就减弱了很多,所得的供奉,也只有皇子的那份,格莫扎的待遇,让他也眼红不已。
至于尘曦的话,夜阳就不大明了了,只看他好像不缺能晶,具体从何而来,却是不得而知了,回想起来,除了灵山之外,他对他似乎一无所知。
凌雪依旧占据了榜首,对此,众人的表现都很平淡,以她的实力,确实有这样的资格,而邪剑和轩辕犰,也在争夺榜二,倒吸引了很多目光。
去年的擂台战,轩辕犰小败给邪剑,今年刻苦修行,有了不小的进步,又升起了挑战的心思,可惜,他还是没有体会到,他和邪剑的真实差距。
今天的结果也没有改变,两人激战了两百多回合,邪剑再次将轩辕犰劈飞,气息平稳,面不改色,始终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明显是尚有余力。
南宫毅再战杨桀,这次,南宫毅有备而来,知道杨桀的实力,主要在于血气控制,披上了厚厚的盔甲,刻意拉开了距离,避免被他以伤换伤。
谁知,杨桀不按常理出牌,南宫毅的举动,正和他的心意,摇身一变,肩膀上披着两条长长的弹夹,手里多了把机关枪,对着南宫毅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闪着金属光泽的子弹,如雨点般向他袭来,坚硬的盔甲,瞬间被打得坑坑洼洼,南宫毅脸色剧变,急忙迈动脚步,到处退避躲闪。
两人的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南宫毅如愿以偿,一直没有被杨桀近身,可身上的铁甲,却被密集的子弹,打得稀巴烂,十几颗子弹嵌进肉里。
比起和夜阳那次的小打小闹,杨桀的机巧之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只不过,枪弹的威力仍然不够,无法洞穿假圣的躯体,最后还是发生了炸膛。
只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杨桀满意,南宫毅防御被破,伤痕累累,惊魂未定,他趁机夺取了大量血气,将他击出了战场,直接陷入昏迷。
西门豪不服,质疑杨桀犯规,不过坐镇的长老,驳回了他的抗议,说机巧之道,也在规则之内,杨桀所用的器具,经过核实查证,是自己造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三章:狂战士
像两人这样的,其实并不在少数,去年擂台战不幸落败,今年刻苦修炼,有了一定的突破,自信心大增,就想来报仇雪恨,洗刷掉战败的耻辱。
只不过,能如愿以偿的,毕竟只是少数,因为自己在进步的同时,对手同样也是进步,甚至进境更快,去年还能旗鼓相当,今年就成不堪一击。
鲜少有能反转的,论天赋,他们未必差,可天赋不是实力,实力是天赋加汗水,再加上时间,修炼是日积月累的事情,需要时间来积累底蕴。
一年的时间,于凡人看似很长,可在修炼者的眼中,也就是片刻功夫,很难做出较大的突破,因此,今年的擂台战,排名并没出现太多变动。
第一是凌雪,第二是邪剑,第三轩辕犰,至于第四,到了最后,仍然落在夜阳手里,倒不是他击败了蚩乌,而是规则与时间,帮他击败了对手。
夜阳虽然想过,与蚩乌的战斗,没那么快结束,可是也没有想到,竟然到小比结束,也没能分出胜负,连续交手十二时辰,两人依旧状态旺盛。
算是以平局收场,但夜阳是守擂者,蚩乌是挑战者,他守住了擂台,就是取得了胜利,而蚩乌因为时间结束,没参与其他战斗,不幸落出榜外。
第五还是宇诺守着,杨桀仍旧占据第六,前六的位置,并没出现任何的改变,第七却有了变动,变成了轩辕正,这次的他,发挥出了全部实力。
北冥修战胜了仇关,位列第八,仇关跌落到第九,而第十,是元丰,经过大半年的修养,他的伤势恢复过来,也来参与了擂台战,大展身手。
先战败姬明觉,接着再败郑非,可谓是赚足了风头,可惜,他对夜阳产生了心理阴影,从始至终,都没敢看他一眼,应该是去年被他给打怕了。
前二十的变动不大,最有看头的,当属轩辕正挑战宇诺,被宇诺的雷霆之力,轰得面目全非,又挑战杨桀,也被夺取了大量精血,不敢再战。
去年的时候,宇诺也出过手,可那时和仇关的战斗,只是点到为止,对于他的实力,众人并没有直观的了解,只有到了此时,才完全显现出来。
实力超越的轩辕正,在他的手里,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这位传言中,在灵界地位不保的灵太子,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量,究竟还藏了多少手段?
擂台战结束,长老宣布了名次,众人就陆陆续续离开,夜阳伸展着四肢,稍微活动酸软的筋骨,战斗的时候意识紧绷,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
等到战斗结束,周围环境安全,战斗意识松懈,浓浓的疲惫困乏,才席卷到了周身,各种伤痛接踵而至,疼得他龇牙咧嘴,赢得一点也不轻松。
“臭小子,倒是好算计,故意到处逃跑,比尔不战,拖延时间,直接拖到比试结束,哼,真是厉害!”夜阳正准备离开,一道冷笑声却从身后响起。
夜阳皱了皱眉头,回过头,就看见灰头土脸的轩辕正,满脸冷笑之色,去年的擂台战,他被夜阳重创,跌到了前十边缘,始终对此耿耿于怀。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想要洗刷耻辱,若不是蚩乌杀出,挑战夜阳的就是他,本想着等他们战斗结束,再来挑战,谁知两人一直分不出胜负。
他只好挑战宇诺,却遭到强势挫败,再挑战杨桀,又被揍了一顿,此刻心底窝火,见到夜阳侥幸胜出,再也忍不住那股怒气,冷笑着出声嘲讽。
“上次没有挨够打?这么快就皮痒了?”夜阳毫不留情,开口反击,冷笑道:“要是换你上去打,只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给轰下来了。”
“若是换我上去,哪里用得着逃跑?他能够奈我如何?”轩辕正冷笑,显示出强大的自信心,他并不是空口无凭,说实话,他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轩辕正侧重于攻防,近身战力,的确是比不上蚩乌,可综合实力,却要强过对方,有对轰的资格,能破开石体,与蚩乌作战的话,赢面非常大。
而夜阳,受限于元气属性,攻击力是弱项,更适合迂回战略,消耗敌人的力量,与同层次的强者交手,从来都是耗死对方,很难做到完全压制。
以他的实力,破不开蚩乌的防御,只能选择被动逃避,偏偏轩辕正的防御,在他的应付范围之内,所以他能耗死轩辕正,这就是万物的相克。
夜阳对此心知肚明,可他就是不想让步,冷笑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去年像死狗一样,被我轰出擂台的是谁来着?不会是你吧?真的是你吗?”
“你……”轩辕正被戳痛处,脸色陡然狰狞,找不到话反驳,气得脸色涨红,想要和他争论,一只手却搭上他的肩膀,冷淡阴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实力才是万事根本,与其有功夫和他争吵,不如抓紧时间修炼,等来年的战场上,狠狠将他挫败,那时岂不是更加解气?”
“一个连蚩乌都搞不定的废物,不值得浪费我们神族的时间。”说话的,正是轩辕犰,他目光漠然,纵然被邪剑打得脸色苍白,依然显得气定神闲。
“走吧!”轩辕犰只道了一句,转身往战场外而去,轩辕正不敢忤逆他,连忙追上步伐,远远传来声音:“小子,你等着,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放心,下次就到你了!”夜阳轻轻笑道,转头离开了擂台,而不远处的蚩乌,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目光稍显不善,接着,也冷笑着摇摇头。
……
不知不觉中,从逍遥学府开府,已经有整整两年,二十四门课程,二十四种修行之路,在学习区普及开来,圣等课程里边,也只剩下了两门。
一月的是驭兽课,驭兽,驭兽,顾名思义,就是通过驯服和控制蛮兽,来为自己战斗,驯化成功的蛮兽,被称为战宠,烙印了主人的生命印记。
与普通的饲养蛮兽不同,战宠能与主人血脉相连,能轻易感知主人的命令,配合起来亲密无间,一个驭兽的修行者,大半实力都来自于战宠。
根据战斗流派的不同,能分为爆兵流和精英流,爆兵流,就是以数量压倒敌人,运用人海战术,战宠单独作战,主人隐于幕后,更倾向于蛊术。
而精英流,走的是精英路线,只驯服几头或一头战宠,精心培养,共同成长,战斗的时候联手对敌,主人身先士卒,配合着战宠伺机发动攻击。
相对来讲,爆兵流重在数量,对于战宠的培养较弱,联系也更加薄弱,主人不需要出面,只用躲在背后操作,因此更加安全,很少发生危险。
精英流的战宠更强,人宠联系更加紧密,主人突破,战宠突破,都能提升对方实力,可也更加危险,若是战宠意外身亡,主人也会元气大伤。
再根据战宠的状态类型,可分成平和型和暴戾型,所谓平和型,就是性格温顺,是主人从小培养,一直照顾长大,与主人的配合要默契得多。
暴戾型,就是通过暴力手段,强行打服的成年体蛮兽,直接度过成长期,很快能用到战斗中来,若论实力,比起平和型蛮兽,往往要强不少。
两种类型的战宠,优缺都非常明显,平和型需要时间,实力较弱,可潜力更高,暴戾型实力强,但潜力有限,而且性格暴虐,极易反噬主人。
此外,有第三种流派,只不过数量稀少,修行难度极高,有人叫他们兽战士,有人叫他们狂战士,有记载以来,这些兽战士,只培养一头战宠。
他们驯服蛮兽,将蛮兽化为战宠,比普通驭兽者难得多,因为他们要把部分的魂魄,分割给战宠,同时把战宠的部分魂魄,融合到自己的脑中。
这样的痛苦,旁人根本难以想象,对于战宠的要求,也非常之高,若在过程中,蛮兽剧烈抗拒,战士势必重创,轻则终身痴傻,重则魂飞魄散。
因为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对蛮兽的挑选极度严格,事实上,连战士的要求也很严格,非大毅力者无法胜任,既要看重潜力,也要注意培养情感。
选定战宠目标后,战士通过会和蛮兽生活几十年乃至几百年,朝夕相处,同吃同睡,培养二者的默契和信任,直到亲密无间,再无丝毫芥蒂。
缔结了契约之后,战士和战宠形同一体,能清楚感知到彼此的想法,战斗起来的时候就像一个人,任何一者突破,另一者,都能受到血气反哺。
甚至能进行合体,变身成兽人状态,能掌握战宠的体魄,能施展战士的本领,若论正面的战斗力,甚至还在炼体士之上,找不到任何的弱点。
当然,狂战士实力是强,要求也异常苛刻,在九界之中,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曾经的蛮族蛮部,就大兴过狂战士,狂战队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连大周皇朝和药皇谷,都处在了弱势,只能联手自保,可惜,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狂战士突然消失,到了如今,已很难找到他们身影。
除了狂战士,另外两个战斗流派,两种类型战宠,虽然产生过诸多分歧,却始终没能够分出高低,各有长处,各有弊端,都称不上尽善尽美。
驭兽之道,在九界相当昌盛,各族中多多少少,都有驭兽师存在,逍遥学府的万兽院,就是以驭兽为尊,侧重于精英流,擅长饲养平和型战宠。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四章:炼药
实际上,驭兽之道,在九界流传相当广泛,不管是哪个界域,凶禽蛮兽的数量,都远远超过智慧生灵,他们,才是九界之中名至实归的主宰者。
只不过,蛮兽的智慧低下,有很强的种族观念,彼此关系势同水火,没有丝毫可能,联起手来对敌,反而为驭兽修炼者,提供了无限的资源。
基本每个大族,每个界域,都有守护兽或者镇界兽,作为压轴的底蕴,若遇到血脉不凡的幼崽,也会交给族中天才弟子,培养成为战斗兽宠。
比如说夜阳,就有小狼陪伴,雨幽也有蛟儿陪着,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主人和战宠有些不同,没太强的控制力,更亲近于平等合作伙伴。
小狼的潜力无限,夜阳无需其他蛮兽,驭兽之术,可学可不学,两者同生共死多年,有血脉中的冥冥牵挂,早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默契无间。
不需要另外的控制手段,也就在培养战宠的手段,可以去看看,正好才是开年不久,他的手头比较宽裕,就去文择殿,报名参与了驭兽课程。
传课的,是万兽院副院长,他是一个魁梧的光头大汉,肩膀上蹲着一只海东青,身体是灰黄色,头顶却长着几根白毛,时不时低头梳理羽毛。
呆萌呆萌的,看起来人畜无害,让人生不起警惕心,可事实上,这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八品兽皇,不仅实力恐怖,脑子也非常灵活,活了几万年。
虽然说蛮兽的意识,远比不上智慧生灵,可悠长的寿命,加上前横的修为,仍然对魂魄形成了增幅,海东青的智慧,甚至比许多圣者还要高。
别看它现在很可爱,那是它的生活形态,若还原成战斗形态,体型便会猛然暴涨,翼展就是上百余里,老牌皇主也敢碰碰,倒和夜啸有些类似。
海东青,同样是纯血古兽,位列洪荒古兽榜九万多位,排名比较靠后,却盖不住那纯血古兽的风头,实力远超寻常,形态变幻就是古兽的特权。
夜阳拉上雨幽,也带上了蛟儿,两人两兽,在驭兽课上听了半天,统御和控制之道,他们并不感兴趣,但帮助战宠成长的秘法,却有不少用处。
……
二月的是炼药课,夜阳和雨幽,主修的就是炼药课,自然不会错过,都报名参与了课程,负责传道的仍然是百草院,不过换成了另一位副院长。
这位副院长,名为芹楠,是一个风雅俊秀的青年,看着年纪不大,其实也是个老怪物,炼药师不缺丹药,驻颜有方,并未被岁月添上丝毫痕迹。
只是,相比另外的老怪物,芹楠的辈份稍微低些,勉强能算是年轻人,潜力未到尽头,如今已是圣阶巅峰的炼药师,据说离准帝阶也不会太远。
巅峰炼药圣师,在九界中,算不得最顶级的那批人物,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成为座上宾,受到各个大族的礼遇。
就夜阳见过的,玉兔族长玉桂白,就是巅峰圣师,而狰族老族长宁秋声,更是真正的准帝阶,可芹楠的年纪,却比两者小得多,未来大有可期。
炼药与炼丹不同,炼药师和炼丹师,也有质的区别,炼丹包括在炼药中,是较大的一个部分,炼药术,有药液、药丹、药散、药膏、药气之分。
至于炼丹之道,是其中的主流,却不是全部内容,无法以偏概全,炼药师,能够被称为炼丹师,可炼丹师,却不能称为炼药师,是从属关系。
各式药品的划分,归根结底,是水份含量的多少,水份占八成到五成的,就是药液,比起其他的药品,药液性质平和,更容易吸收,无副作用。
不过,水份也不是越多越好,水份越多,药效就会越低,像那些水份含量,占据到八成以上的,连药液都称不上,只能是报废品,哄哄外行人。
水份占五成到三成的,就是药膏,药膏多用于伤势外敷,也有极少数部分,可以内服,比药液的药效更强,但相对的,吸收难度也会跟着增加。
占三成到一成的,就是药丹,这也是九界最通用的药品,无论是药效强度,或者是吸收难度,都达到了微妙的平衡,最适合正常修炼者使用。
而水份只占不到一成的,自然就是药散,因为水份不足,做不到汇聚成形,药效也是最强的,可惜,没有水份稀释,药性霸烈,常人很难承受。
大多数情况下,只用于伤口外敷,或是用来兑水服用,药散是浓缩的精华,方便携带,不易腐坏,价格常常居高不下,炼制难度也比药丹高。
许多不解此道的人,容易理所当然认为,药散不就是烘干水份,把几种药材粉末混合,就完成了吗?怎么会比药丹更难炼?自己也能轻松炼制。
哪有那么简单!首先,这种想法就是扯淡,炼药之道的根本,在于平衡,平衡各种药材的药力,平衡各种属性的冲突,而不是一味的强行糅合。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药材的本质,药材是什么?若要较真起来,药材其实是两种东西,一种是药草,用来炼药,一种是灵材,用来炼器。
不过通俗来讲,药材也能指药草,炼药,炼药,什么最重要,不是炼制,而是药草,药草的根本性质,决定了药品的质量,是炼药术的基础。
不管怎么样,炼药都离不开药草,没有药草的炼药术,就是纸上谈兵罢了,若想炼制某种品质的药品,就必须要对应的药草,药草是炼药之基。
药草归根结底,就是高浓缩的能量,通过灵气、元气、规则,三者互相影响,培养出来的低级生命体,没错,药草是一种生命,只是意识很低。
低到什么程度呢?比方来说,蛮兽的智慧,是正常生灵的百分之一,那药草的智慧,就是蛮兽的万分之一,王阶以下的药草,都没有自我意识。
蜕变成圣药之后,才有了基础反应,开始懂得趋吉避凶,有了生物的本能,只是仍然没办法思考,到了帝药之后,意识强化,与普通野兽无异。
更后边的道药,已经相当于蛮兽,开始产生自我意识,能够自行狩猎,能够自我保护,个别特殊者,甚至能自由移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传说中的长生不死药,甚至出现智慧,成了真正的生灵,能够修炼成长,懂得交流,像夜阳见过的烈焰梧桐,智慧之高,相当于七八岁的孩童。
说远了……正常的药草,是浓缩的能量,本来没有属性,可规则、灵气、元气,却都有各自的属性,在不同的地方,有的属性多,有的属性少。
经过三者,潜移默化的影响,许多药草不断改造,也拥有了属性,大部分的药草,就算属性不同,也能别人服用,少部分的药草,却无法利用。
而炼药术存在的真正意义,就是充分发挥药草的作用,将不能吸收的药草的药力,也给它激发出来改造利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供人吸收。
大部分的药草,因为属性排斥,自身的药力无法挥发,强行融合,甚至会被抵消溃散,炼药的目的,就是消除这些冲突,将所有药力完美融合。
其中,水份的作用,必不可少,水利万物而不争,质性平和稳重,可以作为调和剂,是消除排斥力,最好的帮手,水份越多,就越容易融合。
反过来,水份越少,融合就越困难,药散的水份近乎于零,融合的难度极大,既要注意属性的冲突,药性的挥发抵触,也要注意火候的把控。
就算是资历深厚的炼药师,炼制药散也要百万分小心,更别说是初次尝试的新手,很容易顾此失彼,不是属性冲突炸炉,就是直接把药散炼糊。
药液、药膏、药丹、药散,应该是炼药之道里边,最常见的四种药品,许多炼药师认为,药散的炼制难度,就已经足够变态,可是,尤有甚者。
那就是药气,药散数量稀少,已是天价的宝贝,可这种药品,却称得上是罕见,处于有价无市的地步,药效作用和吸收难度,远超药液和药散。
炼制的难度,更是药散的十倍,不仅要超高的技艺,还要深厚的修为,甚至有许多的炼药师,在炼药之道修行百年,也没听说过这种药品类型。
前边四个很好理解,万变不离其宗,不管难度如何,终究是水份的掌控,那药气呢?说它水份多,倒是没有问题,说它水份少,好像也没不对。
怎么炼制呢?难道是要把药散,烧成灰烬来收集?错了,大错特错!药散烧成灰烬后,性质早已发生改变,药气的炼制,只能是从药液入手。
炼制药气,是一个相当繁琐的过程,需要用中火,将药液漫漫蒸干,把挥发的气体,全部收集起来,再把剩下的粉末,继续参水,继续蒸发。
直到所有的药力,都被蒸发出来,鼎中再无丝毫残渣,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这一步的难度足够高,对火的把控要准确,温度太高太低都不行。
而收集气体的难度,也丝毫不比提炼低,若没有一定的实力,就算全部蒸发出来,也没有办法留得住,气体这样的东西,向来是最难掌握的。
第二步,是将收集的气体压缩,别看小小一瓶药液,蒸发出来的药气,体积相当客观,在自己手里能控住,在别人的手里呢?人家要怎么使用?
这就需要炼药师,发挥自己的本事,将气体强行压缩,把水缸大小的一团,压缩进小小的瓶子,只有挤压出药核,令药气凝而不散,才算成功。
看似简单,对于炼药师的控制力,却是非常大的挑战,中途容不得丝毫耽搁,意志力不够强的人,如果过程当中竭力,结果只会是功败垂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五章:败轩辕
到了二月底,二十四门圣等课程,终于度过了一整个轮回,对于逍遥的二十四种修行之路,弟子们有了基本先了解,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道路。
也是在这个时候,夜阳停滞三年的修为,终于有了突破,一切是那么水到渠成,租借的修炼室中,他安然盘膝而坐,将意识沉入了眉心灵台。
凝练的意志力,滚滚而来,汇聚成一道磅礴的洪流,朝最后封闭的窍穴,发起了一遍遍冲锋,哗啦啦的海浪声,不断在内空间回响,震耳欲聋。
那道雄厚的屏障,在意识洪流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削得薄弱,动静不知持续了多久,恍惚之间,一道异样的声音,传了出来。
“咔!”清脆的碎裂声,在此时多么悦耳,已经只剩薄薄一层的屏障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纹,霎时间,意识洪流的冲击,变得越发频繁猛烈。
细小的裂纹,迅速扩大,变成了裂缝,再扩张成豁口,最后变成蜘蛛网般的花纹,美轮美奂,被汹涌的意识洪流,冲撞成了粉碎,磨灭成虚无。
封闭的窍穴豁然贯通,耀眼的光芒,从外界倾斜而下,照亮了灵台内,最后的黑暗角落,念头更加通达,身体更加协调,强横的气势猛然爆发。
夜阳只觉喉咙发痒,有什么东西在冲出,气运丹田,张开了口,灰褐色的浊气,被内息推着呼出,接着,被喉间爆射的清光,冲击得完全溃散。
至此,他终于到了冲脉境高阶巅峰,口窍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味觉,一个是声气,冲开之后,味觉的感知力暴涨,能够分辨出更细微的味道。
这是种很新奇的体验,以前吃的美味,竟然多出了无穷变化,除了酸甜苦辣咸之外,还多了许多细致的感受,有的更加诱人,有的却缺陷放大。
刚突破的几天,他在休闲区的酒楼,流连忘返,疯狂品尝各种美食,此外,味觉的大增,也让他获得了,分辨食物利弊的能力,免疫力增强。
变相来说,如果有人想往他饭菜里下毒,他只需尝一口,就能感觉到其中对生命有害的物质,并且有抗毒能力,毒性对他的危害也会响应降低。
另外,对声带的控制力,也增长了一大截,可以操控声带变形,任意发出各种声音,可以模仿不同动物的叫声,也能模仿不同种族的话语声。
而其中最实用的,是对声波的增幅,口窍冲开以后,夜阳的碎魂吟,威力增强了三成,碎魂吟的主力还是魂魄,换作其他声波术法,增幅更大。
至于其他方面,也有少量提升,不过大的突破,就没有了,毕竟冲脉境高阶,本来就是以辅助为主,体质这些虽有提升,却没办法形成质变。
经过几个月的熟悉,他掌握了新的境界,力量增长到了两百五十象,速度增长到了一息两百丈,妖元强度和妖元储量,各自增长了三成左右。
规则方面的话,倒没什么影响,夜阳开始考虑下边的修行,他现在已是冲脉境高阶巅峰,接下来,就该是冲脉境巅峰,差的,就只有高阶两字。
别看只有两字之差,其中的差距,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冲脉境巅峰,要求是七窍通明,也就是在现有基础,将冲开的七窍,打磨到完美无暇。
冲脉境高阶巅峰,虽然将七大窍穴,都疏通到了通畅,可边缘和角落里,仍然有不少残骸和遗留,是潜在的隐患,会影响意念和元气的运行。
必须将这些东西,给全部清理干净,清除排到灵台外,才能放心用元气扩充,届时,灵台窍穴圆满无暇,畅通无阻,才是真正的冲脉境巅峰。
而冲脉境巅峰和高阶巅峰比较,也就是元气更加雄浑,对体质有少量增幅,并没有多余的增长,对灵台的清理和打磨,也不会遇到任何问题。
只要冲开了七窍,到达冲脉境巅峰,相当于是板上钉钉,只是需要时间,夜阳估摸着,以自己的速度,到冲脉境巅峰,也就是五年内的事情。
如今他是两百五十三岁,抵达巅峰,最多两百六十岁,再突破假圣境,很有可能赶在两百七十岁前,铸就圣台,成就妖圣,想想都激动到不行。
与其他人不同,别的假圣,需要开发潜力,而他经过三魂转修,潜力开发得七七八八,用不着多长时间沉积,假圣境界,反倒是时间最短的。
……
山中无岁月,修炼无春秋,伴随着萧瑟的秋风,不知不觉中,八年时间匆匆而逝,转眼之间,已经是二六零年,离逍遥开府,已有整整十年。
剩下渡海的弟子,五千多人,也在期间陆陆续续通过了考核,抵达了逍遥学府报道,逍遥圣岛正式关闭,逾期未至的弟子,失去了这次的机会。
渡海考核结束,东海封闭的地域,也相继着复苏过来,本土种族接连出世,更强横的海兽鱼群,也冲破了封锁线,从东边海域开始潜入西边。
平静了百年的东海,再次变得危机四伏,没通过考核的弟子,都被逍遥强者遣返,送回了西部的大陆,也有不少拒绝接送,留在了海域中历练。
修炼的时间增多,夜阳很少再外出,每年除了几节圣等课,年末的测试和比斗,基本待在修炼室,就连尘曦和宇诺几人,也只见过寥寥几面。
来往得比较多的,也就只有雨幽,两人常常在密室里,研习探讨炼药医术,聊得兴起,就忘了时间,同吃同住是常有的事,小狼和蛟儿也贪玩。
月如、覃依、小石头,时不时来看望他,每次来是时候,都是月如这疯丫头,带头来敲诈他,其实,她并不缺少能晶,只是喜欢敲诈的乐趣。
事实上,除了夜阳之外,其他人之间,交往也逐渐减少,各自都有忙的事情,住处常常找不到人,只有每年开年的日子,才会在庭院里聚餐。
第三年的擂台战,轩辕正想要挑战夜阳,却被蚩乌捷足先登,这里的捷足先登,不是说蚩乌先挑战了夜阳,夜阳的手段,他称得上是深有体会。
去年的时候,就是因为和他缠斗,才导致错过了擂台战,以夜阳的速度和持久,想要解决掉他,绝非一件易事,蚩乌这次挑战的,是轩辕正。
事情的起因,也是在去年,他碰巧听到了轩辕正和轩辕犰的对话,两人的看轻,让他感觉非常不爽,这次出手,就是为了报复,给他教训尝尝。
本来,贬低蚩乌的,其实是轩辕犰,只是别看他五大三粗,脑子半点不死板,轩辕犰的实力有目共睹,他很难取胜,所以才挑了较弱的轩辕正。
“喂!那谁!敢不敢上台一战?”蚩乌先一步占据擂台,对着轩辕正发出挑衅,就差着指名道姓,让轩辕正脸色阴沉,夜阳没有忍住幸灾乐祸。
“小子!别得意!等我收拾了他!接着再来收拾你!”轩辕正恶狠狠,盯了眼夜阳,才跳上擂台应战。
夜阳叹息摇头:“等到战斗结束,你要是真有胆,那就来吧!”
“谁不敢谁是孙子!”轩辕正只是冷笑,以为夜阳在虚张声势,并没有多想,专注于和蚩乌的战斗。
蚩乌的近身战力很强,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虽然狂妄自大,却也知道,若是不认真对待,搞不好真会阴沟里翻船,因此,此战必须竭尽全力。
今年,第一照样是凌雪,轩辕犰发挥了百折不挠的精神,继续和邪剑抢夺第二,可惜,结果毫无悬念,落败的仍然是他,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
等到他败下阵来,习惯性想要退居第三时,蓦然回首,却发现属于第三的擂台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屹然挺立,背负双手,与他平静对视。
“你找死?”轩辕犰怒目圆睁,就像头被挑衅的巨龙,威严受到了冒犯,有种被蝼蚁踩在头上的屈辱,让他勃然大怒,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不成?
“你,那边!”台上的夜阳抬手,指了指第四的位置,话很少,语气却不容置疑,强势程度丝毫不弱,目光冷淡而轻蔑,释放出难以形容的霸气。
“好!好!好!”轩辕犰笑容狰狞,连道了三声好,怒上心头,再上穹顶,怒极反笑,不屑于休息,直接登上擂台:“既然你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不只是他,场上许多弟子,都投来异样的阳光,对于夜阳的挑战,很不看好,夜阳的实力固然不错,但以往的表现,和轩辕犰有着不小的距离。
轩辕犰的攻防兼备,而夜阳表现的战力,向来不是以武力著称,只靠悠长的持久力,硬生生耗死了对手,就算是战败的对手,心中也多有不服。
然而,战斗的结果,却令无数弟子,大跌眼镜,战场之上,夜阳尽显狂霸无双,拳法、掌法、爪法、腿法,挥之即来,全程压着轩辕犰暴打。
与往常的表现,大相径庭,招招狠辣,拳拳到肉,长戟纵横无匹,压着轩辕犰猛砍,硬是把他手中的宝剑,砍成了一块块碎片,将他强势轰飞。
而造成这样的原因,仅仅是战斗之前,夜阳服用了一枚转元丹,将元气的属性,暂时转化成死亡,攻击中裹挟腐蚀黑雾,死亡规则大展威风。
比斗中,除了禁制药物,辅助的丹药,也在允许范围内,学府方面没有反应,于此同时,蚩乌也爆发全力,将轩辕正暴力砸出擂台,取得胜利。
神界龙族两大天才,双双战败,在场上引起轩然大波,轩辕犰受到奇耻大辱,直接拖着重伤之躯离场,轩辕正也无颜再留下,灰溜溜地离开。
只不过,在他离场之前,夜阳仍然没放过,笑嘻嘻道了句:“慢走嘿!小孙子!”轩辕正身形踉跄,脸色涨红,险些没被气出内伤,加快了脚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六章:炼体境
木属性和生命属性,向来不擅长于作战,更倾向辅助配合,续航能力非常高,元气的储量惊人,可施展出来的威力十分有限,战斗力着实堪忧。
转换成死亡属性元气,威能暴涨,战斗能力大大提升,攻击裹挟黑雾,充斥着死亡之力,会吞噬生灵的生命力,对敌人形成强烈的威胁压制。
死亡妖元、死亡规则,配合黑冥戟法和斗战圣法,再加上新突破的修为,夜阳的正面战斗能力,至少提升了两倍,让他完美发挥出全部力量。
即便只是高阶巅峰,同辈中,能在圣境之下胜过他的,也不会超过十个人,而轩辕犰,显然排不进其中,事实上,轩辕犰的实力,也非常强劲。
神族年轻一代,能压住他的,只有一个轩辕龙,一个轩辕威,神族作为上三界,能排进神族年轻辈的前三,轩辕犰的实力有目共睹,令人畏惧。
只可惜,他自己太骄傲自大,刚和邪剑战斗完毕,受伤不轻,就顾不上休息恢复,迫不及待和夜阳作战,浑身的实力,只能发挥出不到六成。
对上状态全盛,有擂台阵法加持的夜阳,本身就处在了弱势,也是因为气急攻心,破坏了战斗心境,以致于只支撑半个时辰,就被人轰下擂台。
夜阳本就有的身法极速,与死亡属性的侵蚀攻击,形成完美搭配,从始至终压制轩辕犰,势均力敌的交战中,先机对于胜负,影响相当重要。
轩辕犰破了心境,再丢了先机,全程被夜阳暴打,甚至都没机会,发动几次反击,心情越发暴躁,露出的破绽也越多,情况就变得越发危急。
到了最后紧要关头,甚至不顾规则限制,想要激活血脉之力,爆发出圣境的力量,却殊不知,这正是夜阳乐见的,他也悄悄调动了魂魄力量。
然而,重创轩辕犰的希望落空,坐镇的长老及时出手,抹平了两人的力量,终止了战斗,并给予严厉警告,轩辕犰落败,直接退出了擂台战。
胜负分明,夜阳的突然爆发,出乎了所有人预料,为他收割了大波敬畏,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胜出最重要的原因,只是那枚小小的丹药。
转元丹,应该是三年来,他最大的收获,不在修为突破之下,这丹药的药方,原来在枫老给的丹典上,他其实早就知晓,可惜始终无法炼制。
倒不是材料限制,而是难度太大,转元丹虽然是王阶丹药,可炼制难度堪称变态,可以和圣丹相提并论,能令人的元气属性,暂时发生改变。
从到玄界以来,路上遇到的危险,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攻击力不足的缺点,也体会到元气属性的弊端,关于转元丹,他也尝试炼制过三次。
但是,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他的炼药术算厉害了,可仍然看不到希望,而且造价昂贵,每炉就要三百万元晶,就是他,也没有财力来挥霍。
到了逍遥学府之后,他和雨幽研习炼药,再次看到了转元丹,两人联手,炼制过两次,尽管仍是失败,可也有了不少收获,看到成功的机会。
再到后来,两人在炼药课进修,炼药术提升了少许,夜阳修为突破后,又动了转元丹的念头,这次,师兄妹携手之下,终于成功炼制出了丹丸。
成丹率只有一成,一炉炼出来,就孤零零一颗,若拿到交易区抛售,少说也是五根能晶起步,转元丹对雨幽无效,研究了几天,就还给了夜阳。
于是乎,后者就把主意,打到了擂台战上,如果只是修为突破,那么对战轩辕犰,他的胜算不足三成,可有了转元丹,他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他出手抢夺第三,并不是心血来潮,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一来,第三的奖励确实丰厚,第四第五,才十根能晶,第三就有二十根。
用一枚转元丹,换取十根能晶,能实现利益最大化,三天两头被月如敲诈,他的手头实属不太宽裕,十根能晶与他而言,也是一笔丰厚的报酬。
至于要说得罪神族?就是第二个原因了,妖族和神族的立场,本来就不对付,神族擅自插手妖界内乱,引得诸多妖族不快,早就看他们不顺眼。
而对神族来说,在妖界折损了众多强者,更有巅峰皇主睚眦皇,连副界主轩辕堂铄,也遭遇了重创,这口怨气,是他们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神族心高气傲,之所以现在没动手,不过是被魔族牵制,忙于魔界的战争,只要等空出手来,第一时间,肯定是对妖族报复,地妖首当其冲。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轩辕犰是三爪金龙血脉,等他顺利成长起来,至少是巅峰皇主,与其等他将来成为强者,与地妖皇朝为敌,不如先出手。
将未来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中,不求把他当场宰杀,最少,也要将他重创,甚至是废掉,务必阻碍他的修行,可惜被逍遥长老阻止,没能得逞。
擂台战匆匆结束,可是掀起的余波,却久久未能平息,无论是夜阳战胜轩辕犰,还是蚩乌战胜轩辕正,都成为弟子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蚩乌爆发出的实力,也让许多弟子意外,与轩辕正的战斗中,全程将其暴力碾压,硬生生打破了他的战力,近身战斗无双的名头,名至实归。
战后,轩辕正和轩辕犰,都直接进入闭关,除了几场圣等课程,很少再见到人影,此后的几年时间,轩辕犰甚至连年末比斗,都没有再参与。
可见这次的战败,对他的打击之深,而轩辕正虽然在参与,却也低调了很多,和轩辕犰终究不同,他是铁龙族世子,不是龙族皇子,需要资源。
……
日子在平静中缓缓流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修炼中度过,而除了修炼之外,也间或着一件件琐事,有欢乐,也有悲哀,有合作,也有矛盾。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矛盾,矛盾多了,爆发出冲突,冲突积蓄,纠结出恩怨,继而诞生爱恨,有了情仇,如此种种。
作为群英荟萃之地,逍遥学府是大染缸,自各族各界的天才,通过了重重的磨砺,才能顺利来到这里,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心中都有傲气。
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聚众斗殴也很常见,新仇旧恨接连不断,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神族和魔族的冲突,明争暗斗,互相较劲,彼此打压。
称得上是,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乐此不疲,不过,自从轩辕犰闭关,神族龙族群龙无首,行事就低调了很多,处处忍让,风波渐渐平静。
种族矛盾暂时告终,修行之风开始盛行,学习区、修炼区、战斗区,常常能看见忙碌的弟子身影,极为刻苦的,走路的时候,都在想着修炼。
夜阳的修炼之路,基本已定型下来,八门主课:修元、修心、炼魂、煅体、谋略、悟道、体术、御器,加炼药、种植、医术、音律,四门副科。
除了悟道课,其他的十一门课程,每节课务必到场,倒不是说,悟道课不重要,只是涉及的范围太广,有些属性他听了也没用,可学可不学。
二五三年的修元课,内容讲的是炼体境,修炼的第一个境界,传课的东阳副院长,用极其细致的途径,向来上课的弟子们,重新展示了这境界。
炼体境是基础,也是修行根基,顶层楼阁修得越高,根基牢固就越重要,这是建筑业常用的道理,放在修炼上来讲,同样适用,或者说更适用。
作为修行的首境界,炼体境的重要程度,许多弟子心知肚明,炼体境的打磨高度,决定着修行的距离,甚至于,炼体的实力,影响了战力发展。
筑基境、元丹境、冲脉境的实力提升,都是以炼体境为基数,炼体境的实力,就决定了后边,所有境界的实力,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言而喻。
所谓炼体,也就是打磨身体,从内到外,提高体质强度,炼体境的意义,在于为元气的吸收,塑造一个良好的载体,身体越好,纳气就会更好。
身体的打磨,分为了五个层次,依次是:炼皮、炼肉、炼筋、炼骨、炼脏,在孤岛上,枫老为夜阳,严格制定了锻炼规划,亲自指导他的修炼。
正是因为枫老的严厉教导,才让他把炼体走到了极限,对于他如今的战斗力形成,有非常深远的影响,也正是那个时候,让他对枫老又敬又怕。
炼皮,炼的是防御,能让人刀枪不入,普通的凡品兵刃,难以隔开皮肤;炼肉,是继续强化了防御力,皮肉配合,再强的攻击,也能硬抗下来。
炼筋,炼的是速度,锻炼肢体的协调性,提升移动速度,以及反应的灵活;炼骨,炼的是力量,骨骼越强,支撑越强,骨髓越强,血气越旺。
炼脏,炼的是内息,能增强体能,大大延长续航能力,同时,炼脏层次,也是为了强化五脏六腑,为筑基境的纳气入体,提前做好接受准备。
元气、规则,不管再怎么强横,终归是需要依托的,而身体,就是这个依托,是容纳力量的容器,只有身体足够强横,才能承受更强的力量。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七章:筑基境
在座的弟子,修为最低,也是冲脉境高阶,再来讲炼体境,看似毫无意义,可事实上,这节课非常重要,尤其是下院,即将面临考验的弟子。
铸就圣台,突破圣境,成为圣者,需要的是四合一,何为四合一?心与魂合,魂于身合,身与气合,气与心合,四者完全统一,方能达到超凡。
魂,就是魂魄,是意念,是意志力;心是规则,是修行之道,是心境;气是元气,兼顾强度和储量,那么身呢?自然就是身体,是强横的体魄。
筑基境、元丹境,炼的都是元气,修炼体魄只是附带,唯有炼体境,才是专心磨练体质,可到了冲脉境,就回归了炼体,钻研更细致的内部。
冲脉境,就相当于升级的炼体境,只不过,炼体境磨练的,是宏观的肉体质量,至于冲脉境,是从微观出发,打磨躯体的内部,淬炼经脉窍穴。
炼体境是首境界,可是不代表着,就是最没用的境界,恰恰相反,炼体境的作用相当大,冲脉境是实力提升,全是用炼体境做基数,进而翻倍。
拿几种修行来说,练气、炼道,炼的都是外在力量,只要外力枯竭,就手无缚鸡之力,而炼体和炼魂,炼自身,就算耗尽力量,底气摆在那里。
说句不好听的,最顶级的魂修,哪怕是修为被封,魂魄强度照样在,任你绞尽脑汁,也难以杀灭,炼体同样如此,体魄至强,让你打也打不动。
言归正传,突破圣境四要素,心修、魂魄、元气、体质,对圣台品质的影响重大,下品、中品、上品、极品、至品,全取决于四方面的质量。
练气没有捷径,只能靠自己的毅力,压缩,压缩,再压缩,扩张,扩张,再扩张,提升元气质量;除了精于此道的魂修,魂魄也很难修炼到位。
心修的话,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心境修为,另一个,就是掌握的道则,心境最难提升,只可意会,不可强求,道则的造诣,也需要一定的天赋。
而课上所讲的体质,是最好的提升途径,炼体之路,没有其他办法,努力和忍耐,就是最好的帮手,磨砺体质,既不需要天赋,也不需要资源。
另外,炼体境也是潜力最大的,每个境界都有极境,筑基境的化晶期,元丹境的丹网期,炼体境也有金玉期,只可惜,难度要打上不止十倍。
化晶期和丹网期,就称得上百万载难遇,有的时候,一个纪元也见不到一个,可金玉期,更是难上加难,几千万年的历史中,抵达者不足三人。
而且这三人,都是专炼体魄的炼体士,本身就有优势,即便是当今九界的天才人物,能达到大成境界的,也不超过五个人,大圆满更不用想。
金玉期,指的是体质打磨通透无暇,身体血肉如同金玉雕刻,主要的判断依据,有四个方面,力量、防御、速度、气血,必须的四者达到极限。
力量极限,是单臂一万一千斤,双臂两万四千斤;防御极限,是能承受压强一万斤;速度极限一息九丈九;气血极限,是血气如虹,高达十丈。
极境不用多想,单臂万斤,双臂两万斤,算力量圆满,单臂八千斤,双臂一万六千斤,算力量大成;防御八千斤是圆满,六千斤才算是大成。
一息八丈一,是速度圆满,一息六丈,是速度大成;血气八丈高是圆满,六丈高是大成,能到圆满者少之又少,大成者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就像夜阳,当初炼体境的时候,也只有单臂九千斤,双臂两万斤,未到圆满;防御只有五千斤,连大成都没到,血气迷迷糊糊,有七丈之高。
也就速度是强项,能有一息九丈八,离传说中的极境,只有一步之遥,可看似十分接近,想要到达那里,却是千难万难,此生恐怕再无机会。
四大极限干系重大,即便是冲脉境的体质极限,高度亦是由四者决定,力量极限一千象之力,防御极限五百象之力,速度极限每一息六百丈。
修炼到了此时,不少弟子已经发现,自己的体质陷入瓶颈,不管再怎么磨练,很难再有所提升,究其原因,正是炼体境的成果,形成了限制。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重修炼体境,当然,重修的意思,并不是废掉修为,再次修行,只是暂时封印元气和道则,专心打磨体魄,提升上限。
事实上,无论是什么人,在炼体境的时候,很难做到完美,许多细致的地方,受限于当时的眼界,无法及时察觉改进,大有可以开发的空间。
自己的身体问题,只有自己清楚,外人难以察觉,除非是修为绝顶的老怪,才能轻易探知别人的状况,可惜,那种老怪物,哪有时间给你检查?
就算是自己的后辈,不过是炼体境罢了,哪进得了他们法眼,最多,就是没事的时候,抽空指点几句,要让他们帮忙检查,难度无异于登天。
当时难以察觉,可现在,大家都已经是假圣强者,眼界不低,感知敏锐,以前无法察觉的弊端,现在都能轻松揪出来,正是最好的重修时候。
其实,不用学府多说,有些背景,了解的比较多的弟子,已经开始在重修,只不过接触的知识太少,经验不足,体质的打磨速度,非常缓慢。
所以在课上,副院长将重修的要点,跟弟子讲述得明明白白,分享了自己当年的经验,并传授了不少实用的机巧,弟子们获益匪浅,收获良多。
……
二三五年的修元课,内容变成了筑基境,修元之道,修的就是元气,而筑基境,是最先接触元气的境界,修炼之初,有一个引元的初始步骤。
引元,就是感悟和牵引元气,仅凭自己的感知力和控制力,很难做到这一步,需要心法的配合,心法的品质越高,感知和吸收的速度就越快。
此外,个人的气感,对于引元也有影响,气感越强,感知就越快,吸收也越快,气感不是天赋,却是天赋的组成,气感强的人,天赋通常不弱。
当能感知到游离的元气,并能顺利将其牵引过来,就可以尝试着,将元气吸收到体内,剔除杂质和属性不和的元气,留下能够使用的那部分。
筑基境,才算是踏上了正轨,这个境界需要做的,只有三件事,吸收元气、提纯元气、储存元气,吸收速度、提纯效率、元气储量,相当重要。
吸收速度很好理解,而提纯效率,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提纯的速度,一个是提纯的品质,品质和速度结合,才是所谓的效率,二者不可或缺。
其中,相比起速度,品质更重要,速度只影响修炼速度,而提纯的品质,影响修炼根基,影响自身实力,纯度越高、根基越牢,元气威力越强。
再说元气储量,炼体境的时候,虽然强化过身体,经脉却仍然脆弱,承受不住太多压力,不能作为储存空间,元气的储存之地,只有腹下丹田。
丹田自然是越大越好,空间越大,储存的元气就越多,有的天生丹田庞大,是修炼的好苗子,有的自小丹田狭窄,储存能力有限,处在劣势。
不过,丹田的大小,并非不可改变,九界不乏各种扩张丹田的灵丹妙药,甚至是增容量的独门心法,大可通过后天改造,拉近彼此之间的差距。
然而,丹田的体型,终究是有限的,无法永久扩张,容量有限,元气的储存,自然就也有极限,当储存的元气到了极限,那时候该怎么办呢?
量走不通,就只剩下质了,通过提升元气的质,提高储存的总量,用丹田自身的伸缩性,配合控制力,将丹田内的元气,从气体压缩成液体。
纳气入体,是为聚气期,而压气为液,便是凝液期,当充满丹田的气体元气,被压缩成小小一滩液体,有了多余的空间,新的修行随着开始。
渐渐的,丹田内液体增多,重新塞满了丹田空间,那时候,就可以考虑突破,将液体元气再次压缩,变成一颗小小的丹丸,就顺利晋级元丹境。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液体的元气,已经是丹田的承受极限,就算继续压缩下去,也会支撑不住爆开,而短时间的凝聚突破,则完全不是问题。
可凡事总是有例外,有些人的丹田,坚韧程度远超旁人,液体的元气,并不是他们的承受极限,可以继续压缩,将元气从液体,压缩成晶体。
这,就是筑基境极境,化晶期,化晶期的元气纯度更高,凝聚出来的元丹,元气的储量更多,提炼的纯度更高,吸收和释放,也会更加灵活。
可是,有利也有弊,晶体元气的性质限制,化晶期会有一个月的封印,期间,元气进入自我沉淀,无法调动丝毫力量,若是在外,非常危险。
要等到化晶期结束,晶体元气尽数破碎,化作细密的流晶粉,才能重新掌握力量,届时,修为水到渠成,能够直接铸就元丹,突破到元丹境。
筑基境主修的,就是元气的压缩储存,和假圣境的修炼方向,可以说毫无二致,他们也要抓紧压缩元力,提高纯度,其中有不少可取的地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八章:元丹与冲脉
到第四节修元课,自然是接着讲修炼,讲的就是元丹境,和筑基境相同,元丹境也是练气,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丹田中,多凝聚出了一颗元丹。
元丹内有次空间,能更大限度储存元气,储量是丹田的十倍,并帮助提纯元气,令元气的品质大大提高,是元气调动和存储的总中枢、中心点。
可以说,元丹境是筑基境的延伸,在吸纳、提纯、压缩、储存的基础上,拓展了元气的释放和控制,元丹境九个小境界,通常被称为元丹九纹。
每个小境界突破后,元丹体型都会增长,并在元丹的表面上,重新裂开一条缝隙,元气的输出量跟着骤增,中间的综合实力,能增长三成左右。
同时,突破元丹境,也伴随着生灵气初显,所谓生灵气,就是不同的生灵体内,自带的种族气息,人有人气,妖有妖气,魔有魔气,灵有灵气……
当然,也不是所有生灵的体内,都有生灵气存在,只有经过界域本源蕴养,才会诞生出生灵气息,像玄界之中的种族,就不会有生灵气产生。
正常情况下,只要是生活在大界的种族,都会有生灵气伴生,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在实力低微的时候,大多隐于体内,特征表现并不明显。
唯有修炼到元丹境,受到高级元气滋养,才能真正觉醒显现,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气息,对应不同的器官,觉醒后,这些器官,都能得到强化。
妖气藏于骨髓,人气藏于头颅,魔气藏于血脉,冥气藏于魂魄,神气藏于肌肤,灵气藏于血肉,佛气藏于肺腑,仙气藏于心脏,各有具象化。
初显时的生灵气息,除了强化对应部位,并没有实质的作用,随着修为不断强壮,等到了元丹境巅峰,元气与气息相辅,才是真正发挥之时。
届时,修炼者能够专心磨练气息,当生灵气再无寸进的时候,就可以尝试着,将气息融入元丹当中,将元丹转变为命丹,将元气转变为元力。
命丹与元力对应,种类繁多,只是统称,具体的人丹、妖丹……人元、妖元……就不用再逐一而论,多数种族差别不大,只有玄族,稍微是个例外。
玄界没有界域本源,玄族也就没有源气,无从修行,他们所用的方法,是将自身的元气,不断压缩,变成高强度的真元,是比较特殊的元力。
炼体境、筑基境,都有极限,元丹境自然也有,此境界的极限,是生灵气九丈九,元丹转化十成,若能同时满足两者,可晋级极境——丹网期。
顾名思义,丹网期,也就是将元丹,裂成网络状碎片,那时候,元气能做到极限释放,威力可怖,可缺点也很明显,一释放,就会直接用完。
再想储存起来,需要漫长的等待,丹网期时限一年,期满之后,就能直接蜕变命丹,转化元力,突破到冲脉境,境界圆满,成功率百分之百。
不过,真要抵达丹网期,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许多人打磨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再有所进步,只能开始突破,也有人继续尝试,下场却很惨。
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元丹粉碎,修为尽废,原因同理,丹田的质量,限制了他们的进展,必须是韧性极强的丹田,方能承受极限释放的威力。
元丹境不上不下,炼体不如炼体境,练气不如筑基境,可是仍有值得借鉴的地方,那就是对力量的控制,既要能随心而发,也要能随意而收。
空有强大的武力,却不知如何运作,是最大的麻烦,放不出来,就只是摆设,胡乱释放,更伤人伤己,想要做到收发自如,控制力尤为重要。
尤其是对于在座,即将铸就圣台的弟子,圣者与王者,天壤之别,力量空前强大,若无足够的控制,最先受到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圣台境是一道关,是生命层次飞跃,亦是生命的危机,伴随着诸多劫难,不乏有身陨的修行者,而度过劫难,死在自己手下的,亦不在少数。
……
第五节修元课,在二五九年展开,内容自然而然,来到了冲脉境,这应该是最有用的一节课,大部分的下院弟子,如今就正在冲脉境界停留。
冲脉境的修行,承上启下,范围太广,课上只讲了疏经期、通脉期、冲窍期,把从低阶到高阶,需要注意的问题,都跟众人阐述得明明白白
疏经期,梳理十二条经络,指的是人体的十二正经,以及附近的脉络,主要分布在四肢,左手三阴经、右手三阳经、左脚三阴经、右脚三阳经。
左手少阴经、厥阴经、太阴经,少阴经是肺经,主管呼吸系统、皮肤和甲状腺,厥阴经是心包经,主管心脏和血管,太阴经是心经,主管大脑。
右手阳明经、少阳经、太阳经,阳明经是大肠经,主管肠道和呼吸道,少阳经是三焦经,主管淋巴系统,太阳经是小肠经,主管肠道和肩关节。
左脚少阴经、厥阴经、太阴经,少阳经是肾经,主管生殖和骨骼系统,厥阴经是肝经,主管肝脏和筋膜,太阴经是脾经,主管免疫和内分泌。
右脚阳明经、少阳经、太阳经,阳明经是胃经,主管胃部和膝关节,少阳经是胆经,主管胆部、微血管,太阳经是膀胱经,主管的是生殖系统。
十二条经络疏通后,对应主管的那部分,都能得到相应强化,主要的战力表现,是身体速度的提升,每疏通一条经络,速度都能暴涨一大截。
通脉期,需要通开八条奇脉,与十二正经有所不同,奇脉中的杂质不多,比较困难的,就是封闭奇脉的穴道十分坚固,必须耗费足够的心力。
八条奇脉指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对应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八处穴道。
与十二正经不同,八脉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其循行别道奇行,故称奇经,功能有二:沟通十二经的联系;调节十二经的气血。
任脉对应公孙穴,行于腹面正中线,多次与手足三阴及阴维脉交会,能总任周身阴经,故称:"阴脉之海",冲开后,有滚滚阴气爆发,滋养全身。
督脉对应内关穴,行于背部正中,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会,能总督周身阳经,故称为"阳脉之海",冲开能释放阳气,与阴气互相调和。
冲脉对应临泣穴,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成为气血的要冲,能够调节十二经气血,故此称"血海",冲开后,能使血气变得无比旺盛。
带脉对应外关穴,起于季胁,斜向下行到带脉穴,绕身一周,如同腰带,能约束纵行的诸脉,看似无用,却是对纵行诸脉,最好的稳定与保护。
阴维脉对应申脉穴,阳维脉对应后溪穴,维者,有维系之意,阴维脉的功能是"维络诸阴";阳维脉的功能是"维络诸阳",对十二正经形成维护防御。
阴跷脉对应列缺穴,阳跷脉对应照海穴,跷者,有轻健跷捷之意,有濡养眼目、司眼睑开合和下肢运动的功能,可以增强下体运动的协调性。
封闭的窍穴被打通,奇脉受到蕴养滋润,管辖区域接受强化,身体力量空前暴涨,就连躯体的协调性,也能跟着增长不少,实力提升效果明显。
另外,经络和奇脉疏通之后,能成为元气流转的通道,加快元气的吸收提纯,加强元力的释放效果,不仅修炼速度大增,战斗力也会成倍上涨。
可是没疏通之前,无论是经络奇脉,却都非常脆弱,容不得丝毫力量冲撞,必须时刻小心谨慎,在此时,高超的元气掌握力,就体现出了用处。
……
讲完疏经期和通脉期的注意事项,新院院长顿了顿,才开始讲冲窍期,在场所有的弟子,都集中了注意力,毕竟,这也是离他们最近的境界。
冲窍期,冲开的是灵台七窍,修炼的就是眉心灵台,说是七窍,其实只有四窍,其中,耳窍、鼻窍、眼窍,都是双窍,主管的功能别无二致。
冲开双窍的时候,正常的修炼情况,应该是积蓄好力量,在冲开其一的同时,也把其二一并冲开,不然的话杂质回返,很容易让窍穴再次封闭。
和疏经期、通脉期,有很大的区别,因为灵台七窍,是人体最脆弱,也最关键的地方,禁不起丝毫动荡,必须用意志力冲刷,而不能使用元气。
说起来,冲窍期的修行方向,更倾向于佛门的六识,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都是围绕着强化六识,从而进行的专门修炼。
口窍主管声音和舌识,眼窍主管眼识,鼻窍主管鼻识,耳窍主管耳识,四者兼合运作,就是身识,而辅助四者成长的意志力,就是所谓意识。
事实上,冲窍期,对于体质的提升,其实并没有多高,修为增长甚至不如通脉期,因为修炼的是感知,增长最明显的,也是感知,修的是洞察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二百九十九章:煅体,炼魂
逍遥学府新院中,三院并行,上院和中院,都有各自的修炼任务,下院也不会例外,如今的下院弟子,八成多都是冲脉境,元丹境只有不到两成。
至于筑基境,放眼学府内外,基本找不到此等修为的弟子,逍遥虽然不看重天赋,却不代表不在乎天赋,筑基境的弟子,根本进不来学府圣岛。
如果是年纪尚浅的,倒有机会下次再来,可若是年纪大的人,纯粹没有必要培养,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除非某种修行天赋逆天,才会破例录取。
下院弟子们的首要目标,就是修炼到冲脉境巅峰,然后,是突破假圣,开发潜力,累积底蕴,积蓄力量,争取早日铸就圣台,成为冲脉境圣者。
王者与圣者,只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假圣,假圣,虽然也有圣字,可归根结底,仍然是冲脉境的范畴,与真正的圣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圣者之所高高在上,非但是战斗力超强,令冲脉境难以逾越,更是生命层次升华,生存能力空前绝后,即便是肢体被摧毁,也能很快恢复如初。
炼体境、筑基境、元丹境、冲脉境,都被称为凡尘境,不管实力再强,仍然是肉体凡胎,没有脱离凡人范围,而在圣台境之后,统统是超凡境。
何为超凡?超越凡俗,凌然于世。超凡境寿命悠长,生命体质飞跃,实力强横无匹,做到了真正的身魂合一,身、魂、心、气,全方面提升。
可是,有利也有弊,身体和魂魄融合,固然让寿命暴增、实力暴涨,可也导致,再无正常意义的三魂七魄,无法步入轮回,死亡就是魂飞魄散。
即便如此,超凡境界,依旧是无数修炼者的毕生追求,毕竟,生生世世的永恒轮回,哪有今生的长寿珍惜,没了记忆的重生,活的还是自己吗?
而圣台境,就是超凡境的关口,是步入超凡的门槛,承上启下,重要性不言而喻,铸就圣台之后,身体和魂魄稳固,潜力彻底固定,难以松动。
可以说,圣台境的品质,就直接决定了,往后的修行尽头,很难再发生改变,能改变凡尘境天赋的宝物,尽管价格昂贵,九界各域却是不缺的。
但能改变超凡境资质的,却处于有价无市的地步,是稀世奇珍,有些人活了几千年,都没有机会见到,每逢有奇珍出世,势必引起腥风血雨。
有的人或许在想,大不了,我先铸就圣台,等以后到了极限,储存好更多资源,再来废掉重修,铸就品质更高的圣台,接机突破固有的极限。
不可能!废掉重修,在凡尘境,并不是罕见的事情,可到了超凡境,却根本没有希望,修为废了就是废了,身魂具损,不可能再重新铸就圣台。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世上不乏逆天的宝物,帮助人达成奇迹,可是那种层次的宝物,就算是巅峰皇主,也忍不住心动,哪有你的机会。
况且再说,就算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侥幸重新踏上修行路,修炼资质也会大受影响,铸就的圣台品质,绝不可能超过从前,没人愿意如此尝试。
正是因为机会无法复制,圣台的修行路有去无回,所以许多王者面临筑台,都不免表现得异常谨慎,在假圣境停留上百年的修行者,大有人在。
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甚至于,其中出身大族的天才,比出身普通的平民还多,宁愿多打磨些岁月,暂时落后于同辈,也要搏出无悔的前程。
只不过,铸就圣台,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期间充满了危机,失败的可能性非常高,十个假圣中,都未必能成功一个,而失败的后果,只有死。
体质、魂魄、道则、元力,缺一不可,冲脉境有寿元限制,只有一千年的寿命,不可能给你无限的时间来开发潜力,必须赶在最佳时期突破。
通常来说,八百岁之后,身体逐渐老化,气血开始衰败,拖得越久,突破的可能性越低,最好的时间,应该是六百岁,过了期限,得不偿失。
生活往往并不如意,该来的总会来,该选的必须选,许多假圣再不情愿,也务必在期间做出选择,是冒险继续压制,还是抱着遗憾,铸就圣台。
天妖皇朝的朱玲,就处在关键时期,她已经有六百多岁,在假圣境停滞两百年,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百年内,就会开始铸就圣台,突破妖圣。
另外,铸就圣台,也不是说铸就能铸,圣台不是虚拟之物,是高浓缩的能量体,必须用圣晶作为底料,铸就的圣台品质越高,需要的数量越多。
筑台用的材料品质,也会影响圣台品质,只要有些家底的大宗族,都会用圣阶材料、帝阶材料、乃至是道阶材料,配合圣晶,帮助后辈塑造。
并不是所有的修炼者,都那么幸运,有靠山全力培养,许多人抵达假圣多年,早有了突破的把握,却苦于圣晶资源不足,迟迟无法铸就圣台。
逍遥弟子,来自于五湖四海,不乏有家境贫寒之人,其他外界的管不着,但自家的弟子,总归是会帮衬,可以先资助资源,等以后再慢慢偿还。
当然,前提是,那人必须是逍遥弟子,第三道考核尚未通过,这些新院的弟子们,终归还是外人罢了,只有成为外院弟子,才有这种福利待遇。
而在此之前,弟子们需要做的,就是在现有的境界上,尽力将基础的部分,打磨到尽可能圆满,以便于到时候,能够更顺利通过最后的考核。
也为了考核结束后,真正成为逍遥弟子,可以用更好的状态,铸就高品质的圣台,体质、元力、道则、魂魄,这四者,都必须好好培养起来。
……
几年的时间里,修元课、炼魂课、悟道课、煅体课,应该是最受欢迎的课程,每节圣等课程上,都是座无虚席,就算能晶不足,借钱也要来听。
四节煅体课程,全面培养了力量、防御、速度和气血,其中,力量的作用,无疑是最大,也最实用的,正所谓,任你千般变化,我自以力破之。
只要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再精妙绝伦的术法和秘技,也能给他用武力蛮横破除,尤其是在近身的战斗之中,能对敌人造成非常可怕的攻击力。
防御力,亦是非常重要的环节,炼体士最让人绝望的,不是可怕的攻击力,也不是恒久的续航力,而是坚不可摧的防御力,能硬抗所有的伤害。
毕竟,攻击力再强,只要你不硬碰硬,再强也没用,续航力再强,只要及时击败,那也发挥不到用处,只有防御力,光是破防就让人头疼不已。
其次就是速度,在战斗中最是实用,夜阳凭什么笑傲江湖,连轩辕犰都含恨落败,凭的就是神鬼莫测的身法,令人防不胜防,进可攻,退可躲。
对此,蚩乌应是深有体会的,他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要远远超过夜阳,之所以始终奈何他不得,就是因为他的速度,连夜阳的影子都追不到。
最后的气血,也带给众人不少收获,在平时的战斗中,看不出气血的作用,只有在诸如擂台的车轮战,和战场上的厮杀中,效果才能显示出来。
旺盛的气血,带来的是持久的耐力、充沛的体能、恒久的战力,也是炼体士们续航能力超强的来源,能让修炼者单枪匹马,来匹敌千军万马。
三节炼魂课,主要教了养魂、炼魂、控魂的法门,魂魄是生命的根本,身体再强,也不能脱离魂魄单独存在,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尸体。
但是尸体是死物,无知无觉无意识,就算是尸族,也是从尸体中,重新诞生的意识;而魂魄强横到某种程度,却可以脱离身体,独自长久存在。
只不过,并不是说,肉体就不重要,修炼肉身毫无意义,魂魄的强处,在于诡秘的攻击,弱点也能明显,力量不足,而力量,只能来源于肉身。
诸如魂族、鬼族,实力弱小的时候,就是一团灵魂气,等到逐渐修炼壮大,才会形成完整的魂魄,再到后来,也会修炼出肉身,来容纳灵魂。
凡魂境和圣魂境的区别,除了凡魂蜕变成为圣魂,最显著的,就是凡魂境没有肉身,而圣魂境铸就魂台,能够开始制造肉身,成为真正的生灵。
正常的生灵,本来就有肉身,不需要再另行塑造,可修炼魂修之道,仍然能强化身躯,到了圣魂境后,还能塑造魂分身,为自己留下一条命。
炼魂之术,讲的是淬炼魂魄,通过灵魂粒子的互相摩擦,压缩体积,增长密度,把弱小的魂粒碾碎,给强大的魂粒吸收,提高魂魄的整体强度。
此法相当残酷,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常年苦修的魂修,倒是能习惯痛楚,可对于新入门的弟子,却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常常为此劝退了不少人。
养魂之术,即是滋养魂魄,魂魄的力量,来源两个方面,一个是魂粒的数量,一个是魂粒的品质,品质能通过炼魂,以优胜劣汰的竞争提升。
但魂粒数量是有限的,经常炼魂,虽然能提升强度,可魂魄总量却会下降,长此以往,魂魄总量下降太多,很容易引起魂不附体,超负荷运作。
这时候,就需要增长魂粒的总量,通过吸收天地间游离的魂力,滋润自身的魂粒,当粒子吸收饱和,就会通过分裂繁衍,补充消耗掉的空缺。
前两者,所有弟子都能研习,炼魂与养魂配合使用,能够强壮魂魄,提升意志力,最后的控魂之术,就比较生僻了,更倾向于专业的魂修弟子。
没办法,凡魂五十级前,魂力的作用,仅限于提高敏锐,唯有五十级后,魂魄力量足够强大,才能做到初步运用,如感知环境,如隔空移物。
更强大的运用手法,像灵魂防御,像魂力攻击,则需要更强的魂力支持,对于其他弟子,控魂术的用处,也就是稳定魂魄,增加躯体协调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章:新的境界
悟道课也有过四节,陆续教导了金土、木火、水冰、风雷之道,学府的科目太多,圣等课程次数有限,两年多才能有一堂,属性的类别也太多。
若是单独抽出来讲,只怕二十年的时间,也没办法讲完,只能两两配合,同时传授关联的两种属性,倒省了不少时间,也让弟子理解更深刻。
金土、木火之道,都是相生关系;金从哪里来?是从土里来,不可能从天而降,土生金;火从哪里来?是木头烧的,燃烧都需要介质,木生火。
水冰之道,亦是如此,冰者,水为之,而寒于水。广义角度的冰,虽然指的是温度,可实际的运用中,却和水紧密相连,很难脱离水单独存在。
只有借助空气中的水元素,才能凝结出实质的固体冰,反过来,在冰属性重的地方,也不缺少水属性,两者之间,可以做到初步的简单转化。
至于风雷之道,更像相辅相成,二者都是由天空而来,都属于炁流的变化,风属性能助长雷属性威势,雷属性能增强风属性威力,彼此辅助。
四节悟道课,夜阳只听了木火之道和水冰之道,另外的风雷和金土道,却没有报名,毕竟他没有修行几种属性,没必要跑去凑热闹,浪费时间。
每堂课程都满满当当,座无虚席,相比与悟道课的热闹,修心课就平淡了很多,每节课的内容,都是聆听一段佛经,与先生讲着生活的琐事。
修心对于铸就圣台,尽管也有很大作用,可是心境的提升,却难于上青天,除非是遭逢巨大变故,不然很难形成质变,研习经文,帮助很低。
可凡事总有意外,有些人心性通达,天生就要比旁人成熟,心境修行速度极快,即便是研习经理,也能取到惊人的收获,这是一种独特的天赋。
与修炼资质不同,佛门管这叫慧根,每个有慧根的弟子,都寄予了极大期望,在佛界里,有慧根的弟子,甚至比天赋绝世的弟子,还珍贵得多。
当届弟子中,有慧根的真不少,如尘曦,如李泰,都在心境的修为上,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夜阳有向道之心,心境修为的进境,也是不弱。
秋然居士只教了首堂课,就换成道济院的副院长,来向弟子们传授佛经心理,自己再也没有出现过,向他这样的正牌院长,其实并不在少数。
像元苍栢、华月清、赵心怡等人,都只传授了首堂课程,就把后边的事物,交给了其他的副院长,在其位,谋其政,权力越大,琐事就越多。
星河院的黄韦,教了两堂赌术,也换成另一位副院长,开始传授兵法,斗战院的院长抽空露了面,后边的课程,仍然是副院长方辽负责教导。
每年十二月中旬,依旧是枫老在传道,逍遥学府的大事小事,都有各院的府主忙活,他反倒是最清闲的,反正在学府里,也就不用别人代替。
道祖留下的道藏,篇幅极广,讲的都是为人处世,修身养性的道理,对于修炼的提点并不多,因此,珍贵是珍贵,却并不罕见,九界流传广泛。
可是,越是深思阅览,越是觉得悸动,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修为越是深厚,从中感悟越多,各界的大人物,都喜欢经常浏览翻阅。
尤其是闭关之前,务必先读遍道藏,平稳自己的心境,弟子们修为尚浅,除了个别人偶有所得,多数人即便再怎么琢磨,也难以理解其中含义。
唯有在传道大典,通过枫老的转述,方能接触中心要旨,每次府主传道上,都有弟子借机突破,冲开多年的瓶颈,余者或多或少,总会有收获。
……
二五八年,夜阳洗涤灵台五年,七窍中残余的杂质,被悉数清理干净,颅顶七大窍穴,彻底通透无暇,感知能力大增,终于突破到冲脉境巅峰。
站在修炼室门前,目光平静直视远方,十里之外,一只灰色的公蚊子,停在一棵小草上,将长长的口喙,插入薄薄的叶片,吮吸着青翠的汁液。
青草汁液的芬芳,隔着十里的距离,飘到了他的鼻子中,蚊子身上的绒毛,小草表面的细毛,口喙和叶壁里流动的汁液,清晰呈现在他的眼底。
舒尔,有大风刮过,蚊子受惊,急忙振动翅膀离开小草,那极速振动的翼膜,在他眼里无限被放慢,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振翅声,扑面而来。
“轰隆隆!”若雷霆乍惊,宫车过也,夜阳猛然激灵,满脑子都是雷鸣,被吵得眼冒金星,连忙摇了摇头,稍微封闭了耳窍,眩晕感才逐渐消散。
迟钝有迟钝的好处,敏锐有敏锐的烦恼,刚突破的时候,突飞猛进的感知力,可让他遭了不少罪过,闭关了几天熟悉掌握,这才好受了很多。
抵达冲脉境巅峰,非但感知力暴涨,连实力也增长不少,综合能力全面提升,生命层次、元气强度,都增长了两成左右,提升并不算非常显著。
力量、防御、速度,也增长了两成,力量达到三百象,防御达到一百五十象,速度达到一息两百五十丈,效果比较明显,更重要的是元气储量。
当七窍通明之后,灵台中再无隐患,能够开始流通元气,成为元气存储的第二空间,妖元的储量,至少提高到了两倍,滚滚妖元奔腾如洪流。
而如今的修行目标,就是妖元淬炼灵台,配合雄浑的意志力,强化灵台空间窍穴,当强横到某种程度,就能尝试,用意志在灵台,构建圣台。
此时的圣台,是意志构造,并没有实体,被称作虚台,即使是虚台,也是意志力高度凝练所成,所以需要强横的灵台,才能承受住这股力量。
虚台的作用广泛,有很强的增幅能力,能提升修炼者战斗力,能加快妖元的压缩速度,也能提高妖元的纯度,能淬炼灵台空间,还能强化体质。
将妖元引入灵台,强化灵台的质量,就是夜阳当前,需要做的事情,再接着,就是凝练意志力构建虚台,当虚台落成,就意味着步入了假圣境。
假圣境的基础战力,是冲脉境巅峰两倍,在关键时刻,还能召唤出虚台,辅助自身作战,战斗力最少能提升三倍,具体情况视虚台的品质而定。
只不过,虚台异常脆弱,禁不起剧烈动荡,虚台若被强行摧毁,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暴毙,除非到了生命危机,很少有人愿意召唤作战。
就像每年的擂台战,看似战况无比激烈,却没人用虚台对敌,哪怕是轩辕犰那样,遭到夜阳狠狠挫败,也只想着激活血脉,而不是召唤出虚台。
实话实说,冲脉境巅峰之前的修行,夜阳称得上轻车熟路,三次的转修经验,可不是自吹自擂,但面对假圣境,却显得慎重了很多,不敢大意。
教导假圣境的修元课程,不管丁等、丙等、乙等、甲等,必是从未缺席,突破之后,还在学习区的藏书楼,沉浸了三个月,苦读修行的手册。
没办法,三魂各自的转修,都是以冲脉境巅峰为终点,巅峰之后,就直接废掉重修,关于假圣境,他确实缺少相关经验,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
说起轩辕犰,自从二五三年,败在夜阳的手下,就很少再见到他的人影,就算是在圣等课程现身,也寡言少语,课程结束直接离开,甚少停留。
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修炼室闭关,接连五年的时间,都没参与过测试和小比,让夜阳连续拿了六年榜三,足可见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之深。
与他而言,就算输给邪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里,邪剑的天赋确实在他之上,更重要的是,邪剑是魔皇殿镇界使的传人。
神界自古与魔界征战,神族高高在上,自命不凡,掌控欲非常强,喜欢人的尊崇,最是厌恶桀骜不驯的魔族,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肮脏的物种。
可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魔族的实力的确很强,不管是整体实力,或是巅峰的战力,都是九界的顶端水准,比起他们神族,只差了那么一点。
除此之外,九界任何的种族,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都觉得是下等生物,不配作为他们的对手,当然,老大哥佛界凌然世外,不在这个范围。
只不过是下三界的妖界,自然就更入不了法眼了,在神族,尤其是龙族的眼里,妖界是偏远的蛮荒之地,而妖族,肯定也是下等的蛮夷种族。
哪怕是妖族的皇子,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蛮夷!蛮夷的皇子,难道就不是蛮夷了?从始至终,轩辕犰只盯着邪剑,一直没把夜阳放在眼里过。
元丰的事情,他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煽风点火,也就轩辕正的事情,让他稍微有点被冒犯的怒火,但也没有太在意,也没对他正眼相看。
然而,就在学府的擂台战上,这个蛮夷里边的皇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所有下院弟子,将他狠狠挫败!在他看来,绝对是奇耻大辱!
邪剑打败我就算了,我暂时不如他,我认输也行,可是,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偏远的蛮夷,你凭什么打败我!你凭什么!轩辕犰好恨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一章:出关复仇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当时落败,纯粹是自己疏忽大意,才让夜阳占了先机,进而导致一步错,步步错,彻底被对方压制,最终无力扭转局面。
如果来场公平对决,他只要能发挥实力,仍然能够胜券在握,可惜,现实没有如果,他还是败了,输得彻彻底底,这是他毕生难忘的奇耻大辱。
洗刷屈辱很简单,只要将夜阳击败,就能重新树立威风,在他看来,根本用不着闭关,可他的野心,却远远不至于此,他的真正目标是邪剑。
高傲是他的本能,正是因为足够高傲,即便是被夜阳挫败,也只当是被狗咬了,并没有太过挂怀,乘人之危,就是他在心底对夜阳行为的定义。
他闭关,为的是积蓄力量,一举战败邪剑,击败夜阳只是顺带,他要做的,是一鸣惊人,让新院弟子看看,谁才是整个下院,最厉害的强者。
在此之前,他需要做的,就是隐忍,于是轩辕犰闭关了,但那场战斗的风波,却久久未能平息,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神族和魔族的明争暗斗。
带头大哥都被打趴了,其他的小喽喽,哪里还敢放肆?向来张牙舞爪、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神族弟子,罕见的收敛了很多,行事也变得低调。
神族现在想要平静,魔族却没想过放掉,你们想打就打?想和就和?做梦吧!新院下院的各处区域,常常出现魔族弟子,欺压神族弟子的景象。
为了此事,轩辕巧儿还亲自动身,到修炼区找夜阳要说法,毕竟在她看来,神族出了这些事情,就是夜阳胡乱出手,将她哥哥打败才造成的。
只可惜,她连人影都没见到,就被尘曦出面拦下,为他挡住了风波,修炼中的夜阳毫无所知,后来听说了这件事,心里难得出现小小的感动。
轩辕正同样低调了许多,虽不似轩辕犰与世隔绝,也处在深入浅出的状态,擂台战照样是要参与的,轩辕犰是龙族九皇子,有神界的资源支持。
而他虽然也是神族天才,却只是区区铁龙族出身,与轩辕犰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需要自己谋求资源,擂台战和测试,是非常可观的收入。
不过,就算是参与擂台战,也尽量在避免出手争斗,从始至终沉默寡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算夜阳主动出声挑衅,他也从来不还口。
这样的境遇,持续到了某天下午,修炼区一座顶级修炼室,尘封多时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从密室走出,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癫狂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疯癫癫的笑声震耳欲聋,惊走了方圆几里树林的鸟兽,许久才平静下来,那道人影稳定了心态,重新恢复了傲慢。
此人,正是苦修数年的轩辕犰,原本风光无限的龙族皇子,虽然此时看着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比从前强横了一大截。
平静的脸上,带着隐隐的阴翳,也有意气风发的气概,目光闪烁不定,嘴角勾起冷笑:“我的天罡金龙诀,终于迈过四九之数,突破到三十七层!”
“邪剑,你给我等着,今天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从今往后,我要新院弟子知道,神族永远是最强的!还有你!夜阳,你也逃不了手掌心!”
……
二五九年十二月末,低调了几年的神族,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弟子不再躲躲藏藏,开始与魔族弟子斗争,两族弟子的关系,再次发生了激化。
走在学府的道路上,不时就能看到,各处争斗的两族弟子,打压挤兑都是小事,甚至有人直接出手,打得不可开交,巡逻的师兄姐们不厌其烦。
夜阳在巩固境界,专心研习假圣境,对外界的变化,所知甚少,测试报名的当天,才从密室里出来,和其他人回合,对于频繁的争斗有些好奇。
杨桀、宇诺、夜阳、尘曦,四人肩并肩,向着文择殿前行,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当了几年缩头乌龟的神族弟子,怎么突然和魔族闹得那么欢。
就看见一支神族队伍,从大殿里走出来,气势汹汹,里边有好几张熟面孔,走在比较靠前的,就有轩辕正,低调多年的他,重新变得趾高气扬。
看见迎面走来的夜阳几人,轩辕正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低着头快步离开,而是高高抬起了脑袋,有意放慢了步伐,脸带冷笑,投来挑衅的目光。
不仅是他,旁边其他的神族弟子,也递来一双双挑衅的眼神,而发生这样的改变,原因只在于,他们的身前,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轩辕犰。
多年不见,轩辕犰的气息,越发显得沉稳,穿着金色的龙纹长袍,戴着鎏金的龙形发冠,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之色,仿佛对什么事都不关心。
只不过,眼睛深处的蔑视,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他不是真的漠然世外,而是对所有的事物,都没有丝毫感情,在他眼里,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尤其是才突破出关,身上散发的气息,给人隐隐的压迫感,裸露在长袍外的肌肤,闪烁着黄金的光泽,显然是实力暴涨。
“怎么回事?”注意到众人的异状,轩辕犰皱了皱眉,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到了远处的夜阳等人,平静的目光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丝波动。
仇恨、愤怒、厌恶……一一闪过,到了最后,悉数化为嘲讽,嘴角上扬,带头停下脚步,调转了前进路线,故意向着几人的方向,继续迈步前进。
对面的四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除了最初的惊讶,很快就平定了下来,也想通了神族弟子反常的原因,怪不得底气大增,原来是靠山出关了。
本来,他们也没想多事,对众人的挑衅视而不见,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掉头,朝着他们走过来,四人目光对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只好继续前进,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两方队伍缓缓靠近,最终在文择殿前,停下了脚步,夜阳轻飘飘问道:“有什么事?”
看到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听到他漠不关心的语气,再联想到当时被他暴打,轩辕犰就忍不住牙疼,强忍着心底怒火,冷哼:“我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夜阳露出茫然之色,看了看杨桀,杨桀摇摇头,看了看宇诺,宇诺摇摇头,看了看尘曦,尘曦双手合十,四人都笑了起来。
不急掩饰的笑声,落在轩辕犰的耳中,显得无比刺耳,令他感到了羞辱和愤怒,几乎忍不住当场发作,连他身后的其他弟子,也跟着羞愤交加。
“不笑了,别笑了。”夜阳让杨桀、宇诺纷纷收声,在轩辕犰发怒之前,饶有趣味开口询问道:“你说什么机会,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会感兴趣。”
夜阳的轻慢态度,让轩辕犰倍感羞辱,他习惯了轻慢别人,可是被别人轻慢,却是火冒三丈,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却不得不硬生生忍住怒火。
压低声音道:“今年的擂台战上,我要你帮我出手,挑战邪剑,尽量消耗他的力量,若是能做到,我们两个的事情,我能大发慈悲,既往不咎。”
没错,他要夜阳做的,正是牵制邪剑,他固然心法突破,实力大增,可对上邪剑,仍然胜算不高,夜阳实力不弱,若有他打头阵,会轻松很多。
高傲尽管高傲,可他不是傻子,有自己的算计,打败夜阳是举手之劳,击败邪剑,才是主要目的,与其让夜阳消耗自己的力量,不如转而化之。
让他去消耗邪剑的力量,增加自己获胜的可能性,至于到最后,是否要一笔勾销,那就要得看他的表现了,轩辕犰默默思量,已考虑到身后事。
然而,夜阳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只见他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不过,还是算了吧!我并不想跟那家伙动手。”
“嗯?”轩辕犰眉头上扬,脸色不善,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压着嗓子沉声威胁:“你不要自讨没趣,你偷袭我的仇,我还没跟你好好算算呢!”
“没必要。”夜阳笑了,目光睥睨:“你这筹码没什么用,一个手下败将罢了,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本殿下随时随地恭候,就怕你没有胆子来。”
“好!很好!”轩辕犰勃然大怒,怒极而笑,身上的金光越发璀璨,狞笑道:“你既然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下手无情,同样的机会,没有第二次!”
这话一语双关,一是说今天,原谅他的事没有第二次,第二,就是说当年,夜阳趁他伤势未愈,侥幸取胜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他必败无疑!
“我等着!”可夜阳只是笑了笑,毫不在乎他的威胁,语气平淡:“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自己让开吧!等我报完名,擂台战上,再领教你的高招。”
“哼!”轩辕犰闷声冷哼,不再说话,带着众人转头离开,夜阳四人继续抬脚,走进了文择殿,开始参与考核报名,这件事情,并未放在心上。
众人走了很久,轩辕正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殿下,一个不识时务的小杂碎,你拉拢他作甚,就他也配和您比较,直接击败岂不更干脆?”
“前些年他还是冲窍期,就能趁我不备侥幸取胜,如今已经接近了假圣境,实力不可小觑,我们的目标是邪剑,把他交给你来对付?”轩辕犰冷哼。
“殿下深谋远虑,是我目光短浅了,还请殿下勿怪!”轩辕正一时语塞,找不到任何话应对,只得抱拳躬身行礼,向轩辕犰致歉,脸色阴沉难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二章:两族恩怨
府主传道、年末测试,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传道大会讲的仍是道藏:“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
今年讲的是圣人治世,以无为之政,教化天下万民,安平苍生:“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
逍遥府主事务繁多,最近有要事虚处理,台上讲道的人,已经不是枫老,换作了百草院的院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苍老的脸上遍布皱纹。
百草院长修为不高,却是准帝阶炼药师,整个九界寥寥无几,炼药师很擅长驻颜,青春常驻,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遮掩住,那垂垂老矣的暮态。
可见,她的年纪,究竟有多么大,但百草院长脸色平静,声音平和中正,并不比枫老差多少,淳淳教诲:“使夫知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兴许是先前几个月,忙着钻研假圣境界,把自己压抑得太狠,所以在传道大典上,夜阳放松下来之后,竟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远超平时。
道音如同醍醐灌顶,彻底放空他的身心,思绪变得清澈明朗,念头瞬间通达,仿佛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全部洗涤,所有的杂念顿时被排空。
他下意识运转心法,丹田妖元滚滚而来,流转进周身的经脉,运作了一个大周天,在意志力的控制下,径直汩汩流向头颅,窜进了眉心的灵台。
七大窍穴莹莹发光,发出共振的嗡鸣声,撤开了阻挡的屏障,光辉护住灵台本体,迎接妖元的到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灵台、丹田、心海、脑海,都属于内空间,心海是道则的储存之地,脑海是魂魄的栖息之处,丹田是元气中枢,灵台沟通脑海,也能储存元气。
可是灵台的容量,远不如丹田庞大,坚韧更是比不上前者,十分脆弱,禁不起强烈的轰击碰撞,很快,灵台就被妖元充满,再无任何的空余。
刚开始的时候,眉间有种膨胀感,就像被万斤巨石死死压着,非常不舒服,让人觉得头晕眼花,好在元气性质比较平和,没有对灵台造成破坏。
夜阳等了片刻,逐渐适应了感觉,才用意志力,调动丝丝缕缕的妖元,淬炼灵台空间的壁垒,以及进出的窍穴通道,他小心翼翼,速度并不快。
等到传道结束,灵台空间已完成初步淬炼,足以容纳元气正常运转,道音渐渐消散,他从玄之又玄的状态推出,感受到自身的变化,欣喜若狂。
沉淀了六个月,今朝尽数爆发,修行瓶颈已然冲开,假圣境界的道路,清晰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他,已经踏上了最关键的一步,此后畅通无阻。
闭关十多天,让他彻底稳固境界,因此,对于轩辕犰的威胁,夜阳丝毫不放在心上,如果是传道大典之前,也许他还会考虑,要不要硬碰硬。
可是现在,实力的暴涨,让他底气大增,即便是轩辕犰实力大进,他也毫无惧色,毕竟,自己的实力,也早不是当年可比,他有足够的信心。
……
时间过得飞快,报名、参与、结束,年末测试迅速告终,小比的报名终止后,擂台战就拉开序幕,战斗区内热火朝天,比往年还要热闹几分。
一方面,虽然是渡海的弟子报道,下院弟子数量增多,更主要的原因,却是轩辕犰出关,神族和魔族矛盾激化,看热闹的弟子,也跟着多起来。
没闭关之前,轩辕犰就是下院第三的人物,尽管在那年的小比上,输给了夜阳,可只要有些眼力的人,都不难看出来,夜阳当时是取了巧的。
如今轩辕犰再度出关,修为有成,实力不知增长到何等地步,那天文择殿外的事情,也被人逐渐传开,广为人知,为这热闹增添了不少趣味。
偏向魔族的人说:“嘿!闭关了五年,也没见什么长进,还要找别人帮忙,看来连他自己也没把握,能够战胜邪剑师兄,纯粹是自取其辱罢了!”
“就是!夜阳师兄真是好气魄,敢这么直接拒绝他,可惜没看到现场,说不定当时轩辕犰的脸都气歪了,不过他如此鲁莽,只怕对方怀恨在心。”
“有什么可怕的,夜阳师兄都不担心,用得着你来瞎操心,当年就能取而代之,现在岂能被他比下去?再说了,这些年夜师兄也修为大进好吧!”
偏向神族的人说:“滑天下之大稽!九皇子殿下实力大进,如今的新院下院,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什么邪剑,什么夜阳,统统是他的垫脚石!”
“九皇子殿下不过是大发慈悲,给他一个台阶下,不想和他计较,迎战邪剑只是借口,哪里真用得着他出手?谁知他不识好歹,竟敢口出狂言!”
“听说当年落败之事,也有蹊跷,九皇子先与邪剑激战,身受重伤,战力只剩不到三成,才被夜阳仗着阵法之便,不幸落败,这就是乘人之危!”
两方阵营闹得沸沸扬扬,各自有各自的辩论理由,从口角争锋,差点演变成肢体冲突,好在战场上戒备森严,双方都有所克制,才没真动手。
斗战殿可是发话了,今天战斗区范围内,谁敢在擂台外动手,直接取消参与资格,禁赛三年,谁也不愿意受罚,再大的矛盾,也只能暂时忍着。
外边争论异常激烈,可真正的风暴中心,却不约而同,保持着平静,夜阳等人走进战场,见到了神族队伍,彼此都没有说法,甚至没眼神交流。
也见到了魔族队伍,他和邪剑打过招呼,也没有多说话,看台上,神族和魔族的队伍,保持了一段距离,轩辕犰和邪剑目光对视,缄默无言。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神族和魔族的矛盾,持之以久,不管在学府内,或是学府外,都有两大阵营对立,说起来,夜阳他们,应该算第三阵营。
有佛门出身的尘曦,有灵界的太子帝宇,有仙狐族的少宫主,有地妖皇朝的皇子,有学府本土的雨幽,有冥界血族的少主,背后势力甚少争斗。
还有来自魔界的月如、覃依和覃磐,不过,对于神族和魔族的争斗,他们始终在观望,或有被动卷入,却从来没有主动插手,所以算第三阵营。
和往常并无区别,众人找了个位置,坐在看台上,听着外边神族和魔族的人,吵得不可开交,而他们嗑着瓜子,漠不关心,静静等待比斗开始。
……
“咚咚咚……”振聋发聩的钟声,传遍了战场内外,漆黑的夜幕中,月牙升至中天,场上灯火通明,恍若白昼,时间来到子时,擂台战正式开始。
与以前的热闹不同,今天出手的人很少,大部分的弟子,将目光投向了高台,闭目调息的邪剑和轩辕犰,同时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对面的敌人。
“听说你心法突破,实力大进,不知增长到了什么地步?”不等轩辕犰开口,邪剑就主动出声道,俊俏的脸上满是笑容,看不到丝毫的敌意与忌惮。
“虽然做不到天下无敌,可对付你,却是不成问题的。”轩辕犰脸色漠然,满脸沉抑之色,说话也不带感情,和邪剑的热络客套,形成了鲜明对比。
“龙族的天罡金龙诀,至刚至霸,肉体极端强横,体质强度只在蛮族之下,速度却要灵活得多,你能掌握几分威能?”邪剑不以为然,继续说笑。
“你修炼的风邪魔典,也是极品道阶心法,位列魔皇殿的三大绝学,仅次于万象心魔经,就是不知道,比起当年有无长进。”轩辕犰冷笑着摇头。
说话间,两人的身形也在移动,一个如游龙摆尾,一个如邪风过境,几百丈的距离,只在瞬息间跨越,几乎在同时间,站在了第二的擂台上。
抵达擂台的同时,也顺手在台边,拿了趁手的武器,轩辕犰用的还是重剑,邪剑用的依旧是重尺,两人都是力量型的修行者,武器也份量够足。
“我听轩辕正说,我闭关的几年里,我们神族的弟子,经常被你们魔族欺辱?这件事你知不知道?”轩辕犰摸索长剑,面无表情,语气无比冷淡。
邪剑作出惊吓状,拍了拍胸口:“你可别找我的麻烦,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可没有欺负你们神族弟子,都是其他人做的,冤有头,债有主啊!”
“哼哼!”轩辕犰冷笑涟涟,丝毫不理会他的挤兑:“我们神族已经足够忍让,你们魔族却非要挑事!今天,就别怪我手下无情,给你颜色尝尝!”
“嘿嘿!”邪剑仍然在笑,只是笑容渐冷:“神族侵占魔族领土,屠杀我族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从不欺负人,但神族,确实杀了不少。”
“要打就打!休要逞口舌之快!”轩辕犰脸色瞬时阴沉,终止了话题,长剑一挥,周身金光璀璨,黄金般的神元流转,强横的气势瞬间暴露无遗。
“早就等你这句话了!”邪剑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黑雾在周身疯狂涌动,暴虐的魔元滚滚爆发,阴测测的邪风,顿时笼罩了整个擂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三章:移形换影
十二洪荒古族的血脉传承心法,各有所长,混沌厚土诀防御最高,烈焰涅槃诀攻击最强,雷霆引破坏最大,御风引速度最快,寒冰引封印最强。
青木逍遥诀续航能力强,碧海潮生诀辅助能力高,长生心经擅长于治愈,幽冥心经擅长于侵蚀,光明圣典能净化万物,暗夜邪典能吞噬能量。
龙族的天罡金龙诀,更侧重防御和力量,防御仅次于混沌厚土诀,力量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众所周知,龙族的体魄强度,也只在蛮族之下。
古族的血脉传承心法,是九界最强的心法,鲜少有能媲美者,而在其下边,就是各种顶级道阶心法,邪剑修行的,就是此列之中的风邪魔典。
在魔皇殿的三大绝学中,风邪魔典的速度是最快,擅长的就是突击与偷袭,历代的邪魂殿镇界使者,都是以身法见长,速度让天下人望尘莫及。
邪剑却大反其道,主修的蛮横武力,辅以风邪魔典,是攻速型的修行者,速度与攻击完美结合,让他的攻伐能力暴涨,是无数同辈弟子的噩梦。
无论是力量,或者是速度,轩辕犰都比不上邪剑,尤其是速度,差距悬殊,因此,在往年的擂台战中,即便是竭尽全力,仍然无法威胁到对方。
如今,他的天罡金龙诀,迈过了四九之数,突破到三十九层,至少增强了百象之力,终于在力量上,勉强盖过了邪剑,这也是他挑战的底气。
重剑与重尺激烈碰撞,在空中摩擦出绚烂的火花,顷刻间,两人交手了几十回合,金石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多数是邪剑在攻击,轩辕犰在防御。
偶尔有几次,邪剑攻势稍微停顿,到了换气的时刻,才有他出手的机会,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在旁人眼中,就是一道道残影,根本看不清动作。
只有极少数弟子,才能看清楚招式,神元与魔元交缠,规则与规则撕扯,连番的碰撞后,两人终于分开,各自退后了十余步,隔着距离对峙。
甫一交手,邪剑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轩辕犰的力量,是比不过他的,在正面战斗中,从来是被他压着打,节节败退。
可方才的交手,却让他大感意外,对方竟然寸步不让,和他直接硬碰硬,脸上没有丝毫吃力,反而是自己,被震得手臂发麻,果然是实力大进。
前者眉毛上扬,双手紧握重尺,表现得慎重了许多,后者眉飞色舞,亲身验证了长进,自信心大增,稍微停顿后,两人不约而同,再次冲出。
这次,邪剑仍然在强攻,只不过,速度变快了很多,招式也更加灵活多变,专攻对手要害之处,周身阴风怒号,规则变幻,为他加持了攻势。
他以尺作剑,劈出一条条剑罡,密集而锐利的剑罡,融入了猛烈的飓风,瞬间笼罩了轩辕犰,风头如刀面如割,让他脸上的喜色,下降了很多。
无尽剑罡迎面而来,他的长剑极速挥舞,不断劈散袭来的攻击,周围的狂风如幕布般被撕开,发出刺啦的悦耳裂帛声,却也在迅速恢复如初。
单论剑道造诣,同辈当中,邪剑绝对拍得进前三,只在鹤无双和轩辕龙之下,是为数不多在假圣境界,顺利步入衍化第二境,炼芒成罡的存在。
鹤无双是纯粹的剑修,剑就是剑,不参杂丝毫外物,我心唯剑,再无其他,是心剑;而轩辕龙修炼的的剑道,是霸剑,霸道无匹,目空一切。
至于邪剑,修的是侠剑,端的是荡气回肠,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如他的性情那般直爽,路见不平,拔剑出手,管他是妖魔鬼怪,还是漫天神佛!
剑罡的凝练程度,以及储存数量,是剑芒的三倍有余,攻击力和破坏力非常强劲,在加上飓风规则的加持,速度也得到大大提升,势不可挡。
轩辕犰虽也是剑修,却只是练芒期造诣,剑术远远不如邪剑,前期的时候,还能凭借着,胸中的意气支撑,可等意气磨光,很快就陷入下风。
华贵的龙纹长袍,被剑罡生猛撕破,身上多出几条口子,鲜血淋漓,血肉外翻,染红了金色的龙袍,他的脸色微微变化,毫不犹豫催动了秘技。
“龙威*金刚不坏!”
只见他裸露的肌肤,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星星点点的金光,从皮肤下烦起光芒,黄金般的色泽覆盖,迅速扩张到了全身,就像染了一层金漆。
散发出的气息暴涨,身体的防御力暴增,就连身上几道伤口,也被暂时封印起来,若栩栩如生的雕塑,鲜血不再往外流淌,气息也平稳了下来。
“哎哟,不错哟,有长进。”邪剑目光微眯,发出放肆的笑声,继续催动剑罡来袭,一道道凝练的剑罡,劈打在轩辕犰的身上,只溅起片片火花。
金刚不坏是天罡金龙诀,第二十七层的独有秘技,与厚土诀的坚如磐石,作用效果极为相似,能在短时间内,将躯体固化,以此提高战斗力。
金化状态和石化状态相比,尽管防御力方面稍有不足,可是攻击力却要高上不少,而且对移动的影响比较小,金化之后,依旧可以灵活行动。
这门秘法,轩辕犰以前就能够施展,但那时候的防御力和攻击力,远远比不上现在,无法抵抗邪剑的剑罡,会被他破防,如今却能做到硬抗。
“当当当当……”狂暴的剑罡劈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轩辕犰的身上,除了刺目的火星,就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并未破开防御,造成明显的伤势。
见状,轩辕犰底气大增,索性放开了防御,不再做无畏的抵抗,放任连绵的剑罡落下,硬抗着攻击,提着重剑,蛮横冲破封锁,攻向了邪剑。
只不过,没等到轩辕犰近身,邪剑就主动撤开风障,事实上,他也从没想过,光靠着剑罡之力,就能击败轩辕犰,如此情况,只在预料当中。
风障被撤销之后,轩辕犰再无阻挡,冷笑一声,速度暴涨,提着重剑,朝邪剑当头劈下,邪剑也收回力量,双手握着重尺,平举在头上迎击。
重尺与重剑,再次发生碰撞,这次,差距更加明显,轩辕犰力量提升,面不改色,将邪剑狠狠劈飞,邪剑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手臂颤抖不止,虎口崩裂血丝,差点连重尺都握不住,气息紊乱,动荡不定,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盛放,蓬勃的战意,在他的胸膛中爆发!
我大意了,没有闪……邪剑扭了扭手腕,在心底吐槽两声,重新握紧玄重尺,而轩辕犰来势不减,已经趁着机会,冲到他的身前,高高举起重剑。
“刺啦!”邪剑的身影,直接被劈成两半,响起悦耳的撕裂声,可轩辕犰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反而凝重了许多,原因无他,这是一道残影。
劈成两半的残影,化作黑色的流沙,狂风骤起,将流沙吹散吹乱,越来越多的身影,在轩辕犰四周隐现,身形迅疾而模糊,踩在风尖上起舞。
“风影步?”看台上的夜阳,眯着眼睛,打量着两人的战场,见到邪剑的变化,第一个认出了他施展的术法,轻轻出声,顿时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其他人只是惊异与好奇,可是听见这话的义朵儿,却用颇为古怪的目光,仔细考量着他,着实没有想到,第一个认出这步法的,竟是一个妖族。
“师哥,什么是风影步?”雨幽毫无心机,听见夜阳的自语,直接就问出了疑问,尘曦、宇诺、凌雪、杨桀等人,都投来了目光,也颇为好奇。
“风影步?好像是我们魔界,一门名气很广的身法,品阶应该在王阶极品,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月如主动开口,解答了她的疑问,满脸不以为然。
“阿弥陀佛,若只是普通的王阶术法,应该不会让贤弟如此动容吧?”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质疑之色,尘曦双手合十,替他们问出了这个问题。
月如有些不高兴,嘟着小嘴,觉得大家对她不信任,很不开心,夜阳捏了捏她的小脸,才笑着回道:“确实不止于此,这风影步其实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月如被他安抚下来,也觉得有些好奇了,还真有自己不知道的?出声问道。夜阳却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覃依。
覃依被他看着,愣了愣,才小声回道:“风影步是王阶术法,可只是简化版本,真正完善的风影步,是道阶术法,在我们魔界,叫做移形换影。”
移形换影!这下子,大部分的弟子,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很显然,对于这门身法的名头,即便是普通平民出身的修行者,也称得上是如雷灌顶。
作为魔界最强身法,没有之一,九界中十个修行者里,至少也有八个人,听过这个名字,就算是整个九界,也没有几门身法,能与之相提并论。
夜阳之所以这么清楚,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他的手上,掌握着与之齐名的顶级身法——魅影三千,也就魂族的绝学,才能和移形换影比比高低。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四章:邪剑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七妹覃依,修炼的身法同样是风影步,这门步法修行难度极高,魔界当代中,也只有影无敌、邪剑和覃依,三人修炼成功。
事实上,风影步是移形换影简化版的事,魔界弟子也很少有人知晓,除了修行入门的少数几人,才会有功夫特意查阅,其他人根本不会关心。
像月如、覃磐和仇关,初闻此事,都是满脸茫然,义朵儿比较平静,邪剑是个大嘴巴,她早从他那里得知,才听说的时候,表现和他们差不多。
覃依尽管早知道这件事,可她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不会到处跟人宣扬,也从没跟旁人提起过,夜阳这么清楚,主要的原因,是当年的一桩趣事。
那时候,兄弟姐妹几个,被二叔带到魔界的影渊,初入修行之道,突破筑基境后,就开始面临选择心法,以及外出历练,需要几门术法傍身。
几人到了藏经阁,各自挑选了术法,其他人都拿了一本,而夜阳比较贪心,拿了两本,却被守门的老头,告知只能借阅一本,多了要支付魔晶。
当初他只是小孩子,修行尚且懵懵懂懂,哪里来的修炼资源,可他也无法做出选择,就在此纠结之际,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走进了藏经阁。
少年穿着文士长衫,束着高冠发髻,身上的衣衫明显偏大,显得异常宽松,长长的袖子卷在胳膊上,作的是书生打扮,举止却全然不像读书人。
在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把锈铁阔剑,剑身比他肩膀还宽,剑长比他身高还长,浑身布满了铁锈,用提不大准确,应该说的拖,在地上划出长痕。
且不说阔剑比他还高,光是重量,就不是他能支撑的,拖的时候咬牙切齿,使出了吃奶的劲,说起来,那是两人初次见面,却让夜阳印象深刻。
如此装扮与行径,很难不引人注目,先说藏经阁的地板,都是用金刚玉铺就,足以防御圣者攻击,却被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轻而易举划开。
铁剑究竟有多锋利?再说那少年,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毁坏藏经阁的建筑,脸上还表现得若无其事,究竟是什么身份?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有老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有新人目瞪口呆、惊疑不定;唯有那守门的老头子,满脸痛心疾首之色,心痛中伴随着隐忍,哭喊着破口大骂:
“我的小祖宗嘞!这儿可不是你玩的地方!嘶……我的金刚玉,别动,你别动了!败家玩意儿!你怎么又把你义叔的剑偷出来了!不快还回去!”
相比于老头的咋咋呼呼,少年就显得淡定了很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手一松,直接把剑柄放开,沉重的铁剑径直落下,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咔咔……”两块方正的金刚玉,当场被压成了粉末,老头顿时捂住了老脸,只有额头暴跳的青筋,才能显示他的心情,哭道:“小祖宗,你来干嘛!”
“老头儿,上次的书看完了,你给我重新换几本!”少年拍了拍手,取下背后的包裹,拿出了十几本书册,摆在台上:“对了,风影步也帮我拿来。”
“祖宗,那步法你看不懂,别说是现在,再给你修炼一百年,也未必能参悟哩!别看只是王阶术法,可那是移形换影的简化版,难度高了去了!”
老头一边吐槽着,一边替他换好书册,就是在那个时候,夜阳听说了这则消息,同行的几个姐弟妹,或许不大记得,他却记忆犹新,记得清楚。
因为在两者交谈之时,他站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满的喝问道:“老头,你不是说只能借一本吗?为什么他借了这么多?我就不行呢?”
“什么时候有的规矩?”听见他的话,少年转过头,打量了他几眼,再次看向老头子,忽然笑了起来:“啧啧,老头儿,你不地道啊!敲诈新人。”
“让我猜猜,你肯定是这样说的。”说着,少年放粗了声线,装模作样道:“借一本是行的,但借第二本,就需要支付魔晶了!你是不是这样的?”
“啊?他怎么还能这么厚颜无耻?”小夜阳故作惊讶地回道。
“嘿嘿,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他无耻的事多了去了。”小邪剑坏笑。
“去去去,都给我滚,小孩子爱哪儿玩儿哪儿玩儿去!”听着两人一唱一和,老头臊得老脸通红,打包好东西,大发雷霆,把几人轰出了藏经阁。
两人大笑着离开,到了殿外,小夜阳对着小邪剑抱拳:“刚才的事情,多谢少侠了,我叫夜阳,你怎么称呼?”
“少侠?这称呼就挺好!我叫邪剑,以后在魔界混,报我的名字,我罩着你!”小邪剑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
稍微惊讶之后,众人都把目光,继续放到了擂台上,义朵儿的视线,在夜阳和覃依之间,打量了片刻,稍作思量,也不再停留,转开了注意力。
在她看来,夜阳能知道这么多,应该是从覃依那里听说的,就没有太过在意。很快,夜阳也从旧时的记忆中转醒,目光平静,看向了战场中。
同样是王阶术法,风影步的威力,甚少有能匹敌者,在速度方面,更是名列前茅,若修炼到大圆满,甚至连夜阳的鬼影迷踪步,也稍有不及。
邪剑的风影步造诣,尽管只是大成境界,却也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密密麻麻的残影,在擂台各处闪现,难辨真假,将轩辕犰团团包裹在其中。
金化和石化状态,固然让实力大增,防御和攻击暴涨,可对于速度,却有了反作用,石化状态下,速度减弱五成,金化状态下,速度减弱三成。
轩辕犰的速度,本来就不如邪剑,这下更远远拉开差距,劈开了几道身影,都化作星点消散,脸色无比难看,冷哼道:“你就只会躲躲藏藏吗?”
“如你所愿!”邪剑的声音响起,不知来自于何方,话音刚落,狂风大作,场中的身影陡然加快,齐齐朝着轩辕犰袭来,四面八方,密密麻麻。
“来得好!”轩辕犰猖狂大笑,提着重剑狠狠转身,神元滚滚,规则浩荡,劈出一道璀璨的圆弧,向着四周不断扩张,刹那笼罩擂台:“裂空斩!”
碰到圆弧的残影,瞬间断成两截,都在无声中消融,无数道身影幻灭,邪剑被逼出真身,提着重尺几度跳跃,躲过了圆弧,狂笑:“有点意思。”
“瞬影杀!”声音落下,邪剑再次消失,直接出现在轩辕犰身前,重尺朝着他的肩膀劈下,他的速度太快,轩辕犰根本无法躲避,只能被动硬抗。
重尺划过身躯,摩擦出大片火星,待火星消失之后,黄金塑造的躯体上,只留下了一道长痕,从肩膀到腰身,足有一寸多深,可惜,仍未见血。
“雕虫小技!”轩辕犰冷哼,不以为然,但才等他说完,邪剑轻飘飘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响起:“别急,热身完毕,现在,才是好戏登场之时。”
“嘎吱——”话音未落,又是一道身影闪现,狂如风,疾如影,猛然掠过轩辕犰,火花迸溅,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的身上再次出现一道长痕。
紧接着,就是第三道、第四道……几十上百道身影连续掠过,攻击连绵不断,持续对他发起攻击,攻势如同狂风骤雨,丝毫不给他歇气的功夫。
“叮叮叮叮……”刺耳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迸溅的火花充斥着擂台,让周围的弟子,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修为弱些的人,眼中甚至止不住的流泪。
“好快!”宇诺没忍住赞叹,他修炼的雷霆属性,本就是已破坏和速度著称,速度是同辈的个中翘楚,连他都惊叹的速度,可知究竟有多么快。
此刻,邪剑的速度,已然达到每息六百丈,这种速度,已经能和声音持平,能够做到身影和声音同时出现,冲脉境的肉眼,很难捕捉到动作。
连场外的众人都是如此,身处风暴中央的轩辕犰,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他看不到邪剑的身影,察觉不到出手的动作,身上就多出了一道伤痕。
邪剑的攻击,虽然无法破开他的防御,没办法让他气血流失,可胜在速度够快,出手的次数太多,仅仅片刻,轩辕犰的身上,就布满了裂痕。
一次的伤害有限,可几百次的伤害叠加,却让他气血剧烈翻滚,体内受到严重震荡,轩辕犰再也无法忍受,强行发力,激荡神元:“给我滚开!”
澎湃的神元,夹杂着规则,汹涌澎湃,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朝着周围疯狂激荡,所有的幻影和攻击,都在强横的力量下,被拍成了虚无的泡沫。
只有一道身影,提着重尺而来,纵横交错的十字剑光,破开了重重浪潮,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恰似啸风掠过荒野,迎面落下:“纵横十字斩!”
端的是荡气回肠!旧力已竭,新力未至,轩辕犰的重剑,当场崩裂成碎块,碎片飞溅进了肉里,十字剑光破除阻碍,直接落在胸口:“轰咔咔!”
那黄金浇筑的战体,裂开蛛网般的裂纹,渗出了金红的血液,尤其是胸前的两道,更是深嵌了骨骼里,一道人影飞出擂台,砸上了场外的高墙。
轩辕犰,落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五章:射日院
轩辕犰败了,他的落败,只在情理之中,大部分人都不意外,他要是真的胜出,那才让人大跌眼镜,其中主要的原因,是邪剑的威名实在太盛。
魔界后辈弟子中,除了声名显赫的影无敌,他就是数一数二的,从小就是压在同辈弟子头上的大山,当代敢说能稳胜他的,绝不超过双手之数。
有传闻说,他初入冲脉境时,就斩杀过神族假圣,有传闻说,他曾经力敌圣者,虽然不免落败,却逃得了性命,对假圣而言,这是无上的殊荣。
关于他的事迹太多,以致于真真假假,无人能分辨,只有他自己清楚,可在逍遥学府,对他的实力,众弟子却有目共睹,在下院能稳列前三。
纵然轩辕犰修为有成,可绝大部分弟子,仍然对他不抱希望,毕竟以往的战斗中,他都是稳稳落在下风,就算是实力大进,也很难反败为胜。
不过,以往的战斗中,基本没见邪剑拿出真本事,轻而易举获胜,这次的轩辕犰,竟然能逼他使出风影步和瞬影杀两大绝学,足可见他的进步。
轰隆巨响,倒飞的轩辕犰,砸中了看台的高墙,守护阵法及时复苏,互助了高墙,没有遭到破坏,他的身体跌到地上,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可传递的巨力,却让看台颤动,坐在前边的少数弟子,靠得太近,也被扩散的余波震慑,感受到浩荡的凶威,脸色都白了几分,连连往后退。
轩辕犰战体被打破,身体若裂开的瓷器,鲜血从裂缝中流淌,金化状态自动解除,重新恢复血肉身躯,伤口这才缓缓闭合,躺在坑里不省人事。
事实上,他的伤势虽然严重,却远没到昏迷的地步,是他自己在装晕,毕竟,兴师动众而来,狼狈匆匆而走,于他而言,比杀了他还让人难受。
那样的屈辱,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索性不如直接装晕,眼不见,心不烦,在他跌出擂台的同时,守护的长老立即起身,来到身前查看伤势。
这点小伎俩,自然是瞒不过长老的,但他也没有揭穿他,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轩辕犰重伤昏迷,邪剑胜出,来两个弟子,把他带回去吧!”
闻声,两名神族弟子连忙动身,搀扶起了“昏迷”的轩辕犰,擂台上,邪剑收手而立,随手一抛,重尺划过漂亮的弧线,稳稳落入了台边的兵器架。
他看着三道远去的背影,满脸遗憾一如既往的欠揍道:“好不容易动手,我还以为能多玩玩儿,没想到这么不禁打,啧啧,你看他,睡得多香啊!”
睡的多香啊……在背对众人的角落,轩辕犰睁开了双眼,捏紧了拳头,满脸狰狞之色,搀扶着的两名弟子,冷不防见到他睁眼,都被吓了一跳。
随后,急忙低下了脑袋,转移了视线,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加快了脚步离开。另一边,夜阳亦是颇为可惜,本来,他也想试试自己的水准。
没想到,轩辕犰直接昏迷,让他没了出手的机会,不过,即便是他醒着,只怕也发挥不出五成的战力,那样的战斗,倒也实在让人无趣得很。
而且在败给邪剑之后,在轩辕犰看来,两人的战斗,已然没有必要,就算是要打,也不是现在,今年的擂台战,夜阳毫无疑问,又拿了第三。
……
二六零年三月底,是第四节御器课,前边的三节御器课,分别由擅长枪法的九尺院、擅长刀法的追风院、擅长剑法的太阿院,三院陆续教导。
九尺院院长汤连诀,首堂课程就露过面,追风院长和太阿院长,也分别现身过传授,前者是一个中年,善使双刀,后者是一个妇人,剑法精妙。
正常说来,第四节课程,应当轮到九尺院,可来课上传授的,却并不是院长汤连诀,也不是九尺院的副院长,而是一个彪悍魁梧的壮年大汉。
汉子穿着兽皮衣裤,赤裸着肩膀,双臂孔武有力,面相平平无奇,唯有那双目光,犹如夜空中的皓月,无比明亮刺眼,让弟子们谁也不敢直视。
关于大汉的身份,以及课程的内容,弟子其实早已知晓,对于中年的出现,并未感到任何意外,文择殿的碑文上,早早就公布了御器课的信息。
射日院,应当是逍遥学府,颇为特殊的一个内院,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内院,成立不过才几万年时间,比起其他的内院,称得上是后辈的新人。
没错,逍遥学府的内院名额,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一种修行之道衰落,另一种修行之道兴起,就会发生更迭,优胜劣汰,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古有大羿挽弓射九日,顾名思义,射日院修的是弓箭之道,说起来,弓箭之道有别于普通的御器,与刀枪剑戟差别极大,更类似于乐器修行。
只可惜,射日院的存在时间太短,在学府的影响还不大,根基薄弱,并没有像乐器修行那样,单独列出音律课来,所以暂时居于御器课之中。
“我叫张,是射日院的院长,来教导你们的箭术修行。”来者做着自我介绍,没有张嘴说话,声音却在众人耳中响起,极为洪亮,震得人脑袋发懵。
他心通?射日院长也修行了闭口禅?好像有些不同,更像是直接用魂魄传音,需要很强的灵魂造诣,这位前辈的魂魄修为,只怕也不会太低。
如果他没修闭口禅,为什么不直接说话,还用得着灵魂传音?应该不是故作姿态,难不成是自身原因?没办法开口说话?先天不足?后天残缺?
不过以他的修为,什么残缺无法补足?夜阳揉了揉震得发晕的脑袋,心底的好奇种子,又旺盛了起来,可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更觉得头疼了。
于是乎不再多想,双手抱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可刚偏移视线,忽而见到不远处的位置上,一道熟悉的清丽身影,映入了眼帘,却是凌雪。
“她怎么在这里?”陡然发现熟人,夜阳倍感疑惑,弓箭之道,连尘曦、宇诺、雨幽他们,都没有来听课,凌雪在这里现身,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感受到他的注视,凌雪眉头皱了皱,也回过头来,清冷的目光投来,和他稍微对视,就再次转移,夜阳也不再多想,收回了目光,继续听课。
在逍遥学府中,这位射日院长,虽然平日里存在感不高,甚少与人往来,却没有任何人敢忽视,不仅是因为,他是府主大人的亲信,深得信任。
更是因为,他的实力,足以列进府中前三,别说赵心怡、秋然、华月清、方辽等人,就算是元苍栢和苏煜全两位顶梁柱,也不敢说能稳胜他。
他的来历,更是学府高层强者里,津津乐道的话题,整个人就像凭空出现,毫无根底,就是因为他的出现,逍遥学府里,才多了一座射日院。
“与正统的御器之道有所不同,弓箭之道,没有通明、衍化、灵心三等境界,只有定形、变幻、迅影、逐光、破灭五境,练的不是芒,而是意。”
洪亮的声音,不断在众人脑中回荡,拨正弟子们的思路,开始的时候,难免有些不适应,觉得头晕眼花,渐渐的逐渐忍耐,意志也变得加坚韧。
“定形境,修行十分简单,即使是某些精于箭术的凡人,也能勉强到达,持弓而立,可于百丈之外,射中分寸之宽的死物,即算作定形境入门。”
“大成境界时,可于五百丈之外,射中分寸宽的死物,此时,即可晋级变幻境,目标由静止的死物,转变成自由的活物,也能继续停留定形境。”
“除了目标的变化,变幻境的箭矢,也能做到移动轨迹,自如运行,随着目标的变动,而变转方向,这一点,需要将自身的意志,附着在箭身上。”
“当自身的意志足够强大,足以同时控制百支箭矢,分别命中五百丈外,十个以音障速运动的目标,则能晋级迅影境,同样,也能继续停留磨练。”
“迅影境的修行方向,是箭矢的移动速度,需要目力、心念、机巧,全面的配合,当速度达到了极致,再灵活的敌人,也无法逃开箭矢的攻击。”
“每息千丈,是迅影境的入门要求,等你的箭速,到达每息万丈的时候,就是迅影境大成,到那时,就可以考虑,突破到下一境界——逐光之境。”
说到这里,张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阐述,或许觉得后边的境界,离他们暂时太远,好高骛远并不好,于是转过了话题,继续用魂力传音道。
“箭术之道,非常特殊,每个境界,都有修行的方向,只有入门、小成、精通、大成之分,并没有所谓的圆满,因为箭术修行,从来没有极限。”
“看似十分繁琐,其实并不复杂,主要的修炼方向,迅影境的修行,已经指明了出来,一个是目力、一个是心念、一个是技巧,先来说说目力吧!”
“目力对于箭术,影响相当重要,一个好的猎手,必须有鹰一样的眼睛,既要抓得住隐藏的对手,也要抓得住自己的箭,在前期的帮助非常大。”
“不过,修行到后期,魂力强大起来,也能用感知替换,只要自身的感知,足够广泛敏锐,即便是一个盲人,也能弯弓搭箭,给敌人致命一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六章:上善若水
“这里,就是我要说的第二方面,心念,也叫做意念,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意志力,发于心,合于意,源于魂,强大到一定地步,就蜕变成了魂力。”
“关于魂力,上过魂修课的弟子,应当有所了解,我就不作重复,不懂的自行下来了解,我今天要讲的,是心念在弓箭之道,所起的重要作用。”
“众所周知,在弓箭之道上,影响战斗力的决定性因素,不是修行者的力量,而是弓箭本身的品质,相当程度,它的威力被弓箭的材质所限制。”
“一把优质弓和一把劣质弓相比,威力天差地别,个人的影响力有限,当然,我说过了,是相当程度,当箭术达到某种程度,能无视弓箭品质。”
“哪怕是一把最普通不过的轻竹弓,在他的手里,也能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威力,只不过,那种境界非常高,就算是我没了兵器,也会大受影响。”
“那种境界,离他们太过遥远,就不必多言,兵器的事,稍后我也会讲解,回到正题上来,弓箭的威力虽是固定,人的意念,却能将它无限放大。”
“把人的意念,附着在弓箭上,是变幻境和后边几境,都需要修行的地方,能引导方向的变化,能大大提升弓箭的力量、速度,提高本身的潜力。”
“你的意念强弱,弓箭品质高低,是影响弓箭威力,最重要的两个因素,而第三,就是我们要讲的发力机巧,即对意念的控制,及对弓箭的熟悉。”
“技巧并无捷径可走,前人传授经验有限,毕竟人和人的感受,不尽相同,更多要靠自己的练习,持之以恒,经年累月,才能找到最合适的道路。”
“无他,唯手熟尔,我能告诫你们的,只有三条,一者,要有毅力,能坚持不懈,不怕挫折与磨难,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看你自己能激发多少。”
“二者,要有天赋,弓箭的修行,是要看天赋的,如果天赋较低,努力可以弥补,可若没有天赋,不如直接放弃,因为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
“三者,要有乐趣,真心喜欢一件事,再苦再累,也能乐在其中,练习之时事半功倍,若只是为了实力,强迫自己修炼,心存排斥,收效甚微。”
“当你有足够的热爱,找到最适合的道路,让自己的心,和你的箭,合二为一,产生共鸣,做到箭随心发,那么,你离箭道大成,也不会太远了。”
随后,张就教导了弟子们,一门实用的养兵之法,所谓养兵之法,就是寻一种原料,在丹田内锻成弓胚,随身携带,用自身的气息时刻温养。
如此,弓箭的品质,就会随着蕴养者本身的实力,不断成长,也因为日积月累的相处,使用的时候,会更加得心应手,发挥的威力更加强横。
大致的锤炼之法,张交给了弟子,不过具体的运用,也需要贴合自己的实际,再进行细致改进,也可以使用成品弓,不过效果就会差上很多。
拿射日院来说,大部分的弟子,使用的都是粗胚,粗胚的成长性更高,更容易产生共鸣,除非弓箭的品质真的奇佳,否则,绝不会轻易置换。
这样蕴养出的弓箭,品质取决两个方面,一是修行者的意念,二是粗胚本身材质,材质越好,潜力越高,张也罗列了几种材料,供弟子参考。
有些材料非比寻常,数量稀少,价格异常昂贵,也有的比较实用,价格更加亲民,比起成品的弓箭,要便宜不少,是许多普通出身弟子的优选。
夜阳也修习了法门,他选的是成品蕴养,毕竟他的玄陨弓,材质本身就不凡,蕴含了部分天外陨铁,加上太皇山的改进,在王器中也算是精品。
再从初步培养起来,花费的心力会很多,如果有时间,他不介意再找好的材料蕴养,可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抓紧时间铸就圣台,没必要浪费。
而玄陨弓的威力,本来就非比寻常,加上一段时间的蕴养,品质还能提升许多,完全可以将就着用,最近几十年内,他应该不会考虑替换武器。
凌雪听了养兵法门之后,也只是看了看材料列表,并没有表现出明显兴趣,她有修行弓箭道的意图,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想要养兵的打算。
……
二六零年十二月后,逍遥新院彻底关闭,终止了学府的招生,逾期未至的弟子,错失了入学的机会,而顺利报名的弟子,也会经历十年的进修。
如今的新院弟子,共计一万三千人;上院星耀境,有六百五十八人;中院圣台境,有八千八百六十九人;下院冲脉境,有四千三百九十六人。
与刚来的时候相比,要显得热闹了许多,随处可见弟子往来,有的一边走着路,一边与身边的人,讨论着课上学到的知识,学习气氛异常浓郁。
每年开年之后,庭院里的九人队伍,都会进行短暂的聚会,算是庆祝小比的成绩,也交流着各自的所得,聊着趣事,谈着修炼,融洽而愉快。
今年传道的,仍然不是枫老,而换成了一位老人,这位老人的出现,让很多人感到陌生,这里的陌生,不单指的新弟子,更指的那些学府师长。
他们在逍遥学府多年,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看似寻常的老人,也从未听说过,学府什么时候,多了位深不可测的强者,心头只觉莫名惊骇。
面对众人的震惊,老人处之泰然,只是微笑着颔首示意,表情和蔼而安详,声音醇厚而平正,笑说着道:“枫院长今日有事,托我来代他传道。”
人群中,唯有夜阳,满脸惊诧之色,他的惊奇不同于别人,眼中隐隐泛着泪光,有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激动,以致于身躯微微颤抖,无法控制。
旁人没有发现异常,只有靠得近的尘曦,察觉到了他的异状,心中颇为古怪,相识多年,夜阳这样的表现,却是他首次见到,不免觉得好奇。
老人的目光,跨越了队伍,落在他的身上,只是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并未多言,朝着众人道:“各位自便,老夫今日讲的,也是道藏一篇。”
夜阳稍微平静下来,注意到尘曦的目光,看出他眼中的询问,摇了摇头,让他不用担心,并没有解释,两人随着众人席地而坐,开始聆听教诲。
这位老人声音平静,如流水般流畅清静,给人很舒服的感觉,道音徐徐传入耳中,许多弟子如同醍醐灌顶,作用甚至还超过枫老:“上善若水。”
仅仅是开头的四个字,就让众弟子们心头震撼,让人心平气和,仿佛看到条平静的大川,在地平线上,安静的流淌,从没有过掀起丝毫的波澜。
整个人的身心,都被洗涤干净,心中的纷纷扰扰,也被暂时安抚下,内心空明澄澈,没办法,人有所能,有所不能,枫老这方面,确实不如他。
老人开口道:“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大意是:最上等的善,要像水一样。水善于滋润万物,而不与之争夺,停留在众人讨厌的低洼低方,所以最接近道,这取自于道藏的善水篇。
居住善于选择地方,存心善于保持深沉,交友善于真诚相爱,说话善于遵守信用,为政善于有条有理,办事善于发挥能力,行动善于掌握时机。
正因为他与事无争,所以才不会招惹怨恨,这是为人处世,最佳的状态,也是老人身体力行,践行了一辈子的道理,蕴含了他人生的存在之理。
语速不快,甚至被无限放慢,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藏纳了无尽的玄妙,让人不禁心头猛震,似懂非懂,短短一篇话,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等到夜阳从懵懂的状态,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起身,转头四下张望,却发现老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
周围盘坐的弟子,都被他的动作,弄得满头雾水,满脸茫然望着他,夜阳顿了顿,才重新坐了下来,怅然若失,传道那个老人,正是李命常。
在很小的时候,陪伴他时间最多的,不是夜长风,不是韩清兰,而是李命常,是他陪伴着长大,夜阳没有祖父,就把李命常,当成了祖父看待。
只是,李命常总是把自己,表现得像一个仆人,即便对他很好,仍然会顾着规矩,从不逾矩,纵然是位高权重的相国,在家里却像是个老仆。
再到后来,回了妖界,担任行令司,也是老人在旁边,为他默默提供帮助,帮他召集了班底,可以说,地妖皇朝的胜利,一半的功劳都是他的。
可是,在妖界平定之后,老人却人间人间蒸发,没留下丝毫讯息,再也没有消息,夜阳试过要寻找,却不知该从何找起,最后只能默然放弃。
毕竟,为了地妖皇朝,老人已经付出大半辈子,夜家欠老人的太多,离开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有什么资格,让对方留下,禁锢对方的自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七章:再战轩辕犰
甚至于,连书信也没留下,只在离开之前,独自见了张三李四,履行了约定的报酬,助两人成就太上境界,而夜阳连最后一面,也没能够见到。
未曾想到,时隔数十年,竟然在逍遥学府,再次见到了老人,为众弟子传道授业,远远在他意料之外,只可惜,仍然没有机会,与老人谈谈心。
待传道结束之时,老人已扬长而去,没给他接触的机会,回来的路上,夜阳忧心忡忡,左顾右盼,总希望在某个角落,重新见到老人的身影。
兴许就像枫老那样,老人提前离开广场,只是留在某个地方,静静的等候着自己,然而,他的希望终究是落空,直到最后,老人也没有现身。
或许,正如他刚才,所讲述的善水篇,上善如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悄然隐没与山水之间,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毕竟,最后一面已见,夜阳心底的遗憾,已经被弥补完全,见到老人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事情,说不说话,谈不谈心,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云巅之上,不知名的云层里,两个老人负手而立,望着夜阳的身影,走进了修炼室中,才收回注意,青衣老者抚须笑道:“真不和他好好聊聊?”
白衣老者摇了摇头,语气虽然平静,却难掩唏嘘之意:“有什么聊的必要呢?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徒惹人烦心罢,见一面,了我他心愿,足矣。”
“我看你是舍不得,再看下去,只怕就得回去了。”青衣老者笑着打趣,见对面沉声不语,撇了撇嘴,颇为无趣,转移了话题:“你真准备要走了?”
“是的。”白衣老者点点头,出声道:“逍遥学府看过了,还不错,算是一片世外净土,与世无争,挺好,他在这里,我很放心,以后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青衣老者笑呵呵,继续问道:“想要到哪里转转?有没有具体的目的地,未来,可能还有见面的机会?”
“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吗?云游天下,四海为家,领略天涯海角的风景,在此之前,我会先回趟家族,至于未来遥遥不可期,我也说不准。”
“云游四海,做个闲云野鹤,赏最美的风景,喝最美的酒,看最美的人,吃最美的佳肴,何等人生幸事,可惜,我琐事缠身,注定与此间无缘。”
“呵,我等寿命有尽时,不过几千年好活,哪似你,生死遥遥无绝期,大有可为。”白衣老者难得的笑了,回道:“你的日子还长,谁知后事如何?”
可青衣老者没有笑,静静看着白衣老人,相顾无言,后者的笑容,也逐渐收敛,沉默了片刻,只见枫老抱拳,长揖:“前路漫漫,望道友珍重。”
“您也珍重。”李命常回礼,洒脱道:“逍遥是个风水宝地,若我走不动道时,说不定会来此隐居,教书育人,度过余生,希望你那时,切莫嫌弃。”
“乐意之至。”枫老笑了。
……
郁郁寡欢了几天,夜阳也恢复过来,李命常的离开,对他们来说,固然是一件伤心事,可对于他自己,未尝不是一个解脱,事情总要往前看。
在地妖皇朝,操劳了大半辈子,终于能有自由时间,来安排自己的生活,如此想来,夜阳也由衷替他高兴,相聚是命,分离也是命,他看开了。
一年以来,他控制着妖元和意志力,对灵台空间进行淬炼,原本脆弱的灵台和窍穴,已经强化了很多,经得起简单的运气,能承受少量的冲击。
只不过,距离凝聚虚台,还要一定的路程,以他如今的灵台,尚无法承受那样的动荡,只能继续坚持淬炼,按他估计,最多不超过两年时间。
此时的修行,虽然不再冲开窍穴,可意志力的凝练,仍然在继续进行,意念的强弱,对于圣台的品质,也有少量影响,自然不可能荒废下来。
再者,灵台空间的淬炼,也需要意志力配合引导,意志力越强,淬炼的效率越高,淬念丹还在炼制服用,除了能稳定意念,也能帮助淬炼灵台。
很快,就到了年末测试,测试迅速结束,结果并无差别,紧接着,就是年末小比,擂台战上,凌雪稳坐榜首,而邪剑的地位,也无人再能撼动。
夜阳只能屈居第三,算得上平稳,基本没什么人来挑战,宇诺和杨桀,都懒得和他动手,仇关、元丰不是他的对手,轩辕正更是远远躲着他。
也就北冥修和蚩乌,两个野蛮人,偶尔能跟他过过手,开始的时候,总是不分胜负,两人的防御力太高,而他的速度太快,体力谁也耗不赢谁。
到了后来,有转元丹的帮助,让他攻击力暴涨,加上修为的提升,实力大进,两人也很难支撑他的攻击,纷纷败下阵来,没有人再跟他动手。
可今年,他迎来了新的挑战——轩辕犰。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轩辕犰伤势早已痊愈,甚至实力有了小小的进步,可他再也没有挑战邪剑的勇气。
把自己心底的排位,往后挪了挪,只好屈居第三,他承认了邪剑的本事,那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无法逾越,可夜阳,他却不以为然。
轩辕犰闭关五年,一部分的原因是邪剑,另一部分,就是来自于夜阳,自从夜阳拒绝为他出手,两人的关系,就再无挽回的可能,势同水火。
邪剑是厉害,我暂时打不过,我承认,我不打了,心高气傲的轩辕犰,是被打服了,傲气却无收敛,你夜阳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相提并论?
当初意外输给了你,不过是我元气大伤,才被你给趁虚而入,你真当我是软柿子?真以为你能打赢我?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愚不可及!
如今我闭关五年,修为大进,即便是只出五成力,也能将你狠狠挫败,洗刷耻辱,如果说闭关是为了复仇,那么我现在,就是来找你复仇的!
擂台战上,轩辕犰再次现身,径直走向第三擂台,挑战了夜阳,众人并无多少意外,只见他道:“去年有事耽搁了,今年,你再无侥幸的可能!”
“唉唉,那谁,你是不是搞错了,还是我去年下手太狠,把你的眼睛打坏了,我在这里,你找错人了吧!”榜二擂台的邪剑,笑嘻嘻地落井下石。
“哼!”轩辕犰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就像看不到他的存在,只是暗暗咬牙,故意不与他对答,脑袋抬了抬,倨傲地看向夜阳:“你敢不敢迎战?”
“有什么不敢的。”夜阳哂笑,坦然回道:“你既然想打,那就陪你玩玩儿,正好,去年就没能打成,你倒是睡得很香,不知我早就手痒难耐了!”
听到睡得很香几个字,轩辕犰的脸色,陡然变得狰狞,在擂台边取了重剑,率先冲出,攻向夜阳,后者横戟而立,蓄势待发,迎上了他的攻击。
场上大部分的弟子,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擂台战上最精彩的,不是名次与奖励,而是强者们的交手,对许多弟子来说,都是不错的观摩借鉴。
就算是位列前茅的弟子,也转移了目光,颇有兴趣,只有邪剑,无奈的摇摇头,巅峰寂寞道:“这两个家伙,怎么自己打了,也不带我玩玩儿。”
旁边的弟子们,听到他的自语,都露出无语的目光,想到轩辕犰当时的惨状,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好家伙,你玩儿就是玩儿命,谁敢跟你玩儿!
转元丹有三天的时效,早在擂台战之前,夜阳就吞服了丹药,将体内的双属性妖元,转化成了死亡属性,连丹田的青白元丹,也暂时变成黑色。
正常来说,想要转变元力属性,需要一定的介质,用某种属性的物质为引,在夜阳这里,用不着这么麻烦,他的死亡规则,就是最好的引子。
这种丹药异常珍惜,成丹率和成功率,都非常之低,必须是他和雨幽联手,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有把握炼制,他手里只有三颗,不会轻易动用。
不过,擂台战不同寻常,转元丹也要时间发挥作用,他向来是极为谨慎的,尤其是轩辕犰出关的情况下,早早就做了准备,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场上,两人火热交手,轩辕犰表面上看着狂妄,真正战斗的时候,却表现得极为认真,当年夜阳战胜他,尽管是占了便宜,却也是实力的证明。
换作其他人,就算是他重伤垂死,也很难将他击败,而且,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虽然有所进步,可对方的修为,也称得上突飞猛进,实力暴增。
自大是自大,却并非愚蠢,轩辕犰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俨然将夜阳,当成一个值得作战的敌人,把身体、神元、规则和意志,都催发到极致。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绝望的发现,对方的棘手程度,竟然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上,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有不输于自己的实力,甚至隐隐胜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八章:死亡迷雾
轩辕犰挥掌袭来,夜阳握拳迎接,拳掌相击,气浪层层炸开,前者往后倒退足足八步,而后者却刚好只退五步,就及时稳住了身形,高下立判。
单纯的力量比拼上,以蛮力为尊的龙族,竟然输给了外族人,轩辕犰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豪的力量,居然会输掉,脸色越发变得难看。
只不过,论身体的防御强度,以及抗打击能力,他仍然要胜过半筹,他只是手臂发麻,夜阳却虎口崩裂,发现这样的情况,才让他安定了许多。
长戟与重剑碰撞,火花迸溅,拳脚与拳**锋,气爆轰鸣,两人的身影,在擂台上不断闪烁,速度极快,短短片刻之间,就交手了上百回合。
他们的战斗经验,远远超过了同辈,出手狠辣而果断,直至要害,就像久经沙场的战士,总能完美化解对方的攻击,并轻易找出敌人的破绽。
兵器之道上,两人称得上不分胜负,若论造诣,其实夜阳要高许多,他的御器修为,已经是练芒期大成,无限接近大圆满,而对方才初到大成。
可惜,轩辕犰的金属性元气,对兵器的威力有极大提升,能够做到与他抗衡,战况暂时陷入焦灼,兵器暂时难分高低,重心自然转移到拳脚。
夜阳的速度太快,无论是移动速度,或者是攻击速度,都可谓是迅疾如风,敏捷如豹,大部分时间,都在他在主动攻击,轩辕犰只能被动防御。
唯有夜阳气力耗尽,攻击停顿之时,才有他反击的机会,换夜阳来躲闪退避,可对方的身法神鬼难测,隐藏起来的时候,谁也无法发现真身。
以拳为攻,破罡拳破防力无双,以掌为防,妖煞之气密不透风,斗战圣法圆满激活,一千象之力势不可挡,配合死亡属性元气,让他攻击暴涨。
固然,轩辕犰的防御力超强,也耐不住夜阳狂轰滥炸,死亡规则融合死亡元气,持续腐蚀他的神元,摧毁他的护体罡气,极大影响了他的发挥。
就连以防御著称的北冥修和蚩乌,也扛不住夜阳的暴力攻势,更何况是他?夜阳的攻击力高,防御力薄弱,他的攻击力较低,防御力远胜之。
本来,两人的造成的伤害,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夜阳恐怖的恢复力,立即体现出来优势,生命元气没有了,生命规则却依旧存在。
再严重的伤势,顷刻之间,就能恢复如初,让轩辕犰心生绝望,战斗意志大受打击,坚持了半个时辰,仍旧不免落入下风,被打得无从还手。
说起来,这也和两人的战斗经验,脱不开关系,夜阳流落外界,从小到大,经历的生死危险不计其数,无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才到了今天。
而轩辕犰身在神界,虽然不乏仆人练手,也曾经上过战场,却都是有强者看护着,可进可退,纵然战斗经验丰富,却很难磨砺出死战的意志。
短时间内,尽管看不出明显区别,可当随着战斗跨度拉长,就会发现,不管战况如何,夜阳始终面不改色,战意勃勃,丝毫见不到疲惫之色。
再看轩辕犰,即使装着面无表情,仍然无法完全掩饰,眼底深处的那丝疲倦,心中充斥着暴虐和愤怒,平稳的战斗意志,早就在无形之中瓦解。
“铛铛铛铛~”长戟与重剑激烈碰撞,夜阳右手握着长戟挥舞,左手空出来单独结印,心分二用,拳印、掌印、爪印,信手拈来,相继着轰向对面。
“啊!欺人太甚!”轩辕正再也撑不住,一边要防御刁钻的长戟,一边要防备夜阳的袭击,已经到了承受极限,怒目圆睁,滚滚神元猛然爆发。
“轰隆!”气浪翻滚,磅礴的力量,冲开了欺身的夜阳,纠缠不休的两人,终于再度分开,落在了擂台两边,轩辕犰也终于有机会,能够喘口气。
可以见到,他的龙纹金袍,早已在战斗中损坏,周身血肉模糊,布满了各种伤痕,有被戟刃划破的血口,有被元气腐蚀的窟窿,有拳脚的痕迹。
脸色亦是苍白许多,反观夜阳,虽然同样衣衫破碎,布条被鲜血染红,却见不到任何的伤口,只有淡淡的结疤,脸上毫无惧色,雄雄战意勃发。
“龙威*金刚不坏!”轩辕犰怒喝,拿出了真本事,战斗到了现在,他也算看出来了,夜阳的真实实力,根本不在他之下,由不得他再有丝毫保留。
霎时间,浩荡的神元,从无数毛孔里钻出,渗进了血肉之中,与周身皮肉紧密结合,形成高密度的晶体,整个人就像度了层金膜,金光闪闪。
金化状态下,轩辕犰防御力和力量,都提高了两倍,速度下降了三成,让他自信倍增,他提着重剑,主动来攻,高高跃起,携着重力猛然坠落。
“轰咔!”夜阳并未躲避,平举长戟防御,重剑劈砍到戟柄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轩辕犰稳稳落下,而他直接被震飞,暴退了十多步才停下。
此时此刻,轩辕犰的力量,几乎达到了一千五百象,俨然远远超过他,夜阳本就破烂的双袖,瞬间震成了粉末,青筋暴起,双臂肌肉被拉伤。
“好家伙!”夜阳狠狠甩了几下胳膊,才让麻痹感渐渐消散,脸色红了又白,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充斥着战意,更甚以往。
当初见邪剑与轩辕犰作战,他只是旁观者,初时只是觉得有趣,直到此时,才切身体会到金刚不坏的威力,不愧是天罡金龙诀秘技,非比寻常。
不过,对手越强,才越有挑战性,轩辕犰的实力,让他热血翻滚,不能自已,胸中的战意汹涌澎湃,气势飙升,忍不住仰天长啸:“嗷呜——”
“幽冥*死亡迷雾!”夜阳暴喝,死亡元气和死亡属性共鸣,互相融合,化作浓浓的黑雾,笼罩住了周身,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扩散到整个战场。
“什么!”场中陡然的变故,让场外弟子霍然色变,脸色阴晴不定,事实上,大部分的弟子只是惊奇,表现并没有如此强烈,震惊的是少部分人。
这些人,多是各族的天之骄子,来自于霸主级势力,他们见多识广,虽然不知道秘法的名字,可通过展现的特征,很容易就认出了秘法的来历。
此法,正是幽冥心经,二十七层的秘术,而幽冥心经,是魂族的血脉传承心法,在九界广为人知,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也能够辨认。
夜阳的魂力很强,是新院皆知的事,可他修炼幽冥心经,却从没有人知晓,此刻,冷不防见到他,施展心经的附带秘术,一个个顿时目瞪口呆。
他不是地妖皇子吗?他不是狼族少主吗?他怎么会幽冥心经?会魂族的传承心法?不对,最重要的是,他怎么能修行?他难道身怀魂族血脉?
一个接一个疑问,在众人脑海中升起,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如尘曦,如宇诺,如凌雪,如邪剑,都皱起了眉头,连月如和覃依等也满脸茫然。
若说最熟悉夜阳的,莫过于他们几人,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可即便是他们,也对幽冥心经的事毫无所知,对他和魂族的关系满腹疑惑。
月如甚至小脸狐疑,一言不发盯着夜阳,怀疑他是不是,被某个魂族老鬼夺舍了,就雨幽懵懵懂懂,对于众人的反应,很不理解,单纯真好啊!
只有对他知根知底的杨桀,并未露出丝毫的意外之色,在冥界的时候,他就和夜阳相识,在场的弟子,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夜阳和魂族的关系。
望着尘曦和宇诺,默不作声的样子,杨桀就忍不住偷笑,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一个角落,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目光闪烁。
和他相同举动的有很多人,在认出夜阳施展的秘法后,纷纷看向了那处角落,角落里,是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像几道幽灵,下身离地飘着。
那几个斗篷人,正是魂族的弟子,之所以说下身,而不是双脚,则是因为,他们都没有实体,连躯干都模糊不清,自然也不会存在手脚之分。
不仅是他们,几乎所有正常的魂族,在凡魂境的时候,都没有实质躯体,是一团黑色的气体,智慧与正常生灵无疑,偏偏就是没有血肉之躯。
当然,也说了是几乎和正常,像夜阳这样,和外族混血的后代,虽然身具魂族血脉,魂力强大,可是也有血肉身躯,遗传了血肉生灵的体质。
正常的魂族族人,只有在圣魂境后,凝聚了真实魂台,才能塑造躯体,中院的魂族,都有自己的身躯,但这几位下院弟子,仍然是魂体状态。
魂族的至高心法,竟被外族人掌握,受到冲击最大的,莫过于魂族的自己人,不少弟子,都露出看好戏的姿态,频频注视,看他们如何作答。
然而,让他们失望了,除了最初的时候,几道人影有过波动,用魂力共振交流了片刻,再后来,就彻底没有了动作,仿佛化身成几个局外人。
众人颇为无趣,只得转移了视线,继续关注擂台上的战斗,而杨桀打量了些时候,也慢慢收回了目光,俊美的脸上平静似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零九章:黑色风暴
而场上,轩辕犰心底的震惊,不亚于场外任何人,浓稠如墨汁的森然死气,几乎让他感到了窒息:“什么?你怎么会幽冥心经?你到底是什么人?”
先前的战斗中,那腐蚀性极强的死亡元气和死亡规则,他虽然深有体会,可也没有联系到幽冥心经,直到此刻,目睹了夜阳施展出心法秘技。
以他的见识,当然不会认不出,这是魂族的血脉秘技,也瞬间意识到了,那古怪的元气和规则的根源,正是令整个九界闻风丧胆的幽冥心经。
也联想到了,他传闻中可怕的魂力,可是,夜阳不是狼族吗?不是妖族吗?怎么会魂族的镇族心法,就算是意外所得,怎么能修炼到如此地步?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见到众人的反应,夜阳同样面无表情,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各族天骄汇聚的逍遥学府,是九界圣地。
若是在外边,未必有人能认出,可在这里,认得的人绝不少,他刚才打得尽兴,竟然忘了这件事,心中懊恼不已,可事已如此,只能暂且放着。
自家的家务事,没必要跟别人汇报,暂时也不用去理会,夜阳眼中战意不减,冷哼道:“关你什么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站好挨打,接招吧!”
“狂妄!”轩辕犰勃然大怒,周身的金光越发璀璨,重剑在手里灵活挥舞,刷拉朝夜阳迎面扫去,神元疯狂流转,耀眼的剑芒,劈开了层层气障。
“唰唰……”夜阳屹然无惧,以气御戟,长戟在手中极速转动,速度越来越快,戟刃变得模糊不清,双月长戟化作一个金刚钻头,空气被绞成碎片。
“轰隆!”长戟与重剑碰撞,能量爆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翻滚,倒退的仍然是夜阳,可是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单手持戟而立。
再看轩辕犰,尽管占据着上风,脸色却非常凝重,重剑的剑锋之上,在刚才的碰撞中,染上了一片乌黑的气体,耀眼的金光里,多了一抹污浊。
死亡的气息,腐蚀着他的神元,不断磨灭剑上的剑芒,他眉毛怒挑,金锋规则释放,包裹了长剑,才把那道黑色的气体,隔绝到了重剑之外。
“嗤嗤……”黑气脱离,落在擂台上,坚硬的青石地板,当即被腐蚀出一个窟窿,嗤嗤往外冒着青烟,见此,轩辕犰的脸色,不由变得越发难看。
“再接我一招!”夜阳大喝,周围的黑气汹涌澎湃,双手握住了长戟,黑气在戟刃上汇聚,猛然劈下,一只漆黑的厉鬼凝聚,尖啸着凶猛扑出。
“黑冥戟法*鬼影降世!”厉鬼披头散发,裹挟着浓浓黑雾,青面獠牙,发出恐怖的尖啸,极强的穿透力,刺得轩辕犰双耳嗡鸣,短暂失去了意识。
不过,强横的意志力,只让他停顿了瞬息,他及时反应过来,并做出了迎击,金光闪烁,长剑一化十,十化百,上百道剑影,迎着厉鬼爆射。
“唰唰唰唰……”剑影如狂风暴雨,瞬间洞穿了厉鬼,携带的金锋规则,磨灭了大片黑雾,厉鬼被刺穿得千疮百孔,承受不住威力,轰然间爆碎。
“龙游剑法*怒龙出海!”密密麻麻的剑影,彻底磨灭了厉鬼和黑雾,凝聚出一道金龙虚影,咆哮之间,金色的海浪翻滚,对着夜阳一层层拍去。
龙威浩荡,不可一世,夜阳再次挥戟斩出,依旧是鬼影降世,只不过,这次配合了死亡迷雾,厉鬼更加形象,双爪越发锐利,黑雾越发浓郁。
浓烈的死亡气息狂暴宣泄,与奔腾的金色海浪纠缠着,青面厉鬼和游龙虚影,也立即扭打做了一团,厉鬼的双爪锋利无匹,撕裂出一道道伤口。
游龙矫健而有力,一次次扭动尾巴,将厉鬼的身躯抽得涣散,两者都非血肉之躯,而是能量凝聚而成,没有知觉,没有痛楚,只有战斗的欲望。
就算被对手创伤,也没有任何影响,勇猛不减分毫,体内是星点般的能量,哪怕是暂时被撕碎,也能从周围的海浪和黑雾,汲取力量重新聚集。
“吼——”“呖——”龙吼声、尖啸声,不绝于耳,刺得人耳膜生疼,即便被笼罩的阵法,削减了九成的威能,溢散出来的威能,仍然叫人苦不堪言。
靠近擂台的弟子,修为比较弱小的,都不禁捂住了耳朵,头疼难忍,位置往后一退再退,快要退到看台的边缘,才停下了脚步,好受了很多。
夜阳和轩辕犰的实力,在下院之中,已然很难找出对手,两人的交锋,称得上巅峰对决,普通的弟子,连观摩都无法做到,既是机遇也是凶险。
两种能量汹涌澎湃,彼此纠缠纷争不休,淹没了大半个擂台,不多时,双双消磨湮灭,消弭于无形之中,场上地板多处破损,变得坑坑洼洼。
“龙游剑法*飞龙在天!”轩辕犰纵身高跃,在半空中俯身而下,剑芒极限释放,交织成了两只龙爪,蕴含着无尽的锋芒,持续溢散出危险的剑风。
“黑冥戟法*撕天裂地!”夜阳双手持戟,双月长戟从中劈下,留下一道巨型的黑色月刃,紧接着,他换作单手握戟,身躯扭转,带着长戟横劈。
“哗——”空气如幕布般撕开,戟刃划过,在原来竖着的月刃基础上,再添加了几道横着的月刃,两道黑月交错重叠,夜阳双手握戟,用力直刺。
“刺啦!”十字月刃猛然爆发,倾斜着往上,正中了下压的龙爪,两道攻击激烈碰撞,迸溅出一道道锐利的劲气,在擂台上,打出了一条条豁口。
相持不下之际,两人都没有停止动作,继续交手,轩辕犰双手握住长剑,剑芒汹涌,巨大的金色剑影,在半空中凝聚,巨剑随着他的动作覆盖。
天倾之势,势不可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道金色的巨剑,锋芒尤甚,仿佛要将空间,也直接斩成两半,他的眼中尽是疯狂之色:“裂空斩!”
巨剑与龙爪叠加,气势暴涨,瞬间压过十字月刃,交错的黑月,几乎遭到瓦解,当是时,夜阳的攻击,也积蓄到了极限,果断出手逆转局面。
他放开了手掌,双月长戟浮空,在离手半尺的地方悬浮,开始了单向旋转,速度开始非常慢,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越来越快,直到化作残影。
长戟的形体,彻底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轮黑色的圆盘,在夜阳手里漂浮,快到极致,即是静止,那道黑色的轮盘,就像一口幽深的黑洞。
刹那间,战场狂风大作,风起云涌,连场外的天色,也受到了影响,天幕变得阴森沉积,浓稠到化不开的阴云,在空中积蓄,黑云压城城欲摧!
本来,他们的交手,持续了三个时辰,时间已经从午夜,来到了黎明,晨光熹微,可是现在,那缕薄弱的朝阳光辉,却重新隐没到了阴云当中。
当然,这些只是众人看到的假象,事实上,浓厚的阴云,只笼罩了方圆里许,在更远处的地方,朝阳还在继续上升,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黑冥戟法是圣阶术法,圣术通天彻地,能初步沟通天地意志,修炼到第三式,威能已在逐步展现,改变一定范围的天象,是再正常不过是情况。
阴风怒号!就差浊浪排空!夜阳手里那轮静止的黑洞,散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一道道罡风从中飘出,让它看起来深不可测,就像是一口大渊。
具体的威力,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许多,就连他这个施术者,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手臂剧烈颤抖,面孔狰狞抽搐,长风随着风暴狂舞。
其实,他以前也用过这招,不过那时候的威力,远远比不上现在,威能至少提升了十倍有余,一方面,是他的修为大进,远不是当年能比拟。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体内的妖元,转变成了死亡属性,与黑冥戟法更加契合,使得术法的威力,得到了全面发挥,浓浓的黑雾笼罩着那口黑洞。
“黑冥戟法*黑色风暴!”随着怒喝声响起,黑洞脱手而出,威能终于暴露无遗,无尽的罡风释放而出,恐怖的压力和撕扯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别说是其他低修为弟子,隔着阵法的保护,就算是冲脉境的弟子,也大部分脸色发白,汗毛炸立,难以呼吸,仿佛胸口上压着一块万斤巨石。
少部分天才弟子,纵然保持着从容淡定,却难掩心头的震惊,以及那抹淡淡的恐惧,设身处地,他们若是面对这样的攻击,同样很难抗衡下来。
实际上,哪怕是站在周边,那些守卫秩序的外院和内院师兄师姐,也纷纷露出动容之色,即使是他们,对于这样的的威力,也感到淡淡的压力。
镇守战场的长老,眉头微微上扬,显然,黑洞爆发出的力量,也在他的预料之外,见到看台上,众弟子匆忙躲避的身影,他想了想,挥挥手。
无形的力量施加,擂台边缘处,明灭不定的防御阵法,得到能量的支持,迅速稳定下来,颜色更加深厚,扩散的威力,也相应的减少了大部分。
众弟子压力顿减,这才安定了下来,看着擂台前方,空闲了绝大部分的位置,再意识到自己的所处,心中升起无限的复杂,眼中不胜唏嘘之情。
同样是冲脉境,为何王者和王者间的区别,会这么庞大,这是一个境界的?黑洞的威力,连场外的他们,都压力山大,场中的轩辕犰会怎样?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章:龙游剑法
正如众人心中所想,身处风暴中心的轩辕犰,此时压力空前庞大,可怕的风压,让他几乎感到了窒息,从那狂暴的罡风中,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比起场外大多数人,他的实力,固然要强横了很多,即便如此,当面对这种恐怖的术法之时,仍然不免脸色苍白,掌心中不由自主冒着虚汗。
然而,到了此刻,他早已没有退后的选择,只能尽力催发力量,神元和规则不计后果疯狂释放,强化到自己的金身上,融入进空中的巨剑里。
也许是极限的压力,压榨了他的潜能,轩辕正面临绝境,竟然临时做出突破,意志力瞬间暴涨,在灵台汹涌流窜,虚幻的圣台,更凝实了几分。
虚台轻吟,爆发出极强的吸力,将他方圆百丈内的元气,尽数纳入了体内,迅速转化成自身的力量,涌向四肢百骸,强化了体魄,增幅了神元。
“啊!”轩辕犰放声呐喊,身上的气势高涨,隐隐传出龙吟之声,龙爪和巨剑的威力,也提升了八成有余,变得越发实质化,蕴藏的威能暴增。
“咔咔咔……”连片的脆响传出,两道锐利的黑色月刃,终于不堪重负,在二者的联合下,裂开一道道裂缝,裂纹迅速扩散整体,到最后轰然爆碎。
而在此时,那道漆黑的轮盘,也立即赶到了战场,十字月刃破碎后的星点,都被轮盘吸纳得干干净净,显得愈发沉寂,也愈发令人感到危险。
重剑脱手,与空中的巨剑融合,巨剑的体型迅速缩小,威力却成倍上升,轩辕犰空余的双手结印,繁琐且玄奥的印法,一个接一个快速闪过。
到了最后,他双掌分开,捏起了两个爪印,恍惚间变成两只利爪,顿时,半空中的两只龙爪,也发出了轰鸣之声,跟着他的爪印,不断变化。
随着轩辕犰的动作,巨大的两只龙爪,握住了巨剑的剑柄,恍惚间,一道巨型的龙影,在后方隐现出来,伸出双爪握住了黄金巨剑,怒喝:“合!”
怒喝声如雷霆炸响,场内场外的弟子们,都被震得脑中轰鸣,感受到无边的气势,生出难以抗衡之感,脸色霎时苍白,心中升起淡淡的苦涩。
这就是九界真正的天才啊!作为神界龙族的九太子,轩辕犰所修行的术法,自然也不会是简单货色,龙游剑法同样位列圣阶,品质非比寻常。
另外,圣阶术法,也不是想修行,就能修行的,这是背景的展现,也是天赋的展现,圣术,圣术,术法只要沾了圣字,就无疑产生了质变。
通常情况,只有铸就圣台的圣者,才能够修行圣术,普通的圣者,就算拿到了秘籍,也很难修炼入门,他们都体质和元力,无法承受那种力量。
可有正常情况,就有特殊情况,极少数的妖孽天才,体魄和元力强度远超同阶,再配合绝强的控制力,使得他们在冲脉境,就能开始修炼圣术。
只不过,纵然修行成功,比起正常的圣者,威力还是弱化很多,但与王阶术法相比,仍然是精华中的精华,这样的人,无不是惊世骇俗的天才。
轩辕犰位列非凡榜,高居在第二十五位,有这样的表现,只在情理之中,今天的他可是全盛状态,若是败得太快,那才该让弟子们感到震惊。
只见他操控着双爪,高高举起黄金巨剑,浩荡龙威搅动风云,煌煌剑光到处迸射,半个阴沉沉的天幕,被暴力撕成碎片,光华万丈,耀眼夺目。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墨色轮盘寂静无声,只是不断释放罡风,开始的时候,还能听见呼啦啦的风声,可是到了后来,连能量波动也弱不可查。
黑色的飓风,金色的剑光,各自影响了半边的天空,平静幽森的黑洞,提着巨剑的龙爪,裹挟着无穷气势,在万众瞩目之中,终于发生了碰撞。
刹那间,两边天空都停了下来,保持着死一般的沉寂,既没有能量的波动,也没有交手的动作,连声音都消失无踪,仿佛画面在此刻彻底定格。
紧接着,就像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入了滚烫的油锅,天空中的云层,猛然沸腾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两种力量,开始疯狂的撕扯磨灭。
“轰隆!”巨剑和轮盘的交接处,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大的蘑菇云缓缓升起,一圈圈海啸般的能量潮汐,从中心点爆发,向着四周疯狂席卷。
神元、妖元、金锋规则、死亡规则、劲气……错杂其间,化作汹涌的乱流,到处冲击,才稳固下来的防御阵,受到严重冲击,光罩再次明灭不定。
所幸,长老施加的力量,远不是两人能抗衡的,光罩尽管忽明忽灭,却异常稳固,坚若磐石,无惧任何挑衅,任你狂风骇浪,我自岿然不动!
万丈光芒爆射,刺眼的光辉,让人睁不开眼睛,许多的弟子,放任眼中流出热泪,也要撑着继续观望,努力寻找能量的痕迹,领悟其中的奥妙。
不怪他们,这样的巅峰对决,很难找到第二次,夜阳和轩辕犰,术法造诣臻至巅峰,步入化境,若能领悟一二,对他们而言,也是莫大的造化。
就连那些天才弟子,也眯着眼睛,观摩两人战斗的威势,企图体会出什么,和自己掌握的进行印证,在凶险中寻找机遇,是修炼者固有的品质。
……
过了半个时辰,汹涌澎湃的能量潮汐,才渐渐平静下来,天空中的两方,也在此时分出了高低,耀眼的金光短暂爆闪,仍被无穷的黑暗吞没。
黄金巨剑寸寸俱裂,龙爪也被崩成粉末,漆黑轮盘击碎二者,散发出浓郁的黑气,穿过整片金色海洋,腐蚀了大半的气浪,最终是扬长而去。
烟尘散尽,擂台上遍地狼藉,处处是坑坑洼洼的窟窿,有的还残留着腐蚀的黑气,已不见丝毫的完好地板,整个地面,都被削低了三尺有余。
一道人影跌倒,轩辕犰扶着胸口半跪,脸上毫无血色,金化的躯体黯淡无光,气息也羸弱了很多,眼中却满是讥讽之色,冷笑着看向了对面。
“你能耐我如何?破掉我的攻击如何?只要你破不开我的防御,最后胜出的,仍然是我!你厉害的是兵器,现在兵器没了,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嘶吼声中,他目露凶光,捡起身前掉落的半截重剑,残余的神元调转,仅剩的规则缠绕,凶狠扑向对面的黑雾,那里,一道人影从模糊到清晰。
然而,刚闯进黑雾的区域,他的身体,就以来时数倍的速度,猛然暴退,说暴退,其实不大恰当,应该是掀飞,一股巨力,将他轰出了黑雾。
方圆百丈的稀薄黑雾收拢,夜阳的身影浮现出来,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十分虚弱,周身被翻滚的气浪轰击,变得破破烂烂,很多地方都是血口。
心海生命规则调转,持续恢复他的伤势,可没有元气的支持,恢复速度太慢,只能暂时帮他缓解,无法做到快速痊愈,拳头上的光辉迅速平静。
见状,飞出去几十丈的轩辕犰,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我猜的果然不错,你也是强弩之末,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怎么破开我的金刚不坏?笑话!”
“那就试试!”夜阳冷哼,手捏印法,一缕缕生命规则,被抽出心海世界,在胸膛处纷纷瓦解,涌向了四肢百骸,冲向了各处伤口,生残补缺。
“长生心经*生生不息!”顷刻间,他周身的伤口,肉芽疯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结疤,虽然没能做到完全愈合,也恢复得七七八八。
场外弟子啧啧称奇,他就是以恢复著称,以前展现的恢复力,比现在还可怕得多,众人并没有多少惊奇,只是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有这实力。
九界中,能恢复伤势的秘法太多,长生心经的生生不息,特征并不显著,所以,这次倒是没有人认出来,若不然,免不了又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等到生命规则耗尽,夜阳体表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结疤,气息依旧虚弱无比,轩辕犰目光微动,却并未放在心上,冷笑道:“催死挣扎罢了!”
“那你再看看?”夜阳轻笑,手印继续变化,心海中重新涌出规则之力,而这次,从生命规则,变成了烈焰规则,规则滚烫而霸烈,犹如岩浆。
全盛时期,这点热量,他能圆满控制,可他如今已是重创,调动烈焰规则,难免出现了遗漏,几缕规则断开控制,在体内到处逃窜,肆意破坏。
即便是他的身躯,也被烫得发红焦黑,让他灼痛难忍,额头冒出了冷汗,面孔阵阵抽搐,急忙调动妖元,磨灭掉了几缕规则,继续运转秘法。
规则经过特殊的经脉,层层流转,不断被削弱改造,最后变成熊熊的烈焰,在胸膛汇聚成为一团,轰然爆裂,一股股热流,涌向了五脏六腑。
体内受创的经脉、血管、内脏、器官,都以恐怖的速度愈合恢复,整个人的脸色,从狰狞逐渐转为安详,散发出的气息,也迅速强盛了起来。
具体的变化,发生在内部,场外弟子不明所以,看着他的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到青,再转为红润,满腹疑惑,只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上升。
这下子,轩辕犰再也坐不住了,提着只剩半截的重剑,迈动步伐,神元与规则流转,狂暴冲向夜阳,怒斥:“顾弄玄虚,不知所云,给我死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一章:再次落败
“才来?晚了!涅槃复生术!”夜阳冷笑间,恐怖的烈焰,在他胸中爆发,冲向身体各处,体内的各项伤势,瞬间恢复如初,气息威势回到巅峰。
剩下的力量,继续朝着体外扩张,化作无形的猛烈高温,冲向四周,轩辕犰满脸骇然,眼中出现两只虚幻的凤凰,朝着他的脑袋,猛冲而来。
“呖——”恍惚间,他听见了嘹亮的凤鸣,在脑海深处响起,意识陷入短暂昏黑,直到感受到恐怖的高温,焚烧金躯,才反应过来,交叉双臂抵挡。
“烘!”轩辕犰被凤影掀飞,踉跄倒退了十多步,才稳住了身形,吐出一口红黑色的鲜血,淡淡的金丝浮动,本该光芒璀璨,此时却黯淡无光。
残留的高温,停留在他的体表,继续焚烧着金躯,暗金色的战体,隐隐出现融化的迹象,令他脸色大变,连忙调动规则,抹除了残存的力量。
高温无形无质,在冲出了躯体,轰飞轩辕犰之后,就被夜阳收了起来,吸入血肉,令外部的伤势痊愈,并没有继续扩张,场外弟子并无感受。
他们看到的,就是夜阳动用秘法恢复,迸发气势,将轩辕犰轰飞出去,周围扭曲的空间,就是翻滚的气浪,浑然没有意识到,那是升腾的热浪。
仅凭自身的气势,就将轩辕犰掀飞,放在平时,绝对能引起轩然大波,可联想到此时的轩辕犰,已是重伤之躯,就不足为奇了,只是稍微感叹。
只有轩辕犰,切身感受到了,那恐怖至极的热量,再结合夜阳迅速恢复的伤势,似乎想到什么东西,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是涅槃复生术?这不是凤凰族的至高秘技吗?他怎么会?他不是地妖皇子吗?怎么会天妖的秘法?不对,魂族镇族心法他也会,啊!天啊?”
心中持续腹诽,他不断摇头,自我安慰:“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这秘法?对,肯定是我想多了,他定是在虚张声势,吓唬人罢了!”
“你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打不打了?”夜阳运转内息,状态调整到全盛,看见轩辕犰愣着原地,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还神神叨叨念着什么。
“小贼!你敢戏弄我!我要你好看!”轩辕犰怒目圆睁,心中的愤怒当场点爆,也激活了治愈秘法,金色的龙影冲出颅顶,化作金光灌注到全身。
已暗淡无光的金身,再次变得金光闪闪,原本孱弱的气息,迅速强盛起来,神元和规则,都恢复了八成左右,恢复治愈的秘法,他当然不缺。
“裂空斩!”剑芒扩张开,凝聚成半截剑锋,补全了重剑,轩辕犰双手提着重剑,纵身到半空中,旋转挥砍,一道完整的圆环形成,爆射而来。
“来得好!”夜阳大笑喝彩,手捏印法,一只手握拳,拳罡汇聚,一只手作掌,煞气流转,力量往双手汇聚,破罡拳和妖煞掌,迅速准备就绪。
见状,轩辕犰的脸上,闪过了讥讽之色,在面对面的战斗中,除非是炼体士,身体能比肩神兵利器,否则,有没有兵器,察觉是无比巨大的。
尤其是,夜阳的战斗力,大半来源于他的戟法,没有长戟在手,浑身的战力,只剩下不到五成,就算此刻回到全盛状态,也休想接下他的攻击。
可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夜阳的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心中不由升起警惕,可还没等他多想,一股无边森冷的气息,陡然将他牢牢锁定。
气息来源于天上,轩辕犰猛然抬头,只见晨辉的云彩深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那黑点逐渐放大,就像一张白纸上,被点染了一滴墨汁。
黑气朝着周围扩散,并往地下迅速坠落,当小黑点距离地面,只剩下里许的时候,所有弟子都注意到,看清了黑点的原貌,那是一轮墨色轮盘!
“轰!”黑暗轮盘倾斜着,就像坠落的陨石,裹挟着浓浓黑气,命中了金色的圆环,此时,圆环刚好脱手,才刚开始冲锋,离夜阳还有百丈之遥。
而离轩辕犰,却仅有十丈,两者碰撞,璀璨的金色圆环,瞬间失去了光辉,被高速旋转的轮盘,撞成了无数碎片,清脆的破碎声,在耳间萦绕。
“轰隆隆!”爆炸的气浪,朝着四方席卷,轩辕犰首当其冲,被狂暴的乱流扫中,倒飞了数十丈,金光闪烁,体内气血翻滚,忍不住喷出了血雾。
四溢的劲气,携带着锋利的碎石,抽打着他的身躯,在黄金雕塑的体表上,不断摩擦出道道火星,巨力伴随着高温,连长发也被烘烤得焦卷。
“嗬——嗬——”轩辕犰灰头土脸,嗓子也被烤得沙哑,双目中充斥血丝,金身遭到重创,光泽黯淡,遍布伤痕,即便如此,仍见不到丝毫的裂口。
他癫狂笑道:“背后偷袭,小道尔,就算你有兵器在手,你能奈我如何,你能破我金身?只要你破不掉我的金身,我就是无敌,能!奈!我!何!”
“那我就满足你!”夜阳的声音,从滚滚烟尘中响起,迈步走出了浓烟,他平举着右手,在掌心处,控制着一轮黑色轮盘,吹刮风暴,吹散雾霭。
轮盘散发的威力,明显要小了很多,毕竟经过几次的碰撞,消耗了太多力量,就算夜阳的规则和妖元还能支撑,可武器的承受力也到了极限。
只不过,这样也不尽是坏事,威力减少,更方便了控制,不会再伤到自己,轮盘旋转,散发出恐怖的吸力,能够清楚看到,一个漩涡迅速形成。
话音刚落,夜阳挥动手臂,轮盘脱手而出,向着轩辕犰迎面砸来,他脸色骤变,连忙握紧重剑,催动剑芒神元,重剑挥舞,画出一个圆形屏障。
“轰咔!”屏障表面流转金光,看似坚固的防御屏障,在黑色轮盘的面前,连一个呼吸,也没能支撑到,仅在接触的瞬间,就列成了无数碎片。
连剩下的半截重剑,也被撕扯成了粉末,只剩下了半个剑柄,轩辕犰抛弃了剑柄,双臂交叉,疯狂灌注神元抵挡,整个人被轰飞,退后几十步。
血花绽放,那黄金塑造的金身表面,裂开了一道道裂纹,就像是破碎的瓷器,一块块拼接起来,手臂更是惨不忍睹,被爆裂的力量正面击中。
黄金血肉大片爆碎,露出了深层的筋骨,满目的金红中,惨白之色,显得格外突兀,轩辕犰满脸狰狞,身体抽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啊……”
然而,没等他适应痛楚,在夜阳的控制下,黑色轮盘再次袭来,将他重新轰飞几十丈,落在了战场边缘,身躯剧烈颤抖,几乎无法维持站立。
第二次的轰击,比第第一次还强烈,金身的裂纹扩张,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裂缝,有几条异常粗壮的,甚至变成了豁口,金红色的鲜血汩汩而流。
这次,没有手臂的阻挡,轮盘直接命中了胸口,导致他的胸膛上,裂开了一条大口,长达三尺,从肩膀到腰身,几乎将身体,倾斜着分成两半。
伤口极其深,深可见骨,甚至连胸膛中跳动的心脏,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剧烈的痛楚,让从未感受的轩辕犰,意识都快陷入麻痹,面目呆滞。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对面,夜阳暴喝,将所有妖元和规则,输入了轮盘之中,黑色轮盘威势暴涨,他平静的双眼中,闪过了淡淡的杀意……
“嗡~”轮盘嗡鸣,所有威能内敛,让其看起来越发沉寂,也越发危险,轮盘脱手而出,迅速快若闪电,空气如幕布被撕开,直取擂台边的轩辕犰。
就在这个时候,魂魄感受到生命的危机,发出强烈的危险示警,惊醒了呆滞的轩辕犰,望着迎面的轮盘,察觉到恐怖的气息,他露出惊恐之色。
下意识的,不是去抵抗,而是往后逃亡,可他就在擂台边上,往后退了一步,就踩到擂台边角的石板,可黑色的轮盘,已然离他不足十丈距离。
也在此时,他脚下的石板,忽然发生松动,他只觉得脚下无力,身体顺着往后倾斜,堪堪避过了黑色轮盘,倒下擂台外的空地,意识陷入昏暗。
这次,是真的昏迷了,不是自己装睡,轮盘掠过轩辕犰,径直飞向防御的护罩,顿时,爆炸轰鸣,能量迸溅,不堪重负的玄铁长戟,终于解体。
防御罩剧烈颤抖,光芒明灭不定,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消散平静,场外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等到风波平定,才安静下来,长时间默然。
望向场外昏迷的轩辕犰,众人眼中满是唏嘘不已,只不过,有了上次的旧历,再出现这样的结果,他们只是微微感叹,并没有想象中大惊小怪。
守卫秩序的两位师兄,急忙上前,为他救治伤势,喂他服用丹药,急救的丹药,并非是免费的,不过作为神界的九皇子,倒是不怕他会赖账。
从轩辕犰的身上,收回了目光,众人再度望向烟尘深处,一道人影,缓缓从烟雾中走出,脸色平静,就像一个局外之人,望向了台上的某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二章:魂族弟子
看台上,一个逍遥长老默不作声,恍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面不改色,平静面对夜阳,盯着他看了半晌,夜阳才收回了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轩辕犰战败!获胜者,夜阳!”见到他停止了审视,逍遥长老才出声,宣布了战斗结果,同时,心中不禁苦笑,这点动作,居然没瞒过这小子。
没错,刚才的战斗中,正是他暗中发力,打碎了轩辕犰脚下石板,才助他险之又险,逃过了生命危机,本以为足够小心,谁知他感知如此敏锐。
擂台战上,虽然说生死有命,不管是重伤,或被人打死,都没有任何关系,战斗不是强制性的,要怪,只能怪自己贪心不足,不自量力罢了。
可无论如何,轩辕犰的身份,毕竟不同于寻常人,是神界龙族的九太子,他今天若是死在这里,别说夜阳,逍遥学府也脱不开关系,麻烦极大。
刚才的战斗中,夜阳明显动了杀心,他早就把自己和神族的关系,看得清清楚楚,不是他们死,就是他灭亡,能杀一个天才,就杀一个天才。
以轩辕犰的实力,未必会他被击杀,身上不乏保命之物,真要遇到生死关头,虚台也会自动复苏,为他抵挡致命危机,大族的底蕴深不可测。
只不过,这样的话,虚台受损,他的天赋也会一落千丈,很难再有恢复的可能,逍遥学府最爱惜天才,更不忍天赋异禀的弟子,从此前路断绝。
另外,轩辕犰如果被废掉,神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逍遥学府底蕴根深,固然无所畏惧,也不想因为夜阳这个外人,平白无故招来龙族的怒火。
至于夜阳,在开始的脑袋发热后,也迅速平静了下来,理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忍不住冷汗直流,再看向逍遥长老,没再怨恨,反而暗升感激。
大庭广众之下,他要真宰了轩辕犰,自己怎么样倒无所谓,大不了直接逃到魔界,可地妖皇朝,却要承受神族的怒火,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如今的妖界,正值发展的时期,还没有那个实力,跟神界硬碰硬,他确实有些急躁了,杀是没问题的,可不能光明正大杀,要杀的毫无声息。
不说让人无法联系到自己,至少不能留下明确的证据,就像杀司马凌风那样隐秘,今天能重创轩辕犰,阻碍他几年的修行,已是不错的收获。
……
这场战斗的精彩程度,绝不在去年,轩辕犰挑战邪剑那场之下,犹有胜之,和实力无关,去年的战斗中,轩辕犰从始至终,都被邪剑稳稳压制。
战斗结束得太快,浑身的实力,都被来得及发挥,就被邪剑破防击败,固然精彩,可两人的差距太大,能看的东西太少,让人难免意犹未尽。
不像今年,夜阳和轩辕犰势均力敌,都发挥了全部的战力,打得难分难解,战斗称得上异彩纷呈,精妙绝伦,让场外的弟子们,过足了眼瘾。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他在台上盘坐调息,没有弟子再来挑战,纵然目睹他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大战,可是怎么也看不出,有消耗严重的样子。
连轩辕犰都败了,其他的弟子,更没有找虐的兴致,只有邪剑蠢蠢欲动,眼中战意勃勃,很想跟他过过手,但想到他刚打过,也不想乘人之危。
他喜欢的是痛快的决战,欺负伤员可就没意思了,摇头放弃了战斗的打算,不过,却改不了嘴贱的毛病,眼珠转了转,忽然开口:“喂,那谁?”
“嗯?”盘坐休息的夜阳,冷不防听见呼喊,虽未听见自己的名字,可对方的注意力,明显在自己的身上,遂睁开眼睛,见到了嬉皮笑脸的邪剑。
“有事?”他疑惑问道,语气生硬,大抵是知道,这家伙准没憋什么好屁,不冷不淡,邪剑嘿嘿笑道:“就问你件事,你刚才是想干掉那家伙吧?”
顿时,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双双震惊的目光投过来,夜阳脸色发黑,眉头生出黑线,一本正经回道:“胡说什么呢!我才没有,你少来冤枉我!”
“没有就好。”邪剑嘿嘿怪笑,当着众人直言不讳道:“那是我看中的猎物,迟早得死在我的手上,你要是想杀他,得先打过我才行,你说是吧?”
闻言,神族弟子勃然大怒,魔族弟子哄堂大笑,更多的人,却是满头黑线,不知该作何表示,夜阳也颇为无语,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和他说话。
邪剑却不依不饶了,眯着眼睛:“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目光?不服气?想跟我动手试试?好啊!大家都看见了,是你先找事,别怪我欺负你哈!”
夜阳心底哭笑不得,多年不见,这家伙的脸皮厚度,可是越发见长了,表面上还保持着淡漠,淡淡回道:“想打直说,别拐弯抹角,随时奉陪。”
被他给当众戳穿,邪剑也兜不住脸,有些不好意思,倒没什么火气,仍旧笑嘻嘻道:“那说好了,不许反悔,咱们明年这个时候,再来较量较量!”
“现在不行?”夜阳瞥了他一眼,问道,邪剑顿时正色,傲气十足回道:“本少从不欺负弱者,你刚经历一场大战,受损眼中,我不占你的便宜。”
“也好。”夜阳想了想,点头应下,事实上,他此时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只不过,消耗的妖元和规则,没有几个时辰,是无法回到巅峰的。
……
很快,战斗结束,夜阳仍然第三,前十的名次,也没发生变化,时间证明了实力,到了现在,越是往前的名次,越是变得牢固,很难再生改变。
期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弟子,也有天赋不错的,可真正拔剑的人物,却是寥寥无几,也就一个名为杜环的,是一匹黑马,顶替了第十的元丰。
她虽不是界域大族传人,据说也来自一个大世界,身后的势力,在那个大世界,是呼风唤雨的存在,身为女子,却用的是长枪,枪法十分了得。
在枪法造诣上,接近了练芒期大成,同样擅长枪法的元丰,也败在了她的枪下,被迫退出了前十行列,除此之外,其他前九名依旧是那些人。
离开战场,与众人拜别,夜阳就和雨幽,转道去往了修炼区,这场战斗委实消耗太大,他必须找个元气充沛的地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
路上,幽儿忽然抓住他的手,水汪汪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一言不发看着他,夜阳满腹疑惑,只觉得莫名其妙,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师哥,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每次打擂台,你都弄得浑身是伤,太吓人了。”幽儿可怜兮兮望着他,拽着他的胳膊,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你要是缺能晶,幽儿这里有啊!你不够我的给你用,用完了再找师尊要!”想起夜阳刚才在擂台上的模样,她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哭得梨花带雨。
“好啦,好啦。”夜阳哭笑不得,伸手擦掉她的泪珠,揉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师哥答应你,下次肯定保护好自己。”
“那你得说话算话,师哥你可不能反悔。”雨幽抽着鼻子,装作凶狠的样子,被泪水哭花的小脸上,两只桃花眼睁得大大的,气鼓鼓盯着他道。
“放心吧师妹,师哥以后肯定注意。”夜阳搂着她的小腰,把她抱在了怀里安抚,幽儿也把脑袋,枕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心情渐渐安定。
时间不知多了多久,夜阳的耳朵动了动,才把幽儿轻轻放开,脸色变得平静很多,面不改色轻声道:“幽儿,你先回去,我有些事,需要处理。”
“啊?”幽儿懵懵懂懂,心中满是疑惑,正想问他为什么,就见到几道身影,从林中静静飘出,她才反应过来,抓紧了他的胳膊,担心地看向他。
“放心,自家的事情,没什么要紧的,再说,这里是逍遥学府,能有什么危险,你自己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来。”夜阳拍着她的小手,安慰道。
说到这儿,幽儿才小心翼翼,把他给放开,放心了很多,却仍然不忘叮嘱道:“那师哥你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做完了快回来,千万别打架啊!”
“你放心,师哥答应幽儿,说到做到。”夜阳笑着挥挥手,目送着雨幽离开,才回头看向那几道人影,脸上笑容渐渐收敛,表情变得冷淡许多。
气氛陷入了沉寂,双方都没有开口,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夜阳才主动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静:“有什么就快说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那几道人影,离开了树下的阴影,身形渐渐变得清晰,几人都穿着墨色斗篷,从头到脚,都掩盖在袍子里,不过准确来说,他们是没有脚的。
长袍离地的那截,看起来空空荡荡,整个人像是一团气息,轻飘飘浮在空中,从斗篷的面口望进去,看不到模样,只能够看到一团漆黑的魂火。
此间种种,无不显示着他们的身份——魂族。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三章:蕴台
诸天万族中,魂族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种族,正常的生灵,都有魂魄和肉体,魂肉融合,才是完整的个体,魂族截然不同,他们生来就只有灵魂。
与魂族最相似的,应该是鬼族,鬼族也只有灵魂,没有肉体,只不过,两族看似相同,在很多小地方被混为一谈,实际上,却有本质的区别。
鬼族是生灵意外横死,魂魄残缺,无法进行转世轮回,再经过特殊的环境,受到浓郁的引起蕴养,补全了残缺的魂魄,从而形成的新的意识体。
大部分鬼族,都会保留生前的意识,只是多少程度不同,也会继承生前的情感,因此性格格外暴虐,很容易被情感左右,甚至有许多的怪癖。
最显著的代表,应该就是杨桀,他从前就是鬼族,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却成了血族的少主人,他的性格就很乖张,喜怒无常,行事肆无忌惮。
而魂族,却是最精纯的魂沙,与死亡气息相互融合,形成的高浓缩生命体,这点,倒是很天生地养的先天灵族很像,相当于天地规则的具象化。
形成的根源,导致魂族的族人,大多数天性凉薄,感情思维薄弱,基本没有任何兴趣,连亲族之间,也往来稀少,喜欢独来独往,不爱交流。
受限于生命性质,魂族没有肉体,也就没有经脉丹田,无法储存元气,不能进行修元,而强横而精纯的魂力,却让他们在魂修之道,天赋异禀。
低阶的魂族,都是纯粹的魂修,只能淬炼提升魂力,唯有铸就魂台,突破圣魂境,塑造真实躯体后,才会开始修炼元气,同时兼具修元和修魂。
眼前几名魂族弟子,显然还没铸就魂台,是纯正的魂修,没有任何元气波动,能拜入逍遥学府,自身天赋毋庸置疑,最低都是凡魂境九十级。
实力换算,相当于冲脉境的假圣,魂力波动最强的那人,已经是凡魂境大圆满,与他的魂道修为相仿,只不过,没有他那么变态,敌不过圣者。
虽然说,他在魂族待了十多年,可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自己闭关苦修,见过的族人很少,而且因为和墨千尺的矛盾,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所以此时的几人,他都谈不上认识,就为首的那人,勉强有些印象,也是对方的实力,在逍遥学府颇为出名,能排进下院前二十,见过几次。
当代魂族之中,并无天赋格外突出者,此人名为墨凛,年纪已然不小,有五百多岁,战力平平,之所以实力较高,魂力的特性,占了主要原因。
魂修之道,只有圣魂境和凡魂境,圣魂境对应超凡境,凡魂境对应凡尘境,其中,超凡境和凡尘境,无论是实力或是生命,都有着天壤之别。
可凡魂境和圣魂境,生命层次的提升较高,实力的提升,就不如元修了,故此,凡魂境巅峰,本来就比超凡境巅峰,要强不少,是根源的压制。
墨凛没有躯体,整个人披着黑袍,裹得严严实实,透过斗篷的面罩,只能见到跳动的黑色魂火,表面上看起来,与周围的几人,并无丝毫区别。
在学府的魂族弟子,都是这样的装扮,许多的弟子,都无法分辨谁是谁,事实上,也不需要分辨,他们向来独来独往,几乎不与人交流往来。
夜阳也是通过魂力的强弱,仔细感受气息的微弱差别,才能分清楚这些人的区别,墨凛的黑袍下,传来沙哑难听的声音,像是微风吹动卷帘。
“呼……撒……”看得出来,他很少和人说话,族人内部的交流,都可以用魂力传导,直接以魂火进行沟通,就算是要说话的时候,也是用的冥语。
冥语,是冥界诸族的语言,如魂族、鬼族、骨族、尸族、血族,冥族也是少数几个,不用玄语交流的种族,漫长岁月的隔绝,让他们相对封闭。
翻译过来,他的意思是:你是谁?夜阳自然不会听不出,却在装疯卖傻:“我是谁?我地妖皇子夜阳,整个逍遥学府都知道,还用得着再问我?”
沉默了半晌,墨凛再次出声,这次,却没有再开口,而是直接用魂力,将意念传导到他脑海:“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幽冥心经,从何而来?”
此时,夜阳没再嬉皮笑脸,同样用灵魂传声回道:“我的幽冥心经,是魂族族长亲自所传,并非意外所得,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回去自己对证。”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有说,墨凛斗篷里魂火跳动,心情稍微起伏不定,盯着夜阳“看”了很久,才默不作声转过身,与其他几人,漂浮着离开。
各界强族,尤其是洪荒古族,最是看重血脉传承,对于流传在外的血脉,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更何况,是一个修行了镇族心法的后辈族人。
关于他的存在,魂族知道此事的,不超过十个人,外公本就是人魂混血,在族中处境非常尴尬,自己若在这里自曝身份,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
不过,族长的身份和实力,毕竟摆在那里,不是墨凛一个天赋普通的后辈,相见就能见到的,刚才他的那番说辞,估计能暂时打消对方的疑虑。
心事重重中,夜阳回到修炼室,先一步回来的雨幽,见到他归来,脸色有些沉抑,不由得迎上前来,担心地问道:“师哥,怎么样?有麻烦吗?”
“没事,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夜阳放下重重的心事,拍了拍她的脑袋,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见此,雨幽也不再担心,重新恢复了笑脸。
……
修行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枯燥,每天重复着固有的活动,没办法,修行之路,就是一条寂寞的道路,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看到最新的世界。
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是其能忍旁人所不能忍,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天赋固是最重要的原因,坚韧不拔的心性,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事实上,真的醉心于修炼的人,根本就感觉不到枯燥,每一个小突破,每一步小进境,每一点小变化,都能让他们欣喜若狂,只觉得乐趣无穷。
学府的课程,周而复始,有些话题,讲了不知多少遍,可每节课上,总能学到新的知识,一六一年的圣等课程里边,用处最大的,当属修元课。
今年的课题,仍然是冲脉境,传课的是元极院副院长,冲脉境的内容较多,就分成两个部分,疏经期和通脉期,前些年就讲过,不用再重复。
这次讲的是冲窍期,据不完全统计,新院下院超过五成的弟子,都停留在冲窍期,讲述的修炼知识,刚好派得上用场,因此,说是最有用的课。
冲窍期冲开七窍,所谓七窍,即颅顶灵台的七个窍穴,虽然说是七个,其实就四种,分为眼窍、鼻窍、耳窍、口窍,除了口窍,其他都是双窍。
其中,眼窍掌管视觉,冲开后,能令人目光清明,望得更远,看得更细;鼻窍掌管嗅觉,冲开后,能令人嗅觉灵敏,将感知上升到微观层次。
耳窍掌管听觉,冲开后,能令听力暴增,听得更远,听得更细;口窍掌管发声和味觉,冲开后,对声音的控制加强,还能够分辨更多的味道。
七窍之穴,是从周身经脉,连通灵台的唯七通道,只有打开七大窍穴,才能让元气进入灵台,进而淬炼灵台空间,将灵台逐渐转化为第二丹田。
灵台作用不言而喻,与意识海紧密相连,魂魄想要掌管身体,灵台就是必经之路,完成灵台的淬炼后,身体控制更加协调,可以做到随心而动。
丹田和灵台,都能作为元气储存空间,灵台的容量,固然不如丹田,可成长性,却远在丹田之上,新的超凡修行之路,也在眉心的灵台展开。
人体四大须弥空间,有丹田、心海、灵台、脑海,丹田居于最末,空间虽大,却受限于质量,只能储存元气,心海居于正中,可以存储规则。
脑海居于天灵,是三魂七魄所在,而灵台,居于眉心,就是七魄控制身体,必须经过的道路,因为只有在此,才能将虚幻的魂力,转化为实质。
具象化的魂力,也就是常说是意志力,才能真正控制躯体,相当于转化地,待七窍冲开,元气进入灵台,配合着意志力,方能开始淬炼灵台。
直到灵台足够坚韧,成为新的元气中枢,方能着手建造虚台,虚台的建造,需要海量的意志力,塑造成功后,能大大压缩元气,提升元力质量。
等虚台真正完善,元力的品质数量,都达到了极限,届时,便可入手铸就圣台,将丹田里边的元丹上升,转移到灵台空间,作为圣台的根基。
圣台的塑造,需要四种力量配合,第一是身体的精血,第二是脑海的魂魄,第三是心海的规则,第四是丹田的元丹,将四者全部纳入虚台之中。
当虚台逐渐变凝实,四种力量达到平衡,辅以各种稀有材料,将这能量牢牢固定,彻底融合成为一体,化作新的力量源泉,便真正踏入圣台境!
从淬炼灵台,到铸就圣台,中间的境界,就是假圣境,而经历的全部过程,也被称为——蕴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四章:三大隐窍
从凝聚虚台开始,丹田的作用,就被无限制放低,而等元丹转移,圣台铸造后,基本失去了作用,未免有些可惜,没办法,世事无法十全十美。
有所舍弃,有所回报,事实上,丹田也不是完全没用,还能帮忙储存圣元,作为运转力量的中枢,虽然不是必不可少的,至少也能有些用处。
也有人曾经试过,就在丹田铸就圣台,也省了开辟灵台的功夫,另外,也省去了转移元丹的步骤,避免了转移的期间,可能发生的任何危险。
可惜,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有两个方面的原因限制,首先,是丹田的潜力有限,灵台的起点虽然低,可潜力远在丹田之上,很容易将丹田超越。
圣台的压力非常大,丹田极限强度太低,无法承受它的威能,圣者和王者,是质的区别,力量差距悬殊,强行铸就圣台者,只会被强行撑爆。
其次,丹田离脑海太远,铸就圣台,需要魂魄的参与,普通王者的魂魄太弱,只能待在脑海蕴养,离开太远,时间太久,会有直接涣散的风险。
灵台毗邻脑海,可以容纳魂魄,短时间内,可以保证安全,突破圣者后,魂魄融入圣台,性质变得稳定,再无危险,这点,是丹田没有的优势。
说起来,心海倒是符合条件,而且位于身体正中央,能完美调动元气,强度和潜力,也超过了灵台,且空间无边无际,能够容纳海量的元气。
只可惜,也离脑海位置太远,魂魄长时间停留在外,涣散的风险非常高,魂魄是生命的根源,若是受到损坏,轻则灵智大降,重则当场暴毙。
脑海的条件也符合,强度、潜力、容量,都可以和心海比肩,还不用担心魂魄的问题,不过,桎梏也相当明显,离经脉太远,元气调动很不便。
再者,灵台连接脑海,中间有连通道路,却只能给魂力通过,元气无法流通,想要继续打通,需要花费数十倍的精力,王者的寿命是有限的。
就算有这个魄力,敢于承担风险,也有毅力坚持挑战,也会因为寿命不足,还没等你把通道打开,就会率先耗尽了生命力,尘归尘,土归土。
眉心的灵台,是前辈修行者,经过了无数次试验,得到的最佳位置,尽管储量是最小的,却胜在潜力无穷,能兼顾到每个方面,承担风险最低。
曾有天赋卓绝之辈,非要开辟一条新路,坚持在丹田里筑台,为此,他花了多年时间,苦修魂力,壮大魂魄,耗尽无数天材地宝,打磨丹田。
最终成功在丹田,铸就了一尊圣台,却受限于丹田的潜力,实力始终无法提升,也因少了一个冲窍期,战斗力远不如同阶圣者,白白浪费资质。
最终,那位惊世骇俗的天才,只到了巅峰圣者,连尊者都没能突破,就因寿命耗尽,含恨而终,身后寄予厚望的大势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不但损失了一位好苗子,还花费了海量资源培养,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自己弄得元气大伤,没过多久,就被历史的洪流,彻底淹没。
修元课上,副院长旧事重提,把当年那位天才的事迹,当成了反面教材,教育在座的弟子们,就是在告诉他们,要循规蹈矩,不要标新立异。
灵台之所以,是铸就圣台的不二之选,是经历了无数先辈考验的,前人用无数的汗水和鲜血才开辟出的道路,胡乱施为,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将冲窍期和蕴台,需要注意的方面,一一跟众人讲解,解答了弟子们的疑难后,见到他们再也没有疑惑,时间将尽,副院长忽然转过话题,问:
“炼体境、筑基境、元丹境,都有极境存在,那你们有没有觉得一个问题,为什么关于冲脉境,却从未听过,有关极境的话题,难道没有极境。”
此言一出,满座寂静,许多弟子,露出了饶有趣味之色,更多的人,却是满脸疑惑,实际上,他们也对这件事,有很大的困惑,却无处解答。
现在听副院长提起,一个个竖起了耳朵,露出悉心求教之态,看到了众人的疑惑,他不急不缓出声道:“其实,关于冲脉境,也有自己的极境。”
就连最轻狂的邪剑,这时也端正了态度,虚心询问道:“请教先生,冲脉境的极境,到底是什么?我问过我家老头,他只说有,却从未告诉我。”
“每次问他的时候,他都板着脸要打我,其他长辈也摇头不语,闭口不谈!”听到他的话,不少弟子,都表现得深有体会,显然,也有类似的经历。
“他们不告诉你,确实是为了你好,但逍遥学府是学府,有必要给你们普及。”副院长对诸族长辈表示了认可,平静回道:“冲脉境的极境,是七窍。”
“七窍?”弟子们纷纷大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元丰开口,替弟子们问出疑惑:“刚才说的冲窍期,不正是修炼七窍吗?”
“非也。”尘曦平淡的声音,吸引了弟子们的目光,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他摇了摇头,双手合十,言简而意赅:“冲窍期,并无七窍,只有四窍。”
“哗!”这下子,众人终于醒悟,齐齐反应了过来,满座哗然,全部看向副院长,副院长对尘曦点点头,颇为赞赏道:“没错,冲窍期不是七窍。”
“或许,你们常听长辈说,冲窍期修的,是假七窍真四窍,正是源于此处,我所说的极境,指的不是假七窍,而是真七窍,真四窍也包含其中。”
“除了眼窍、鼻窍、耳窍、口窍外,灵台其实还有三处隐窍,顾名思义,隐窍存于体内,却隐没于灵台,不为外人所知,就算自己也很难发现。”
“只有特殊的机缘,才能让它隐现出来,隐窍有三,一曰命窍,又名血窍,也叫做体窍,能强化周身之气血,使气血沸腾如虹,强化生命体质。”
“炼体士的体魄,为何如此强劲,就是因为他们的血气,比普通修士旺盛得多,而命窍,掌管气血,能让身体孱弱者,也拥有极端强横的体魄。”
“二曰心窍,在很多种族,也叫灵窍,能让人心思通明,增强人体与元气的亲和力,无论是悟道,或者是修行,速度大大提升,元气运行更流畅。”
“灵族的悟道天赋,是无数人羡慕的,人族的纳气天赋,亦是无数人仰慕,而心窍,能综合二者的能力,所谓的七窍玲珑,就是指的心窍罢了。”
“三曰魂窍,亦名魄窍,总的来说,就是主管的魂魄,能强化人的魂魄,加强魂魄与肉体的联系,冲开之后,魂力提前显现,并且能灵活运用。”
“冲开魂窍者,能做到灵魂出窍,游离于肉体之外,日行万里轻而易举,就算被人击杀,也能逃得性命,魂魄可以单独存在,不会跟着肉体消亡。”
等副院长的话说完,传学大殿里,已经能够听到,众弟子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眼中充满了渴求之色,对于三大隐窍,升起了无限的向往。
许多弟子的目光,频频在蚩乌、宇诺和夜阳身上,来回打量,仿佛他们三人,就是因为冲开了隐窍,从而导致天赋大进,才有了如今的实力。
甚至有人,已经在心底发誓,就算是不铸就圣台,也必须找出三大隐窍,见状,副院长哑然失笑,摇摇头,继续道:“我能猜到你们在想什么。”
“无非是,我不突破了,就算压着境界,也要找到三处隐窍,不过,不要怪我打击你们的积极性,你们长辈之所以瞒着,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不敢明说,害怕打击你们的积极性,影响你们的修行,所以干脆避而不谈,可是本座不同,我可以直接明了告诉你们,你们的想法没用。”
“隐窍为什么叫隐窍,就是因为隐于体内,不被人所发现,它们处在灵台最隐秘的角落,位置随机,深度也随机,这是天生的,后天无法改动。”
“有的人藏得深,有的人藏的浅,是与生俱来的,也有的人,隐窍与其他四窍无疑,能够轻易看出,可惜的是,这样的人,百万人里也难寻其一。”
“而找得到是一回事,冲开则是另一回事,隐窍的坚固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每个隐窍冲开的难度,都要超过其他四窍的总和,可说牢不可破。”
“所以,收起你们的念头吧,就算是能够观测到,也没那个本事冲开,更何况,连看都看不到,就更不用说了,也不是说后天的努力,完全无用。”
“只要你的感知,足够敏锐,到了某种境界的时候,也能观测到它们的存在,只可惜那样的难度太大,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不如突破到更高境界。”
“在本座看来,也就传说中,那三位永恒的超脱者,或许才冲开了隐窍吧!当然,你们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以为冲开隐窍,是他们超脱的原因。”
“本座的意思是,只有他们那样的存在,才有本事冲开隐窍,至于你们,天赋固然不错,可比起他们而言,仍然是不够看的,所以,还是放弃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五章:战邪剑
“其实,本座也觉得,现在告诉你们这些,并不是一件好事,容易好高骛远,多生事端,只不过,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先生,我就有必要交代清楚。”
到了这个时候,理清其中的厉害关系,大部分弟子眼中的火热,也迅速冷淡了下来,紧皱着眉头,也有少部分,仍然没有放弃,内心干劲十足。
见此,副院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隐窍的事,权当一个趣味话题,你们不必抱太大的希望,当然,如果真有兴趣的,也可以下来试试。”
“说不定,真有人是隐窍外现,桎梏还相对薄弱,能顺利冲开,届时,若多出这样一位稀世奇才,于我逍遥学府,于你们种族,也是莫大的幸事。”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说到了这里,没有其他的问题,就退堂吧!”语罢,见众人再无别的疑惑,副院长化作一道清光,径直消失在大殿之中。
“恭送先生!”洪亮整齐的声音,在传学大殿不断回响,副院长走了,然而,关于隐窍的讨论,却远远没有平静,反而没有顾忌,越发热闹起来。
不时有弟子的目光,在蚩乌、宇诺和夜阳的身上打量,怀疑他们三人,都已冲开了隐窍,也有的看向其他天才弟子,这样的怀疑,并不无道理。
蚩乌的体魄,是众所周知最强的,很像冲开了命窍,宇诺的规则造诣,在下院里也是最高的,雷霆规则八成八,接近了圆满,无人能够比拟。
很像是冲开了心窍,而夜阳,他的魂力比肩圣境,是广为人知的事,本来就不同寻常,此时联想到魂窍,只在情理之中,并不会觉得任何突兀。
夜阳无奈摇头,他们的想法不奇怪,却也太想当然了,蚩乌体魄强横,是因为是炼体士,宇诺规则造诣高,是因为他是灵族,而自己的魂力。
也是因为魂族血脉,还经过了魂魄涅槃,和隐窍没有关系,不过,话说回来,九界里边有些种族,在灵台隐窍方面,确实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夜皇子博览群书,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翻翻杂记,长辈虽然不说,可他也在书里,多多少少见过记载,在座弟子中,最了解隐窍的,莫过于他。
隐窍是天生的,人人都有,位置随机,深浅随机,副院长说的不错,可是并不全面,这样的随机,只针对大部分生灵,也有极少数例外的情况。
有的种族,因为血脉特殊,族人的隐窍,普遍比旁人明显,也更加薄弱,更容易沟通,虽做不到冲开,却能初步运用,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比如说,龙族和蛮族,生来命窍就薄弱,所以他们的体魄,要比外族强横得多,而人族和灵族,天生心窍就薄弱,因此悟道和运气,格外顺畅。
至于魂族,魂窍也更加通明,只不过,要等铸就魂台,塑造身躯之后,方能显现出来,毕竟窍穴存在于肉体内,空有灵魂,是没办法运用的。
同时身具人族和魂族血脉的夜阳,天生心窍和魂窍就比较浅显,封闭的屏障厚度,也比常人薄弱许多,只是,以他现在的境界,还没办法察觉。
只有等到凝聚虚台,照见灵台五蕴皆空,空间内外无所遁形,才能观测三处隐窍,而要不要试试突破,也要等到那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选择。
极境固然极好,诱惑非常,每个修炼者都会垂涎,他自然不例外,可凡事要量力而行,舍本逐末,不自量力,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罢。
他虽然自诩才智无双,天资绝世,可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地步,冲开隐窍的困难程度,与无上王者相当,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全靠机缘而已,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能突破就突破,不能突破就罢了,反正炼体境的金玉期也没达到,不差几个隐窍。
再者,他连虚台都还没凝聚,离假圣境巅峰更是遥远,现在想隐窍的问题,未免有些好高骛远了,只是稍微思量,就将其抛在脑后,专心修行。
……
一六一年十二月末,擂台比斗如期而至,今年的小比格外热闹,报名的弟子明显增多,往年不感兴趣的人,也纷纷报名,不为战斗,就为看戏。
究其原因,无外乎去年擂台上,夜阳和邪剑的口头约战,经过当时在场弟子的传播,现在已然闹得满院皆知,吸引了无数弟子,竞相赶来围观。
一个是千年老二,一个是新晋老三,他们的战斗绝对精彩,热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两人这种巅峰层次的战斗,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
他们的实力,几乎到了冲脉境的极限,真要动起手来,寻常的假圣弟子,很难撑过一个回合,偏偏他们修为不是太高,大部分的弟子都能看懂。
不像那些圣者,打起来固然精彩,却令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差距过于悬殊,就连出手的轨迹,也没办法观测出来。
可以说,下院九成九的弟子,都赶来参加了擂台战,有任务在身的,找了师兄师姐,帮忙替换,闭关苦修的,也特意腾出了时间,出关观摩。
如果能从他们的战斗中,领悟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远比自己闷头闭关几年,所得到的收获要大得多,只有实在脱不开身的,才只能遗憾缺席。
在离开始半个时辰的时候,夜阳如约到达了战场,来得太早没甚意思,来得太晚也不好,毕竟和人有约在先,非掐着时间来的,都是无信之徒。
夜某人不是什么好人,可诚信这个方面,却是容不得质疑的,邪剑早早就赶到了现场,见到他抵达,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未多言。
很快,午夜的钟声敲响,擂台战正式展开,夜阳和邪剑,在同时间起身,邪剑展现了绅士风度:“你的修为还不如我,擂台的阵法加持你拿吧!”
“好!”夜阳点点头,并没有谦让,正要动身上台,一双小手忽然抓住他,转过头,只见雨幽朝他挥了挥小拳头,叮嘱道:“师哥,你小心点啊!”
“放心,切磋武艺罢了,没什么危险。”夜阳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让她放心,随机登上了第二擂台,阵法加持顿时降临,力量源源不断灌注。
伤势恢复速度、元气回复速度,以及体内的持久性能,都得到大幅度提升,夜阳感受到磅礴的力量,目光微亮,向着擂台下大喊道:“上来吧!”
“来了!”邪剑应声,步伐迈动,瞬间来到了擂台上,迅速调动了元气和规则,摆出了战斗的状态,毋须多言,两人的战斗,在无声中直接爆发。
狂风骤起,两人的身影,齐齐在场中消失,化作两道黑影,冲向了对面,只见火花迸溅,耀眼的火星不断闪烁,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幅幅画卷。
金铁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花持续迸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交手次数越来越频繁,场内的身影也在迅速增加,直到擂台上边,布满了黑影。
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两人都是攻速型的修行者,夜阳的鬼影迷踪步,邪剑修炼的风影步,都是最顶级的王阶术法,移动速度非常快。
大部分的弟子,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能听到武器碰撞,看到一闪而过的火花,只有极少数弟子,才能勉强捕捉到,他们快速移动的痕迹。
前者挥舞双月长戟,虽用的是长柄重器,动作却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间隙停顿,行气御器毫无晦涩,器形八式切换自如,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后者手持玄铁重尺,宽大厚重的大尺板,在他手里轻若鸿毛,没有任何笨重之意,运气流畅动作连贯,表面看着大开大合,实则处处细心斟酌。
规则造诣上,邪剑厉风规则八成,夜阳死亡规则七成五,前者的造诣无疑更高,可死亡规则的属性,本来就比厉风规则强,只能算势均力敌。
战斗技巧上,同样是不分伯仲,两人都经历过生命危机,常年在外界到处游离,不缺少战斗经验和生死磨砺,论战斗技艺,甚至超过许多圣者。
体魄强度上,也没有明显差距,经过与轩辕犰的战斗,邪剑花费大量心血,弥补了短板,力量更胜以往,力量、速度、防御,两人都相差无几。
元气质量上,亦是分不出高低,邪剑的修为虽然更高,可夜阳修炼的门路太多,数门道阶心法傍身,品质是不如邪剑,储量却要比他更丰富。
论兵器造诣,邪剑已是聚罡期,剑芒凝聚成了剑罡,锋利无匹,令夜阳不敢硬撼,他才是练芒期,还没到圆满,差距太大,很容易就落在下风。
好在,在灵魂强度上,他占据了优势,纵然不能直接动用,也能用来加强感知,对环境的察觉更加细致,总能提前察觉危险,助他扭转局势。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六章:胜败常事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无数身影疯狂舞动,交手了不知多少次,整个擂台黑影变幻,大片火花此起彼伏,只能听见武器撞击,谁也不见出手动作。
少顷,场上狂风渐渐平静,耀眼的火花迅速消逝,凌乱的黑影没再增加,随着时间而慢慢消散开,两道身影出现在两边,很快变得清晰明朗。
此时的夜阳和邪剑,气息起伏不定,呼吸稍显急促,在刚才的激烈战斗中,出现了巨大的消耗,总体来说,谁也没能讨得好,只能说不相上下。
玄铁重尺上,出现很多疤痕,看起来坑坑洼洼,而双月长戟,也多了许多刮痕,戟刃多出几个缺口,两件重器微微发红,散发出滚烫的气息。
那是短时间的强烈摩擦,从而导致的升温和发热,也就是战场的这些兵器,材质都比较特殊,若换成普通的兵刃,只怕早就融化成一滩铁汁。
连他们握着武器的手掌,也有些发红,隐隐传出刺鼻的硝烟,还有淡淡的烤肉味,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微风吹过,就蒸发于无形,倍感清凉。
不过,他们的身上,到是没有明显伤势,受伤不重,眼中也毫无惧色,看不到任的疲惫,反而像如出一辙的,充满了昂扬的斗志,战意蓬勃。
“你很厉害!”邪剑笑着出声。
“你也不错!”夜阳微笑回道。
话音未落,对面的邪剑,突然出手,手中重尺狠狠甩出,朝夜阳迎面爆射,而夜阳也似早有预料,手里长戟抖动,做撩戟式,迎向了玄铁重尺。
双月长戟猛烈颤抖,释放出强劲的吸力,重尺中携带的劲力,大部分被抖开卸掉,剩下的被戟刃吸收,长戟画出一轮满月,顺势将重尺送回去。
撩式有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之效,借助重尺的力道,还以数倍的巨力,面对飞回来的重尺,邪剑脸色微变,不敢伸手去接,任凭重尺飞过。
在飞过身体的瞬间,却反手抓住了尺柄,双手提着玄铁重尺,转身划出一道圆弧,反借了对手的力量,猛然劈向趁着机会,迎面扑来的夜阳。
“轰!”重尺与长戟碰撞,能量轰鸣,气浪层层炸开,劲力四处迸溅,夜阳被邪剑轰飞,倒退了二十多步,才卸掉手上的力道,胸中气血翻滚。
“有些本事。”夜阳急忙运气,内息调动,稳住了动荡的气血,冷冷出声,邪剑提着重尺,从能量漩涡里冲出,大笑声伴随着响起:“那是当然!”
他高高跃起,双手握住重尺,朝着夜阳当头劈下,夜阳双手持戟,横立于头顶上方,妖元释放,霎时间,金铁交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响。
磅礴的巨力,覆压而来,最少也达到了千象之力,夜阳身躯猛震,整个人被强压下来,脚下石板崩裂,两只脚陷入地下,堪堪露出了脚踝位置。
“再来!”邪剑大笑,战意熊熊,再次抬起重尺,准备重新劈下,可夜阳没给他机会,才等他把重尺抬起来,就率先发动攻击,打断了他的节奏。
身后羽翼伸展,维持他的站立,两只脚崩出地面,朝着邪剑胸口猛踢,眨眼睛,就踢出了十几脚,腿影重重叠叠,蕴含着崩山之力:“闪灵腿!”
邪剑立即收手回防,重尺在手里旋转,贴着前胸插下,尺板贴着正面,刚好挡住了攻击,连片火花迸溅,崩山巨力爆发,将他震飞了几十丈。
“哒哒哒哒……”邪剑翻身落地,踉跄倒退了十几步,堪堪稳住了身躯,重尺多出几个凹坑,他的双臂颤抖不止,崩劲回旋,让他狠狠甩了甩手。
“好家伙!”他的目光闪烁,震惊之意跃然脸上,未等他多想,夜阳挥动双翼俯冲而来,一手持戟,一手握拳,暴虐的拳罡脱手:“再吃我一招!”
“破罡拳!”银色的拳罡凝练,充满了至阳至刚的气息,邪剑眉毛微微上挑,一只手松开了重尺,作掌状,掌心黑气迅速汇聚,爆发:“黑魔掌!”
拳罡与掌印碰撞,双双湮灭,能量四溢,两人迎着劲力余波,冲上了前方,各自挥拳与挥掌,拳掌交击,血肉之躯接触,竟发出沉重的闷响。
“轰!”气压爆裂,无数道气劲爆射,能量如海啸般冲击,二者纷纷翻身退后,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脸色稍显苍白,眼中却变得越发兴奋。
对于两个战斗狂,没有什么事情,比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更来得痛快,尤其是,他们的实力无限接近,战斗方式也无比类似,格外让人尽兴。
“呼——”邪剑忍不住放声呐喊,风影步催动到极限程度,场中顿时狂风大作,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化作数十道模糊的黑影,踩在风尖上起舞。
夜阳不甘落后,也激活了鬼影迷踪步,并融合了步形,迷踪步胜在隐秘,虽然不会分出化身迷惑敌人,却可以暂时隐匿踪迹,在任何地方出现。
黑影在风中到处窜行,夜阳的身影,也在各处忽隐忽现,每次出现,不到瞬息,就消失无踪,两人就像是在捉迷藏,丝毫见不到交手的动静。
让许多弟子大感疑惑,唯有极少数人,捕捉到了微弱的能量波动,足以看出隐藏的凶险,场中的邪剑两人,并无外人看起来,那么悠闲自在。
他们是在寻找时机,搜寻对方的破绽,以求一击制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可惜,两人的速度太快,以致于彼此,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就算偶尔,有短暂的机会,可还没等他们出手,对方也发现了自己的破绽,及时抹掉了痕迹,僵持了很长的时间,仍然没有谁,打破这种僵局。
“你的身法很不错。”无数道黑影之中,有声音轻飘飘传出,发源地不断切换,分不清是哪道黑影发声,话语中,充满了赞赏之意,这是邪剑。
“你的步法比我好。”有声音在回应,但出处飘渺不定,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根本没办法定位,这道声音是夜阳所发,同样是他的肺腑之言。
只是,他说的好,指的是步法品级,而不是邪剑本身的造诣,他修炼的风影步完善版本,是移形换影,而鬼影迷踪步的完善版本,是迷踪步。
前两者,都是王阶术法,后两者,都是道阶术法,看似品级相当,实际上,就算是同等的品级里,也有强弱之分,中间的差距,跨度无法想象。
移形换影,是魔族的镇族之术,而迷踪步,是鬼族的镇族之术,从来源之处,就能看出二者的差别,魔族是魔界霸主,鬼族只是冥界一个分支。
风影步的品质,也比鬼影迷踪步好得多,幸运的是,邪剑的造诣,远不如夜阳,他的风影步才到大成,可夜阳的鬼影迷踪步,已经是大圆满了。
再加上步形提供的增幅,完全弥补了品级的差距,单论速度,两人确实不相上下,但遗憾的是,夜阳的魂魄更加强横,感知比邪剑敏锐得多。
回答了邪剑的问题后,他淡淡笑了声:“有件事,我应该提醒你,下次引蛇出洞的时候,不如先衡量,和对手的感知能力,不然容易主客颠倒。”
某道黑影中,邪剑出声完毕,就静静潜伏了起来,竖起了耳朵,试图根据声音,辨别夜阳的方位,可听那声音飘渺不定,始终没办法找出位置。
于是乎,他听到了夜阳的后话,思绪微动,心底大叫不好,正想要转移位置,忽然发现,一道非常可怕的意识,将他牢牢锁定,气息极速迫近。
一轮十字月刃,从不知名的角落冲出,迎风暴涨,狠狠掠过了一道黑影,那道黑影被锋利的月刃,完整切成四个等分,却无想象中的血花迸溅。
夜阳瞳孔紧缩,当即暴退,就在此时,邪剑戏谑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满是阴谋得逞的味道:“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
作为魔界镇族道术,移形换影有三特性,其中一个,是捏造幻影,另一个,就是潜伏在阴影中,剩下的那个,就是在阴影和幻影中,随意切换。
而风影步,作为移形换影的简化版,也沿袭了它的性质,这种秘密,也只有修炼风影步的人,才会了解,夜阳被蒙在鼓里,也就没什么意外了。
风扯紧呼!一道黑光乍现,邪剑冲出幻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了玄铁重尺,朝着夜阳的后脑猛然劈下,周围的风障,都被撕成了两半。
这一击若真的落下,夜阳最低也是重伤,场外的弟子,都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与他相识的人,也为他的遭遇,把心悬了起来。
此时此刻,邪剑气贯如虹,就算夜阳直接投降,只怕他也收不住力道,正如众人所想,面临如此绝境,夜阳只能认清现实,高声道:“我认输。”
可是,到了现在,认输还有用吗?有些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血花四溅的画面,然而,等了片刻,也没听见其他人的声音,毫无动静。
睁开眼,只见邪剑的重尺,离夜阳的后脑,仅有分寸距离,几缕青丝落下,牢牢稳在了空中,邪剑仍然嬉皮笑脸,丢了重尺:“今天打得很开心!”
第二卷:逍遥人间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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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夜传》第二卷:逍遥人间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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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七章:超凡属性
收放自如,即便是在全力出手的状态下,也能及时收住自己的力量,对于元气和规则的掌控力,已然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再次刷新了众人认知。
“我输了。”夜阳摇摇头,发出无奈的叹息,要说没有挫败感,肯定是骗人的,邪剑能在同辈中位列前茅,和这些怪物比起来,他还是不够看。
“你的身法着实不赖,如果不是主动现身,我都没办法察觉。”邪剑笑了笑,回道:“这次确实是我占了便宜,等你突破到假圣境,我们再来比比。”
“好。”夜阳没有拒绝,虚台相当于强化版的元丹,不仅能压缩元气,还能淬炼体质,甚至提纯规则,有没有虚台支持,对战力影响真的很大。
想到这里,他也恢复了信心,邪剑固然实力恐怖,在冲脉境,却差不多走到了极限,很难再有提升之处,而他才冲脉境巅峰,有的是提升空间。
两人的战斗虽然短暂,可是形成的热潮,却持续了很长时间,电光火石的碰撞中,有太多可圈可点,尤其是最后,邪剑的收手,让无数人惊叹。
换做是他们,绝对无法在那样的情况中,圆满收住自己的力量,而夜阳尽管战败,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让许多弟子感叹,彻底坐稳了第三之位。
看台上,本来想发扬越败越勇的精神,继续挑战夜阳的轩辕犰,在目睹两人的战斗后,也放弃了原来的打算,无能狂怒,终于认清楚了现实。
他们两个,已经和他不在一个层次,令他完全失去了攀比的心思,最重要的,是战斗结束后,邪剑的那句:“是我占了便宜,你还没到假圣境。”
彻底熄灭了他的妄想,是啊,夜阳还不是假圣境,就有了如此实力,能击败他,与邪剑匹敌,等他真正凝聚虚台,那时候会有怎么样的力量?
就算他现在,真的能将他击败,那以后呢?还不是照样败回来,在冲脉境之中,他快要走到了极限,而夜阳却大有可为,多的是提升的余地。
与其到时候被他击败,自取其辱,索性直接放弃了前三,退而求其次,把位置让出来,轩辕犰再怎么不甘,也只能迫于现实,居于夜阳之后。
只不过,当他目光转移,看向其他位置时,忽然发现,后边的擂台,都有了人选,轩辕犰缺席擂台战长达八年,前十的位置,早已固定了下来。
他的视线扫视,落在了第四擂台,放到了那人影身上,盘膝闭目的宇诺,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疑惑之色,问道:“有事吗?”
“这里,我的!”轩辕犰抬着脑袋,指了指他身下的擂台,又指了指后边的位置,眼中满是倨傲之色,态度高傲强硬,不容置疑:“你,后边去!”
邪剑和夜阳他打不过,其他的人,难道还不是随意拿捏的对象?听见他的话,宇诺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平静回道:“你能胜过我,就让给你。”
“既然你非要自讨苦吃,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轩辕犰放声狞笑,宇诺的拒绝,让他怒火中烧,区区一个落魄的灵太子,竟然也敢跟他叫板?
正好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泄,你自己撞上来,正好拿来撒撒气,也让其他人知道,得罪他的下场,刹时间,他浑身神元翻滚,冲上了擂台。
……
半个时辰后,场中的阴云散尽,闪烁的雷霆隐没,一股股跳动的雷弧,回到了宇诺手里,消失不见,他面不改色,就地盘膝坐下,恢复灵元。
场中硝烟弥漫,处处是焦黑的纹路,烤肉的糊味扑面而来,在他的前方,一具遍体漆黑的焦尸,安静趴在地面上,了无声息,就像人形的枯木。
战场内外,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宇诺和焦尸之间,来回交替,不知过了多久,那具“死去”的焦尸,忽而抖动一下,颤抖着爬了起来。
挪动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离开了战场,从始至终,没再说过一句话,望着焦尸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远处,寂静的场上才爆发出热浪。
“天哪!我是不是看错了?难道是没睡醒?快打我一下试试!”有弟子拼命摇着身旁的好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尖叫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身旁的友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被打的弟子脸庞红肿,却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脸上的震惊之色越发浓厚:“痛,好痛!竟然是真的?”
“快点,你也打打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轩辕犰居然又败了?灵太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实力了?”那旁边的友人,也惊叫着催促,不敢相信。
“啪!”话音刚落,一个巴掌迎面而来,在脸上留下清晰的掌印,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他愈发惊异:“是真的!真不是在做梦,我感觉到疼了!”
“哎哟!混蛋,谁让你这么用力的!”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捂着面孔惨叫,疼得咬牙切齿,埋怨着出手的友人,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势。
“不是你让我打的吗?我也被你打了?你出手比我还重!”友人叫苦不迭,捂着半张脸,疼得倒吸冷气,就像这样的场景,在战场内外屡见不鲜。
对于宇诺的实力,众人固然有所认知,知道他的实力很强,就算与别人动手,也从没出过全力,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实力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轩辕犰虽然接连败在邪剑和夜阳手下,他的实力却毋庸置疑,绝对能排进下院前五,可是现在,却败在了宇诺的手里,着实让众人大惊失色。
而且,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宇诺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从容淡定,看不到明显的消耗,甚至没受到任何伤势,将轩辕犰击败,看起来无比轻松。
别说是其他的弟子,就是相熟的尘曦、凌雪和夜阳等人,也大感意外,对于他的胜利,倒是没多少意外,最意外的,是他居然能胜得这么简单?
面对众人惊疑的目光,宇诺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只道了句:“承让了。”随即就地盘膝坐下,默默恢复元气。
……
一六二年诸事如常,日子不厌其烦重复,平静中却不失生趣,学习区内香火旺盛,圣等课程尤其热闹,今天最热门的科目,应该属于悟道课。
今年的悟道课,传道的是外院的上院院长,内容是生命属性,不过,与往常不同,在正式讲道前,院长先给弟子们,提及了规则属性的划分。
金木水火土,是为五行属性,五行者,是构成世界最多的五种物质,彼此联系紧密,相克且相冲,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相生而相成,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种属性,在自然界中普遍存在,分布最是广泛,在某种情况下,能做到互相转换。
五行之外,就是三奇,也就是冰属性、雷属性和风属性,三种属性来自于五行,却脱胎于五行,独自存在,只有在特殊环境中,才能够形成。
除了五行属性,世界含量最多的,就是三奇属性,虽然数量较少,不过就品质而言,却比五行强上不少,同等概念上,威力会提升五成左右。
三奇和五行,尽管性质不同,却也是同根同源,息息相关,而且真实存在于世上,有具体的形态特征,能被人轻易观测到,被统称为普通属性。
有普通属性,自然就有超凡属性,与之形成对应,什么叫超凡,超越凡俗,生命、死亡、黑暗、光明,就是超凡之力,力量远胜普通的规则。
此四者,是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则,也是创造天地的本源道蕴,生死轮回,黑白交替,辅助各自的轨道运作,生生不息,才能构成圆满的宇宙。
超凡属性更加隐秘,威力更强,难以估测,差不多是普通属性的两倍,同样的,它的领悟难度也更大,正常情况无法观测,更没办法掌握控制。
生命和死亡,你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虽然看似离生活很近,可真当谈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本质是什么。
黑暗和光明,虽然能用肉眼观测,可惜无形无质,虚无缥缈,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却和具象物质格格不入,也没办法控制与运用,谈何掌握?
如今掌握超凡属性的修行者,绝大部分只来自于三个方面,一个是修行心法,通过心法来掌握力量,一个是奇遇机缘,有过特殊的机遇或造化。
第三个,就是特殊血脉,代表光明的麒麟圣族,代表黑暗的暗夜狼族,代表死亡的魂族,代表生命的人族,族人生来就有掌握对应法则的力量。
除此之外,能通过自己的感悟,掌握超凡属性的修炼者,仍然存在,只不过,数量实在过于稀少,无不是天赋卓绝的盖世人物,百万年难遇。
夜阳能掌握死亡属性和生命属性,也是靠自己的人族和魂族血脉,以及幽冥心经和长生心经,离开了两者的联合帮忙,他也很难感悟与运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八章:四极
说到这里,就有弟子忍不住发问:“先生,那照您这么说,超凡属性如此厉害,普通属性就真比不过?修炼普通属性的人,岂不是输在了起点上?”
“也不尽然。”上院院长摇了摇头,回道:“属性之力质性不同,可谓各有千秋,岂是一个厉害能概括的?殊途同归,万道之路的尽头必将重合。”
“世间万道相生相克,超凡属性也脱不开,各有弊病,如生命属性,除了让人活得久,伤势愈合得快,难以被人杀死外,战斗力几乎弱不可言。”
“死亡属性的侵蚀能力,也是许多人的噩梦,可实际上,侵蚀和感染,只对有生命的物质起作用,面对没有生命的死物,威力还不如普通属性。”
“光明属性能净化万物,偏偏对至阴至邪的物质,束手无策,死亡属性能吞噬能量,唯独拿至光至圣的事物,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根源克制。”
“只不过,就总体而言,超凡属性还是占据着优势,同等规则造诣中,发挥出来的威力,要远超普通属性,也更容易沟通大道本源,潜力无穷。”
“同样,修行的难度,也非常之大,在现实世界里难以观测,无论是感悟或提升,进境都异常缓慢,且需要一定的机缘,非有大气运者不可承受。”
“你们也不必丧气,事实上,只要自身的积累足够,就算修炼的普通属性,一样可以晋升超凡属性。”见到众弟子大受打击的目光,院长抚须笑道。
“嗯?”这下子,整个传学大殿的弟子,都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对于绝大部分人,修行的属性,从筑基境后就开始固定,什么时候也能转变了?
看到众人眼底的疑惑,老院长微笑道:“当然了,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说转变就能转变,这需要漫长时间的变化,且方向固定,无法自由变化。”
“有的丹药,的确可以做到,短时间内改变元气属性,却无法维持长久的运用。”听到这里,弟子们的目光,下意识投向夜阳,联想到他的元气。
起初几年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元气,一直是生命和木双属性,可到了后来,却变成了死亡属性,这也是他的战斗力,突飞猛进的主要原因。
对于转元丹的事情,部分弟子多多少少,有所了解,只是从未放在心上,毕竟,外力始终是外力,无法长存,时间到了,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至于羡慕吧,倒是有些,嫉妒倒不至于,就算他们有转元丹,把元气转变成更强的属性,没有对应和心法和规则控制,很难能做到灵活运转。
实力甚至不如自己以前,也就夜阳,有幽冥心经在手,死亡元气运作自如,别人就算是想模仿,也无从入手模仿,这是得天独厚的天赋与资源。
“而老夫要说的,则是一种,从根本改变属性的道路。”言归正传,老院长继续道:“说改变其实不大恰当,这种道路,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升华。”
“这种升华之法,针对普通属性,主体是五行属性,关键却是三奇属性,以五行为根基,推演三奇,再由三奇极限升华,直到蜕变成超凡属性。”
“金者,兵中之锐也,土中之精也,蕴水泽之气,故属阴之列;金石交击,可为雷霆,气流翻滚,可为罡风,增其性质,拓展方向是风雷属性。”
“木者,润之以水,薪之为火,水火本来不相容,却在树木中完美融合,天雷勾地火,玄水蕴潮风,追本而溯源,青木之极致,亦是风雷之道。”
“水者,销金以为水,聚泽以养木,无形而弱质,解之为汽,升而为云,动而为风,聚之为冰,其性寒,其质坚,故水之极境,是为风雪之力。”
“火者,聚薪而燃之,覆水而熄之,燃之以为烬,随风而逝,覆之以为烟,聚而为云,云中藏雷,因风而动,故而火之极境,仍然是烈风雷霆。”
“土者,火灭也,烬聚而生,积年也,孕而为金,混沌苍茫之态,亘古不变焉,玄黄化为罡雷,阴冥化为坚冰,所为冰雷之力,就是土之极境。”
“五行之力,可追寻根本,转为三奇,三奇深化,再晋超凡,前者的转化,只要造诣足够,并不困难,最难的,是三奇转为四极,四极是极限。”
“是极限,是本源,是至理,只存在于虚无之间,却能影响现实世界,四大极境,生之极,死之极,光之极,暗之极,都需要莫大的苦心钻研。”
“冰雪飘飘,幽静而阴寒,无情且冷漠,最适合来参悟死亡与黑暗属性;雷霆滚滚,毁灭而漠视,至强而至刚,最适合来参悟死亡和光明属性。”
“风压呜咽,变化万千,轻柔时吹拂大地,焕发生机,可用于参悟生命属性,霸道时狂风过境,寸草不生,可用于参悟死亡属性,生死只在念头。”
“不过,老夫所言,只是大部分情况,并非涵盖了所有,雷霆之中,亦可蕴藏生机,冷漠的冰雪,也能锁住气温,保护大地,全看自己的领悟。”
“当然,不一定非要按照我说的,强行改变自己的属性,顺从自己的内心即可,早说过,殊途同归,所有的道路,走到最后,都会变成一条路。”
“超凡虽然好,可普普通通,何尝不是一件幸事?话不多说了,你们自己有兴趣的,可以去藏书楼看看,我们这就开始今天的课题——生命规则。”
……
年末的擂台战上,轩辕犰照旧赶来,完败给宇诺的事,让他低沉了很长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的战败,强烈影响了他的信心,挫败了他的锐气。
甚至让他隐隐升起,放弃擂台战的冲动,可真当到了这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报名参与了战斗,他实在太渴望一场胜利,安抚自己焦躁的内心。
邪剑是他只能仰望的大山,如果以后没有特殊的际遇,再也没超越他的任何可能,夜阳的修为与日俱增,灵台完成二次淬炼,无限逼近假圣境。
去年的时候,他或许还有些蠢蠢欲动,可当今年面对他时,感受到那愈发深沉的气息,丝毫没有挑战的勇气,两人的差距,已经拉得越来越远。
而宇诺,也在去年的时候,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证明了他和他之间的距离,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默默无闻的灵太子,隐藏的力量超乎想象。
所以,轩辕犰把今年的目标,放在了第五的杨桀身上,一来是顺位原则,这个他打不过,那就打下一个,前四不是对手,怎么也得争争前五吧!
二来,他在这次战斗之前,对杨桀做过基本了解,知道他是冥界血族的少主,位列非凡榜第十一名,在逍遥学府里边,主修的是幻术和机巧。
血族固然强大,可在龙族眼里,不过是一个小族罢了,不以为然,非凡榜的排名,着实有些看头,天机老人把他的位置列得极高,仅次于前十。
可是,非凡榜看的是天赋,不是实力,而且不定是修炼天赋,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天赋,如格莫扎和蚩乌,元修天赋就不好,照样名列前茅。
更何况,在学府的擂台战上,杨桀始终表现平平,和非凡榜十一的名头,一点都沾不上联系,和人对战的时候,多半都用机械取胜,取巧罢了。
偶尔有亲自出手的时候,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令轩辕犰瞧不上眼,只是,看在非凡榜的排名,也勉强把他当个对手。
擂台上,轩辕犰举止高傲,目光轻蔑,瞥了眼对面的杨桀,冷声道:“识相的话,就自己下去吧!免得受些皮肉之苦,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哟哟哟哟哟!”杨桀阴阳怪气,配合着做出害怕的表情,切切诺诺地回道:“九,九太子殿下,把你打、打哭的是他们,可跟我没、没关系呀!”
若论煽风点火、指桑骂槐的功夫,邪剑能称第一,也就杨桀敢称第二,戳人痛处的方面,更是圈中圣手,骂人从不不带脏字,偏偏恰到好处。
杨桀的话中之意,无外乎是,轩辕犰惨败在其他人的手下,自己打不过人家,只能找弱些的欺负,明白了他的意思,周围弟子无不忍俊不禁。
此时,那无辜的表情,配合着怯懦的语气,真不像是装的,轩辕犰被说中痛处,瞬间怒火爆棚,目光森冷:“真当我是软柿子,谁都敢来捏捏?”
“唉唉,你别混淆是非,可不是我想捏,我才不想捏呢!柿子汁儿粘在手上,还得去洗手,可人非得拿柿子砸我,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收起脸上的表情,眼中露出戏谑之色,轩辕犰怒气更甚,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不再多言,呵斥道:“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桀笑了笑,张了张双臂,轩辕犰如临大敌,退后了半步,开启了金刚不坏,浑身被金漆覆盖,看起来坚不可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一十九章:血海
这场战斗不容有失,要是再败下去,他都该自闭了,所以尽管装着不屑,在战斗之前,却认真翻看了对手的资料,以确保战斗结果能万无一失。
以往的战斗中,杨桀最喜欢的套路,就是先用火器猛攻,对敌人造成血肉创伤后,在借机汲取血气精元,直到将对手精血榨干,无往而不利。
神族向来认为,技巧之术是旁门左道,不屑为之,轩辕犰亦眼高于顶,从不涉猎,却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机械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尤其是,破坏力极强的火器,配合杨桀的血海规则,如虎添翼,只要造成了损伤,鲜血就会源源不断流失,最后彻底脱力,对付起来很是麻烦。
最擅长机巧之道的,当属人界,而冥界终年闭塞,且与人界势同水火,杨桀踏足机巧,是从逍遥学府开始,时间并不长,制造的机械威力有限。
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的破坏力,甚至连冲脉境假圣,也没办法直接轰杀,只不过,破开躯体的防御,却是不成问题的,对他而言已然足够。
假圣强者,虽然沾了一个圣字,可仍然是凡人的范畴,再强不过肉体凡胎,抗不住火炮的冲击,除非是专业的炼体士,才能在炮火中安然无恙。
而轩辕犰的金刚不坏秘法,也能让他在一定时间之内,达到等同炼体士的防御力,故此,见到杨桀有所动作,他毫不犹豫,直接激活了秘法。
看见他的反应,杨桀哑然失笑,忍不住摇摇头,叹息道:“唉,别那么激动嘛!又不是生死相搏,一场普通的战斗罢了,咱们也就是走走过场。”
“非凡榜十一,不是白叫的,虽然平日里表现平平,谁知藏了什么手段?况且,技巧之术虽是旁门左道,也着实令人讨厌,我可没有找虐的兴趣。”
轩辕犰自顾自回道,前半短话,有故意提高杨桀的嫌疑,对手的重量越高,他的胜利才越有价值,而后半段话,却是实话了,是他的真实想法。
“那你可就多想了。”杨桀淡淡开口,挥了挥手,吸力爆发,从擂台边的兵器架上,吸来了一条玄铁锁链,前端绑着一把镰刀,造型十分古怪。
“怎么说,您也是神界九太子,不拿出点真本事,属实对你不大尊重,闹着玩儿的把戏,就不上台面了。”他把玩着锁链镰刀,嘴角勾起了嘲笑。
“狂妄至极!不知所谓!”轩辕犰就像受到了捉弄,自己严阵以待,他却不以为然,感受到了极限的羞辱,目露寒光:“今天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
两个时辰后,杨桀站在擂台上,此刻的他,浑身破破烂烂,身上布满了伤口,衣衫撕成了布条,散发出的浓郁血腥气味,简直令人忍不住作呕。
颜色鲜艳明亮,如流淌的鲜血,分不清是衣料本来的颜色,还是因为被血液浸染,他的气息孱弱无比,宛若即将断掉的丝线,微弱到不可闻。
只不过,在他的面前,还有人比他更惨,一道人形血肉,瘫倒在他的脚下,周身被切割出伤口,伤势不深,数量却相当可观,看起来密密麻麻。
密集的伤口,血肉外翻,看起来就像被活生生剥了一层皮,一缕缕猩红的血雾,从遍体的豁口中飘出,被杨桀汲取吞噬,用来补给恢复自身。
可以见到,在血雾源源不断的供给下,他的伤势迅速恢复,气息也快速平稳,缓步上升,甚至连破碎的衣衫,也逐渐愈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直到脚下那团血肉,再也没有血雾飘出,并非是精血被抽干,是血气到了临界点,继续抽离,恐怕有生命危险,虚台察觉性命危机,自动复苏。
锁住了剩余的精血。事实上,杨桀可以继续强行抽取,将轩辕犰彻底榨成人干,但是他没有,倒不是心怀慈悲,杀人放火做多了,哪来的慈悲?
也不是怕了背景,血族虽然小,可他的胆子却无限大,哪管你什么神界太子,想杀就直接杀了。而是因为,这里是逍遥学府,有学府的规矩。
擂台战的规矩是,对手丧失战斗力,就不能再继续出手,轩辕犰早就昏迷了,自然算是战斗结束,可杨桀还在动手,已经涉及了场上的规矩。
既然逍遥学府,没有出手阻止,就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人呐,不能不要脸,不是人,也得要脸,杨桀心知肚明,也不能弗了学府颜面,才住手。
再抽取下去,长老定会出手阻止,那时候,就是他不要脸了,他深谙这种事情,不会自找麻烦,抽取了轩辕犰九成的精血,他的状态恢复全盛。
那难看至极的脸色,也恢复了本来之态,看着依旧苍白如雪,却用不着为他担心,那是他固有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丝毫的区别。
“获胜者,杨桀。”高台上的斗战殿长老,平静宣布了结果,脸色并无任何异色,像是毫不关心胜负如何,也像是早猜到了结局,所以胸有成竹。
到了此时,鸦雀无声的场上,才渐渐恢复了声音,所有的弟子,从震惊中清醒,不断打量回到位置的杨桀,围绕他的话题,在人群中接连展开。
众人的震惊,不是因为轩辕犰的落败,反正都败给邪剑、夜阳、宇诺了,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再败给其他人,除了惊奇,也没多少意外。
同样,也不是因为杨桀的胜利,尽管他平时战绩平平,每场战斗都不出彩,可天榜第十一的排名,确确实实摆在那里,让谁也不敢轻易忽视。
弟子们震惊的,是他在战斗中的表现,从战斗开始到结束,杨桀始终表现寻常,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没有特别之处,和前茅的弟子相差甚远。
和轩辕犰相比,就差得更远了,完全被对手所碾压,唯有身法速度,颇为惊人,能稳稳压制轩辕犰,可他偏偏喜欢惹事,老是主动发起进攻。
扬短避长,不知道迂回躲避,总是喜欢和对手硬碰硬,纯粹是以伤换伤的打法,哪怕自己遭到重创,也要咬下一口肉,可攻击和防御差得太远。
直接就导致了,战斗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得浑身是伤,气息奄奄,而轩辕犰,却只受了些轻伤,自那时起,众弟子就以为,他撑不住多久了。
于是乎,这样的想法,持续到了现在,许多人到轩辕犰战败,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仍然死死盯着杨桀,猜他什么时候会倒下,让人无语至极。
整整一个半时辰,杨桀都处在气若游丝的状态,身上的伤势不断增多,新伤叠加,旧伤愈合,周而复始,看着就像下一刻,就即将倒地不起。
可偏偏,他和轩辕犰耗到了最后,锁链镰刀狂舞,持续对敌人造成损伤,血海规则交织,抽取对方的血气,硬生生耗死了对手,取得了胜利。
恐怖的生命力,让众人忍不住惊叹,也让他们对血海规则,有了最深刻的认识,血气如同汪洋大海,源源不竭,试问大海,怎么可能会枯竭呢?
这场战斗的余波,持续了三个月之久,夜阳和邪剑的二次交手,也没有多少人论及,毫无疑问,夜阳依旧战败,只是,这回邪剑也没讨到好处。
上次能说是大胜,这次只能说小胜,他的进步非常明显,持之以恒的淬炼,让他灵台质量飞速提升,七窍的感知力,也随着飞升,实力大进。
当关于杨桀的讨论,逐渐陷入了尾声,众人再次响起轩辕犰,从前名列前三的九太子,如今竟然连前五也进不了,多多少少也让人心生感叹。
若加上尘曦这些,不爱出手的暗中强者,以及那些隐藏了实力的弟子,能否进到前十,也是一个未知数,一个二个的接连爆发,着实不免惊骇。
夜阳也就罢了,实力本来就不错,随着修为的提升,战力提升实属正常,可宇诺和杨桀的突然爆发,就让下院的学府弟子们,忍不住感叹了。
像他们这样的存在,学府里还藏着多少?这些人,已经到了绝代王者的极限,年纪还一个个都不大,要等他们成长起来,又是一批顶级强者。
非但是新院弟子,就连那些师长们,也不禁发出了感叹,天地复苏刚过,能量道则逐渐充裕,天才如雨春笋冒出,一个繁华的大世,即将到来!
……
一六三年的擂台战,轩辕犰没再出现,连圣等课程上,也很少见到他的身影,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室闭关,若无大的突破,很难再出关。
接二连三的失败,严重打击了他的心境,摧毁了挑战的勇气,让他陷入自我怀疑,对擂台战产生了阴影,可能到铸就圣台前,都难以走出来。
不过,道心若有损坏,是否能顺利筑台,也是一个问题,毕竟,铸就圣台的事,心境的影响非常大,如果真的滋生了心魔,很有可能台毁人亡。
这是一关打劫,是凶险,亦是机遇,能闯过去,他的实力必将突飞猛进,闯不过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侥幸不死,天赋也会大受影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章:两败俱伤
这年的擂台战,轩辕犰没有出现,但他出现与否,对擂台战的进行,并无多少影响,对于大部分弟子,少了些趣味,前排弟子也少了许多压力。
按照旧例,夜阳和邪剑,再度进行了战斗,前者正处在淬炼灵台的阶段,每年的实力都有显著提升,而后者已经在假圣境极限,很难再有进境。
直接导致了,每次的战斗中,察觉都在明显缩减,去年的时候,邪剑尚能稳操胜券,可到了今年,却被夜阳弄得狼狈不堪,压力变得越来越大。
好在,他的底蕴足够深厚,仍然以微弱的优势,险险胜过了夜阳,只不过,虽然取得了胜利,邪剑的脸色,却无往常轻松惬意,布满了凝重。
他今天能取胜,也是取了巧的,用言语干扰了夜阳的判断,即便如此,也险些被他绝地翻盘,今年且如此,那明年呢?那后年呢?那以后呢?
夜阳的提升,他看在眼里,从原来的漫不经心,到变得愈发谨慎,俨然将其,当成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既然是对手,那肯定要分出胜负来。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就算对手潜力无穷,他也必须竭尽全力,想到这些年来,对修为的懈怠,他暗暗感到内疚,下定了决心重整旗鼓。
到了他的境界,实力再想提升,已是十分艰难,修为、规则、体质和元气,都差不多陷入了瓶颈,进步维艰,唯一的办法,就是重修凡尘境。
重新冲脉境之前,所有的境界,即炼体境、筑基境、元丹境,在筑基境的时候,邪剑就到过化晶期,没必要再修炼一遍,被他首先排除在外。
剩下的两者中,他选择了炼体境,第一个原因,是他在元丹境时,修炼到了大圆满,就算再突破极境,也不会有特别提升,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第二个,就是筑基境和元丹境,重修的步骤相当复杂,耗时非常漫长,过程充满风险,难度也是最大的,相反,二者的作用都不大,提升有限。
重修元丹境,需要将魔元,分解成魔气和元气,再重新融合,稍不注意,就可能致使修为尽毁,相比之下,重新炼体境就简单多了,风险极低。
只用封住元力、规则,以及冲脉血海,就能再次淬炼,当年在炼体境时,他只到了大成,不求能突破极境,重修到大圆满,也是巨大的提升。
……
一百六十四年,邪剑重修炼体境,天天往煅体课炮,夜阳也继续淬炼灵台,与他而言,诸多课程中,最有用的是修元课,内容依旧是冲脉境。
主要讲解的,就是淬炼灵台,以及如何凝聚虚台,刚好派得上用场,想要凝聚虚台,灵台的强度必须达标,不然,根本承受不住虚台的压力。
正常情况下,凝聚虚台之前,要将灵台多次淬炼,次数并不等同,通常从五次到九次,具体的数量,全看灵台的质量,还有意志和元气的纯度。
淬炼次数越多,灵台就越坚韧,而随着灵台的强化,淬炼速度也会越来越快,只不过相对的,提升的幅度也会减少,直到最后再无丝毫效果。
普遍来说,第五次淬炼完成,灵台的质量,就已经能与丹田并肩,这个时候,就有资格开始压榨意识,在灵台空间中央,凝聚出虚幻的小台。
大部分的冲脉境王者,淬炼了第五次后,再继续淬炼,灵台也很难强化,只有凝聚了虚台之后,借助虚台的力量,才能提纯元力,继续强化。
关于灵台的淬炼,已开始了几年,夜阳的五次淬炼,在前不久完成,第一遍一年,第二遍八个月,第三遍半年,第四遍四个月,第五遍三个月。
五次淬炼完成,前前后后,只花了不到三年时间,可是,他仍然感觉到,灵台还有不少的提升空间,可以支持继续强化,就没有忙着凝聚虚台。
如果把圣台看作成生灵,虚台就是这生灵的魂魄,虚台的强弱,决定圣台的强弱,而灵台的强度,决定虚台的强度,灵台越强,圣台就越强。
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也不急着突破,当然要打磨到圆满,事实上,九界的众多天才弟子,都是尽力开发潜力,灵台强化到极限,才会着手凝台。
这节课的内容较少,但是讲得异常细致,从温养淬炼灵台,到压缩意志力,调集规则、元力凝聚虚台,方方面面,向弟子们传授了其中奥义。
夜阳同样获益匪浅,对于凝聚虚台这事,把握加强,了解更加深刻,连淬炼灵台过程中,出现的部分瑕疵,也被及时发现,并全数改正了过来。
到年底的时候,第六、第七、第八、第九遍灵台淬炼,也基本落下了帷幕,第九遍是极致之数,到了此时,灵台的淬炼效果,已变得微乎其微。
能淬炼到第九遍的弟子,真心不多,当代之中,不会超过十个人,还多亏了大世之争,若放在以往的年岁,能够出现一个,就已然是惊世之才。
第十遍的也有,乃至十一、十二遍,可那些都是天生的,灵台的品质**就高,后天的努力毫无作用,只可天赐,不可强求,夜阳就不在此列。
两百年多前,在望空城之外,真正的他,就已经身死道消,如今的他,是魂魄涅槃后,重新塑造的躯体,具体是材质构成,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反正啊,厄难邪魔体木有了,现在的体质平平无奇,只能算是上等之资,离顶级还差那么一截,灵台亦是这般,淬炼到第九遍,就是极限了。
如果换做当年的他,作为先天圣体,兴许还有部分可能,有第十遍的机缘,至于此刻,冲脉境进无所进,走到了顶点,剩下的,就只有凝台罢。
近一年来,夜阳完成了四次淬炼,实力提升非常明显,只不过,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变化,提升的幅度,和往年多不到哪里去。
毕竟,灵台越到后期,淬炼效果越低,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免信心高涨,他有足够的自信心,再让他碰见邪剑,两者交战,败得肯定是邪剑。
当然了,前提是邪剑的实力,仍旧维持在去年的标准,只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他提升的同时,邪剑也在飞速提升,实力有了很大长进。
自从受到夜阳刺激,下定决心重修炼体,邪剑就再没松懈过,每堂甲等炼体课程,务必到场听课修行,结束后,回到修炼室,也还在坚持淬炼。
甚至不惜花费重金,砸进了十几根能晶,到灵泉秘境里修炼,用先天灵泉的灵液,强化身体里里外外,洗涤各处的小瑕疵,培养完美的肉体。
尽管炼体境的重修,还没有真正到结束,可他的实力,也出现了明显上涨,与往年的龟爬速度相比,称为飞跃也不为过,具体只有他自己清楚。
魔元、规则和修为,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体质却大幅度提升,力量、速度、防御、生命,都有了显著提高,能力全面飞升,整体战斗力暴涨。
……
擂台上,两道人影激烈交手,他们的移动速度太快,旁人根本看不清动作,只能见到黑影飞跃闪烁,噼里啪啦的爆响,在场中各处持续惊现。
气浪层层炸开,劲气不断迸溅,阴风怒号,厉风规则猛烈地呼啸,化作风刀到处肆虐,浊浪排空,死亡规则如**翻滚,拍打出了连绵波浪。
重尺与长戟碰撞,剑罡与戟芒撕扯,飞溅出一道道锐气,将场上坚硬的石板,切割出纵横交错的花纹,如同蜘蛛网密布,看得众人眼皮直跳。
戟芒虽然处在弱势,总被剑罡强势撕碎,可长戟更灵活多变,每每打到薄弱之处,瓦解着重尺的攻击,硬生生用御器技巧,拉平了造诣的差距。
说起来,也多亏了有邪剑,这个聚罡期的高手,每年作为他的陪练,在剑罡的压迫下,停滞多年的戟芒,以惊人的速度提升,臻至练芒期巅峰。
他的戟芒愈发凝练,距离聚罡期,也只剩半步之遥,就差一个契机,便能直接突破,可惜的是,资源易求,契机难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这场战斗,两人拿出了全部本事,几度战到白热化阶段,从武力比拼,到智慧切磋,战斗过程变故横生,精彩绝伦,令场外的弟子眼花缭乱。
从第一天的午夜子时,开始的钟声响起,到第二天的午夜子时,结束的钟声落下,两人打到大汗淋漓,元力、规则油尽灯枯,也没能分出胜负。
最后的结果,是平局收场,战斗出真火的两人,听不到敲响的钟声,仍然继续出手对战,被坐镇的长老,直接出手镇压,化解了他们的攻击。
随着头脑逐渐清醒,战斗意志迅速平息,没有了战意的支持,浓浓的疲惫与无力,顿时席卷全身上下,几乎在同时间,两人倒地陷入了昏迷。
尘曦、宇诺、杨桀等人,连忙上场扶起了夜阳,义朵儿和仇关等等,也及时拉住了邪剑,目光对视,皆是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会两败俱伤。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一章:凝台
战斗结束之后,夜阳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完全恢复过来,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以往伤势再怎么严重,不出十天,也能好得差不多。
可这次,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最主要的原因,是身体亏空严重,体力元力高度透支,有生命规则和元气的他,尚且如此,邪剑如何可想而知。
据说,整整一个月,他都只能在床上躺着,两个月的时候,才能勉强活动筋骨,前前后后花了三个月,才彻底康复,还花费了大量的灵丹妙药。
甫一恢复,邪剑顾不得休息,就重新开始了修炼,只因从义朵儿的口中,得知夜阳比他早痊愈两个月,心中的紧迫感顿生,不肯浪费丝毫时间。
炼体境是修行的根基,虽然有五个阶段,可归根结底,只做了一件事——锤炼体魄,只有身体足够强韧,才能承受元气的冲击,成为储存的容器。
各界天才世代辈出,修行速度远超常人,将同辈远远甩在身后,但偏偏在炼体境,看不出什么区别,就算可以领先些许,也拉不开明显差距。
通常情况,只要资源足够,修行顺利,炼体境的时间,也就维持在十年,而重修,不过是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轻车熟路,减少了很多弯道。
元气和规则被封印,感知洞察力却尚在,曾经修炼炼体境时,受限于修为与感知,许多看似圆满的地方,如今都能察觉到瑕疵,以便及时改正。
约莫是十月附近,邪剑完成了重修,只花了不到两年,力量、速度,都突破了圆满,无限逼近于极境,防御和气血差了点,也到了圆满层次。
剩下的两个月,煅体课没再去,他就待在修炼室里,熟悉暴涨的实力,磨练修习的各种术法,风影步大成境界的瓶颈,也隐隐出现了些松动。
而在他重修炼体境的时候,夜阳也在继续着假圣修炼,灵台的淬炼已达到了极致,强化的提升效果彻底停滞,不是灵台不行了,是元力不行了。
想要继续提升,必须凝聚出虚台,用虚台提纯元气,再反过来强化灵台,他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直接停止了淬炼,开始着手凝聚虚台。
铸就圣台,需要脑海魂源、心海道源、丹田元丹,及周身气血,四者合一,而凝聚虚台,就要简单多了,只用把意志力高度凝练,勾勒出虚影。
虚台是圣台的根基,虚台越是强韧,意志力越凝练,能压缩更高纯度的元力,容纳更多的道源和魂源,最后铸就的圣台,品质威能才会越高。
说起轻易,做着却难,要凝聚虚台,必须要高质量的意志力,对于夜阳而言,这点就简单了很多,他的意志力虽然不高,却有着更好的东西。
魂力!魂力是最顶级的意志力,是意志力凝练到最高程度后,产生的质变,效果比意志力强了何止百倍!用来凝聚虚台,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实际上,所有的魂修,在凝聚虚台方面,比起其他的元修,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魂力更加容易控制,凝聚虚台得心应手,无视了大部分风险。
即便如此,在凝聚虚台的事情上,夜阳仍然保持了高度谨慎,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先是去藏书楼,查阅了海量凝台的笔记,吸收前人的经验。
再是选了众多修元课,甲等、乙等、丙等、丁等皆有,内容都是凝聚虚台,亲自观察凝台的过程,同样的内容看了十几遍,也不觉得丝毫厌烦。
还拉着雨幽同行,逛了半月的交易区,购置了大量的补给药品,有能温养魂魄的养魂液,有的能稳定心律的静心散,有能补充元气的补气丸。
凝聚虚台事关重大,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过程决计不可中断,冲脉境的体质有限,做不到不食五谷,提供体能的辟谷丹,也买了不少。
最后,还自己动手,炼制了三炉淬念丹,有师妹互相印证,他的炼药术与日俱长,如今炼制淬念丹,基本能保持成功,成丹率维持在三成左右。
压缩意志力本来就很疼,而魂力是意志力的结晶,痛苦还会成倍上升,淬念丹能帮助稳定意识,大部分降低意志的痛楚,绝对是必不可少之物。
林林总总,花了近十根能晶,换算成资源,就是一千万元晶,几乎把他多年来,省吃俭用的积蓄,挥霍得干干净净,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
不过,他也不觉得可惜,只要能完美突破假圣境,所有的付出,都是有价值的,算不得浪费,准备凝台要的各种事物,夜阳并未忙着凝聚虚台。
而是带着雨幽,抱着小狼蛟儿,两人两兽,到休闲区吃喝玩乐,游山玩水,不事修炼,不谈炼药,只顾着游玩,把内心的杂念,尽数放空干净。
回来之后,嘱咐好了幽儿,期间为他护法,不见任何来客,二话不说,带着准备的各种宝物,直接进入了闭关,这一场闭关,就持续了三个月。
……
密室中,夜阳安然盘坐,周围萦绕着烟雾,那是宁气的熏香,身下的聚灵阵运转,为了调集来海量的元气,浓郁到快要化作液体,将他淹没。
他的脸上无悲无喜,全心全意,操控着灵台的意志力,空旷无垠的脑海世界里,一汪小小的泉池汩汩而流,泉水漆黑无比,如同粘稠的墨汁。
那是魂泉,意为魂力的源泉,也是三魂的栖息之处,而在魂泉的上方,也有一道虚幻的小身影,盘膝而坐,与夜阳别无二致,是具象化的七魄。
正常状况,生灵的魂魄非常脆弱,普通假圣的脑海世界,魂泉干涸,泉水见底,根本不可能像他这样,一直往外不住流淌,滋润周围的土地。
七魄是形态,也只是稀薄的雾气,不会凝聚出人形,只有夜阳这样,作为凡魂境大圆满的魂修,身具魂族血脉,魂魄特殊,才有这样的奇景。
可以看到,七魄虚影的体外,不停冒着黑气的迷雾,丝丝缕缕的薄雾升腾,进入了头顶的一口黑洞,顺着幽暗深邃的黑洞,来到了另一边空间。
天空中,有七个巨大的空洞,洞中照射下无尽的光华,犹如七轮熊熊烈日,这里正是灵台空间,天地无极,上边是七处窍穴,下边是一座大渊。
黑雾飘出大渊,悬浮在半空中,随着时间越聚越多,汇聚成一个球形雾团,气团体型不断膨胀,直到塞满了整个灵台,再也没有丝毫剩余空间。
就在此时,头顶的七个窍穴中,青白二色的妖元,源源不断冲出,狠狠朝着下方挤压,灵台嗡鸣,也配合着收缩空间,粗暴压缩气团的体积。
“咯——”未经转化的魂力,蕴含着部分灵魂本源,相当于魂魄的分身,魂力气团受到碾压,也等同于魂魄被硬生生碾压,其中的痛苦不用多言。
痛!撕心裂肺的痛!就像脑袋要爆开,就像灵魂被撕裂,就像无数根钢针,扎进了肌肤,像无数条蛆虫,钻进了身体里边,不断撕咬着血肉。
夜阳眉头紧锁,头顶青筋暴起,浑身都在颤抖,汗水打湿了衣衫,紧紧握住了拳头,却没有任何办法,不敢贸然终止压缩,只能狠狠咬牙坚持。
口中的淬念丹化开,药力冲向四肢百骸,再齐齐汇入了眉心,安抚着暴动的灵台,为他尽力减弱痛楚,清凉之感渐渐传开,他才觉得好受许多。
说起来,夜皇子殿下什么都不怕,不惧天,不畏地,不恐强,疯起来的时候,甚至能把生死置之度外,连是生是死都不怕,可偏偏就是怕疼!
平时战斗的时候,受伤都无所谓,反正他能直接封闭痛觉,虽然会影响部分感知,至少不用再直面痛苦,可在这个时候,这办法就行不通了。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什么事都得付出代价,封闭了痛觉,固然没有了痛楚,可感知了也会下降,痛苦越是强烈,感知降低幅度就越大。
凝聚虚台,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对感知到要求尤为苛刻,必须时刻关注并进行调控,非常注意尺寸的把握,感知如果受到阻碍,后果相当严重。
且不说,细微的地方,无法及时察觉,瑕疵不能改正,影响虚台的品质,若是灵台的力量失控,甚至会导致各种力量冲突,在他眉心处爆开!
啧啧,那下场,相当可怕!因此,由不得他退却,只好咬着牙硬抗,边忍受痛苦的折磨,边控制虚台的凝聚,观察并调整,内部的细微构造。
第一次压缩完成,就花了半月时间,充满灵台空间的气团,被压得只剩拳头大小,越发像是漆黑的墨球,累得他精疲力尽,体能意志消耗严重。
只可惜,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释放,墨团的状态很不稳定,必须继续压缩,他只休息了两个时辰,服用丹药恢复,调整好了状态,就继续凝台。
灵台一次次被魂力充满,又一次次被压缩出空间,夜阳也一次次油尽灯枯,又一次次充满了斗志力,坚持对墨团的压缩,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二章:化台期
三个月后,修炼室之中,万念俱寂,所有风波悉数平息,此时的夜阳,经历了连续数月的折磨,外表虽然没有变化,身体心灵却已陷入了枯竭。
气血衰败干涸,意志萎靡不振,元力油尽灯枯,脑海七魄,亦是虚幻至极,气息奄奄,宛若风中的残烛,忽闪忽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尤其是七魄的虚影,变得愈发虚幻,甚至无法维持人形,身上再无黑雾飘出,凝聚虚台,消耗了大量魂力,魂源也被抽了部分,损失相当严重。
而在他的灵台之中,一尊虚台安静悬浮,已然彻底成形,通体漆黑如墨,散发出深邃的幽光,看似凝实,如同实质,却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那是高浓缩的魂力,是压榨到极限的精华,模样酷似圆台,非常宽广,可并没多高,只有孤单单一层,体型却异常庞大,占据了八成的空间。
虚台犹如鲜活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在运动,以微弱的幅度膨胀收缩,呼吸间,体内仅剩的部分元力,被全部吸进了虚台,整个圆台轻轻嗡鸣。
不多时,吸进去的元力,重新被吐了出来,数量减少了很多,质量却明显上升,变得更加凝练,元力扩散到周遭天地,开始淬炼灵台的壁垒。
夜阳能够清楚感受得到,本停滞不前的灵台壁垒,再次出现了强化的趋势,灵台空间的范围,也以缓慢的速度,逐渐扩张,拓展出更广的天地。
他胡乱抓了把丹药,直接塞进嘴里大嚼,回血丹、补气丹、淬念丹、养魂丹……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药力,统统在嘴里化开,冲向四肢百骸。
枯竭的丹田经脉,受到了药力滋养,迅速焕发出生机,元丹也开始旋转,通过周身毛孔,吸收周围的元气,一边恢复着力量,一边供给给虚台。
吸收了海量的元气之后,虚台释放大量精纯元气,满足了对灵台的淬炼外,也有少部分回到了周身经脉,改善各处的体质,缓解虚弱的状况。
至此,夜阳终于踏足假圣境,这一境界,介于冲脉境与圣台境之间,属于过渡阶段,也常被称为化台期,需要进行的修炼,就只有一个方面。
继续稳固虚台,提纯周身元气,并坚持淬炼灵台,提升壁垒强度,扩张空间范围,总的来说,就是为将来的铸就圣台,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
晋级假圣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下旬,修为突破后,他没有忙着出关,而是接着稳固修为,熟悉化台期的力量,赶在年末之前,顺利夯实了境界。
……
十二月底的擂台上,消失了大半年的两人,再次现身,邪剑和夜阳,实力都获得了暴涨,气息越发深不可测,让许多绝代王者都感到了压力。
邪剑先赶来半刻钟,坐在看台的席位上,脸色平静,安然自若,实力的大进,让他的信心跟着飞升,对于今年的战斗,毫不担心,胜券在握。
很快,夜阳也到达了现场,两人目光对视,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无交流的意思,他正要找位置落座,暴增的感知,却让他感受到异常。
回过头,却发现是邪剑,从刚才开始,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始终没有离开过,惬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让他颇为疑惑,出声问道:“有事?”
“你突破假圣境了?”邪剑死死盯着他,感受到他旺盛的气息,脸色变得凝重,心头也感到了压力,沉声跟他确认道,方才的淡然早已烟消云散。
虽然说,他对这场战斗信心满满,可那也是建立在,夜阳没突破的基础上,冲窍期和化台期,完全是两个概念,中间的基础差距,就有一倍!
“怎么?你怕了?”听见他的话,看出了他的重视,夜阳淡淡笑了声,脸上不动声色,保持着高手风度的同时,也不忘了出言调侃,童心未泯。
“怕?”邪剑修长的剑眉,往上挑了挑,嘴角上扬,露出邪异的笑容,继而恢复了从容的姿态,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回道:“怕你不够我打的。”
夜阳笑着摇摇头,没再和他搭话,找了位置坐下,和尘曦、宇诺等几人,一边谈天说地,一边磕着瓜子,吃着瓜果点心,等待着战斗的开启。
不多时,子夜的钟声敲响,今年的擂台战正式开始,夜阳和邪剑,在同时站起身来,身影闪烁,登上了第二擂台,不由分说,直接拉开了战斗。
去年的时候,邪剑让夜阳拿了阵法控制权,结果和他斗得两败俱伤,今年重修炼体境,实力高涨的他,本来也想把阵法控制权,交给夜阳使用。
可是,见到夜阳修为突破,压力大增,就打消了打算,敌弱我强时,交出阵法,是绅士风度,而势均力敌时,交出阵法,纯粹是脑子抽筋了。
战斗迅速拉开,两道身影同时动身,握紧各自的武器,冲向了对面,展开火热的碰撞,金铁交击,摩擦出大片的火花,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相当直接,是拳拳到肉的硬碰硬,移动敏捷,出手迅速,动作如行云流水,招招拿出看家本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前两年的战斗,两人战斗之前,还习惯先试探几招,出言干扰对方的思路,后来发现,彼此都是脸黑心厚之徒,玩儿脑子,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于是乎,就省略了前段,不再勾心斗角,甚至懒得多说废话,直接使出了全力,径直爆发激战,直奔主题,面对面的碰撞,更适合他们两个。
炼体境的重修,让邪剑整体实力大涨,肉身强横了两倍有余,力量、速度、防御、气血暴涨,连元气和规则,也得到了不少增幅,更甚以往。
至于夜阳,虚台的凝聚,让他多元气更加精炼,对体质的淬炼加强,体魄也强健了许多,增强了五成左右,可惜,时间太短,还没机会消化。
此消彼长,往常的碰撞,单纯的体质对拼,邪剑都是稍微处在弱势,可在此时的场上,夜阳的肉身力量,却完全落在了下风,被邪剑稳稳压制。
高纯度的元力,能有效淬炼体质,只不过,需要不短的时间,夜阳才突破几个月,体质的淬炼有限,假圣境的能力,都还没来得及全部吸收。
从前能在体质上,稍微胜过邪剑,靠的也是斗战圣法,以及天罡横练,他的筑基境和元丹境,虽然到达了极境,炼体境的体魄,却始终是弱项。
他偏科非常严重,速度达到了圆满,力量和气血,却只停留在大成,而防御,甚至连大成都没到,本身的体质并不高,都是依靠的秘法增幅。
对手的体魄,不如他的时候,尚能保持住平衡,不会露出破绽,可当对手体魄,强过他的时候,所有的弊端,统统会爆发出来,现在就是如此。
速度仍然不相上下,力量也还能跟得上,气血、防御,却差了好一大截,防御不足,就容易受伤,气血不足,体能就会不够,耐力也会匮乏。
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会让他气血翻腾,肌肉抽搐,尽管有紫气东来的内息,平稳他的呼吸心律,有生命规则恢复损伤,暗伤却在不断累积。
所幸,修为的突破,虚台的凝聚,让他的元力质量空前高涨,无论是品质纯度,或者是储存数量,都提高了至少三倍,与以前可谓天差地别。
同修数门道阶心法的他,到了此时,体内元力的质量,已经隐隐超过邪剑,死亡妖元比起厉风魔元,威力犹有胜之,元气,成为他第二的优势。
第二?那什么是第一?当然是感知力了!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同辈之中,若是单论感知力的敏锐,夜阳要是说他是第二,绝对没人敢说是第一!
感知力的强弱程度,虽由灵台七窍影响,可归根结底,灵台是魂魄掌握身体的中枢,七魄掌管灵台,并依附于三魂,魂魄,才是真正的重心。
凡魂境大圆满,魂力匹敌圣者,谁能在这方面胜过他?超强的感知力,带给他卓越的反应能力,让他及时捕捉敌人的动作,并预判敌人的动向。
如果不是依靠感知能力,事先推测出邪剑的行动,躲开他攻击的致命范围,并寻找出他攻击中的弱点,将力量分而化之,夜阳只怕早已落败。
此外,在规则方面,两人依旧势均力敌,他的死亡规则七成六,邪剑的厉风规则八成二,一个胜在属性,一个胜在造诣,谁也没办法奈何谁。
这些年来,两人的实力,不断在进步,可规则之力,却是进境缓慢,规则造诣到了八成之后,速度就大幅度减缓,几年不突破,也是正常的事。
死亡规则造诣较低,可是因为属性特殊,也很难获得提升,最快的提升途径,是经历生死危机,借机感悟死亡的奥义,他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只可惜,身在逍遥学府,诸事太平,除了舍生忘死的战斗,很难有经历生死的机会,谈何感悟死亡的危机,只是埋头闭关苦修,终究收效甚微。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三章:鏖战
长戟与重尺激烈摩擦,火星四溅,两件都是货真价实的重器,至少是万斤起步,冲脉境的王者,基本都能拿得起来,舞得动的,倒也不在少数。
可是鲜少有人,能像他们这样,舞得虎虎生风,就像手臂灵活自然,动作连贯,如同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歇和间隙,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每次碰撞都异常激烈,声势可怕,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九天雷霆炸响,威能极其骇人,扩散的余波,席卷出大片的罡风,吹刮着防护罩。
即使隔着防御屏障,弟子们也能感受到,那里边恐怖的风压,若换做普通的假圣,别说是战斗,只怕连罡风都挡不住,就会被当场撕成碎片。
作为绝代王者,谁不是风华绝代,傲世同辈中人,而他们两个,已经达到了绝代王者的极限,就算是寻常的绝代王者,也不是两人的一合之将。
黑色剑罡锋利无匹,仅仅是溢散的劲气,就在坚硬的石板上,撕裂出一条条豁口,令夜阳感芒刺在背,浑身都有针扎之感,坚决不肯正面硬抗。
戟芒吞吐,双月长戟如灵蛇舞动,攻击无孔不入,变化多端,向着四面八方袭击,虽然在与剑罡的碰撞中,次次落在下风,被剑罡强势磨灭。
不过,他总是能提前半步,在凝练的锋利剑罡中,找到最薄弱的地方,集结力量突破,化解邪剑的攻势,用无穷的变化,化解剑罡裹挟的劲力。
论兵器的造诣,诚然,夜阳的确不如邪剑,可论兵器的运用,他反而超高对方许多,斗战圣法,端的是厉害无比,硬生生用技巧,拉平了差距。
一次次磨灭殆尽,一次次重新焕发,像打不死的小强,生生不息,在破灭与凝聚中,虚幻戟芒,在缓慢提升着,变得越来越坚韧,越来越凝实。
经过一年的苦修,实力大进的两人,仍然打得难分难解,谁也奈何不了谁,虽然他们实力精进许多,可自己进步的同时,别人也在飞速提升。
如此对照了下来,依旧是止步不前,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夜阳强在感知、元力和技巧,圣法八形炉火纯青,让应变自如,几乎找不到破绽。
邪剑强在体魄和御器,身体素质远超对方,能做到直接压制,御器造诣非常高超,直来直往,无惧任何挑战,他的身法速度,也超过了对手。
重修炼体境,对他的速度,虽然影响较小,毕竟曾经修行时,就到了圆满境界,重修也很难再提升,可是,叠加到冲脉境,却也形成了质变。
反观夜阳,尽管修为的提升,对他的身法也有增幅,增长幅度却并不高,此消彼长,原来速度相当的两人,隐隐拉开了距离,体现出了差距。
身法优势相当明显,邪剑的移动速度,要比夜阳快上两成,只不过,夜阳的迷踪步,行踪极其诡秘,重在变化,时隐时现,推测不出具体位置。
这样下来,战事陷入了焦灼,比拼虽然在持续着,却无法分出高低,只能看谁忍得久,禁得起消耗,两人脸色毫无变化,场外众人却纷纷皱眉。
因为,场上的情景,似曾相识,去年的擂台战,他们也是这般,僵持到了最后,没分出胜负不说,很多人为了观看战斗,自己也错过了比试。
想到这里,那些在去年时,错过了比赛的弟子,不由得脸色微变,放弃了观战的打算,陆续动身入场参与争斗,也有部分人,仍旧在看台驻足。
其中,多半是二者相熟的人,凌雪看了阵子之后,平静收回了目光,直接迈步走向了首座擂台,这些年来,她的地位越发巩固,更不可动摇。
出手的机会没几次,实力却是有目共睹,无人质疑,只要尘曦不出手,她完全没有威胁,邪剑不行,夜阳也不行,其他的人,那就更不行了。
有人被她的动作吸引,转移了目光,看了一眼后,却齐齐转开了视线,没再过多注意,习以为常,尘曦、宇诺等人,看着第二擂台,目不转睛。
“怎么办啊?师哥怎么又打架了,他们还打得这么凶,去年他们打架,师哥半个月伤才好,这次要是打伤了,又得修养多久!”雨幽小脸皱巴巴的。
“该死的小剑人,没完没了了是吧?要赢就快赢,要输就快输,不输不赢的,要打到什么时候!到时候打伤了,还要老娘伺候!”义朵儿咬牙切齿。
谁输谁赢,倒也无所谓,反正都认识,又不是对手,输就输了,谈不上多丢脸,怕就怕像这样,谁也赢不了,开始打消耗战,情况最是恶劣。
对于他们,这种攻速型修士,能尽快解决战斗,就绝不会拖延分毫,更何况,两人的战力已经臻至绝顶,长时间的拖延战,几乎不可能出现。
然而,只要是出现了,那就是最坏的情况,战斗时间过长,就算取得了胜利,也必然会严重透支,自己造成的内伤,甚至远超敌人带来的伤害。
具体的事例,可以参照去年,因此,发现了这样的情况,不管是哪方的弟子,皆是愁眉不展,只有神族的弟子,在旁边暗自偷笑,幸灾乐祸。
也出了月如这异类,没心没肺,在台上磕着瓜子,吃着水果,看着两人的争斗,表现得兴致勃勃,小脸上满是安然自若,丝毫见不到忧心之色。
真不知道,是不明白其中的厉害,或是纯粹的没有良心,看到精彩的时候,还会兴奋得拍手叫好,不管是哪边的弟子,都满头黑线,无语至极。
……
两人的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他们摒弃了大部分花招,只留下硬碰硬的对决,两道身影在场中闪烁,不断发起冲锋和碰撞,轰鸣声不绝于耳。
战势越发激烈,战况却陷入焦灼,称得上势均力敌,消耗战似乎已成定局,大部分观战的弟子,逐渐失去了耐心,不再多管,开始入场参战。
宇诺、杨桀同时动身下场,到了第四第五的位置,自打战胜轩辕犰后,众人对于他俩的态度,上升到了新的高度,能不招惹,就绝不去招惹。
最近几年,都没人敢惦记,说是参战,不如说换个地方继续观战,月如、覃依、覃磐,也跟着下场,但也没什么对手,待在擂台上无所事事。
月如精通迷魂大法,有勾魂夺魄的威力,主修是吞天皓月诀,一门顶级道阶心法,来历不明,并非魔界所属,是妖皇夜长风,亲自传授给她的。
吞天皓月诀,能调集月华之力,攻击力不怎么高,防御力却相当恐怖,能够吸收敌人的攻击,加以自己的力量,加以反弹,堪称是万法不侵。
用的武器是锁链,修的是鞭法,处在练芒期大成,战斗的时候,密密麻麻的锁链,如无数灵蛇狂舞,令人防不胜防,无孔不入,攻击十分恐怖。
加上皓月诀的防御,无往而不利,别看她平时傻里傻气,心思却非常细腻,实力也极其强硬,如今位于新生榜第十三,仅次于元丰和姬明觉。
覃依身法奇佳,移动速度、攻击速度、动作敏捷,都鲜少有人能媲美,魔界的无影步,她也修炼了,造诣与邪剑相当,乃至于,要胜过不少。
可惜,她的修为不足,没办法完全发挥身法的优势,也就导致了,速度远不如邪剑,即便如此,她的身法速度,也异常之高,能列进下院前五。
主练的是快刀,说是刀,其实更像刃,刀和刃的区别,在于手柄,刀柄较长,适合拿在手里,刃柄较短,适合发射突袭,也就是常说的飞刀。
她的飞刀迅捷诡异,轨迹难寻,基本上例无虚发,配合伶俐的身法,正面战力纵然不高,侧面突袭,却让人闻风丧胆,而今在新生榜第十七。
而小石头,修炼黑岩魔经,身体坚若磐石,矮矮胖胖,体质却硬的出奇,单论体魄硬度,炼体士都远不及,正面的战斗,也就蚩乌才能扛得住。
不过,终究修为欠缺,在新院的新生排名,只列到第二十八,排行不高,但是,和姐姐覃依连起手来,取长补短,优势互补,邪剑也得发怵。
在逍遥学府十多年,几人的位置,基本固定了下来,很少会发生变动,她们入场后,看台上的,就只剩下尘曦、雨幽和义朵儿,坐那里观战。
三人是看台的常客,年年都来战场,年年在台上坐着,就是不出手,是斗战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在前些年的时候,还得多上一个格莫扎。
但小祭司清心寡欲,看了前几年,就失去了兴趣,有来观战的功夫,不如自己闭关,钻研几门巫术,或是去藏书楼,多看几本典籍,岂不美哉?
尘曦战斗欲望薄弱,本身实力深不可测,却从不出手,只在边上观望,雨幽不喜欢战斗,也不擅长战斗,唯一的兴趣,就是种种药草,炼炼药。
之所以来斗战场,纯粹是陪着夜阳,怕他受伤,至于义朵儿,实力也非常强劲,却只喜欢看别人战斗,自己不喜欢动手,也并不缺少修炼资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四章:败邪剑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擂台上,脸色各异,有的淡然,有的紧张,有的皱眉,最终纷纷化作了无奈,本来以为,这场战斗短时间内,已经无法结束。
可在此时,场上战况突然发生转变,在与夜阳的追逐战中,邪剑的身法越来越快,速度隐隐突破某个界限,直到某刻,猛然打到另一个层次。
风影步,圆满!他的移动速度骤然暴增,至少增加了五成左右,把原本微弱的优势,彻底拉开,瞬间化作无数道残影,四面八方向夜阳袭来。
纵然夜阳的闪避能力,远远超过邪剑,可当面对他恐怖的身法速度,仍然不免捉襟见肘,密密麻麻的残影飞舞,攻击完全覆盖了战场的区域。
闪?哪里闪?无处可闪!迷踪步卓绝的闪避能力,在极限的速度下黯然失色,夜阳多次被迫现身,只能选择和邪剑硬抗,自身处境急转直下。
本来,邪剑的正面战斗力,就在夜阳之上,他靠着出其不意的袭击,先人半步的预判,才能和他勉强抗衡,现在被逼得被迫迎战,实属无奈。
几次的直接碰撞,让夜阳气血翻滚,虽然尽力化解了他的攻击,可残余的力量,仍然不可避免,对他造成了损伤,微弱的劣势,在逐渐放大。
擂台上形势的变化,惊动了场外的弟子,许多人重新投来目光,察觉到邪剑的突破,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对于夜阳的情况,也意识到了不妙。
“邪剑公子真是厉害,不愧是惊世之姿,竟然能在战斗中寻求突破,啧啧,风影步圆满,影无敌冲脉境时,也不过如此了吧!”有弟子心生感叹。
“唉,夜阳的实力,已经非常强了,可惜遇到邪剑这个变态,在战斗中临时突破,看他现在速度大增,取胜只怕是早晚的事。”有弟子摇头叹息。
义朵儿和仇关,等等魔族弟子,纷纷露出欣喜之色,不管怎么样,邪剑总归是魔界弟子的领头人,他越是强大,众人越是安全,也希望他胜利。
而雨幽和宇诺等人,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不过,皱眉了片刻,也先后释然了,落败也好,总好过死耗下去,强行把自己弄残,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出众人所料,随着时间推移,在和邪剑的碰撞中,夜阳的败势愈发明显,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气息也不断变得虚弱,连身法也受到了影响。
即使有生命规则,时刻为他恢复伤势,可修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受伤的速度,旧伤还没来得及痊愈,新伤就接踵而来,令他的情况越发堪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场上的战况,再次发生了转变,持续的碰撞之中,夜阳的戟芒,一次次破碎,一次次凝聚,在破碎与凝聚中,越来越强。
变得越来越凝实,越来越坚韧,终于,在某一次的碰撞中,彻底被剑罡粉碎后,重新凝聚出来的戟芒,变成了漆黑的墨色,宛若粘稠的墨汁。
浓稠的墨汁流转,覆盖了双月长戟,圆满无瑕,毫无缺漏,长戟的锋利程度和坚韧程度,都远超之前,挥舞间,空气发出裂帛般的撕裂之声。
练芒期,圆满!戟芒威力大进,圆满层次的戟芒,尽管仍不是剑罡之敌,可是配合夜阳的技巧,专门寻找剑罡的薄弱处,却爆发出可怖的威能。
邪剑挥出的剑罡,被轻而易举化解,长戟迎面扫来,逼得他连忙后退,一时间,正面的战斗中,局面互相对换,取得了上风的,居然是夜阳!
长戟纵横,锋芒无匹,所向披靡,器形八式得心应手,鬼影降世、撕天裂地、黑色风暴,挥洒自如,憋屈了许久的夜阳,打得那叫做酣畅淋漓。
反观邪剑,情况就不妙了,打出的攻击,被对手一一化解,被逼得一退再退,每次碰撞都受伤不轻,只有极致的身法,还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怎么回事!”突然转变的形势,令场外弟子大跌眼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处在上风的邪剑,怎么一下子反过来,被夜阳给死死压制。
很快,有感知敏锐的弟子,把目光放到了他的长戟上,看到粘稠如墨的戟芒,感受到其中的威能,才意识到,是夜阳的御器造诣,取得了突破。
“夜阳公子也突破了?嘶……练芒期圆满,恐怖如斯,可邪剑不是聚罡期吗?怎么会落在了下风,差着一个境界呢?不应该啊!”有弟子惊疑不定。
“并不奇怪,夜阳的战斗技巧太高了,御器之法太过精通,在练芒期大成,就能匹敌聚罡期的邪剑,到了圆满境界,自然更强。”有弟子理所当然。
“嘿嘿,真是两个怪物啊!竟然在战斗中,借助敌人的压力突破,谁能有这份本事?他们两个实力大进,这下子有得看头了!”有弟子摇头苦笑。
“有个屁的看头,你突破了,我也突破,不等于都没突破,还是之前的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鬼知道他们会打到什么时候?”有弟子思路清晰。
魔族弟子愁眉不展,和夜阳相熟的弟子,除了开始的惊喜,也跟着皱起眉头,同样想到了这件事,心头说不出的复杂,不知该不该为他高兴。
场外风起云涌,暗流涌动,反倒是场上,身处风暴中心的两人,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完全收紧心思,全心全意投入战斗。
……
最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场本该持续到底的战斗,在进行到第八个时辰的时候,以夜阳的胜利告终,率先耗尽元气的邪剑,被他打出擂台。
看到跌出战台的邪剑,擂台外,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寂静,战场内外鸦雀无声,许多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没看到战斗的结束,脑子里满是浆糊。
直到几个魔族弟子,急忙下场救治邪剑,场上才恢复了热闹,一片叽叽喳喳,吵得不可开交,出现这样的结果,绝对在所有弟子的意料之外。
只有尘曦,对于战斗的结果,并未表现出丝毫意外,脸色淡然平静,双手合十,仿佛眼前的结局,全在他的料想之内,心头连一丝波澜也无。
“师兄,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邪剑突然就败了?”有弟子发现了尘曦的异常,见到他对于结果并不意外,不由得出声询问,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顿时,众弟子的目光,纷纷落在尘曦身上,有两人的前车之鉴在,发现他们再次变得势均力敌,大部分的弟子,都转移了注意,忙着自己的事。
等到重新回过头的时候,邪剑已然落败,中间的过程,没有任何了解,事实上,就算是那些,始终看着两人对战的弟子,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在邪剑落败之前,两人正战得激烈,你来我往,难分高下,可突然间,邪剑就不再出手,被夜阳大飞出去,转变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震惊不已。
看得出来,尘曦的威望很高,几乎没有什么仇人,乐善好施,平易近人,深受弟子爱戴,弟子们平时有问题,也喜欢跟他请教,现在亦如是。
面对弟子们询问的目光,看出了众人眼底的疑惑,尘曦淡淡笑了笑,微微颔首,用平静的话语,简单回答了问题,只有短短一句:“邪剑竭力了。”
是的,出现这样的结果,原因只有一个,邪剑耗尽了力量,所以突然停滞,被夜阳直接击飞,毫无还手之力,才会如此突兀,真相就这么简单。
他虽然并未说明,其中的厉害关系,却不乏头脑灵活的弟子,理清楚其中的道理,说给了旁边的弟子,补全了他的意思,众人当即恍然大悟。
按照夜阳和邪剑的实力,其实本不该这么快力竭,去年的时候,从开始打到结束,也没见谁耗尽力量,何况是今年,两人的实力都突飞猛进。
不说大战三天三夜,打足二十个时辰,却是不成问题的,邪剑这么快不行,是因为在战斗中,突破身法造诣,消耗了大量精力,这才导致力竭。
至于夜阳,同样突破了兵器造诣,为什么却没有力竭,也很好理解,他的元力储量,本来就比邪剑多,对方比他先耗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明白事情的因果后,众弟子就把目光,投向了擂台上盘坐的夜阳,感受到他的气息,从巅峰直线下滑,直至萎靡,对于这个说法,再无疑问。
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尘曦并未说明,他能感觉到,夜阳的运力法门,非常特殊,会随着时间发展,随着战斗持续,越来越强,遇强则强。
以往的战斗中,夜阳能够取胜,靠的是雄浑的续航能力,硬生生耗死对手,此消彼长,敌人的削弱严重,他的实力虽会增强,表现得并不明显。
到了后来,他换成死亡属性,解决战斗的速度加快,这种特性,更是很难表现出,也就最近几年,和邪剑打消耗战,时间太长,才被他发现。
这种战斗,邪剑所以会落败,很大程度,也是夜阳这古怪的能力,发挥了作用,他的战力越来越强,邪剑就只能提升自己的力量,加以对抗。
具体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旁人很难看得出来,不过,这件事想来有关夜阳的秘密,尘曦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将此事,告诉给旁人知晓。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五章:闭关成圣
一六五年的擂台战后,新院下院之中,就进入了长久的平静,很少再有大事发生,所有弟子都投入紧张的修炼,火热的斗战场,逐渐平息下来。
自那场战斗过后,夜阳第二的位置,就已彻底稳定,尽管邪剑落败的原因,是自身的修为不够深厚,再来一场,全盛的状态下,未必不是对手。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极限,很难再有提升,而夜阳,却才到假圣境,大有进步的余地,所以坦然接受了现实,熄了挑战的心思。
事实上,从那次的擂台战后,邪剑就很少再现身,迅速从众人眼中消失,连第二年的擂台战上,也没见到他的身影,整日在修炼室闭关苦修。
倒不是轩辕犰那样,因为战败,被摧毁了战斗的意志,无颜面对众人,以他的厚脸皮,感到羞耻的几率,比立地成皇还低得多,纯粹是想多了。
他开始变得低调,是已打定了主意,要着手铸造圣台,成为圣者,和夜阳比同阶战力,他已然放弃希望,可是比修炼速度,倒还有机会拼一拼。
只要他能够突破圣台境,就算夜阳成为无上王者,击败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其实,这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争强好胜,确实到了时候。
邪剑的年纪,本来就比夜阳大,如今已有两百七十多岁,在假圣境停留七十年,潜力早就开发完毕,重修基本完成,进无可进,是时候突破了。
铸就圣台,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要做好诸多准备,不仅需要海量资源,更需要调整好心态,于他而言,资源很好解决,根本用不着担心。
作为魔界的传承弟子,天赋异禀,突破圣者的资源,界中自会无偿提供,早在他冲脉境巅峰时,魔皇殿已在全力筹备,不用他付出任何酬劳。
圣晶之类的底料,不必多言,甚至花费了大量物力,从元极商会,为他交易了一截黑风玉髓,这可是道阶材料!放眼整个九界,都难寻其踪。
是无价之宝!能用来培养后天道器,能拿来炼制无上道药,以黑风玉髓做根基,铸造的圣台,最低也是至品,比起寻常至品,威能强上数倍。
就算是魔界,为了交易这件重宝,也花费了不少代价,可见对他给予的希望之重,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状态,调整到巅峰,确保万无一失。
因此,他尽量减少了外出,整天待在修炼室里,用浓郁的元气,滋润自己的身体,培养元气亲和力,同时研习诗书经文,陶冶情操,稳定本心。
以邪剑的底蕴,在假圣境界,待了几十年,各种缺漏基本弥补,铸就圣台的事情,只要不出意外,可以说十拿九稳,旁人的风险几乎不存在。
怕就怕,他为了追求圣台品质,强行压榨自己的潜能,很可能引起潜在的危机,圣台的品质,决定了未来潜力,可品质越高,崩塌的危险越大。
品质和安全都要兼顾,中间的尺度,到底该怎么把握,只能看他自己了,听义朵儿说起此事的夜阳,也只能默默祈祷,相信邪剑能权衡利弊。
两人虽然打过不少,更是多次打得重伤,归根结底,终究没有利益冲突,谈不上矛盾,相反,关系还不错,邪剑是魔界重点培养的接班人之一。
而夜阳,即便离开了魔界,仍然把自己,当成魔族中人,他迟早是要回去的,不当地妖的太子,也主要是这个原因,魔界越强,对他也越有利。
说到他自己,自邪剑闭关后,宇诺和杨桀不跟他打,第二的位置,再也无人能动摇,至于第一,倒有挑战的心思,可到最后,依旧摇摇头放弃。
若是换成其他人,打打也无妨,就算是打不过,也能通过战斗,汲取经验,他从来不拒绝战斗,反正死不了,可偏偏霸占榜首的,是韩凌雪。
别看几人平日里,同进同出,以为他们关系就很好,诚然,大部分人的关系,属实不错,不然也走不到一起,可其中,绝对不包括凌雪和夜阳。
千万别说是朋友,说句敌人,也不为过,在望空城的时候,两人就曾生死大战,虽然最后不了了之,敌意却始终没有放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但凡有机会,能解决掉彼此,他们肯定不会错过,在擂台战上,不能使用魂力,夜阳实力比不上凌雪,就怕她趁着机会,直接出手干掉自己。
话说回来,其实两人之间,并没有解不开的死仇,开始甚至关系不错,只不过,地妖城那段消失的记忆,是二者心底的疑惑,让彼此心生芥蒂。
不解开心头的疑惑,总让人觉得很难受,以致于怀疑对方,是不是掌握了自己的秘密,这是潜在的威胁,容不得他们隐忍,必须要斩草除根。
尤其是,对方都掌握了天行九歌,这件事的关系更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被人泄露,容易引来杀身之祸,杀掉了彼此,自己也会更安全。
另外,连天行九歌这种隐秘,也能做到交付给对方,两人实在不能想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侧面印证了,他(她)们的猜测与忌惮之处。
有的人会说,这种事情说明白不就好了吗?大家坐下来,交换情报,理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就没问题了吗?
解释清楚了疑难,大家还是好朋友!是啊!事情就这么简单,只可惜,不管是夜阳,或者是凌雪,疑心太重!不愿意相信别人,谈何坦诚相待?
因此,夜阳敬而远之,能不动手的情况下,尽量不选择动手,何况是,他如今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是喜欢战斗不假,却不代表也喜欢找虐!
遇到的战斗,迅速在减少,夜阳也把重心,放在了修炼上,假圣境的修行重点,就是用虚台提纯元力,再用高纯度的元力,淬炼眉心的灵台。
不得不说,拥有向道之心的他,在修炼上简直是作弊!即使不刻意运行,身体也会自动吸收元气,再由丹田转化成元力,用虚台进行极限压缩。
源源不断的精纯元力,无时无刻,不在淬炼着灵台空间,他能清楚感受到,灵台壁垒在逐渐强化,空间轮廓在不停扩张,虚台也在缓慢提升。
即使是在吃饭、睡觉、炼药、看书、发呆,对他来说,也等同于在修炼,根本不需要刻意引导,而当他认真修行时,速度更是普通假圣的十倍!
只不过,刻意修行的时候,对于心力魂力的消耗,也会随着猛然暴涨,每天一个时辰,就是他的极限,持续时间过长,就可能导致意识超负荷。
脑海中,会传出撕裂般的剧痛,一丝一毫的念头思想,都会让他头疼欲裂,痛楚源自灵魂方面,无法屏蔽隔绝,那种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心法方面,幽冥心经进境缓慢,四十三层遥遥无期,他悬赏了不少极热之火、极寒之冰,有这两种宝物的辅助,冰火圣莲经倒是在稳步前进。
但要说起速度,也没有多么快,与幽冥心经相比,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如今才是四十层的造诣,而心法的推演方面,他已推到了第四十五层。
心法修行速度最快的,当属长生心经和青木逍遥诀,逍遥学府位置特殊,有建木承天,引接四方灵气,水木属性和生命属性,元气格外浓郁。
在学府修行十余载,两门心法,先后达到了三十六层,此为四九之数,世间心法,每逢九层之数,就是一道大关,想要突破,并没那么容易。
两种心法都到了如此境地,所属的规则自然不会太慢,都有了六成五的造诣,离七成的大成之境,也差得不远,最多十年,就能突破到大成。
生命规则重在治愈,青木规则重在封锁,等二者纷纷到达大成,性能也会跟着暴涨,他的实力还能增长不少,可惜,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对手。
圣莲规则到七成五,死亡规则到七成七,达到七成五之后,就如两门心法,修行速度明显在下降,想要突破,若没有机遇,便只能靠时间累积。
斗战圣法仍在小成,对于身体各项能力,有高达三倍的增幅,八形中,造诣最高的,应该是最常用步形和器形,都接近了大成,离突破不远。
破罡拳、妖煞掌、撕心爪、闪灵腿、鬼影迷踪步,都有大圆满的造诣,臻至化境,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受限于本身品质,耗尽了成长的空间。
天罡横练仍然是小成之境,增长并不明显,此法对身体的增幅极高,却受限于资源,必须吸收星辰之力,没有充足的星力支持,进境异常缓慢。
在与邪剑的战斗中,他的御器之道,突破到了练芒期圆满,战斗结束后,他花了半年时间磨练,稳固了境界,再下一步,就应该是炼芒成罡。
将液体状的器芒,不断捶打压缩,凝聚成实体的罡气,才能踏入聚罡期,可是,在这里,他遇到了困难,他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锤炼器芒。
最根源的问题,出自他的元力,他的元力属性太软,不管是生命元气,或者是青木元气,硬度都太低了,被器芒轻易给撕裂,毫无还手之力。
死亡属性元气,虽然能达到要求,可转元丹有时间限制,而且太过稀少珍贵,只能拿来应急用,怎么可能花在凝练罡气上,这代价也太昂贵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六章:练刀
这个问题,困扰了夜阳很长时间,他翻阅了许多书籍,只找到一个解决之法,那就是提高元力纯度,从而提高元力硬度,达到锤炼器芒的要求。
可是,以他如今的元气属性,要满足器芒的锤炼要求,至少也要把元力,提升到圣元的程度,而圣元,是只有圣台境圣者,才能掌握的力量。
知道结果的夜阳,大感受挫,难道,真的只有成为圣者,才能让御器造诣,突破到聚罡期吗?最主要的桎梏,仍然来自于元气,属性太软了。
也难怪,生命属性和青木属性,本来就不是战斗的类型,修炼两种属性的人,都以养生发展为主,不擅长于正面战斗,谁会特意去修行御器。
就算偶尔有踏足御器的修行者,也没有他这样的天资,能在冲脉境界,就把练芒期修炼到圆满,说白了,这样的问题,就只出现在他的身上。
为了此事,夜阳困扰了很长时间,每天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睡,连走路也走不好,撞树撞人是平常事,无时无刻不在苦思,寻找另外的出路。
就连修炼的时候,也总是三心二意,导致元力涣散,几次险些走火入魔,无奈,只得暂停了修炼,每天待在修炼室思考,弄得自己蓬头垢面。
待在密室的时间太长,意志就有些昏沉,夜阳心知,如此下去不妙,于是终止了思索,走出了房间,漫无目的的闲逛,想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走着走着,就到了雨幽的修炼室,进门看见正在筹备炼丹的师妹,兴致上来,就自告奋勇为她打下手,幽儿自是乐意之至,笑着点头同意了。
然而,意志恍惚的夜阳,始终不在状态,让他拿雪灵芝,他递上清源果,让他拿秋丰草,他递来气血花,让他把药烤成粉,结果直接烧成渣。
连续炼了三炉丹,都因为他的失误,以失败告终,耐心向来很好的幽儿,也被他弄得火冒三丈,以为他是来捣乱的,黑着小脸把他赶出了丹室。
在一节甲等御器课上,他心不在焉,魂游天外,被传道长老当庭呵斥,脾气火爆的风刀院太上长老,直接让他出门罚站,引得众弟子哄堂大笑。
不过,当他说明缘由后,长老的火气很快消散,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天才始终是有特权的,即使是暴脾气的长老,对他也放宽了容忍限度。
听说他发呆,是为了修炼,而不是因为别的事情,不仅心中火气全消,还很热心地询问,他遇到了什么疑难,不介意的话,自己或许能帮到他。
如果是天赋普通的弟子,在想突破聚罡期的问题,只怕早被他拎着扔出去,还得怒骂一句好高骛远,可换作下院第二的他,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夜阳想着,反正自己也没有头绪,索性不如告知长老,看长老有什么办法,就把自己的困难全盘托出,太上长老听说后,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他不由大感失望,可是,没过多久,长老紧缩的眉头,却重新舒展开来,抚须释然微笑,见状,夜阳目光微亮,连忙询问道:“先生可有办法?”
“你所遇到的困境,无非是元力不够强,无法锤炼器芒,很简单,找一种更强的力量,代替元气锤炼,不就行了吗?”太上长老淡淡点明了思路。
“对啊!”夜阳合掌大笑,眼中闪烁精光,豁然开朗,先前,他始终纠结于,该如何提高元力的质量,或是长时间改变属性,却苦于没有方向。
此刻,被长老几句话点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要的不是锤炼器芒吗?干嘛非得纠结于元力,能锤的就行啊!舍本逐末,反倒落在了下乘。
只是,该用什么东西,代替元力锤炼,却再次让他陷入沉思,锤炼器芒,需要注意两个方面,一个是数量,一个是品质,二者必须同时兼顾。
像生命和青木元力,数量足够,品质却差得太远,而死亡元力,品质够了,数量却不够,确切来说,也不是数量不够,而是持续的时间太短。
锤炼器芒这事,需要水磨功夫,必须是可持续的力量,转元丹造价昂贵,成功率极低,只能坚持二十四个时辰,他也不可能经常用丹药来支撑。
用来替换元力的力量,夜阳最先想到的,是规则之力,可很快,他就摇摇头放弃,规则之力的品质,肯定是达到了要求,而且是最有效的那种。
规则造诣未到大成,储存数量始终有限,无法支持长久消耗,另外,规则力量太过狂暴,无法掌控精确入微,锤炼器芒的时候,容易出现意外。
第二个想到的,则是意志力,也就是魂力,这种力量更好控制,而且含量十分充足,仅仅是用来锤炼,足以支撑很长时间,不用担心中途耗尽。
但是,他也接着发现问题,魂力的强度实在太低,虽然能比肩圣者,可真要论强弱程度,其实比元力高不到那里,远达不到锤炼器芒的要求。
“有什么问题,不妨说来听听。”见到他的脸色不断变化,太上长老笑呵呵开口,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仿佛刚才如狮子狂怒的,纯粹是另外的人。
“先生,锤炼器芒的力量,学生实在找不到头路,规则之力后继无力,意志魂力强度不够,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夜阳谦虚请教,恭恭敬敬问道。
“说到建议,老夫倒真有一个。”太上长老顿了顿,才道:“这个办法,对于旁人,或许是鸡肋,可是对于你,却是一个出路,你要不要听一听?”
“请先生示下!”夜阳迫不及待追问。
“锤炼器芒上上之力,莫过于器芒本身!”太上长老悠悠出声,说了没头没脑的一句。
“器芒本身?”夜阳微微皱眉,琢磨着他的意思:“用器芒锤炼器芒?我自己锤炼我自己?怎么可能!”
器芒之力,浑然一体,就算强行分开,再靠近的时候,也会再次汇聚,谈何锤炼?
太上长老抚须大笑:“同种器芒同根同源,自然无法锤炼,可是,你用另外的器芒,性质全然不同,属性相斥,不就能锤炼了?”
闻言,夜阳目光微亮,领会了他的意思,迟疑道:“您是说,让我再修炼一门兵器,修炼至练芒期圆满,两种器芒彼此锤炼,从而凝聚出罡气?”
“孺子可教也!”太上长老颔首,笑道:“也不必修炼到圆满,只要凝聚出器芒,就能对原来的器芒,进行锤炼,而新的器芒,也能借助机会成长。”
“施行此法,需要另外修行一门兵器,对于许多的弟子,完全没必要,对战力影响不大,反而容易分心,可是对于你来说,却刚好能补足弊端。”
“你的元力属性,过于中正平和,威力不高,丹药终究是外物,低境界的时候,尚能取巧,可等你突破圣者,再想利用丹药改变属性,就难了!”
“另修一门兵器,能有效增强你的战力,弥补你元气属性,威力不足的缺点,所以我说,这是最适合你的法门。”太上长老妙语连珠,点明了厉害。
“如此……”夜阳低头沉思,分辨其中的利弊,忽而看向太上长老,问道:“那先生觉得,我若是另修兵器,应该选什么好?”
“你修行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不过,老夫倒能提点意见。你原来修的是长戟,适合中短距离交战,可当被敌人欺身而近,长戟就成了一种桎梏。”
“因此,你可以再修一门短兵,而你的长戟,是力量型武器,你的力量是优势,就扬长避短而言,也该修力量型兵器,我推荐刀法,重刀最好。”
修行重刀的风刀院太上长老,眯眼微笑,露出了狐狸尾巴……
两个月后,深思熟虑的夜阳,选择了修行刀法,不过,他选的不是重刀,而是轻刀,太上长老的提议,对他有些影响,可也没让他改变主意。
其实,他早就有修行刀法的念头,可惜,始终没机会落实,一来,是觉得没必要,有长戟在手,修不修刀法,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二来,也是有长戟在,他的事情本来就多,供不应求,修行了长戟,哪里有多余的时间,来修行可有可无的刀法?这才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如今,他的戟法陷入瓶颈,再难有丝毫的进展,正好给修行刀法,提供了空闲的时间,这并非心血来潮,对他没用的东西,他绝不会浪费精力。
修炼刀法,对他有三个好处,首先,只有练芒期的刀芒,才能助他锤炼戟芒,其次,如太上长老所言,他的属性太过平和,威力实属令人堪忧。
多修炼一门刀法,也能适当增强战力,而最后,就要说到斗战圣法了,圣法的八形中,其他七形都在稳步提升,唯有兵形,始终在原地踏步。
没办法,平日里,他使用短兵的机会太少,磨练不够,自然很难有所提升,最快的器形和步形,都即将迈入大成,再接着,就是其他的五形。
斗战圣法,想要突破到大成,必须把八形,同时推进大成境界,兵形若是停滞不前,会对他的实力造成桎梏,修行刀法,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七章:通明之境
实际上,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开始修行刀法,那时候在星游的秘境,斗战圣法要突破小成,他苦修了三个月的快刀,将造诣推演到通明境小成。
有这样的基础在,再次拾起刀法,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至于武器他也有,不用再特意去购买,就是太皇山铸造的黑煞长刀,是件压箱底的重宝。
黑煞长刀品质极高,和幽暗黑甲相类似,达到了圣器的水准,锋利无匹,威力无穷,可是相对的,两件圣器的能量消耗,也可谓是十分恐怖。
即便以夜阳的魂力,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抽得干干净净,若不是遇到危机时刻,绝不会轻易动用,平日里,都放在储存空间,并无丝毫用处。
不过,只要不激活器纹,激发内在的威能,当成普通的兵器使用,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单论锋利程度,黑煞长刀,也比正常的王器强得多。
就算是极品的王器,在长刀的锋芒之下,也只会迎刃而解,轻轻松松断成两截,拿来磨练刀法正好合适,也算是物尽其用,不会再闲置浪费。
刀法的精髓,在于三个字,快、准、狠!快说的是速度,出刀要快,运刀要快,收刀也要快,准就是准头,例无虚发,狠是力道,力量要够强。
不管是轻刀或是重刀,修行之路,都要以三者为中心,只是重心程度不同,轻刀更看重的是速度,重刀更看重的是力量,而准心,则二者兼顾。
之所以选择轻刀,而不是重刀,就是看中了他的速度,夜阳的身法速度,向来的他引以为傲的地方,就算是身体力量,在速度面前也黯然失色。
重刀太笨重,虽然力量强大,破坏力大,可变通更少,直来直往,有勇无谋,不符合他的性格,轻刀来去自如,奔若雷霆,这才是上上之选。
另外,斗战圣法的兵形,着重的就是招式变化,显然,轻便灵巧的轻刀,更适合用来修行兵形,从长远的目光来看,也是轻刀更符合他的道路。
打定了主意,做好了准备,夜阳就开始着手修炼刀法,他的刀法造诣才通明境,兵器的修行上,通明境是基础,没有其他捷径可走,就是练!
只有夜以继日的勤学苦练,才能更快地掌握刀的力量,唯有将运刀的招式和意志,转化为自身最本能的反应,修刀之路,方能算作登堂入室。
为此,夜阳每天抽出两个时辰,专门用来磨练刀法,坚持修炼兵形一百遍,不追求速度,不动用元力,可每一招每一式,务必要做到全心全意。
周身所有的力量,都随着长刀游走,脑中全部的思维,都投入到刀法中,出刀的时候,整个人都成为了刀,收刀的时候,气息尽数归于平静。
幸运的是,他的修刀天赋,似乎格外出众,造诣精进异常迅速,出刀速度越来越快,刀法掌握越发熟练,御器的造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仅仅三个月的时候,就把刀法造诣,从小成境界,推演到了大成境界,速度堪称恐怖!放眼九界,能做到他这种程度的,绝不会超过十个人!
通明境大成,让他的刀法感悟暴增,施展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出刀、挥刀、收刀,如行云流水,连带停滞不前的兵形,也跟着出现了少量提升。
只不过,突破了大成后,他也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大幅度降低,以前那种突飞猛进的畅快感,已然不复存在,让他怅然若失,倍感迷茫。
境界提升,速度下降,在预料之中,可下降得这么多,却让他不由得心慌,此时的修炼速度,尚不及先前的十分之一,很难感受到提升效果。
按理说,同境界的突破,固然会影响速度,也不可能会这样,夜阳百思不得其解,察觉了诸多典籍,收听了大量课程,仍然找不到根源所在。
本来,他想找上次的太上长老,询问自己这样的原因,可惜,太上长老行踪不定,都住在承天建木上,只有上课的时候,才会来到新院传授。
找?从何找起?他在学习区等待了几天,也没见到那太上长老的身影,在一节甲等御器课上,见到了风刀院另一位太上长老,就提出了疑问。
可惜的是,那位太上长老,也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觉得可能是天赋受限,只让他耐心磨练,水滴石穿,修炼是水磨的功夫,不必急于求成。
她的安慰有些效果,却没打消夜阳的念头,回来的路上,他都在怔怔发呆,路过交易区的时候,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天工院的坊市,漫步闲逛。
天工院跑堂的弟子,见到有人进来,正想出声招呼,见到他的状况,就立即住口,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管,也没打扰他,去忙自己的事了。
像夜阳这样,沉浸于修炼中,到处乱跑的,逍遥学府比比皆是,有些人边想边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弟子见得太多,早就习以为常。
这种弟子,通常都是无意识进来,不是来交易商品的,贸然惊醒,还容易得罪对方,索性放他们畅行,坊市有弟子守卫,倒不担心误打误撞。
夜阳脸色茫然,目光涣散,还在想着修炼速度骤降的事情,漫无目的游走,走着走着,忽然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传进了他的耳中。
铿锵的噪音,惊醒了沉思的他,拉回了他的思绪,眉头皱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很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断思路,心头升起莫名的火气。
不过,当他环绕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后,就哑然失笑了,苦笑不已,敢情不是别人打扰自己,是自己打扰别人了,火气顿时消散干净。
“铛铛铛铛……”激烈的打铁声不断传出,夜阳的目光顺着移动,落在了不远处,一座黑石堆砌的房屋中,滚滚热浪伴随铿锵之声,持续飘出屋子。
通过敞开的门窗,他看到,一个赤裸上身的魁梧大汉,正在抡着一柄铁锤,捶打着砧板上的铁块,脑袋大的铁锭,遍体通红如血,散发着高温。
那是天工院的炼器师,正在打造兵刃,但也有可能,是学府的弟子,借助坊市的房间,在铸造武器,只要支付报酬,自付材料,租借是寻常事。
房屋门窗大开,或者应该说,那房子本来就没有设置门窗,门和窗的位置,是几个格外宽阔的窟窿,房屋中所有的动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坊市并不禁止弟子参观,一来,封闭是不现实的事情,铸造重要的是温度,温度越高,越方便铸造,可对于炼器师来说,那滋味就不那么好了。
留下巨大的门户,有利于对外通风,排出多余的热气,若真是完全封闭,那和烤炉有什么区别?等兵器铸造完成的时候,人也差不多熟透了。
其二,天工院并不怕被偷师,逍遥学府的所有知识,都是对内部开放的,他们能学到的东西,在藏书楼里都有收录,所有弟子都能在里边查到。
若真有弟子,能从旁观看,感悟到什么,踏足铸造之道,将来还不是进天工院,肥水不流外人田,而真正重要的技艺,自然在更隐秘的地方。
三来,偷师,也不是想偷就能偷的,真当炼器之道这么简单?看看就能直接学会?纯粹是想多了,其中的发力技巧,运气路线,岂是看得出的?
其中的门门道道,多了去了,没有师傅亲身传授,指点迷津,没有日积月累的摸索,持之以恒的经验累积,想要入门,难于上青天!何况是看!
基于这些原因,坊市并未设置门窗,也没有安排关卡,不怕其他弟子偷看,只有两个弟子守在门外,防止受到打扰,也没有阻止别的人靠近。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无事可做,以夜阳现在的状态,心绪不定,也不适合修炼,走都走到了这里,索性就站在门外,看石屋里的匠师打铁。
赤膊大汉抡动铁锤,一遍遍砸向赤铁块,力道非常惊人,落下的时候,地面都在微颤,可铁矿的表面,却只出现微弱的弧度,可见铁块之坚硬。
碰撞轰鸣,热量翻滚,大汉在火炉前挥汗如雨,不断捶打着铁矿,太烫了洒水,太冷了加热,让铁块的温度,始终保持在最适合铸造的程度。
铁锤一次次落下,铁矿包含的杂质,被一点点驱除,在哐当的撞击声中,形状缓慢变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模糊的粗胚,终于逐渐成形。
好巧不巧的是,这竟然是一把刀胚,大汉继续挥锤,完善刀胚的形状,排除残余的杂质,直到再无丝毫杂质存留,刀胚的形状,也彻底落成。
大汉把打好的刀胚,放入了旁边的寒池,火红的刀胚,浸入寒冷的池水里,水面哗啦啦翻滚,大片气泡往外翻腾,冒出浓浓的白雾,场面壮观。
等到池水渐渐平静,满池子的冰水,只剩下不到三成,通红的刀胚,也变成了乌黑色,再无热量冒出,边上一股涓涓细流,重新将池子填满。
而炼成的刀胚,也被大汉用钳子,放在了右手边的平台上,夜阳目光跟着移动,只见刀胚刚刚放下,就出现了另一只钳子,将刀胚重新夹起。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八章:磨刀石
“嗯?”夜阳目光微动,往右边挪了两步,这才发现,原来在石屋里,不止一个匠师,在大汉的边上,还有好几个匠人,之前被石墙挡住了视线。
一个匠人夹起粗胚,重新放到炉中淬火,在他身前的火炉里,已有好几柄刀胚,他夹起其中一个通红如火的,放到了砧板上,用铁锤继续捶打。
与前边的大汉相比,他的铁锤更加小巧,也更加灵活便利,捶打得相当细致,平整了表面的细微瑕疵,将一柄粗制的刀胚,又锤炼成了细胚。
细胚完成之后,也被浸水冷却,放到了平台上,此时的刀胚,已经相当完善,模样与成品的宝刀无异,旁边另一个匠人,跟着把细胚取了过来。
他的任务是打磨,虽然工作的空间,不是屋中最宽广的,可台上的器具,绝对是里边最繁多的,有灵巧的小锤,有锋利的小刀,有坚硬的铁砂……
在各种工具的替换中,细胚被迅速完善,凹凸不平的地方,都被打磨得整整齐齐,粗糙咯手的表面,也被磨得无比光滑,从刀胚,变成了刀。
是的,如果不考虑威力,就现在的宝刀,已然能用于作战,斗战场提供的武器,也是这样的半成品,没有什么实质威力,硬度却是实打实的。
但这里既然是坊市,自然不会这么结束,宝刀打磨好了后,就交给了另一个匠师,他的身前没有火炉,只有一个工作台,几把规格不同的刻刀。
只见,刀子灵活在指尖飞舞,大片漆黑的细小铁屑,如雪花般簌簌飘落,大刀上迅速浮现一道道精美的器纹,蔓延到了整个刀身,花纹繁琐。
紧接着,铭刻了器纹的大刀,被另一个匠师接过,那匠师的工作台上,是一个运作的小型聚灵阵,手边还有几个小瓶子,装着花花绿绿的染料。
那匠师用特制篆笔,顺着雕刻好的花纹,将染料均匀地涂抹在上边,等到渲染完毕,就将大刀放入聚灵阵,启动了阵法,能量漩涡顿时爆发。
大股大股的精纯灵力,被聚灵阵吸附而来,灌注进了阵法中央的大刀上,本来平平无奇的大刀,瞬间诞生出能量波动,威能以惊人的速度暴涨。
直到迅速抵达巅峰,王器威能暴露无遗,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过,铸造却没有到此结束,取出的王器大刀,被交给了最末尾的一位匠人。
那匠人的面前,是一块硕大的磨石,磨石边是几罐颜色不同的液体,接过了王刀之后,他直接将这把大刀,放到磨石上边,接手了开锋的工作。
“嚯——嚯——”刀锋与磨石摩擦,迸发出大片的火星,匠人一边磨刀,一边把几种液体,倾倒到磨石上,开始的时候速度极慢,越到后边却越快。
到了后来,即便是夜阳,也看不清磨刀的动作,只能听见刺耳的响声,看到满眼的火星迸溅,而王刀的锋芒,也在这种摩擦中,达到了顶峰!
粗胚、细胚、研磨、铭纹、灌灵、开锋,七种步骤相继落幕,至此,大刀的打造,也彻底完成,他的目光转遍全屋,最后,落到了开锋的地方。
准确来说,是落到了磨刀石上,匠人仍然在磨刀,刀锋和磨石激烈摩擦,爆发出璀璨的火星,让夜阳的瞳孔,也跟着染上了星光,沉思不语。
“磨刀……磨刀……”就见他眉头紧锁,不断呢喃着两个字,突然间,眼中迸发出精光,整个人颤抖,激动到难以释怀,拍手大笑道:“原来是这样!”
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屋子里毫无准备的匠师们,被他吓了一跳,炼器险些出了岔子,一个个跳脚怒骂,夜阳连忙抱拳致歉,离开了天工院坊市。
回来的路上,他边走边跳,时不时露出傻笑之态,像极了村口撒欢的二傻子,不断引得旁人指指点点,但他并无丝毫在意,此刻的他心情大好。
刚才看坊市的匠师炼器,没想到,意外找到了解决自己麻烦的途径,他的修行问题所在,和打造兵刃十分相似,最缺少的,就是一块磨刀石。
简单来说,他需要战斗了,御器之道,是为战斗而生,只有通过不断的战斗,积累经验,吸取教训,磨练技艺,才能持续突破,变得越来越强。
先前他的修行速度,之所以会那么快,是原来的底蕴积累,等到积累消耗干净,御器造诣达到大成,修炼速度,自然就会下降,这并不奇怪。
要想恢复原来的进度,唯有不断战斗,在实战中磨砺刀法,像他这样闭门造车,显然是行不通的,战斗,就是他提升御器造诣,最有效的途径。
到了修炼室的夜阳,仍然激情难耐,这边亲亲师妹,那边抱抱蛟儿,还抓着小狼的脑海,揉了又揉,惹得满屋子狼飞蛟跳,才进入了闭关之中。
……
三天后,一则在易物殿出现的悬赏任务,在平静了许久的新院下院,引起了轩然大波,整整半个月想时间,众弟子们都在热烈讨论着这件事。
悬赏任务,应该是易物殿中,比较常见的一种任务,逍遥学府是群英荟萃之地,同样身为天才,心高气傲,磕磕碰碰难免的事,有矛盾很正常。
也有像神族和魔族,这种把外来的仇恨,牵扯进了学府的,而要解决矛盾和仇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决斗,战场大半的战斗都源于此。
可是,有的时候,有些人并不方便出手,或者是实力不如对方,打不过,这时,就会发布悬赏任务,付出报酬,让实力强的弟子,代为出手。
一个悬赏任务罢了,易物殿里比比皆是,本不该有如此反响,只不过,基于两个原因,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一个是悬赏目标,另一个是发布者。
两个原因综合,是更大的原因,因为,目标和金主,都是夜阳,堂堂新榜第二,名声在外的夜阳,竟然花费重金,请别人来打自己!何其可笑!
有好事的弟子议论道:“这夜阳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居然花钱让人打自己?难道是这段时间过得太清闲无聊,想念以前被邪剑给暴揍的日子了?”
有敌视的弟子嘲讽道:“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罢了,以他如今的实力,谁能打得过他?真要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跟天榜第四打?不去跟中院打?”
然而,当具体的悬赏内容,从易物殿传出来之后,所有的非议戛然而止,所有弟子都不敢相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都争着抢着到现场对证。
内容如下:“逢五、十之日,吾于斗战场,布下擂台,迎战诸位师弟师妹,过十招者,赏学分一千,过百招者,赏学分五千,战赢者,赏能晶十。”
奖励的内容固然精彩,可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备注:“吾不转换元气属性,不施展其他手段,单凭御器之刀法,若有所违,赔付能晶一百枚。”
连自付手段的条件都能下,连这样的承诺都胆敢夸口,弟子们终于确认,夜阳是认真的,另外,看到他的附加条件,不少的弟子也看出来了。
难怪他要悬赏战斗,原来是想借助战斗,磨砺自己的刀法,对于这点,除了和他有仇的那些人,越发感到担忧,大部分的弟子,并没太多感想。
他再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那丰厚的报酬,着实令许多人眼热,若论真实实力,他们绝对是打不过夜阳的,下院弟子都有自知之明。
可是,如果只是撑几招,那还是有不小信心的,尤其是,他自己限制了力量,不改变元气属性,不动用多余的手段,仅仅依靠不出众的刀法。
大量弟子跃跃欲试,甚至有实力较强的人觉得,在他自封实力的情况下,自己未必没有战胜的可能,那可是十根能晶!在哪里都是一笔巨款。
约定的日子迅速来临,这天,至少有上千名弟子,都聚集在斗战场,就算是自知实力不够的人,也来到了现场,不参与战斗,只来看看热闹。
随着夜阳抵达现场,踏入战场,战斗随着拉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观望,只有零零星星几人,入场发起挑战,但都没撑过几个回合。
没办法,修为摆在那里,不管是体魄强度,或者是元力质量,在下院之中,都鲜少有能匹敌夜阳的,就算不用其他力量,实力仍然强得可怕。
他没动用黑煞长刀,那刀实在太过锋利,他也不好把握分寸,这些冲脉境的躯体,只怕会像薄纸撕开,再说了,学府的比斗也不让用自带武器。
这项规矩,是对出身平凡的弟子,一种变相的保护,毕竟,一件趁手的王器,比起一件普通的灵器,威力强了何止十倍,对战斗的影响太大。
夜阳用的是玄铁长刀,材质坚硬,没有丝毫力量蕴藏,只是,在他的手里,配合他的御器造诣,依旧显示出不俗的威力,将一个个挑战者劈飞。
长刀纵横,锋芒毕露,伶俐的刀气释放,许多的挑战者,光是接触到威压,就被威慑得丢了八分力量,抵挡不了几招,就被直接劈飞出擂台。
倒也难怪,能在冲脉境界,达到衍化境的修行者,已算是各族的天骄,绝大部分的王者,尚停留在通明境,许多人的御器造诣,甚至比不上他。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二十九章:还有谁?
玄铁长刀在手中旋转,呼呼风声作响,隐隐化作一轮模糊的圆盘,凌厉的锋芒肆虐,迸发出一道道风刀,空气如布帛被撕裂,发出刺啦的脆响。
夜阳以气御刀,持刀而立,在他的面前,一位弟子掌剑攻来,剑法精妙,剑锋有光华时隐时现,已然达到通明境圆满,不日就能凝聚出剑芒。
御器造诣上,比他还要高许多,对兵器的掌握更加熟练,只不过,在发力技巧和应变能力上,仍然有很大的差距,招式过于粗糙,经验不足。
他很容易就看出破绽,找准了机会,确认了目标,出刀、收刀,专指薄弱之处,轻易破解了对手的攻击,对方看似炫目的攻击,瞬间土崩瓦解。
弟子竭尽全力,也只坚持了一刻钟,勉强撑过一百来招,就被他给击出擂台,就这样的成绩,在挑战过的十多人里边,已经算是最厉害的了。
当场支付了酬劳后,弟子直接转身离开,夜阳目光幻视全场,眉头微皱,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已有三个时辰,可上台挑战的,却只有十来人。
实力普遍不高,大部分的挑战者,没几招就被他击败,也就刚才的弟子,战力尚且还行,撑了一百多招,在整个新城下院,也曾经位列过前百。
看得出来,场外蠢蠢欲动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只是绝大部分,都处在观望状态,一方面,是想先看看,借别人的手,试试夜阳现在的水准。
另一方面,则是信任问题了,不太看好他的信誉,尤其是,在战斗开始的前几天,有敌对势力的弟子,暗中散播不利言论,影响了众人的决心。
因此,即便是看到他履行了承诺,兑现了许诺的报酬,依旧有更多的人,不愿意冒险,毕竟,先前上场的那些人,基本是比较亲近的魔族弟子。
平时的时候,他就和魔族弟子们,要亲和热络得多,能跟他们旅行约定,不代表能和别人旅行约定,特别是敌对势力的人,就怕他趁机下毒手。
别说是他们,就是很多平时交好的弟子,此时也犹豫不决,等待了半个时辰,依旧没人愿意出手,擂台上的夜阳眯着眼睛,望向了人群之中。
人群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弟子接触目光,顿时心领意会,默不作声走出队伍,来到了擂台的前方,认清他的身份后,弟子中引起了不小波动。
“封清养?竟然是他,他也要出手了吗?”有弟子惊呼出声,风清扬这个名字,虽然不似邪剑、轩辕犰等等,那么如雷贯耳,也是一个风云人物。
在新城的下院里,能稳稳列进前百,厉害的时候进过前八十,不行的时候也没掉过队,如今是新生榜八十五,最关键的是,他来自于玄界本土。
神族和魔族的斗争,从九界牵扯到学府,有很多帮腔做事的,也有不少人在中立,魔界和玄界的势力,就都在沉默中观望,封清养就是中立派。
他的出手,在许多人意料之外,吸引了场上所有的注意力,只见擂台上,战斗迅速爆发,两人激烈交手,刀光猛烈碰撞,摩擦出大片的火星。
封清养用的也是刀,造诣达到通明境巅峰,即将迈入衍化境界,同样是快刀,修行的方向就是速度,出刀和运刀的速度,都远远在夜阳之上。
乍一看,刀光接连爆射,恰似滔滔江水,连绵不断,还将夜阳稳稳压制,直逼得他连连后退,本来想配合演出示弱的他,也感到了丝丝的压力。
不过,开始初步的激烈交手,耗尽了胸中意气之后,两人的差距逐渐体现,夜阳在稳扎稳打,始终面不改色,而封清养的脸色,却在迅速凝重。
战况持续变化,在第两百回合,风向完成了转化,夜阳转守为攻,刀锋纵横,封清养节节败退,最终,支撑了两百八十回合,无奈落败退场。
当着众人的面,夜阳结清了报酬,用身份玉叶,刷了五千学分给他,封清养点头离场,纵观全程的弟子们,心中戒备大大降低,越发觉得心动。
在他之后,陆续有二十多名弟子,都入场挑战了夜阳,这些弟子的实力,普遍要高些,基本撑过了十招,有好几个,都和他交手了五十多回合。
只可惜,等到热度过去,挑战的弟子,以惊人的速度减少,场面再次变得空旷,心动的人确实很多,可真正愿意付诸行动的,却并没有多少。
夜阳无可奈何,只得把目光,继续投向人群中,落在了某个角落,一道窈窕的身影,迎着他的视线走出来,英气十足的面孔,让场上沸腾起来。
“王雀!竟然是王雀?看她的样子,难道也想挑战夜阳?我没记错的话,前些年的时候,他们还打过吧?那时夜阳赢得可不容易,现在还行吗?”
没错,站出来的,正是王雀,如今的新生榜五十三,擅长的是剑法,金锋规则八成,放眼整个新城下院,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名气非常大。
记得刚入学那年,夜阳和元丰交恶,元丰为了试探他,还特意请了三人出手,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王雀,夜阳激战了数百回合,方才取胜。
和封清养相同,她也是玄界本土的弟子,而且实力更加强劲,见到她走出人群,弟子们瞬间陷入热潮,叽叽喳喳热烈议论起来,场面异常壮观。
对于这些声音,王雀充耳不闻,迈步走上擂台,取了一柄玄铁长剑,拿在手里掂了掂,脸色平静,对夜阳抱了抱拳,声音冷淡,毫无波动:“请!”
“请!”夜阳跟着回礼,两人摆开架势,战斗迅速拉开,刀光剑影不断交错,两道身影在场上狂舞,碰撞出刺眼的火花,锋利的劲气到处迸溅。
王雀实力非常强劲,让夜阳感到了压迫,当年为了胜过她,可让他费了不少功夫,与当初相比,他的实力固然提升巨大,可对方也在跟着进步。
金锋规则和假圣修为,虽然没有变化,可剑法更加精妙,锋芒也更伶俐,从初入衍化境,到了练芒期小成,战斗经验和技巧,也变得更丰富。
实力的提升,固然比不上他,可他也自缚了手脚,破罡拳、妖煞掌、撕心爪、闪灵腿、黑冥戟法、各种规则与心法秘法,现在全都不能动用。
连天罡横练的星罡之力,也被他锁在了身体内部,体表血肉强度下降不少,能使用的,只有斗战圣法的兵形、刀法造诣,以及鬼影迷踪步罢了。
浑身的实力,近乎封锁了八成,对上王雀,亦是倍感吃力,刀锋被剑锋死死压制,长剑多次破开防御,划伤躯体,弄得他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就是场外的弟子们,也不由为他捏了汗,可是,即使是在如此境地,险象环生,多次遭遇重大危险,夜阳始终坚守着约定,从没动用其他力量。
战斗持续两个时辰,两人的交手,不下五百回合,终究是夜阳,以雄浑的修为,耗败了王雀,当他胜出的时候,周身鲜血淋漓,模样极为凄惨。
只是,在战斗结束后,毫不犹豫,解除了生命规则的桎梏,浓郁的生机流遍周身,迅速痊愈了所有伤势,仅仅片刻功夫,状态就恢复到巅峰。
让许多想趁他虚,要他命的弟子,大感可惜和失望,不过,通过这场战斗,也让弟子们看到了,无论是情况再怎么危急,夜阳也会坚守约定。
心底的戒备,算是彻底放下,王雀坚持过了三百回合,夜阳直接拿了一根能晶交给她,众人看得清清楚楚,等她离开后,争相抢着上台作战。
场上的活跃性,终于被激发出来,陆陆续续有四十多人,都入场参与了挑战,实力强的能坚持到一百来回合,实力较弱的,也能撑个十多招。
等到四十五人战斗结束,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到了傍晚,不断的战斗,让夜阳获益匪浅,刀法得到了磨砺,造诣提升速度突飞猛进。
稍微有些实力的人,都差不多下过了场,反正点到为止,不怕受伤,有学分拿,何乐而不为?实力不够的人,只能在边上看着,自知实力不过。
十招都撑不过的,自然没有出手的必要,可是,也有许多实力强的,就在台上看着,一直没有出手的打算,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和他有矛盾。
比如神族、如玄天宗,有如西门和南宫世家这样,和杨桀有矛盾,牵扯到他的,也有他们的附属弟子,只在看台观战,没有丝毫入场的念头。
夜阳能和其他人遵守约定,可未必能和他们遵守约定,能和其他的弟子履行报酬,未必也能履行他们的报酬,他们不信任,更重要的是不敢。
就怕他趁着机会,对自己狠下杀手,虽然斗战场有规矩,不能闹出人命,不让废掉修为,可要逮着机会,把他们打到重伤,却是没有问题的。
当大汗淋漓的夜阳,挥洒着刀光,把一个位列前七十的弟子击败,场上再无任何挑战者,他的目光睥睨,无人敢与他对视,高声道:“还有谁?”
全场鸦雀无声,他用自己的实力,向众人形象演示了,什么叫做,拔了牙的老虎,仍然是老虎,就算他自封了力量,依旧拥有无敌的战斗力。
“让我来试试!”可在这万念俱寂之时,却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场上的寂静,一道人影迎着他的目光,从阴影中缓缓现身,出现在众人的身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章:诸事顺畅
顿时,场上所有弟子的注意力,都被那道身影所吸引,待认清了来人身份,所有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并不是因为来人的实力,有多么厉害;也不是因为来人的天赋,有多么卓绝;更不是因为来人的背景,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来人的身份。
站出来的,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神族——刘彻,新生排行榜第九十二,实力不弱,声名在外,虽然不是龙族,却也有龙族血脉,是确确实实的神族!
一个神族弟子,竟然想挑战夜阳?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大量着这位在下院有些名气的弟子,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人群某个角落里边,隐藏身形的轩辕正,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无比,那饱含怒火的目光,死死盯着刘彻直视,蕴含着威胁的意思。
对于众人的注目,刘彻熟视无睹,保持着平静,可发现轩辕正的目光,却不由得感到了心虚,低下了脑袋,不敢与他对视,只是身形并未退却。
“让我来试试你的手段。”他的声音中充斥着坚定的意味,还向前走了两步,见此,轩辕正的目光越发可怕,隐隐透露出杀意,怒火愈发浓郁。
可是,就在他几欲发作之时,另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带丝毫感情,轩辕正猛然激灵,看清目光的主人,怒火瞬间被冷水熄灭。
吓得他立即埋头退后,收敛了所有情绪,在人群里继续装鹌鹑,老实极了。夜阳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刘彻,点了点头,笑着道:“欢迎挑战。”
战斗旋即爆发,刘彻的实力不错,剑法非常精妙,能稳稳排进前百,只不过,他的对手实力更强,夜阳见招拆招,刀锋锐利无匹,步步逼近。
在第一百回合时,他已然落在下风,只能被动防御,毫无进攻的机会,到第一百五十招,已经险象环生,在刀锋下仓皇躲避,不敢正面硬抗。
到第一百七十招,夜阳催动向前,攻破了他的防御,锋利的刀尖,直取他的喉咙,场外所有的弟子,都忍不住捏了把汗,以为他会遭遇不测。
可在此时,夜阳却停下了攻势,长刀旋转回鞘,收起了全部力量,抱拳道:“承让!”刘彻惊魂未定,缓了缓,才连忙抱拳回礼道:“多谢留手。”
随即,两人当场付清了报酬,刘彻行色匆匆离开,而夜阳留在擂台上,脸色平静如水,场外的弟子们,看向他的目光,多多少少发生了变化。
和他有仇的神族、玄天宗、两大世家的弟子们,都变得惊疑不定,也多了些跃跃欲试,也想捞捞油水,陆续有几个弟子下场,试探他的态度。
战斗中,夜阳都是点到为止,达到了奖励要求的,也支付了酬劳,见识了他的重信守诺,许多实力较强的人,再也坐不住,纷纷跟着下场作战。
而魔族的弟子,也多了些许不善,在他们看来,夜阳此举,多少有亲近神族的嫌疑,让他们不喜,接下来的战斗,出手也更狠辣,不留情面。
不过,倒也正合夜阳的意,战斗越是激烈,对手越是强横,他得到的好处越多,经验迅速累积,刀法得到充足的磨练,造诣的提升也在加快。
……
子时,挑战结束,擂台上,夜阳收手而立,此刻的他,浑身大汗淋漓,气息虚浮,即便是他,迎战了这么多对手,消耗也非常剧烈,并不容易。
可是收获同样相当的可观,通明大成的刀法提升显著,若等闭关消化完成,还能有长足的进步,让他十分满意,随手将玄铁长刀抛回了兵器架。
“今日挑战到此结束,还有想要挑战的,逢每月十日、二十日、三十日,夜某在此,恭候各位大驾,规则不变。”语毕,他径直转身离开了战场。
许多拿到奖励的人,纷纷感到心满意足,而那些一直处在观望中,举棋不定,没来得及出手的弟子,一个个面露懊恼之色,后悔没有跟着入场。
关于这些人的想法,夜阳并不知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走出了战斗区,正准备回到修炼区的他,在路过一片树林时,被人拦了下来。
三道身影从林中走出,身形隐没在阴影里,模糊不清,看不出具体面貌,对此,夜阳没任何意外,停下了脚步,也不说话,挥手抛出三个袋子。
面前三人同时伸手,接住了各自的袋子,打开口袋看了一眼,便确认了数量无误,其中一人转身就走,从始至终都不开口,左顾右盼异常警惕。
另一个收下袋子,回了句:“合作愉快!”旋即离开,声音清丽,是个女子,最后一人笑了笑,声音爽朗:“还有这种事,记得找我!”也走了。
只留下夜阳,孤零零站在林中,望着三者离开的背影,微笑点头。这三人,正是封清养、王雀、刘彻。没错,他们三个,都是夜阳找的托儿!
为了让三人出手,他可没少下血本,平均下来,每人都付了十根能晶,三个人,就是三十根能晶,已经是他每年擂台战,能赚到的全部收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突然弄这么一出,是个人都会怀疑,加上有人从中作梗,愿意相信的人就更少了,找他们来演戏,是最有效的路子。
找封清养,是为了验证,他对奖励的承诺,找王雀,是为了证明,他对条件的坚守,找刘彻,则是为了打消,那些敌对的弟子,心头的疑虑。
望着那道默不作声的背影,夜阳目光微敛,不管如何,神族的力量,还是相当可观的,学府中弟子不少,不能用他们来练手,实在是太可惜了。
因此,他才出此下策,买通了刘彻打头阵,通过战斗中的表现,证明他自己的信用,让那些弟子放下戒备心,跟着下场战斗,帮助他磨练刀法。
事实上,资敌这种事情,是他向来不耻的,拿资源给敌人,让他们来打自己,不得不说,是一件蠢事,相当于在帮助敌人修炼,脑子有病吧?
可是,如果这样的事情中,自己也能获得利益,并且是比敌人,还要更长远巨大的利益,那么,当然算不得是资敌了,这应该叫做双赢才对。
抬头望向夜空,夜阳长舒了一口气,三十根能晶虽然很贵,但这钱花得值得,有了三位托儿的帮助,他用战斗磨砺刀法的事,算是彻底落实。
除了战斗中的收获,战斗后的感悟,也能让他消化很久,每隔十天的战斗,基本能满足他的要求,其实,消化固然要时间,可也不用那么快。
最快的提升间隔,应该是五天左右,只是,他的身体吃得消,钱包却撑不住了,就今天的战斗,不算三人酬劳,光是奖励,就花了他十根能晶。
换算下来,每天就要他一根能晶,这价格,即便是如今夜阳的身家,也有些禁不住消耗,修炼之余,他还得抓紧时间炼丹,才能维持得住开销。
上次凝聚虚台,就差不多花光了积蓄,为了这次的费用,他还抛售了手头的转元丹,转元丹炼制困难,产量稀少,价格也非常昂贵,有价无市。
对于大部分弟子,能转化元气的丹药,并没有太大作用,只是鸡肋般的物品,它真正的销售对象,是那些药师和医师,以及少数特殊的弟子。
因为他们的属性平和,战斗力向来是短板,诚然,这些医师药师,很少有要动手的时候,可常备一颗转化属性的丹药,也能够作为不时之需。
偏偏这些人的身家,都富得流油,丹药向来是薄利多销的物品,与夜阳不同,他们不需要太注重修炼,所以资源的消耗更小,积累了大量财富。
所以,在战斗到来之前,夜阳特意传讯了下院的药师、医师,私下举行了一场交易会,从他们的手里,赚了至少五十根能晶,弥补了他的亏空。
唉,无奈啊!这也是实力太强的烦恼,如果他的实力只是寻常,哪里用得着大费周章,只用到处惹是生非,敌人多了去了,根本不用为此发愁!
可惜谁叫他是新榜第二,是如日中天的天纵之才!邪剑闭关之后,谁敢跟他动手?就算是他到处欺压弟子,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哪有人敢动手?
新生榜第二的名头,压死了所有的意见,他的实力太高,让人望尘莫及,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念头,就像轩辕犰和轩辕正,连他的面都不敢见。
轩辕正处处避着他,轩辕犰更闭关不出,连他们俩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必多说,就算是现在的元丰,见了他也笑脸相迎,万万不敢得罪分毫。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威势!不得不说,名声这个东西,既有它的好处,也有它的弊端,夜阳可谓深受其害,好在,如今雨过天晴,万事走上正轨。
造诣提升的问题迎刃而解,再也用不着他为此事发愁,有了充足的战斗磨砺刀法,突破到衍化境界指日可待,剩下来的事情,就只交给时间。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一章:苍穹学府
时光平静,岁月悠悠,日子一天天过去,逍遥学府里,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有矛盾冲突,有合作交往,有旧的天才退幕,有新的天才崛起。
可毫无列外,所有弟子都在进步,只是进境的速度有所不同,二十四门课程齐头并进,都有天赋异禀的弟子出现,每人都在找适合自己的道路。
不管在哪里,神族和魔族的斗争,总是最大的热点,学府也不能例外,纵然有规矩护着,也免不了明争暗斗,两派弟子纷争不休,碰撞不断。
好在,随着轩辕犰退避、邪剑闭关,缺少了领头羊,两大阵营的斗争,也渐渐消停下来,大部分弟子都把重心,放到了自己的修为与实力上。
因为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离第三次考核,只剩寥寥几年,新院弟子们感到了沉重的压力,不由得竭尽了全力,努力提升自己。
而在无尽海域之外,与逍遥齐名二府的苍穹学府,已经完成了入学的考核,修炼和传学踏上正轨,府中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分外喧哗热闹。
苍穹学府位于南海,领土范围毗邻东海,统御着南海诸族,是颇负盛名的修炼圣地,门人弟子遍布九界,人脉非常广泛,自身底蕴同样深厚。
与逍遥学府类似,苍穹也有新院、外院、内院之分,新院居住着新入门的弟子,外院居住着大部分普通弟子,而内院,则是弟子的精英所在。
不过,不一样的是,苍穹并未像这样,根据弟子修为的差别,划分出上院、中院和下院,逍遥向来不支持争斗,把弟子分而化之,能减少冲突。
而苍穹截然不同,对于弟子的争斗,保持了鼓励和赞扬的态度,甚至学府的内部人员,也参与其中,培养弟子的竞争性,激发他们的修炼热情。
此举看似无用,其实大有深意,极大减少了冲突,若是不同修为混居,低境界的弟子,对上高境界的弟子,毫无反抗之力,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别看逍遥的斗争不少,可和苍穹学府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在苍穹学府,聚众斗殴是常有的事情,师长根本不会阻止,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除此之外,苍穹的内院统一,没有分出各种学院,传授的课程也更少,只有修元、煅体、炼魂、御器、悟道、体术六门,与逍遥形成鲜明对比。
多并不表示好,少也不代表差,苍穹学府本来就是元修圣地,推行的主流修行之法,认为其他的修炼之路,都只是旁门左道,从来不会涉猎。
狂虽是真的狂,牛也是真的牛,在修元这条道路上,走得非常深远,就连逍遥学府,在这个方面,也不得不服气,这就是事实,没办法辩驳。
同样位于玄界海域,同样精于传道授业,闻名九界的两大学府,没少被人相提并论,拿来比较,偏偏教育理念不同,彼此之间免不了互相攀比。
苍穹学府门人广布,崇尚的是有教无类,招收弟子只看天赋,逍遥学府遗世独立,却更忠于宁缺毋滥,更注重心性和能力,宁愿缺少不愿泛滥。
小到弟子的资质,大到师长的实力,甚至是自身的底蕴,两座学府不断竞争,事实上,对于所谓的风头,逍遥学府并不在乎,也不想和人比较。
因为没有丝毫用处,名气大如何?名气小如何?逍遥传承古老,所以底气十足,并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弟子数量,爱来就来,不来就罢了。
但是苍穹学府在乎,苍穹存世时间较短,自身底蕴稍显薄弱,需要大量的名气,来吸引更多的弟子,增强自己的影响力,从而强化自己的实力。
故此,苍穹总是喜欢和逍遥比较,从各个方面向逍遥发展,企图有天能压过逍遥,成为九界第一学府,就连招生的时间,也设置在了逍遥前后。
本来苍穹弟子没有分级,后来却也跟着逍遥学习,将弟子的身份,按照天赋的不同,区分成了甲乙丙丁,划分了各自权限,定期进行考核重列。
近些年来,还花了很多功夫,招收了不少年轻的炼器师和炼药师,准备拓展炼药和铸造课程,偏偏,他们对这些“旁门左道”,表现得极为不屑。
纵然招生时间相近,可基于自身的原因,考核内容不尽相同,结束的期限也不同,苍穹的入学考核,在二百五十年的时候,已经彻底圆满落幕。
考核的内容,也有初试、渡海和末试,除了渡海规则差不多,其他两项皆有不同,初试检测的是实力、天赋、战力,末试与初试并无本质区别。
实力就是修为高低,天赋则是修炼速度,战力是战斗的发挥,内容比逍遥学府少,通过条件更加宽松,初试二三零年结束,末试则在二五零年。
兴许是大世之争的缘故,苍穹收到的人格外众多,通过初试和渡海的弟子,就超过了十万人,是逍遥的十倍,而通过末试的,也有三万余人。
如此大的基数保证,天纵之才亦不会少,当届非凡榜中,高居第三的鹤无双,号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会意境剑修,如今也在苍穹学府里进修。
神界龙族七太子轩辕龙,和魔皇殿少殿主影无敌,两个身具顶级至品圣台的圣者,一个榜五,一个榜六,都来到苍穹学府,继续着他们的争斗。
有据说是万象蛮体,力可拔山的贺蛮象;有传闻是纯血火凤,焚金化石的凰惜陌;有赤帝血脉传人刘天德;有灵族天生灵童闪电子,天才辈出……
当届非凡榜上的圣者、王者,就有这么多,再加上前边几届的圣者、尊者,相比之下,逍遥学府这一届的弟子,确实逊色了许多,稍显不如。
明面上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个韩凌雪,剩下的,如邪剑、轩辕犰等人,终究是差了许多火候,这些年,苍穹学府的高层,都是满脸春风得意。
……
南海广袤无垠,光论面积,比东海还辽阔得多,虽然比起幽深静谧,凶险程度不如东海,可比起波澜壮阔,潮起潮落,波浪滔滔,却犹有胜之。
东海的岛屿较少,但大岛很多,几十万里方圆的巨型岛屿,也有着好几座,南海却大相径庭,岛屿非常众多,海岛林立,海上随处可见群岛。
不过,大岛就比较少了,连苍穹学府内院所在的圣岛,也只有五十万里方圆,面积比逍遥圣岛差了十几倍,周围的小岛倒是不少,有上千之数。
苍穹学府的外院,就位于群岛之上,外院弟子们在海岛上,自行开辟出洞府,作为修行的地方,也有三三两两聚集起来的,自成一个个小派系。
海上某处,一座百里的小岛安静漂浮,白云飘飘,晴空万里,海浪层层涌来,平静中透着安详,岛屿中央的位置,有一座小型火山,地接熔岩。
火山口冒着热浪,散发出恐怖的高温,令人口焦舌燥,肌肤干裂,对于普通人来说,与地狱无异,可对于火属性修行者,却是一处洞天福地。
浓郁的火属性元气,化作红色薄雾漂浮,能量非常精纯,只不过,这些力量太过暴躁,就算是火属性的假圣,也很难承受这种力量,望而兴叹。
此刻,火山口之外,有三道身影盘坐,为首的,是一个怀抱长剑的青年,剑眉星目,模样极为俊朗,面容如刀刻般刚毅,充满着阳刚的气息。
他的手里握着长剑,从来不让长剑离身,剑身剑鞘白皙胜雪,威能虽然并不出众,可透露出来的锋芒,却令人不寒而栗,像被针扎一般难受。
穿在身上的衣衫,也跟剑一般雪白,即使是在浓烟之中,也保持着光鲜亮丽,一道看不见的薄薄气障,将他与周围环境隔开,让他不染凡尘。
在白衣青年的身后,则是一男一女,男子也是青年模样,同样穿着一身白衣,只是面容更加清秀,眉毛好似云朵舒卷,多了几分淡雅的气质。
只不过,他的模样就比较狼狈了,头发被热浪烤得焦卷,满面尘土,衣衫也不似前者那么整洁,染上了许多灰尘,元气断断续续护住他的身躯。
元气流转,身上白衣时隐时现,连他的身躯也时不时透明,滚滚的热浪侵袭而来,能够对他造成影响的,其实不到三成,形成了最有效的保护。
女子身形窈窕,倩影修长,体态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穿着五彩斑斓的碎花衣裙,舞动的时候,好若偏偏起飞的蝴蝶,令人忍不住眼花缭乱。
她的模样可人,五官精致小巧,紫黑色的薄唇嫩得能滴水,肌肤虽然并不白皙,却是健康的小麦色,尤其是那双眼睛,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可是,千万别因为她的外貌,就低估了她的实力,那花衣裳、那唇瓣上,都涂抹了至强至烈的剧毒,普通人沾染分毫,顷刻间就能化作脓水。
哪怕是冲脉境王者,稍有不慎,反应不够及时,也会当场毙命,就连她纤细的双手上,紫色的指甲缝里,也藏了无数的细小毒虫,致人于死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二章:火山爆发
说到火山,很难将其与大海联系起来,火山火山,最先想到的,就是巍峨雄壮的高山,而海域的岛屿面积有限,地势地平,基本不会见到大山。
可事实上,比起广袤的大陆,海域的火山数量更多,分布更广,乃至于,因为更接近地脉熔岩,海域的火山温度,也常常比陆地高,威力更强。
东海倒是并不多见,南海却是多发地区,有的火山突出海面,形成一座座熔岩岛,有的深藏海底,在水中喷吐岩浆,形成水火交‘融的奇特景观。
此时,三人所处的地方,就是一座熔岩岛,中央是一座活火山,常年处在爆发状态,火山灰不断喷薄,版图向外扩张,就形成了现在的岛屿。
这座火山直通地脉,连接着地底的熔岩,从火山口往下望去,是一片通红的湖泊,可流动的不是湖水,是无比滚烫的岩浆,时刻在沸腾与翻滚。
“哔哔啵啵……”一个个气泡冒出,又一个接一个炸裂,灰色的雾霭从中飘出,冉冉升起,汇入天空中的灰色幕布,恐怖的高温,笼罩了整个山顶。
热浪滚滚,连视线也被烧得扭曲,恍若空间在舞动,如此境地下,就算是一块玄铁,也能融化成铁汁,即使是体魄强横的修炼者,也难以立足。
三人没有上山,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停驻,其他两人是修为不够,承受不了那样的高温,而抱剑的白衣青年,则是纯粹为了避免干扰里边的大事。
此处虽然是恶土,却也不缺乏机遇,火属性元气格外充裕,能加快火道的修行,哪怕不修炼火道,也能够磨练心境体魄,增强对力量的掌握。
因此,即便是枯燥的等待,也没让三人放弃修行,彩衣女子以毒瘴护体,高温将瘴气不断蒸发,剩下的毒瘴却越发精纯,汲取融合了部分火毒。
淡雅青年身体虚化,任由热浪席卷而过,就像处在世界之外,而抱剑青年的体表,也覆盖了一层剑光,时刻与高温在斗争,借助火浪磨练剑意。
这样的情景,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青年尚能保持泰然自若,看不出任何消耗,可是另外两人,却都露出了疲态,消耗严重,气息虚浮不定。
“无双大哥,大姐都闭关几年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彩衣女子气喘吁吁,额头冒着细汗,护体毒瘴稀薄如纸。
闻言,她旁边的淡雅青年,也跟着转移了目光,看向前边的抱剑青年,两人都露出了疑问之色,青年面色淡然,无动于衷,声音生硬而周正。
“此事不可急,或三五载,或三五十载,功成则天下知。”语罢,他睁开了眼睛,眼中迸发出无数道剑光,那不是他故意的,而是无意的气息外露。
清冷的目光,穿过了翻滚的岩浆,透过了坚硬的岩石闪避,落在了山腹最中央处,那道模糊的人影上,重新闭上了眼睛,淡淡回道:“她无碍。”
身后两人面面相觑,无奈叹息,只得继续调转力量,抵抗侵蚀而来的高温,可难以支撑之态越发明显,额头上都冒出了热汗,呼吸逐渐加重。
并不是他们的实力不够,而是坚持的时间太长了,这种恶劣的环境,对二者来说实属是煎熬,感受到两人气息起伏不定,前边的青年眉头微皱。
想了想,从怀中抽出一只手,屈指一弹,两道流光从指尖飞出,分别射向了两人,化作两张薄薄的剑幕,将身后两人包裹起来,隔绝了热浪。
“多谢无双大哥!”彩衣女子和淡雅青年压力骤减,纷纷抱拳行礼道谢,抱剑青年脸色依旧平静,声音毫无波动:“若是撑不下去,就先离开吧!”
“我还可以坚持,五哥你呢?”彩衣女子摇头回道,看向了旁边的淡雅青年,后者亦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内敛,稍显低调和含蓄:“我也是。”
白衣青年于是不再多言,继续着他深层次的入定,那两道薄如纱纸的剑幕,却有难以想象的力量,隔绝了所有的热量侵袭,给了两人喘息之机。
趁着机会,两人服用了丹药,赶紧盘坐恢复力量,莫约两个时辰后,剑幕的能量耗尽,纷纷消散于无形,他们也恢复了很多,有能力继续抵抗。
不过,再坚持了三个时辰,仍然不免达到了极限,也是在这个时候,山腰的雾霭里,出现了两道身影,迅速朝着山上奔来,很快就来到了眼前。
前边的,是一个清秀的黑衣青年,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朝气,身上黑色的元气流转,化作一个个小漩涡,将周围涌来的热浪,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后边也是一个青年,穿着白金色的长袍,面容俊朗,笑容和煦,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开朗而健谈,体表有罡气在环绕,完美隔绝四周的高温。
黑衣青年的实力比较弱,但修炼的心法非常特殊,无惧严酷的环境,俊朗青年并无出奇的地方,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厉害,只在抱剑青年之下。
再加上,两人基本没有消耗,都处在全盛状态,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比彩衣女子和淡雅青年从容得多,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同时赶到了山顶。
“五哥,六姐,我来了!换班了!”黑衣青年笑嘻嘻开口,一来就嚷嚷道。俊朗青年也紧跟笑着开口:“两位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看着就好。”
比起前者咋咋呼呼,后者要有礼貌得多,然而,两人看向前者的目光中,满含着笑意,而看向后者的目光里,却隐隐带着敌意,关系相当复杂。
“小空,你们来了。”淡雅青年站起身来,面露微笑,跟黑衣青年打过招呼,也对俊朗青年点了点头,态度虽然称不上多好,但也并没有多坏。
“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快被烤干了!”彩衣女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起身,对黑衣青年扯了一个僵硬的笑脸,却对俊朗青年翻翻白眼,很不客气。
俊朗青年摸了摸鼻子,稍微显得有些尴尬,适时,抱剑青年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刚赶来的两人,对黑衣青年点点头,继续望向了俊朗青年。
“逸飞兄。”他颔首开口。
来者抱拳行礼,笑着问道:“无双兄,今日如何?”
“诸事如常。”抱剑青年脸色淡然。
“无双大哥,你虽然是圣者之躯,但也连续守了几个月,怎么撑得下去?不如跟我们回去休息一阵子吧!”彩衣女子出声提议。
“撑得住。”抱剑青年只是摇头:“若撑不住的时候,我自己会休息的。”
彩衣女子还想继续说话,抱剑青年的眼中,突兀绽放无尽剑光,在场的几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刹那间,有种刀锋抹过喉咙的错觉,冷汗直流。
“好凌厉的剑意!”俊朗青年心头暗赞,忽而也察觉到了什么,几乎在抱剑青年转头的下一刻,也跟着转移了视线,两人都目光,纷纷投向山顶。
另外三人从芒刺在背的状态中脱离,见到两人的模样,大感疑惑,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到浓浓的雾霭,正想开口询问究竟,突然间!
笼罩山顶的浓雾,开始了剧烈翻滚,无穷的热浪爆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山下滚滚而来,三人顿时大惊失色,以为是遇到了火山爆发。
像这样的爆发,每年常有发生,他们也遇到过几次,并不奇怪,却也忍不住心惊,纵然以他们的实力,面对这种自然的灾难,亦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想像往常那样,彼此招呼上升躲避,硬抗是抗不过的,假圣也只能饮恨,好在,他们是修行者,会元气化翼,升到空中躲避,不必抗衡。
纵然空中同样凶险,有翻飞的火山灰,有爆射的熔岩柱,比起地面却安全了不止十倍,只需铸好防御屏障,静静等待爆发结束,就能安然无恙。
从前遇到火山爆发,都是这样化险为夷,可是,等三人反应过来,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另外两人,仍然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察觉。
诚然,抱剑青年和俊朗青年,都是铸就圣台的圣者,比之王者强了太多,生命层次和体质产生飞跃,但若直面火山之威,也必然少不了苦头。
危急之下,见两人没有任何反应,黑衣青年满脸急色,焦急大喊:“无双大哥!逸飞师兄!你们看什么呢!火山爆发了,还不快点和我们躲躲!”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才清醒过来,从山腹深处收回目光,感受到喷薄的怒焰,察觉到几人的凶险,脸色同时微变,不由分说,施展了手段保命。
抱剑青年握住剑鞘,立于身前,剑影如潮水绽放,化作一道剑光洪流,拖住彩衣女子和淡雅青年,俊朗青年拉住黑衣青年,滚滚罡气护住两人。
五人同时升向高空,剑影洪流持续流淌,圆满护住了所有人,阻挡了飞射的熔岩,隔绝了恐怖的热浪,**般的岩浆,从他们的脚下奔涌而过。
黑衣青年、淡雅青年、彩衣女子,三人冷汗未消,心中满满的后怕,而抱剑青年和俊朗青年,做完了这些之后,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到了山顶。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三章:吞噬猛焰
喷薄的烈焰,持续了半个时辰,才逐渐平息下来,流动的岩浆停滞,化作黑色的火山灰,冒着滚烫的青烟,让本就荒芜的岛屿,越发显得死寂。
剑光浪潮跟着消散,五人身形再次出现,三个假圣境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之喜,望着脚下那片废墟,感知到灰烬的余威,淡雅青年皱了皱眉。
提议道:“熔岩喷发这才刚过,下边的温度还很高,最近几天应该有火焰飞流,太危险了,等过几天火山稳定,我们再来吧,正好趁着时间休息。”
“五哥说得不错!”“过几天再来吧!”彩衣女子和黑衣青年,都满脸后怕之色,对他的话深以为然,纷纷点头出声附和,都准备转身离开这片区域。
“且慢。”可是,俊朗青年这时,却提出了不同意见,挥手拦下了几人,三人眉头微皱,都觉得有些不喜,把目光看向抱剑青年,征求他的意向。
“不急。”抱剑青年淡淡开口,从始至终,目光都盯着火山口,三人满腹疑惑,见到他的模样,不由停下脚步,跟着转移了视线,望向热浪之中。
两位圣者目不转睛,认真盯着山口之处,脸色皆是一本正经,好似那有什么宝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就连在说话的时候,也不肯转移半分。
然而,三人纵然睁大眼睛,努力集中了精力观测,也看不到任何外物,除了翻滚的岩浆,就是赤红的山壁,热浪迎面而来,烘烤着几人的意志。
瞪了半天,不仅什么也没见着,还把眼睛弄得生疼,彩衣女子揉了揉眼,嘟着小嘴,颇有几分怨气,气鼓鼓地询问道:“你们到底再看什么呢?”
“时机已到。”抱剑青年淡淡回道,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说话没头没脑,俊朗青年摇头笑了笑,正要解释,眼中忽而明亮,微笑道:“看着吧!”
“呖——”话音刚落,不等三人询问究竟,一道穿金裂石的凤鸣,猛然从火山中央响起,滚滚音波,从四面八方扩散,震得人耳膜生疼,几欲撕裂。
紧接着,汹涌的烈焰,从火山口处爆发,化作滔滔不绝的浪潮,铺天盖地往外喷薄,威能虽然不及方才的熔岩爆发,迸发的威势却要浩大得多。
穿透力也更加可怕,天空、陆地、海底,全方位向外扩张,恐怖的高温焚化岩石,周围的几座凸起的山丘,当场被烧成平地,成为液体的岩浆。
猛焰如狂暴的野兽,吞没云彩,扑向高空,直逼五人而来,这种固然厉害,以两位圣者的实力,还是可以抵挡的,只不过,他们并无这个打算。
在烈焰扑来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动身,伸手拉住其他三人,五人齐齐往后倒退,几个闪身,就退到了千里之外,到了海域的上空,遥遥观望。
熔岩从脚下流过,覆盖了整座岛屿,朝周围海域侵蚀,海水哗啦啦沸腾,岩浆洋流碰撞,冒出大片的浓烟,泥浆受冷凝固,沉积到了海底下。
方圆百里的岛屿,在顷刻之间融化,几人退出灾难范围,才停下了后退的身形,两个青年目光对视,随即再次远眺彼方,心底同时闪过念头:
“刚才贸然动手,只怕会有干扰……”两人都选择了躲避,抱剑青年不动声色,俊朗青年收回目光,这才看向身后三人,出声询问道:“你们没事吧?”
三人脸色非常难看,突如其来的大动荡,远远超过承受范围,几人没来得及反应,等到醒悟过来之时,已被两人带到这里,身体意志倍受煎熬。
如今放眼回望,刚才所处的地方,已经变成岩浆河流,看到这里,心头就忍不住后怕,黑衣青年和彩衣女子,此刻都满脸苍白,身躯微微颤抖。
听见俊朗青年的询问,止不住的摇头,说不出话来,淡雅青年勉强能保持平静,手心也渗出冷汗,眼中尽是惊惧,沙哑回道:“没,没什么事。”
脚下风暴持续扩张,岩浆被留在岛周围,可刺破耳膜的声波,却裹挟着无尽热浪,继续朝着八面席卷,外溢的余波,几乎扩散到了方圆万里。
十几座海岛被影响,几千名弟子被惊动,纷纷走出修炼住所,来到外界查看动静,灵智实力稍弱的生灵,都受到了惊吓,七窍流血者不在少数。
海域海岛的蛮兽,有的慌忙抱头鼠窜,有的躲着瑟瑟发抖,一品、二品、三品的,比比皆是,四品的兽王亦是不少,平日王者的威严荡然无存。
尤其是各种凶禽,感受到了血脉压制,受到的伤害倍增,反抗越是激烈,受伤越是严重,轻则浑身溢血,重则爆体而亡,那时间,哀鸿遍野。
就连五品的兽圣,也从沉睡中惊醒,不喜地摇了摇头,在趋吉避凶的意识下,舍弃了盘踞的洞府,汇入迁徙的兽潮,远离了风波传来的方向。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了?”“哪里传来的动静?”“火山爆发?海啸?地震?”“这些蛮兽怎么跟疯了似的?”岛屿上,海面上,一时间人影绰绰。
最近的几座海岛上,几道流光飞射而来,迅速朝着火山靠近,这里环境过于凶险,冲脉境飞得不高,很容易遇到危险,来的都是圣台境强者。
抱剑男子眉头微皱,挥手划出一道剑光,雪白的光华一闪而过,无声无息间,一道圆弧形成,笼罩了整座岛屿,海面、陆地,都被切割成两半。
“什么人!”赶来的几个圣者大惊失色,从转瞬即逝的剑光中,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锋芒凌厉,杀机盎然,几人脸色霍然大变,纷纷出声怒喝。
“擅自靠近者,杀无赦!”抱剑青年冷漠的声音,在海域之上回荡,与此同时,那道环绕岛屿的圆弧中,也爆发出剑芒,升起数十丈高的剑幕。
几十丈的高度,只能阻碍王者前进,但他也没想过阻拦圣者,只是做出警告的意味,到来的圣者自然不服,但看清高空的人影后,却变了脸色。
“鹤无双!他怎么在这里?”有认得的人道出了青年的来历,闻声,周围其余的圣者,也齐齐脸色大变,下意识拉开了距离,不敢和剑幕靠近。
纵然是不认识的,听到他的名字,也不由得心生忌惮,众人连忙抱拳行礼,高声道:“原来是鹤师兄,不知师兄在此,多有得罪,请师兄勿怪!”
“师兄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弟们效劳的,尽管吩咐!”也有殷勤的弟子,笑着主动请示,希望借此机会,拉近与抱剑青年的关系。
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鹤无双看也没看,声音依旧冷淡,还是用那句话回答:“退出海域方圆百里!如有擅自靠近者,后果自负!不论死活!”
“是,是,谨遵师兄吩咐!”出声的弟子讪讪往后退,却也是个脸黑心厚之人,招呼着其他圣者:“鹤师兄说了,封锁方圆百里,禁止外人靠近!”
赶到附近的圣者,自发组织起来,形成了封锁线,阻拦任何靠近的修炼者和生灵,鹤无双的名声,在苍穹学府如雷灌顶,几乎是当代的领军人。
他的光华太过耀眼,闪耀了一个时代,就算是轩辕龙和影无敌,在他的面前,也要显得逊色了许多,非但天赋惊世骇俗,实力亦是登峰造极。
而在苍穹学府,实力和天赋,就是一切,想讨好他的大有人在,听到他的话,所有圣者的动员起来,踊跃表现,担任了巡逻的任务,积极异常。
不断有圣者赶来,看见了鹤无双,听说了刚才的事,也停息了查看的打算,加入了巡逻守卫的队伍,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总不见得会坏事。
一个个弟子,都喊着师兄师兄,亲热极了,甚至有几个尊者,也加入了行列,叫着师兄好不害臊,不过,倒也算不得什么,也算不得有多丢脸。
毕竟,在苍穹的末试中,鹤无双可是展现出了匹敌尊者的实力,突破星耀境是早晚的事,成就远远不至于眼前,叫他一句师兄,没什么关系。
鹤无双也并未阻止,尽管他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婀娜奉承,可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人多确实有用处,很快,周围的海域,都被隔绝起来。
中央的火山口,火浪持续汹涌,不断有火星喷射飞出,岩浆止不住地往外流,与附近的海水互相磨灭,形成沉积的火山岩,扩张着岛屿的版图。
外围的弟子,都没有超过他画下的界限,不敢得罪丝毫,但巡逻守卫的时候,也忍不住议论纷纷,猜测着火山的中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现在,淡雅青年三人,才从恐惧中醒悟过来,看见了远处忙活的众人,面面相觑,突然,像是都想起了什么,猛然转头,望向火山中央。
彩衣女子、黑衣青年、淡雅青年,三人的眼中都露出激动之色,不顾汹涌的热浪,死死盯着火山口,黑衣青年满脸喜色:“难道,难道是大姐?”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可另外两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齐齐看向鹤无双,露出征求之色,鹤无双没开口,俊朗青年却点点头:“她成功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四章:百花谱
“呖——”正说着,一道更加嘹亮的凤鸣,陡然从火山中央爆发,滚滚声波裹挟层层热浪,朝着四面八方翻滚,瞬间穿透了海陆空,往全方位扩张。
本来,吸引的人就多,连不少冲脉境王者,也来到了远处凑热闹,他们的实力太弱,承受不住恐怖的高温,也站在最外围,兴致勃勃看着热闹。
这下子,全都遭了殃,音波热浪经过沿途的消磨,威势其实减少了很多,却仍然展现出不俗的威力,修为强的还好,只是耳膜生疼,灼热不已。
修为弱的就惨了,声波一扫而过,震得他们耳膜撕裂,七窍流血不止,浑身发红发烫,冒着肉香和热气,就像从岩浆里捞出来,刚煮熟的蛮兽。
然而,没等他们恢复过来,一道接一道的凤鸣,从火山深处相继爆发,一道比一道威力更强,一波比一波温度更高,穿透能力也跟着不断上升。
众人脸色霍然大变,不敢再有分毫停留,纷纷离开了核心区,热闹?热闹哪里有命重要?继续留在这里,就算不被声波撕裂,也定会烤成焦尸!
黑衣青年三人的实力,倒是比寻常假圣强得多,开始的几波高温风暴,尚且能扛得住,只不过,越到后边,风暴的威力越强,也越难以支撑。
到第五波的时候,几人浑身冒着热雾,体内气血不断翻滚,七窍纷纷溢出血丝,却始终没有往后退,死死盯着火山中央,眼中尽是激动之色。
俊朗青年无奈摇头,挥手布下几道罡气,隔绝了大部分威能,三人才觉好受很多,即便平常再是不喜,此时此刻,也朝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九道清啼相继落下,最后一道穿透极强,甚至传到千里之外,惊动无数弟子师长,蕴藏威能异常恐怖,连附近的圣台弟子,都感受到一股压力。
不少初入圣境的人,都被震得脸色发白,下意识想出手抵抗,可还没等真正动手,才开始在调转圣元,都察觉到一束杀机,看到一双冰冷剑眸。
弟子们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收起了动作,不敢反抗这股力量,实在是撑不住的,只能讪讪退到了后方,见此,鹤无双才收回目光,不再多管。
那连绵的凤鸣声,岛屿周围的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即便是感受到了威胁,不敢贸然靠近前方,依旧有很多弟子胆大包天,聚在远处看热闹。
王者、圣者、尊者……外院弟子、内院弟子、传道导师……人影晃动,在视线尽头远远眺望,议论纷纷,叽叽喳喳,如此盛况,不亚于入学典礼。
苍穹学府崇尚强者,以天赋论地位,以实力论尊卑,而鹤无双的天赋和实力,都让无数弟子新服,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人群中最瞩目的焦点。
此时也不例外,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引发了数不尽的话题,一人一剑,立于高空之上,就阻拦了上万弟子,连外院的导师,也不愿意得罪他。
“那就是鹤师兄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好帅啊!比传说中还好看得多,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英姿飒爽,太好看了!”有女弟子花痴地尖叫。
“好看?好看的皮囊多了去了,谁能跟鹤师兄相比?他可是非凡榜第三,不到三百岁就铸就圣台,天资足以傲视同辈!”旁边的女弟子白了她一眼。
“何至于此啊!”有男弟子也加入了讨论:“鹤师兄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会意期剑修,战斗力远超寻常,前些年的入府考核,连尊者也奈何不得!”
“以圣台境中阶,匹敌新晋尊者,啧啧,多少年没有这等人物了,放眼九界,谁跟比拟?依我看来,鹤师兄距离迈入灵心境,也不会差得太远了。”
“长得帅也就罢了,实力天赋也这么高,鹤师兄真是太厉害了!”花痴弟子眼冒星星:“你们说,鹤师兄圣台什么品质,不会是传说中的无暇吧?”
“无暇圣台没可能,只存在于传说中,听闻前些年,无上王者秘闻出世,引得上三界大人物争夺,哪里有那么容易?”男弟子摇着头,苦笑不已。
“不过,以鹤师兄的绝世天资,就算不是无暇圣台,在至品圣台里边,也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绝非普通货色能比。”另一名女弟子出声补充道。
“像鹤师兄这般人物,也不知有没有道侣,会不会看上我,若是能和他双宿双栖,那此生也无憾了。”花痴弟子恋恋不舍,从白衣身影收回目光。
“道侣之事,倒是从未听闻,想来是没有的,不过……”高挑女弟子说到这里,递给花痴弟子一个白眼:“你就算了吧,老老实实修炼,没事少做梦!”
花痴弟子不服气,挺了挺胸脯,气鼓鼓地回道:“谁做梦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不能做妻,做妾我也知足了,论姿色,我还是有几分的!”
“嗤嗤……”高挑弟子掩嘴偷笑,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叹气道:“妹妹啊,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鹤师兄看得上你?”
后者杏目圆睁,可不等她说话,前者就继续开口道:“仙狐族公主韩凌湘,百花宫少宫主颜诗菲,龙族五公主轩辕妮,都被他拒绝过,你行吗?”
韩凌湘、颜诗菲、轩辕妮,都是九界百花谱上,位列前十的绝色美人,名动万界,而这三人,都曾经向鹤无双抛过橄榄枝,却都被直接拒绝。
百花谱,与非凡榜类似,在九界的名声非常广,由仙界百花宫收录,罗列了整个九界,太上境界之下,最出色的女子修炼者,受到无数人推崇。
上边排列的,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排名并非只看姿色,而是从容貌、身段、气质、教养、技艺、背景,乃至实力和天赋,全方位综合衡量。
所以说,其含金量非常高,几乎涵盖了诸天万族,至于为什么没太上强者,原因无他,太上强者实力恐怖,无论在哪里,都是难以忽视的力量。
太上长老高高在上,哪里有人胆敢编排?就算是百花宫,也不敢贸然得罪,因此排列只到绝顶大能,若有大能突破到太上,也会从名单里剔除。
在九界中,百花谱毁誉参半,有人觉得有伤风化,有人却在津津乐道,不过,就各位霸主势力而言,百花谱带来的的好处,还是大于坏处的。
各族的天骄,以赢取百花谱的美人为荣,而大势力,也常常以自家的后辈,吸引外族的天才弟子,互相比较,对外炫耀,作为吸收新血的资本。
而各界的美人,同样以上榜为荣,因为能被列进百花谱,是对容貌和资质的双重肯定,百花宫也借此机会,交好了各方势力,赚足了大波名声。
能被列进百花谱,本来就非常困难,而能排列到前十,更是难上加难,可以说,百花谱前十的美人,都是祸国殃民的绝色,天赋惊世的奇才。
在她们的面前,再妖孽的天才,也会黯然失色,所谓的天之骄女,更是升不起丝毫比较之心,花痴弟子纵然骄傲,可也自知和她们差得太远。
这是全方面的碾压!然而,就是这样的奇女子,连着三位对鹤无双伸手,却毫无例外全部受挫,听闻此事的花痴弟子,心中不由得大受打击。
本来准备好的满腹经纶,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无力反驳,沉默半晌,她依旧有些不服气,小声争辩:“说不准师兄喜欢我这样的呢?”
旁边的男弟子及时补刀:“这位师妹你有所不知,鹤师兄并非是不喜欢,而是无心女色,心向大道,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可高挑女弟子却接着道:“据我所知,也并非对所有人都是这样,鹤师兄对天妖皇朝的长公主就非常好,前些年的时候,经常能见到两人同行。”
“这些年好像也见不到了,连鹤师兄也不常在外活动,很少见到人影。”男弟子补充,花痴弟子哼哼道:“大抵是鹤师兄不理睬,也是自讨没趣罢了。”
男弟子故作风骚,捋了捋额前头发,嘿嘿笑道:“师妹,鹤师兄你就别想了,那等人物咱们都高攀不起,不如考虑考虑师兄我,师兄也不错啊!”
“你?你有哪里比得上鹤师兄?”花痴弟子白了眼男弟子,拉着高挑女弟子,两人边说边笑远走,男弟子无语凝噎,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离开。
影影绰绰的人群中,最热门的话题,无外乎就是:“那个白衣青年是什么人?”“原来这就是鹤师兄?”“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鹤师兄真是天纵之才!”
紧接着,才是:“鹤师兄为什么在这里?”“他在这里守着干嘛?”“好久都没见到鹤师兄了,原来他在这里!”“他是在这里闭关吗?难道修为有了突破?”
直到最后,才回归了正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的动静,多少年没遇到了?”“难道是天材地宝出世?”“好激烈的火属性能量!破坏力真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五章:惊动四方
九道凤鸣相继落幕,音波火浪层层扩张,将威势催发到极致,岛屿彻底化作火狱,只能见到热浪澎拜、火焰狂舞,岩浆在下方流动,溶石销金。
火域之内,生灵绝迹,草木俱烬,连圣者也不敢深入,感到了强烈威胁,周围海域深受影响,海水哗啦啦沸腾,海底植被枯萎,鱼兽竞相逃逸。
然而,就在威能攀升到巅峰之时,气势突然开始极速下降,以惊人的速度减弱,热量停止了扩张趋势,朝着中央火山汇拢,天地间温度骤降。
海面不再继续沸腾,往蒸发的地带回流,火域中跳动的火焰,停滞了片刻后,也纷纷向着中部聚拢,只留下大片焦黑的土地,冒着高温的浓烟。
只不过,并非是后继无力,而是威力转为内敛,可以看到,火山口的热流,颜色变得更加深红,空间扭曲的幅度加重,变得更加深沉与可怕。
即便是圣台境弟子,也从那片模糊区域,感受到了生命威胁,一个个皱起了眉头,有人想要探探究竟,可望见封锁的剑痕,也只得放弃了打算。
恐怖的吸力从中爆发,一股股精纯的元气,受到了吸引,纷纷汇入中部火山,让那片暗红色的火域,波动愈发强烈,透露出越发凶险的气息。
方圆几百里的元气,都被抽得干干净净,各种属性蜂拥而来,五花八门混乱繁多,常人如果吸收这些,只怕瞬间爆体而亡,连挣扎都来不及。
可是,那五彩缤纷的元气,进入火域的范围之后,却被恐怖的高温热浪,强行转化成火属性元气,蕴藏的能量,让无数火属性弟子眼红不已。
“难道是天材地宝出世?不知药草还是灵材?以这样的声势,只怕最次也是圣阶极品吧!”有弟子揣摩着火山的波动,跟周围人提出自己的看法。
“天材地宝有能者居之,鹤师兄早早已经占据此地,想必守候了不少时日,咱们这些人就不用想了!”周围弟子纷纷点头,只能够想到这种可能。
也有见识不凡的圣者,看出了不少端倪,皱着眉头,迟疑道:“这股动静,和宝物出世似乎有些不同,可能性不大,倒更像是谁在铸就圣台?”
“铸就圣台!”有圣者惊呼起来:“怎么可能?谁铸就圣台,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影响了千里之广,当年孟师兄成圣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动静啊!”
“就是,当年我亲眼见过,孟师兄铸就圣台的时候,影响了方圆七百里,已是惊世之才,方圆千里是什么概念?”有弟子立即出声附和,不断摇头。
众人所说的孟师兄,名为孟寻柯,是苍穹学府当代大师兄,曾是上代非凡榜前三,天赋非同寻常,整个学府的弟子师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论天赋,比之轩辕龙、影无敌、鹤无双,他或许稍有不如,但也差不了多少,称得上十万年难遇之奇才,更重要的是,他是苍穹学府的自己人。
苍穹学府有多个家族,势力错综复杂,但当之无愧的当家人,绝对是孟家,当代的苍穹府主,就是孟家族长,而孟寻柯,就是孟家的嫡系子孙。
对于苍穹学府来说,轩辕龙这些人,天赋再怎么妖孽,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背后都有大势力撑腰,就算到了学府求学,也不可能会留下来。
只可交好,不可强求,也就鹤无双,身后虽然有位修为绝顶的师尊,可终归没有什么切实背景,苍穹学府这些年,就在尝试拉拢,留在学府。
言归正传,其他人都是外人,而孟寻柯是自家人,所以,在苍穹弟子眼里,也更加亲近,颇受爱戴,再者,他的天赋非常高,实力也同样强大。
逍遥学府一文一武,苍穹学府一枝独秀,说起来,孟寻柯的年纪,要比这些人大得多,上一届时就已入学,而今八百余岁,早早成为了尊者。
学府弟子,对他是如雷贯耳,入学就听着他的事迹,在他们的眼里,是毕生仰望的目标,鹤无双等人,还是少了些火候,名头并不如孟寻柯。
正常情况下,铸就圣台的品质越高,影响的范围越大,声势越大,天赋越高,孟寻柯铸就的圣台,已经是至品中的精品,影响了方圆七百里。
而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们,眼前影响方圆千里的动荡,是有人在铸就圣台?怎么可能!大师兄已经那么厉害了,怎么可能有人比他还厉害?
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是铸就无暇圣台?如果说,是鹤无双、轩辕龙和影无敌三人,还有一丝丝可能相信,但众所周知,三人都已经是圣者。
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能耐?众人脸上满是不信,就连先前说话的弟子,也脸色尴尬,解释道:“兴许是我看错了,也可能是特殊的宝物出世。”
众人这才作罢,继续看着热闹,对于刚才的谈话,很快就抛在脑后,绝大部分弟子,并未将其联系到铸就圣台,可是,也不乏见多识广的人。
普通的冲脉境弟子,受限于实力和见识,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于是只能胡乱猜测,但圣者与尊者们,作为过来人,亲身经历过,并不感到陌生。
在远处的时候,倒是看不出名堂,等到真正靠近,立刻就反应过来,只可惜,眼前的动静太过浩大,很多人尽管有所猜测,却始终不能确定。
只有极少数尊者,以及学院的师长,凭借着强横的修为,隔着数百里的距离,清楚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量波动,明明白白确定了发生了什么事。
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修为强横的师长,平时间不假辞色,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此时却满脸惊骇,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再三观察才敢确认。
“这是在铸就圣台?真是在突破圣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此等波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尊者面目呆滞,喃喃自语,强者姿态尽失。
“究竟是谁在铸就圣台?至品圣台能有这样的动静?是哪个开发潜力的老弟子,还是这一届新入门的新弟子?”有导师眉头紧锁,思量着厉害关系。
“哈哈哈!这是天佑我苍穹啊!此等天赋,就算是不能留在学府,结下一段善缘也是好的,当真是大世将至?英才辈出?”有太上长老抚须微笑。
……
千里之外,某座山清水秀的小岛上边,一道苗条的倩影,从榻上迟迟醒来,慵懒地伸着懒腰,塌前放着云纹刺绣的屏风,看不清具体的面容。
不过,通过半透明的薄纱,仍然可以看出,匀称有致的身形,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恰到好处,倩影打着哈欠,素手上扬,侍女连忙入内。
“芊芊,外边发生了什么?怎么人影绰绰的?好不吵闹。”她的声音清脆,如百灵鸟般悦耳,舒缓而平静,给人一种平和的力量,抚平躁动的内心。
那名叫芊芊的婀娜侍女,一边服侍着她穿上外衣,一边小声回答道:“刚才南边忽然传过来几道波动,像是有天材地宝出世,惊动了很多人查看。”
“天材地宝出世?那学府的大人们,应该是第一个发现的吧?怎么没有封锁消息,怎么会有波动传过来。”倩影声音轻柔,心中浮现了不少疑惑。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那边的人,是这么传的消息,已经派了人前去查探,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小侍女摇了摇头,将所有事情如实交代。
“罢了,我们也去看看吧!备轿。”倩影挥了挥手,起身戴上面纱,吩咐道,侍女退后了几步,欠身行礼后,退出了厢房转达命令:“奴婢遵命。”
……
某处不知名的海域,七个侍女抬着彩舆,静静等待在礁石上,几人生得花容月貌,表面看着年纪轻轻,实力却是无比强横,都是圣台境的圣者。
如此天赋、实力、容貌,放在哪里,都是倾力培养的天之骄女,可是,如今却都安静守在轿前,只是抬轿的侍女,站在这里,引人连连侧目。
在几人的中间,是一座八抬大轿,骨架用的天山寒竹,幕帘用的秋水蚕丝,都是极品的圣料,通体刻满了繁复的器纹,本身就是一件极品圣器。
微风轻轻吹过,敲响檐角的铃铛,叮铃铃的铃声回荡,化作荡漾的水波,这是一件极品的防御圣器,风中带来淡淡的熏香,有安魂静心的奇效。
这般高档的轿子里,坐的自然不是常人,只见一道身影盘坐,闭目养神,鹅黄色的宫装制作华贵,满头的首饰精美异常,俏脸布满威严之色。
雍容、端庄、典雅,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皇,姿态神圣不可侵犯,坐在轿中安然自若,不多时,海面上出现一道身影,朝着礁石方向迅速靠近。
到了近前,却是另外一名侍女,侍女来到轿前欠身行礼,不等她主动开口,轿中就传来威严的声音:“查探清楚了吗?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公主殿下,前边有一座熔岩岛屿爆发,是风暴中央,据说是有宝物出世,不过就奴婢看来,更像有人在铸就圣台。”圣者侍女恭恭敬敬回道。
“铸就圣台?这般动静?”宫装女子闻言挑了挑眉,睁开了眼睛,眸如秋光,天姿国色,冷冷看向侍女:“据说?好像?你就是这么查探消息的?”
“公主恕罪!”侍女吓得冷汗直流,连忙伏地叩首告罪,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岛屿已经被人封锁,严禁任何人靠近,奴婢根本没办法进去。”
“谁封锁的?连我的人也敢拦?难不成是学府的人?”宫装女子皱了皱眉,眉宇间闪过了不喜之色,问道。侍女低着脑袋,小声回道:“是鹤无双……”
“鹤无双……”那张威严美貌的面孔下,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六章:魔神双雄
熔岩岛两百里外,一座漂浮的孤岛上,有一支队伍停驻,左右不过七八来人,修为实力高低不平,四个是圣者,两个是尊者,还有两个是王者。
不过,这些人的模样,却都非常年轻,血气方刚,朝气蓬勃,正处在最佳的年华,能够在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修为,可见他们的天赋之高。
队伍中的最强者,毋庸置疑,是两个星耀境尊者,可是,真正为首的人物,却是中间两个圣者,那是两个威武强壮的青年,一前一后昂首屹立。
站在后边的人,体型相对高大,头上戴着斗篷,额前散落的发丝,遮掩了半张脸,只露出半边面孔,脸颊棱角分明,眸子刚毅冷漠,面无表情。
他披着乌黑的长袍,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摊在腹前,掌心之中,有一座漆黑的小塔,高不足一尺,只有三层塔身,黑雾笼罩,散发出无穷恶意。
这黑袍青年的修为,虽然只是圣者初阶,气息却是深不可测,不过三百岁,就顺利铸就了圣台,根基无比稳固扎实,其天赋之高,世所罕见。
而领先半步站着的,又是另一个青年,从头到脚,浑身包裹着坚固的黑甲,只有脑袋露在外边,披头散发,模样极为俊俏,气质却格外冷峻。
黑甲表面光华流转,布满了密集的器纹,用价值连城的黑晶,作为主料倾力打造,却是一件极品圣器,不但防御非同凡响,还能增幅修为战力。
披甲青年的年纪,明显比前者要大,体格尽管稍有不及,看着却要更加强壮,肌肉结实,轮廓分明,事实上,他的地位也更高,是队伍的首领。
八人相隔而立,两位青年的气质,瞬间脱颖而出,黑袍青年容貌寻常,其实并不算出众,可那份独特的气息与装扮,确让他的身份暴露无遗。
邢墓!魔界魔皇殿,三殿之首,黑煞殿当代传人,当届非凡榜第十六,与风邪殿的传人邪剑,云义殿的传人义朵儿,并称为魔界当代三小圣!
在三小圣之中,邢墓亦是为首者,天赋、修为,都是三人中最强的,就算是邪剑,也只能屈居其下,说他是魔界小辈的第二人,也不算过分。
黑袍青年尚且如此,而连他都只能退步,甘愿落于下风之人,披甲青年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有这地位和待遇的同辈,九界只能找出一个……
魔皇殿少殿主,天榜第六——影无敌!魔界晚辈弟子,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天资绝世,风华绝代,伴随着各种传说长大。
论天赋,界域当代无人能匹敌,三小圣也唯有甘拜下风,论修为,已是圣台境高阶,散发出的气息波动,连尊者都不禁皱眉,战斗力远超同阶。
曾有传闻说,他铸就的至品圣台,离无暇之境之差半步,也有传闻说,他在圣台境中阶,就斩杀过神族尊者,但究竟有几分可惜,谁也不清楚。
外人只知道的是,在苍穹学府中,要论声名最旺的弟子,影无敌绝对在前三,即使是天赋绝伦的鹤无双,也不是他的对手,毕竟修为差了不少。
影无敌负手而立,目光睥睨凌厉,脸上古井无波,视线穿过了无尽海域,跨越上百里的距离,落在了熔岩岛前方,一个抱剑的白衣青年身上。
那青年似有所感,回头望过来,眼中剑光爆射,散发出无穷锋芒,似是在较量,也像是警告,目光碰撞,两人僵持了片刻,最后同时停鼓歇战。
“倒是有些本事。”影无敌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淡淡出声,满是指点之意,接着,重新望向熔岩岛,这回却收敛了许多:“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周围几人纷纷摇头,眼中全是困惑,并不是不清楚情况,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唯有邢墓,脸色平静,声音淡漠,却毫无迟疑:“有人在铸就圣台。”
闻言,影无敌微微颔首示意,显然也认同他的看法,眼中稍微露出些兴趣,作出了自己的评价:“有这样的动静,在至品当中,也算是不错了。”
落在寻常人眼中,已经是惊世骇俗,可在他的话语中,却丝毫没有惊奇之意,勉强称得上认同,若是让外人听见,不知道会震惊成什么样子。
事实上,即使是在场几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心虚不已,他们这些人,差不多是魔界后辈中,最出色的人物,可也自认,绝对没有这种天赋。
不过,转念一想,说话的人是他,也就不足为奇了,当初在魔界里边,影无敌铸就圣台的动静,那才叫天地变色,恍如末日,震动了整个魔域。
相比之下,眼前的动静,逊色了很多,亲身经历过此事的几人,对此深有体会,但眼中的震撼之色,并未消减多少,仍然是浓浓的惊骇感叹。
不管如何,这种妖孽天赋,依旧让他们望尘莫及,古井无波的邢墓,也发表了意见,语气生硬,简洁明了,振聋发聩,就四个字:“我不如之。”
堂堂魔界第二天才,竟也说出这样的话,让众人更觉得吃惊,脸色哗哗变化,对此人更看重了几分,影无敌闻声感叹:“学府中,还有这种人物?”
众人皆是摇头,表示并不知晓,学府天赋最高的几人,都已经铸就了圣台,剩下的,谁还能制造这等声势,有人猜疑:“会不会是那个贺蛮象?”
“不会,贺蛮象天赋虽高,身具圣体,战斗力超凡,但终究年纪有限,才是冲脉高阶,离铸就圣台,还差得远呢!”话音刚落,就有人出声反驳。
“圣体?外物尔!也就前期有些看头,提升起来难于登天,还不是废物!”影无敌冷哼,言语之间,对于所谓的圣体,十分鄙夷,甚至可以说敌视。
想到早年间,关于影无敌的某项传闻,众人目光对视,识趣的停止了讨论,影无敌也不再多言,转移视线,继续把注意力,投到熔岩岛的方向。
忽而,他皱了皱眉头,看到鹤无双的身边,还有几道身影,本来,他是直接忽视的,可其中两人的身上,冒着浓浓的魔气,直到此时才被发现。
魔界的人?影无敌定睛细视,看清了两人的容貌,眉头却皱得更深,眼中有淡淡的不喜,疑惑道:“他们怎么在那里?在铸就圣台的,难道是……”
不等他思量完毕,一股令他厌恶的气息,突兀从不远处出现,直接吸引了他的注意,孤岛上的几人,也都转移了目光,盯着远处,敌意盎然。
三十里之外,某片凸出海面的礁石上,一支队伍停下脚步,被磅礴的敌意吸引,也跟着转过了视线,见到敌意的源头,眼中同样迸发厌恶之色。
队伍里有近十人,修为高低不等,冲脉境到星耀境都有,可无一例外,都是年轻弟子,天赋横溢,气息深厚远超同阶,真实战斗力非同寻常。
为首的,同样是两人,却是一男一女,女子身着鎏金长裙,身形窈窕修长,凹凸有致,头上带着面纱,遮掩了下边半张脸,看不清具体面容。
不过,从露出的眉目,依旧能看出祸国殃民之相,鼻梁高挺,眉毛欣长,双眼若瑞凤,顾盼生姿,不时绽放出清辉,气质高冷,端庄而典雅。
以倾国倾城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女子非但容貌惊世骇俗,实力亦是不弱,气息远远超过同等修为的尊者,天赋卓越,她的名字,叫做轩辕妮。
这个名字,很多人并不陌生,神界龙族五公主,百花谱第八位,容貌倾世、实力非凡、天赋异禀、背景雄厚,放上再多的光环,亦不算过分。
而在她身边的男子,身形高大魁梧,棱角如刀刻分明,眉毛浓密而有序,满头金丝高冠,穿着黄金铠甲,金灿灿的披风随风舞动,气概英武。
男子龙行虎步,称得上气宇轩昂,浑身透露出霸气,姿态威武不凡,周身的皮肤,闪烁着淡淡的金光,隐隐有龙影游动,给人莫大的压迫感。
同样是圣台境,他的气息之雄浑,数倍于正常圣者,一举一动之间,甚至有龙吟回荡,眼中充斥着金光,冷漠、威严、不可一世、霸气侧漏。
用不着多言,通过如此种种,想必大家也能猜出,此人,正是非凡榜第五,神界龙族七太子,缔造了无数传说,天资绝顶的盖世奇才——轩辕龙。
轩辕龙,是龙族数个纪元以来,血脉最精纯浓郁的族人,近乎十成纯血,据传闻,他出生之时,伴随着龙影盘踞,龙吟之声,响彻神界四海。
惊动了无数族人,连接生的尊者喜婆,也被震得吐血倒退,惊醒了闭关的神帝,亲自为他易经伐髓,检查根骨,轩辕龙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一个神界太子,内定的下代界主,一个魔界少主,极有可能成为魔族领袖,天赋相近、年龄相近、实力相近、立场相驳,同时拜入了苍穹学府。
这些年以来,没少发生交锋,甚至能说,苍穹八成的矛盾和冲突,皆因两人而起,但学府方面,也从未阻止,乐见其成,作为对弟子的磨砺。
然而,作为主人公的两人,却从来没有真正对决的,毕竟,两人的身份太特殊,是两族当代的领军人,若是不幸战败,产生的影响后果很严重。
不管是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保证胜过彼此,因此,底下的弟子争锋不断,他们却从未出过手,最多的,也就是口头相争,反而平静许多。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七章:孟寻柯
海域上,两支队伍相隔数十里,遥遥对立,彼此迸发出浓厚的战意,在空中不断碰撞,激烈而焦灼,几乎摩擦出火星,吓得其他弟子连连后退。
邢墓仍然面无表情,眼中多了几分杀意,影无敌负手而立,脸色冰冷,目光凌厉,有魔族弟子低声怒斥,语气中满是怒火:“是神界那些杂碎。”
“是魔族……”对面,笼罩面纱的轩辕妮开口,嗓音悦耳,犹如天籁,她的眼睛却格外清冽,有股淡淡的厌恶之色,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这种漠然,并非那种无悲无喜的心境,而是达到极致的傲气,仿佛任何的事物,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应该是孤傲,不过,她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作为百花谱第八,轩辕龙族五公主,上代非凡榜二十五,不满一千岁的尊者,集美貌、天赋、实力、背景于一身,她的孤傲,只是理所应当。
像这样的孤傲,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只怕很难让人讨喜,可放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十分融洽,不会让人升起丝毫排斥,反而升华了本身的气质。
在她的身旁,轩辕龙昂首挺胸,眼神睥睨四方,与影无敌的视线碰撞,在无声中进行无数次碰撞,最终同时罢手,他收回了目光:“不用多管。”
影无敌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见到两位领军人如此,两族的弟子们,也纷纷收起了气势,暂时休战,从表面上看,刚才的交锋,谁也没占便宜。
当届非凡榜上,轩辕龙第五,影无敌第六,上届非凡榜上,轩辕龙第一,影无敌第二,不管在什么时候,前者的排名,都要比后者高上一名。
也就是说,轩辕龙的潜力,确实比影无敌要高,可究竟高多少,谁也不知道,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高一大截也是高,高一丝丝也是高。
两人虽然没有直接交过手,在私底下,却已经间接较量过不知多少回,无不以平局收场,谁也不能奈何谁,事实上,影无敌占了年龄的优势。
他比前者大几十岁,踏足修行时间更长,修为也更加深厚,在圣台境,几十年的优势,尽管体现不明显,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不可忽视。
再者,影无敌自己,也不承认比轩辕龙差,在修炼天赋上,自己未必不如他,毕竟,非凡榜排名,依据的虽是潜力,可潜力的范围太过笼统了。
潜力不代表修炼天赋,不代表修为境界,也不代表真实战力,那些旁门左道、奇技淫巧,同样在潜力的范畴,排前边的,不定有排后边的厉害。
随着两人罢手停战,两族弟子纷纷收手,彼此间火药味十足,却也没再继续斗争,轩辕龙转移目光,落在熔岩岛方向,淡淡评价:“有些本事。”
……
熔岩岛前方,鹤无双抱剑而立,从两只队伍的身上,重新收回注意力,见他们没有贸然靠近,就没有多管闲事,把所有精力落到了火域之中。
凤鸣之声停止,无穷热浪缩回,聚集到了火山口里,火域面积极速缩小,溢散出的威能骤减,但中间的能量,却变得更加浓郁,也更加狂暴。
火浪不断翻滚,恐怖的高温凝聚,扭曲着周围的空间,肉眼可见的地方,都变成朦胧的红影,暴躁的火属性能量,全部往最中央的位置聚集。
“烘!”突然,热浪升腾,烈焰狂舞,岩浆沸腾爆发,一只庞大的烈焰凤凰,从火山口冲了出来,裹挟着无尽的高温,瞬息之间,就来到了高空。
凤凰几乎化作实质,却并非真正的实体,而是半透明的虚影,烈焰构成了骨肉,岩浆化作了血脉,在最中间的位置,还能见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熔岩喷薄,火域扩张,从地面来到空中,掀起数百丈高的焰火,长达百丈的烈焰凤凰,赤红如血,在火域上空狂舞,散发出无尽的火光与热量。
霎时间,风云幻灭,日月变色,天地之间,仿佛只剩那道身影,方圆千里的海域,都倒映出了火光,整个苍穹学府,都被巨大的动静所惊动。
正在紧密关注的众弟子,见到冲出火域的凤凰,顿时脸色豁然大变,露出了惊恐之色,那道绚烂的目光,在众人的脑海迂回,久久未能消散。
“有人在铸就圣台!”到了此刻,终于有人确信无疑,惊叫出声,声音传遍四方,让周围的人群,瞬间陷入沸腾,所有人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尽管在之前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怀疑,可当真正确信此事,众人仍然免不了惊骇,满脸骇然之色,这么大的动静,居然真是有人在铸就圣台!
影响了方圆千里,几百里的元气,都被抽得干干净净,究竟是什么人在筑台,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学府之中,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天才人物?
“到底是何人成圣?造成了如此境况?”有弟子忍不住发问,有弟子出声猜测:“难道是玄天宗少主刘天德?他的赤帝血脉,倒和眼前有些相像。”
“传闻赤帝血脉,犹如长虹贯日,若是铸就圣台,确实有这种可能。”有弟子出言附和,还有弟子跟着回道:“他的修为,确实到了铸就圣台的时候。”
众人纷纷点头,不过,却有玄天宗的弟子,当即站出来辩解:“不是刘师兄,师兄这些年,虽然也在筹备成圣,可是闭关之地,并不在此处啊!”
“难不成是贺蛮象?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有他的圣体之威,才能显现出来了!”又有人开始猜测,但很快就被人反驳:“贺蛮象修行的,并非是火道!”
熔岩岛周围,众人正在热烈议论,忽然,火域之势猛然高涨,烈焰往外迅速扩张,层层热浪向外侵袭,引起了无数惊呼:“快跑,这里有危险!”
“啊!疼死啦!烫死啦!”刚才因为看热闹,和火域离得太近,偏偏修为不高的弟子,瞬间被爆发的光热灼伤,捂着眼睛惨叫倒退,血流不止。
有的元力失衡,羽翼涣散,噗通跌进大海,有的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叫唤打滚,也有的,被相识的弟子扶住,出手止血上药,带着赶紧后退。
不少学府的导师,夹杂在人群之中,望着那些受伤的弟子,冷眼旁观,并无救治的打算,只是高声吩咐:“所有弟子退后三百里,违者后果自负!”
知道自己实力不行,还非要上前凑热闹,没有任何人会同情,苍穹学府弟子太多,天赋异禀者,才能脱颖而出,普通的弟子,地位其实并不高。
“帮忙救救人吧!”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几个导师皱了皱眉,居然有人在这里顶嘴?正准备出声训诫那个弟子,转过头来,却齐齐变了脸色。
一个穿着文士长衫,高冠束髻,面容儒雅俊俏的青年,不知何时来到前方,目光平静望着火域,整个人散发着超然之气,玉树临风,俊逸非凡。
青年凌空而立,不借助任何力量,踩在漂浮的云朵上,挥手之间,引来浩然长河,布下一道正气屏障,阻隔了八成光热,踏空而行,星耀尊者!
只是,一个小小的尊者,显然不足以,让几个长老导师同时变色,就算他的年纪不大,天赋出众,也不可能办得到,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
“大师兄!”“孟大师兄!”“大师兄出关了!”见到现身的青年,人群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弟子们欢欣鼓舞,都在弯腰拱手行礼,是发自内心的尊崇。
来者的身份,显而易见——苍穹学府当代大师兄,上代非凡榜第二,孟寻柯!几位导师同时抱拳行礼,不敢在他面前托大,恭敬道:“见过尊者。”
堂堂几个长老强者,竟然对一个尊者行礼,放到外界,绝对让人大跌眼镜,可如果是孟寻柯,那就不奇怪了,他有这样的地位,也有这种实力。
“几位导师折煞晚辈了,快快请起。”孟寻柯抱拳回礼,脸色不卑不亢,出声道:“几位现在若没有要事,可否帮忙出手,救治那些受伤的弟子?”
“乐意之至!”“义不容辞!”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早被直接出手惩戒了,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让几人不敢反驳,立即转身开始救治伤员。
“多谢!”孟寻柯拱手称谢,彬彬有礼,几位导师受宠若惊,直道不敢,满脸堆笑,出手好不勤快,态度与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着实有趣。
随后,他才转身面向众人,微笑开口,声音平和醇厚,平易近人:“此地危险,有人铸就圣台,威能太大,稍弱的师弟师妹,还是先行退避吧!”。
“谨遵大师兄教诲!”“多谢师兄出手相救!”“大师兄小心,我等这就离开!”“大师兄,我也来帮帮你!”众弟子纷纷出声,态度极为恭敬,满脸尊崇。
实力较弱的弟子,都遵照着吩咐,往更外围的地方遁去,自付实力还行的人,纷纷主动请缨,留了下来,帮着孟寻柯,阻挡溢散的能量余波。
混乱不堪的场面,不到两刻钟,就在他的带领下,变得井井有序,溢散的威能被控制,弱小的弟子被隔离,受伤的弟子,也得到了救治照顾。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八章:烈焰凤凰
火域持续扩张,威能逐步增强,散发出来的气息,连那些圣台低阶的弟子,都忍不住变了脸色,感受到威胁生命的危险,不得不往后方退却。
冲脉境的弟子们,退出了五百里外,才脱离了危机区域,实力较弱的圣者弟子,也退到了三百里开外来,只剩极少数强者,仍然待在熔岩岛外。
天地间的温度飙升,满眼尽是赤色红光,方圆五百里的元气,全被吸收进了炼狱,被转化成火焰能量,统统汇入了火凤中,构成筋骨和血肉。
随着火流不断灌注,凤凰虚影越发真实,蕴藏威能跟着上涨,气息也在突飞猛进,愈发显得恐怖绝伦,那遨游海上的红影,身躯越发显得凝实。
面貌逐渐变得清晰,有许多细致的地方,也一一显现出来,体态轻盈,身影修长,一根根翎羽紧密相连,如同血色的美玉,也像跳动的火苗。
熊熊燃烧的烈焰,将身影包裹其中,凤凰生有三首,脖颈是身长的三分之一,头上都长着三根短翎,躯干较短,两只爪子长而利,犹如刀锋。
后边的尾翼,同样占了三分之一,由九根长翎排列而成,看似轻柔若无物,随风摇曳,实则坚韧无比,在空中灵活舞动,绚烂多姿,美轮美奂。
望着那迅速完善的身影,终于有弟子认出了来头,惊叫道:“凤凰!妖界的烈焰凤凰族!是天妖皇朝的人,是凤凰族的弟子在铸就圣台,是谁?”
“真是凤凰血脉!是妖族的人在突破圣者!到底是什么人?当代弟子中,还有这样的人物?天妖皇朝的?怎么从没听说过?”不乏弟子满腹疑惑。
“也不一定,咱们苍穹学府里,从没听过有类似的弟子,谁说有凤凰虚影,就必须是凤凰族的?说不定只是同种类型的血脉。”有弟子大胆猜测。
可话音刚落,周围的弟子,就用看傻瓜的目光盯着他,弄得那弟子又惊又怒,满脸尴尬之色,迸发了圣者气势,怒斥:“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众人这才收起目光,也有圣者冷笑开口:“这么精纯的血脉气息,除了天妖皇朝,九界哪里还能找得到,不是他们,难道还是流落在外的血脉?”
洪荒古族控制严格,几乎没有血脉外流,旁边弟子虽不说话,脸上却也尽是认同,圣者弟子反应过来,也板着脸冷哼了声,不再继续与人争辩。
弟子们继续猜测着,铸台者的具体身份,突然,有人爆发出惊呼,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只见出声者,满脸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凰惜陌!”
“凰惜陌?”初闻这个名字,大部分人露出疑惑不解之色,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学府还有这样一位人物,少部分人思量片刻,才纷纷反应过来。
一个个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惊叫出声:“原来是她!怪不得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整个苍穹学府里,也就只有她,才能做到这一步了吧!”
正说着,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那只烈焰凤凰,气势攀升到极致之后,周围的虚空当中,飘出了大片的红霞,浩浩荡荡,横无际涯。
仿佛是天空的云彩,也被高温无情点燃,化作了另一片火域,然而,那些红霞并非云彩,也不是火焰能量,没有高温释放,参杂着狂暴的气息。
那些磅礴的气体,犹如鲜红的彩霞,突兀出现在高空中,与周围的世界,显得极为格格不入,这是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好似是异世界的产物。
在红霞出现的同时,人群中的许多弟子,都感觉到了熟悉,也认出了气体的来源,受到了牵引,血脉不由自主复苏,从骨髓深处也冒出了红光。
突兀的动静,惊呆了其他弟子,但他们很快冷静下来,大量着那些异常的弟子,也发现了气体的本质,认出那些烂漫的红霞是何物——妖气!
妖气,是属于妖界的本源气息,生活在妖界的妖族,尚在腹中的时候,就会染上这种本源气息,生下来就有,谁也不例外,只是多少程度不同。
不仅是妖界,但凡妖族,不管在什么地方出生,都会有妖气遗传,只不过,远不如本土的妖族浓郁,且伴随着时间和遗传,会逐渐变得稀薄。
除了玄界,各个界域的种族,都有本源气息伴生,低境界的时候,没有任何用处,可突破到冲脉境,却能与元气融合,形成质量更高的元力。
神元、魔元、妖元、真元、人元……都被统称为元力,元力脱胎于元气,却比元气更强,威力更大,具体的强弱,取决于本源气息的浓淡情况。
而突破圣台境,铸就了圣台,成为圣者后,所有的元力,都会变成高浓缩的圣元,再无界域种族,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本源气息就没用了。
圣元,是压缩到极限的元力,元力,则是由本源气息和元气融合而成,可以说,圣元的强弱,取决于本源气息,源气,仍然是离不开的必备物。
只不过,圣元的主体是元气,对源气的需求并不大,只要吸收到饱满状态,足以支撑许多年的消耗,也就是铸就圣台时,需要的数量比较多。
没错,铸就圣台的时候,不仅需要浓郁的元气,还需要海量的源力,将两种力量糅合并高度浓缩,才能变成圣元,这是八界修行者必须经历的。
佛、神、魔、人、冥、仙、灵、妖,八大位面,界域不同,源气也不同,每个界域,都有自己专属的源气,彼此相互冲突,基本上难以共存。
不同的种族,携带不同的源气,在自己界域的时候,如鱼得水,可到了其他的界域,就会被界域本源压制,实力骤减,修为越高,压制越明显。
守护界域的界壁,会打压任何异类,隔绝外来的事物,他界的本源气息,在进入其他界域的瞬间,就会被规则磨灭干净,没有丝毫幸免的可能。
日常的正常修炼,都会受到影响,别说是铸就圣台,在其他的界域铸就圣台,简直和找死没有区别,就算能够侥幸成功,潜力也走到了尽头。
八大位面之外,剩下的大中小世界,也有不小的隔绝作用,能阻挡外来的攻击,排斥降临的强者,对于外界的本源气息,也会削弱相当一部分。
因此,通常情况下,即将突破圣者的假圣,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先赶回自己的界域,再进行铸台,这样铸就的圣台,品质也能得到最好发展。
当然了,也有特殊情况,比如——玄界。玄界极为特殊,没有界域本源,没有界壁,自然没有源气,与各界相通,毫无阻隔,无法阻拦外来力量。
这样的特殊环境,也就造成了,其他种族的修炼者,都能在玄界铸就圣台,引来各自界域的源气,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妖气!是妖气!好浓郁的妖气!”弟子们高声惊呼,那少部分看出端倪的弟子,更是对自己的猜测坚信不疑:“成圣者是妖族,绝对是凰惜陌!”
“谁是凰惜陌?姓凰,真是天妖皇朝之人?她的天赋很好吗?怎么从未听说过?”绝大部分的弟子,听到这里,仍然是满头雾水,眼中尽是茫然。
“凰惜陌,天妖皇朝长公主,上届非凡榜就曾提名,当届的非凡榜上边,更是位列第九!”有知道详情的弟子,将具体信息娓娓道来,解答了疑惑。
“非凡榜第九!那岂不是比玄天少主还厉害?难怪铸就圣台,会造成这么大的震动!啧啧,咱们苍穹学府,居然还藏着这种天才!”有弟子感叹道。
听说了那弟子的话,众人这才彻底明白,露出了了然之色,大呼原来如此,可出声解释的弟子,自己却疑惑了:“她什么时候也来了苍穹学府?”
倒也难怪,天榜第九的名头,固然响亮,可非凡榜这玩意儿,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东西,不像百花谱,连市井之中都在津津乐道。
毕竟,非凡榜的重要性,还是比较大的,初榜只有名号,各势力要花不少代价,才能搜集到详细的资料,牢牢掌握在手里,不会为外人所知。
就算偶尔有交易,也是卖给亲近的种族,价格未必很高,但绝对是值得信任的自己人,也有出售给外族的,但价格往往昂贵无比,令人咂舌。
即便是在大族中,同样只有少数人,才能亲身接触,要么是实力高强的长辈,要么是地位较高的晚辈,普通的族人,只能从他们口中才能了解。
事实上,外界传闻的消息,也是从这些人的口中,有意或无意流传出来的,寻常出身的修炼者,哪怕刻意去调查,也没办法知晓具体的内容。
再者,凰惜陌自己,也是低调的性格,不喜欢到处凑热闹,来到苍穹学府之后,始终表现平平,举办的各种活动,也从不参加,甚少在外露面。
像极了格莫扎,默默无闻,只知修行,在人丁稀少的逍遥学府,尚且没有几个人,知道格莫扎的存在,何况是弟子如云、天才辈出的苍穹学府?
知道凰惜陌天赋的,本来就很少,知道她来苍穹学府的,自然就更少了,故此,见到她筑台闹出的动静,听说了她的信息,弟子们都非常震惊。
或许,连凰惜陌自己,也未必能想到,不过是铸就圣台,竟惊动了整个苍穹学府,无数师长弟子驻足围观,不乏同辈的天才人物,默默注视。
熔岩岛之外,轩辕龙、影无敌、孟寻柯、韩凌湘、颜诗菲……都找了位置落足观望,连同样在闭关的刘天德,也被惊动,站在某座海岛上远眺。
有大胖少年坐在岸边,啃着油腻腻的猪蹄,满脸笑嘻嘻,看着热闹……身后剑翼挥展,鹤无双凌空而立,背靠火域,直面无数弟子,无悲无喜……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三十九章:凰惜陌
苍穹学府表面提倡友爱,却从不阻止弟子的斗争,反正总在后边推波助澜,乐此不疲,以此激励弟子们的修行,竞争无处不在,战斗随处可见。
天赋卓越的弟子,比起普通的弟子,地位倒要高上许多,保护措施也不少,而大部分的普通弟子,只要不闹出人命,都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毕竟,人员越多,管理难度越大,苍穹的弟子数量,是逍遥的十倍有余,真要做到他们那样面面俱到,花费的人力物力太高,超过了承受范围。
针对这样的情况,苍穹施行分而治之,对天才弟子倍加关怀,对大部分的弟子,则是放任自流的态度,这些弟子的处境,在学府中往往不好。
而天才弟子之间,亦是竞争激烈,谁都想着打败对方,抢夺对方的资源,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获得更好的地位,学府之内,可谓是危机四伏。
纵然是在铸就圣台,也说不得绝对安全,众目睽睽之下,未必有人敢动手,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成圣的过程中,禁不起任何外来的干扰。
岛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老弟子和新弟子混杂其间,修为从冲脉境到星耀境不等,围在火域的四周,目光闪烁,脸色各异,不乏心怀鬼胎者。
几百位导师现身,凌空而立,站在人群前方投来目光,却没有出手的打算,好几位太上长老也被惊动,位于高纬度的虚空中,递来关注的视线。
鹤无双面无表情,仍然是云淡风轻之色,却默默握紧了剑柄,谁要是敢有任何异动,他不介意直接来一剑——即便人群之中,比他强的比比皆是。
那些原来出面,帮着维持秩序,想借机交好他的弟子,此刻也消失无踪,见事情的控制超出预期,纷纷躲进了人流里,就怕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天妖皇朝的弟子,不管修为高低,都站到了熔岩岛外,重新建立封锁线,也有其他种族的妖族,自告奋勇,走出了人群,帮着做出防御姿态。
然而,与乌压压的人群相比,依旧显得势单力薄,好在,兴许是畏惧天妖皇朝的势力,兴许是忌惮凰惜陌的天赋,并没有不开眼的人出来捣乱。
铸就圣台还在继续,随着滚滚妖元的灌注,凝成实质的烈焰凤凰,体型也在迅速膨胀,从原来的百丈之宽,到了最后,化作隐天蔽日的大山。
横压在天地之间,释放出无尽光热,仿佛是一轮烈日,当所有妖气吸收完毕,体型扩张到了极致,却开始迅速收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
不过,形体虽然在缩减,气势却在飙升,散发出来的温度,越来越高,迸发出来的红光,越来越亮,连空间也承受不住威能,开始出现坍塌。
“封锁方圆五百里!所有弟子退出去。”淡淡的声音,突兀响起,不断飘荡,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高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苍老的身影。
老人穿着儒袍,慈眉善目,衣袂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着像是慈祥的邻家老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恐怖气息,却让在场无数强者变色。
“参见府主大人!”几个太上长老现身,连忙对着老人拱手行礼,紧接着,就是数百位导师躬身,最后才是所有弟子,齐声行礼道:“参加府主!”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也认出了此人身份,来者,正是苍穹府主,整个九界位列前茅的顶级强者!老人摆了摆手,并未多言,只是道:“退去吧!”
“是!”既然府主都亲自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场中所有大能和长老,立即动身疏导众人,联手布下结界,封锁了方圆五百里的海域。
不管师长或弟子,都退到了五百里外,只剩那些妖族弟子,还留在熔岩岛外,苍穹府主也没有驱赶,直接消失在原地,原来这竟只是一道化身。
到了此时,鹤无双才放松下来,默默松开了剑柄,收敛了战意,他身后的几人,都露出如释负重之色,有学府的出手,此事就再无任何意外
……
铸就圣台的动静,前前后后,持续了接近三个月,刚好八十一天,从开始筑台,惊动了四方,到学府出手,封锁海域,经历了差不多半个月。
而凤凰体型压缩,也进行了半个月,那横无际涯的巨影,最后只剩一丈来长,化作一道火红色的人影,落在了火域中央,盘坐在火山口上方。
娇小的身躯中,蕴藏着的能量,却端的是恐怖异常,热浪汹涌澎湃,高温融化空间,就算是巅峰尊者,也只能模糊见到身影,看不清具体面容。
那些实力较弱的圣者,看得时间一长,也会觉得双眼灼热难耐,别说是其他的假圣王者,学府早早警告过,要是不想变成瞎子,就别东张西望。
在这时,原本有扩张趋势的火域,也停止了对外的侵袭,转而朝中心积蓄力量,飞舞的烈焰收拢回来,扩散的高温聚集起来,范围不断缩减。
连翻滚的岩浆河流,也迅速失去光泽,变成漆黑的岩石,赤足踩在上边时,非但不会感到灼热,反而有些清凉,里边的温度,被彻底抽离干净。
火域的面积,从三百里缩减到两百里,从两百里缩减到一百里,整整七天时间,每天都能看到明显的变化,到第七天结束,迅速才放缓了很多。
可是,仍然能够感受到,范围缩小的趋势,不单单是平面,连空中和海底,影响的区域都在减少,所有的威能,全部聚集在这片狭小的空间。
能量的总量是守恒的,影响的空间广,分布就稀疏,威力就不高,影响的空间小,分布就紧密,威力就暴涨,如今的火域,就是完美的诠释。
此刻,火域所属的空间内,充斥着耀眼的火光,大片的浅红色中,有一股股深红色流动,本该虚拟的温度,在区域中,也化作了实质的液体。
在火域之外,是枯寂的陆地,踏入其中,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严寒刺骨,即使是在边缘地带,也感受不到丝毫热量,只是不像外边那么寒冷。
仿佛有一张虚幻的薄膜,将所有热量束缚在领域,那里面的温度,已然高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可以说,任何的圣者进入,都会被直接融化!
这句话,绝对没有夸大其词的嫌疑,这就是一个事实,圣台是浓缩的精华,是圣者的力量之源,是毕生修为的汇聚,储存的能量远远超出想象。
可以这样说,一个新晋圣者的下品圣台,若是自爆开来,发挥出的力量,当场轰杀一个巅峰圣者,不是任何问题,只不过,不会有人这么做。
一来,圣台既是力量之源,也是生命之基,融入了圣者相当一部分灵魂,圣台如果被人强行摧毁,圣者必死无疑,几乎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
二来,也达不成这样的效果,不是自爆的力量不达标,而是存在变量太多,做不到全部控制,就是当面炸开,也最多三成伤害,其他都会挥发。
而现在,就是把这些能量,全部集中到火域里来,不会出现丝毫浪费,威能也会得到完全发挥,更何况,凰惜陌的圣台品质,绝非下品可比。
以她的修行天赋,联系造成的动静,圣台至少是至品起步,下品、中品、上品、极品、至品,差距都是一倍,叠加起来,说秒杀圣者并不过分。
可是,这一大股能秒杀圣者的能量,却要全部钻进那道纤细的身影,压缩成一座方寸大小的圣台,其中需要承受的风险,不用说也能体会到。
却也难怪,九界强者亿亿万,一个世界百万生灵,中有八十万是炼体境,八万是筑基境,八千是冲脉境,八百是假圣境,可圣者,只有八人!
一百个假圣里,才能出一个圣者,不是他们不想突破,不是没有做好准备,而是没有胆量突破,稍有不慎,圣台没铸成,被炸掉的就是自己。
凡尘境,超凡境,王圣隔阂如天渊,突破圣台境,就是在搏命,用现有的生命,博取长达数倍的生命,能够成为圣者的,绝对没有酒囊饭袋。
尽管无法切身体会,感受到磅礴的威能,黑衣青年几人,也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时刻提心吊胆,反倒是鹤无双和俊朗青年,看不出丝毫担心。
有一道坎,没迈过去的时候,总觉得高不可攀,等到迈过去之后,转过头来,也就发现,不过如此,这就是作为圣者的两人,最真实的心理。
确实,凰惜陌的天赋够高,不仅体现在修炼速度,也表现在控制力、权衡力、战斗力、思维力,以及最最重要的心态,她的心态始终很稳定。
身为烈焰凤凰族,血脉至纯,她的体质从来不弱,承受得住狂暴的力量,也能控制进入身体的能量,将其不断压缩再压缩,成为圣台的养料。
吸收能量的过程,持续了二十来天,一股股热能汇入体内,火域最终完全消失,所有温热荡然无存,留下冰冷焦黑的土地,就像灾难后的废土。
山腹中的熔岩悉数凝固,变成了生硬的礁石碳土,那深入地下的连绵火脉,能量被抽离得干干净净,已经彻底成了死火山,断掉了爆发的可能。
火山口上方,只剩那具盘坐的身影,浑身赤红,面目模糊,只有大致的人形,看不出具体的面貌,就像火焰凝聚的火人,身上气息恐怖至极。
虽然没有能量外露,外人却能感受出来,她就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如同将身下的火山,吞到了肚子里,自己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地脉熔岩。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丝丝缕缕的热气,从周身的毛孔钻出,可随着她迅速熟悉掌握,扩散出来的能量,也被重新吸了回去,再没有分毫泄露。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章:妖圣
饱经猛焰的洗礼,那座千丈高的火山,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虽然抗住了高温的侵蚀,没有被融化成岩浆,可体也大幅度缩减,平坦了很多。
原来的山脚位置,现在的半山腰处,俊朗青年、黑衣青年、淡雅青年、彩衣女子,还有鹤无双,五人站在冰凉的焦土上,眺望着山顶的身影。
山巅之上,赤红身影安静盘坐,没有任何能量流露,只有一道道火焰能量,在体内不断流转,流淌过了周天经脉,一遍接着一遍,周而复始。
在一遍遍的洗礼中,暴躁的气息被剔除,只剩下精纯的能量,汇聚到了眉心灵台,钻进浅红色的虚台,被不断压榨和收缩,化为高纯度的圣力。
而那些剔除的狂暴气息,也被吸进了身体的血肉,成为另类的养料,不断淬炼着身躯,磨砺肉体粒子,压缩粒子间距,让她的体魄不断强化。
“轰隆隆!”磅礴能量运转之间,发出了海啸般的声音,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涛,拍打着坚固的海岸,就连山腰站着的几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如今,凰惜陌的圣台铸就,已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就算是两个圣者,也端正了脸色,虽然明知道她不会出意外,却仍然免不了会关心则乱。
从开始到现在,五人已经守了两个月,不眠不休,他们两个倒是还好,圣者的生命体质强横无匹,能从天地间汲取能量,供给自身生存所需。
不吃不喝,不用休息,也能坚持数年之久,可是另外三人就难熬了,他们还是冲脉境的假圣,自行汲取的能量有限,没办法维持生命的消耗。
尽管三人不时休息,也进食过几次干粮,可始终得不到充分的恢复,就算是睡着了,也会念着这件事,很快就醒过来,一个个看着疲惫不堪。
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极了逃难的难民,可三人的目光,却依旧无比坚定,时刻关注场中,片刻也不肯转移。
中途,俊朗青年看不下去,直接出手,敲晕了他们三个,在他刻意的主导下,三人彻底放松下来,在焦土上躺了三天三夜,才相继着醒过来。
有了睡眠的补充后,三人状态明显改善,却纷纷朝俊朗青年,投去十分不善的目光,青年无奈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攒的好感,又一下挥霍完了。
铸就圣台在进行,持续了整十八天,海浪声才逐渐消失,气息波动渐渐平息,五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一个个都把目光,落在山巅的身影上。
突然间,一股无比强横的气势,从身影的体内迸发,浩浩荡荡,威压摄人,三个假圣猝不及防,被震慑得脸色惨白,仿佛有座巨山压在心口。
两个圣者当即出手,挡在了他们的身前,消弭掉溢散的气势,三人顿时压力骤减,对俊朗青年的敌意,也在无声无息之间,消减了很大一部分。
这股迸发的气势,虽然造成了影响,可是五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欣喜之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喜怒不形于色的鹤无双,也眉眼微微上抬。
那激荡的气势,冲出了上百里,掀起无数的狂潮,土飞石走,海浪翻滚,黑衣青年三人欢呼起来,脸上是浓浓的喜悦,仿佛铸就圣台的是自己。
可就在此时,一道恐怖的烈焰,突然从冥冥之中而来,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正正落在了山巅上,劈中了那道火红的身影,溅起耀眼的火光。
才爆发出的气息,瞬间陷入了低谷,那道身影还没发出惨叫,见到此幕的彩衣女子,却率先尖叫了起来:“啊!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在偷袭!”
“是天劫!”身后的两个圣者青年,同时沉着脸开口回道,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死死望着山顶上,盯着被火焰吞噬的身影,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天劫?”其他三人也反应过来,想到了其中的可怕性,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刻关注山巅的动态,手心忍不住冒出冷汗。
天劫,是许多修行者,都不陌生的名次,代表着毁灭与新生,许多人对其趋之若鹜,也有许多人闻之色变,修炼到高境界,都必须经历的凶险。
通常情况,大部分修行者,只有在突破星耀境时,才会迎来自己的天劫,只有成功迈过这层关卡,才能突破到新的境界,谁也不可能避免它。
当然,也有不少例外,天赋异禀的修行者,接触天劫的时间越早,有的在圣台境,就会面临自己的天劫,可那些天才,也基本是在圣台境高阶。
像凰惜陌这样,刚刚成为圣者,就遇到了天劫的,称得上惊世骇俗,足见她的天赋之高,鲜少有能与她匹敌者,天劫既是危险,同样也是机遇。
撑不过天劫的力量,结果就是身死道消,可只要能坚持下来,得到的好处也很多,体质能够大幅提升,圣元可以得到淬炼,甚至从中感知规则。
具体的天劫类型,因个人修行而变,是冥冥中的规则,修行雷法的,会遭遇雷劫,修行金法的,会遭遇兵劫,修行火法的,遭遇的自然是火劫。
烈焰从天而降,充斥着暴躁力量,形成十丈见方的火域,吞噬了山上的人影,焚烧着她的躯体,吞噬着她的生命,摧毁着她的防御,恐怖异常。
同样是火焰之力,此时的火焰力量,比先前狂暴得多,破坏力极其可怕,人影沐浴烈火,只能艰难支撑,气息起伏不定,生命力逐渐在流逝。
前三天的时候,她的生命都在下降,几乎降到了微不可查,可她的适应能力也很快,下降的速度不断减缓,被烧毁的躯体,也在迅速恢复重塑。
到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都处在了停滞的状态,既没有继续下滑,也没有恢复过来,盘坐在那里,就像一截燃烧的木头,感不到丝毫生机。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才发生了新的变化,如风中残烛的气息,逐渐有了提升之势,从开始到缓慢无比,到后边越来越快,呈现出直线上升之态。
而五人的脸色,也在逐渐好转,紧绷着的心情,随着气息的渐强,一点点放松开来,心底的大石头慢慢跟着落下,纷纷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周围炽烈的火焰,也被她吸收炼化,影响范围迅速缩减,到了第九天的凌晨,一道嘹亮的凤鸣,响彻云霄,山顶之上,旺盛的生机暴露无遗。
身影迅速变得清晰,体表恢复了正常,滚滚圣元释放,化作贴身长裙,笼罩住了娇躯,火红色的长裙犹如丝质,半点看不出是用圣元凝聚的。
修长的眉毛轻眨,丹凤眼徐徐睁开,眼中有烈焰喷薄,却迅速收敛了起来,凰惜陌缓缓起身,此刻的她,成功铸就圣台,已经成为了一名妖圣!
“大姐!”黑衣青年拼命挥着手,高声呐喊,满脸狂喜之色,彩衣女子和淡雅青年收敛了很多,笑容满面,而两个青年,也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少空,小云,丝丝。”凰惜陌微笑点头,向着山腰而来,前一瞬尚在远处,后一瞬,就直接到了近前,速度极其恐怖,几乎看不到移动痕迹。
淡雅青年弋决云,彩衣女子洛丝丝,而黑衣青年,正是夜空,跟几人一一打过招呼,她才看向两个青年,微笑开口道:“无双大哥,逸飞师兄。”
“多谢你们护法了。”最后这句话,却是对着五人说的,她虽然在铸就圣台,感觉不到外界变化,但看着几人的满脸憔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大姐你这就见外了。”洛丝丝笑嘻嘻道,上前挽住她的手,十分活泼,弋决云也笑着点点头,道:“大姐言重了。”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自己人,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嘛!”夜空笑呵呵开口,那叫逸飞师兄的俊朗男子,跟着笑道:“举手之劳,师妹不必客气。”
对于俊朗青年,凰惜陌比较亲近,却也只限于朋友,而看向鹤无双时,却脸颊微红,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低声细语:“无双大哥,麻烦你了。”
而鹤无双,只是微微点头,仍然是平日里的淡然模样,淡淡道:“师尊和你家老祖是故交,临走之时,师尊特意托我照看你,我自当竭尽全力。”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兄长。”凰惜陌的眼中黯淡许多,却还是甜甜笑着回道,见状,俊朗青年默不作声,另外三人,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洛丝丝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拉着凰惜陌笑眯眯道:“还没恭喜大姐呢!成功铸就圣台,从今以后,就是妖圣了,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大人物了!”
说完,她暗暗瞥了一眼弋决云和夜空,两人立即会意过来,面带笑容,跟着开口祝贺,异口同声道:“恭喜大姐突破圣台境,成为了妖圣强者。”
凰惜陌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你们离铸就圣台也不远了,我不过是先走一步,有什么值得道喜的,况且,修行路漫漫,圣台境也不是什么高手。”
“确实,踏入圣台境,只是修行的开始,超凡境的起步,修炼之途,道阻且长,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却是鹤无双接过话题,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闻言,几人都是满脸尴尬,无语地看着他,心道,您这破坏氛围的本事,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他却面不改色,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思想觉悟。
俊朗青年适时占了出来,打了个哈哈:“不管怎么样,成圣终究是一件喜事,从凡尘境到超凡境,过了一道大关,值得庆祝,凰师妹你可要请客!”
“逸飞师兄说得是,小妹责无旁贷。”凰惜陌浅笑着点头,夜空三人纷纷欢呼,讨论着去什么地方庆祝,场上僵硬的气氛,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一章:轩辕逸飞
苍穹学府外院,某座相对辽阔的海岛上,一道人影沿着海岸漫步,看着沙滩潮起潮落,听着浪花拍打崖壁,脸上怡然自得,颇有几分欢快喜悦。
此人,正是俊朗青年,聚餐庆祝结束之后,他就与几人分别,走到了这里,他和那几人,虽然有些交情,可毕竟不是同路人,不宜牵扯过深。
南海的大岛不多,这座岛,应该是苍穹外院地区,最繁华的地方之一,不时有学府弟子来来往往,或执行任务赚取资源,或结伴外出游历探险。
与族人的目中无人不同,他的脾性向来就很不赖,待人谦逊有礼,乐观开朗,十分健谈,加之天赋很好,实力不弱,在学府的人缘相当不错。
沿途走来,路过的十个弟子中,至少有七八人,都主动跟他打招呼,分外热闹,那并非是对强者的敬畏,也不是刻意的客套,更像朋友的问候。
“逸飞师兄好啊!”“好巧啊,逸飞师弟,能在这里见到你!”“师兄,我最近遇到几个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卸下心底的防备,发自内心的真诚。
“你好啊,x师弟(师妹),在忙什么呢?外出探险?那可真要注意安全。”俊朗青年一一回话,基本能记住每个师弟妹的名字,顺便攀谈几句。
对他来说,类似的事情,就像是家常便饭,遇到跟他讨教的弟子,也会耐心解答疑问:“你的思路不太对,应该从这里出发,先这样,再这样……”
“逸飞师兄……”在经过某处海岸时,再次响起了一道呼唤,只不过,不同于其他人的真诚,这声音拖得很长,语调之中,充斥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俊朗青年皱了皱眉,回过头,只见到孤高的崖壁上,站着一位圣者弟子,嘴角勾起,眼中满是戏谑之色,他的笑容收敛,淡淡问道:“有事吗?”
“看起来,逸飞师兄在苍穹学府,人缘倒是很好啊!这么多人都认识你,怎么?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话了?”那弟子并未回答,而是笑眯眯开口道。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这位师弟请自便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俊朗青年脸色平静,不冷不热回道,语毕,直接转过了身,作势就要离开。
“慢着!”那个弟子眉毛上挑,眼中露出不善之色,很不喜被他忽视,冷哼一声,跳下了悬崖,冷冷出声:“两位殿下想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径直往岛上而去,俊朗青年想了想,就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人兜兜转转,走进了岛屿深处,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前。
雕梁画栋的阁楼上,两人正在对坐饮茶,一个青年气宇轩昂,穿着黄金龙纹战甲,一个女子天姿国色,戴着金灿灿的面纱,都有着神圣的气质。
两道身影走上楼层,圣者弟子领先半步,对着两人屈膝半跪,恭恭敬敬行礼开口:“五公主殿下、七太子殿下,属下不辱使命,已将人带来了!”
望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俊朗青年脸上无悲无喜,负手而立,不做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出声问道:“你们两个差人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轰!”轩辕龙面无表情,体内圣元流转,发出海浪般的轰鸣,静静放下了茶杯,手中精致的杯子,在接触到桌面的瞬间,化作了粉末飘散开。
茶水顺着桌子的纹路,潺潺而流,他古井无波的眼睛,望向了俊朗青年,冷冷道:“轩辕逸飞!你是不是在玄界待久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
“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就是你跟我们说话的态度?”另一边的轩辕妮跟着开口,声音宛若天籁,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充斥着无尽的森然压迫。
“逸飞不敢,不会忘记。”两人联手施压,轩辕逸飞脸色惨白,额头冷汗不断冒出,咬了咬牙,学着圣者弟子屈膝半跪:“见过五殿下、七殿下。”
旁边的弟子,露出幸灾乐祸之色,心底的憋屈顿时消散,轩辕龙也点点头,脸色恢复了平淡漠然,道:“还算不错,看来你还没忘了自己是谁。”
“知道我们今天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听着他的问话,轩辕逸飞脸色很不好看,心情沉到谷底,沉声回道:“逸飞不知,还请两位殿下示下。”
“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轩辕妮冷冷出声,目光清冽,面容冷淡,那名圣者弟子,冷笑着附和:“我看他就是装疯卖傻,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你说话的地方?”轩辕龙转过头,冷冷看了圣者弟子一眼,弟子霎时间冷汗直流,当即跪下伏地叩首,连忙道:“属下该死,是属下多嘴了!”
“罢了!”轩辕龙抬手,弟子立即会意,如蒙大赦,急忙起身离开阁楼,离开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眼轩辕逸飞,觉得自己这样,都是他害的。
可轩辕逸飞,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他,轩辕龙转过目光,淡淡道:“身为神族,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必须遵守神界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轩辕逸飞摇摇头,回答道,闻言,轩辕妮眸光转移,落到他的身上,冷冷道:“不明白,两族的关系,要我提醒你?”
“逸飞谨记神界教诲,从不与魔界中人往来,两位殿下想必是误会了。”轩辕逸飞矢口否认,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从未与魔族,有过任何的交往。
“误会?”轩辕龙笑了,却毫无情绪波动,淡然开口:“我看,你不仅和魔族往来,而且关系还不错啊!魔族是神族的敌人,妖族不会好到哪里!”
顿时,轩辕逸飞反应过来,知道两人言下所指的,是洛丝丝和弋决云,低下了头:“我以后会注意的,保证不会再和他们,有任何的私下往来。”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我们不希望,有下次找你的时候。”轩辕妮冷声警告,轩辕龙挥了挥手,轩辕逸飞点点头,起身走下了楼层,离开了楼阁。
楼下,再次遇到那圣者弟子,弟子满脸戏谑之色,出言打趣道:“轩辕逸飞,能被两位殿下同时召见,可是你的荣幸啊!多少族人遇不到的幸事!”
听见他的话,轩辕逸飞却不理会,二话不说振翅离开,弟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淬了一口,骂道:“一个下贱的白龙族,有什么了不起的!”
连着遁出了近千里,轩辕逸飞才停下来,站在一座小山丘上,望着晴朗的天空,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喃喃道:“血脉和出身,真的重要吗?”
轩辕逸飞,这名字看似响亮,毕竟,轩辕龙姓轩辕,他也同样姓轩辕,同样的姓,应该差不多才是,事实上,其中的差距,外人根本难以想象。
这名字一文不值!偌大的神界当中,有接近八成的神族,都留着龙族的血脉,也归属于龙族的范畴,这些人,都属于轩辕氏,都可以姓轩辕!
所以说,他这名字,真没什么用,同样姓轩辕,有的是神族大帝,有的是一界之主,享受着无上的权威,有的却是乞丐,甚至连乞丐都不如。
神界的真正统治者,是真龙族,也被称作祖龙族,真龙族三大主脉,金龙族、银龙族和铁龙族,主脉之下,是九龙子族,然后,才是各脉龙族。
而最底下,就是四境天族,这就是神界的权势划分,按理来说,地位更低的,数量应该最多,可事实上,天族的数量比起龙族,要少得太多。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龙族太能生了!论繁衍能力,只在人族之下,而且荒淫无度,常常搞跨越种族的爱恋,以致于,血脉流遍了很多种族。
在神界,数量最多的,就是各脉龙族,具体数量难以统计,大族人口成千上万,小族却只有寥寥几人,有的龙脉族,地位还比不上四境的天族。
正基于这样的情况,神界血脉等级森严,尤其是龙族的内部,支脉、子脉、主脉,层层递进,低等级的族人,必须无条件服从高等级的族人。
在高等级族人面前,那些低等级的族人,没有任何生命尊严,是随意摆弄的商品,看上你的财物、家产,乃至你配偶和你自己,都能直接抢夺。
不,不应该说是抢夺,你要自愿奉献出来,不能有丝毫的违背,更不能生出反抗念头,而且,这样的地位,是随着你的出身,就永远固定的。
弱者就是弱者,强者就是强者,哪怕你的修为再强,哪怕你的天赋再高,也是弱者,面对一个远远“弱”于自己的高等级族人,也只能卑躬屈膝。
可悲的是,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从你出生的那刻开始,你的地位就已固定,就开始灌输这种观念,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不在加深和验证。
生活在这样的界域,高等级的族人,自然而然,养成了目中无人的心理,从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极度以自我为中心。
而中等级的族人,对高级族人卑躬屈膝,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只觉理所应当,就算是打疼了,发火了,也不会把仇恨,放在打自己的人身上。
只会把这种愤怒,发泄到低等族人身上,对低级族人拳脚相向,甚至以屠杀为乐,至于低等级族人,整日浑浑噩噩,也不觉得这样有任何不对。
奴就是奴,王就是王,这就是神界!这就是神族!神界的统治者,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真龙族,哪怕同属于龙族,在真龙族看来,也是下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二章:神之征战
面对自己的族人,尚且如此,对于外族更不必多说,神族权威至高无上,藐视所有的外族,以自我为中心,认为所有种族,必须敬畏仰视他们。
那些不信奉权威的,不愿意俯首称臣的,都会遭到血腥洗礼,这也是低等级族人,唯一能发泄的时候,将自己憋屈的情绪,释放到外族人身上。
而向来无法无天,藐视权威的魔族,自然而然,轻视神族的威严,成了神界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也是两族长久以来,征战不断最主要的原因。
轩辕逸飞,出身于白龙族,也是龙族支脉的其中一员,白龙族的实力不弱,人口超过了十万,有太上长老坐镇,在龙族支脉中,能够列进前十。
不过,对真龙族而言,仍然不足以重视,地位还不如九龙子族,比起真龙族三主脉,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是神界的补给兵源,底层兵力之一。
他从小父母双亡,父母都是死于战争,可他并不怨恨,也没有所谓的血海深仇,因为父母是死于侵略战中,是他们挑起战火,捣毁别人的家园。
再加上,到了最后,那片大世界的生灵,也被神界大军屠戮殆尽,成了神族的殖民之地,就算是想要报仇,也找不到对象,仇人已经死光了。
抚育他长大的,是师傅,亦师亦父,他的师傅,是白龙族一位普通的长老,一位非常和蔼的老人,也是整个神界里边,为数不多的和平主义者。
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带着他到处游历,从来不做伤天害理、恃强凌弱的事情,间接也影响了轩辕逸飞,让他拥有了不同于寻常神族的心性观念。
关于神界,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他不喜欢那里的扭曲氛围,可那里总归是他的故乡,是养育他长大的地方,对他的思想,也有不少的影响禁锢。
况且,神族的控制力非常强,就算是对在外的族人,而他的修行天赋也高,让神界不得不关注,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既庆幸,又苦恼的事情。
正是因为天赋不错,才让他有离开神界,跟随着真龙族队伍,来玄界求学的机会,才有机会脱离队伍,独自在外游历闯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离开神界之后,他终于获得了自由,终于不用再唯唯诺诺,能够随心所欲,在苍穹渡海的途中,还意外遇到了凰惜陌等人,收获了一段友谊。
尽管这段友谊,因为他的身份,存在不少的隔阂,凰惜陌和夜空还好,毕竟没有和神族正面冲突,对于他的身份芥蒂,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淡化。
可洛丝丝和弋决云,是地地道道的魔族,亲身经历大战,染过神族的鲜血,也见过战友死在神族的手中,对他的来历,始终是耿耿于怀。
好在,他的人品确实很好,在与他的朝夕相处中,这种隔阂慢慢在淡化,虽然不至于给什么好脸色,可和开始的时候相比,敌意却消减了很多。
也是因为天赋很好,神族不肯轻易罢休,对轩辕逸飞的关注,远远超过寻常族人,他已经在尽量躲避,不与他们正面接触,刻意淡化自身存在。
却没想到,在凰惜陌成圣的时候,没来得及隐藏,仍然不免露馅,暴露了身形,让他们看到自己,和魔族的人走在一起,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今天轩辕龙召见他,看似是提醒,实则是警告,他要是再和魔族厮混,等待他的,必然是最严厉的惩罚,神族狂妄,眼睛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不过,也是他天赋够好,才有这样的待遇,所以只给他了下马威,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圣者弟子,只怕会被轩辕龙当场击毙,犹豫都不带犹豫。
别以为是笑话,事实就是这样,纵然他是苍穹弟子,纵然学府不让杀人,天才总是有特权的,尤其是轩辕龙这种天才,在学府的特权超出想象。
最坏的情况,就是被苍穹的太上长老,告诫几句,不了了之,更何况,他本来就是神族,完全能说是家务事,连告诫都省了,学府也师出无名。
从正午待到日落,轩辕逸飞久久沉默,到了最后,他长长吐了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排出了身体,脸上重新浮现阳光灿烂的笑容。
“惜陌师妹才铸就圣台,作为师兄,理应备上一份厚礼才对,成圣是一件大事,礼物的份量不能轻了。”他心心念念着,应该选件什么礼物为好。
不让和魔族的人往来,大不了以后躲着洛丝丝和弋决云,可凰惜陌是妖族,总该没有问题了吧?但随即,他望着空空的储物空间,满脸惆怅……
苍穹学府,凰惜陌突破妖圣的事,成了最近几个月以来,最津津乐道的话题,那天恐怖如斯的动静,直到现在,都让许多目睹的弟子记忆犹新。
而那天有事外出、闭关修炼,或者是离得太远,没能及时赶到,到达时已封锁区域的弟子们,一个个痛心疾首,遗憾没能见到那样的旷世奇景。
很多人都在猜测,她铸就的圣台,达到了什么样的品质,会不会是传说中的无暇,也有将她,与轩辕龙、影无敌等人作比,评论谁的天赋更高。
有弟子为最后,学府出手疏导人群,封锁区域护法的举动,大为喝彩,不少弟子对学府越发感到信服,让学府苍穹,收获了一大波好感和忠诚。
也有更八卦的弟子,见到鹤无双为她护法,联系到前些时日的“失踪”,猜测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引得不少花痴的女弟子,一个个痛心疾首。
总之来说,经历了这件事,默默无闻的她,再想继续低调隐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不乏有弟子登门拜访,都想跟她拉近关系,获取她的友谊。
尽管这些人,都无功而返,没能见到她的真面目,她在突破妖圣后不久,就进入了闭关,继续巩固境界,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在众人面前现身。
随着热度渐渐下降,她的话题越来越少,可终归在众人映象里,留下了笔墨浓厚的一笔,往后谈到苍穹的顶级天才,凰惜陌的名字绝对在其中。
她表现出来的天赋,让不少弟子望尘莫及,深受打击,同样被许多的弟子,视作榜样和目标,为此修炼更加努力刻苦,变相提升了修行的热情。
学府方面乘热打铁,也在鼓励弟子修炼,趁机掀起修炼热潮,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而在苍穹学府,热火朝天之际,逍遥学府也有大事在发生。
……
渺渺东海,无边无际,论汹涌壮阔,诚然不如南海,论幽深静谧,却远远胜之,平静的海面下,有大量海沟与深渊分布,藏着无数的危机凶险。
比起南海,东海的海底更深,深海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危险,各种奇形怪状的海兽,各种天生地养的奇地,都在安静潜伏,随时准备要人的命。
东海的海岛数量稀少,适宜生存的地方,那就更少了,不过,岛屿的面积更大,岛上的地势更险,特别是核心海域,分布着好几座巨型岛屿。
逍遥圣岛,纵横百万里,辽阔非常,就算是冲脉境王者,也有花上几年时间,才能在两头跨越,而修为更低者,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走出去。
站在圣岛的中央,眺望四周,要么是高耸的山川,要么是起伏的地平线,真的很难分辨,自己到底是在海域的岛上,还是在一片真正的大陆上。
一头巨型的大王乌贼,正在诱捕一头海牛,它的触手蓄势待发,它的毒液准备就绪,那海牛悠然自得,大口吞食着小鱼,浑然不知已进入险境。
可在这时,乌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身体一下子紧绷,八条触手同时划动,如同被不存在的猛兽盯住,吓得不断喷吐墨汁,往大海深处逃窜。
望着落荒而逃的乌贼,海牛在原地愣了愣,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遭遇的凶险,发出沉重的呜鸣,调转了脑袋,往相反的方向潜行逃走。
下一刻,风平浪静的**中,突然掀起狂风巨浪,瞬间波涛汹涌,犹如海啸爆发,末日般的景象,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就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海面上,无声无息,出现了一道身影,身躯高大魁梧,雄壮如同蛮牛,浑身笼罩在黑雾之中,只露出两双滚圆的牛眼,散发出的气息深如巨渊。
那双充斥着凶光的眼睛,往四周的海域到处扫视,认准了某个方向,感受到似有如无的旺盛生机,就停了下来,握紧了拳头,释放出了气机。
“轰咔!”如雷霆炸响,海啸再次爆发,他身前的空间,像玻璃一般碎裂,露出了璀璨的虚空,他在同时化作一道黑光,继续踏上了虚空旅程。
虚空乱流汹涌澎湃,使得海域浪涛翻滚,过了很长时间,那片被气机炸碎的空间,才缓缓修复闭合,虚空的引力消失,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三章:东风已至
调转了几次方向,黑影终于进入核心海域,朝着逍遥圣岛前进,不多时,就看到了辽阔无垠的巨岛,在圣岛边缘的半空中,再次浮现出了身影。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并非是他主动现身,而是被一道禁制逼出来的,一张薄薄的屏障,笼罩了整个逍遥圣岛,同时封锁了现实空间和虚空。
那道魁梧的身影,被拦在了屏障外,他伸出了粗壮的手掌,缓缓按在薄膜表面,光罩剧烈颤动,自动激活,排斥着外来的力量,表面流光闪烁。
毁灭的力量在流转,天空霎时变了颜色,手掌光膜的接触面,火星不断迸溅,就算是巅峰尊者在场,触碰到这种力量,只怕瞬间就会化成灰烬。
然而,对于眼前的黑影,却没有任何实质危险,甚至脸色都没变化,手掌稳如泰山,没有分毫动摇,他的血色目光微眯,露出饶有趣味之色。
“咔咔咔咔咔……”掌中的力量加强,空间宛若镜面碎裂,光罩表面也明灭不定,可始终没有丝毫晃动,一股强横数倍的力量,从阵法深处复苏。
“轰!”空间坍塌,化作虚无,将近百丈的地域,都化作了真空地带,无数道阵纹在光膜上游动,黑影踉跄倒退了十几步,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响彻了云霄,岛屿边缘的生灵,都狐疑地抬起脑袋,看向了天空,以为是打雷闪电,却只见晴空万里,哪里有半分乌云?
“有些本事,不愧是逍遥学府。”破碎的空间迅速愈合,那魁梧人影站在远处,冷笑着点评了句,声音响亮异常,如洪钟大吕,不再继续出手。
没过多久,一道白色的流光,出现在视野的尽头,眨眼间,就到了圣岛边缘,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没有形成丝毫阻拦,轻而易举被闯过。
白光落在人影前方,光芒迅速消散,化作一个发须尽白的老者,慈眉善目,微笑着拱手示意:“七伤府主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啊,切莫怪罪!”
魁梧男子打量着他,摇着头冷笑不已:“逍遥学府没人了?就派了你一个慢吞吞的老头子过来?若有外敌攻来,只怕还没察觉,就已经被灭了!”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老者掏了掏耳朵,却也不恼,顺着他的话语,笑呵呵回道:“真要是有敌人来,那老朽早不知躲哪里去了!哪儿还会出来?”
说完,才开始解释:“学府三试迫在眉睫,府主他们正在着手准备,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才会托老朽前来,迎接七伤府主,向府主,里边请!”
李长寿抬手虚挥,笼罩逍遥圣岛的阵法,顿时土崩瓦解,重新隐没到虚空中,七伤府主冷哼了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腾云驾雾,飞向了远处。
身影迅速穿过云层,连极速飞行的鹰隼,也被远远甩在身后,很快,一座城池遥遥在望,纵横方圆万里,被巨大的阵法笼罩,仿佛超然世外。
阵法的面积,不及刚才的大阵,而阵法的威力,也不足万分之一,一个长老强者,都能轻易破掉,不过,用来困住这些弟子,却是绰绰有余的。
两道身影极速下坠,落在城外的高山上,坡上早已摆好宴席,李长寿邀对方落座,七伤府主毫不客气,直接落在了主位上,拿起瓜果啃了起来。
“七伤府主远道而来,逍遥学府特备茶水,还能笑纳。”李长寿抚须微笑,拍了拍手,就有位长老现身,端上了几个杯盏,放在他身前的案桌上。
“茶大可不必,有酒就行了,咱喝不惯那玩意儿!”七伤府主摆了摆手,李长寿却笑了,端起茶壶,倒满了两杯,浓浓白雾升腾,瞬间茶香四溢。
“大人话别说得太快,不如先看看茶叶如何,再决定喝不喝?”他端起其中一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满脸陶醉之色,端着茶细细品尝,好不惬意。
别说是他,就算是信誓旦旦的七伤府主,闻到茶香的时候,也忍不住口齿生津,端起了另一杯,细细打量,双眼忽亮,迟疑道:“这是悟道茶?”
“整个九界中,唯有东南海域的丹霞岛,才有一棵悟道茶树,每百年的茶叶,都到了我们两学府手里,被府主大人保管,外族人连面都见不到。”
“就算是老朽,也只靠着院长的虚衔,每次能分到几张叶子,早就嘴馋喝光了,这茶水是府主大人,来时特意交给老朽,用来招待七伤府主的。”
“老朽也是沾了您的光,才能过过嘴瘾。”李长寿如实相告,端着茶杯细品,得到确认的七伤府主,迫不及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连连咂嘴。
事实上,两人喝的悟道茶,只有孤零零几张叶子,比起当初,枫老招待李命常事,用的品质差远了,可是,两人依旧喝得津津有味,不断夸口。
悟道茶是稀世珍品,能帮助人感悟道则,清心静气,到了他们的境界,帮助效果虽然无限降低,可当茶水下肚之后,还是觉得心思清明了不少。
七伤府主称赞道:“不愧是悟道茶,比起那些苦兮兮的茶水,好了不知多少倍!没想到,闻名九界的圣茶,本座也能喝到,就冲这个,没白来!”
“道兄喜欢,多喝几杯便是。”李长寿再次为他斟满了茶杯,等七伤府主连喝三杯,过足了隐,他才拿起刚才的玉壶,往另一只酒杯里边倾倒。
这回倒出来的,却是清澈的酒水,而非碧绿的茶水,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七伤府主脸上喜色更甚,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眼中变得更加明亮。
“好酒!好酒!好酒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叶酒?本座喝过的美酒不计其数,你们这绝对能排进前三!”对于向来好酒的他,简直是如获至宝。
“不错,这正是青叶酒,是采集承天建木最顶层,吸收日月精华,新长出的嫩芽所酿制,九界只此一家!”李长寿介绍的时候,脸上颇有几分自傲。
七伤府主连连叫好,连干了十五杯,不觉得过瘾,直接夺过了酒壶,拿起装瓜果的玉质大碗,大碗大碗往嘴里灌,越喝越过瘾,越喝越上头。
酒壶也是一件法器,小小一个玉壶,能装近百斤佳酿,硬是被他喝得干干净净,当他倒第十八杯的时候,壶中再无任何酒水流出,空空荡荡。
意犹未尽的七伤府主,不信邪,自己琢磨了好一阵,打开了阳壶的开关,再倒出来的,却是青绿色的悟道茶水,他端起大碗喝了口,咂了咂嘴。
刚才喝着滋味不错的悟道茶,再喝起来却好像寡淡无味,让他满心扫兴,把茶壶抛回去,淡淡道:“罢了,谈正事吧,你们应该清楚我来作甚!”
李长寿连忙接过茶壶,没让悟道茶洒出,老脸上满是心疼之色,将茶壶好生收好,才回答道:“道兄莫急,已经差人去叫了,应该马上就能赶来。”
正说着,就有长老现身,带着一个云纹长裙的俏美少女,来到了山坡上,少女见到七伤府主,兴冲冲地挥手打招呼:“向伯伯!没想到是您来!”
“黑风玉髓可是重宝,副界主托元极商会,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弄丢了可就没有了,小邪剑的天赋不错,神界那边虎视眈眈,容不得丝毫大意。”
“其他人都有事在身,正好魔界战事平息,就我闲着,云哥和老炎,特意托我送过来,本来好想调些大鱼出来,结果啥都没有,白白浪费了时间。”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话,义朵儿掩嘴偷笑,不留情面拆穿了他,脆生生道:“您是钓鱼耽搁了时间吗?该不会是老毛病犯了,半途找不到路了吧?”
七伤府主老脸通红,生硬地转过了话题,瓮声瓮气道:“不说这些了,你们在这里过得可还行?有没有被人欺负?还有那小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咱不去欺负人就好了,哪有不开眼的家伙,敢找我们的麻烦?”义朵儿笑嘻嘻回道,说到了正事,也正了脸色,回应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也来了,事不宜迟吧!”七伤府主大笑着,挥手抛出一道流光,正好落在义朵儿的手里,化作一枚储物戒指,那里边,正是此行的重点。
义朵儿心念微动,稍作查看,不是怀疑送的假货,而是担心他粗心大意,给错了东西,白跑一趟,可一看,却睁大了眼睛,惊呼道:“这么多?”
“不多,不多,小邪剑的在里边,你的也在这里边,等他结束,就该你了,这是云哥让我捎给你的,免得再跑一趟。”七伤府主大着嗓门解释道。
“父亲……”义朵儿摸索着戒指,心中的思念随着思绪飘飞,脑海之中,出现了一道白衣如画,义薄云天的身影,轻声问道:“父亲他最近怎么样?”
“放心吧!他好着呢!”七伤府主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倒是你们,好好修炼,魔界还有事情要做,我就不留着了,逍遥学府也不会放心。”
听到这话的李长寿,忍不住摇摇头,哭笑不得,两人御空而行,再次离开了新城,往圣岛之外遁去,义朵儿紧握着纳戒,恋恋不舍望着流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四章:风暴展开
新城下院,修炼区,一座小型洞天中,有灵泉汩汩而流,精纯浓郁的元气和灵气,让整座洞府飘着白雾,吸上一口,只觉飘飘欲仙,心旷魂怡。
灵泉洞天,是逍遥学府新院,最顶级的修炼之地,修行一天,顶得上外界十天,不仅修炼速度暴增,突破境界的成功率,也能随着提升不少。
称得上修炼作弊器,花费的代价也不菲,每天租借的费用,就要一根能晶,就算是财大气粗如夜阳等人,也不禁觉得咂舌,对这宝地望而兴叹。
正是因为价格昂贵,下院的三座小洞天,常年处于空闲状态,可是,自打半年前开始,其中一座洞天里,就有了弟子落座,一直持续到如今。
最靠近灵泉的平台之上,一道身影安然盘坐其中,无悲无喜,无念无想,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直到今天,尘封的大门被人推开。
那盘坐的身影,因为突然的光亮,不适的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个少女,蹦蹦跳跳走进洞府,东张西望,小脸上满是新鲜与好奇。
看清楚来人,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心态重新恢复平静,再次闭上了眼睛,满脸漠然之色,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东西到了!”那少女笑嘻嘻回道,扬了扬手里的储物戒指,青年挑了挑眉,睁开了眼睛,确认道:“真的到了?”
很显然,少女的这句话,让他的心境产生了动摇,只见少女点了点头,直接就把戒指抛给了他:“还能骗你不成?”
伸手接下戒指,青年稍作打量,紧绷着的脸色,终于变回了轻快,心底的担子放下,无语道:“怎么才来?要是再晚来几天,学府都得赶人了!”
对于突破大境界的弟子,逍遥有不少帮衬的地方,譬如眼前,租用的灵泉洞天,费用就减免了八成,租借十天的时间,只用支付两根能晶即可。
只不过,时间拖得太长,消耗的能晶,仍然十分昂贵,他早已入不敷出,就等着那边的资源接济,可是他左等右等,早就超过了约定的期限。
该送来的物资,却始终没送来,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已经心急如火,心底的怨气,自然不会少了,所幸,还是赶在节骨眼上,成功送了过来。
听着他的抱怨,少女也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回道:“七伤府的向伯伯送来的,你要是觉得有意见,等哪时候回到魔界,自己再去找他的麻烦呗!”
“原来是向大叔啊!”青年恍然大悟,露出满脸无奈之色,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吧!就他那个路痴,能找到逍遥学府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他还跟我说,是在路上引神族的人上钩,耽误了时间,我看他就是自己迷路了。”少女掩嘴偷笑,缺德地谈着对方的糗事,青年也跟着哈哈大笑。
笑完,少女忽然正了脸色,看向了青年,目光炯炯,满脸认真:“你准备得如何?如果没有把握,不妨再等些时日。”
青年笑容收敛许多,却仍旧嘴角上扬,胜券在握,笑着回道:“不必了,再怎么准备也没必要了,择日不如撞日。”
“那你自己小心,如果感觉不对,就直接停下来,不要自不量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少女挥了挥小拳头。
“好!”青年点点头,平静回道,说完,少女不再多言,深深看了眼青年,转过身来,迈步离开了灵泉洞府。
……
二六八年三月,下午申时左右,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在逍遥新城凭空出现,笼罩了小半个下院,囊括了整个修炼区,动静和声势,异常骇人。
强烈的风压,覆盖了高空,狂暴的罡风,席卷着大地,修炼区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建筑的表面莹莹发光,阵法自动激活,抵御了冲击。
弟子们寸步难行,若有似无的威压,让修为较低的弟子,一个个呼吸困难,中心区域的风暴,已然化为了墨色,置身其中,只怕会被撕成碎片。
下院的王者弟子,直接被惊动出关,而中院和上院,也感觉到了异常,那场浩荡的动静,极大影响了正常作息,其他的区域,倒是还不甚明显。
特别是修炼区,称得上举步维艰,弟子在外边的空地上,几乎被狂风掀飞,只有进入到修炼室,借助阵法的屏蔽,才好受了很多,得以喘息。
有许多的弟子,向学府方面,反映了情况,询问究竟,请求学府处理,然而,学府只说是有弟子突破圣者,带人封锁了中心区域,就没了动作。
而周围肆虐的风暴,不管再多弟子反映,也没采取任何措施,毕竟,除了最核心的区域,可能发生生命危险,外围扩散的风暴,并不足以致命。
最多就是影响行动,只要到了建筑物里,连影响都不会存在,如果有事,你直接办事就行了,用得着到处乱跑?修炼区,不就是修炼的地方?
如果没事,那你到处跑干什么?连站都站不稳,还敢出来乱跑?自己什么实力,难道没点数吗?用到处闲逛的时间,不如找个地方闭关修行。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铸就圣台的弟子身份特殊,并非玄界本土族人,突破圣者之时,需要从外边界域,召来本族的本源气息,来辅助成圣。
要不然,灵泉洞天的防御阵法,完全可以阻隔威能,不会造成这样的声势,对于天才,自然也有相应的特权,逍遥学府并未阻拦,任其发挥。
对其他弟子而言,固然产生了影响,未必不是一个机遇,能够借助这股压迫,磨砺自身的意志和耐力,再说了,魔界给过报酬,也算不上吃亏。
玄界时令交替,自一六五年开始,就从秋季进入冬季,新城内外银装素裹,飞雪连天,满眼尽是枯寂之景,天与云与山与水,皆是一片雪白。
荒芜芜的大地,光秃秃的树林,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白花花的世界中,仅有一片鲜活的翠绿,显得格外耀眼,在荒凉死寂中,散发勃勃生机。
巨大的碧绿华盖,覆盖了半个圣岛,似乎从上古到如今,无论是雨打风霜、雪落日晒,承天建木,始终是苍翠欲滴之态,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
灵泉洞天之外,义朵儿、仇关等魔族弟子,都在屋檐下盘膝而坐,为邪剑铸就圣台护法,就连月如、覃依和覃磐,也来到了这里,帮忙看着。
“这家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在这里就不怕人捣乱?怎么不多等几年,到学府三试结束,再找个隐秘的地方?”月如嘟着嘴,对邪剑很不认同。
“时不我待了,妹妹。”义朵儿拉着她的手,摇头道:“能尽早就尽早,越早突破,就越早变强,真要有人想下毒手,在什么地方都没办法避免。”
“他能成功吗?”覃依言简意赅,不善言辞,义朵儿的目光深处,也露出了担忧之色,脸上却仍带着笑:“以他的实力,哪里用得着担心这些问题?”
“小剑子倒是超凡了,接下来,就该咱们几个了,必须努力才行。”义朵儿笑着转移话题,看向了三人,目光有些感慨:“真没想到,你们会过来。”
“怎么?我们赶过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们要是不来,那才有问题了呢!”月如对着她眨了眨眼,覃依也搭着覃磐的肩膀,道:“都是一家人。”
三人终究属于魔界,背井离乡,同族在外,就要互相扶持,就算在界内是对手,在外也是亲人,更何况,他们和邪剑也关系不赖,算是朋友。
于情于理,都应该来帮他护法,阵法隔绝了外界的寒霜,可里边的风罡仍然冷冽,几人望着洞府最深处,心底想法不一,目光却都透着希望。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们。”义朵儿规规矩矩,以魔界礼仪行之,三人也没有拒绝,等她行完礼后,也跟着以礼还之,几人相视着欢笑。
魔族看似强盛,将神界的大军,成功赶出了魔界,可在场的人都知道,界中情况并不容乐观,任何一个天才弟子,都魔界的希望,是族群未来。
在他们心怀希望之际,也有人如坠冰渊,某座修炼室内,轩辕犰通过门窗,望着外边的风暴,脸色阴沉如水,低声怒骂道:“呸,什么鬼天气!”
“九皇兄,七皇兄来信说前不久,八皇兄攻克心魔,成功铸就了圣台,已离开玄界,朝着玄界而来,想要拜入逍遥学府,让我们做好迎接准备。”
在他的对面,一个英气的女子安然跪坐,轻声开口,闻言,轩辕犰皱了皱眉,冷笑道:“轩辕威?那丢人现眼的家伙,来玄界做什么,伤好了?”
轩辕巧儿有些不喜,秀眉微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继续道:“七皇兄听说你处境不妙,特意传信给他,让他赶来帮你的。”
“笑话!我用得着他来帮忙?”轩辕犰拍案起身,忽然反应过来,盯着轩辕巧儿,目光甚是不善:“我的情况,他怎么知道?难道是你告诉他的?”
“不是我。”轩辕巧儿却摇摇头,也露出了疑惑之色,两人皆是大感疑惑,而站在门外的轩辕正,听见他们的对话,低下了头,目光微微发亮。
……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五章:热酒微寒
居住区,一座并联的庭院内,四通八达的底层大厅里,篝火熊熊燃烧,通红的火炭,散发出滚滚热浪,令屋内温暖如春,与屋外形成鲜明对比。
几人围绕篝火而坐,有短发居士拿着佛珠,默诵着经文,有长发青年端着热酒,与高冠青年举杯畅饮,有青鳞少女捧着书册,翻看着药理医术。
在篝火远处,飘雪的屋檐下,还有一个血瞳青年,端着冷冰冰的酒杯,观赏着窗外的满天雪景,有淡雅如画的女子,抱着古琴,盯着外界发呆。
血发青年杯里水波荡漾,虽然在元气的加持之下,并未被寒气冻结成冰块,可仍然难掩其中的森寒,看得篝火旁的几人,都不自主觉得牙酸。
“早有岁寒雪落,更添几番风雨。”望着屋外的冰天雪地,感受到微冷的寒意,青衣青年打了个冷颤,转过头来,帮身旁的少女,裹紧了绒衣。
“要喝酒吗?温度刚合适,暖胃的,热乎乎,可舒服了。”他把手里的酒杯,递到了少女的面前,少女却摇了摇头,抽了抽鼻子,脆生生地回道。
“酒性寒,温暖只是温度带来的影响,是暂时幻觉,等到热量渐渐消散,到了肚子里,你就会觉得冷了。”她一本正经解释道:“而且,酒不好喝。”
“你这丫头……”青年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刮了刮她的琼鼻,目光转向了天外,望向修炼区上方的风暴,喃喃道:“邪剑这货,可真不会挑时候。”
“他都铸就圣台了,接下来,就到了咱们几个了,大家准备得如何?”夜阳的对面,紫发紫冠的宇诺,安静的品着热酒,笑着看向了周围的其他人。
“阿弥陀佛。”尘曦双手合十,笑而不语,正襟危坐,宛若得道高僧,避而不谈,杨桀半躺在门槛上,悠然自得,声音抑扬顿挫:“不急,不急~”
窗前的凌雪,目光淡漠,脸色平静,眼中不见丝毫波动,平淡出声:“修为、道法、体魄、心境、元力,进无可进,不出三年时间,必能成圣。”
“成圣啊?”雨幽歪着脑袋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了问题:“我的修为和规则,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师尊让我沉淀几年,看看能不能找到隐窍。”
夜阳揉揉她的脑瓜,笑着道:“我也和师妹差不多,修为走到了尽头,准备磨砺磨砺规则,看看能不能尝试隐窍,最多的话,就是十年之内了。”
“你呢?”他问道,宇诺笑容满面,露出了自得之色,颇有几分洋洋得意,回道:“看样子,我要比你们几个早了,顶破天五年,五年就可以了。”
“嘁……”夜阳与杨桀异口同声,还以为他现在就能突破,宇诺忍不住捂住额头,有点绷不住面子,转开话题,看向夜阳,问道:“你真不准备看看?”
闻言,尘曦停止了诵经,也睁开眼睛,看向了夜阳,出声道:“早上的时候,月如她们就离开了院子,看方向,应该是去那儿,那时你在睡觉。”
“后边那句你可以不用说。”任由夜阳脸皮厚如城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他戳穿大早上还在睡懒觉,也不由得满脸尴尬,隐隐觉得牙痒痒。
在众人之中,最了解他的,莫过于宇诺和尘曦,纵然不知他具体的身份,也知晓他和那边关系匪浅,夜阳摆了摆手:“罢了,反正不缺我一个。”
他说的是实话,有逍遥学府的庇佑,外人难以造成影响,唯一可能的意外,就是邪剑那货自己,有没有人护法都没差,多了不多,少了不少。
何况,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在没有正式揭开伪装之前,对于魔界,他还是少接触的好,总归是师出无名,惹人注目,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可想了想,他还是摇摇头,挥挥手,几坛美酒凭空出现,稳稳落在火架上,开口道:“算了吧,等会儿去逛逛,别把我家月儿、依依和石头冻着。”
话音刚落,尘曦、宇诺、杨桀,都递来了质疑的目光,装,你继续装!夜阳脸红发烫,绷不住脸色,恼怒辩解:“正要有事要做,不然谁想出去!”
“二哥还有什么事要做?”宇诺开口,毫不介意拆他的台,可夜阳却面不改色,胸有成竹回道:“你忘了?今天是初十,我斗战场有约,推不了!”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每月的初十、二十日、三十日,这家伙都要去斗战场,摆擂迎战学府弟子,磨砺刀法,风雨无阻,这些年来从未断绝过。
尘曦和宇诺无言以对,杨桀却面带哂笑,往不远处的凌雪看去:“如今的新院,还有谁是你的对手?与其去欺负其他弟子,不如和榜一打一场?”
听到了他的话,独坐窗前的凌雪,也收回了目光,平静望向夜阳,夜阳想也不想,连连摇头拒绝,义正言辞道:“本殿下正人君子,不打女人。”
这次,不等其他人出言调笑,凌雪却微眯着眼睛,罕见地出声挑衅,声音淡漠,只有短短五个字,可饱含着锋芒,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敢吧?”
好你个疯婆娘,故意激我是吧?我看你早就等着了,本殿下偏偏不上当……夜阳微不可查皱了皱眉,坦然点点头,厚着脸皮道:“没错,我怕了。”
“切……”同样的嘘声,却换成了杨桀和宇诺,宇诺报了一半的仇,心底有些小畅快,尘曦则是无奈笑着摇头,凌雪依旧平静,漠不关心转过面。
“算了,我正好也闲着没事,就陪你出去玩玩儿。”笑话完,杨桀自告奋勇,提议了同行,夜阳毫不犹豫,正想问他一句,冰天雪地,你不嫌冷吗?
话还没有说出口,看到他手里的冰酒,就被堵回了肚子,牙齿隐隐作痛,看这货也不像是会怕冷的样子,就没有再拒绝,点点头道:“那好吧!”
……
从夜阳开始练刀以来,每隔十天时间,就会来到斗战场,布下擂台,迎接挑战的弟子,守够十二个时辰,从不延迟,从不早退,从没有缺席。
挑战的人很多,有魔族,有妖族,有人族,有玄族……也有神族——尽管轩辕犰下令,不准任何神族参加,依旧有人难挡诱惑,遮掩了身份参与。
毕竟,自己不用任何付出,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就能得到免费的回报,哪个弟子能拒绝这种美事?就算自己不动手,看着别人捡便宜也不爽。
刚开始的那年,称得上人声鼎沸,挑战的人络绎不绝,每天排得满满当当,有这些高品质的磨刀石,帮助夜阳磨练刀法,他的进步相当迅速。
可是相对的,他的能晶消耗迅速,甚至有前二十的弟子,厚着脸皮赶来挑战,连他都被击败了几次,付出了大量能晶,榨干了多年来的储蓄。
常年处在入不敷出的状态,为此,他迫不得已,还跟师妹富婆,借了不少能晶来用,只不过,随着实力的提升,这样的状况,也逐渐发生改变。
普通的弟子,很难挡住他一刀,排名前百的弟子,也只能挡住十多刀,原先战胜他的几个前列弟子,陆续败在他的手下,一次比一次难以支撑。
到第二年的时候,挑战的人数,出现了明显下降,来挑战的,基本上排名前百,毕竟,实力不够的,撑不过十招也没用,白白挨打,多不划算。
他的钱包也迅速充盈,把师妹的账还了,自己还留了不少,也有多余的能晶,到顶级修炼室修行,而刀法提升的速度,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至于现在,就算是新榜前百的弟子,也很难抗住十个回合,挑战的人越来越少,来的弟子实力很强,落败速度却很快,撑的招数也越来越少。
可是,夜阳始终没有终止,还是按照约定赶来,即便有的时候,一个挑战者也无,白白在擂台上站半天,倒也无妨,与他而言,哪里都能修行。
离开居住区后,杨桀和夜阳提着热酒,先来到了修炼区,顶着强烈的风压前进,走进了中央的大阵,把热腾腾的美酒,分给了留守护法的弟子。
核心区域,任何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影响突破,众人无法生火取暖,对于两人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但他们没有多待,很快就离开了阵法。
随后,两人到达了战斗区,在斗战殿报备之后,租借了一座战场,杨桀在看台找了位置坐下观望,夜阳走上擂台,取了柄玄铁长刀,盘坐等待。
弟子三三两两入场,却都不是来挑战的,自己落座看台观战,大部分人,是来观摩战斗,汲取经验的,只有极少数,才闲着没事,来看热闹的。
今天的运气不错,从当日午时,等到第二天的午时,迎来了两名挑战者,一个新生榜第三十六,一个新生榜第十九,实力都算是比较强劲的了。
然而,在实力暴涨的夜阳面前,依然没能支撑太长时间,前者的身法相当不错,凭借着速度躲闪退避,避而不战,硬生生拖延了八十个回合。
后者修为雄厚,即将突破圣者,依靠强横的实力,与夜阳大战半个时辰,交手了近两百个回合,到最后却也功败垂成,被他一刀给劈出擂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六章:衍化之境
刀法,本来就是以快打快的修行之法,重在以迅猛制敌,不管是轻刀或重刀,都非常注重速度,凭的就是胸中意气,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取胜。
这些年来,夜阳的刀法造诣,早就达到了通明境大圆满,距离衍化之境,也只差那临门半脚,挥刀如臂,战斗力提升显著,远不是当初能比的。
现如今,就算不动用全力,也很难有冲脉境弟子,扛得住他狂风暴雨的攻势,对付普通弟子,根本用不着换气,一套兵形八式下来,必败无疑。
那个排名十九的天才弟子,也只让他换了三口气续力,刺扎斩劈扫撩推割,简简单单的招式中,蕴含了无穷的变化,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正如所看到的,时至今日,夜阳用的,仍然是兵形的基础八式,并未修炼任何刀法,并不是他不想修行,而是翻遍了藏书楼,也没找到合适的。
逍遥学府的藏书楼,收藏典籍浩如烟海,王阶刀法比比皆是,他的要求其实不高,只要看上眼就行了,可惜,他寻找了很久,仍未下定决心。
过程中,他也选出了几门,自己比较看好的刀法,可到头来,还是摇摇头放弃,这些刀法各有所长,却总感觉差了什么,只能忍痛将之舍弃。
圣阶术法中,倒是找到几门附和心意的,可在冲脉境界,修行圣术的难度较大,耗时还耗力,想要将刀法修行入门,必然会耗费极大的心力。
就目前而言,修行刀道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戟法提升,有没有刀法辅助,其实影响并不大,并不是非有不可,所以,他完全可以再等等。
第二场战斗结束后,长时间无人再上台,倍感无聊的杨桀,跟夜阳打过招呼后,提前离开了战场,而他自己等到时间结束,才欣欣然走下擂台。
没回居住区的庭院,他转道去了修炼区,直接回了修炼密室,消化刚战斗的收获,等他吸收完毕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刀法没有明显提升。
事实上,他此时的刀法造诣,已然处在通明境的极限,再要往前,就是凝练出刀芒,跨入衍化境界,而就这小小的一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通明境,要的是灵活自如,器随心发,只要勤加锻炼,配合充足的战斗,迟早能提升到巅峰,可衍化境,就需要一定的悟性了,没办法强求。
衍化之境,需要修炼者的意志,与武器初步融合,器芒,就是与武器融合后的意志力量,能助长武器威力,也能让兵器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
而想要做到这一步,必须充分掌握武器,并与兵器产生共鸣,找到己身兵器特性,将这特点发挥出来,有的人,为此困了上百年,也未能勘破。
好在,夜阳的戟法,早到了练芒期圆满,有过诞生器芒的经验,触类旁通,能让他少走很多弯路,寻找特质、产生共鸣、凝练刀芒,轻车熟路。
按理来说,最好的突破办法,应该是不断的战斗,在无数场战斗中,释放自己的极限,与兵器血肉交融,互相配合,才能更好地激发出器芒。
当年在祸乱境,他就是依靠持续的战斗,汲取经验,突破自我,经历血与火的奋战,磨砺自己的意志和兵刃,才诞生的器芒,踏入了衍化境。
然而,这样的办法,在这里是行不通了,毕竟以他的实力,还想经历那时的战斗,简直是痴人说梦,放眼新城下院,能做他对手的寥寥无几。
用战斗突破的路,已经被他堵死了,所幸,还有另外的办法,那就是感悟自身,这也是他现在用的途径,每天静坐两个时辰,感悟兵器的性质。
战斗尽管也在继续,收获确实越来越少,他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感悟上边,想在极静的状态中,参透兵器的本质,洞悉构造和形成。
从那天之后,二十日、三十日,两天的约定挑战时间,夜阳在擂台上边,白白等待了十二个时辰,再也没人赶来挑战,无奈之中,选择了闭关。
四月初,他准备好各项事宜,拜别了其他几人,进入了修炼室,这次的目标,是突破通明境,若无意外,在突破成功之前,都不会再出关了。
密室之中,他盘膝而坐,脸色平静安然,黑煞长刀横在膝上,散发出清冷的幽光,他的心思被逐渐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意识里只剩一把刀。
“刀是兵中之皇,为皇者,必须霸道。”他这样想着,那把刀的周围,出现了煌煌霸气,盛气凌人,给人强烈的威压之感,如同高高在上的皇者。
“不对,狂傲过了头,就成了目中无人,狂则蠢,应当更加隐忍,当出手时再出手。”他摇了摇头,威压顿时收敛起来,威势变得内敛,蓄势待发。
“要锋利,风头如刀面如割,一刀两断,干净利落。”如此想着,刀锋忽而变得雪白,闪烁着凌厉的杀机,溢出的劲风,几乎将虚空切割成碎片。
“要速度,北风卷地百草折,狂乱敏捷,快如风、疾如电、迅如影。”长刀再次变化,形象虽然没有改变,带给人的感觉,却要轻快灵敏了许多。
“要连绵,要狂放,恰似滔滔江水,一去不复还,不到天河心不死,不撞昆仑不回头!”再想着,刀身继续变化,游刃有余之中,多了几分豪爽。
随着他的思想变化,脑海中的长刀,也在不断改变,从具体的形象,到模糊的轮廓,再到简单的线条,直到最后时刻,化作一道璀璨的刀光……
……
五月初,持续了两个月的风暴,在无声无息中停止,一道恐怖至极的威压,传遍了整个新城下院,气息是新晋圣者,却令许多巅峰圣者忌惮。
毫无疑问,邪剑成功铸就圣台,突破成为了魔圣,正式晋级强者行列,成圣的消息,在新院里边广泛流传,具体的圣台品质,却始终无人知晓。
突破后不久,学府方面就来人传讯,给他一个月时间准备,转移现有的物品和资产,按新城的规矩,晋级了圣台境,就会自动升为中院弟子。
他作为圣者,不能在下院长时间停留,邪剑用了半个月,巩固好了修为境界,才出关开始收拾家当,拜别了义朵儿等人,转移到新城的中院。
离开之前,他还特意上门拜访,想要夜阳叙叙旧,可惜,来得十分不巧,夜阳当时正在闭关突破,只好向雨幽转达了几句,就前往了中院进修。
至于夜阳的闭关,从四月到七月,持续了三个月才结束,没有发生丝毫意外,他顺利诞生出刀芒,刀道造诣也踏入衍化境,实力提升了不少。
刀道造诣突破后,他并未忙着出关,稳固了境界,开始着手回到征途,丝丝缕缕的刀芒散发,附着在他的戟芒上,两者互相抵消,彼此淬炼。
可以感受到,在刀芒的刺激下,到了大圆满境界,停滞多年的戟芒,出现了缓慢强化,虽然速度异常缓慢,这样的发现,却也让夜阳欣喜若狂。
他花了几年时间,辛辛苦苦磨砺刀法,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凝聚刀芒,帮助锤炼戟芒吗?如今见到心愿达成,真有效果,他心底的大石也落地。
尽管淬炼的速度极度缓慢,可同样是确确实实的提升,刚凝练出的刀芒,还处在最脆弱的状态,只要造诣提升上来,淬炼的效果自然也会增强。
稍作尝试,确认了风刀院长老,真的没有蒙骗他,夜阳就停了下来,走出尘封的密室,漫步走到了外界,舒服地伸着懒腰,只觉得通体畅爽。
“嗷——”忽然,他反应过来,望着白花花的世界,天空中澄澈空旷,冬日的暖阳,懒洋洋散发微光,没有迎面而来的风雪,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可他却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少了些东西,一时转不过脑筋,想了想,随即反应过来,笼罩修炼区的风暴没了,邪剑铸就圣台结束。
正想着,听到动静的雨幽,也放下了药罐,从炼丹室走了出来,看见门前站着的人影,眸光微亮,眼中满是欣喜之色,取了一件大氅快步上前。
“师哥,你出关了?破镜成功了吗?”幽儿走上前来,把大氅给他披上,原本在她怀里的小狼,也跳到了夜阳的怀里,和他打着招呼:“嗷嗷——”
“还算顺利。”夜阳笑着点点头,揉了揉幽儿的脑袋,轻抚着怀里的小黑狼,雨幽手上缠着的蛟儿,也探出了脑袋,他伸出手掌,让她蹭了蹭。
“邪剑那家伙结束了?成还是败?”夜阳轻描淡写问道,幽儿脆生生回答:“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邪剑师兄成为圣者,已经离开下院去了中院。”
“走之前,他来找过你,可你那时正在闭关,我就婉拒了他,他留了一句话,让我等你出关转告你。”闻言,夜阳露出了兴趣,问道:“什么话?”
“他说,下院里没有打够,他在中院,等你突破了圣者,再和他过过手。”小幽儿扳着指头,把邪剑的传话,原原本本道来,一个字也没有落下。
“哼,邪剑师兄真不学好,天天就想着找人打架,师哥你千万别搭理他!”说完,雨幽气鼓鼓补充道,夜阳哈哈大笑:“放心吧,他打不过师哥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七章:三七之劫
关于邪剑的挑战,夜阳没有放在心上,充满自信,冲脉境都打不过他,突破圣者能如何?不过是暂时领先,等他铸就了圣台,还不是手下败将!
距离突破假圣境,至今已有三年多,虚台没日没夜运作,灵台空间的淬炼扩张、妖元体魄的强化提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全方面持续着提升。
如今的他,差不多到了假圣境巅峰,无论是哪个方面,都获得了飞跃性增强,实力比起初入假圣境的时候,强悍了何止三倍!战斗力突飞猛进。
也就是说,现在的夜阳,能够同时匹敌三个邪剑,当然,说的是假圣境的邪剑,而不是已经成圣的他,一个战力非凡的魔圣,他肯定不是对手。
此外,修为的提升,也影响了道则,死亡和圣莲规则,都有少许进步,一个到了七成八,一个到了七成六,幅度不大,实力增长却非常客观。
而造诣进境最大的,莫过于生命规则和青木规则,两种规则都到了六成九,只差那最后半步,就能顺利跨过门槛,突破到大成境界,化虚为实。
其他的方面,倒没有明显增长,几门王阶术法,都达到了极限,进无可进,两门圣术晦涩精深,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天罡横练也缺少资源。
就斗战圣法和紫气东来呼吸法,有条不紊缓慢提升着,增进是存在的,速度却异常缓慢,需要日积月累来坚持磨砺,是水滴石穿的软磨功夫。
修行的两门兵器,练芒期圆满的戟法瓶颈,终于出现了松动,新晋练芒期的刀法,还有待巩固与提升,突破后,每隔十天的约战也被他取消。
这是没办法的事,一来,战斗对于他的刀法造诣,固然有磨砺的作用,可突破到衍化境界之后,效果大幅度减弱,前百的弟子,也未必能有用。
能陪他过过招的,也就新榜前三十,可是,排名越是靠前,实力越是强大,性格越是桀骜不逊,鲜少有弟子,愿意为了能晶,做他的磨刀石。
既然没什么用,等不到挑战者,不如索性直接取消,不过,他也留下了选择,自己虽然不再去斗战场等,有人想打想赚能晶,仍然能来找自己。
只要他有空,肯定是乐意奉陪的,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二来,他练刀的目的,基本已然达成,无需再花太多的精力,主要的方向要放回修炼。
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在擂台上白白等待,有发呆静坐的功夫,用来修炼它不香吗?因此,他也特别强调了,是有空才会打,而不是随时奉陪。
到了现在,他的灵台、体魄、元力,几乎达到了极限,虚台也无力再强化,实力想要继续提升,只剩下两个方面,一个是重修,一个是隐窍。
筑基境、元丹境,都到达过极静,重修没有任何意义,唯一值得重修的,就是炼体境,重修是必须的,可他修为还没到极限,只能暂时往后推。
至于隐窍,他本来就有魂族和人族血脉,魂窍和心窍更加浅显,随着修为的提升,也逐渐能感受到,灵台内隐藏的悸动,能锁定到某片区域。
可惜,或许是修为还不够,具体的位置,始终没办法确定,更别说如何冲开,只能等到化台圆满,才能尝试寻找并突破,能成则成,不成则罢。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这些时日,他凡魂境大圆满的魂力,隐隐出现了波动,即将突破到圣魂境,塑造魂台,这样的发现,着实给了他意外之喜。
对于魂修而言,凝聚魂台,重要性与铸就圣台相等,都是从凡尘境,晋升超凡境的门槛,是魂力发生的质变,魂圣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圣者。
生存能力,更是远远胜之,圣魂不死不灭,可谓是永恒的存在,魂族若是铸就魂台,哪怕是遭到毁灭伤害,只要一缕真魂不灭,也能存活下来。
外族的魂修,尽管做不到这样的程度,生命力也大大提升,魂魄能脱离肉体,单独存在,如果遇到生命危机,完全能舍弃身体逃亡,夺舍重生。
只不过,突破的难度也更大,从某种角度来讲,甚至比铸就圣台还难,元修成圣的主料是元气,可以借用圣晶的帮助,以及各种天材地宝辅佐。
魂修成圣,外物的帮助非常有限,只能靠自己的魂力支撑,靠的是自身的魂魄,将魂力高度压缩的痛苦,若非大毅力者,绝对没办法撑得住。
意志力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精确入微的控制力,压缩魂力,是把灵魂粒子重新排列,而不是胡乱的挤压,天赋不达标,绝对达不到要求。
凡魂境的修行,并无太多技术含量,只要持之以恒的磨砺,忍受得住磨砺的痛楚,迟早能修行到大圆满之境,只是快慢不同,时间早晚而已。
可圣魂境超凡入圣,就需要严格的条件,魂族之中,凡魂境圆满千千万,可塑造了魂台的魂圣,却只有寥寥几千人,浪里淘沙,难度可见一斑。
魂力出现波动,并不代表着,就能够突破成功,只是出现契机,有了冲刺的机会,成就魂圣,需要一系列繁琐的步骤,其中的过程相当漫长。
灵魂之道,端的是奥妙无穷,三魂主内,是力量的源泉,七魄主外,是思维的传递,想要成就魂圣,有一道难关,是所有的魂修,必须经历的。
三七之劫!也叫做三魂七魄劫,专门针对生灵的灵魂,分为魂劫和魄劫,说是劫难,其实危险性并不大,关键在于如何落实,如何达成要求。
魂劫,讲的是三魂,即胎元、爽灵、幽精,是塑造魂台的基石,胎元是魂力源泉,只要生命力旺盛,灵魂力量充足,就满足了条件,并不困难。
爽灵,是智慧之灵,生灵的所有想法,所有的智慧意识,都由此诞生衍化,要求也由此而来,需要满足对知识的渴望,通俗来说,要多读书!
不仅要读,更是要牢记于心,并能够灵活运用,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做一件极有智慧的事情,才算是圆满,具体的要求,因个人的情况而异。
幽精,是兴趣所向,每个人都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有的喜欢修炼,有的喜欢游玩,有的喜欢穿着,有的喜欢画画,有的喜欢写字,不一而论。
这方面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并且落实实施,满足自己的兴趣,个人兴趣不同,事情也可能有几件,程度视具体情况而定。
魄劫,讲的是七魄,需要经历由七魄诞生出的七情六欲,要自己的七情六欲,也要别人对自己的七情六欲,借助这种魄力,来洗涤自己的七魄。
七情者,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者,眼、耳、鼻、舌、身、意,修炼者要满足自己的七情六欲,并满足别人对自己的七情六欲。
要欣喜、愤怒,要忧虑、思念,要悲痛、惊吓,也要恐惧;看各种景物,听各种声音,闻各种气味,尝各种味道,用身体感受,使意念满足。
而这些情感和感受,必须是发自内心,而不是迫于现实,需要潜意识的认可,而不是表面上的满足,唯有最真诚的念头,才能引得七魄共鸣。
从而使念头通达,使七魄得以圆满,才能成为养料,沿着三魂的根基,帮助魂台凝聚,修魂之道,其实归根结底,修的是自身,修的是内心。
当你的内心,经历了所有的满足,感受过所有的需求,才会觉得圆满无憾,进而脱离这些需求,有情而忘情,做到心无旁骛,才是真正的超凡!
魂族的传承血脉,就是旺盛的魂力,只要到达圣魂大圆满,就满足了胎元的需求,完成了三分之一的魂劫,不像外族魂修,要日积月累的沉淀。
真正的困难,在于后边两个魂劫,以及十三个魄劫,这些要求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十分困难,智慧生灵的优势,是灵活的脑筋,是发散的思维。
可正是因为如此,脑子里想得太多,也导致了很多时候,生灵往往连自己,都了解不甚清楚,连自己真正的情感,真正想做的事,也不甚明了。
在幽精方面,情感简单的魂族,也比外族优势更大,更容易找到热衷的事,尽管他们的兴趣并不多,不过在爽灵方面,就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这就是达成目标,最简单的路径,对所有的种族通用,这点,魂族虽然讨不到好处,也并不落在下风。
然而,对于魄劫,专业修魂的魂族,比起其他的种族,却落在了劣势,淡漠的情感,从优势变成了劣势,正常生灵的情感,是他们所不具备的。
说到底,情感来自于七魄,七魄是身体和灵魂的中间产物,和两者都脱不开关系,而魂族偏偏没有躯体,三魂强大,七魄薄弱,情感也薄弱。
很难出现强烈的感情波动,很难找到明显的情感需求,仿佛对世上任何的事情,都漠不关心,至于各种欲望,难度就更大了,根本无迹可寻。
尤其是身欲,需要身体的感受,连身体都没有的他们,哪里来的感受?八成以上的凡魂境圆满,都是卡在了魄劫之中,无尽岁月也得不到解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八章:魂圣之基
总的来说,在铸就魂台这件事上边,魂族和外族相比较,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甚至于,魂族蜕变圣魂的难度,比起外族魂修,还要难得多。
比较,魂族的优势,在于强盛的魂力,情感淡泊,更容易通过魂劫,外族愿意花时间也能达到,可魂族对魄劫,却束手无策,连方向都没有。
而身具魂族血脉,却有血肉之躯的夜阳,就成了集大成者,有旺盛的灵魂力量,能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还有充足的情感,来完成魄劫的历练。
魂族的优势他完全具备,魂族的劣势他无须担心,因此,对他自身而言,塑造魂台,成就圣魂,比起其他的任何种族,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尤其是,在近期之内,突破圣台境无望的情况下,转而尝试突破圣魂境,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夜阳谨慎的考虑之后,决定先将重心放到魂魄。
想当初,突破冲脉境巅峰的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经历过三魂专修,不需要再度开发潜力,假圣境停留的时间,要比别的修炼者短得多。
最多不过十年,就能顺利铸就圣台,赶在两百七十岁之前,成为圣台境妖圣,可终究,是没有真正迈过这道门,体会过这个境界,太想当然了!
假圣境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开发潜力的步骤,他虽然成功跳过,剩下的仍然无可避免,且不说重修炼体和探索隐窍,修为都还没有到头。
如今的他,距离突破圣台境,着实差得有些遥远,即便是顺风顺水,不出任何意外,不受丝毫影响,专心修炼,最保守的估计,也是十年时间。
与其等个十多年,看遥不可及的成圣,不如珍惜来之不易的契机,先把魂道修为,提升到圣魂境,塑造了魂台的魂圣,也是货真价实的圣者。
如果他这次不抓住机会,下次还想等到机缘到来,就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元修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反正他有向道之心运转,也不会影响太大。
三魂劫之中,胎元的要求,他此刻就已经达到,爽灵要博览群书,没有什么难度,没事多去藏书楼就行了,就是落实运用颇为棘手,需要时机。
幽精要发展兴趣,找到自己的爱好,并充分满足志趣,看起来有些麻烦,他的爱好比较广泛,炼药睡觉、写字读书、游山玩水,要一个个尝试。
而魂劫的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眼耳口鼻身意,喜情肯定是最好完成的,六欲的难度也比较小,其他的六种情绪,就需要一定的条件了。
其实,七情六欲并不难,难的是发自内心,喜情的话,只要做些高兴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欢喜了,收集别人的喜情,也能通过赠予财物等实现。
怒情要愤怒,忧情要忧虑,思情要思念,悲情要难过,恐情要惧怕,惊情要惊诧,同样,收集别人的很简单,对症下药就行,关键是自身情绪。
什么时候才会愤怒,什么时候才会忧虑,什么时候才会思念,什么时候才会难过,什么时候才会惧怕,什么时候才会惊诧,都是难以把控的。
六欲就相对简单了,眼欲,能欣赏各种俊男美女,浏览各种美妙的风景,也能通过梳洗打扮,变幻妆容,提升气质,满足别人对自己的眼欲。
耳欲,能收听悦耳的音乐曲赋,聆听动人的旋律节奏,他自己也擅长奏乐,能在众人面前演奏乐曲,因此满足别人的耳欲,吸收他们的情绪。
口欲,就是品尝各种山珍海味,尝遍世间的美味珍馐,休闲区的众多酒楼,应该可以满足要求,他的厨艺也向来很好,可以做菜给别人品尝。
鼻欲,要嗅到不同的气味,最好的办法,就是呼吸各种花香的气息,而如何满足别人的鼻欲,就有些费脑筋了,暂时看来,只能用香料帮忙。
身欲的话,要求用身体,感受各种事物,使触觉达到满足,由于范畴太广,也是六欲最难的地方,而意欲,与幽精异曲同工,只在于心情愉悦。
魂劫和魄劫,不管是哪个,达成要求都非常困难,合并的三七之劫,无疑更加棘手了,不过,唯一庆幸之处,就是二者能同时进行,互不干扰。
为了魂道修为的突破,夜阳苦心钻研,闭关了半个月,制定了修行的方针,准备先突破魂劫的同时,拓展好魄劫的道路,把简单的地方先弄完。
首先是爽灵,预计每天在藏书楼,投入三个时辰来看书,翻阅每座楼里收藏的典籍,汲取其中的知识,再慢慢寻找机会,运用知识解决问题。
然后,在幽精方面,拿出三个时辰时间,分别炼药、写字和弹琴,拿两个时辰来睡觉,恢复精力放松心情,一个时辰游山玩水,在新城闲逛。
这种安排相当合理,比较,读书也是会产生疲倦的,当心情开始变得浮躁,强行学习,就不符合本身意志,不仅效率骤降,对爽灵也无用处。
当人变得疲倦之时,在喜欢的事情之上,兴趣就会加倍上涨,配合其他兴趣活动,能完美发挥出作用,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意志力的调节。
至于每日的修行,被他压缩到三个时辰,练器一个时辰,悟道一个时辰,打坐一个时辰,时间可能不大够用,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七情六欲暂无安排,只能从日常的活动,进行少部分的调整,譬如,在形象方面,他开始注意打扮,随肩披散的长发,被扎得整齐,束上玉冠。
穿着的衣裳这些,也尽量保持整洁,脸上时常带着微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气质逐渐转为内敛,显得淡定而从容,并佩戴着淡雅的花草香囊。
如此,来使他心情愉悦,也间接感染旁人,让人因为他的愉悦,心中生出喜悦之情,在外边行走的时候,满足别人的眼欲、鼻欲,利人利己。
爽灵、幽精、喜情、眼欲、鼻欲、意欲,五个方面,就是他第一阶段的目标,也是他觉得最容易的地方,先把五个小目标完成,再来继续规划。
……
不得不说,生得一副好皮相,确实是天生的优势,柳叶眉,丹凤眼,五官精致而规整,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论相貌,同辈中也鲜少有匹敌者。
更何况,他的气质非常好,有皇家贵胄的霸气贵气,有市井侠客的潇洒豪情,有世家公子的温文尔雅,有杀手刺客的冷酷桀骜,繁多而融洽。
经过雨幽精心收拾,夜阳整体形象大变,少了几分桀骜不驯,多了几分谦逊有礼,不再那么让人敬畏,却让人觉得更加亲近,更容易产生好感。
以他的皮相和气质,就算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至于饿死街头,自有武艺高强的女侠,抢着收他做小白脸,在哪里都有出路,人比人,气死人。
从前的时候,弟子们都看着他的实力,为他的天赋和战力,满是敬畏之情,不敢多望,如今他的锋芒收敛,众人才敢抬头,仔细观察他的容貌。
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他的样貌,也如他的实力那般出众,夜阳刚开始,在外界行走的时候,都没人将他认出来,只当时新来的俊俏小师弟。
不乏有怀春的女弟子,对他暗送秋波,直到有比较相识的弟子识破,认出他的身份,才在弟子间迅速传开,引起轩然大波,让众人惊疑不定。
如果说,从前的夜阳,是一把锋利无匹的长刀,直刺人眼,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把玉扇,刻画了精致的纹路,描绘了精美的图文,赏心悦目。
突然转变的画风,绕是认识他的人,都觉得大为惊诧,联系到他原来的形象,那些原以为是新弟子的人,也一个个后怕不已,生怕惹了大祸。
抛过媚眼的女弟子,更是吓得冷汗直流,感觉就像大祸临头,唯恐他拔刀就砍人,只怪他的声名太广,夜妖王的威名,在新院那叫如雷贯耳。
于是乎,与他的计划,出现了偏差,除了开始的几天,收到了少量喜情、眼欲和意欲,随着他的身份传开,就纷纷变成了忧情、恐情和悲情。
甚至有极少数悲观的弟子,觉得自己的死期将至,竟然传递了丝丝悲哀,本来他只想出门捕条鱼,奈何意外打到了野兔,只让夜阳哭笑不得。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初衷,仍然我行我素,每天都挑人最多的路径走,人群往哪里移动,就往哪里改变路线,就为了显示存在感。
有自感是逃不掉的弟子,硬着头皮跟他打了招呼,他微笑着点头示意,一点没有架子,态度异常友好,让弟子受宠若惊,惊讶后,就剩恐惧了。
完了完了!夜大妖王竟然对我笑了!这下子是死定了,弟子悲从心来,满脸生无可恋,自觉时日不多,跟交好的弟子辞别,已然处理好了后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弟子们却惊讶的发现,生活并没有发生改变,夜阳始终没有下手的倾向,有人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还是笑着回应。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四十九章:实战课
说实话,夜阳殿下在逍遥学府,风评向来不是很好,大部分弟子,对他的主观映象,就是桀骜不驯、睚眦必报、嗜战如狂,还有就是实力超强。
作为新榜连年第二,实力天赋很好理解,桀骜不逊实属正常,而他的好战,也是闻名于下院的,尤其是前些年的悬赏,更是令众人印象深刻。
至于睚眦必报,则是源自当年,学府刚开启的时候,因为师妹的身份,引来的狂蜂浪蝶,被他明里暗里教训了不少,元丰就是受害者的代表。
生人勿近、争强好胜,是他最显著的标签,早已习惯他形象的弟子们,冷不防见他如同换了个人,心头倍加感到惊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弟子们满心戒备,只当他想搞什么幺蛾子,对他敬而远之,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却什么事也没发生,才知晓他并非笑里藏刀。
每天除了去藏书楼看书,就是在下院的各处闲逛,剩下的时间,都待在修炼室,没有其他的举动,众弟子的戒备之心,也慢慢就放松了下来。
从起初的躲避和恐慌,到了后来,见面的时间多了,始终没有任何意外,就逐渐变得习以为常,能够以正常心看待,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状态。
不得不说,义魂主导下的夜阳,收敛了散发的锋芒,减少了很多锐气,变得更平易近人,加上那副温文尔雅的气质,很容易收到其他人的好感。
实力带来的敬畏,并没有随之消散,可在日常的接触当中,气氛却变得融洽,越来越多弟子,主动跟他打招呼,通俗来讲,他的人缘在上升。
越来越多人,主动跟他交流,喜欢上跟他交流,由被动转为主动,他的态度儒雅随和,他的言行谦谦有礼,使得他的魅力,无限制扩张发散。
有花痴的女弟子,开始欣赏他的容貌,嗅到他随身的清香,被满足的眼欲和鼻欲,化为灵魂力量回馈给他,有更加大胆的,跟他请教修行问题。
夜阳也欣然许诺,耐心解答了疑问,指导师弟妹的修炼,更是让人震惊不已,随后一个个踊跃参与,把自己的疑难,统统告诉了他,寻求解惑。
在冲脉境之中,他差不多走到极限,见解非常独到深厚,大部分的问题,都基本能够阐释清楚,既帮助了别人,弟子疑惑解开,喜悦由心而发。
同时,也在为自己加深印象,变相帮助了爽灵成长,偶尔有比较偏门的知识,他自己暂时没办法解答,也会尽量指明方向,看哪里能够帮助。
下来之后,还会自己专门查阅,毕竟也成了他的疑惑,当内心的疑惑得到解答,对爽灵的增幅极其明显,助人为乐,何尝也不是在助己为乐?
甚至在熟识之后,有胆子大的女弟子,还问了不少私人问题,和他开着玩笑,他也尽量表现出绅士分度,这时能少说话就少说,微笑点头即可。
哪怕是对向来不和的神族弟子,也能露出发自内心的善意微笑,更是让人受宠若惊,个人影响力大步提升,获得的情感欲求反馈也在飞速增加。
即便是心怀恶意的弟子,他同样能够微笑着对待,当然,若有人真以为他转性,自讨苦吃的话,他也不会手软,只不过,是留到人后做罢了。
事实上,以他逐步增长的威信,若真有傻子冒出来挑衅,用不着他自己动手,其他的弟子就会蜂拥而上,争抢着帮他出手教训,换取他的好感。
于是乎,计划回到了正轨,喜情、眼欲、鼻欲和意欲,源源不断反馈来魂力,滋养着夜阳的魂魄,爽灵和幽精,也在每天的学习中逐步提升。
……
十月份是御器课,今年的课程内容,又到了射日院,文择殿的石碑上,提前做出了通知,这节课是实战课,学习地点不在传学楼,而在战斗区。
报名参与的弟子,早早来了斗战殿准备,三三两两,聚在偏殿等待,夜阳来的比较晚,到达的时候,殿中已有许多人,凌雪也在角落里盘坐。
“夜师兄好!”“夜师兄早!”“夜师兄也要来上课吗?”“差点都忘了,夜师兄也修行弓箭,箭术超群!”“真不愧是地妖皇子,修行这么多,还这么厉害!”
身着蓝白色长衫,风度翩翩的夜阳,刚踏入偏殿的门槛,就引起了很多人注意,弟子们露出欣喜之色,一个个争相着打招呼,表现得十分热络。
“李师妹,王师弟,各位师弟师妹好,大家都来修行箭术吗?真是巧呢!”夜阳微笑着点头示意,一个个和众人打过招呼,丝毫没有往日的架子。
“说起来,好像进入学府以来,还没怎么见过师兄用箭呢?师兄其他的修行都那么厉害,弓箭之道也想必非常精深吧!”有弟子出声,有意奉承。
“为兄在弓箭之道上,小有些天赋,可终究难登大雅之堂,说不定有什么地方,还需要向诸位请教呢!”夜阳笑着摇摇头,连连否认,相当低调。
“师兄这就太谦虚了,当年初入学府,您与姚师兄的战斗,师弟我亲眼目睹过,那叫一个登峰造极,令人难以企及啊!”有师弟提起了陈年旧事。
顿时,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落向了人群中,一个青年的身上,那个青年苦笑摇头,连连摆手,道:“有幸请教过夜师兄,他的箭术才是真的高。”
“姚锋师弟,好久不见了。”夜阳对那青年微笑拱手,青年连忙抱拳还礼,摇头道:“当初受人所托,不知轻重,向师兄出手,师兄请不要怪罪。”
此人,正是当年受元丰所托,来试探他实力的姚锋,好几年不见,夜阳当他已经突破了圣者,晋升到了中院,未曾想,竟在这里再次见到了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罪之有?”夜阳微笑着摇摇头,笑容让人觉得亲近,道:“况且,对于修行而言,战斗也是一种磨砺,未尝不是好事。”
“能和姚师弟这样的高手过招,我也很高兴,若有机会,还想跟师弟讨教呢!”他开着玩笑,姚锋苦笑不已,连连抱拳:“师兄严重了,我可不敢。”
语罢,夜阳不再多言,看向了众弟子,笑着出声道:“也罢,在弓箭之道上,师兄我虽然不是最顶级的人物,可入门比较早,也算是小有见解。”
“哪位师弟师妹,在箭术上边,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也能提供少量意见,不敢说绝对能有作用,也希望能有些帮助,我量力而行,绝不推辞。”
“我我我!夜师兄,我有问题!”“我先来,这问题难了我好久,一直都没办法解决,夜师兄能不能帮帮我?”“我也有,我也有,师兄你帮我看看!”
话音刚落,弟子们纷纷争抢着出声,都想阐释自己的疑难,夜阳微笑点头,风度翩翩,淡定道:“放心,且慢,师弟师妹们的问题,都能回答。”
霎时间,乱糟糟的偏殿之中,再次变得鸦雀无声,一个接一个弟子上前,表达了自己遇到的困难,夜阳悉心进行解答,也有其他的弟子补充。
热络的学习氛围,在殿中迅速传开,一座角落里,盘膝而坐的凌雪,睁开眼睛,望了眼人群中的夜阳,随即波澜不惊地转开,重新闭了起来。
心底怎么想的,表面看不出来,别人也无从得知,不过,深知夜阳为人的她,如果此时开口说话,说的肯定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好心有没有不知道,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一缕缕无形的情绪,时刻滋润他的灵魂,酥酥麻麻如同升仙,若不是考虑到场合,夜阳都能呻吟出来。
突然,一缕极其特殊的情绪,从不远处飘过来,虚幻淡雅好似轻烟,可与其他情绪相比,却显得极为凸出,就像一滴墨水,滴进了一缸清水。
心细的夜阳,瞬间发现了不同,那是厌恶的情绪,是淡淡的怒情,厌恶、愤怒、仇恨、嫉妒,都属于怒情,他有些惊讶,竟然有人在反感自己?
眉头微微上扬,心情颇为不快,只不过,当他顺着怒情的来源,看到了盘坐的凌雪,就顿时释然了,见怪不怪,回过头,继续为弟子解答疑难。
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对付,看到自己这么受人欢迎,她的心里能舒服才怪,有这种情绪实属正常,夜阳默默自我安慰,嗯,她就是在嫉妒!
时间迅速流逝,等待了半个时辰,期间,不断有弟子赶到殿中,加入了融洽的学术讨论,也有极少数性格孤僻的,自己找了位置盘坐下来调息。
终于,一道壮硕的身影,出现在偏殿门前,挡住了大半个殿门,让明亮的殿堂,立即昏暗了几分,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到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
“见过张院长!”弟子们纷纷起身,脸上并无太多惊讶,对着那道身影行礼,不管是在修炼的,还是在讨论的,都停止了活动,谁也没有例外。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章:两张弓
来者,正是射日院院长——张,他负手而立,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殿中的众人,脸色平静,点了点头,旋即落在夜阳身上,露出赞赏之色。
进殿之前,殿中的所有动静,就被他观察得清清楚楚,没有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弟子们竟也在讨论修行,没有虚度光阴,着实令他欣慰。
而这里边,功劳最大的,莫过于夜阳,让他对他模糊的印象,变得清晰了许多,对于弟子的天赋,张向来不放在心上,更看重的是心性和为人。
显然,夜阳已进入视野,但他没多说,洪亮的声音,同时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时辰已到,既然人都到齐了,课程现在就开始,你们跟我来吧!”
“是!”众人纷纷点头回应,异口同声,张随即转过了头,往大殿之外走去,弟子们也跟着走出大殿,经过半刻钟路程,来到了一座射箭的靶场。
战斗区之中,除了用来战斗的战场,也有用来锻炼的武场,武场的区域相当广泛,通常禁止大动干戈,根据修行类型的不同,分成了许多区域。
有磨练体技的斗场,有演练术法的术场,有基础锻炼的体场,有养身休闲的静场,布置了很多器械和设施,至于靶场,就是专门射箭的地方。
靶场占地八百多里,最中间的地方,坐落着成片的建筑,有一座巨大的广场,放置着大量的兵器架,提供武器、丹药、资源,乃至于疗伤药物。
围绕着广场,周围有三个区域,从内到外,依次是静区、动区和野区,具体的划分标准,是区域内的目标,静区的目标,是不会移动的死物。
动区的目标,虽然同样是死物,却有机械和阵法维持,时刻处在不停的运动中,速度快的犹如闪电,速度慢的如同龟爬,针对不同造诣的弟子。
野区则更加广袤,大片的植被覆盖,其间藏着不少凶险猛兽,就是最主要的目标,这些蛮兽实力不高,可移动敏捷,反应迅速,是最好的靶子。
静区的人是最多的,初学的新手、实力较弱者,都在这里磨练箭术,动区的人比较少,相对来说实力也更高,是大部分高手,经常练习的地方。
只有极少数弟子,才敢去野区闯荡,虽说里边的蛮兽等级不高,没有五品的兽圣活动,可是行动迅猛,不乏凶猛的食肉动物,是潜伏着的猎手。
对于下院的冲脉境王者,仍然是十分危险的存在,实力不够的弟子,别说进去狩猎,稍不注意,就可能从猎人,转变成猎物,反过来遭到猎杀。
今天靶场的弟子,比平时间多了不少,都是看到了文择殿碑文,知道有箭道实战课,没多余的能晶报名参与,特意提前跑过来,争取旁听的。
这种现象,在逍遥学府不算罕见,一根能晶的报名费用,对绝大部分弟子,都可以说是天价,即便是天赋不错者,也因为报名费,望而却步。
旁听就是唯一的机会,理论课在传学楼,对外封闭,就算是想旁听,也没有机会,而实战课在武场,人多眼杂,人来人往,不可能做到杜绝。
有人在远处旁听,是很正常的事情,学府方面对此,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理会,弟子有这样的积极性,确实是一件好事,不该打击。
反正,躲远处偷听的效果,远不如面对面传授,固然会有部分帮助,无法领会精髓所在,对付出了能晶的弟子,也不会失去公平,影响心态。
跟随着张的脚步,众人先到了广场,在中央的空地盘膝坐下,拿出了悉心聆听的架势,张也没有多废话,随手拿起一把强弓,就开始了传授。
广场上,等待多时的其他弟子,也纷纷往这边靠近,张并没有理会,可他们也知道分寸,没有靠得太近,免得影响了听课的弟子,被人轰出去。
灵魂力量共振,他响亮的声音,在众人的脑中响起,张师用的是魂力传音,以他的境界,完全能屏蔽其他人,可他也没这样做,反而有意扩散。
连那些坐在外围的弟子,也收到丝丝缕缕的魂音,可惜比起在座的弟子,就要显得模糊多了,只能勉强听清楚,即便如此,也让他们欣喜若狂。
“弓箭之道,侧重三个方面,目力、技巧、意念,入门的定形境,主要磨练的,就是你的目力和技巧,你的眼睛,要抓住你的箭,抓住你的猎物。”
说着,张师弯弓搭箭,目光逐渐锋利,虽然平时着前方,但所有弟子都发现,他的视野始终放在箭身上,灌注了全部注意力,仿佛与箭矢融合。
他有意放缓了动作,弟子们甚至能察觉,他调集目力的过程,当张师的关注重心,完全放到箭矢上时,他的手指轻轻松开,弓弦受力猛然回弹。
搭在弦上的箭矢,发出了一声嗤响,瞬间被弹力蹦飞,化作了一道黑影,几乎在松手的同时,命中几里外的木靶,刚好插在靶心处,分毫不差。
弟子们纷纷喝彩,有弟子叹为观止,也有极少数,处在变幻境的弟子,并没有太多触动,以他们的实力,也能做到这一步,算不得多么困难。
就连张师自己,也没有任何表示,板着脸,重新从箭囊里,取出了一支羽箭,再次拉开弓弦,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缓慢聚焦,魂力传导了声音。
“有的时候,光靠眼睛也不行,你还要结合气流、湿温、声音、味道,从各方面的变化,判断你的目标位置,判断你的弓箭性能,来调节准心。”
这次,他并没有松开弓弦,在最后关头收拢起来,放回旁边的兵器架,摇摇头,再次从架上,拿起了另一张银白色的弓,开始了自己的演练。
动作变得相当迅速,弯弓、搭箭、聚焦,都在瞬息之间完成,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羽箭依然离弦而发,同样的力道技巧,同等品质的弓和箭。
可这回的羽箭,速度却快了一大截,威力也增长了不少,第二次命中那张木靶,从正中央把刚才的羽箭撕成碎条,在座的弟子都瞪大了眼睛。
心底的震惊难以言表,他们震惊,不是因为弓箭的威力,而是两次威能的变化,明明所有的步骤都相同,连力量和品质都相同,为何威力不同?
难道是因为速度不同?有人顿时猜测,想到张师的两次速度改变,但是,还没等他们询问出口,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就在各自的脑海响了起来。
“箭道的力量来源,是弓和箭的本身,受限于材质,弓箭的性能,会因为环境的变化,发生一定的改变,材质的品质越高,这种影响才会越低。”
“可是影响再微小,也是真实存在的!有的弓箭在排斥的环境,威力不足平时的一半,有的在适合的环境里,却能发挥出成倍的力量,不可等论。”
“一个合格的弓手,必须时刻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弓箭上,通过周围环境的影响,检查自己弓箭的变化,把弓箭当成伙伴,而不是冰冷的武器。”
正说着,张师换了一张暗红色的大弓,又继续着挽弓搭箭,瞄准了远处的木靶,速度、力量、品质,都和刚才没有丝毫区别,连运气都无异。
然而,这次没等羽箭射出,大弓就发出嘎吱的脆响,不堪重负,从中间咔嚓断裂,直接变成了两截铁棍,羽箭歪歪扭扭抛出弧线,落在了地上。
“用冰属性材料铸造的弓箭,在炎热的环境中性能大减,硬度强度减弱,可在冰冷潮湿的环境当中,威力却会出现很大的增幅,续航能力大增。”
“水属性材料的,适合在水区使用,木属性材料的,适合用于丛林里,以此类推,黑暗材料的弓箭,只适合在夜晚使用,光明材料却恰恰相反。”
说到这里,目瞪口呆的众人,当即就明白了过来,审视着两张大弓,有见多识广的弟子,立即就将各自的材质认出,也明白了这种差异的原因。
“寒璃晶!”“霄火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道出了大弓的材质,夜阳露出和煦的笑容,微微点头,凌雪却目不斜视,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威力不凡的大弓,是用寒属性材料,寒璃晶制作而成;断成两截的大弓,则是用火属性材料,霄火石制造而成,材质,就是造成差异的根源。
此时此刻,天寒地冻,寒气森严,寒属性的大弓,威力和性能都提升了不少,而火属性的大弓,却收到了极大限制,连本身质地都下降了很多。
以致于,都是王阶品质,同样的力道下,寒属性大弓超常发挥,而火属性大弓难以承受,被力量崩坏,而最开始用的大弓,则是正常的玄铁弓。
玄铁是比较中性的材料,环境带来的影响非常少,所以,在严寒的环境下,发挥出的威力不如寒属性大弓,也不会像火属性大弓,深受压制。
听了张师的教诲,也听了两人的补充,众人统统清楚明白,心中忍不住惊叹感慨,都深刻体会到,环境对于弓箭的性能,竟然真的有这么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一章:山林雪地
张师抛下了两截断弓,重新从兵器架上,拿起那柄玄铁弓,拉弦上箭,为众人继续演示,灵魂力量激荡,声音在弟子们的脑海传开,振聋发聩。
“目力之外,就是发力技巧,这方面,最基础的不是技巧,而是力量,没有充足的力量,你连弓都拉不开,谈何技巧?身体力量,是越大越好。”
“不过,实际运用的力量,却并非如此,要找到合适的平衡点,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力量太小,拉弓不满,弓箭的威力,就没法发挥出来。”
说着,他拉开手里的长弓,只拉了不到一成的弧度,松开指头之后,羽箭摇摇摆摆,只射出了几百丈,就彻底失去动力,无力插进了雪地里。
“而力量太大也不行,过大的力量,会对弓箭形成压迫,加剧他的材质磨损,加快他的寿命进程,同时,自己的身体力量,也会被快速消耗干净。”
“更有甚者……”张师再次拉开了弓,手臂力量不断增长,玄铁弓拉得越来越满,当成为满月之后,还在继续发力,直到不堪重负,发出嘎吱脆响。
“嘣!”一声闷响,玄铁弓当场崩裂,断成了两截,一截被射飞甚远,一截留在张的手里,弓臂不断抖动,缠绕弓身的丝线,化作柳絮随着飘舞。
“直接崩断。”平静淡然的声音,在众人脑中响起,拉回了他们的注意力,张师面不改色,放下了断弓,拿起另一柄玄铁弓,接着搭上了箭矢。
“弓本身的性质不同,展现的性能也不同,硬度越高,威力越大,越容易损毁,要注意控制力;强度越高,越耐磨损,威力越低,要注意爆发。”
“通常来说,最合适的开弓弧度,是六成到九成左右,具体的情况,需要根据弓的材质,环境的影响,等等因素综合,再来细致判断,进行调整。”
声音响起的同时,羽箭也跟着射出,正中几里外的木靶,威力虽然不如先前,没有将靶上的箭支劈开,却也刚好钉在尾翼的正中,稳如泰山。
“力量是基础素质,而发力技巧,就是将自身的力量,充分调集起来,按照实际需求再做调整,以最小最少的力量,发挥最大的威力,是为力道。”
“而目力和力道,就是定形之境,最重要的两个修行方向,二者若能有效提升,达到定形境大成,指日可待,今天,我就来教你们聚焦和控制。”
……
讲道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就目力和力道两个方面,张师亲自示范,进行了细致的讲解,令弟子们大开眼界,体悟得十分深刻,每人都获益匪浅。
其中收获最大的,莫过于那些正在定形境,磨砺箭术的弟子,其他的变幻境弟子,收获比较小,也有明显好处,连周围旁听的弟子也有些感悟。
等到传授结束,张师再度开口:“所有人原地解散,自己入手磨练,熟悉我刚才所讲的,若有不懂的地方,等会儿再来探讨,两个时辰后集合!”
“是!”在场弟子纷纷出声,三三两两起身离开,从广场里的兵器架上,选取了自认趁手的长弓和箭支,就开始自己熟悉,将学习到的实际运用。
大部分的弟子,都留在了静区上,用死板的木靶和假人练习,少部分较强者,则来到了动区中,以风中摇动的铃铛、机械移动的木桩为目标。
只有极少数几人,已经到变幻境精通,乃至大成的天才,才进入了外围的野区,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准备用里边矫健的蛮兽,来练习箭术。
夜阳取了柄玄铁弓,配了两百支青竹箭,和其他的弟子拜别,也向野区漫步而去,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平地的边缘,迈步走进广袤的丛林。
林中植被密集,不过,正是严寒时节,冷风刺骨,寒气弥漫,树叶早就掉得干净,只剩飞舞的血花覆盖其上,漫山遍野,尽是雪树银花的景象。
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拥挤,间或生长的少数松树,是仅有的几个例外,可惜,满树钢针般的松叶,也被血花层层包裹,很难看出与周围的区别。
本来就参差的山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不知道确切的深浅,此时变得更加崎岖,寸步难行,夜阳走了半里来的路程,在雪地里留下一排脚印。
深一脚,浅一脚,换旁人来这里,搞不好就要摔跤,好在,有灵魂力量感知展开,时刻为他探查地面情况,尽管显得浪费,却并未发生意外。
即便如此,他也感到颇为不喜,脱下脚上的靴子,抖干净落进的积雪,挑了挑眉,直接放弃了步行,身后青白羽翼伸展,向着丛林深处疾驰。
越到里边,活动踪迹就越多,生物数量迅速增加,常有雪兔和冰鼠,在积雪中窜行,寻找淹没的草根,在天寒地冻中,搜寻任何可能的食物。
雪狐、雪狼、雪豹、雪虎,这些捕食者,则潜藏在草丛里,隐没了身形,等待着它们自投罗网,偶尔有些时候,也会彼此狩猎,掀起大片血花。
不过,再怎么凶猛的野兽,当看见低空中的身影,感受到散发出的威压,也纷纷吓得落荒而逃,也有少数几头强横的兽王,藏在暗中缓慢靠近。
可惜的是,没等它们发起袭击,一道箭矢随风而来,击中头顶的眉心,没杆而入,洞穿了它们的脑袋,鲜血伴随脑浆飞洒,渲染了洁白的地面。
惊骇、恐惧、憎恶、仇恨……一丝丝淡薄至极的无形气体,涌入了人影的眉心,壮大着他的七魄,这样的变化,连那道人影自己,也没有料到。
“蛮兽竟然也有七情六欲?”夜阳露出了惊讶之色,自己竟然从蛮兽身上,收获到了情欲的反馈,着实让他有些惊奇,可想了想,他也很快释然。
蛮兽虽智慧低下,可是不管怎么样,终究是有灵智的,有灵智,就有思想,自然也有情绪存在,只是蕴含量非常稀少,远远比不上智慧生灵。
为此,他特意停下了脚步,收敛的气息不加掩饰迸发,方圆几十里的蛮兽,感受到他的气息压迫,都不要命地往远处逃窜,传递出惊恐的情绪。
几十上百头蛮兽的情绪,还不及一个普通的弟子,夜阳稍微感受之后,露出了失望之色,只好放弃拿蛮兽,吸收情绪的打算,继续踏上行程。
不多时,他来到丛林的尽头,连绵不断的悬崖峭壁,挡住了前方的道路,翻阅山脉,就离开了靶场的区域,疾行的身影,在这里彻底听了下来。
此地蛮兽数量最多,实力普遍比较强横,二品三品比比皆是,四品的蛮兽也不少,甚至还有半步兽圣,在各自的洞穴盘踞,是最顶级的猎食者。
夜阳取下了玄铁弓,从箭囊里取出箭支,搭上弓弦,准备就在这里练练手,长弓没有铭刻器纹,只算是半成品,品质尚可,威力却并不出众。
箭囊制作比较精细,用的是兽圣皮革,内外都刻有阵纹,外边是防御,能让箭囊更坚固,里边是空间,能压缩箭支形体,更加方便随身携带。
“嗤!”羽箭飙射,插进了雪地里,白花花的土地里,冒出了大量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一只潜伏地下,企图偷袭的土龙,被他直接射穿头颅。
夜阳不作停歇,在射中土龙的同时,再次搭上了羽箭,拉开弓弦,转身反射,血花绽放,一头从身后飞扑来的雪雕,被他当场钉死在大树上。
短短片刻,两头四品兽王接连毙命,凌厉的杀机迸发,暂时遏制了周围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蛮兽,他趁着机会,重新搭箭上弦,蓄势待发。
没过多久,尸体散发出的血腥气味,再次激活了蛮兽的野性,兽性压过了理性,无数蛮兽发出低声咆哮,不断朝他迫近,夜阳也眯起了眼睛。
“嗖!”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流光似的羽箭,突然从远处的树林出现,穿过了挂满枝头的积雪,倾斜着射向夜阳,寒光照亮了他的眸子。
夜阳的注意,全放在周围的蛮兽身上,哪里会想到有袭击出现,毫无防备,附近的路线已被蛮兽封锁,无法退避,仓促之间,只能伸出手来。
手掌稳稳握住箭杆,箭矢威力其实很大,只不过,射箭的地方离得太远,消耗了绝大部分的威能,所剩的力道不足之一,方能被他安然接下。
尾翼微微颤动,仅存的力量耗尽,没有了任何生息,夜阳没有受到伤害,可他的脸色却不好看,在他接箭的时候,周围的蛮兽也发起了袭击。
十几头四品兽王,同时朝着他扑来,有的张开血盆大口,有的扬起锋利大爪,兽王威压暴露无遗,压得人喘不过气,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谁他娘的,坏了老子的雅兴!”温文尔雅的青年公子,咬着牙爆出了粗口,十几头兽王在空中凝固,灵魂力量激烈震荡,从兽群中央完全爆发。
兽王巨大的身躯,一个接一个爆开,化作了满天的血雾,更远处的蛮兽,心底升起无边的恐怖,再也不敢停留丝毫时间,往着反方向亡命而逃。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二章:一个新手
清雅俊秀的身影,从血雾中走了出来,衣不染尘,一张薄薄的无形屏障,将他与鲜血隔绝开来,望着周围闻风而逃的蛮兽,他无奈摇了摇头。
继而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手中,那支冰冷的羽箭身上,眯起了妖异的双眼,露出了危险的光芒,冷哼一声,接着抬起头来,锁定了某个方向。
下一刻,妖元汹涌爆发,他高高跃起,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宛若矫健的灵猴,在枝头上不断跳跃,朝着箭支射来的方向,极速向前跃进。
箭矢的源头非常远,从残留不多的威力,就能感受得出来,莫约走了四五十里,才从茫茫的雪地中,找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威压若有似无。
随着他的前进,这股威压越发旺盛,从开始到飘渺淡薄、踪迹难寻,到后来越发强烈,压得人呼吸困难,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气息逐渐明了。
周围林子里的蛮兽,都被吓得四散奔逃,夜阳挑了挑眉,到底是谁在那边?是不是来磨砺箭术的?把蛮兽都吓跑了,难不成拿这些树来练箭?
心里闪过种种猜测,脚步却丝毫没停留,很快,真实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中:一座微凸点山丘上,一棵寒松在雪中傲立,一道人影站在树下。
松针被积雪覆盖,分不出谁是你我,而在伸展的树枝上,挂了一个铃铛,树下那道天蓝色的身影,正在手持着弓箭,以铃铛为目标练习箭术。
铃铛巴掌大小,平平无奇,被风吹起之时,就会发出叮叮当的声音,响声并不悦耳,相反异常聒噪,让人心底没由来烦躁,十分影响情绪心境。
像这种铃铛非常多,通常挂在野区外围,动区边缘的大树上,给变幻境弟子练手,随风摇摆起来的时候,非但会胡乱晃荡,声音也是难听至极。
一方面,能练习弟子的准心,另一方面,也能磨砺心性,模拟在恶劣环境中,自身的判断受到的影响,许多的弟子,都喜欢在那片区域练习。
只是在其他的地方,尤其是野区的深处,绝对的不该存在的,结果显而易见,是有人路过的时候,顺手将其摘下来,带到这里来作为靶子的。
夜阳的目光,从铃铛往下移,落在了那道人影的身上,那人强横的气息,不加掩饰散发,吓跑了附近的蛮兽,在山林中,清理出一片空白区域。
不过,仍然有不少巅峰的兽王,潜藏在暗中伺机偷袭,可惜,那人即便是在练箭,警惕性也没有放低,还没等蛮兽靠近,就被她给察觉动静。
好几头巨大的兽王,都躺在了血泊之中,血肉被冰雪冻僵,身上的伤势较多,有断裂的羽箭,也有其他的伤害,箭伤较轻,只伤到了肌肤皮肉。
另一种伤害非常大,是致死的主要原因,可以说是一击毙命,那人的实力非常可怕,即使是这些巅峰兽王,也没能在她手里,撑过第三个回合。
经过她的力量加持,射出来的那些羽箭,威力同样非同凡响,能轻易射杀冲脉境,然而,威能可观,箭道造诣却非常堪忧,羽箭准心惨不忍睹。
用魂力隐藏了气息,躲在最远处的夜阳,站着看她射了半天,三十多支箭离弦,一次也没射到正中,不是太高,就是太低,最近的也就是擦边。
五百丈距离,大部分的箭支,连铃铛丈内都没碰到,能掠过尺许的寥寥无几,让身为箭术高手的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闭着眼也不至于此。
冷冷的嗤笑声,暴露了他的身形,也惊动了远处的那人,树下的人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箭射来,羽箭化作流光,裹挟着寒潮,威力十分可怖。
只可惜,箭道造诣欠缺,连五百丈的铃铛都射不到,何况是两里之外的夜阳,他甚至连躲避都用不着,羽箭就从他头顶上方,飞掠着划了过去。
见状,他的心底越发可笑,料想刚才能侥幸射到自己,都是祖坟冒青烟的帮忙,那人也知自身箭术,一击之后,就调转了力量,准备再次攻击。
但是等她转过头来,看清楚了暗中之人,仙元就已无声消散,眸光清冽如寒泉,审视了片刻,声音不含丝毫感情,冷冷发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夜阳觉得好笑,举起手里的羽箭扬了扬,回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坏了本殿下的兴致,我差点以为,是哪个刺客在偷袭呢?”
目光上移,在箭支上停了半息,凌雪平静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去,继续弯弓搭箭,开始磨练箭术,薄唇轻启,轻飘飘回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这就完了?”夜阳又好气又好笑,拿着羽箭漫步向前,走到了她的近前,眼睛静静盯着她的脸,淡淡开口:“差点伤到我,你不应该道个歉吗?”
“哦。”凌雪射了一箭,结果毫无意外,离铃铛差了不少距离,箭光消失在丛林深处,目光没有任何转移变化,嘴里淡淡道了句:“那就抱歉吧!”
“嗬,嗬,嗬……”夜阳目光微寒,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她的道歉?这是道歉的态度?夜殿下着实有些恼火,脸色稍显难看,火气也在上升。
可是对方目不斜视,始终对他不闻不问,自顾自在哪里练箭,不知道是没有察觉,还是根本就不关心,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凌雪面不改色,站在前方弯弓搭箭,一箭接着一箭,射向晃动的铃铛,聒噪的铃声,在林中来回晃荡,可她始终没能射中,箭支飞到不知哪里。
直到,夜阳到了忍耐极限,掂了掂手里的箭支,提起尾翼,挥手就抛了出去,羽箭化作一道流光,跨越了五百多丈,正中风中摇摆的小铃铛。
“就你这箭道造诣,来这里能干什么?静区才是你这种新手该待的地方,在野区,就是捣乱的罢了。”夜阳冷笑连连,直抒胸臆,心底畅快了不少。
铃铛受力剧烈摇晃,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在山林中不断回响,凌雪终于停下了手,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看着他,冷冰冰道:“你来是想找死吗?”
“嘿嘿!”夜阳冷笑着摇摇头,毫不在意她的话语,出言挖苦道:“怎么了?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何必摆出那副表情,还想跟我动动手?”
“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凌雪冷冷开口,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目光却变得越发寒冷,胜过周围的冰天雪地,浑身散发出无尽寒气,凌冽刺骨。
“其实吧,我也很早就想试试,你到底有几分本事。”夜阳悠悠叹息,战斗因子被激活,笑容渐渐收敛,黑雾墨汁在周身翻滚,释放出死亡的味道。
四目静静相对,在无声之中,碰撞出无数的火花,身上的威压越发强横,两股气势在空中角逐,针锋相对,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可僵持了半刻钟,谁也没有率先出手,战斗没能真的打响,荒山野岭,没有惊动什么修炼者前来查看,倒是惊走不少潜藏的蛮兽,兽吼连绵。
突然,两人同时出手,锋利的冰刺凝结,腐蚀的刀光乍现,却不是攻向彼此,而是联手攻向了旁侧,厚厚的积雪被掀开,露出了一头雪白巨蟒。
可怜这头半步兽圣,本以为隐藏得很好,想趁着两人的战斗,潜伏过来捡便宜,谁知被对方给发现,面临了两人的围攻,当场遭到血腥洗礼。
冰刺洞穿了躯体,迅速冻僵了血肉,黑刀砍飞了脑袋,不断腐蚀着两处断面,两截身体拼命挣扎,没过多久,就完全失去了生命力,冻成冰块。
身为半步兽圣,实力毋庸置疑,足以虐杀四品兽王,是野区的食物链顶端,可是遇到了两个变态,再怎么厉害,也翻不起风浪,瞬间遭到屠杀。
甚至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两人联手强势击毙,两人的目光稍微接触,就漠不关心转移开来,谁也没有开口,身上的气息却渐渐收敛了起来。
说实话,两人都有动手的冲动,可毕竟是在逍遥学府,靶场内是禁斗区域,对于私下斗殴的行为,学府惩罚相当严重,谁也不想破坏了规矩。
“不敢动手,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别打扰我练箭。”话音落下,凌雪再次转过身,抬起长弓开始射箭,一道道流光飞溅,不再理会身后的夜阳。
而夜阳环保双手,面露冷笑之色,并没有就此离开,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大有看她笑话的意思,笑道:“你练你的,我看我的,互不干涉。”
听见他的话,凌雪柳叶眉微皱,心中升起些许不喜,甚至再度浮现出杀机,可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把他当成空气,挽弓搭箭,瞄准目标。
在这个时候,满脸戏谑的夜阳,也坐在了一块大石上,脸上是轻笑,目光却有些冷,说真的,他刚才确实动了杀意,有动手宰掉这女人的冲动。
本来高高兴兴,来到野区,好不容易寻了一块没人的地方,准备大展身手,练练放了多时的箭术,万万没有想到,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箭打搅。
十几头兽王趁机围攻,逼不得已,只能动用魂力保身,猎物都被吓跑完了,自己的心情也被破坏,全然没了狩猎兴致,能高兴得起来才怪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三章:好为人师
更何况,两人的关系本就不好,当发现始作俑者是她之后,新仇加旧恨,心情可想而知,偏偏凌雪没心没肺,漠不关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可是,经过了片刻的考虑,他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这里毕竟是逍遥学府,新城里有星网覆盖,两人若是真的动手,定免不了责罚。
惩罚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私斗的事情传到外界,他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也可能会受到影响,到时再想吸收情感欲念,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而关键在于,对手是凌雪,实力深不可测,贸然对上她,他也没有太大把握,落败的可能性非常大,如今和她撕破脸皮,只能是他自取其辱。
不过,打是不能打的,可心底的那口气,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夜阳也没了狩猎的兴致,索性就在不远处坐下,满脸戏谑,故意看她的笑话。
凌雪脸色淡漠,好似全然忘却他的存在,自顾自地弯弓搭箭,旁若无人练习着箭术,箭法仍然是稀巴烂,射了半个时辰,只和铃铛擦边几次。
夜阳见状,笑得前仰后合,毫无顾忌,总算找到报复的快感,可凌雪就像闻所未闻,脸上始终没有丝毫变化,重复着射箭的动作,心无旁骛。
开始的时候,夜阳肆无忌惮的嘲笑,还能收获满满的快感,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凌雪的无动于衷,渐渐的,他的乐趣也在减少,迅速消失。
直到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百无聊赖看着她枯燥的射箭,最终,望着她不知疲倦的无用功,他再也看不出下去,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静。
他无奈道:“这位大姐,不是我说,你这样练着有意思吗?弓箭之道是需要天赋的,没有天赋,只知道努力是没有出路的!何必白白浪费时间呢?”
可凌雪不作任何表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拉弓瞄准目标,夜阳一只手撑起脑袋,半躺在大石上,看她再次把羽箭射空,摇摇头接着出声。
“你要是真的想修行箭道,不如从基础的地方练起,一个连定形境小成都不到的,来野区做什么?一边练箭,一边防备,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空有力量,却无技巧,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静区练练,跟着去他弟子学射靶,专心打磨目力和箭道,三个月之内,怎么也能到定形境精通。”
然而,凌雪依旧不为所动,沉默做着自己的事情,夜阳望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猜想到某种可能,露出饶有趣味的笑容,目光打量着她。
不加掩饰的视线,赤裸裸审视着她,以她的感知能力,很难不发现异常,白皙的后脖颈上边,顿时冒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眉头微微上扬。
终于肯停止了射箭,目光彻寒,头也不回地出声,声音平静如水,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却透着森然的寒意:“眼睛不想要的话,我帮你摘下来。”
“哼!”夜阳冷哼着,坐直了身子,眼睛不再到处乱瞄,笑容却不减分毫,道:“我说你怎么不去静区,非要跑到荒山野岭来练箭,总算是明白了。”
“啧啧,堂堂下院新榜第一,箭术竟然这么出彩,要是被其他的弟子看到,那可真是有意思极了,原来你也怕被人笑话?才跑到没人的地方来?”
“人多,太吵。”凌雪言简意赅,是她向来的作风,没有丝毫波动,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重新抬起了长弓,搭上了羽箭,瞄准铃铛开始练习。
只是夜阳并不买账,戏谑之笑越发浓郁:“没事,不用跟我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没什么用,放心吧!本殿下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没能达到预期效果,凌雪没再和他说话,懒得跟他多费唇舌,辩解的事,她从来不屑为之,别人怎么想,跟她有什么关系?
自讨没趣的夜阳,摸了摸鼻子,自己乖乖躺回了石头上,翘着二郎腿,嚼着嫩草根,以手做枕垫在脑后,看着凌雪不停射箭,越发觉得无聊。
气氛宁静而平和,他的心却在浮躁,望着她粗糙的手法,总觉得加倍碍眼,近些时日来教导师弟师妹,无形中塑造的性格,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没隔多久,好为人师的夜阳师兄,再次感到心痒难耐,实在是看不下去,满脸无可奈何,发言道:“我说姐妹儿,你散发的意识,能不能收回去?”
“练箭需要的是专注,先注意的是目标,再注意自己的箭,然后注意自身的力量,最后才是周围的环境,层层递进,才是一个猎手的基础认知。”
“人的意念是有限的,你花了五成精力,来防备周围的环境,再加上运转力量消耗的,放在弓箭和目标上的能有几成?你当真以为自己多厉害?”
“别以为你修为深厚,就能自己为所欲为,区区一个定形箭修,还非得要好高骛远,就急着把自身意念,附着到羽箭上边,那是你现在该做的吗?”
“定形境是箭道基础,最重要的就是磨练,目力和力道,就是唯二的修行方向,意念附着是变幻境该做的,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能不能脚踏实地?”
“还有,你那手能不能抬高点儿?不要把目标和箭头,放在一条直线上,十箭里边,八箭连铃铛的水平线都没到,你就不知道自己总结经验吗?”
“箭矢在射击过程中,会造成力量消耗的,呈现少许程度的倾斜,眼睛、箭头、目标,要在一条直线上,但不是一条水平线,是一条竖立直线。”
“况且你拿的那张弓,有效射程就四百丈,五百丈已经超限了,箭道弯曲幅度更大,应该瞄准铃铛的上方,或者说,要不你先缩减射程再练练?”
拙劣的箭道造诣,着实让夜大师兄,到了忍耐的极限,苦口婆心出声教导,凌雪虽然像什么也没听到,自顾自在那里射箭,连动作都没有停滞。
可是夜阳却发现了,在某些细节的地方,她已在逐步调整,尊崇了他的指导,见状,他的心底不禁越发得意,眉头色彩飞扬,就差笑出了声!
哼哼,看你再怎么装,装成什么样,还不是要听我的!狠狠吐了心中的怨气,脸上的洋洋自得之色更甚,也更加肆无忌惮,指出她的缺漏之处。
说到尽兴的时候,纵身跃下了大石,昂首挺胸,在雪地里边来回迈步,负手而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骄傲得像只小公鸡,巴不得清清嗓子。
呼——憋了这么久的火气,终于有释放的地方了,尽管释放的方式比较特殊,可不得不说,他的心情确实畅快了不少,真正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
尤其是经他的指导,对方虽然不动声色,却在适时做出改变,把原本碍眼的地方,一个个纠正了过来,总算不再那么惹火,让他看着顺眼许多。
于是乎,夜师兄兴致高涨,讲解得越发细致起来,拿出前辈高人的姿态,对她的弓箭之道进行指导,凌雪默不作声,却也在默默听着他的教导。
一个个不足被弥补,一个个缺点被改正,箭道造诣飞速提升,她的准心迅速提高,射出的箭支越来越标准,注意力聚集,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过程中,也不乏波动起伏,可大致的倾向,却是明显的提升,离铃铛的距离大大拉近,十箭之中,少说有三箭,都能擦着铃铛掠过,进境鲜明。
而见到她,因为自己的指导,一点点的在进步,箭术一步步增强,夜阳的心中,也升起无限的自得感,指点就更加热心,揪出了细致的错误。
也不愧是天榜第四,凌雪领悟力非常高,基本上,夜阳只说一遍,她就能牢牢记住,并加以熟悉掌握,根本用不着重复,缺漏之处越来越少。
刚开始的时候,让夜阳欣喜的,是对方的进步,可到了后来,乐趣逐渐转移,从发现对方的进步,转为揪出对方的错误,找到她的不足之处。
每发现一个缺点,夜阳就欣喜若狂,跟中了头彩似的,再到后边,笑容渐渐变少,因为能找的缺点越来越少,好长的时间,都在皱着眉头沉思。
错误越少,指点越好,间隔时间越长,许久的一段时间,他都找不到话来说,死死盯着射箭的身影,不肯放过丝毫细节,双眼圆睁,如同魔怔。
“珰——”直到刺耳的铃声,将他的意识拉扯回来,他才觉得双眼生疼,揉了揉眼睛,望着树枝上晃荡的铃铛,耳中烦躁的铃声回荡,面目呆滞。
一下子没了力气,瘫坐在雪地之中,妖异俊朗,却面目颓然,垂头丧气,像是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嘴里不断喃喃自语:“没了,一点都没了……”
突然,他眼皮直跳,脑海昏黑,按着太阳穴揉了揉,睁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什么,也像什么都忘了,皱着眉头沉思半天:“唉?我是来干什么的?”
说着,他猛然抬起了脑袋,看向了粗壮的雪松树下,雪花纷纷扬扬洒落,树下的人负手而立,静静站在飞雪之中,遗世而独立,说不出的潇洒……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四章:测试与教导
短短半个时辰,就从定形境入门,到了定形境小成,并且根基扎实,潜力尚未用尽,游刃有余,只要再给些时间,精通、大成,统统不在话下。
进境速度堪称恐怖,这份天赋,当真称得上惊世骇俗,若是流传到外界,势必引起轩然大波,不过,联系到两个因素的帮助,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来,有位变幻境巅峰,无限接近迅影境的箭术高手,在旁边喋喋不休指导,为她指明修行的道路,揪出她的各种错误,就算想不进步都难。
二来,她的天赋和底蕴足够,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此前只是在门外徘徊,故此进境维艰,而被对方领进门槛后,前路自然坦荡无垠。
良师的切身指点,自身的天赋绝伦,外力和内力的结合,综合以上两个方面,能出现这样的结果,只不过在情理之中,于她而言,实属正常。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自我的提升,弓箭之道大门敞开,她古井无波的内心,也生出了丝丝波澜,一股罕见的欢快之意,在眉宇之间缓缓展开。
只是,月儿圆圆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欢喜也有人悲,夜阳跌坐在地上,望着树下的身影,只觉牙痒痒,欲哭无泪:“我算是资敌吗?”
听到他的声音,凌雪转过了头来,目光平淡如往昔,静静盯着他看了半晌,就在他以为,她会出言嘲笑的时候,突然见她开口说道:“多谢了。”
“噗!”夜阳老血喷出,捂着胸口,半天没缓过气来,如果她出声讽刺,他还能针锋相对,可她竟然在认真道谢,让他无言以对,心中满是郁气。
“罢了,罢了,就算便宜你了!”他满脸愤恨站起身来,没想在无意之间,竟给“敌人”提供了帮助,拍拍身上散落的雪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凌雪目光平静,俏脸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流露,只是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很长的时间,随即转过来头,继续抬起长弓,搭箭开始练习。
皓腕之上,冰蓝色的狐纹印记闪烁,传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像石头与金属在摩擦,传递出询问之意:“少主,你的心绪在起伏,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眼中也闪过些许疑惑,但射箭的动作并未停滞,脸色平静,回答了老妪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刚才那人,似乎有些熟悉……”
……
满心怨气的夜师兄,远遁了几十里地域,再也看不到那山林,才肯停下了脚步,越想越来气,越想越火大,只得把怒火,发泄到周围蛮兽身上。
玄铁大弓张开,一支支羽箭,化作了流光,四面八方爆射,一朵朵血花绽放,每一团爆碎的血雾,都是一条无辜的亡魂,成为了泄愤的牺牲品。
半个时辰之后,方圆十里之内,再也见不到任何蛮兽,只有被鲜血染红的雪地,夜阳手持大弓喘着粗气,终于把心底的愤怒,宣泄得干干净净。
也是在这个时候,广场的钟声敲响,传递遍了整个靶场,八道洪亮的鸣钟,宣示着未时的来临,三个时辰活动已结束,到了约定集合的时间。
夜阳收起弓箭,望了一眼方向,展开妖元羽翼,朝着中央而去,很快离开了野区,见到外边开阔的平地,继续前进,没多久,就到了中心广场。
场上集结了不少的弟子,来报名学习的五六十人,目前已经回来了一大半,还陆陆续续有人赶回来,静区动区的比较早,而野区的就较慢了。
集合时间半个小时,差不多到最后关头,凌雪才返回了广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夜阳冷哼着撇过头,凌雪恍若视而不见,默默回到了队伍。
见到所有人都到齐,前方的张师才传音:“刚才的自由活动中,想必我传授的要点,你们已经在熟悉掌握,现在就接着上台,展示出来看看吧!”
张师的亲自指点,自然是所有弟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纷纷争抢着上台演示,也有弟子主动推荐,有意无意的讨好迎合,让夜阳上台展示。
他不好推脱,只能应了众人,做第一个上台演示的,展示流程有三项,一个是静物,一个是动物,一个是活物,正好对应了靶场的三个区域。
静物是木靶,夜阳毫不犹豫,选了最远的目标,站在八百丈外,弯弓搭箭,连续三箭,都射在木靶中央,一箭破开一箭尾翼,没有丝毫偏差。
到最后一箭的时候,还把靶心给射穿了,羽箭飞向了天边,让众人发出了惊叹,而选择动物的时候,也选了最远的目标,动物,是会动的物体。
目标是五百丈外,五颗吊着的冰球,体型只有眼珠大小,被发丝般的细线穿着,不停做着大幅度摇摆,冰球质地相当脆弱,一碰就能摔得稀烂。
射冰球自然是行的,可最好的通关标准,是射断系着的细线,而令冰球完好无损,相当考验细微控制,按照夜阳的脾性,挑的肯定是最难的。
五箭陆续飙射,前边四颗冰球,都被射断了细线,冰球落在地上摔碎,可第五颗的时候,却出现了偏差,没能掌控好力度,直接射爆了冰球。
即便如此,也令弟子们发出了惊呼,只有张师微微摇头,似乎是对他的表现,有些不大满意,夜阳也颇为不满,却不好说什么,继续第三项。
动物不是动物,活物才是动物,张师打开了闸门,几只流光飙射而出,定睛细视,竟是几只拳头大的麻雀,在高空中到处飞舞,被阵法所困束。
此雀名字叫紫电雀,是真正的四品兽王,自身战斗力虽不高,移动速度却很恐怖,连圣者也颇为棘手,夜阳拉弓射了十箭,却只射中了两只。
其中,只有一只是被贯穿了身体,另一只则是被刮伤了翅膀,弟子们不再惊叹,一个个露出凝重之色,箭术精湛的夜阳尚且如此,何况是他们?
“根基扎实,造诣稳固,目力、力道、念力,皆是上上之选,只要勤加苦练,突破迅影境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太心浮气躁,缺乏不少的磨练。”
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在夜阳的脑海中想起来,是张师在对他做出评价,夜阳很无奈的点了点头,自己确实被影响了心境,出现些许失误。
见他点头称是,张师没再多言,就他所表现出来的,把需要改进的、少有不足的,都对他进行了指点,帮他完善了箭术,让他收获了很多东西。
“夜师兄果然厉害,那么快的紫电雀,竟然也能够射中,换做是我,只怕手忙脚乱,连弓都拿不稳了!”有弟子抱拳出声,言语中满是吹捧之意。
“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们定形境中,能做到这么坦然自若的,也没有几个人罢了,夜师兄离迅影境,怕是也不远了。”有变幻境的弟子出声附和。
“诸位师弟师妹承让了,为兄只是虚长几岁,才能暂时胜过你们,只要愿意勤学苦练,将来未必不能超越我。”夜阳微笑颔首,表现得恭谦有礼。
第二个上台的,是凌雪,她不善言谈,独来独往,不喜与人往来,可新榜第一的名头,给众人无限的压力,谁也不敢擅自造次,眼巴巴望着她。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迈步走上平台,接受了测试,先是静物,五百丈的木靶,三箭全中,可是只有两箭,才射中了靶心,位置都有偏差。
然后是动物,三百丈外的悬浮目标,五箭射中了两个,两次都是射爆冰球,而射活物的十箭,十只三品的紫电雀,一个也没有射中,全部打空。
场下满座寂静,凌雪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让在座弟子无比震惊,其他的震惊,是因为她的表现,与新榜第一的名头,实在差得太远。
强烈的反差感,冲击着世界观,让人难以接受,而夜阳之所以这么震惊,是凌雪表现出的箭道造诣,已经从定形境小成,突破到了定形境精通。
距离突破到小成,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一个时辰不到,她竟然又突破了,着实令他有些汗颜,想到这变化很大源于自己,心中更是懊恼不已。
作为主人公的凌雪,却没有丝毫的表示,面不改色,测试完毕之后,就把弓箭放回原处,站在台上等候评价,张师对她微微点头,颇为赞赏。
“造诣稳固,根基扎实,底蕴深厚,大有可为之处,性情不骄不躁,实属难得,只是手法尚比较生疏,需要时间继续磨砺,你最重要的是锻炼。”
不得不说,张师的箭道造诣,确实比夜阳高得多,他已经挑不出毛病,可在张师的眼里,仍有许多欠缺之处,给她一一指了出来,帮她改正。
悉听教诲之后,凌雪走下平台,回到了队伍里,众人纷纷让开道路,纵然心中仍有不少惊诧,疑惑她的箭术造诣,也不敢表现出来,毕恭毕敬。
等到两位大佬测试完毕,场上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弟子们争抢着上台展示,每一个得到张师评价的,都露出了欣喜若狂之色,收获异常不菲。
可这样的待遇,也只有在座弟子有份,其他旁听的弟子,心底别提有多羡慕,只能看到他们的动作,连声音也听不到,却始终不肯转移目光。
单对单的辅导,持续了两个时辰,最后一个时辰,张师让弟子畅所欲言,提出疑难,解决问题,等到众人再无疑问,这堂御器课,也算告终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五章:双喜临门
御器课结束之后,生活恢复了平静,与往日别无二致,未发生丝毫变化,那日在野区相遇的事,似乎也被两人抛在脑后,谁也没有再主动提起。
甚至于,连往来也少了很多,尽管二者平时的交集,本来就寥寥无几,夜阳在忙着吸收魂念,上午看书,下午闲逛,晚上炼药,作息无比规律。
在下院的活动,显得异常活跃,经常在外界现身,与弟子们热络交谈,遇到修行问题的弟子,都喜欢跟他请教,他也很乐意帮助师弟妹解惑。
还经常相约着游山玩水,在学府的名声越来越好,喜情、眼欲、鼻欲、意欲,源源不断化作魂力,提供给他吸收,其中,眼欲最先达到饱和。
紧接着,就是鼻欲饱和,而意欲和喜情,也快到了圆满,当然,只是反方向的情绪,他自身的情绪吸收,只如涓涓细流,还需要时间来累积。
期间,他参加了几门圣等课程,在课上也和凌雪再会,兴许是提供了帮助的缘故,对方面对他的态度,要改善了很多,只是表现得并不明显。
再加上,每次看到她,夜阳总会想起,自己资敌的事情,心中甚是不快,一直在回避和她交流,因此,对方态度的改善,他也始终没有察觉。
眼欲和意欲的饱和,让二者的需求降低,他不必再抛头露面,来获得众人的审美,也不必再解答疑惑,替弟子们分析疑难,赢得弟子的满足感。
至于鼻欲和喜欲,差不多快到极限,单靠香囊和解惑,形不成有效提升,只能用时间慢慢积累,活动效用大大降低,索性减少了外出的次数。
空出来的时间,他就在交易区,韶音院的坊市,以及休闲区内围,花了不少能晶,分别租借了座商铺,在前者开了家乐坊,在后者开了家酒楼。
目的不言而喻,一个是赚钱,一个是修行,赚钱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为了汲取情绪,所以他只雇了几个伙计侍女,并未请什么大厨大家。
自己就担任了乐师和主厨,单日的时候到乐坊去奏乐,吸收客人被他满足的耳欲,双日的时候到酒楼来掌厨,通过美食来满足别人的口腹之欲。
他并没有遮掩身份,反而有意扩散风声,凭借着积累的人气,召来了大量的顾客,再配合他高超的琴技,和过人的厨艺,很快传遍了整个下院。
乐坊和酒楼是隔天开放,每天仅仅开业两个时辰,可是人气爆棚,眉次开门,都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多是慕名而来,给大名鼎鼎的夜师兄捧场。
也有少部分弟子,是真心欣赏他的音乐,或是被美食吸引来的,这些人的情绪反馈,也比普通人多得多,提供给他大量的魂力,壮大他的七魄。
耳欲和口欲,两种欲念的吸收,迅速踏上了正轨,不但辅助了他的修行,也提供了不菲的收入,除了日常开销,还剩下非常可观的一笔学分。
除了起初的两个月,需要他出面来招待,后来的时间,都待在后台专心做菜与弹琴,招待客人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伙计和侍女,清闲了很多。
直到八月中旬,才暂停了生意,倒不是欲念饱和了,而是他的修为,到了关键的时候,无心顾及其他,暂且只好关店,专心闭关来寻求突破。
……
修炼区,顶级修炼室,密室之中,夜阳盘膝而坐,在他的身体表面,有两种光芒在不断变化,一种是生机浓郁的白光,一种是活力满满的青光。
时而交织缠绕,时而泾渭分明,表现出的性质各有不同,可相同的地方是,两者的浓度和纯度,都在持续提升,蔓延周身,威势愈发深不可测。
与此同时,在他的心海之中,白雾海洋翻滚澎湃,苍翠大树伸展扩张,气息越来越深沉,颜色越来越鲜明,从原来的虚幻状态,朝着实质变化。
从内到外,都在进行着升华,很快,两种光芒就扩散了全身,并朝着周围扩张,夜阳的整个躯体,都被青白色的浓雾包裹,彻底隐没了身形。
两种规则继续增长,显得平稳有序,直到某个时刻,抵达了某种临界点,力量突然发生了暴动,浓雾陡然间沸腾起来,气息从平和转为了狂暴。
就在此时,心海的植株和雾海,都开始了迅速运转,牵引着体外的力量共鸣,茫茫浓雾急速往里收回,重新缩进了的身体,化作两种颜色流转。
心海里的两座道基,并未就此停止运作,接着发出无形波动,牵引两种规则运作,让充斥经脉的力量,朝着心脏中心回缩,化作实质的精华。
当所有的规则之力,都回到了心海中,夜阳的身体表面,也恢复了固有的红润,两座道基收回所有规则,再度发出了轻吟,旺盛的气机爆发!
无穷的生机与朝气,化作一层层的波浪,向着四面八方侵袭,碰撞到墙壁的阵法,被尽数阻挡了回来,在密室里来回晃荡,直至渐渐平静下来。
就在短短片刻之间,寂静幽森的密室中,发生翻天覆地之变,青石地板布满苔藓,杂草从缝隙里破土,开出了一朵朵小花,整座房间生趣盎然。
生命规则、青木规则,同时突破到七成,迈入了大成之境,而长生心经、青木逍遥诀,也破进三十七层,停滞多时,终于迈过四九之数的门槛。
夜阳没有立刻出关,继续盘坐调息稳固,吸收周围的规则力,巩固刚突破的境界,花了三天三夜时间,把溢散的力量吸干,才结束了闭关之旅。
出关之后,他跟护法的师妹幽儿打过招呼,陆续拜访了尘曦、宇诺等人,以示安康,就恢复了正常的修行,停业了半月的店铺,也重新开张。
两种规则之力大成,他的好处相当明显,战斗力虽然没提升,生命力和续航能力,却增长了至少三倍,保证了长时间作战,令他生存能力大增。
连他自身的气质,也发生了些变化,亲和力大大上涨,一举一动之间,都让人觉得心旷魂怡,给人无限的亲近之感,整个人的气质上升许多。
直接间接的影响下,连带着商铺的生意,也跟着红火了很多,非但没因时间冷淡,反而变得越发热闹,赚取了大量的学分,也提供了海量欲念。
……
第三转的修行,主魂位是幽精,主修的是生命属性和木属性,两门心法的突破,两种规则的大成,相当程度提升了他的修为,影响非常明显。
规则之力突破不久,修为也迎来了爆发,大约是在十月下旬,夜阳假圣境的修炼,顺利达到极限层次,淬炼长达数年,终归圆满,进无可进。
灵台空间的容量和强度,都已淬炼到了极致程度,容量是丹田的三倍有余,而强度更是丹田的十倍,虚台同样到了圆满状态,彻底稳定了下来。
恐怖的能量积蓄,凝聚在虚台之中,散发出可怕的威压,比元丹还强横数倍,虚台的能量如汪洋大海,成功取代了元丹,成为新的力量中枢。
此时此刻,就算是他遭遇不测,丹田破裂,元丹摧毁,修为也不会消失,最多是受到些影响,借助虚台和灵台空间,同样可以慢慢恢复过来。
事实上,就他现在的境界,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铸就圣台,而且以他的天赋,成功率超过八成,最次也是极品圣台,根本用不着担心与怀疑。
可是,铸就圣台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容不得丝毫马虎,若能做到最好,就尽量做到最好,既然不是被逼无奈,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为了争几年的时间,匆匆就此铸就圣台,对夜阳而言,实属不智,反正那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把唯一的机会,给白白浪费掉。
现如今,修为到了尽头,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两条路,一个是重修打磨炼体境,一个是尝试寻找突破隐窍,前者是肯定要做的,后者就随缘了。
毕竟,隐窍终究是传说,就像是无上王者,谁也没有见证过,他虽自认天赋绝伦,也不敢说旷古绝今,前人做不到的事,他没必要非得做到。
不过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做则是另一回事,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尝试一下,不求成功,至少不能留下遗憾,曾经为之努力过了嘛!
眼下已是十月底,年末就是第三试,到三试结束之前,还有差不多两个月,他打算在两个月之内,利用这期间的时间,来尝试寻找突破隐窍。
在三试结束的时候,如果没有明显进展,或是前路太过渺远,隐窍也就到此结束,余下来的日子,他要开始重修炼体,然后就是铸就圣台了。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花两个月的时间进行尝试,不至于耽误修炼进程,也不会因为时间太短,作用不明显,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妄想。
十一月下旬,整个逍遥学府,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修炼热潮,所有弟子都忙碌无比,想方设法强化自己,因为,今年十二月,就是学府三试……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六章:考核前的新城
奎亥纪元二七零年,对逍遥学府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莫过于第三次考核,这是学府招生流程中,最后的一项测试,决定着新弟子们的去留。
在新城,不管是上院、中院、下院,所有弟子都厉兵秣马,翘首以盼,想尽一切办法,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全面提升自己,来争取更好的成绩。
如今的他们,虽然也在逍遥修行,可充其量只是记名弟子,只能学习基础的知识,唯有通过考核,成为真正的逍遥弟子,才能接触更高的学识。
于是乎,在三试来临之际,整个新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走在路上,能看到忙碌的身影来来往往,却很少听到往日里,常伴耳边的喧哗声。
所有人都忙着做自己的事,片刻时间也不肯耽搁浪费,就算路上遇到相识的弟子,最多就是点头示意,然后行色匆匆离开,绝不愿攀谈闲聊。
平时间最热闹的休闲区,此时忽然变得空空荡荡,居住区和交易区的人也很少,倒是学习区、修炼区、战斗区,整日整夜被拥挤的人流挤爆。
各种等级的修炼室,都被弟子抢着租用,连常年闲置的几个秘境,也陆陆续续有人入住,没日没夜埋头苦修,疯狂汲取元气,提高自身的修为。
大大小小的战场,也是差不多爆满,激烈的比斗,一场接着一场,弟子们踊跃报名,疯狂提高战斗技艺,武场也不分昼夜,不乏弟子通宵锻炼。
学习区更不必多说,平常就是热门场所,到了这特殊的时刻,更是显得人声鼎沸,每节课程的名单上,排满了学子名字,号牌每每抢购干净。
反观另外三个区域,无疑就冷淡了许多,尤其是居住区和娱乐区,基本看不到人影走动,犹如化作了死城,偶尔几座建筑里,才传出生命波动。
交易区倒是要好点,还能看见行人往来,购置各种兵器甲革,采办各类灵丹妙药,为了三试做好准备,不过,比起平时,仍然是冷清了不少。
普通物品的商铺,基本上已经停业,而出售丹药、灵器、符箓、阵法、秘籍之类的铺子,却比寻常火热不少,就算再小的店铺,也是人满为患。
然而,在忙忙碌碌的人流中,却有一道特立独行的身影,不紧不慢,在街道上穿行,大部分的弟子,即使再怎么着急,见到此人也会打个招呼。
偶尔也有弟子,停下脚步攀谈,可都是谈的修行方面,提出了自己的遗难,向他寻求解答或指引,那人也非常平和,乐意回答弟子们的问题。
路上走走停停,那人跨越长街,走进了韶音院坊市,在一座阁楼前停下来,迈步走进了大厅,厅中装饰异常精美,可惜冷冷清清,无人流连。
楼梯口的柜台里边,有一个清秀的青年,此时正拿着堆零件,不断组建拆解,浑然不觉有人靠近,那人也没有贸然打扰,自己在阁楼中漫步。
等了许久,那青年弟子,终于从忘我的状态中退出,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疑惑地睁开眼睛,就见到阁楼的窗台边,有人背对着他自饮自酌。
“哎呀,这位客人,您什么时候来的,请恕我在下招待不周,如果是来赏乐的话,麻烦请稍等片刻,今天夜师兄还没到……啊?师兄,原来是你啊!”
青年恍然大惊,拿起傀儡小人,急忙走出了柜台,招待进店的客人,可当他到了跟前,看清楚坐着的人,更是露出惊诧之色,也同时松了口气。
“店子里就只有你自己吗?今天还是没有客人来?”花草蔓延的窗框边,俊美青年捧着一只茶杯,不顾茶水的滚烫,小口品酌,漫不经心开口问道。
“是的,最近都没什么客人,没事可做,其他师兄弟都忙着修炼了,我的修行天赋不高,苦修没什么用,就留下来看店了。”青年恭恭敬敬回答。
“孟海师弟是吧?”夜阳审视着青年的面容,记起了他的名字,忽而看向他手里的傀儡,含笑道:“我看师弟对于机巧之道,倒是有不少的兴趣。”
闻言,孟海连忙把傀儡,放在了身后藏着,脸色稍显尴尬,工作时间玩忽职守,确实有些不合规矩,红着脸道:“师兄见谅,我实在无事可做……”
“没必要害怕,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夜阳笑着摇摇头,开口道:“我只是看你经常摆弄器械,颇为好奇,内院的话,你应该挺适合璇玑院的。”
谁知他的脸更红了,满脸无奈,支支吾吾地道:“我只是有点兴趣罢了,并没有什么天赋,外院都指不定能进,至于内院,纯粹是异想天开了。”
“只要你有天赋,愿意付出努力,并且坚持下来,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夜阳笑了笑,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说道:“我其实挺看好你的!”
“夜师兄……”孟海的眼中,闪过了激动之色,生性向来胆小懦弱的他,冷不防听到夜阳的认可,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暖流,像是热血在沸腾。
同时间,夜阳也感受到了,在他的身上,一股浓郁的喜情和意欲,化作浓浓的情绪魂念,冲进了他的脑海,滋养着他的七魄,质量都非常之高。
愣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看向清秀青年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诚之色,眼前这位孟师弟,是他雇佣的伙计,帮着照料乐坊的生意。
孟海天赋平平,处在假圣境界,但战斗力并不高,据说来自某个大世界,一个不出名的小家族,在学府的下院里,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下层弟子。
实力虽然不高,人品却是不错,做事勤勤恳恳,极其认真,从不弄虚作假,也乐于助人,是个地地道道的热心肠,因此在下院的处境不算差。
对于他,夜阳了解其实不多,他本是心血来潮,看他喜欢钻研机巧,就随口鼓励了几句,不曾想,竟被对方如此对待,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被人认可的满足感,由心而发的愉悦感,喜情和意欲的浓度,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此举,会给孟师弟带来怎样的变化。
但他知道,未来不会朝着坏处发展,无意中帮助了别人,他的心情亦是不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三试将至,乐坊就关门吧,专心修行。”
说着,夜阳取出一根能晶,递给了他:“这是你们这个月的酬劳,以后的话,乐坊应该不会再开了,我就不一个个找了,你帮我交给其他人吧!”
“啊?”孟海面露犹豫之色,没有接下他的能晶,摇头道:“夜师兄,这个月的酬劳,不是提前给了嘛?再说了,还没做到月底呢?怎么能再拿!”
“拿着吧!”他往前推了推,不容置疑道:“你们在这儿帮了我一年多,也算是我的一点谢礼了,不要推辞,这都不愿意收,难道是看不起师兄?”
“不不不,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夜师兄千万不要误会!”孟海连忙摇头,这才咬了咬牙,把能晶收了起来,恭恭敬敬做了长揖:“多谢夜师兄慷慨。”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夜阳笑着扶起他,摆了摆手,道:“没事就回去修炼吧!下个月就是三项考核了,即便是临阵磨枪,也应当竭尽全力。”
“谨遵夜师兄教诲!”孟海满脸笑容,露出了一口白牙,稍微收拾了东西,就朝他狠狠挥了挥手,转身进入了人流之中,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唉,时间挺快啊!”直到人影消失,夜阳才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端着茶杯坐在门槛上,眼中满是唏嘘之意,天边的夕阳,将他身影拉得很长。
不知不觉中,来到逍遥学府修行,已经有近二十年,这里的每个区域,他都留下了脚印,清楚记得每个建筑,也能记得每个弟子,每张面孔。
他已然适应了新城的生活,也习惯了这里的所有景物,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依赖,到了现在,甚至觉得隐隐离不开,仿佛在这里根深蒂固。
可是,眼前的生活,终究是暂时的,他应有更好的前途,有更广阔的天地,有更广袤的世界,更加新鲜美好的事物,都在不远的将来等着他。
新城是接待处,而不是终点站,只有堂堂正正走过新城,才能走进逍遥学府,成为真正的逍遥弟子,尽管对他来说,进不进没有任何的区别。
脚下这片城池,建立的时间,已经久远到记不清,但绝大部分的年岁,都处在空闲的状态中,每隔五百年的岁月,才能迎来一批暂时的主人。
进行为期二十年的学习,而等到学习的时间结束,就会重新封闭起来,等待下一批弟子的到来,独自在枯寂中坚守,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变化。
因此,新院并无固定产业,虽然有那么多的商铺,却都是暂时存在的,等新城封闭就会离开,不会永远待在这里,各大内院的坊市亦是如此。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七章:一日之晨
在交易区和休闲区,除了各内院的产业,也不乏弟子的财产,大部分属于老弟子,也有极少数的商铺,是新弟子们开展的,实力和财力很不菲。
只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在新城关闭的时候,都只能关门大吉,眼下已是十一月,离结束之期不远,弟子们都忙于修炼,生意也惨淡了很多。
许多弟子的产业,都已在着手收工,夜阳亦是如此,休闲区的酒楼,在几天前就关门了,此行就是为了关闭乐坊,把租借的阁楼交还给坊市。
没等多久,一位韶音院的师姐,就赶到了乐坊之中,检查过基础的设施,清点过财物没有损失,就归还了他的押金,他也把禁制钥匙还回来。
两人迈步走出乐坊,阁楼大门缓缓关闭,那师姐聊了些闲话,笑着和他打过招呼,就去忙其他的事了,夜阳望着封闭的阁楼,眼中稍微唏嘘。
乐坊和酒楼开业,虽然只有短短大半年,却给他带来了不菲的收益,能晶什么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海量的耳欲和口欲,两种情绪的反馈。
如今,他的两种反向欲念,即便是还没有到饱和,也差不了多少了,再等一段时间,没事出去弹弹琴,做做菜,两欲圆满,只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也没什么不舍,只当是物尽其用了,马上就是三试考核,关闭了酒楼和乐坊,他也正好收紧心思,虽然对考核不担心,也确实该做些准备。
突破假圣境圆满,已经有些时日了,他也在尝试寻找隐窍,可是过程并不顺利,他能感觉到灵台空间内,有几道隐晦的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
然而,当他开始认真寻找,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他身具魂族和人族血脉,心窍与魂窍更加浅显,却也只能帮他感知,无法给他确切的定位。
按他的估计,想要找出第一个隐窍,快则一个半月,慢则三五个月,到底要不要坚持突破隐窍,他也有些动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
此刻正是寒冬时节,外界尽是飞雪连天,可在新城,却因为考核的临近,随处是热火朝天的景象,弟子们来往忙碌,丝毫感受不到严寒之意。
有人说,当人无事可做,不需要时间之时,会过得非常缓慢,而当有事要忙,需要时间的时候,却过得非常迅速,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在无声无息之间,十一月悄然而逝,十二月迅速来临,初一,繁忙了两个月的新城,突然变得平静了下来,热闹的氛围荡然无存,四处宁静。
……
新城之中,大雪纷飞,冰天雪地,漫山遍野银装素裹,激烈的北风呼啦啦吹刮,带来了刺骨的寒意,树梢和建筑上边,都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漫步在城区的大街小巷,除了要扫雪的执勤弟子,基本再见不到什么人影,每座住所都是门窗紧闭,听不见任何的喧哗吵闹,安静得令人出奇。
等到日上三竿,风雪渐渐减弱,才陆陆续续有弟子出来活动,或是从住宅区,或是从修炼区,但到了最后,统统朝着一个方向进发——学习区。
外出的人越来越多,从开始的零零星星,到后来的三五成群,再到后来车水马龙,地下奔跑的,屋顶跳跳的,低空飞行的,如汪洋般向前移动。
居住区,一座庭院中,一个白衣青年,一个青衣少女,手挽着手走出房间,来到了宽敞的大厅,一人手里抱着只黑狼,一人手上缠着条青蛟。
那小黑狼憨态可掬,趴在怀里呼呼大睡,身子随着呼吸收缩,发出阵阵齁声,而小青蛟安静乖巧,吐着舌头,闭着眼睛,伸着脑袋,似睡非睡。
为了考核前的冲刺,新院弟子苦修整月,在考核来临的前晚,都纷纷放松了下来,来调整自己的状态,因此,今天早上,很多弟子都在睡懒觉。
至于夜阳和雨幽,没什么修炼压力,睡得也早,起得也早,很快做完了晨练,顺便梳洗整理完毕,本来以为他们两个,是院子里最早起来的。
谁知来到了大厅中,却发现早有人等候,一个天蓝长裙少女,独自坐在屋檐下边,望着窗外雪花飘落,两人稍微惊讶之后,雨幽就笑着打招呼:
“凌雪姐姐,你来得这么早啊!”听到她的声音,窗边的少女回过头,看到手挽手的两人,愣了愣,才对雨幽点点头,脸色平静回道:“你也早。”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夜阳就没那么好了,早上第二个就见到她,一整天的好心情,顿时都被破坏了,冷哼了一声,半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热脸不贴冷屁股,何况她也是冷脸,他如此的表现,拒人于千里之外,凌雪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重新收回了目光。
“凌雪姐姐,只有你自己在吗?他们都还没起来吗?”雨幽真是天真无邪,浑然不觉气氛有些古怪,呼了一口热气,就着白雾搓着小手,询问道。
“小半个时辰之前,尘曦师兄出去了,其他人没有见到,应该还在休息吧!”凌雪声音平淡,回答了雨幽的问题,她们两人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哦,这样啊!”雨幽懵懂点了点头,拉紧了身上的绒毛长袍,笑着提议道:“今天好冷的天气啊!你们两个要喝热茶吗?我来给你们泡一壶吧!”
“我来吧!”夜阳主动接过活计,把怀里的小狼交给雨幽,揉了揉她的小脸,转身走进隔间的伙房,点燃了黑曜石火炉,倒了一壶雪水开始加热。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狼,从热乎乎的怀里搬出来,有些不适应的翻了翻身,但嗅到雨幽的药草芬芳,再次安逸地合上了眼睛,小脸上满是惬意。
趁着烧水的时间,夜阳另起了炉灶,取了新鲜的灵药,熬了一大锅药粥,顺便蒸了一笼汤包,然后继续开始制作糕点,为众人筹备早上的餐点。
花了莫约半个小时,熔灵花茶已经泡好,并放置在旁的灶台,自然冷却到了合适,他加了几块黑曜石,提着茶壶走出伙房,回到了大厅里边。
此时,宇诺和杨桀,已经苏醒过来,收拾好了装扮,坐在厅中谈笑风生,见到小二拎着茶壶出来,毫不客气地倒上了几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你们两个倒是不客气!真当自己是大爷了不成?”夜阳笑着骂出了声,宇诺正襟危坐,笑而不语,不见丝毫愧色,杨桀半躺席上,蹬鼻子上脸。
抑扬顿挫喝道:“呔!那小二,怎么跟小爷说话的?饭做好了吗?还不快端上来,小爷肚子都饿扁了,再磨磨蹭蹭的,信不信小爷我给你好看!”
“咦?跟我自称小爷?你是要翻天了?”夜阳眉毛上扬,握紧了拳头,杨桀脸色微变,顿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回道:“咦~二哥这就见外了。”
“你我兄弟之间,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可夜阳不吃他这套,露出阴测测的笑容,回道:“兄弟之间,打打闹闹,磕磕碰碰,不也正常?”
“诶呀?什么味道,是什么糊了吧?”杨桀面不改色,意图转移话题,夜阳冷笑摇头,正想要说话,鼻子下意识抽了抽,也闻到一股淡淡的糊味。
“好小子,给我等着,等会儿再收拾你!”他脸色微变,撂下一句狠话,立即回头钻进了伙房中,只剩下大厅中的几人,都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等到他第二次走出伙房,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药粥、汤包、糕点,全部烹制完成,还炸了几碟肉排,做了一盘蔬菜沙拉,早餐异常丰盛。
大厅之中,再添了几道身影,外出的尘曦已归来,覃依和覃磐两姐弟,也纷纷起床,梳洗完毕,等候在客厅中,众人围着长桌,谈得十分欢快。
“大哥,你起来得这么早,干什么去了?”夜阳放下餐点,好奇询问道,尘曦单手作十,一只手盘着佛珠,避而不谈:“有些俗事需要处理罢了。”
闻言,其他人也没再多问,各自取了需要的餐点,就着热茶开始进食,夜阳环顾四周,忽而发觉少了道身影,遂问道:“月儿呢?她还没起床?”
正询问着,就见到一道穿着睡袍的身影,揉着朦胧的睡眼,步履蹒跚走进大厅,鼻子不断吮吸,循着散发的香气,迈着小碎步,嘴角流着涎水。
似乎是察觉到不对,那丫头睁开了眼睛,见享用美食的众人,目光齐齐盯着她看,眼中或是无奈,或是嗤笑,情绪各异,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
随后怔了怔,才猛然激灵,清醒了过来,捂着袍子,退后了好几步,满脸惊怒之色,娇斥道:“你们在干嘛呢?怎么跑我屋子来了?想干嘛呢!”
众人满脸无奈,不知该说什么,杨桀没好气道:“大小姐,你看看这里是哪里?是你自己跑进来的好吧!你的房间?你什么时候搬到大厅住了?”
“还没睡醒呢?太阳都晒屁股了!”夜阳笑着拍拍她的脑瓜,道:“快点吃吧!吃完了好好梳洗打扮,等会儿还要集会呢?迟到了我们可不等你。”
月如呐呐坐下,小脸上满是尴尬,接过夜阳递来的瓷碗,小口喝着药粥,望着门外的小雪纷纷,缩了缩脖子,切切诺诺道:“哪里来的太阳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八章:文试和武试
吃过早饭之后,众人纷纷收拾妥当,就离开了庭院,开始朝学习区进发,由于他们出来得比较晚,此时的街道之中,已经很少见到其他人走动。
不多时,几人到达了学习区,人流数量才逐渐增多,大部分的弟子,都聚集在广场上,数千名下院弟子并列,好似人山人海,场面极其壮观。
关于考核的初步通知,半月前就已发放,十二月的整个月,所有的课程和活动,都要暂时停止,而新城三院的考核,在各自的区域分别进行。
投影石碑上,只做了大致的介绍,让弟子们做好所有准备,月初的第一天,会在传道广场进行集会,届时,再做出具体的安排,也就是今天。
规定的时间,虽然是午时,既是方便安排,也是为了给弟子,一个充足的休息调整,不过大部分弟子,仍然早早赶到了现场,心情非常激动。
在巳时之前,下院所有的弟子,都来到了学习区,至于夜阳等人,已经算是最后几批到达的队伍,已拥挤不堪的广场,对他们却显得相对宽敞。
只因为,凡是见到他们的弟子,都主动让开了道路,一个个满脸欢喜之色,嘴里不断打着招呼:“大师兄您早!”“夜师兄早啊!”“宇师兄上午好!”
“诸位师弟师妹早!”几人也纷纷还礼,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如此种种,皆是寻常,自从邪剑晋升中院,他们这支队伍,就成了下院的领头羊。
新生榜前五之中,有四人都在这里,更有一个从来不出手,可实力深不可测的尘曦,其他的几人,也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的奇才。
这支队伍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上前讨好的弟子络绎不绝,他们也对此习以为常,并未露出什么异色,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招呼过众弟子之后,就在传道广场上边,找了处偏僻的角落,停下了脚步,驻足休息,与其他弟子一道,等候着集会的开始,时间慢慢流逝。
很快到了辰时,文择殿大门敞开,一支队伍走出了大殿,喧哗的广场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弟子们纷纷排好了队伍,乱糟糟的人群整齐许多。
前方的队伍里,文择殿、斗战殿、元极殿、扶苏殿、华盖殿、易物殿,六殿主事长老赫然在列,为首的,是一个留着修长鬓发的中年长衫男子。
此人正是新院副的院长,同时兼任着下院院长的——东阳先生,上过他课的人并不少,很多弟子多少都认识,下院今天的集会,也是由他来主持。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诸位来到逍遥学府,已经临近二十载了,期间,应该也经历了不少事情,结交了不少新的道友,修为实力也当有所进境。”
易东阳负手而立,缓缓开口,先说的话题,无非是这些年的总结,只对学府的管理和弟子的表现,进行了简单的汇报,并没有继续长篇大论。
随后,很自然地转移到主题,牵引出了三试的事情,也提出了具体的安排,弟子们全部被吸引了注意力,竖起了耳朵聆听,没有放过丝毫细节。
学府的三试,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文试,一个是武试,文试从五号到十五号,武试从二十号到三十号,中间剩下的十天,是报名和休息时间。
文试,考的是各种技艺,拢共二十门课程,弟子只要通过其中一门,并拿到甲等以上的成绩,就能直接完成考核,留下成为真正的外院弟子。
具体有医疗、种植、铸器、布阵、制符、炼药、巫术、毒术、控蛊、绘画、墨笔、音律、幻术、养身、驭兽、机巧、谋略、修心、炼魂、煅体。
这场考核的难度,比起年末测试,普遍要困难许多,报名数量不受限制,但只有拿到一个甲等,才算通过考核,就算是乙上,也属于不合格。
初闻规则,众弟子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几分,大部分的弟子,连平时都拿不到甲等,想要在更难的三试里,拿到甲等成绩,无异于痴人说梦。
“考核的成绩,甲等的数量,都会影响外院的待遇,希望你们全力以赴。”易东阳熟视无睹,继续讲解着规则,并公布了每科目对应的考试时间。
弟子们连忙收住心,记下了各科的时间,事实上,根本用不着刻意铭记,届时每天的考核题目,都会在石碑显影出来,他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紧接着,他就开始讲起了武试,武试,考的自然是修为和实力,不过,今年考的却不是擂台战,而是排名战,灵活性比往年的擂台战高得多。
另外,这次的武试不在战斗区,而是在休闲区开展,到那个时候,整个休闲区都会化作战场,所有报名考核的弟子,全部进入区域内参加战斗。
每个参战的弟子,会给一枚青玉令,弟子间能互相抢夺,与渡海的规则比较像,在十天之内,必须保护好自己的令牌,同时尽可能抢夺别人的。
中途谁的令牌遗失,都会直接算作出局,到时间结束的时候,所有留下来的弟子,会根据令牌的多少,进行最详细的排名,超过十枚就算通过。
考核全程星网监控,限制所有圣阶手段,其他手段毫无限制,可活动的领域很广,允许全方面的运作,只不过,绝对不能恶意伤人致残致死。
在排名战中,武力仍然是最强手段,却未必是最有用的手段,说艰难也艰难,说简单也简单,弟子们脸色阴晴不定,在心底悄悄打起了算盘。
具体的考核流程讲完之后,易东阳照例讲了些题外话,对弟子做出了鼓励,表示了学府对众弟子给予的厚望,几句话充分动员了弟子的积极性。
再然后,其他六位主事长老,也陆续开始发言训话,元极殿长老和文择殿长老,免费开放了修炼室和藏书楼,期间给弟子回复元气和查阅典籍。
斗战殿长老,提供了兵器,华盖殿长老,提供了符箓,易物殿长老,提供了丹药,扶苏殿长老,提供了甲胄,有的用于作战,有的用于恢复。
这些东西,当场分发给了弟子们,在场每个弟子,都拿到了一件趁手的王器,一套合适的铠甲,两瓶疗伤和回气的丹药,几张辅助性的符箓。
对于那些大族弟子,其实并没什么用处,但也算是一种心意,对于那些平民弟子,却是实打实的帮助,拉近和前者的差距,一个个满脸惊喜。
众位长老告知,到手的这些东西,都算是他们的礼物,考核后也能继续保留,就算是最后被淘汰的,也能留下作为纪念,算学府送的临别礼物。
闻言,弟子们更是振奋不已,心中顿时充满了斗志,无论如何,也要拿出最好的表现,尽自己的所能,做出最好的成绩,方能不负学府的期望。
至此,考核前的集会,也就这样结束,前前后后,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各殿长老们纷纷退场,留下内院外院的师兄师姐,开始组织报名流程。
初一到初五,是文试报名时间,二十个考核项目,分别在各自的传学楼进行,楼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偏门的考核课题,也被挤得满满当当。
反正报名不要费用,有弟子自知希望渺茫,本着不报白不报的心理,每科考核都报了名,万一出现了奇迹,有科意外通过了呢?多多益善嘛!
广场角落,夜阳拿着一柄长刀掂量,刀身长四尺,宽两寸许,厚八分,曲线细长,形体极薄,浑身亮白,看似轻若无物,拿在手里却极有份量。
这刀是百炼玄钢打造的,别看不大,实则重达八百多斤,坚固程度稍有不足,锋芒却是凌厉得很,就算精品的玄阶甲胄,划成两半轻而易举。
他的黑煞刀是圣器,考核之中不能动用,暂时没有合手兵器,这柄长刀倒是和用,指头挑动刀锋旋转,画出了漂亮的刀花,正好落在了刀鞘中。
“还不错,勉强能用。”夜阳拍了拍刀鞘,将长刀收了起来,至于另外的丹药、甲胄、符箓之类,看都没怎么看,直接收进了空间,不甚在意。
“我们现在要报名吗?还是过几天再来?”他的身旁,风华无双的宇诺,一手扶着雷魄剑,把东西收了起来,望着远处的人山人海,提出了询问。
“过几天再来吧!今天的人太多了,排队不知排到什么时候!有这功夫,不如去喝几杯,提前庆祝。”杨桀摇着血色玉扇,对着拥挤的人流摇摇头。
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夜阳却转过头来,惊奇地看着他,嗤笑道:“哟?杨大少主还用得着排队?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讲规矩?”
杨桀翻了翻白眼,目露鄙夷之色,血玉扇挥手被他收起,化作锁链绕在手上,血色小镰轻轻摇曳:“别用你低俗的眼光,侮辱小爷高尚的人格。”
夜阳顿时乐开了花,毫不留情揭他的短,耻笑摇头:“你一个鬼不鬼,怪不怪的,离人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连人都不是,哪里来的什么人格?”
“呵呵哒!”杨桀抬起脑袋,只露出了冷笑,根本不接他的话,夜阳还想乘胜追击,一个巴掌却从后而来,印在了他的后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要是不报名,就赶紧回去吧!莫在此处打扰其他弟子。”尘曦平静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变相帮着杨桀解了围困。
“老大,你不地道,你偏心!一个小和尚,欺负我这小弟子,来骗,来偷袭……”夜阳捂着脑瓜子,满脸委屈,不敢跟他动手,嘴里却在喋喋不休。
尘曦面不改色,只抬起了巴掌,夜阳顿时缩了缩脑袋,满脸正色,立即住口,转过了话题道:“考核之事不可松懈,我等应抓紧时间备战才是。”
语罢,二话不说转过了身,往学习区之外疾行而去,那速度简直快得不像话,众人纷纷发出了哄笑,唯独不见丝毫同情,一个个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五十九章:怀璧其罪
五天时间匆匆而逝,在第三天的下午时,几人顺利完成报名,前两天的激情上头,让第三天热情骤减,最后两天时间紧迫,报名人数再次飞升。
所以他们去的那天,正是最清闲的时候,报名过程相当顺利,也没有人拥挤吵闹,排了小小一截队伍,就轮到了几人上前,各自提交身份证明。
其他人不知道情况,不过对于夜阳自己,却是像大部分弟子,报名了所有的课程,也没想能全部通过,纯粹是想要凑热闹,免得到时候太无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其他区域关门大吉,只有居住区还空余,如果不来考场的话,就只能待在院子里,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不如来学习区逛逛。
等到报名结束之后,就是静候考核开始,几人没再继续外出,待在住处做好准备,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能不能通过考核,根本不是该担心的事。
所谓的准备,也就是调整状态,争取在学府的考核中,拿到更好的成绩,此举关系着入门后的身份等级规划,成绩越好,在外院的待遇越好。
眨眼之间,报名时间结束,考核正式开启,初六的午夜子时,已有大量的弟子,在传道广场汇聚,通明的灯光,热闹的人群,丝毫不见夜色。
共二十个科目,十天考核时间,每天都有两门测试,从丑时到午时是上半场,从未时到子时是下半场,每场五个时辰,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第一天考的是谋略和巫术,上半场是谋略,是夜阳的主修课程,他早早赶到了学习区,等到文择殿开启,验证了报名的身份,拿取到了号牌。
根据号牌上的信息,找到了对应的楼阁,宽敞的大殿中,有一个个阵法运作,一个个弟子盘坐阵中,闭着眼睛,握紧了拳头,额头上冒着冷汗。
谋略的考核,还是用的幻阵模拟,弟子们虽然坐在这里,可意识早就进入幻境,在里边进行智慧的角逐,从他们表面上看来,情况都不容乐观。
每年年末的测试中,谋略就是一道难关,通过者数量稀少,三试更是难度倍增,平时表现良好的人,此时都感到了压力,何况是其他的弟子。
大殿的正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光屏,投影着弟子在幻阵中的遭遇,十几个外院的弟子,在记录他们的表现,几个星河院的弟子,则在点评争论。
得出结果后,再交给坐镇的长老,由长老进行最后的定夺,夜阳走上前来,提交了号牌,检查后,一个弟子让他把手印,按在光屏的空白处。
夜阳按照吩咐进行操作,只见他的手掌刚刚落下,空白的那片区域,就出现了大片文字,文字不断滚动变化,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怀璧其罪!”空白的光屏上边,只剩下四个玄族大字,那名弟子点了点头,带他来到其中一个阵法,等他在阵中盘坐好后,直接启动了阵法。
睁着眼睛,身在大殿,闭上眼睛,世界满是漆黑,再睁开的时候,却出现在一间卧房中,听觉、味觉、触觉、视觉、嗅觉,都没有任何异常。
不等他仔细感受,源源不断的回忆,疯狂冲进了脑海,如走马观花般闪过,片刻之后,记忆渐渐消失,他的目光逐渐深沉,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东原国,不知是真的存在,或是被虚构出来的,有方圆五百里,周围还有几个国家,构成了整片大陆,实力中等偏下。
大陆上有修行之法,不过实力普遍不高,最弱小的修炼者,连炼体境都不如,最强大的修炼者,也无法匹敌圣者,但总的来说,还是凡人居多。
几个国家都有王朝,可是大部分的王朝,只是负责治理疆域,真正的统治者,是那些实力雄厚的宗门,王朝就是傀儡罢了,丝毫不敢忤逆宗门。
东原国的统治者,名为混元宗,是一方正道修行大派,整体实力在大陆上,同样足以排进前十,在东原国的领土之内,享有绝对的统治权力。
而他此时所在之地,就是东原国边境上,一座边塞城池当中,城中有两个大势力,第一个是城主府,另一个是司空家,也就是他所属的家族。
这里是三家分晋处,背靠一条百里大山,接壤另外两个国家,资源贫瘠,可矿产丰富,大荒山中有不少矿物药材,司空家正是靠开矿采药发迹。
然而,麻烦也因此而来,在半个月之前,家族的其中一座矿场中,开采出几块闪闪发光的石头,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意,没引起什么波动。
可随着开采的继续,挖到光石越来越多,驻守长老察觉不对,赶紧将之报告家主,家主亲自动身前往,看出了石头的真身,让人连忙封闭消息。
那闪闪发光的石头,正是高级修炼者们,所必须的修炼资源,按照开采出来的数量,不出意外,家族极有可能,是发现了一条新的灵石矿脉。
灵石价值连城,只有高级修炼者,才会用少量来贸易,一颗小小的灵石,就能培养一个中级修炼者,是最顶级的资源,矿脉的价值毋庸置疑。
因此,发现其中端倪的家主,第一时间不是惊喜,而是满脸惊恐之色,赶紧让人封锁了消息,少量的财富是财富,大量的财富,那就是灾难了!
整个东原国境内,也只有条灵石矿,在混元宗的宗门下,是一个大宗族的立足至本,若是消息泄露出去,被人知晓,司空世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大陆上,司空世家这样的家族,多如牛毛,实力太弱了!且不说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头顶上的混元宗就是大问题。
刚发现矿脉的几天,家主可谓彻夜难眠,想方设法寻找出路,既不想让家族危险,也想谋求更多利益,可是思来想去,也只有一条道路可走。
向混元宗汇报此事,就是目前唯一的路,自己主动提交上去,兴许还有大笔功劳,若是隐瞒下来独吞,被混元宗给知道了,下场只能是灭族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家族准备行动时,意外得到细作的汇报,灵石矿脉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城主府知晓。
城主此人脸黑心厚,竟然为了独吞功劳,偷偷派人前往宗门,举报家族私藏灵脉,司空家主勃然大怒,连夜带人冲进府城,意图阻止他的阴谋。
司空世家倾巢而出,一夜之间,城主府化作断壁残垣,府中族人屠杀殆尽,然而,城主早已带着队伍,暗中离开城池,不知所踪,谈何阻拦?
对方现在急功近利,路上必然竭尽全力,就算他们快马加鞭,只怕也没什么用处,何况,城主本就是混元宗弟子,如今的城主府也遭到了夷灭。
于情于理,都会相信他说的话,司空世家只好放弃追捕,着手收缩自身力量,集思广益,寻找接下来的出路,到底怎么才能保住家族的传承。
而夜阳此行的任务,也得到了具体指示,就是化解家族危机,保证司空世家安全,这个任务相当艰巨,实施起来困难重重,也不愧是学府三试。
具体的难题有两个,首先是要掌握权力,然后才能解决麻烦,他此刻的身份,就是司空世家,一个普通的嫡系弟子,是一个实权长老的晚辈。
要天赋没天赋,要实力没实力,要脑子没脑子,地地道道的二世祖,吓唬外人倒是还行,在家族里边,哪里有什么权力?混吃等死的角色罢了。
司空世家几千口人,他这样的纨绔弟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就算是有解围之法,谁会听他胡说八道,不定被当成捣乱的,直接给锁在房间里。
所以说,当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在家族站稳脚跟,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地位,只有拥有了话语权,才能开始自己的计划,来帮助家族度过难关。
如何化解危机,也是一个难题,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混元宗弟子上万人,全部都是修炼者,更有元婴期的老怪物,实力相当于冲脉境巅峰。
而司空世家,满打满算,也就三千来人,修行者只有少部分,不会超过三五百人,最强的就是金丹期的家主,灭掉一个城主府,就已元气大伤。
连家主都因此收了重伤,还是最强的城主,不在的情况下,对上混元宗这个庞然大物,结果毫无疑问,哪怕拼死一搏,也未必能让对方擦破皮。
大陆上的修行体系,虽然和九界中不同,但以夜阳的知识积累,触类旁通,修行起来并非什么难事,只要他强大起来,守住家族就不是问题。
只是,他这具身体的修炼天赋,实在是太过差劲,纵欲过度,亏空严重,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才能恢复过来,另外,也没有多的时间给他修炼。
从边城到混元宗,来来回回,最多就是两个月时间,两个月之内,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成为大陆顶级的强者,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武力解决这条道路,基本已被直接封死,按照现有的状况,让司空世家强盛到,足以匹敌混元宗的程度,纯粹是不可能的事,只能依靠头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章:满城风雨
眼下,家族中呼声最高的,就是逃亡,放弃城中的基业和灵脉,举族迁徙到东原国外,逃出混元宗的领土,才有机会逃出生天,护住家族传承。
可高层仍然在犹豫,司空世家发展千载,世世代代居于此地,才建起偌大的基业,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而山海茫茫,哪里才能作为落脚之地?
更何况,就算是立刻动身,也未必能逃得出去,这里虽然是边境,可外边大都是荒山,混元宗的影响范围,依旧有很宽广的领域,荒无人烟。
家族之中几千口人,老弱妇孺数量众多,大部分都是凡人,即使是轻装便行,日夜兼程,怎么快得过宗门的修炼者?迟早会被敌人追赶上来。
最重要的是,族中此时元气大伤,精壮力量大不如前,纵然侥幸逃出东原国,也没有立足的实力,谁愿意和混元宗硬碰硬,保下他们这些蝼蚁?
收回想法,夜阳摇了摇头,对于他们的逃亡之计,很不认同,但以他目前的身份,也没有任何影响力,为今之计,应该想办法提升家族地位。
起身走下了卧榻,他稍微活动筋骨,身体就像他自己的,没有任何晦涩之感,很快就适应了过来,时间有限,他没怎么打量环境,推开了房门。
走出房间,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脸上,带来滚烫的高温,令人汗流浃背,炎炎夏日,家族中亦是热火朝天,气氛焦躁,令心底添了几分火气。
行走在大街小巷中,各种景物走马观花,有长辈在教训晚辈,有雇主在打骂奴仆,有伤员在处理伤势,有护卫队到处巡逻,有家丁在搬运货物。
语言、动作、表情,惟妙惟肖,就像鲜活独立的生命,丝毫不受外物拘泥,没有半点生硬之感,从中路过的时候,还有不同的人跟他打招呼。
连自己的各种感官,也与寻常时候无差,察觉不到任何异常,若不是他内心澄澈,有外界的明确记忆,知道这些都是幻象,指不定会信以为真。
没在路上耽搁时间,他在稍微惊讶之后,就按记忆中的路线,径直前往一个方向,没过多长时间,一座恢宏大气的院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院落外有队伍驻守,与外边的护卫不同,守在这里的巡逻队,都是真正的修炼者,此地,正是家主的居所,隔着老远,就能听见有人叽叽喳喳。
“谨炎少爷,请你留步,里边诸位长老在商议要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可打扰。”他才刚好靠近,为首的卫长,就把他拦了下来,态度不卑不亢。
“我有办法帮助家主康复,麻烦你去通报各位长老,此事不容耽搁,必须尽快告知。”夜阳并未退步,满脸认真之色,看着那护卫长一字一句道。
“什么?”闻言,护卫长大惊失色,却没有立刻相信,狐疑地打量他几眼,见他面不改色,才点点头,转身走进庭院:“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在城主府的大战中,第二强者的副城主,舍命重创司空家主,使他受了很重的伤,回来之后不久,就陷入了昏迷当中,直到现在,也没有苏醒。
家族之所以按兵不动,迁徙之计,迟迟没有落实,也是因为家主昏迷不醒,他是家族唯一的金丹修士,途中若是无他保驾护航,必然危险重重。
夜阳现如今的身份,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整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换做是谁,都不肯相信他的话,不过,事关重大,才让护卫长愿意冒险。
当然,这也是他把握好了分寸,救治家主的事情,既保证了重要性,也有可能性存在,如果他直接说能解决家族危机,那才是真的引人发笑。
只怕当场被人轰走,只觉得他是在胡闹,哪有人肯为他冒险,只等了片刻,院落的大门再次打开,两道人影走出了院门,护卫长落后了半步。
走在前方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老者,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此人的身份,正是“他”名义上的祖父,家族的一位实权长老,对着他吹胡子瞪眼。
“嘿!你这小兔崽子!不在房里好好待着?这里是你来的地方?捣什么乱呢?莫不是昨天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太晚,把你脑子喝坏了!”
开口就是一通呵斥,夜阳照着记忆里边,缩了缩脑袋,露出讨好的笑容,道:“祖父,我真有办法救治家主,不是来胡闹,您老人家要相信我!”
“我呸!你小子几斤几两,老子还会不知道?你能有个屁的办法!你要花天酒地,要欺男霸女,该哪儿待着哪儿待着,少来这里给老子瞎捣乱!”
胖老者破口大骂,让夜阳欲哭无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业,凑上递给老者,正脸说道:“祖父,我说的是真的,真没有胡闹,您看看就知道了!”
“看你奶奶个腿儿!非要老子动手,打断腿给你抬回去!”胖老者勃然大怒,火气蹭蹭上来,没有任何听进的意思,伸手抓过了纸张,要直接撕碎。
“老头子!撕不得啊!”夜阳惊声大叫,连忙抱住老者大腿,惊声哭喊道:“祖父,您先看看吧!这东西只有这么一份,事关家主,撕了就没了!”
突如其来的大吼,让胖老者愣了愣,心底的火气,都被吼声暂时冲散,盯着夜阳看了好几眼,才把狐疑的目光,放在手里的纸张上,缓缓摊开。
白纸上是几行小字,罗列了几十种药材,是他离开房间之时,仓促间抄写下来的,两个世界有些差别,修炼体系截然不同,但还是有不少类似。
比如药草,司空世家两种主要经济来源,其中一个就是采药制药,家族实在繁忙,抽不开人手的时候,他也被抓过壮丁,到药铺暂时负责生意。
从他不多的记忆中,夜阳就能找到很多,与外边相似的药材,临时拼凑了张药方,拿给家主试试水准,自家孙子的字迹,胖老者自不会陌生。
正是看清纸上的字,不像他孙子的杰作,他才逐渐静下了气,有继续查看的耐心,作为家族实权长老,就算是不精于此道,对于药材也有了解。
药方里的这些药草,都有活血化瘀之效,零星夹杂几种花草,都是上好的调和剂,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不是胡乱开的方子,有接着阅读的必要。
查看越是深入,老者越是心惊,方子上的药材搭配,未免也太过完美了,正所谓是药三分毒,药效越强的药材,携带的副作用往往也越强烈。
药材不是越多越好,数量越多,副作用的种类越多,许多的毒性综合起来,甚至可能演变出更厉害的毒素,药方,从来不是能随意拼接的东西。
然而,在手里的方子上,药材种类虽多,却非常巧妙的,用一种药材隐藏的毒性,化解了另一种药草的毒性,环环相扣,彼此关联,缺一不可。
这样整合下来,去其糟粕,留其精华,使得每种药材的特性,都能得到完美发挥,而副作用却近乎于零,令胖老者叹为观止,怀疑自己的眼睛。
“怎么样?”夜阳投去期待的目光,胖老者满脸惊奇之色,看了看药方,又看了看他,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板着脸问道:“药方你从哪里弄的?”
“当然是我自己写的了!”他满脸理所应当的样子,老者嗤之以鼻,将纸张小心收好,摇了摇头:“就你?算了吧!你先回去等着,我去找其他人。”
说完,转身走进了院落,脚步迈得飞快,护卫长颇为惊奇,从老者身上收回目光,落在了夜阳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像是重新认识了他。
“谨炎少爷,真有你的!”护卫长毫不掩饰赞赏之色,夜阳随意摆了摆手,心底的大石头落下来,任务达成,也没继续停留的意思,离开了这里。
他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直接走出家族,在城池中各处闲逛,查看了家族的产业,方圆近十里的边城,平时间里热闹非凡,如今却是景象萧条。
尽管灵脉的事情,知道的只是少数,可前天的大战,却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司空世家倾巢而出,覆灭了整个城主府,在城中闹得那是纷纷扬扬。
无论是豪强世家,或者是平民百姓,一时间人心惶惶,剩下的守城军,也不知该听谁的,城中乱相滋生,打架斗殴、杀奸掳掠的事层出不穷。
好在司空世家出手,及时稳定住了局面,接管了守城的军队,派出队伍到处巡逻,才让混乱平息下来,可是,造成的影响,仍然形成了恶果。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见不到什么人走动,稍有实力的大家族,已经将后辈和财物,暂时转移到了城外,只剩下少部分族人,留在城中观察风向。
一城之主遭到袭击,王朝岂能善罢甘休?接下来少不了混乱,若是没有什么大事,等到风波彻底平静,就会重新回来居住,不然还得另寻出路。
由于人手的不足,及客流大大下降,司空世家的坊市,也关闭了一大半,只剩少部分开业的,同样人流稀少,门庭凋敝,见不到什么客人出入。
满城风雨……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一章:站稳脚跟
别说是城里其他人,就算家族自己内部,同样闹得人心惶惶,做起事来心不在焉,家族的变故,家主的昏迷,两件大事,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真正有实权的成员,已经回到了家族里,城里边的各种产业,都交给了外围族人,那些少数纨绔子弟,也被纷纷派了任务,暂时接管城中生意。
司空世家以开矿采药为生,产业也沿着两个方面展开,直接掌管城里八成的经济,药铺、医馆、坊市、冶铁、铸器……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益。
夜阳逛了小半天,多是在医馆和药铺流连,翻看了许多药材,阅览了不少账本,好在他的身份不低,旁人尽管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贸然阻止。
其他的地方,则走马观花,并没怎么细看,待到天色逐渐昏暗,烈日隐没山下,凉风习习吹来,他就离开了坊市,再次回到家族的庄园之中。
前脚刚回到房间,后脚就有人传讯,下午的护卫队长,急匆匆赶了过来,满脸喜色,说是用了他的药方,家主情况好转,气息迅速平稳下来。
家族的长老们,都想要见见他,夜阳心知肚明,见他是假的,真正的原因,肯定是询问药方的来源,稍作思量之后,他就让护卫长带路前往。
这次的路径改变了,不再是去家主别院,家主状态已经平稳,不需要太多人照顾,人多反而会有影响,他们现在去的地方,是家族的议事大殿。
很快,两人绕过大片建筑,来到一座恢宏的宝殿前,高高的台阶拱卫建筑,与周围显得极为突出,护卫长停下了脚步,夜阳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中,许多人坐在两旁的椅子上,这些人里边,大部分他都认识,应该是说,在记忆中有些印象,他名义上的祖父,也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贼眉鼠眼的胖老头,不断朝他使着眼色,想要跟他传递信息,但他根本没怎么看,就开始打量在座的人,气得老头咬牙切齿,心里火冒三丈。
能坐在这里的人,毫无例外,都是家族的实权者,身份最低的,也是打理生意的高级管事,实力高低不齐,气势却都非常可怕,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是长期处于高位,才形成的权贵气质,夜阳目光四下扫视,看清了所有的高层,才把目光,重新投向前方,落到队伍最前边的位置。
那里有三张紫檀木椅,中间的位置暂时空缺,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昏迷的家主,无法到场,旁边的两张大椅上,此刻则是坐好了人。
左边是一个长须老者,华袍精美,是家族的大长老,权力仅次于家主,右边是一个瘦小老妪,拄着长长的拐杖,脸上全布满了皱纹。
她是家族的老太君,是辈分最高的人物,连家主也要叫祖母,本该在祠堂接受供奉,颐养天年,家族危难之际,也被请出来安稳人心。
此刻,大长老的手上,正攥着一张白纸,夜阳顿时就认出,那是自己下午递的药方,但他也没有多言,恭恭敬敬对着众人抱拳行礼。
“见过诸位长老,见过大长老,见过老祖母,不知传唤弟子前来,是为了什么事?”言语和举止,他都做得非常周到,挑不出丝毫毛病。
人群中,不少认识他的高层,都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他此时的表现,与平日里的作风,称得上大相径庭,着实让人有些觉得诧异。
“我问你,这药方你从何而来?”大长老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高举起手中的白纸,缓缓出声问道,声音之中充斥着威严。
“回大长老的话,这药方,并不是从他处而来,是弟子自己写的。”夜阳面不改色回道,胖老头脸色微变,心底忍不住开始了骂娘。
小兔崽子!真是没有分寸,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就敢信口开河?在座的高层也笑了,大长老面色微冷,呵斥道:“你写的?就凭你写得出来?”
可夜阳却没有笑,满脸认真之色,大言不惭地道:“请大长老明鉴,这药方当真是我自己写的,每一种药草,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照你这样说,家族里的药方,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岂不都是我写的?”有人出声取笑道,他的为人和本事,族中没有人不会知晓。
夜阳摇了摇头,无奈回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写的,不曾想,今日刚好派上了用场,诸位若有不信,大可出题考核,我会不会自然清楚。”
众人纷纷摇头,很不看好,大长老满脸威严,开口道:“今日之事,你做得非常好,若说出药方来源,家族会为你记下一笔功劳。”
“可你若是贪功冒进,不肯说出药方的来源,执意要固执己见,出了岔子,别怪我治你的罪!”说着他话锋一转,面色变得无比冷冽。
“请大长老考核!”夜阳抱拳行礼,没有任何退缩之意,见他如此坚决的模样,众人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了起来,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眼前这小子,当真是他们认识的纨绔子弟?只有胖老头额头冒汗,深知自家孙子的本事,心头不断破口大骂,发誓回家定要打断他两条腿。
“既然这小家伙,对自己有信心,何不给他个机会试试?”皱纹满面的老祖母,也在此时拄着拐杖,饶有趣味地看着夜阳,开口道。
声音尽管沙哑刺耳,落在他的耳中,却如同悦耳的仙音,连她都开口了,大长老也不好再为难,挥了挥手,洪亮出声道:“速拿纸笔来!”
话音刚落,就有家丁小跑着进来,手里捧着笔墨纸砚,放上了前方的桌案,大长老亲自提笔挥毫,洋洋洒洒,写下了一个个名字。
几百个名字,全都是药材,有的通俗简单,也有的偏门生僻,很少有人接触得到,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抓起了毛笔和纸张,抬起头。
“这上边的药草,你把药理都给我写出来,写不出来,拿你是问!”大长老轻喝道,夜阳伸出双手接过来,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摊开。
随意看了几眼,没带怎么犹豫,就握紧了毛笔,开始在纸上作答,见到他这样的表现,众人心中越发感到好奇,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就连最了解他的胖老头,也露出了狐疑的目光,伸着脑袋眺望,很多人看不清写的什么,但旁边看得清的人,脸色却迅速变得凝重。
这样的发现,更是让其他人如猫爪挠心,一个个化作了长颈鹿,不多时,夜阳停下了毛笔,合上纸张,恭恭敬敬递给了大长老。
此时的大长老,虽然碍于颜面,没有偷看,但见到别人的表现,也升起了不少疑惑,摊开白纸之后,就认认真真地开始了查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潇洒的大字,字迹飘逸而整齐,与他寻常在族中的名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难将二者联系起来。
稍微惊讶之后,大长老继续品读,越是深入了解,心头就越是震惊,纸上的几百种药材,他竟然全都答了出来,一个也没有落下。
不单是答出了药理,连生长周期、治疗症状、喜恶环境、药性判断,通通阐释得清清楚楚,就算是他,也自问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此时,望见大长老拿着纸张,沉默不语的模样,众人更是好奇种子作祟,眼睛死死盯着白纸,恨不得从他手里,直接抢过来自己看。
终于,大长老消化完了信息,重新合上了纸张,但满心欢喜的众人,并没有能如愿以偿,他把手里的纸张,再次递给了老祖母。
“不错,很有天赋的孩子。”老祖母频频点头,看完了所有的消息,才把纸张递了出去,众人恭恭敬敬接过来,就开始了竞相翻阅。
看完了记载的众人,一个个露出震惊之色,实在不敢相信,这份如此详细的药材介绍,竟然来自夜阳的手下,一个大名鼎鼎的家族废材?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胖老头,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就像见到了天上掉黄金,面目呆滞,满脸匪夷所思,不断重复着:“这、这、这、这……”
大长老面不改色,沉吟了片刻,才再次出声,重新传召家丁进来,带来了新的纸笔,写下了大片文字,开口道:“这次考病理。”
夜阳坦然接过纸张,看清楚几十种疾病,眉头微微皱了皱,只是他思考了片刻,仍然选择了下笔,毛笔挥舞,在纸上写出了答案。
过了半个时辰,他才完成了作答,把纸张交还给大长老,这次的答案,就没有上次的完美了,少数生僻的疾病,都没有完美的阐述。
不过,就是这样的回答,依旧带给了大长老不少震惊,他狐疑的目光,不断在夜阳的脸上,与手上的纸张之间,来回进行审视考量。
众人传看了纸张,对比刚才的回答,这次明显正常了很多,让他们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可顿了顿,才一个个反应过来,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啊!
一双双目光,落在夜阳的身上,落在他平静的脸上,心中的震惊无比言表,这小子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一时间,大殿中的气氛,进入了诡异的沉默,谁也没有贸然开口,打破这份寂静,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局面陷入了莫名僵持……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二章:崭露头角
一个声明在外的纨绔子弟,成日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忽然之间,成为了一个饱读医书的天才,比他们还厉害,换做是谁都没办法接受。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夜阳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当场完成的考验,题目都是大长老临时出的,没有任何作弊的机会,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但他往日里的表现,众人也看在眼里的,从小到大,无论是经商、治学、从医、修行、练武,都没有半分的天赋,所谓的全能废柴,不过如此。
猛然之间,表现出这样的能力,形成的强烈反差,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别说是其他的高层,就算是大长老和老祖母,也保持了缄默不语。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也是首次遇到,刚来的时候,只想通过夜阳,结实写出药方的高人,却万万没有想到,高人竟然是他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万众沉默的大厅,忽然被几道呼喊惊扰,大殿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众人露出诧异之色,大长老眉毛上挑:“何人在此喧哗?”
“大长老,诸位长老,大事不好了!族长伤势恶化了!”一个魁梧的护院家丁,跌跌撞撞冲进大厅,本是高高在上的修士,此时却面如土色。
“什么?怎么会这样?”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起身惊呼,家主的安危,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绪,他是家族的定海神针,也是最有力的力量保障。
老祖母和大长老,亦是脸色难看,以两人的心境,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心头压抑,后者沉声喝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速速与我道来!”
“回大长老,小的也不知道,只听到里边照顾的侍女,说家主的伤口崩裂,鲜血四溢,就被慌张派来告知消息了!”家丁满脸惶恐,倒头就拜。
“下午看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老祖母颤颤巍巍,拄着拐杖急忙起身,险些摔倒,其他人赶紧去扶,她却只顾着问道:“公良小子呢?”
“公良先生已经派人去请了!”家丁如实回答道,司空公良,是整个司空家族,医术最高的长老,虽然没什么实权,却是家族不容忽视的存在。
“明明下午已经稳定下来,现在怎么还会出现意外?”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大家都是下午的时候,刚离开家主院落的,那时他的情况已然平稳。
想着想着,有人下意识,联想到了服用的药方,继而联系到夜阳身上,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难道是药方的原因,是你想要谋害家主?”
“如果真的是我,就不会在这儿了。”夜阳满脸无可奈何,对于家主的意外,他也着实有些惊讶,按照自己的方子,应该不会出现问题的啊!
难道是在这中间,发生了其他的事?他的心底满是疑惑,对着前方的两人抱拳,顿时站出自告奋勇道:“老祖母,大长老,能否让我去看看?”
闻言,大长老抬起了头,盯着他看了片刻,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老祖母,老祖母微微点头,大长老才点头说道:“罢了,你跟我去看看吧!”
“至于剩下的人,暂时留在这里!”说完,不等其他人质疑,大长老转身离开了大殿,夜阳跟胖老头打过招呼,也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殿堂。
……
两人亦步亦趋疾行,很快来到家主别院,大抵是听到了风声,院外围了很多族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闹得那叫沸沸扬扬。
“胡闹!围在这里干什么?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都没事可做了吗!”大长老怒声呵斥,围观族人缩着脑袋,这才纷纷散开,不再继续凑热闹。
其中,不乏有认识夜阳的人,看见他跟在大长老身后,都露出了诧异之色,也有几个平日里的狐朋狗友,混杂在人群之中,对着他挤眉弄眼。
前脚跟着后脚,两人走进了院落,与外边的吵闹相比,这里就安静了很多,护卫队长走上前来行礼,大长老开门见山问道:“司空公良人呢?”
“公良先生已经到了,此时正在屋中诊治,家主情况有些不妙。”护卫队长如实回道,眼睛望了望夜阳,像是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跟来这里。
大长老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带着他走进了房间,见状,守在门外的几个修士护卫,也就没有贸然阻拦,两人长驱直入,径直来到了最里间。
屋中,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安静躺在床榻上边,一个发须尽白的老者,正在解开他身上的绷带,小心查看他的状况,举止间,不断微微摇头。
可以见到,中年布满身躯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痊愈,就再次裂开了缝隙,鲜血汩汩而流,就算是外敷的药草,也没能止住血液,被血流冲散。
过了许久,老者检查完伤势,退后了两步,才发现进来的两人,在夜阳的身上,稍微停留了片刻,就看向了大长老,缓缓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这样?下午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成了这样子?”素来以沉稳著称的大长老,此时也无法保持镇定,连着问出几个问题。
“应该是气虚血冲。”“是气虚血冲!”两道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前者语气中满是从容淡定,而后者的言语间,却尽是不可思议,饱含惊奇。
气虚血冲,顾名思义,自身的气太虚,身体素质太差,而气血却异常旺盛,超过了身体的承受范围,没有多余的地方释放,自然被排出了体外。
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虚不受补,不过,这样的情况,基本出现在那些,临时服用了大量补药的老弱身上,对于体质强横的修士,实属罕见。
尤其是,还是家主这样的金丹期修士,正值壮年,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也是司空公良,迟迟无法确认的地方,反观夜阳,就显得从容了许多。
自从来到房间,观察清楚家主,确认好了病因,他心底的大石头,也就真正落了地,既然不是他药方本身的缘故,那就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说到底,也是他太想当然,高估了这里人的体质,一个金丹期的体魄强度,远远比不上一个冲脉境王者,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也就不足为奇。
他开的那些药材,虽然都是些凡物,可正所谓,没有废物的药材,只有废物的药师,经过他的搭配,取长补短,发挥出的药性可谓惊世骇俗。
更重要的原因,是家主重要性太大,家族的那些长老,担心药效不够用,擅自增加了药材的年份,使得药效成倍提升,这才是根本原因所在。
如若不然,就算是虚不受补,也最多就是咳咳血,发发烧,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鲜血止不住往外流,把伤口都崩开了,让夜阳着实感到无奈。
话音刚落,司空公良猛然回头,死死盯着他的脸,睁大了眼睛,那表情就像活见了鬼,自己检查半天,不断进行各种验证,才能真正下定决心。
可那小子,就站咋那里看着,自己都没有上手,竟然也能看出来?而且看他的样子,满脸写着理所当然,出声铿锵有力,没有半分犹豫之色。
现在后生都这么厉害了?他差点就要进入了自闭,好在危机关头,认出了这家伙是谁?仔细想想,原来是家族之中,一个名气不小的二世祖。
酒囊饭袋、不学无术、一无是处……一系列成语闪过脑海,他的脸色才好看许多,这样的家族废物,他能够这么快说出来,多半也是瞎猜的。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回过头,埋怨地看了眼大长老,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怎么把这小子带进来?真要被他给打击了,自己真是白活了!
药方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还是他亲自验证检查无误后,才交给其他人使用的,关于药方的来源,他也从胖老头那里,得知是夜阳拿的。
不过,他也和别的长老一样,并不认为是出自他的手笔,而是觉得著作者另有其人,也知道他们今晚的议事,就是想找到那个奇人,拉拢招揽。
本来他也是想去的,可这几天照顾家主,实在是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家主转危为安,他才有时间喘口气,回房休息片刻,没有亲身赶往议会。
能写出这张方子的,必定是个医道高人,有必要把他拉过来,可是,你问就问嘛!把这小子拉来作甚,司空公良满肚子火气,没给什么好脸色。
为了挽回刚才的颜面,他抚了抚胡须,故作高深道:“确实是气虚血冲,只是,即便是血旺,也不该如此严重,家主这样,还有另外的原因。”
“是的。”夜阳跟着点了点头,也露出沉吟之色,这样的表现,更是让他火大,眉毛微微上扬,轻喝道:“你这臭小子,这里是你该来的地……”
“还有气脉淤积。”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夜阳继续解释,待司空公良听清他的话,声音戛然而止,差点把胡子揪下来,尖叫道:“你说什么!”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三章:天才
“除了气虚血冲之外,还有气脉淤积的症状,应该是家主在战斗中,被敌人的真气所伤,事后没有及时排出,才导致体内的两股真气相持不下。”
“以至于堵塞了周身的气脉,加剧了气虚血冲的作用,若是处在清醒的时候,倒是可以自行运气引导,来进行自我梳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家主如今昏迷不醒,要想将真气排出,就着实棘手了。”夜阳自顾自说道,摇了摇头,浑然不觉身旁的司空公良,已经惊掉了下巴。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震惊,往日里不学无术的小子,竟会突然间知道那么多,就被他的言下之意吸引,迫不及待问道:“你难道还有办法医治?”
气脉淤积,在正常情况下,他也是能够处理的,可家主此刻昏迷不醒,无法配合,绕是他也束手无策,可听这小子的意思,还有医治的可能性?
棘手,并不是不能医,恰恰相反,是绝对有医治的机会,只是比较麻烦,夜阳点了点头,淡淡道:“医治当然不是问题,就是过程比较麻烦。”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就是,家族必定鼎力相助,就算是倾尽家财,也必须把家主治好了!”身后的大长老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坚决。
相比之下,刚从议事大厅过来的他,见识过夜阳的本事,心底相信了七八分,此刻也是真正确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对他表示了支持。
“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只是有些许繁琐罢了。”夜阳哭笑不得,他就是纯粹的懒,转头询问道:“您二老哪位身上带了银针,借给我用用。”
“我有,这里!”司空公良连忙出声,从手臂上摘下了袖套,上前两步递了上去,也不知道退避,就站在他的旁边,眼睛都不眨地等他出手。
像个求知欲满满的学生,见到夜阳迟迟没有动手,用目光往家主指了几遍,弄得夜阳无语至极,也没有多说,摊开袖带取出银针,开始了治疗。
针灸理气、推拿活血、开刀放血,就像他自己说的,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就是整治起来颇为麻烦,连着忙活了两个多时辰,才把情况稳定下来。
夜阳本就不喜麻烦,开始之时亲手示范,传授了具体的流程,就直接把动手工作,教给了司空公良来,倒是合了他的心意,老脸上乐开了花。
他自己也乐得清闲,站在旁边进行指挥,技术含量不怎么高,就是细节需要把控,过程繁琐也在其次,最让人头疼的地方,是家主的身体太硬。
金丹期修士的体魄,对于他们这些凡人,确实显得太过强硬,针灸和开刀的事,费了不少功夫,那套品质精良的银针刀具,最后被报废了大半。
好在,忙活了半天,辛苦没有白费,淤积的真气被疏导,多余的血气被排出,家主的状态彻底平稳下来,几人也终于放下了心,离开了别院。
等回到议事大厅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半夜三更,家族高层仍然还在等待,实在是心里边放不下来,没收到准确的消息,谁也不肯率先离开。
见到三人走进大殿,众人纷纷起身迎接,露出了期待的目光,可是见谁也没开口,只能暂时按耐心思,大长老和司空公良,都走上了最前边。
夜阳则在胖老头身边停下,老头跟他递给了眼色询问,他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且放宽心,大长老回到首位,司空公良也在靠前的位置落下。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有时间休息,他端起茶几的茶杯,也不管是谁喝剩的,咕噜咕噜就往喉咙里灌,喝了个半饱,才直起身,看向下边的夜阳。
苦笑不已,唉声叹气,众人心头微紧,还以为是出了岔子,却听见他摇头道:“你这小兔崽子,当真是瞒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好苦,当真该打!”
“以前不是有家族撑腰吗?家族既然能够遮风挡雨,何必要我再去费心费力,乖乖当个二世祖不好吗?只管吃喝玩乐就行。”夜阳苦笑摇头。
“可现如今,家族遭遇了危难,正是最关键的时期,若是家中出现了意外,我怎么能够独善其身?就算是不想站出来,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了!”
闻言,满座众人竟无言以对,像胖老头和大长老等人,都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之色,无形之中,纷纷接受了他的说法。
于是乎,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就从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转变成了一个天赋异禀,却游手好闲的纨绔弟子,夜阳已然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族长之事,只需按时服药,不用几天,就能恢复过来,大家没有其他的事,弟子就先告退了。”既然目标已经达成,他也没有停留的必要。
对着众人抱了抱拳,提出了告辞:“老祖母、大长老、公良先生,几位安好,祖父您老人家安好,诸位长老安好,有事尽管传呼弟子即可。”
说完,不等其他人回应,直接转身退出了大殿,溜之大吉,众人想要挽留,张了张嘴,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
即便到了此时,依旧有部分人,不愿意相信事实,目光无比复杂,出声确认道:“中午送来的药方,真是谨琰这小子写的?是不是弄错了啊?”
“不是他还能有谁?他可是当着我的面,施展的本事,城中还能找出第二个?”司空公良摇摇头,有些遗憾道:“就是性子未免也太懒散了。”
“言折,你可生了个好孙儿。”大长老缓缓开口,看向了胖老者,后者苦笑摇头,语气中尽是无奈:“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连我都给骗过了!”
“家主的伤势如何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药方有问题?”有长老开口,把话题拉回了重心,关系家主的病情,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司空公良点点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药性太强,虚不受补,加上气脉淤积,造成了压迫,经过刚才处理之后,已经不会造成威胁了。”
药性太强?众人竟无言以对,互相望着炸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长老咳了两声,拉回注意,道:“家主不必担心,灵脉的事该想想了。”
提到灵脉,想到城主府,再想到混元宗,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愁眉不展,有长老摇头叹息道:“迁徙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时不我待啊!”
“唉!先不说混元宗那边,这几天的城里和家族,闹得那可是人心惶惶,长此以往,不用混元宗打过来,只怕咱们自己内部,就先撑不住了。”
更有甚者,一针见血,指出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引得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大长老亦是出声道:“安稳民心这件事,确实应该要想办法落实。”
……
虽然是在虚拟世界,却与寻常世界无异,以普通凡人的体质,自然免不了要休息,但也有着明显区别,这里没有办法做梦,闭上眼睛只有黑暗。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幻象已是在做梦,在梦中做梦,岂不是笑话?第二天,夜阳还没起床,就被屋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从黑幕中回来。
“小环,外边出了什么事?”作为称职的纨绔公子,院里怎么会少得了丫环,往日里的司空谨琰,在自己房间休息的时候,必定不少侍女陪同。
本来他还有些兴趣,可当他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都会在外界呈现,瞬间就没有了任何意思,昨晚睡觉的时候,直接把两个侍女差回了房间。
问话声刚落,就有甜美的声音,从屋子外响起来,回答了他的疑惑:“回少爷,是家族的那些人,在院外边挤挤攘攘,都说是非要见你不可。”
原来,是他昨夜的光辉事迹,在家族之内迅速传开,所有族人猛然发现,这位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竟然是个惊世天才,都被震惊得不轻。
可有高层长老为证,谁也没有怀疑真假,感叹之余,纷纷动了念头,都想着他才华横溢,潜力非凡,有上门拜访的必要,拉近平日疏远的关系。
以至于天还没亮,就有族人提着礼物,在院子外开始聚集,甚至有的族人,还把自家未出阁的女眷,也带在了身边,企图抓住机会亲上加亲。
迷迷糊糊的夜阳,刚坐起身来,就听见院外乱七八糟的声音,捂着耳朵都堵不住,只能被迫早早起身,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完,走出了房门。
“谨琰啊!我是你叔公!”“谨琰啊!我是你婶娘!”“谨琰表弟,好久不见,还记得表哥吗?”“谨琰哥哥,我是表妹啊!你不记得了吗?”
刚走到院子里,外边的人群,透过门缝看见了他,更是一下子炸开锅,开始了厚颜无耻的攀亲戚,吓得夜阳往后倒退,当场就退回了客厅里。
“什么鬼?这是半个司空世家都来了吗?真特么的都是疯子!”夜阳欲哭无泪,喝着凉茶压压惊,再也没出去的欲望,心里边忍不住地吐槽。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四章:不怀好意
“少爷,外边有个说是你姨娘的,小时候还抱过你,要见见吗?”侍女剥了颗葡萄,喂到他嘴里询问。
“司空世家几千口人,能当我姨娘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鬼知道她是谁,不见!”夜阳不耐烦回道。
“少爷,有位公子说是你堂兄,小时候经常和你玩闹,你要见吗?”另一位侍女端上了茶水,递到他嘴边。
“堂哥?堂哥更是多了去了,小时候的事情了,谁现在还记着?不见!”夜阳喝了一口凉茶,冷笑着摇头。
“那静娴小姐呢?平日里您不是最喜欢她了吗?今天她也早早就来了,只在院外等着见您呢!”两个侍女掩嘴而笑,眼中露出了绕有趣味之色。
夜阳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司空静娴是什么人,家族当代之中,此人应当算是第一流,才华、容貌、本事,都是上上之选,受到无数人追捧。
家族几千人,传承了不知多少代,许多人虽然同姓,却没有多少血脉联系,同族通婚,在族中并不罕见,家族里追求她的弟子,多得数不过来。
至于司空谨琰,也是其中一个追求者,只不过,对方从来对他不假辞色,可现在听说他突然发际,展现出了非凡的本事,却屁颠屁颠跑上门来。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上扬,不禁露出了讥讽之意,淡淡道:“庸脂俗粉,红粉骷髅,玩玩儿罢了,难道还有人当真了?见她干嘛?多没意思。”
“对了,公良先生也来了,说要和少爷探讨医术,少爷要见见他吗?”有侍女转过了话题问道。
“糟老头子,一天天真是闲着没事!以为我跟他一样闲,本少可有大事要忙!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夜阳骂骂咧咧。
“那老爷呢?他老人家也快到了,您要见见他吗?”另一个侍女接着道,他更是觉得不耐烦,挥了挥手:“不见,不见,统统让他们滚远点!”
话说出口,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愣了愣,疑惑道:“老爷?哪个老爷?”
“小兔崽子!听你的意思,你还想有几个老爷?”正说着,就有怒斥声响起,胖老头领着两个护卫,跨过了阻拦的家丁,从院落外走了进来。
“嘿!臭小子!怎么?本事见长啊?现在当真是大人物?连老子要见你,也得经过你的同意了?”胖老头吹胡子瞪眼,恶狠狠地盯了他几眼。
“哪儿能啊?您可千万不要误会,绝对没有的事情!我家不就是您家?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敢拦着?”夜阳变了脸色,陪着嬉皮笑脸。
见状,胖老头才消了火气,摆摆手道:“罢了,懒得跟你计较,老子还有事呢?家族里边那么忙,可没功夫跟你瞎扯淡,我是有正事才来的。”
“您老人家日理万机,劳苦功高!”夜阳笑着拍了马屁,忽而注意到,另外两个护卫的手上,都端着个盖了红布的盘子,好奇道:“那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犯得着来问我?”胖老头对他翻了翻白眼,夜阳讪讪搓了搓手,赔笑道:“没有您的吩咐,孙儿哪里敢动手?”
说着,他伸手揭下了红布,盘子上是一个木盒,他接着打开盖子,浓郁的药香,顿时充满了整个院子,微苦中夹杂无限生机,令人心旷魂怡。
十几株药材,安静盛放在木盒中,每株都流光溢彩,精华外泄,即便是离开了土壤,仍然显得生机勃勃,看着就非常不凡,都是百余年的老药。
侍女和护卫,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就连胖老头,眼中也闪过不少羡慕,反倒是夜阳自己,没有丝毫的反应,毕竟,好上百倍的药材他都见过。
不过,为了不露出马脚,他也配合着,表现出震惊的模样,呆滞了片刻,才吸了口冷气,揭下另一个盘子的红布,下边,照样是一个精致木盒。
可是体积小了不少,夜阳伸手推开盖子,霎时间,无比旺盛的能量,充斥了整间院落,霞光从盒子里爆发,浓郁的气机,甚至扩散到了院子外。
“哇!怎么回事,好磅礴的力量!好舒服的感觉?”“难道是稀世大药?是谨琰在炼药不成?”院外众人哗然色变,纷纷被院子里的动静惊动。
大部分的族人,都以为是夜阳在炼药,从而引发的异象,也有极少数有眼见的,皱着眉头沉思,察觉到了异常:“不像是药力,倒像是灵气……”
“这是……灵石?”院中,满天光华缓缓消散,夜阳“震惊”了许久,才缓和过来,眯着眼睛,开始打量盒中之物,口中不断发出啧啧之声。
木盒里,有四颗菱形晶石,排得四四方方,只有半个拳头大小,却散发出无穷的能量,对于修士而言,是难以想象的诱惑,能大幅度提升修为。
就算是普通人,常年佩戴在身上,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冬天能发散暖气,夏天能发出寒气,若是用来保暖和降温,可谓是极度奢侈了。
如今,家族虽然有了灵脉,可灵脉的开采难度相当大,产量稀少,一个月来,也只开采了一百多枚,除却族人修炼消耗的,剩下的已然不多。
可是现在,竟然直接拿出四块给他,还有十几株百年老药,可见对他的重视程度,就连胖老头,都忍不住心生嫉妒,叹着气向他阐释了来源。
“灵石和药草,是家族念在你,救治家主有功,特意赏赐下来的,大长老让我带给你,家族而今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也是想让你帮着出出力。”
语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夜阳摇着头苦笑不已:“上边的事情我可不会,没那么大的本事,最多就是帮着救救人,已经是我的极限所在了。”
“如此也好。”胖老头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自己也该清楚,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耽搁你了。”
说完,他转身朝院外走去,两个护卫也放下木盘,连忙跟了上去,夜阳起身相送,遥遥拱手行礼,脸色平静中透着睿智,躬身道:“祖父慢走。”
见到三人逐渐走远,他才回到了位置上,开始思考下步计划,此时的他,虽然通过天赋的展示,在族中的地位拔高,获得了无数的尊崇和讨好。
但实际上,仍然没有什么权力,无法干涉家族的内政,更别说影响家族的决策,终究是自身的声望太低,没什么成绩,重量自然就高不起来。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事,就是想方设法提升地位,进入家族的高层之中,才能具体布局拯救家族,要不然,再怎么威风,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正思索着办法,一个美貌的侍女,却再次靠在他身边,出声道:“少爷,谨昙、谨匀、谨希几位公子来了,也在门外边,您要不要见见他们?”
开始的时候,夜阳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人,随后偏着头想了想,才从司空谨琰的记忆中,找到了名字的来源,三人都是他的狐朋狗友。
与司空谨琰相仿,三人是家族弟子,而且身份都不算低,头顶上,不是家族长老,就是高级管事,财权具有,是地地道道的二世祖、公子哥。
自己没什么本事,做什么事都不行,却仗着强横的背景,平日,四人就喜欢结伴游玩,在城中到处为非作歹,花天酒地,没少做仗势欺人的事。
“酒囊饭袋,有什么好见的?”夜阳心底淡淡做出了评价,正打算出声回绝,突然转过了念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道:“让他们几个进来吧!”
“是!”侍女欠身行礼,走出了内院,没过多久,就见到四道人影返回,由远及近,跨进了院子里,三个青年有说有笑,探讨着一个个荤段子。
几人轻佻的目光,始终在侍女的娇躯上,尤其是凹凸处打转,动手动脚,满脸色相,面黄肌瘦,都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看着就不像好人。
只是,司空谨琰亦不是良善之辈,不然也不会和他们结交,他找的这些侍女,自然也不会是良人淑女,即便是被吃了豆腐,也保持着笑意盈盈。
“谨琰啊!好你小子!藏得真够严实,那边传的那些,莫非都是真的?”其中一个青年,自来熟地坐下倒酒,笑着打趣,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听他们说,就连公良先生,也求着给你当学生?你真有那么厉害?以前我们怎么从来没发现?”另一人也跟着落座,目光不断盯着他审视。
“我可看见了,司空静娴,那平时高高在上的小蹄子,竟然也乖乖等在外边,等你吩咐,什么时候拿下他,可得请我们喝酒!”最后一人起哄。
“放心吧,苟富贵,勿相忘,咱们几个谁跟谁?咱可是好兄弟,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夜阳也笑着回应,目光打量着三人,露出由衷的笑意。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忘了我们!”三人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忽而觉得后背莫名发凉,只觉是咄咄怪事,诧异道:“你院子里怎么这么冷?”
正值六月盛夏,就算是大上午,天上火红的烈日,也能让人汗流浃背,刚才在外边,几人还大汗淋漓,到了这里之后,却忽然觉得有些冰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五章:有个计划
“嘁……哪里有什么寒气,我看是你自己的毛病,只怕是昨天晚上在哪个小娘子的身上,把火气都放干净了吧!”另一个青年当即嗤笑着出声。
可话音刚落,他自己就打了个喷嚏,抱着膀子瑟瑟发抖,被他取笑的青年,反过来取笑他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这幅德行?”
剩下的那个青年,被两人逗得大笑,忽而也觉后背发亮,抬头往四周望去,很快锁定了不远处,石桌上放着的木盒,惊疑不定:“那是什么?”
闻声,另外两个青年,也递来了视线,其中一人径直起身,推开了虚掩的盖子,看到了十几株药材,一边啧啧称奇,一边继续伸手打开另一个。
四颗绿油油、亮晶晶的石头,顿时出现在眼前,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碧绿色的晶石中,散发出莹莹光辉,以及茫茫的寒气,令人忍不住惊叹。
“嘶!”那青年直接伸出手,取出了其中一颗,晶石入手,刺骨的寒气席来,惊道:“好家伙,我说怎么这么冷,原来都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说着,他重新拿起了两颗,抛给另外两人把玩,其中一人接下后,清凉的寒意直入心脾,驱散了夏日的炎热,让他睁大了眼睛,只觉无比舒畅。
“啧啧!这倒真是好东西,尤其是现在这鬼天气,用来避暑再合适不过。”他发出了由衷的感叹,而最后那青年接下晶石,却对他翻了翻白眼。
“避暑?亏你想得出来?当真是败家子,拿这宝贝避暑?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灵石了吧?”那青年摸索着晶石,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灵石?就是家族前不久,刚发现的灵石矿脉?”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目光更是惊奇,几人的身份不低,知道灵脉的消息,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过,以他们的层次,更隐秘的信息,譬如背后的危险,就没有什么概念了,最多,就是知道为了灵脉,家族还灭了城主府,家主因此而重伤。
“不错,正是灵脉产出的灵石。”夜阳没有丝毫隐瞒,胖老头前脚刚走,几人就被带进了院子,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才被几人发现了正着。
事实上,他也没有收起来的意思,有意展示给几人观看,才好实施下边的计划,得到了他的确认,几人的目光越发火热,好不掩饰羡慕之色。
“谨琰你可真行,家族是真把你当成宝了,我听说灵脉开采困难,族里也没有多少灵石,竟然直接就赏给你了四块,可见对你的重视程度啊!”
“可不是嘛!我家老头子,也就只在城主府战后,被赏了一块灵石,整日当成宝贝,寸步不离身,谁也不让碰,你倒好,就摆在这里当摆设?”
“别说这些灵石了,那十几株药材,也全都是品质不凡,放在外边的坊市里,少说也要几万俩黄金,若论总价值,也比这些灵石差不了多少。”
“这些算得了什么?你们要是喜欢,直接送你们便是。”夜阳摆出不以为然的姿态,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灵石和药材,送给你们又何妨?”
“当真?你真的肯送给我们?”三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地望着他:“谨琰,这可不是小东西,你莫不是说笑的?”
“嘿!你们那叫什么表情?咱们几个是什么关系?我的就是你们的,你们的就是我的,说送当然就是送,我司空谨琰,什么时候出尔反尔过?”
“看看,看看,我怎么说的来着,来的路上我就说过,咱们几个里边,谨琰从来是最讲义气的!”三人闻言惊喜不已,毫不吝啬赞美夸奖之词。
“先别高兴得太早,拿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小忙,最近太忙,没办法亲力亲为,需要兄弟们帮帮我。”夜阳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小啦!格局小啦!”司空谨昙拂袖起身,信誓旦旦道:“你可别把我们当外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几个在所不辞!”
“就是,就是!我们必定赴汤蹈火!”司空谨匀、司空谨希,立即出声附和,脸上洋溢着笑容,只要灵石握在手里,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放心,没有那么严重。”夜阳摇摇头,笑得像只老狐狸,示意三人靠近,用只有四人听得见的声音,讲起了悄悄话:“你们这样、再这样……”
“按我说的去办,具体的流程,就看你们的运作,但必须达到我说的标准,这些灵石和药材,用一半作为运转资金,剩下的就都是你们的了。”
可是,当听完夜阳的吩咐,三人刚才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荡然无存,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司空谨希苦着脸:“琰哥啊,你是为难我们啊!”
“怎么?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也不难,找你们帮帮忙都不行?”夜阳眉毛挑了挑,司空谨匀摇头回道:“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是你这事也太……”
他欲言又止,还是司空谨昙代他开口:“琰哥,这事不是麻烦,若是在平时,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咱们跑跑腿也就行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家族的情况你也知道,城主府虽然没了,可背后有东原王朝,不会善了,尽管他比不得混元宗,对于咱们司空世家,也是非常棘手的麻烦。”
“最近这些天,老头子们都发话了,让我们少往外跑,别在外边惹麻烦,你让我们做的这些事,那些老家伙知道了,非得打断我们的腿不可!”
几人的疑虑,也在夜阳的预料之中,他出声安慰道:“这点不用担心,家族那边若是问起来,大不了你们就说是我让做的,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放心吧,我们是兄弟,我怎么可能害你们呢?我让你们做的这些事,绝对是对家族有利无弊的,事情若是成功,你们就都是家族的大功臣!”
“功臣?怎么可能?这种赔钱的事情,家族哪里来的好处?岂不等同于白白散银子?”三人纷纷发出惊呼,脸上全是质疑之色,不相信他的话。
可夜阳并无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我说有,那就肯定是有的!具体就不说了,你们等着看好戏就成,你们就明说,愿不愿意相信我吧!”
望着他认真的面孔,捏紧了手里的灵石,三人狠狠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既然谨琰都相信我们,拿我们当兄弟,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你!”
“拼了!大不了就是屁股开花,被家法伺候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件事,就包在我们的身上了!真要是对家族有功,咱们以后也有面子!”
“好兄弟!”夜阳抬起手,和三人连着来了个击掌,四人都大笑了起来,可在此时,他却再次干笑着开口:“对了,我还有一个小忙,你们……”
笑声戛然而止,三人目瞪口呆,脸上全是愕然之色,面孔皱成一团,几乎哭着出声:“琰哥啊!咱们不带这样的哈,你老人家还想要干什么?”
“别介,别介,这回真的是小事,不用让你们冒险。”夜阳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在几人耳边交待清楚,他们的脸色,才随着迅速平静了下来。
目光透过层层高墙,像看到院外的人群,目光对视,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司空谨匀摇头道:“真是没有想到呢,琰哥你居然还怕这些?”
“这可不是怕!只是觉得麻烦罢了。”夜阳义正言辞回答,脸上没有丝毫异色,拍了拍桌子,淡然道:“你们别说风凉话了,就说帮不帮吧!”
“没问题,就你这点小忙,我们还是帮得起的!”三人相视着哈哈大笑,越发显得肆无忌惮,笑得夜阳也尴尬无比,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老脸。
……
片刻之后,外院大门中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把身形遮得严严实实,连脸上也戴上了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被两个家丁护着走了出去。
挤出人群之后,就快步离开了现场,动作那叫行云流水,众人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有人反应过来,赶忙提起了脚步,迅速追逐着远去的人影。
不过,也有许多人,看出了端倪,迟疑了些时间,仍然留在门前等待,很快,第二个同样打扮的人,也无视了众人的询问,极速离开了院子。
不少的族人,都跟着他跑开,只剩下少部分留在这里,没过多久,第三道人影也出现,带走了其余的大部分人,院子外,只剩下寥寥几人等候。
此时还留下的人,都是有些眼力的,看得出来,前边三个蒙面人,与司空谨琰有着不小的区别,是他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帮他吸引注意力的。
真正的司空谨琰,肯定还留在院子里,说不定接下来,就是该他出场的时候,因此心中满是激动,也坚定了留下的想法,也不枉来此走上一趟。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在众人留意前门的时候,夜阳已经趁人不注意,悄悄从院子的后门离开,披着斗篷,遮掩了面容,漫步在家族之中。
直到太阳西斜,日暮将近,才懒洋洋回来,等待了大半天的族人,昏昏欲睡之际,只觉得一道人影飞过,院子敞开的大门,轰隆一声重新闭合……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六章:盛会
自从夜阳展露本事,名声渐渐传开之后,地位随着水涨船高,族中份量越来越重,即便没有到统治层,也是真正的上层人,脱离了原先的层次。
威望、名气、待遇,这些倒是其次,他并没有在意,他最看重的,是迅速增长的权力,家族之中,那些许多他从前的身份,无法进入的地区。
像宝库、藏经阁、议事大厅、矿场和药厂核心区等等,现在也能够畅行无阻,来去自如,为他熟悉家族,了解现实情况,提供了非常大的便利。
以他原来的地位,对于大陆的情况,知道的确实太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再好的计划,也必须基于实际情况,才能达到应有的效果。
司空世家本就是大宗族,在边塞城传承了上千年,非但自身实力无比雄厚,经历的事情也多不胜数,对周边势力的分布,也有足够多的了解。
再加上,前不久攻破城主府,府库的藏书典籍,也被全部搜刮过来,作为城池真正的权力中心,东原王朝钦定的管理者,收藏可谓是浩如烟海。
城主虽换了不知多少代,城主府却始终屹立不倒,半数城主是从外边调来,经过一代代的记载积累,信息之详细,比司空世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借着帮忙整理资料的由头,天天就往家族的藏经阁里跑,疯狂阅览两大势力的藏书,废寝忘食,短短五天的时间之内,就把典籍浏览了大半。
目的相当明确,修炼经书不看,技艺记载不看,就看家族的产业总卷,以及外界的信息记录,费尽了心思,了解家族的现状,还有周围的势力。
看累的时候,也会抽几本相关的传记翻看,尽管是在幻阵之中,他仍然能感觉到,在吸收知识的时候,自身的爽灵之魂,也在随着逐渐增强。
只可惜,魂力封于体内,没办法动用,还是只能靠脑子,在逆境之中寻求生路,要不然,凭借他的魂力,就能扫平整个大陆,哪里用这么麻烦?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孜孜不倦的探索下,终于,大陆初步的格局,清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家族的现状和周围的情况,也被他掌握在了手里。
司空世家所在之处,是典型的交界地带,三家分晋,西边一座大山,隔绝了城池和外界,交割出了三个国家,东边是东原国,是城池历代君主。
而穿过了大山,向西是西沙国,向北是摩轲国,而掌管两个国家的,分别是灵玄寺和荡天宗,都是鼎鼎有名的修行大派,底蕴深厚,实力可怕。
西沙国气候炎热,植被稀疏,人口稀少;摩轲国气候严寒,环境恶劣,生存艰难;都远不如东原国富饶,甚至人数加起来,也没有东原国多。
然而,灵玄寺和荡天宗的实力,却未必比混元宗要差,大宗之间看似平静,暗地里却竞争激烈,一个驱狼吞虎之计,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
夜阳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也是救治家主的第二天,深夜,沉睡了三天的家主,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大长老着急忙慌,派人叫醒了他来诊治。
可是,等他收到消息,匆忙赶过来的时候,家主已经再次昏睡,一刻钟都没坚持到,刚问过大长老话,确认家中没有变故,就撑不住闭上了眼。
赶到的夜阳,对他进行了检查,发现他的情况很好,身体在不断的改善,按照预定的方向平稳愈合,就只改进了药方,叮嘱旁人让他注意休息。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上午,这次状况明显变好,但意识仍然有些昏沉,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双目呆滞,对长老们视而不见。
只坚持了半个时辰,便重新进入了沉睡,睡到下午黄昏之时,才悠悠然醒了过来,家主状态好转很多,也能和其他的长老,进行简单的交流。
他躺在塌上,听长老们汇报了消息,知道诸事无恙,所有事情平稳运行,持续三个时辰,直到身体坚持不住,意识昏黑,才安心地合上眼睛。
家主第四天醒来时,情况再次发生改善,能和长老正常交谈,详细了解家族近况,只是身体依旧虚弱,没有办法下床走动,坐在床上商议要事。
把许多积累的事物,在口头上处理完毕,他不在的时候,虽然有大长老,代替他处理各项事务,但还是有不少的事情,只有他才能做下决定。
到了第五天,家主已经好了很多,身上伤势基本痊愈,体能也恢复了不少,不顾众位高层的反对,在两个护卫的搀扶下,开始尝试下地行走。
等第六天时,已然能脱离搀扶,行动自如,可仍旧比较虚弱,不能进行剧烈活动,走上一段距离,就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即便如此,他也拖着伤体,来到议事大厅,聆听长老的汇报,处理堆积的事务,谋划家族的去向,一连就是几个时辰,被众人强行架回了屋。
没办法,家族生死存亡之际,他作为一家之主,肩膀上的担子太重,就算是想多休息,也没有时间给他,看着别人忙活,自己清闲,于心难安。
不过,就算整日忙碌,劳累不堪,他的身体状况,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并没受到太多的影响,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看不出毛病。
一方面,是金丹期修士的体魄,着实比常人强横了太多,普通人受到他这样的伤势,只怕当场就要暴毙而亡,而他却能承受下来,像个没事人。
把家族的事务,交代清楚之后,压制的伤势才爆发,在床上躺了不到十天,就已经恢复到正常,修士和凡人,当真的云泥之别,令人心生感慨。
另一方面,也是夜阳本事高超,家主恢复到每个阶段,都能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开出最适合的药方,还制作了针对的康复训练,帮助他修复。
如若不然,即便是金丹期修士,受了他这样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修养,也别想从床上爬起来,综上二者强强联手,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
与此同时,夜阳交代的事情,司空谨昙他们三人,也在费心费力完成,根据本事的不同,把他的任务,分成了三个部分,分工合作,各展手段。
三人中,司空谨匀的人脉最广,在城池中有不少的产业,酒馆、青楼、戏院、赌坊,都有他的投资,有大量的手下和随从,就领了第一个任务。
短短三天的时间内,他动用了所有渠道,让一则消息,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不管是达官贵人,或者是市井小民,都在津津乐道,广为人知。
到底什么消息?几日之后,司空世家的几位少爷,准备在城外的清水河畔,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且不限制人数和身份,欢迎所有阶层的民众。
边塞小城之外,两三里的地方,有一条清澈的大河,从山脉深处而来,水质甘美,清澈如许,是全城最重要的用水来源,饮用灌溉都离不开它。
在往些年岁里,每逢炎炎夏日,就会有平民或贵族,三三两两组织起来,到清水河附近游水沐浴,野外露营,代代相传,成了个不成文的活动。
往年里,也有世家弟子,在这里举行集会,此时正值盛夏,因此,这则消息的出现,并不会显得突兀,只不过,规模和规则,有很大的区别。
以往那些集会,都是小众流通,参与的,都是有身份是大家子弟,非富即贵,可今年传出的消息,却有意无意强调了,参与者并不限制出身。
宴会上,除了免费的美食酒水,热闹的团体活动,还会举办许多的比赛,如游水、划船、拔河、投掷、比斗等等,获胜者能得到丰厚的奖励。
开始的时候,很多人并不相信,觉得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对之不屑一顾,可是,随着消息越传越广,不少人都产生了动摇,惊疑不定。
尤其是,当确切的告示,被张贴在城墙上,三位少爷亲自现身,消息确信无疑,这才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纷纷怀疑,他们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是银子多了没处花吗?既有免费吃食,又有比赛奖励,还不限制身份人数,和直接送银子有什么区别?有心思搞这劳什子宴会,不如干脆散财!
可是,联想到三人的事迹,众人也就不以为然了,他们本就是远近闻名的败家子,砸钱的事情也没少做过,今年搞些新花样,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时间,宴会的事情,影响到了全城,民众们摩拳擦掌,提前准备,都想要在宴会的比试上,争取一个好名字,反正是免费好处,不要白不要。
起初影响的,只是那些平民,可随着具体的奖励公布,连那些大家大族,也一个个坐不住了,因为,那些榜首的奖励,竟然都是百年的老药!
上百年的药材,价值超越万金,就算是在许多大族,也属于镇族之宝,可在这里,却成了白送的彩头,换做是什么人,也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七章:利于家族
别说其他小门小户,就是那些迁出城外,准备避祸的大家族,听说了盛会的消息,也忍不住感到心动,冒着非常大的风险,派人潜回了城池里。
百年老药的诱惑,换谁来也把持不住,虽然可信度有待考量,极有可能只是幌子,可万一是真的呢?他们要是没人去,岂不是白白送给了别人?
消息传开之后,城里城外的家族、平民,都开始了热烈的备战,挑选人手,针对训练,清冷许久的边城,在最近几天内,竟然恢复了几分热闹。
当然,也有不少的人,保持了清醒的头脑,绝对冷静,始终处在观望状态,对所谓的丰厚奖励无动于衷,甚至冷笑连连,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不是他们不心动,而是真心不相信,毕竟,上百年的大药,就算是对司空世家,也是一笔昂贵的财富,谁会闲着没事,拿出这种巨款来消遣?
且不说几个公子哥,究竟拿不拿得出来?即便是能狠下血本,他们没有脑子,家族也没有脑子?会看着他们肆意挥霍,不会站出来阻止败家子?
尤其是,现在的司空世家,正处在一个特殊时期,巴不得事情越来越少,什么麻烦也不想沾,都在抓紧时间缩紧力量,岂会容他们几个胡来?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盛会进展本来很好,称得上是诸事顺利,司空三人各司其职,人脉最广、人手最多的谨匀,负责散布消息,传播引导舆论。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最会玩的司空谨希,就在着手筹备活动,计划宴会上的赛事,而头脑最灵活,也最有智商的谨昙,就成为了组织和策划者。
盛会筹备井井有条,朝着预定方向发展,然而,正如那些人所料,当消息迅速扩张全城,传到司空世家耳中之后,这件事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果不其然,对于几人的所作所为,家族众人的反应出奇一致,都觉得他们是在胡闹,掀起骂声一片,从高层到底层,没有任何人对其表示支持。
平时闹闹也就罢了,在现在的节骨眼上,竟然还不愿意消停,高层脸色都不好看,而反应最为强烈的,莫过于三人的长辈,一个个破口大骂。
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拿上了棍棒皮鞭,准备好好收拾收拾,不过,三人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可能被家法伺候,早早就搬出了家族。
近几天都是住在外边,因此,当大人们摩肩擦踵,赶到别院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无功而返,可是,三家的长辈,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心里边的怒火,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发旺盛,回来之后,直接拍出了家丁和护卫,全城搜捕三人的踪迹,几乎把整个边城,翻了个底朝天。
在逃的三位少爷,一个接一个落网,被家丁们“请”回了家族,受到了自家长辈的棍棒教育,有人亲眼看见,司空谨希光着屁股在街上狂奔。
具体原因,是在和花魁玩耍的时候,几个大汉破门而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急忙破窗而逃,可惜,最后还是没能跑过,被人给抓了回去。
为了以示惩戒,让他们记住教训,也为了警告其他人,别在这段时间找麻烦,杀鸡儆猴,大人并未私下动手,而是齐齐压到祠堂,当众行刑。
几人本想讲讲义气,拒不承认幕后主使,无奈各家的长辈,皮鞭木棍抽在身上,实在是疼得受不了,只能交代了这件事,把夜阳给供了出来。
众人正看得兴起,蓦然听见,他们只是帮助别人,夜阳才是幕后黑手,心中大惊,开始的反应,肯定是怀疑,只当做是三人嫉妒,栽赃陷害。
可是,看到他们几个屁股开花,泪流满面的样子,再联想到四人从前的关系,意识就不由得产生了动摇,现在看起来,他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最重要的是,盛会需要的开支,三人根本承担不起,而夜阳前几天,才被赏赐了一大笔巨款,许多人都听说了这事,只有他才有那样的财力。
与初闻几人行事时,众志成城的情况不同,听见这事是夜阳做的,众人的态度发生鲜明改变,在这件事情上,分成了好几个阵营,争论不休。
夜阳是什么人?家族的后起之秀,医术精湛绝伦,是风头正盛的风云人物,在家族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拯救家主于危难之中,是大大的功臣。
许多人打死也不愿相信,他怎么会这么没有分寸,教唆同族在这时候搞事,心中打定了注意,认定是三人心生嫉妒,故意串通好了来抹黑他。
而另一部分人,则想得比较周到,觉得他们没有撒谎的必要,此事确实可能有夜阳参与,但未必是众人想的那样,他做这事不是为了个人兴趣。
他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其中肯定有其他的原因,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宜妄下结论,应该去找他聊聊,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再商议谋划也不迟。
至于剩下的人,出于各种原因,直接认定是他做的,有的说他死性不改,整天想着吃喝玩乐,有的说他恃宠而骄,无法无天,行事肆无忌惮。
族人吵得不可开交,高层也觉得很头疼,经过全体商议,鉴于夜阳不见别人,最终决定,让胖老头代表家族,亲自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老头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从听说三人被抓,夜阳就从藏书阁,返回了别院中,闭门谢客,静候家族派人到来,顺便也好整理下资料。
面对老头子的问话,夜阳对此供认不讳,坦白了是自己主使,让三人到城中帮忙,资源也是他提供的,就用的他几天之前,送来的药材和灵石。
可当胖老者询问缘由时,他却闭口不谈,只说是对家族有利,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无论他怎么逼问,他都死死闭着嘴巴,把老头子气得够呛。
真想动手收拾一顿,以前也没收拾得少,不过,自从夜阳突然发际,展露出过人的本事,成了他的心头肉,哪里还舍得动手,最多就是骂几句。
僵持了半天,见他不肯退步,胖老者态度软化,开始好声好气,劝他为家族着想,可夜阳义正言辞回道,自己做这件事,就是为了家族着想。
于是胖老头继续追问,他此举何意,夜阳却继续修了闭口禅,气得他牙痒痒,见到他打定主意不开口,只好愤愤挥袖离开,回到议事厅汇报。
老头刚走没多久,远门就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换成了大长老,威严的他,向来不喜欢废话,开门见山问道:“盛会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是!”“有什么用意?”“为了家族的利益!”“其他的呢?”“没了!”“好。”大长老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院子。
议事大厅中,高层们议论纷纷,商议着此事该如何处理,众人莫衷一是,议论了半天,也没得出统一结论,有人提议道:“要不问问家主吧?”
厅中众人愣了愣,纷纷抬起了脑袋,看向前方的大长老,闭目养魂的长老,闻声睁开了眼睛,目光扫视整个大殿,缓缓点了点头:“也好吧!”
家主的别院中,其他人安静等待在外,大长老独自进入房中,此时的家主,身体仍然虚弱无比,没办法自由行动,可意识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大长老把事情因果,悉数对他做了汇报,家主没有说话,思考了许久,才看向了他,询问道:“按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处理?关他们的禁闭?”
“家族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看来,与其揪着此事不放,不如让他们去胡闹,只要不影响到家族,就没有问题。”大长老道。
听完他的话,家主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与其贸然插手,不如静观其变,反正东西给了他,就是他的东西,怎么处置全看他自己。”
“而且,我相信,这小子平日里不肯显山露水,却在这样的关头站出来,大是大非的事,还是分得清楚的,不会因为个人,耽误了整个家族。”
“如此甚好,你好好休息。”大长老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院子里,见到他从屋里走出来,众人纷纷围上前来,都等着他传递最后的结果。
“随小家伙们去吧,我等有大事要忙,没工夫跟他们瞎扯。”听见这话,众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但见到他满脸认真,所有的疑惑荡然无存。
既然家主和大长老,都认同了这个决定,就算是家族的决议,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纷纷动身离开别院,开始忙活各自任务,筹备着迁移的事情。
族人们听说了结果,都不免充满了疑惑,可高层都无话可说,他们这些普通族民,哪里有什么发言权,最多就是私下议论,转移了关注的重心。
三家长辈回到祠堂,领回了自家的少爷,随意叮嘱了几句,也急忙跟着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警告什么话,也没有做出严厉的禁止。
几人有些惊疑不定,对自家大人的反应,都觉得出乎了意料,短短几个时辰,态度竟发生了如此转变,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乃至于惴惴不安。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八章:帷幕拉开
只不过,随着不久之后,夜阳提着礼物来访,所有疑惑迎刃而解,只当是他做了什么事,才导致了各家的长辈,前后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一时间,几人对他佩服不已,都竖直了大拇指,可夜阳却满脸费解,告诉他们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回答了些问题,但几人明显不信他的话。
事实上,他确实什么都没做,靠的就是强大的心理自信,再三强调此事对家族有利,表示出了坚决的态度,在无形之中,引导了大长老的思维。
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什么都做了,让家族放过了几人,也不再追究盛会的事,他倒是没什么损失,计划照常进行,可三人着实修理得有些惨。
不管怎么样,几人变成这幅模样,终归是他的原因,还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兄弟,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看,带上份小礼物,来慰问慰问。
更可况,他们三个是盛会的负责人,若是就这样趴在床上,盛会那边怎么办?岂不是半途而废?所以,他必须赶来医治,让三人早日康复过来。
三人模样虽然很惨,被人打得皮开肉绽,可家族的人,下手相当有分寸,在保证生命安全的同时,给予最强烈的痛苦,远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就算不用他来治疗,最多躺上半个来月,也就能够下地活动,而有他的疗程药方,恢复速度还能提升,夜阳拜访完了三人,也就回到了别院。
回来之后,他并没有休息,而是赶快整理好了行装,直接离开了家族,倒不是害怕东窗事发,而是会场那边没人看着,很有可能出现大问题。
那本是三人的工作,奈何他们受了刑罚,这段时间只能静养,夜阳只能亲自出马,很快就来到了会场,接过盛会的主持权,继续操办各种事宜。
作为司空世家之中,远近闻名的二世祖,四人关系向来极好,他们手下的家丁们,自然认得司空谨琰,听他说了家族的事,当即选择了相信。
在外界,因为三人的遭遇,城中也发生了不小动荡,众目睽睽之下,主导盛会的三位公子哥,在闹市被家族的人抓走,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
尽管司空世家对此,并未说明任何缘由,可众人已经能猜到,多半是盛会的原因,能够预料到,所谓的盛会,已经没办法继续进行,中道崩殂。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闹得满城皆知,热火朝天的备战氛围,就像别人掐断了喉咙,戛然而止,城中民众争相奔走,转告消息,都不敢相信。
而在这个时候,那些头脑清醒的人,也一个个站了出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但眼前的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是正确的。
有的人亲自动身,前往了会场查看,虽然没能进得去,却也亲眼目睹了,往日里热闹非凡的修筑,此刻纷纷陷入了停工,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本来欢欣鼓舞,准备大展身手的民众,都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怒火难平,好不容易平静几天的边城,再次出现了动荡。
甚至有部分人,脾气相当火爆,当确认了此事后,甚至自发组织起来,冲到清水河滩上,想要捣毁会场,守卫的家丁自然不肯,双方剑拔弩张。
好在,夜阳及时赶到现场,现身终止了这场暴乱,面对众人,他陈述了前因后果,只说是三人犯了错,被家族带回去训诫,和盛会没有关系。
盛会肯定照常进行,奖励规则也不会变,三人很快就会回来,让众人尽管放宽心,众人将信将疑,也认得他是司空谨琰,才愿意暂时休手作罢。
只不过,停手是停手,却没有停止怀疑,消息在全城传开后,民众都保持了怀疑的态度,第二天、第三天,都有不信的人,亲自前往会场打探。
看到的结果,自然是建造正常运行,没有任何意外的模样,而消息也在继续传播,城中几人的产业里,都张贴上了盛会通告,加强了宣传力度。
之前跳出来的智者,就有些站不住脚了,心道这不合常理啊?司空世家怎么不管?是他自己跑出来的?心里开始在打鼓,怀疑自己莫非想错了?
但事到如今,也不能自己打自己脸,还是坚持着己见,到处说是他们的阴谋,城中众人也因为这些风言风语,显得极为犹豫,不知该作何抉择。
到第四天的早上,初步康复的谨昙三人,也在会场当众现身,众人心中再无疑惑,心底的大石终于落地,可旋即,心头重新冒出了无边怒火。
这次的目标,却换成了那些智者,觉得这些人闲着没事,天天跑出来优秀智商,才弄出这么多的幺蛾子,造成这些误会,耽误了自己的备战。
乃至于在怀疑,是不是竞争的对手,故意派出来的下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趁机为比试做准备,在城中四处搜罗,都想着狠狠出口恶气。
不过,倒也不愧是聪明人,提前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场,直接躲到了荒郊野外,躲避风声,众人搜了大半天,也没什么收获,只能是暂且罢休。
等回过头来时,却猛然发现,因为最近几天的闹腾,离盛会开始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天了,心头懊悔不已,暗骂无耻的同时,也抓紧了训练。
于是乎,接下来两天的边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街道上不乏来往的行人,却一个个行色匆匆,彼此甚少交流,最多打打招呼,都在忙着事情。
终于,时间飞逝,到了盛会的日子,万众瞩目的清水会,在清水河畔拉开序幕,城中近乎万人空巷,除了腿脚不便的老弱,所有人都赶到河边。
边城近十万人,最少有六万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会场,远远看去,就像成群结队的蚂蚁搬家,人头滚滚,场面和声势,那叫一个壮观无比。
所幸场地面积足够辽阔,在大河两岸拓展了十里,差不多有半个边城大小,河上还放着成片的平船,装下这六万人绰绰有余,并无想象中拥挤。
外边是坚固的石墙,里边是纵列的栅栏,划分出一个个区域,每个地区都很独特,各种建筑设施坐落,不同的区域,负责了不同的比赛项目。
在所有区域的中心,还建起了一座高台,外边比较高,是大族观战的高台,内围比较低,是普通人的位置,中间却又凸起来,是比赛的赛场。
开幕式也在此进行,盛会将会持续三天,第一天是开幕仪式,第二天是比赛时间,第三天是颁奖典礼,盛会的大致流程,早已告知给了众人。
开幕仪式上,几位公子哥花重金,请来了歌姬唱曲,舞姬起舞,乐师演奏,戏班唱戏,还有说书先生、口技奇人,都是全城最顶级的那批人。
平日里,这些人都是千金难请,别说听他们展示本领,就算是见一面也难于上青天,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坦然坐在台下,看着他们展露才华。
实际上,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心高气傲,有钱也很难请得动,何况是像现在,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聚集到高台一起,被大众评头论足。
面对他们,即使是豪门大族,也是客客气气的,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奈何,东家出的加码太高,高到再清高的人也觉得高,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何况,如此的盛会规模,数十年里也难见一次,对他们也颇具诱惑,在明天的比赛中,他们也是相关项目的裁判,这何尝不是种另类的殊荣?
歌曲、舞蹈、曲赋、戏剧、杂耍、说书、口技,都是精彩绝伦,看得众人大呼过瘾,能见到他们的表演,哪怕什么也拿不到,已是不虚此行了。
等到他们表演完毕,又换了其他人上来,展示射箭、剑术、刀法、枪法等本事,这些同样是边城的名人,在一个行业中,都是登峰造极的存在。
而明天,所有的人都是裁判,负责评点参赛者的表现,他们自己是不能参赛的,不过,也能拿到一笔丰厚的酬劳,价值不会比榜首的奖励低。
以他们的本事,冠军是囊中之物,根本没有什么悬念,让他们不参加,也是对其他人的公平,而他们自己也很乐意,做裁判是对实力的认可。
在众人展示本事的期间,有源源不断的美食酒水,送到了台下的众人面前,较高处的单独亭台里边,都有美貌的侍女在服侍,打扮得花枝招展。
下边的平台,就显得简陋了很多,毕竟,参加的人确实太多,面面俱到并不现实,坐着成排的长木凳,身前是连接的长条石桌,位置并不宽敞。
待遇却没任何问题,美酒、茶水、瓜果、甜品、肉菜、糕点、零嘴,一应俱全,不断有家丁推着小车,在行道中来回走动,把空余的地方摆满。
每种食物的品质,都可以称作精品,甘美可口,味道非常不错,普通的平民,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在这里却堆积如山,随便众人拿取食用。
而且不限制食用,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当然,打包肯定是不行的,许多人从开始,就一直没停下过嘴,直到再也塞不下,抱着肚子直呼哎呦。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六十九章:与民同乐
规模浩大、异彩纷呈的开幕宴会,在晌午之后已经结束,而下午的时间,是比赛的报名和初试,节目就准备到这里,但食物酒水却没停止供应。
会场上的六万多人,虽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进来混吃混喝的,可是也有接近万人,是整装待发,来参加比赛的,数量相当可观。
准备的十几个项目,都是在同时间进行,也就是说,一个人报名几项的情况,基本不会出现,即便如此,平摊下来,每项比赛也有七八百人。
一天之内想要测完,是很不现实的事情,所以,需要在下午的时候,把滥竽充数的人清理掉,只留下两百人参赛,最后选出前二十来颁发奖励。
流程有条不紊进行,很快,报名和初试纷纷结束,时间来到了晚上,夜间有篝火晚会,清水河离边城,只有三里的距离,就半个时辰的脚程。
往来相当便利,另外,会场也准备了住宿,不过条件肯定不会太好,是群居的大通房,只有床板和棉布,算不上舒适,只能说勉强能凑合睡。
当然,还有比较好的套间,几个人合住,有自己的床位,比大通房宽敞不少,床具盖被等等,也比前边的好许多,有浴室和茅房,十分便利。
甚至有单独的厢房,配备了全面的设施,还有个小小的花园,比起客栈分毫不差,可普通人就别想了,那是只有大家宗族,才有的贵宾级待遇。
半夜欢歌,半夜沉眠,匆匆之间,就到了第二天,到真正的比赛日子,大部分通过的参赛者,都兴奋得睡不着觉,早早就起来活动,活力四射。
众人先用过了早饭,在会场进行了集训,清点了参赛的选手,才分别前往各区域,开始了今天的比试,剩下的则自由活动,到了各个赛场观战。
文比有吟诗、作对、唱曲、演戏、奏乐、舞蹈、牌九、猜谜、刺绣、说书、口技,武比有划船、游水、骑马、拔河、体斗、械斗、长跑和射箭。
参赛者斗得难分难解、热血沸腾,旁观者看得酣畅淋漓、直呼过瘾,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能感受到热烈的氛围,双方都被充分激发了兴致。
司空谨昙三人,也装得人模狗样,领着队伍到处游走,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能引起大片欢呼,颇有几分深受爱戴的样子,也算得上风头无两。
一天的时间,就在激烈的比赛中,匆匆流逝而尽,终究是经验不足,没有规划好安排,赛事持续到深夜,才草草结束,给人一种虎头鼠尾之感。
几人作为主负责人,其他人都还在比拼,他们也不好先离开,只能跟着等到半夜,才回到了住处休息,以至于,第三天睡到通天大亮才起床。
事实上,因为昨天休息太晚,众人都起来得比较迟,就算是没有比赛,想早些休息的,也被吵得睡不着觉,等到所有事情结束,才得以安息。
上午并无任何安排,会场众人自由活动,而裁判和负责人们,则在抓紧处理结果,选出成绩最好的人,这种事情比较简单,几人也是颇为清闲。
午饭过后,众人被聚集起来,终于到了万众瞩目的颁奖环节,每个项目前二十的选手,都被叫上了高台,所有的冠军,都拿到了一株百年药草。
而其他的优胜者,也根据名次不同,发布了不等的奖励,价值颇为不菲,当初家族奖给夜阳的药草,虽然也是百年大药,却全是两百年的年份。
发给冠军的奖品,则是用那些药草,在家族的坊市换的,只有刚好一百年份罢了,二十多个冠军,二十多株大药,他们还没大方到那种程度。
但是统计下来,众位裁判的酬劳,参赛者们的奖励,加起来的价值,已经有接近十株两百年药草,占了家族赏给夜阳的药草,总价值的大半。
奖励到手,众人忐忑的心绪,算是彻底平静下来,再无任何怀疑,也放开了手脚,参与到下午的闭幕宴会,食物没怎么变化,却有了新的活动。
宴会并不在会场的高台,而是设在清水河的河畔,日光下彻,柔软的沙滩,清澈的河水,起伏的波浪,炎炎夏日,有什么比玩水更快乐的事?
众人放开手脚,在河边打起了水仗,游水、沐浴、晒太阳,互相用瓢盆锅碗泼水,为炎热的盛夏,带来无尽的清爽,驱逐了热浪,浇灭了心火。
第四天起来的时候,大部队已尽数离开,热热闹闹的会场,突然之间冷清不少,也越发显得空旷宽敞,只有家丁和护卫,还在忙着打扫场地。
很难想象,眼前绵延数里的营寨,竟然是他们建起来的,而且是在不到十天之内,说出去根本没人相信,可这确实无可争议的事实,令人感叹。
没办法,有钱就是任性,为了修建起这么大的会场,几位少爷豪掷万金,聘请了几十位工匠,招揽了五千名劳工,做到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为了维持会场秩序,聘请大厨两百多人,雇佣护卫三千来人,还带出了上百家丁,不用说场上那源源不断的美食,更是一笔异常庞大的开始。
盛会结束后,剩下没吃完的食物,也让离开的众人,分别打包带走,前前后后,加上比赛的奖励,差不多花光了两枚灵石,代价可谓无比庞大。
别看只是两枚灵石,要知道,边城那些豪门世家,即使出售所有产业和田地,变卖掉所有家产,几百年的积蓄,也未必能换得到这两枚灵石。
哪怕是此前的边城霸主,司空世家,卖掉所有的药山、矿场、坊市、产业、田地、积蓄,也值不到十枚灵石,足以证明出,灵石的价值之高。
也能藉此想象出,拥有灵矿的司空世家,究竟拥有何等巨大的财富!反过来,也能预料得到,面临着多么大的风险,就像一个抱着金砖的婴儿。
前脚盛会才刚结束,后脚就有家丁来报,说是家族派人传讯,是让几人回族议事,听到这个消息,谨昙三人,当即从万人瞩目的光环中清醒。
想到这些日子挥霍无度,心头就开始了不住打鼓,暗叫不妙,虽然说是回族议事,可是在几人看来,就是要秋后算账了,免不了要挨顿收拾。
毕竟,以他们原来的身份地位,家族议事哪里用得着他们,撵他们走还来不及呢!何况是以他们为主,专门派人来传讯,所谓议事就是幌子!
真正要议的,是他们几个!三人下意识想要逃跑,边城里司空世家只手遮天,逃不了,他们就往城外边逃,要不然,回去肯定要被屁股开花。
三人稍作商议,就找到了夜阳,来到住处,却见夜阳也在收拾东西,心道不愧是英雄所见略同,看他的样子,肯定也打定了主意,准备外逃。
然而,当他们笑着出声,表示赞赏的时候,夜阳却满脸茫然,回过头道:“逃?为什么要逃?家族那么大的功劳,奖励你们不要?我独吞了?”
几人瞠目结舌,反应过来之后,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探究着他说的奖励,一个个露出玩味的目光,谨昙叹道:“谨琰,想不到你居然好这口?”
夜阳愣了愣,才意识到他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笑骂道:“你们几个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认真的,家族那边绝对有大赏,你们可不要后悔。”
闻言,三人都不禁开始狐疑,是不是他们想多了,家族那边真没惩罚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有什么好奖赏的?败家还败对了?哪里来的功劳?
可是他并没有解释,只是道:“你们尽管相信我吧!就算真是阴谋,这件事是我们四个做的,我才是主谋,你们顶多是从犯,不会有问题的。”
出于对他的信任,想到前些天,他在家族用的“通天手段”,咬了咬牙,狠下心,才一个个点头,大不了就是打一顿,家族难不成会宰了他们?
随即,四人稍作收拾准备,就同行着离开了会场,踏上回归家族的行程,上午出发行走,中午进入边城,下午回到家族,走进了家族的内城。
本来二者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里的路,两个时辰怎么也够,全是三人磨磨蹭蹭,对于家族心生惧怕,赶起路来拖拖拉拉,才严重拖延了行程。
他们刚走进家族,就遇到一堆族人,望见了几人,马不停蹄赶过来,把几人吓了一跳,连连倒退,心头不停打鼓,可是,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
平时凶巴巴的大爷,此时却是和蔼可亲,指指点点的婶姨们,此刻同样笑容满面,冷眼相对的同辈人,仿佛也换了张面孔,对他们格外的亲热。
众人毫不吝啬褒奖与笑脸,对着几人不住的嘘寒问暖,诉说自己往日的目光短浅,他们才是家族的栋梁之才,态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几人,哪里扛得住这样的大场面,尽管以前也想过辉煌之时,可当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却显得受宠若惊,赶忙逃出人群。
撒丫子跑了许久,后方见不到人群,才愿意停下脚步,模样虽有些狼狈,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显然,族人们的的反应,无疑让他们安心很多。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章:安稳民心
几人继续前行,很快,就遇到了另一堆人,他们被前边那些族人的“热情”,弄得着实有些害怕,看到这些人,下意识就想要往偏僻的地方躲。
可惜慢了半步,被其中一人发现,刹那间,浩浩荡荡的人群,轰隆隆就冲了过来,眼见着是躲不掉了,四人只好认命,本着友好的态度打招呼。
然而,与刚才的族人截然不同,这些人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起来:“笑什么笑!瞧瞧你们做的好事!败家玩意儿!还好意思笑?还有脸回家族?”
四人被吓了一跳,强烈的反差感,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夜阳倒头就跑,谨昙也反应过来,拉着另外两人,赶紧迈动脚步逃窜。
好不容易,才冲出人群的封锁,飞奔了好一段距离,才把人流甩在后边,本来就养尊处优的几人,此刻纷纷累得半死,瘫倒在路边喘着大气。
“这才是我们该有的待遇。”休息了半天,总算恢复过来,谨匀半开玩笑地道,几人闻声都笑了起来,他们以前在家族,这种阵仗经历太多。
相比起热情的客套,对付这样的场合,显然更加得心应手,只是,笑容之中,脸色难免有些不好看,看得出来,家族的情况不像想的那么好。
高层究竟如何处理,现在还是个未知数,而方才的遭遇,让几人才平静的内心,再次开始了打鼓,生出了不少忧虑,乃至隐隐想要就此离开。
但是,事到如今,来都来到了家族,再想逃走已然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上,还没等他们打定主意,家主又派来了家丁,找到了路上的几人。
带来消息,说家主和长老们,都已经在议事大厅等候,只差几位少爷了,听到这话,几人脸色越发难看,完了完了,家族看是要动真格了呀!
对他们来说,去议事大厅比去祠堂,问题严重得多,那是家族商议要事的重地,只有高层才能出入,让他们去那里,足可见此事的厉害程度。
一时间,几人僵硬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传话的老仆人,见他们迈不动脚,面不改色出声道:“几位少爷,快请吧!莫让诸位长老久等了。”
“好。”夜阳没有多言,点了点头,率先迈开了脚步,见状,司空谨昙三人目光对视,才咬了咬牙,赶紧跟了上去,很快,众人到达目的地。
议事大厅中鸦雀无声,经过通传之后,四人才被允许入内,厅中,家族的众位高层都坐在席间,谁也没有贸然开口,只盯着进来的四人审视。
颇有几分考究的意味!沉重的气氛,让三人越发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也不敢抬头到处张望,一个个眼睛盯着脚尖,像极了鹌鹑。
主位之上,威武的中年人,司空世家的当家人,用充满压迫的目光,审视了几人半天,良久,才出声道:“你们几个小家伙,做的倒是很好啊!”
“族人大人!是我们几个不懂事,没有考虑到后果,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我们吧!”司空谨昙当即咬着牙开口道。
“错了?你们哪里错了?不是做的很好嘛?用得着跟我求饶?”不料,家主却愣了愣,疑惑地反问道,还有长老笑着道:“这件事可饶不得!”
“家主,长老,您们就别开玩笑了,我们都知道了错误,有什么责罚就说吧!只是希望您们下手轻些,我们都是孩子。”司空谨希苦着脸道。
“哈哈哈哈!”家主却大笑了起来,挥了挥手,道:“罢了,不与你们说笑了,今天让你们来,是为了表彰,你们做的事情,对家族有利无害。”
“哪里得来的错误之说?你们几个都是功臣啊!”听着他的话,三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到家主满脸笑容,朝他们点了点头。
“功劳?”几人喃喃自语,再看向周围的长老,也是一个个笑容满面,除了少数几个鼻孔朝天,大部分的高层,眼中都是赞赏之色,毫不掩饰。
就连他们的那几个长辈,平时之间凶巴巴的脸上,此刻也见不到丝毫凶狠,全都布满了认同的欣慰,让几人大感困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主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落在夜阳的身上,也想听听他这个“主谋”,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后者言简意赅:“与民同乐,安定民心。”
几人似懂非懂,像是明白了什么,也像什么都没明白,但终归,心底的疑虑烟消云散,感受到众人的认可,纷纷抬起了脑袋,露出自得之色。
但夜阳的回答,就让家主不大满意了,挑了挑眉,却也没有说什么,继续道:“鉴于你们的作为,为家族免除了许多麻烦,都应该得到奖赏。”
说着,就有家丁端上案板,板上是四个堆积的盒子,每人都分到了一盒,几人当庭打开,谨昙三人的盒子里,是一枚菱形的灵石,光华四射。
而夜阳的盒子里,则是两枚灵石,拥有灵石矿脉的司空世家,已然跻身富豪行列,对弟子的嘉奖,都是用的灵石为单位,能看出身家之豪横。
事实上,司空世家的灵石储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丰富,因此,就连在坐的长老,也露出了羡慕之色,甚至还有些埋怨,是不是给得太多了。
不过,家主做出的决定,他们也不好干涉,在家主看来,奖赏几人是小事,给族中的族人看是真,必须要做到足够大方,也是为了告诉他们。
无论你以前的表现如何,只要你对家族做出功劳,家族肯定不会亏待于你,这在特殊时期尤其重要,奖励发完,家主还狠狠褒奖了几人一番。
等到离开议事大厅,差不多接近了傍晚,谨昙三人仍然有些恍恍惚惚,手握着赏赐不敢相信,他们这些败家玩意儿,居然也有被封赏的一天。
对此,夜阳倒是极为平静,家族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先前家族虽说是不参与,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边城的盛会,就是想不关注也难。
更何况,还有他的特意强调,此事对家族有利无弊,于情于理,也会对这事更上心,每天都务必观察城中动向,寻找他所谓的好处,不难发现。
城主府的事情之后,家族尽管及时派人,掌握了边城的局面,仍不免形成了影响,表面上风平浪静,与往日无异,暗中却早已经在激流汹涌。
民众们人心动荡,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祸事继续蔓延,而豪门大族们,也是见风使舵,察觉到事情的后果,一个个搬出了城池,远离风暴中央。
积压之下,闹出了不少波动,城里的秩序一天比一天混乱,就算有巡逻队加班加点,也总是有冲突发生,加上盛夏的天火,总是按不住情绪。
聚众斗殴时常发生,甚至出现过好几次,上百人规模的混斗,带给治安极大压力,不得不派出更多人,投入更大的精力,来维持城内的秩序。
若是放任不管,坐等事态变大,很有可能失去控制,危害到家族的大事,即便如此,经过高压的管理,也严重影响了家族工作,拖延了迁徙。
而民众们人心惶惶,做事精力无法集中,也影响了作业收成,短时间看不出问题,可等时间继续推移,必将引起饥荒之灾,被迫加入混乱队伍。
为此,家族可谓伤透了脑筋,想了无数种办法解决,却始终没有见到成效,直到盛会的消息传开,家族才惊讶的发现,情况竟然发生了转变。
盛会开始之前,高额的奖励,激励着城中民众,众人都忙着去准备比赛,每天累得要死要活,有事可做,作乱的自然而然就少了,有心而无力。
比赛结束之后,众人把这段时间,内心积蓄的负面情绪,都在赛场上边,通过热血拼搏和呐喊助威,统统宣泄了出来,心里也不免平静了很多。
过程中的海量美食,加后来打包带走的,也弥补了这些日子,平民缺失的生产量,将暗中的食物危机,扼杀在了萌芽之中,再也没有生根机会。
再加上,为了修建会场,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也为边城激励了生产,把那些没事捣乱的闲人,都充分利用起来,支付了报酬,也磨砺了性子。
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城中的民众,拿了司空世家这么多好处,有良知的人,行事都会顾忌一二,没事找事的基本消失,治安明显在提升。
平民只是其次,最重要的地方,还是那些大族,如果有细心的人,就很容易能发现,因为城主府那件事,各大家族迁出边城,空闲下来的房子。
最近几天以来,逐渐出现了人声,重新热闹了起来,城外的大族,普遍在往城里回迁,有的只是把不重要的族人,打发回来暂时看看情况如何。
更多的家族,却直接搬了回来,动静虽然已经尽量隐蔽,可对于司空世家,查出来并不是难事,而发生变化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就是盛会。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一章:密谈家事
从前,那些大家族迁出边城,虽然是为了躲避祸患,避免被无辜牵涉其中,可归根结底,终究是对司空世家不信任,他们缺乏归属感和安全感。
不管两家发生了什么矛盾,城主府被灭掉,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别看城主府没了,可司空世家并未脱离危险,紧跟在后边的,是整个东原王朝。
司空世家再强,还能和东原王朝对着干?众人表示深深的怀疑,以至于担心受到波及,明面上虽未划清界限,可实际上的往来,也减少了许多。
事实上,因为家主的重伤昏迷,还要忙着迁徙的事宜,家族确实低调了很多,也无意中让人觉得示弱,他们尚且如此,其他势力更不必多说。
这样的观念,持续到盛会的消息出现,才发生了变化,众人惊讶的发现,本该低调行事,收紧力量的司空世家,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如此张扬。
眼下大敌当前,情况严峻,他们本该全力备战,或是抓紧逃避,管好自己的族人,可偏偏任由几个小辈,在城中大肆挥霍,闹出了满城风雨。
着实令外人看不懂,而盛会的比赛奖励,也让众人心惊不已,那么多的高级药材,却说送就送了出去,一点没有觉得心疼,让各势力不禁咂舌。
也是在此事,这些人的心中,不由自主,萌生了一个想法,难道情况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糟糕,司空世家难道还有后手,所以才能会恃无恐?
关键的地方在于,盛会的事情,是四个小辈弄出来的,家族没有任何参与,作为远近闻名的败家子,搞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在情理之中罢了。
尽管动静有些过大,倒也符合几个人设,若是向来低调的司空世家,突然说要搞个盛会,难免会引人猜忌,还会怀疑,是不是故意在虚张声势?
只有谨昙几人去办,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这也是为什么,家族再三的逼问下,夜阳始终不肯解释的原因,就是怕他们贸然插手,最后打草惊蛇。
可以看到,盛会的效果非常不错,在会上,司空世家展现出的富强,让边城的众多势力动容,也在无意之中,让他们感受到了家族的自信心。
所以,在盛会结束之后,已经有势力,陆陆续续搬回城中,提起了冒险的心思,抱着侥幸的想法,没准能跟着司空世家,落个同甘共苦的关系。
其实吧,虽然普通族人不知道,可家族的众位高层,却已达成了意见,准备迁徙外逃,边城的名声如何,家族威势如何,都是不必要的事了。
不过,让那些家族从城外,搬回城内来,还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因为家族如果外逃,唯一的路径就是山道,其他势力的存在,肯定会造成影响。
如果届时追兵来袭,说不定,还会冒出不少反骨仔,趁乱落井下石,情况会更加糟糕,这样的潜在威胁,应该乘早移除,免得到时候再头疼。
无论如何,几人做的事情,总归是对家族有利,平息了城内的秩序,能抽出更多可用的人手,扫除了迁徙途中的障碍,令家族再无后顾之忧。
家族这才破例,奖励了几个败家子,当然,也有激励其他人的意味,第二天的时候,还专门进行了家族集会,一方面是赞扬赏赐,鼓舞人心。
另一方面,则是让族人做好准备,至于到底是什么准备,却没有对说,家族在边城扎根上千年,迁徙不是小事,提前告知,很有可能引起骚乱。
非但是内部有乱子,族人生出恐慌之意,更有可能,影响到整个边城,盛会所做的努力,也会因此白费,不能大张旗鼓地走,要走的悄无声息。
集会结束后,夜阳本想跟着其他人,离开会场,去藏经阁翻翻书,可还没等他离场,护卫长就找到了他,将他拦下:“谨琰少爷,族长有请!”
夜阳稍感意外,就算家主不找他,他也会找家主,谈谈家族的事,却没想来得这么快,时机不到,但他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家主的别院,护卫长把他带进后院,道:“请谨琰少爷稍等,家主还在处理事情,很快就会赶过来。”旋即离开了院子。
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看着风景,等了一个多时辰,家主才姗姗来迟,威严英武的中年,乐呵呵开口道:“家族的事务繁多,倒让你久等了。”
“不敢,不敢,家族的事情,当然是最重要的,族长大人幸苦了。”夜阳急忙起身,摆手客气道,没有任何的埋怨之意,脸色平静,云淡风轻。
见状,家主颇为赞赏地看了两眼,对他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直接道:“坐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就不必太过拘束,咱们聊聊家常。”
“族长看起来气色很不错,不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夜阳依言坐了下来,开口问道,经过十来天的修养,家主的身体,其实早就完全康复。
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眉宇之间锐气勃发,看不出丝毫的虚弱,甚至于,因为大量服用他调配的药方,出现了不小的突破,气息越发感觉骇人。
世间药材,本就是天生地养的宝物,凝聚了日月的精华,能量充裕,低境界的修士,都需要各种大药辅助,到了高境界,才会用灵石来替代。
而夜阳制造的药方,能在最大限度,发挥出药材的效用,这段时间的那些大药,提供给家主的能量,已然不弱于十几块灵石,有突破并不奇怪。
更多的原因,则是来自于他本身,金丹期修士的体魄,真不是盖的,三百载的寿元,别看家主是中年模样,实际上,他的年纪不比大长老小。
说到这里,家主脸上的喜色更甚,若论对自己情况的了解,没人能比他更清楚,最近几天的修为进步,是他以前修炼几年,也未必能得到的。
他大笑道:“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仅如此,修为也有了不少精进,假以时日,必能进入金丹中期,真说起来,这还不都是你小子的功劳!”
“家主您言重了,我只是尽了微薄之力,药物终究是外物,最重要的是自己。”夜阳连连拱手,不敢居功自傲,奉承道:“是您吉人自有天相。”
“你倒是很会拍马屁!”家主大笑,忽而正色道:“不管如何,对于我,对于家族,你都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说吧,你想要什么,都能许你。”
“您这就见外了。”闻言,夜阳亦是正了脸色,回道:“我为家族尽心尽力,不是应该的吗?我姓司空,我叫司空谨琰,生死都是司空家的。”
“我司空谨琰,虽然是个不成气候的人,可也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家族是我为非作歹的底气,我自然也会为了家族的安危着想。”
“唉~罢了罢了。”家主见状长叹,摇头叹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坚持了,但从今往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向家族提出。”
“谨琰不会客气的。”夜阳抱拳称是,家主望着他,目光复杂,唏嘘道:“枉我司空朔,自诩一世英名,这辈子千算万千,却万万没有算到。”
“在家族有难的时候,真正可堪用处的,愿意站出来,并且有能力,为家族分忧解难的,竟然是你这伤脑筋的小子,患难见真情,诚不欺我!”
“不不不,你算的没有错,如果是司空谨琰那小子,肯定早早溜之大吉。”夜阳在心底不断腹诽,表面上却是低着头,摆出悉心聆听的模样。
司空朔继续道:“事实上,我很早就想见见你,跟你谈谈了,可族中事务实在太多,抽不开身,这才拖到了现在,也让你等了那么长的时间。”
“家族迁徙的计划定下来了?”夜阳突然发问道,司空朔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准备得差不多,只剩最后的工作,应该就在几天之内吧!”
今天的全族集训,也在暗示了此事,夜阳继续询问:“药山和矿场怎么办?还有灵石矿脉呢?开采得怎么样?是留给混元宗,还是……毁了?”
“正有此意!可灵石坚硬无比,摧毁谈何容易?到时候,我们准备用火药,把灵矿的矿洞炸塌,能给混元宗带来麻烦,家族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说到这里,他捏紧了拳头,愤恨道:“城主府欺人太甚!若不是他们想要独吞功劳,我司空世家,也不至落到如此田地,只能被迫放弃基业。”
“不过,弟子尚且如此,混元宗那些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如果家族上缴矿脉,他们多半也不会放心,到那时候,同样是远走他方的下场。”
“可惜灵石矿脉开采困难,即便是不断的赶进工序,到了现在,也只开出三百来块灵石,但只要我司空世家,有机会逃出生天,在外找到归属。”
“这三百块灵石,就是三千名修行者,连东原王朝,我们也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混元宗,也不是没有抗衡之力,终有一天,我们定会回来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二章:三条道路
看着斗志昂扬的司空朔,开始想象家族未来蓝图,夜阳却非常不合时宜的,出声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区区三百块灵石,就能造就三千修行者?”
灵石能量异常充裕,能助人开拓丹田,按理来说,一块小小的灵石,确实能培养出十名修行者,但也只是最低级的练气期,后续修炼还需资源。
司空朔猛然回过头,露出不可思议之色,目光死死盯着夜阳,后者却像毫无知觉,自顾自继续开口道:“区区三千修行者,就能匹敌混元宗?”
混元宗传承万载,有弟子门人上万,都是真正的修行者,金丹期的大修士,也培养了上百人,更有元婴期的老怪坐镇,是货真价实的庞然大物。
没有数量众多的金丹修士,没有实力恐怖的元婴老怪,没有世代积累的阵法典籍,凭着区区三千的低阶修士,就能匹敌混元宗,简直是笑话!
“这些灵石,虽然能帮助家族,在短时间之内,冒出大批的修士,可是,后续的资源从何而来?混元宗拥有的,可不仅仅是练气期、筑基期。”
“即便是以后的家族,真能培养出金丹期,乃至是元婴期,可空有修为,发挥出的战力能有几何?和混元宗系统培养的修士,战斗力能相同?”
“更何况,家族是有灵石,可混元宗却有的是灵脉,是无限的灵石,原来的那条,家族的这条,还会缺少灵石修炼?有咱们无法企及的优势。”
听到这里,司空朔沉默下来,心情糟糕了很多,却也没有责怪夜阳,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许久,才吐出一口气,道:“是没错,你说的很对。”
“可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或许司空世家,永远都无法匹敌混元宗,或许突然出现机遇,一飞冲天呢?只要家族在,就还有希望。”
然而,夜阳却没有退缩,继续道:“正如您所说的,只有家族存在,未来才有可能,可迁徙就真的有活路?您怎么能保证,家族能逃得出去?”
“我司空世家,直属族人三千,加上护院、家丁、婢女,接近万人的队伍,老弱病残孕都在其中,就算路上畅行无阻,能有多快的速度转移?”
“以家族的实力,修行者不过数百,而混元宗却有上万,金丹期数以百计,家族却只有您自己,不说全体出动,只来十一,就不是能对付的。”
“家族如何能保全?”夜阳追问道,可司空朔却笑了起来,表现得颇为自信:“或许从前的司空世家,在混元宗面前必死无疑,现在却未必。”
“你难道就没发现?最近这些时日,家族很多的族人,都不曾在外现身,司空颜、司空博他们两个,连家族大事都没参加,你不觉得奇怪吗?”
司空世家长老众多,但真正排得上号的,却只有十人,而这十人,年纪或高或低,有嫡系也有旁系,彼此间资历差距极大,却有着一个共同点。
都是筑基期的修士!是家族的中流砥柱,其中,排名前三的长老,都是筑基期巅峰,大长老资历最老,处事最是沉稳周到,年龄却也是最大的。
而二长老、三长老,谋略虽然不及他,修行天赋却更高,年纪也比较小,潜力未尽,未来大有可期,司空朔说的司空颜、司空博,正是两人。
想到这里,夜阳也反应过来,从记忆中,找到两人的形象,可他到来的这些天,却始终没有见过两人,就连之前的集训,也没有到达过现场。
另外,家族里不少的族人,最近他也没有看到过,这些人,大部分是普通人,但在修行上颇有天赋,少部分是修行者,而且修炼天赋都不错。
只是族中族人太多,这些人的数量不多,这才迟迟没有发现,经过司空朔的提点,这下子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猜到某种可能:“难道他们……”
“没错!”不等他说完,司空博畅快大笑,颇有几分扬眉吐气之感,笑道:“正如你想的那样,这些人最近,早就被家族,用灵石秘密集训了。”
“如今的家族,已有修行者近千,筑基期修士数十人,而司空博和司空颜,也先回突破金丹期,加上我,家族的金丹期修士,已经存在三人!”
“迁徙之事,之所以迟迟没有落实,虽然有我的问题在,可大部分的原因,却是为了等待他们,若不是为了帮他们提升,家族的灵石还会更多!”
“不过,倒也算是物尽其用,有了这些新生力量,迁徙途中的保命能力,也会因此大大提升,以后找到新的居住地,也有更强大的实力争夺。”
“所以,靠现在的力量,就能够顺利躲避混元宗?”夜阳轻飘飘一句话,让司空朔哑口无言,深深皱起了眉头,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算是再好的脾气,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打击,也快到了发怒的边缘,而夜阳似乎毫无察觉,接着道:“我只是觉得,迁徙之计不妥当。”
“不妥?”司空朔挑了挑眉,反问道:“有何不妥?混元宗虽然强横,可目的也是为了灵脉,只要灵脉到手,怎么会派出全力,来追赶我们?”
“族长似乎并没意识到,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夜阳淡然开口,司空朔有些好笑,还有我没注意的问题,被你小子发现了:“有什么问题?”
“灵脉重要吗?”他问。
“当然重要,不然混元宗,怎么会为此大动干戈?”家主回答。
“既然混元宗如此看重,那其他的势力当如何?”他再问。
“笑话,灵脉是万载基业的根基,是修行大宗的镇宗之宝,在哪里不被看重?”说着,家主忽然沉默下来,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夜阳给出了解释:“混元宗虽然强横,可能匹敌的也不少,若是其他势力得知,可能会安安心心,看着混元宗吞下灵脉,坐视着他愈发强大?”
“杀人灭口。”司空朔瞪大双眼,当场反应过来,想到了最重要的事,夜阳点点头,回答道:“不错,混元宗现在最想做的,不是抢夺灵脉。”
“毕竟,灵脉在他自己的范围内,不用担心有遗失是风险,而是要雷霆出击,夷灭我们司空世家,才能阻断消息的蔓延,安心靠着灵脉发展。”
“呼……”司空朔长长吐了口气,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低头沉思不语,夜阳还在道:“如果目标只是灵脉,司空世家在不在,其实并无关系。”
“逃掉了就逃掉了,可若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司空世家,若是让我们逃出去,带出了灵脉的消息,引得其他宗门觊觎,绝不是他们想看的。”
“因此,为了避免这种局面,混元宗必然会全力出手,在如此情况下,就凭家族的那点力量,怎么可能逃的掉?迁徙之路,就是一条死路罢了。”
听着他的话,家主脸色越发难看,心情也愈来愈糟糕,焦头烂额,下意识问了句:“那依你看来,迁徙是条死路,那家族如何才能保全下来?”
话刚出口,他才觉得不妥,谨琰只是一个小辈,就算有些小算计,能看出别人看不出的问题,可在这件事情上,以他的资历,哪里来的办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夜阳竟然回答了他,坦然:“在我看来,现如今的情况,我们只有三条路可走,才能在最大的可能下,延续家族的传承。”
“他竟然真的有办法?”司空朔心头大惊,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对方当真回答,可事到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你且说说,什么办法?”
“第一条路,反间计,对混元宗投降,反打城主府一耙,说他们私藏灵矿,被家族意外发现,执意不肯上缴,所以才被迫出手,灭掉了城主府。”
“若是城主府全灭,倒也死无对证,可行程度非常高,可惜事与愿违,城主提前出发,到了混元宗上告,先入为主,这计划的风险就很大了。”
“况且,城主是混元宗弟子,有师长、有同门、有朋友,关系更近,是自己人,而我们终归是外人,亲疏有别,于情于理,也会更加信任他。”
“再考虑灭口的风险,这条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堵死,我提出来,只是做个参考罢了,家主不必当真。”夜阳顿了顿,这样道。
司空朔了解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的是,如果城主当时没逃出去,家族哪里还有这种麻烦?安全可以隐瞒下来,自己偷偷猥琐发育。
“第二条路,仍然是迁徙,不过和家族里计划的,有几个地方不同,首先,在临走之前,必须把灵矿的消息,传播到全城,传递到各个家族。”
闻言,司空朔脸色微变,可想了想,却露出了然之色,夜阳说出他的想法:“浑水摸鱼,知道灵矿的越多,局面越混乱,我们的机会就越多。”
“尤其是前几天,盛会刚刚结束,热度还没有消散,放出这样的消息,让人联想到会上的阔绰,相信的人肯定不少。”家主极为赞赏地看着他。
“是的,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这个消息要足够详细,甚至准确到灵矿的位置,乃至于还得抛出几块原石,让外人见到实物,才更有说服力。”
对此,司空朔倒是没什么表示,也并没有觉得心疼,反正家族都是要走了,谁得到灵矿都没有关系,留给混元宗的麻烦,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最重要的是,不能全部迁移,要挑出骨干和新生代,作为精锐秘密转移,而剩下的老弱病残,则用来吸引注意力,协助精英队伍暗中离开。”
至此,司空朔豁然起身,脸色剧变,死死盯着夜阳,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万没想到这样的话,竟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心里边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夜阳的言下之意,已然不需要任何说明,他哪里听不出来?那些在表面上迁徙,负责引开敌人的,毫无疑问,都是弃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三章:身份泄露
为了青壮逃出生天,牺牲那些老弱病残,是他从没想过的事,说着未免耸人听闻,对于家族的凝聚力,绝对是空前的打击,任谁也想都不敢想。
就算是此前的几次集会,也没人提出这样的想法,毕竟,那时候的情况,虽然比较严重,却远不到现在的程度,重点在于灵矿,他们只是附带。
而如今,经过夜阳的提点,司空朔已恍然大悟,意识到灭口的风险,真实的情况,糟糕到不能再糟,混元宗若真下死手,迁徙绝无半分可能。
弃卒保帅,是最好的选择,放弃少数老人和残弱,迁徙的速度,肯定能大大提升,存活的几率也更高,混淆视听,是拖延敌人最有效的办法。
然而,族人是家族的根基,老人和残疾,都是家族劳苦功高的功臣,即便是碌碌无为的废物们,也流着家族的血脉,岂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哪怕到了最后,真能逃过此劫,家族能继续传承,人心也会涣散,身为家主的他,也会因此遗臭万年,被族人心底所唾弃,在族中的威信大减。
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怎么会不清楚?所以他没有贸然呵斥,而是在沉默的犹豫,取舍向来是很难的事,他始终没有答复,而是道:“还有呢?”
“我知族长爱民如子,不愿意放弃任何人,家族的族人,亦是我的亲人,若非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放弃,第二条路,其实是最后的退路罢了。”
夜阳目光逐渐凝聚,脸色迅速变得凝重,缓缓道出真实想法,那同样是他此行,来到这里的目的:“我真正想说的,是第三条路,驱虎吞狼!”
见他稳如泰山的镇定模样,司空朔也不由自主平静下来,心中大感疑惑,没明白他意思,追问道:“驱虎吞狼?什么意思?谁是虎?谁是狼?”
我以前是狼,是比老虎还凶的狼,但现在不是,只是一个小老鼠,你们都是大老鼠,两边都打不过,夜阳心头不禁腹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道:“混元宗虽然强横,对于我们来说,是庞然大物无疑,难以撼动,可大陆上,终有比他更强的存在,不惧他的力量,我们大可寻求帮助。”
“我明白你的意思,大陆之上,能匹敌混元宗的虽然不少,更加强大的也有,可是无亲无故,谁会为我们出头,与混元宗为敌?”司空朔摇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敌人也能暂时成为朋友,如果我们能拿出足够的利益,自然能找到盟友。”
“那等大宗,普通的凡尘俗物,早已不放在眼里,哪有那么容易打动,我司空世家,虽然在边城称王称霸,可哪里拿得出那等宝物,能打动……”
司空朔冷笑摇头不止,说着说着,忽然就闭口不语,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夜阳,迟疑道:“你说的是灵脉,用灵脉和大宗交易?”
“是的。”夜阳点点头,道:“灵脉是何等宝贵之物,就算是混元宗,尚且不能抵御它的诱惑,其他大宗更不必多说,这是我们最好的筹码。”
“只有我们将灵脉,供奉给其他大宗,必能换取他的庇佑,藉此抵抗混元宗,届时,消息传开,也不必担心灭口风险,家族的危机自然解除。”
“更重要的是,我司空世家,在边城发展上千年,势力分布盘根错杂,外宗的介入能力有限,非但不用再舍弃家业,反能从中谋取诸多好处。”
“家主以为如何?”夜阳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把话语权交给司空朔,后者眯起了眼睛,目光变化不定,淡淡问道:“投靠谁?比如呢?”
“我个人比较看好的,是荡天宗!”他道出了心底所想,可是等话音刚落,对面的司空朔突然暴起,说翻脸就翻脸,完全出乎了夜阳的预料。
气爆轰鸣,司空朔猛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掐住了夜阳的脖子,将他高高提了起来,目露凶光,怒喝:“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嗬嗬……”此刻是普通人的夜阳,面对金丹修士的袭击,没有任何反抗机会,打手如铁钳掐住脖子,让他满脸通红,感受到了窒息的错觉。
这样的感觉,倒是很长的时间,没有再经历过,心底怒骂着,什么鬼阵法,有必要做到这么真实吗?同时不禁在疑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族长……族长饶命……我就是……司空谨琰啊!您是不是……搞错了!”他不断挣扎,呼吸困难,声音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说完了话。
“你放屁!司空谨琰那二傻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医术本事可以隐瞒,可性格却无法改变,他有你这么心思沉稳,能有你这么老谋深算?”
“那小子虽然不成器,却也是个正经娃子,如此冷静果断,如此不记后果,是他决计做不到的事!你究竟是谁!他人呢?”司空朔目露寒光。
“朔爷爷……你松手行吗……我真是司空谨琰……我可以证明的!”夜阳满脸通红,表面上虚弱无助,心底却在不断怒骂,他娘的简直有毒!
什么世道!竟然连虚拟角色,也有这么敏锐的头脑,还让不让人活了,敢情在这里边,不但要防备敌人,还要防备自己人?他已经无力吐槽。
听到这里,司空朔面露迟疑,见他的样子不似作假,在前者的脸上,他也没有找到伪装的迹象,尤其是那句朔爷爷,是谨琰小时对他的称呼。
让他不免有些心软,态度顿时缓和不少,却还是没立刻住手,只是稍微松了些力,继续逼问道:“证明?你拿什么来证明?我怎知是真是假?”
“您先松开……我快不行了……等我……跟你详说……”他艰难回答道,司空朔半信半疑,松手暂时将他放开,夜阳倒坐在地上喘着大气。
作为金丹期强者,在他的面前,区区一个普通人,搞不了任何的小动作,这也是他敢放开的底气,司空朔冷哼:“赶快交代清楚,别想耍花样。”
“族长爷爷,我真是司空谨琰,如假包换,你若是不信,可以问我任何问题,都能答得出来,我今年虚岁二十五,出生在乙亥年的七月十三。”
“我母亲生育困难,生我用了三个时辰,刚好生下我之后,就因难产撒手人寰,而没过不久,父亲也因矿洞塌陷,遇害身亡,我从小无父无母。”
“是祖父带大我的,这些事情,也是他老人家告知的,我原来并不清楚,也没有经历过,他老人家还说过,我出生的时候,是在晌午的未时。”
“那时的天气,也如现在这般,烈日炎炎,甚至犹有胜之,是罕见的大旱之年,所以才给我取名叫谨琰,您可以去问他,而在我三岁的时候……”
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夜阳把记忆的内容,统统告诉了司空朔,有自己亲身经历的,也有别人告知的事,从记事的时候开始,直到如今的年纪。
事无巨细,甚至把偷看司空静娴沐浴,偷拿家族女眷内衣,往长辈茶壶里尿尿,这些小时候,和谨昙几人合伙做的坏事,也一件件交代清楚。
直听得司空朔老脸发黑,也跟着提出了不少问题,夜阳知道的事,都从记忆中找到答案,而记忆力找不到的,也只能如实相告,回答不清楚。
对此,司空朔倒是觉得正常,有的事情,确实是他故意钓鱼,是家族的隐秘,以司空谨琰往日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接触,他祖父也不会告知。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奇怪,老脸上的疑惑之色,也越发显得浓厚,不禁狐疑,莫非他真是司空谨琰,莫非是自己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他之腹?
不过,也正是这样,让他愈发警惕,怀疑对方有备而来,并没有直接相信,夜阳也看出了他的顾忌,看出了他的慎重,心里迅速寻找着对策。
终于,“司空谨琰”咬了咬牙,做出下定决心的模样,压低声音主动开口:“族长,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你,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行吗?”
见他这幅模样,司空朔也起了兴致,隐隐觉得自己快达成目的,即将揭晓司空谨琰巨大转变的原因,事实上,对于他的身份,他已经没有疑惑。
记忆是出不了错的,就算是被人给夺舍,吞噬了本来的意识,也不可能瞒得住他,夺舍的情况尽管存在,可能够施行的,只有元婴期的老怪物。
哪个老怪物会无聊到,夺舍一个普普通通的二世祖,况且,夺舍的身体,毕竟不是原来的身体,运用起来并不协调,而夜阳全然没有这种迹象。
没有伪装的痕迹,没有夺舍的表现,没有缺失的记忆,此人正是司空谨琰无疑,司空朔真正疑惑的地方,是夜阳的突然发际,是他前后的改变。
“其实,我不是什么刻意隐忍的天才,也不是真的不重名利,只想安心当个二世祖,我以前也试过努力,可无论是哪个方面,全都没有天赋。”
“隐忍二十年?怎么可能!我要是有那个天赋本事,还不早早就跳出来,享受天才的光环了?有天才的头衔,即便是当二世祖,不也更舒坦?”
“所谓的不想出风头,都是伪装罢了。”夜阳冷笑连连,不断摇头,司空朔深以为然,他也知道司空谨琰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安分守己的人。
“我现在有的本事,都是在三年之内,才培养起来的!”夜阳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把司空朔震得不轻,质疑道:“三年?你只用了三年?”
“怎么可能!”这句丢身份的话,他倒是没说出口,可夜阳已经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浓浓震惊,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司空朔睁大了眼睛,心头翻起惊涛骇浪,比起这个消息,他更相信夜阳是被人夺舍,然后用不知名的手段,抹除了踪迹。
仅仅三年时间,不说计谋和心智,单是医术方面,就从一个愣头青,达到超越司空公良的程度,无论是谁听到这种事,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四章:师出有名
“事情,是从三年之前,那年的秋分说起,那日,我和谨昙、谨匀、谨希三人,出城到郊外秋猎,期间没有其他的事,却在回来时遇到了怪事。”
“回来的路上,我突然内急,就让他们三人先走,在城外找了草丛解手,再后来追赶他们的时候,却误闯了一间破旧的小庙,遇到了一个怪人。”
“那怪人衣着光鲜,却与乞丐厮混,睡在乱糟糟的草堆上边,我见他们面黄肌瘦,食不果腹,正好带的干粮没吃完,索性就分给了他们食用。”
司空朔微微点头,此举,倒是符合司空谨琰的人设,他虽然不是什么东西,甚至不时会欺男霸女,却也会做信手为之的小善举,这并不矛盾。
“问题,就在那怪人的身上,我那时候看他受了伤势,貌似情况还有些严重,想到身上带了急救药包,就随手丢给了他,也不指望着能管用。”
“他却嫌弃我的配药低劣,说什么相见即是有缘,给我机会,让我拜他为师,送我一场造化,我当然不会相信,笑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哪里能给我什么造化?笑话他痴人说梦,还想做我的师傅,不如好好做梦,掉头就走,追上了谨昙他们,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可刚回到家里,却发现了一件怪事,在我床头的书桌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卷纸书,我很清楚,这书明显不是我的东西。”
“只当时有下人,打扫房间的时候,落在屋子里的,可是,当我询问侍女和家丁,却谁都没有承认,我也就没有再多管,随手放回了书桌上。”
“再到半个月后,我意外感染风寒,只能卧病在床,修养期间,什么事也做不了,突然想看看书,就翻到了那本书卷,打开才发现是本医书。”
“书上记载了许多知识,许多的医治手法,都是家族的典籍中,从没记载过的,非常新颖独特,翻了几页,顿时就吸引了我,想继续看下去。”
“往日里只看几行,就不想看的症状,消失得无影无踪,书中的内容,令我越发着迷,我用书中记载的方法,尝试治疗我的风寒,效果出奇。”
“本该修养半个月,结果只用了五天,我的风寒就痊愈,只是,为了能看完这本书,我还故意装病,在床上躺了几天,才把那本医术给看完。”
听到这里,司空朔就忍不住想问,那医书现在在哪儿,能不能劝他交出来,促进家族的发展,可没等他开口,夜阳的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更加奇怪的事情,接着发生了,我刚看完那本书,那书却自行点燃,只在瞬息,就化成了灰烬,燃烧速度之快,就算是我想阻止也来不及。”
夜阳说到这里之时,也是满脸惋惜之色,为宝书的遗失心痛,司空朔压住了心疼,反过来出声安慰道:“宝物有缘者居之,这些是强求不来的。”
医术的事情,基本可以解释了,能有这样的机缘,也算是他的福分,可他的心性和智谋,却仍然得不到解答,就通过一本医书?不大现实吧?
“现在想起来,好像也是冥冥中的规则,禁止我传出宝书。”夜阳点头称是,道:“那时候因为此事,我整天都郁郁寡欢,心疼了好长时间。”
“可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再次有了发现,书桌上,又出现了一本书,我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可等我翻看后,里边的记载却截然不同。”
“上次的是手法,这次的是药草,里边记载的诸多药材,有的是我认识的,而有的,则是家族中也无记载的,图像形象生动,让我很快入迷。”
“同样的,这本书册,在我记完之后,也开始了自燃,可我这回有了准备,特意放了盆水在旁边,等书册刚点燃的时候,就直接丢进了水里。”
“保存下来了吗?”司空朔急忙追问,夜阳却摇了摇头,满脸痛惜:“没有,那书就算被丢进水里,燃烧之势也未停止,眼睁睁化作了灰烬。”
“那时候的我,倒是习惯了很多,也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把书放进我的房间,这两本书,显然是有人故意送来,让我阅读学习知识的。”
“于是,为了探究始作俑者,我那夜始终没有合眼,守在屋外等待来客,可从傍晚等到黎明,一直没有见人出现,而桌上,再次出现了书册。”
“上边介绍的是病理……再然后,几个月的时间里,还陆陆续续,送来了各种医书,囊括范围非常广,还夹杂几本有关修行、谋略和种植的。”
“每次当我翻完书册,书本就会开始自燃,拦也拦不住,有的时候,甚至还在我的手里燃烧,却不会感受到任何温度,实在是让人惊奇得很。”
“而每次,在我看完书册的当夜,就会有新的书册,出现在我的房间,我为此费了不少周折,想要抓住送书的人,可到头来,终无丝毫所获。”
夜阳感叹道:“乃至于,就算我睁着眼睛,紧紧盯着书桌上,可眨眼的时间内,书册却已凭空出现,我感受不到任何动静,当真是古怪至极。”
听着他的话,司空朔陷入沉思,探究着此事的起因,很快找到问题所在,惊疑道:“莫非是你秋猎之时,遇到的那个怪人?是他所说的造化?”
“不错。”夜阳点点头:“在当时,我也怀疑到他的头上,果不其然,连续半年的送书之后,再次等来的,并不是新的书卷,而是一封信函。”
“信是怪人送的,在信上,他坦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那半年的书册,记载的各种宝贵知识,就是他送给我的造化,同样是他对我的考验。”
“考验?”司空朔疑惑,夜阳点头:“就是考验,他说在半年的检查中,我的表现,通过了他的考验,说给我一个机会,成为他的正式弟子。”
“并在信上,约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让我如果有意向,就可在那时去找他,如果我没有意向,那就是缘分已尽,前半年的书册全当是酬谢。”
“那你去了?”问也是白问,答案很明显,夜阳坦然承认:“我当时抱着的目的,是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也想看看,他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所以,我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而是提前了三个时辰,准备到现场埋伏好,可当我到达之后,却意外的发现,那怪人竟然已经在等待了!”
“我直接就认了出来,仍然是那副装扮,依旧是那等身形,可气质却截然不同,以前落魄如同乞丐,可再次见面,却隐隐有羽化登仙的架势。”
“我到达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我,负手站在那里,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提前到达,因此专门等候,那次令我震惊不已,也让我动了拜师的念头。”
“在那之后,我拜了怪人为师,我不知他的名讳,他也没说,只让我叫他师尊,他的本事非常厉害,不仅医术、谋略高超,修为更深不可测。”
“大约是两年前,我还以读书为由,在城外山上的别院,待了三月有余,其实那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在别院,而是在跟随着师尊,外出游历。”
“最近两年以来,我都在跟随师尊学习,他说我的修行天赋不堪,没有深造的必要,就把医术和谋略,统统传授给了我,这才造成如今的我。”
对此,司空朔倒是没有疑问,能够在夜阳的面前,生无所息放下东西,不留丝毫痕迹,他自问也做不到,要么是修行特殊,要么是实力卓绝。
而能在他这金丹期眼下,自由出入家族如视无物,连他也没有丝毫察觉的,实力绝对远远在他之上,金丹期巅峰都未必能行,极有可能是元婴。
一念至此,他不禁冷汗直下,这样的恐怖人物,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竟然就在他的面前,潜伏了数年的时日,若是对家族有歹,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想到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对家族有害,心中的警惕才渐渐消失,继而升起些许希冀,问道:“你说的这位高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以前是在城外的别院,我定时会去参拜和学习,可在三个月前,师尊突然离开,只留下了信函,说我学业已成,缘分已尽,到了分别之时。”
闻言,司空朔面露遗憾之色,若有这等恐怖的强者帮助,司空世家的危机,至少能解决一大半,但旋即,他目露怀疑之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在怀疑,这位所谓的怪人,究竟是否存在过,是真的确有其人,还是夜阳胡编乱造的?就问道:“你说的师尊,还有谁见过?还有谁知道?”
“不是已经和您说过了嘛!”夜阳无可奈何道:“师尊不让我传播这件事,也刻意隐瞒他的存在,我答应过他,拜师之事,现在只有您知道。”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五章:驱虎吞狼
司空朔自然不相信,回道:“你既然答应过你师傅,不把拜师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那为什么要把此事告诉我,你岂不是违背了对他的承诺?”
闻言,夜阳愈发显得无奈,道:“我要是不告诉您,不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您怎么会相信我不是奸细?我今天岂不是非得留在这里?”
“况且,师尊临走之前,也特意交代了我,遇到这种事情,需要灵活处理,留着命在才是真理,所以我也不算违背誓言,这叫做委曲求全嘛!”
“你小子的脸皮倒是够厚。”司空朔冷笑摇头,忽而反应过来,惊讶道:“等等,你说这种事情,莫非他离开之前,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嗯。”夜阳点头称是:“有用的本事,才是真正的本事,瞒是瞒不住的,他也料到了,我若本事暴露,很可能遭遇这种情况,这才叮嘱我。”
到这儿,他看了看司空朔,似乎欲言又止,后者看出他的问题,道:“有什么事直接说,用不着有所顾虑,在我面前,你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其实,师傅真正离开的原因,是在家族的矿场中,发现了灵脉的存在,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反而觉得,灵脉有可能带来麻烦,这才离开的。”
“灵脉!”司空朔低声惊呼,越发震惊,此人究竟是什么人,和城主府的战争,只在十多天之前,而家族发现灵脉,也就是一个月内的事情。
可是,现在夜阳居然告诉他,三个月之前,就有人发现了灵脉,更重要的是,在修炼者的眼里,价值无边的灵石矿脉,他竟然没有丝毫贪婪。
反而生怕被人打扰,于是才选择了离开,当真令他惊诧不已,对夜阳所谓的师尊,也越发觉得好奇了,忍不住问道:“您那师尊有什么名号?”
“不知道。”夜阳摇头。
“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是什么地方来的高人?”司空朔再问。
“不清楚。”夜阳再摇头。
“那他的实力如何?你应该知道吧?”司空朔颇为无语。
“看不出。”夜阳一问三不知,只道:“我只知道,他有的时候,散发出的气息很强,强横无端,而有时候,却无丝毫气息外露,像普通人。”
返璞归真!司空朔的脑海中,没由来想到这个词语,那是修行的至高点,只有元婴后期乃至巅峰,才会接触到的层次,他也只听长辈提起过。
沉默了许久,他才继续发问:“那你在与他的相处中,可曾听他无意间,说起过以前的事情,或是他在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个……”夜阳沉吟,忽而眼前明亮,回答道:“不知道算不算,但在他的信上,提到过,他已经避世两百年,不想在被尘世的纷争打扰。”
并且做出了补充:“我能感觉到,他不是怕死的人,也不是畏惧灵脉的麻烦,而是真的不想被人找到,不想被打扰,应该才是他离开的原因。”
“避世两百年?”司空朔脑中轰隆,那言下之意,岂不是说,两百年前,他就已经是登峰造极的人物,所以会厌倦了纷争,选择避世游历四方。
那他活到现在,能有多少岁了?实力到了何等恐怖的程度,他不敢想象,也越发怀疑,这样的强者,是否真的存在?还是纯粹是夜阳的臆想?
夜阳也看出他的迟疑,顿了顿,再次放出重磅炸弹:“事实上,之前我说的三条退路,也是师尊临走之前,留给我的,如今的局面他早已料到。”
然而,对于这件事,在司空朔的心底,却并未引起波澜,当夜阳说出,有师尊这么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猜测,他先前的那些计划的来源。
无论如何,他的年纪比较尚轻,就算是学习了些谋略,缺少时间和事实的磨砺,哪里有那么冷静清醒的头脑,能想到那三条老练深沉的退路。
尤其是抛弃老弱,全不是他的性格,如果是他师尊,一个不属于家族的局外人,那就非常容易解释了,只有他的立场,能做到这么冷酷无情。
“带着灵脉,投靠荡天宗,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据他所说,荡天宗的太上长老,是他多年的故友,在这件事情上,应该能提供给我们帮助。”
“至于他,因为身份不便,就不方面亲自出面,只是留下了建议,并不做强求。”夜阳继续循循善诱,把投靠的事情,也推到了怪人的头上。
“哼哼,他就因为身份不便,索性就直接跑了?难道就不怕,你这宝贝弟子,也死在混元宗的手里?”司空朔冷哼着道,对他的行为很是不齿。
“师尊说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我没逃过此劫,也是我该有的命数,他老人家能做的,就是事后帮我报仇罢了。”夜阳一本正经回道。
“嗬嗬——”司空朔闻言气极,好你个司空谨琰,你和他才认识几年,和老子认识了二十年,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和我这个家主顶嘴了?
他冷哼道:“都是拉拢强援,为什么非得拉拢荡天宗,拉拢灵玄寺,不也能抵抗混元宗?况且,灵玄寺还离得更近,去来途中的时间也更少。”
实际上,西沙国离东原国更远,摩轲国离东原国更近,可灵玄寺在西沙国东边,荡天宗在摩轲国北边,两者到边城的距离,少了差不多一半。
“灵玄寺固然更近,但他们的实力更弱,还比不上混元宗,怎么会为了灵脉,招惹一个强敌?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双方联手,合伙吞掉家族。”
“而荡天宗的实力,众所周知,在大陆上也能排进前三,门内有多名元婴老怪,绝不是混元宗能比的,为了灵脉,敌对混元宗的可能性更大。”
夜阳据理力争:“更何况,距离近,确实往来方便,可也正是如此,对司空世家的危险也更大,试问,就算灵玄寺占了灵脉,会信任家族吗?”
“除掉家族之后,在扶持另外的统治者,替他们开采灵脉,或者直接自己派人,岂不是更加安心?荡天宗的距离虽远,却也是最有利的地方。”
“摩轲国内的环境,是出了名的险恶,到我们边城,足有半月的路程,比起灭了司空家,自己扶持势力,显然,直接扶持司空家要划算得多。”
“对于我们来说,荡天宗距离远,控制能力也越弱,中间能够周转的地方,就无疑要多了很多,非但不会有危险,反能从灵矿拿取不少好处。”
司空朔被怼的哑口无言,心底却仍然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是如此,那也必须是遵守约定的前提下,荡天宗可不是善类,那是一个魔道宗门!”
“魔宗,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贪婪无度、阴险狡诈、残暴不仁,同样是出了名的不讲信用,家族若投靠他们,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呢?”
“相比之下,灵玄寺作为正道宗门,名声无疑就好了很多,讲的是正道、仁义、博爱,有足够高大的名声,和他们接洽想谈,可信程度也更高。”
东原国是正道,混元宗是正道,统治下的司空世家,当然也是匡扶正道,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也是如此,夜阳先前说投靠荡天宗的时候。
司空朔的反应,会那么多激烈,甚至怀疑他是魔宗的奸细,可见对魔宗的成见之深,对比灵玄寺和荡天宗,自然而然,打心底更亲近于前者。
可夜阳只是冷笑摇头:“既然是正道宗门,那混元宗如何?混元宗如果信得过,那我们何必考虑退路,反正他们是正道,定能查出事情真相。”
“从开始的时候,我们打的主意,不就是把灵脉,上缴给混元宗吗?他们如果真的匡扶正道,就不会顾忌城主的身份,给司空世家一个清白。”
“这……”司空朔无言以对,夜阳自顾自继续道:“正道宗门难道就肯定好?魔道宗门难道就肯定坏?未必吧?世上的公正,只有利益罢了。”
“正道宗门全靠嘴,他们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别人谁会质疑?到时候,司空世家若遭不测,只要说我们是魔道,谁会来替我们伸张正义?”
“心狠手辣?阴险狡诈?贪婪无度?确实,魔宗做过的杀戮真不少,可要说不讲信用,那就言过其实了,魔宗的信用程度,可比正宗高多了。”
“历史上,没有几件血案,是魔宗不讲信用犯下的,恰恰相反,正道宗门打着匡扶正道的名义,出尔反尔的事做得可不少,可谓是厚颜无耻!”
“利益相驳,说你是魔道,你就是魔道,哪里有辩解的机会,和魔道用得着讲信用?那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夜阳切齿拊心,满脸痛恶。
“就像您说的,家族如今最需要的,是活下来,活下来才有机会,什么名声?什么立场,统统都是废话!和家族的传承相比,能算得了什么?”
“只要家族传承下来,修养生息,不断积蓄力量,当拳头足够硬的时候,能打得所有人抬不起头来,谁敢说我们不是?我们就是真正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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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六章:真真假假
“更何况,正因为他们都是正道,都是名门大派,注重的就是名声和威信,所以,灵玄寺为了灵脉,对混元宗出手的情况,基本不可能会出现。”
“最多最多,就是灵玄寺施压,让混元宗被迫割让利益,双方共同瓜分灵脉,混元宗表现上答应,心底肯定不爽,遭殃的,仍是我们司空世家!”
“而荡天宗是魔宗,和正道宗门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太好,竞争矛盾激烈,甚至有过多次冲突,全然没有这样的顾忌,看谁脸色?想抢就抢。”
夜阳继续火上浇油,司空朔却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打断了他,喝道:“行了!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着家族的存亡,岂是三言两语能决定的?”
说完,他直接坐在了石凳上,端起桌上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心头的火气稍微缓和,才道:“家族三千族人,谁也不能为他们的安危负责。”
他今天找夜阳过来,本来的打算,就是想跟他聊聊家常,感谢他这些天做的事,谁知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原来的好心情,早就破坏得差不多。
迁徙之路是否安全,怪人是否真实存在,要不要用驱虎吞狼,找谁来做这头猛虎,吞混元宗那匹恶狼,一系列的选择疑问,都让他头疼不已。
听见他的话,夜阳没再多言,非但没有不甘心,反而觉得暗暗窃喜,他自然能看得出来,司空朔的决心在动摇,有动摇,就有机会拉拢过来。
反正该说的他,他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他毕竟身份还不高,无法影响到家族的决策,只能尽量提出想法,间接影响家族。
如果到最后,司空世家的选择,仍然是往外迁徙,或者尝试投靠灵玄寺,他也只能在这样的前提下,再进行其他的盘算,后手永远不会嫌多。
想到这里,他拱手作揖,道:“请族长保重身体,您毕竟重伤初愈,即便是金丹强者,也不宜心火过旺,若是没有其他事,谨琰暂且告退了。”
“等等!”夜阳正要离开,司空朔却开口,叫住了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最近几天,如果没有要事,就不要离开院子了,等候家族消息。”
说到底,对于眼前的司空谨琰,他依旧有些不放心,夜阳愣了愣,也明白他的意思,但没有不高兴,只道:“正好这些天,我也想多看看书。”
“有什么想看的书,直接派人到藏书阁,拿回院子里看吧!那边我会交待的。”司空朔回头道,夜阳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应道:“没问题。”
旋即离开了别院,前脚刚走,一道人影就从暗中走出,那是一个面容阴翳,脸色苍白的中年,方才他全程在场,始终隐藏在阴影里,悄无声息。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司空朔并不觉惊奇,似乎是早已经习惯,开口道:“老三,就劳烦你跟着那小子了,他这几天的所有活动,都要记下来。”
“是!”消瘦中年沙哑回答,说话间,身形不断跳跃,几个闪烁,顺着角落的阴影,朝方向追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别院中,司空朔坐在石桌旁,手握着白瓷茶杯,眉头紧锁,口中絮絮叨叨,不断重复着什么,细听却是:“我已避世两百载,何人扰我清静?”
那是夜阳所说,他师傅临走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独自默念了许久,只觉得口干舌燥,举杯揭盖,想要喝水,杯中却只剩干涸的茶叶。
倒了半天,什么也没倒出来,司空朔只得放下茶杯,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稍显复杂,低声沉吟道:“像这样恐怖的人物,究竟是否存在过?”
……
短短两天时间之内,司空朔发动了人手,不断搜罗各种消息,全力查证夜阳所言,司空谨昙、司空谨匀、司空谨希,都被他派去人问了问题。
就连司空谨琰,名义上的祖父,那个胖老头司空言折,也被他私下找过来,询问有关两三年前,和司空谨琰有关的所有事,借此推断消息真假。
对普通人来说,几年的时间,已经算是比较长了,谁会记得那么久的事情,家主的突然询问,让胖老头好阵莫名其妙,不过也在竭尽所能回想。
司空言折就是个普通人,而且年纪较大,人到老年,记忆力开始下降,记忆的敏感区间,就是最近和从前,两三年前,刚好处在最狭隘的区域。
为此,他费了不少的脑筋,才想起零零星星的事情,而司空谨昙三人,刚好是青春年华,近几年的事情,倒还是比较清楚,所以询问并不困难。
没办法,就夜阳自己所说,他拜师的事情,包括怪人的存在,没有另外的人知道,而怪人偏偏事先离开,就给他封死了道路,没办法直接证明。
只能从其他的消息,从旁验证,第一天的傍晚,司空朔就收到了所有消息,加班加点到第二天黎明,才把所有消息整理起来,开始推理真相。
三年之前的秋猎是真的,夜阳中途内急也是真的,连遇到乞丐和破庙的事,三人都听他当时说起过,所以问道这件事的时候,答得信誓旦旦。
生病也是真的,但生病的原因,并不是他说的感染风寒,而是司空谨琰那段时间,新得了几个美婢,每天晚上休息太晚,从而导致的劳累过度。
年轻人好面子,抹不开脸,倒也正常,司空朔不觉有疑,再问到两年前,司空谨琰外出离城,说是到山中的庄园,进修学问、实则从事的事。
三人对于此事,也有不少的了解,谨昙和谨匀,都说是他想用功,而司空谨希,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偷偷告知了司空谨琰外出的真实情况。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想用功,而是在边城一家青楼,豪掷千金,抱了一位美艳的花魁,带回家怕被胖老头暴打,才在城外租了一间庄园安置。
所谓进山学习的三个月,都是在庄园和那个花魁,日日夜夜歌舞升平,金屋藏娇,可在司空朔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拜师本就是一个秘密。
用学习做一层掩饰,用藏娇做二层掩饰,如此才能算是安全,当他看到这里之时,基本已经能够确定,怪人真的确有其人,并非是子虚乌有的。
可是,事情到了这里,他的潜意识,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在第二天的上午,独自离开了家族,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到了谨希所说的青楼。
在这里,他拿出重金,引来了老鸨,询问了两年前的事情,在重金的诱惑下,老鸨竭尽全力,回想了那时的事情,对这件事,她倒记得清楚。
那时候,确实有个阔绰的公子哥,花重金为当时的花魁赎身,似乎就是司空世家的少爷,叫什么就不清楚了,据描述,应该就是司空谨琰无疑。
随后,司空朔再次动身,离开了边城,来到当时司空谨琰修建的庄园,庄园里破败不堪,位置非常偏僻,很长时间没人打理,也没有人居住。
司空谨希说,司空谨琰和那个花魁,愉快的玩耍三个月后,因为害怕被司空言折发现,就给了她一大笔银子,遣散她回了乡下老家,不再多管。
而即便是作为幌子,从师结束后,也该安排她离开,至于老家究竟在哪儿,就没有人知道了,司空朔也无处可循,停留半天,只得原路返回。
回来的路上,他顺道去了郊外,逛过几人打猎的草场,也找到了那间破庙,庙里确实有乞丐聚集,但他问怪人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毕竟,乞丐是四海为家的,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睡,三年前的乞丐,未必是现在的乞丐,但他还是不大放心,花了不少银子,撬开了他们的嘴。
有个一老乞丐自告奋勇,说他来到这座破庙安身,已经有五年的时间,可是他见过的路人太多,人也老了,眼睛不好使,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才模糊记起来,三年前的时候,貌似是有那么个逃难者,身受重伤,在庙里暂时歇脚,后来不知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一个普通人,眼里有限,就算是一个元婴期老怪物,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认不出来,何况是修为通天、返璞归真的怪人,司空朔只能自行脑补。
奔波了半天的他,傍晚才回到族里,忙活了接近两天,他搜集到的线索,无不表示着,那位高人,确实有存在的痕迹,夜阳说的并不是假话。
尽管心底深处,仍有些不相信,可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夜阳的本事,确实是那人所传,而三条计划,也是那位高人留下来的。
回到家族后,司空朔马不停蹄,径直来到了夜阳的小院,告诉他说:“你说的事情,我认真想过了,是有可行的必要,但我要和长老们商议。”
“请家主抓紧时间吧,这件事越快越好,途中也要花费时间,家族的时间,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夜阳淡淡回应了他,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七章:家族议事
看着家主逐渐远去,夜阳露出释然之色,虽然他如今的本事,无法察觉有人窥视,心里却也非常清楚,这两天的所有行动,定会受到密切注视。
索性,他哪里都没有去,就待在别院之中,看看书、喝喝茶,以不变应万变,也不担心自己的谎言,会被司空朔戳穿,他对自己有绝对信心。
谎言很容易被戳穿,自身就充满了漏洞,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满,迟早有被人发现的时候,可既定的事实,却是无法改变的东西。
在无数的事实中,顺着原来的痕迹,插入零星的谎言,隐藏性就高了很多,乃至于,当事实足够多的时候,就算谎言被人发现,也无关紧要。
他们自己,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下意识用原先的思维,来补全那个谎言,真相其实并不重要,许多人真正看中的事,只是结果和利益罢了。
秋猎是真的,破庙是真的,乞丐是真的,染病是真的,离家是真的,庄园是真的,花魁是真的,就连怪人也有原型,都是曾经确切存在过的。
可偏偏,怪人就是一个流民,不知从哪里来的,也不知要往哪去,并不是所谓的高人,只有这个地方,才是虚构的部分,是用真相穿插的谎言。
这是在真相基础上,再延伸出来的谎言,本身没有办法查证,只能从真相上推测,而真相本就是真相,用真相推演出来的,自然也成为了真相。
两天之中,司空朔忙里忙外,看似证明了许多,获得了大量的信息,实则,至关重要的地方,一个也没有查出来,按着夜阳画的路线在行走。
正是因为胜券在握,所以他丝毫没担心,只在院中安静等待,果不其然,司空朔主动找到了他,解除了他的禁行令,也初步接纳了这件事情。
只要家主开始相信,高人是真实存在的,那夜阳的目的,也就成功了一半,毕竟,按照他的反应看来,对于那三条退路,家主是相当支持的。
尽管没有明确说明,可从他愿意将此事,交给家族长老讨论,就能看出他的态度,夜阳站在院子里边,看了半个时辰月色,也就重新回了房间。
夜深了,家族中已万念俱寂,除了守夜巡逻的人,绝大部分的族人,已经开始休息,而家族的高层们,却匆匆接到通知,聚集在了议事大厅。
众位长老都很疑惑,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家主还要召集众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白天不行,非要现在忙着商议,连睡觉都顾不上了?
迁徙的诸多事宜,都已是准备妥当,那些药材和矿石,都挑了品质较好的,打包好了等待运走,就连途中的粮食和行礼,也基本上收拾妥当。
最迟在三天内,就能直接启程,众人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家主兴师动众?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在路上议论纷纷,很快到了大厅。
刚走进大殿,热闹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家主坐在主位,脸色凝重,默不作声,而其他的长老,也一个个正襟危坐,满脸正色。
还在说话的长老,当即终止了谈论,见到他们的架势,也被吓得闭住了嘴,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没过多久,所有高层到齐,厅中的位置再无空缺,司空朔环视全场,面无表情,闷声开口道:“诸位长老,家族迁徙的事情,恐怕有些困难了。”
此话方出,高层们的脸色,同时霍然大变,有长老立即出声,急忙询问道:“家主何出此言?迁徙的事情,不是好好地进行吗?哪里来的问题?”
“根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混元宗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灵脉,更有可能做的,是封锁消息。”司空朔沉声道,告知了实情,脸色非常难看。
有的长老还在沉思,两件事有什么不同,有的长老却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无比糟糕,抢夺灵矿和封锁消息,性质完全不同,令情况急转直下。
如果只是争夺灵矿,那么只要让出灵脉,带着家族迁徙他处,不会有太多的问题,毕竟,灵矿才是混元宗的主要目的,而不是他们司空世家。
就算因为城主府的事,会象征意义的追逐,也不会用尽所有力量,不会舍本逐末,家族逃生的机会,仍然很大,可若是封锁消息,那全然不同。
什么人能保守秘密?当然是死人!杀人灭口的事情,要的就是斩草除根,为此,混元宗必定出动全力,来追杀司空世家,甚至可以不顾灵脉。
司空世家的实力,虽然提升了不少,可和混元宗比起来,依旧只是一只蝼蚁,对方若真动了杀心,就算他们提前撤离,也绝对会被追杀上来。
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听到这个消息,让长老们的心跌进谷底,就连向来沉稳的大长老,也不禁变了脸色,问道:“消息从何而来?是否属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想家族,不正是如此?此事的可能性极大。”司空朔并没有言明,说是从夜阳那里得知的,只是这样回答了众人。
“混元宗可不是家族!整个东原国,不都是混元宗的领土,谁敢觊觎?”有长老不服气,出声辩解道,他是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
“没错,东原国内,混元宗确实无可比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在东原国之外呢?他也能这样吗?比他强的大有人在。”司空朔摇摇头。
家族的长老都是聪明人,想了想,所有人都想到了关键所在,也知道此事发生的可能性,有长老面如死灰,颤声道:“是天要亡我司空世家吗?”
而最睿智的大长老,则是把深沉的目光,投向了家主,他知道,司空朔聚集众人,绝不仅仅是打击士气,就问道:“这件事你有什么办法吗?”
闻言,在场长老的目光,都聚集到家主的身上,司空朔点了点头,说到了正事:“我这里有三条退路,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想要商议对策。”
随后的时间,他把夜阳的三条计策,详细告知了诸位长老,当然,他挑的方面,都是他觉得可行的,而他觉得不妥的,只有他和夜阳才知道。
至于计策的来源,他也只字不提,不是他想独占功劳,委实是此事关系太大,他要是说这些都是一个年轻弟子说的,对长老们的信服力太低。
他答应过夜阳,不会把拜师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所以在长老们眼里,司空谨琰只是一个医术天赋异禀的天才,或许有些小聪明,可资历太浅。
哪怕是他,若是不知道所谓的高人存在,对于夜阳的话,亦是将信将疑,甚至怀疑他是别的势力的间谍,家主尚且如此,其他长老更不必多说。
所以他隐瞒了夜阳的存在,只说是自己突然想清楚的,择取了计划中最有用的部分,即便如此,听到他的三条退路,长老们也被震慑得不轻。
议论了半天,对要走哪条路,始终没有确信的答案,大部分的高层,仍旧坚持着迁徙,毕竟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再运行起来,也要简单得多。
在得知混元宗目的之前,迁徙就是家族头等大事,像前几天的盛会,作用相当显著,极大程度增强了司空世家对边城的把控,很多人却不看好。
虽然嘉奖搞得比较隆重,实际上颁发的奖励价值,却远不如夜阳救治家主,足以看出对迁徙的坚持,边城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第二部分人,则是想要拉拢大势力,来对抗混元宗,这些人是家族的激进派,都想在最大利益的情况下,谋求家族的传承,有胆子想要拼拼。
有激进派,也有消极派,最后的极少数人,却看好主动投降,在他们的意识里,总是觉得安于现状,不想冒任何风险,跪着活,总比站着死强。
看着他们争论不休,大有打持久战之势,司空朔就头疼不已,如果是在寻常时候,倒也不介意他们闹,可到了如今,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关头。
留给家族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得尽快商讨出结论,哪里有拖延的功夫,他直接开口,下了死命令:“什么时候得出结论,什么时候回去睡觉。”
夜色已深,寒气蔓延,大厅虽然有壁炉,让房间里暖和起来,可同时,困意也随着温暖,涌上了脑海,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瞌睡虫就止不住。
众人面面相觑,看出了家主的坚决,也想到了家族的处境,目光交替之间,有长老抱拳询问道:“不知道家主和大长老,更倾向于哪种道路?”
“我更看好驱虎吞狼之策。”司空朔没有任何隐瞒,他的选择出乎了所有人预料,这不符合他向来谨慎的风格,连深知他的大长老也有些惊奇。
不过,一段时间的惊奇过后,他从家主身上收回了目光,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与他别无二致:“老夫也觉得,第三条路更适合现在的家族。”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八章:转移名单
家族的两位领袖,武力领袖和智力领袖,家主与大长老,罕见的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两人的这般举动,让长老高层们震惊不已。
既然两位家族头领,都选择了第三条路,其他人的意见,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不过,为了让他们更加配合,司空朔还是解释了自己选择的缘由。
三条退路中,第三条路,无疑是危险性最大的,用得好才叫驱虎吞狼,用得不好,那就是引狼入室,可同样的,凶险无时无刻不伴随着机遇。
这条计划若是成功,对于司空世家来说,利益绝对超越风险,家族非但能保存现在的基业实力,还会从中谋取暴利,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反过来看另外两者,无论是迁徙或投降,家族的实力,都会大大受损,成功的几率,也不比第三条路高多少,这才是他们做出选择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大长老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沉稳而睿智,很容易看出三者的区别,发现以目前的情况,拉拢靠山才是正途。
倒是家主,让许多长老惊疑,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万事万物都求的是稳重,做事以家族的存亡为先,居然愿意铤而走险,着实让众人感到惊讶。
他们不知道的是,司空朔当初,确实是打定主意迁徙,可是,自从得知夜阳师尊的存在,想到有那样的人物,为他们出谋划策,心中底气大增。
才有了这样的选择,即便如此,在决定驱虎吞狼的同时,他也没有放弃迁徙的打算,准备先把家族的重要成员,暗中运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就算家族出了岔子,那些人也能逃过去,司空世家千载传承,也不至于断了香火,他这样的提议,得到了所有高层的认可,连大长老也点了头。
于是乎,在下边的一个时辰里,众人拟定了初步的计划,并将第一批迁徙的人选,匆匆挑选了出来,准备在明天的时候,就送到边城外的大山。
第一批两百人,都是家族的年轻人,从十岁到三十岁不等,身份有高有低,却有自己的本事,有的修行天赋好,有的头脑灵活,有的身怀绝技。
不是医术高超,就是能寻矿脉,或是匠造能师,总而言之,他们都是家族的新生代,是正在茁壮成长的接班人才,也是家族未来的中流砥柱。
把他们选出来,既是留下传承,也是看在他们年轻,都有干劲,准备先送到城外深山的密地,作为开荒的人选,把落脚的地方尽快打理出来。
等到第二批,再送年迈的老人,和不满十岁的幼儿,也好有安身的地方,本来,这批队伍里边,预计全是家族的精英,谁知后来出了些岔子。
商定的名单里,多出了谨昙、谨匀、谨希,三个远近闻名的败家子,一来,是念在盛会的功劳上,二来,也有借着机会,有意打磨他们的意思。
其实,司空谨琰,本来也在名单里,组织队伍的时候,高层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他有能力也有手段,带领这批人开荒拓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事。
却不料遭到了家主,毫不留情的驳回来,理由他没有说,只道是他还有事要做,真正的原因就他知道,他是想把夜阳留下,以便给他出谋划策。
自从知道高人的事,见识了夜阳的本领,他早已把对方,当成家族的高层,以他的智慧,在这场家族浩劫中非常重要,哪儿能荒废在外边呢?
再者说了,就算把他加进队伍,按照他对他的了解,到时也定会想方设法留下来,与其到时候再来闹些事情,不如提前将此事定下,免得麻烦。
高层们商议到凌晨,拟定了初步的方针,才一个个起身返回,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再次起身组织人手,召集名单上的族人,告知了这件事情。
也不等他们询问,就开始了撵人,让他们赶紧回去准备,时间十分有限,来不及耽搁,而众高层也重新进入议事大厅,商定更加细致的步骤。
谨昙、谨匀、谨希,三人收拾好行礼,就来找到了谨琰,告知了离开的事情,实际上,高层特意叮嘱过,不让他们泄露消息,免得让族人担心。
可是谁叫四人关系太好,好到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更何况,三人本就不是安分的主,阳奉阴违是常有的事,说完之后,几人纷纷看向了夜阳。
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线索,却只见到淡定与从容,叮嘱他们在外的时候,别拖家族其他人的后腿,对于这件事,并未表现出丝毫意外。
本来三人还在疑惑,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少得了谨琰?对他的缺席很是不解,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此事,应该是有其他的安排。
但他们不知道,其实对这件事,夜阳亦是一无所知,他想到了高层的做法,却没想到家主这么着急,昨天傍晚才来找过他,今天就开始了行动。
时不我待啊!夜阳满心感慨,把四人送出了院外,看见几人带着家丁,走向了家族大门的方向,笑容缓缓收敛,目光闪烁不定,幽森而深邃。
来到议事大厅的广场时,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的是参与转移的成员,更多族人却是看热闹的,这样的动静瞒不住,家族也不好拦着堵着。
人性就是如此,大部分人具然,有些事情,你越是藏着掖着,他就越是觉得好奇,越是想要搞清楚,对此,家族的做法就很自然,堵不如疏。
迁徙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公之于众的,那会动摇家族的民心,所以他们任其自然,统一下达了口令,不管什么人问题,只说是到外边做生意。
司空世家家大业大,垄断了药材和矿产,边城肯定是用不完,所以每年运送物资,到外地的商队很多,今年规模有些壮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灵矿的利益和危机,普通人是不知情的,可是,也隐约听到了风声,说是在前不久,家族新发现了一座不知名的矿脉,矿石的价值非常之高。
既然商品价值提高,那运送的队伍扩大,也就不是什么怪事,没事可做的族人们,兴致勃勃围在边上,讨论着矿石的消息,猜测着此行的收获。
脸上满是轻松惬意,丝毫不知危机将至,那些知晓内情的人,看到了他们的表现,心底都忍不住摇头,或许吧,无知,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无知者无畏,不知道敌人,不知道处境,也就没有所谓的恐惧。众人等到晌午,紧闭的议事大厅大门,终于被人缓缓推开,高层们走了出来。
脸色谈不上多难看,还带着生硬的笑容,目光却是无比阴翳,大长老和家主两人,走在高层的最前边,依次开口,对即将出发的队伍进行训话。
多的废话也没说,强调了几个要点,随后,队伍启程开拔,在众人的目光中,逐渐离开了家族,接着马不停蹄,离开了边城,驶向了东原国。
此行事关重大,家族拢共出动六百人,两百人是选定的族人,三百人是随行的家丁,挑的都是年轻机灵、身强体壮者,方便他们到目的地使唤。
而剩下的一百人,都是真正的修士,是家族近五分之一的力量,负责把众人护送到指定的地点,保证他们的安全,事后原路返回,不会留下。
其余的五百人中,也有几十人是修士,不至于在山中遇到危险,之所以派他们护送,也是担心途中发生意外,任务完成,仍然要回到家族帮忙。
表面上,以一个筑基境护卫长为首,暗地里却另有安排,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司空朔偏头道:“老二,他们交给你了,务必安全送达。”
“请家主放心,只要有我司空博在,谁也伤不了他们一根毫毛!”在他的身旁,一个魁梧的壮汉,狠狠拍了拍胸膛保证,把胸口拍得轰轰闷响。
此人不但身形魁梧,声音亦如洪钟大吕,震得旁人耳膜生疼,正是二长老司空博,他哈哈大笑后,身形不断跳跃,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边城。
司空博作为新晋金丹期强者,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可让他亲自护送商队,免不了要展现出气息,气势是没办法遮掩的,未免容易打草惊蛇。
六百人的队伍,已经足够壮观,再加一个司空博,对于一个商队来说,那就显得太兴师动众了,因此,他不能直接现身,只能藏在暗中跟随。
城中的诸多势力,一个接一个惊动,但派人打听清楚,是司空世家的商队,去别的城池贸易,也就平静了下来,心中的敬畏之情越发变得深厚。
他们自然也能看出,与以往相比,司空世家的商队,又扩建了不少规模,足以看出他们的底蕴,对于所谓的城主府之祸,也随着看淡了不少。
可众人不知道的是,顺着从前商队的路径,远离了边城之后,到了相对荒芜的地境,众人却不再继续前行,遇到早早赶到、等候多时的司空博。
队伍安营扎寨,稍事休息半晌,重新调转了方向,往边城的方向进发,不过,他们并未走来时的官道,而是走的偏僻的山道,远远避过了城池。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七十九章:分而化之
迁徙的目的地,家族早就有计划,那是个不知名的秘境,隐藏在大山之中,位置非常偏僻,甚至能说是荒无人烟,从来没被人踏足,很难找到。
看着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而相对的,它的资源也比较稀缺,药草比较多,矿物就非常少了,能作为暂时的藏身之所,却不能成为发展的基地。
那地方,也是家主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途中被人追杀,意外在深山中迷了路,才碰巧进入了那片山水,觉得此地颇为清幽,当时就记了下来。
本来就是家族迁徙,原定的目标,到了现在计划转变,作为临时的避难所,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具体的位置,只有他才知晓,别人谁也不清楚。
而在临走之前,家主亲自绘了地图,交给了他的长子司空诉,也是此行众人都为首者,不交给司空博,是因为所有护送的人,都不会到那里。
他们的任务,是把众人送到大致的地域,这也是考虑到众人的安全,毕竟,避难所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即便是司空博也不例外。
而在司空诉按图索骥,带着队伍,寻找那片秘境的时候,家族方面,各种谋划也在有条不紊落实着,选定了拜门的礼物,选定了出使的队伍。
可是,走出相同道路的两位首领,却在选择目标的时候,再次发生了争执,听过夜阳的点拨后,司空朔选的是荡天宗,大长老选的却是灵玄寺。
大部分的长老,尤其是年老的,都站在大长老的身后,只有少数比较年轻的高层,才愿意支持家主,出现这样的结果,其实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无论如何,东原国属于正道,混元宗是正道大宗,在境内安身的司空世家,自然也是正道的阵营,从小受到无形熏陶,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思维。
即便是面临混元宗的威胁,也坚信自己是正道,对所谓的魔道深恶痛绝,从小听着他们的坏话长大,不肯和荡天宗为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种事情,年纪越大的人,活得越久,受到的影响越深,脑中的禁锢就越牢,相对而言,活得较短的年轻人,受到的影响小,禁锢也是最弱的。
所谓的立场,对他们有些影响,却不至于封得那么死,不像那些老家伙那么顽固,听家主讲述了区别,在利益衡量之下,还是选择了荡天宗。
支持大长老的人比较多,却都是年纪大的老头子,在家族的权力话柄更强,自身的实力却没有多高,垂垂老矣,就算是修士,战斗力也下滑了。
反观支持家主的人,数量虽然不多,却都是年轻力壮的,是家族的中流砥柱,实力非常强劲,普遍是修炼者,称得上是家族如今的战斗主力。
尤其是最近半月,在灵石的帮助下,气血尚未衰败的众人,纷纷出现了突破,实力更上一层楼,出现了大量的练气期,晋级了不少的筑基期。
可以说,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能用武力压迫,逼得其他长老就范,可是,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要的是稳固,而不是引起家族内乱。
长老们的实力不高,却掌握了话语权力,自身的威望非常高,对族人的影响很深,若没有他们的配合,这项计划施行起来,难免会有困难重重。
哪怕是暂时迫于压力,愿意低头,心底肯定也不会乐意,需要他做事的时候,往往就会拖延阻挠,更有甚者,阳奉阴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偏偏这些老顽固,脾气古怪得很,无论怎么劝解,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都无动于衷,就是不肯移动半步,不愿意派人去荡天宗求和。
两个阵营,在上午的会议,就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众高层纷纷站队,据理力争,试图劝说对面的人,直到正午,谁也没能奈何谁,不欢而散。
在晌午队伍出发的时候,高层们的脸色那么难看,其中也有这件事的缘故,到了下午,家族再次集会,继续商讨求援的对象,仍然没得出结果。
不过,比起早上的时候,情况好转了不少,上午的时候,支持大长老的人,差不多掌握了局面,支持家主的人势单力薄,被稳稳压在了下风。
家族中,八成的长老,都站在大长老那边,看好灵玄寺,其中还有二长老司空博,以及数量不少的修行者,三长老司空颜,直接选择了弃权。
就连老祖母,早上司空朔派人,去打探空风的时候,也得知她偏向灵玄寺,所以才没有让她老人家参加,如若不然,恐怕能当场拍下板子来。
见此情况,他也是焦急万分,这才动用了手段,把包括司空博在内,大部分支持大长老的修炼者,都派去护送迁徙队伍,暂时削弱他们的力量。
另外,连老祖母,也被他以避祸的名义,塞进了队伍里,让众人好生看护,做第一批到达秘境的族人,对于他的作为,高层们也没有多少表示。
毕竟,老祖母德高望重,留在家族里,他们也不放心,让她先跟着离开,是很正常的事,而为了她安全抵达,让金丹期的司空博护送也很正常。
就这样,支开了拥护大长老的二长老,以及一大批保守派的修行者,还送走了潜在的威胁老祖母,激进派的情况,才好转了许多,迎头直上。
司空朔打定了主意,要在最近几天时间,保守派势弱的时候,把这件事彻底定下来,如此的话,就算司空博他们回来,也没办法再改变什么。
然而,即便是如今的情况,家主想要定下这件事,仍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大长老的智商确实比他要高,他能想到的地方,大长老早就想到了。
如今的保守派,虽然处在下风,可激进派想要取胜,依旧需要不短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司空博送完队伍,返回家族,所以他并不感到担心。
正是因为如此,有恃无恐,大长老即便看出家主的谋划,仍然让司空博,跟随着队伍离开家族,家主是武力担当,论智谋,着实逊色了许多。
等到下午的会议结束,他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尴尬的处境,可是,算无遗策的大长老,也有失误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司空谨琰。
发现情况的时候,司空朔二话不说,径直找到了夜阳,告知了此时的状况,在他看来,夜阳既然是那位高人的弟子,必然也得到了他的真传。
资历或许是太浅,但脑筋肯定有的,不如看看他有什么见解,昨天晚上,用家族后备医疗空缺的借口,把夜阳留下来,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夜阳没让他失望,只是思量了片刻,就给出了两条建议,一个是分而化之,另一个是投其所好,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把敌营的人拉拢过来。
从私底下,分别拉拢保守派的长老,减弱保守派的力量,增强激进派的实力,此消彼长,自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家族最核心的话语权。
至于该怎么拉拢,他也给出了答案,就是投其所好,人是情感型动物,感情对行为的影响非常大,既有情感,就有兴趣,有爱好,也有私心。
人人都有私心,这是普遍存在的东西,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够避免,就算表现得无欲无求,却也瞒不住悸动的内心,自私,是人类最本质的东西。
不同的是,有的人私心小,有的人私心大,有的人表现得明目张胆,有的人却不敢公之于众,财富、美色、艺术、文学、名声……都是私欲。
院子里,夜阳和司空朔秉烛夜谈,从保守派和中立派,三十多名长老之中,对比选出了十多人,与其他人相比,他们的态度更软,私心越明显。
有人喜欢美色,就送他貌美的花魁,有人喜欢乐曲,就送他珍惜的乐谱,有人喜欢医术,就送精妙的医书,有人喜欢财宝,就送灵石和金银……
对于此事,夜阳也非常看重,所以愿意亲自出手,在上午的时候,两人离开家族,在城中筹备好了最好的筹码,依次拜访了名单上的长老们。
这里边,有两人格外重要,一个是保守派的司空公良,另一个是中立派的司空颜,一个是家族医术最好的长老,一个是家族三长老,金丹修士。
司空朔和夜阳分头行动,前者的任务就比较简单,司空颜交给了他来对付,三长老本就是中立派的,只是不想掺和这趟浑水,才选择了旁观。
可是,厚礼当前,在他们非常感兴趣的礼物之下,他们也只能咬咬牙参与,处理起来并不困难,三长老司空颜,从小就是一个武痴,无他爱好。
整日最喜欢的事,就是关起门练武,不喜欢和人凑热闹,而修炼,消耗最多的,无疑是资源,资源足够,顺风顺水,资源不足,就相当枯燥了。
突破金丹期的时候,有家族的全力支持,资源方面不用担心,可突破之后,以他三长老的身份,只能拿到固定的俸禄,就没那么随心所欲了。
淬炼体质的药浴,提升修为的灵石,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因此,家主看望他的时候,特意带了十枚灵石,二十株两百年的药草,作为来的礼物。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详细陈述了灵玄寺的弊,荡天宗的利,而司空颜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也只好无奈点了点头,加入了激进派的阵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章:站队
而夜阳的目标,则是司空公良,此人他也算是认识,在他出现之前,司空公良就是家族中医术最好的长老,地位非常高,只列在十大长老之下。
公良长老是个医痴,对于家族里的事情,往往并不会太上心,平日里,就喜欢在院子里捣鼓药草,钻研医术,存在感比较低,话语权也不高。
可是,在某些时候,特别是有需要时,在家族里的影响力,甚至能和二、三长老比肩,因此,他的支持尤为重要,夜阳亲自携礼,登门拜访。
不幸的是,这个司空公良,也是一个糟老头子,明目张胆支持大长老,是坚定不移的保守派,脾气出奇的倔强,不相信荡天宗的人能信守约定。
如果是别人来,就算是说破嘴皮,也别想让他改变主意,好在,术业有专攻,作为医痴的他,遇到医术高超的夜阳出马,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即便如此,说服司空公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开始的时候,见到夜阳登门拜访,主动与他攀谈医术,司空公良还表现得颇为热情,称兄道弟。
心底也在纳闷,平日里,无论他怎么拜访,推推阻阻,就连院子都不让他进的夜阳,今天竟然主动来找他谈论医术,着实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直到夜阳,借着医药的名义,说几株剧毒的药草,虽然生长在穷山恶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毒素,却是治疗部分顽疾,不可或缺的灵丹妙药。
暗喻荡天宗,即便是魔道宗门,寻常时间离得越远越好,到了关键时刻,也是最靠谱的帮手,起初司空公良还没反应过来,跟着附和是极是极。
见他是真的榆木脑袋,夜阳才无可奈何,把话题转移到荡天宗身上,这个时候,笑呵呵的司空公良,才迅速变了脸色,态度也随之一落千丈。
“谨琰啊,你年纪尚浅,有些事情看得太想当然,总以为事情的发展,都会顺着自己的预料,可现实却是人心难测,你还是太过于乐观了吧!”
本来点头哈腰,当着好好学生,跟着夜阳学习医术的司空公良,此时却转变了角色,拿出长者的姿态,对他进行着说教,架子一下子就上来了。
夜阳无言以对,只得跟他摊牌,没有再继续兜兜转转,直接跟他据理力争,说明了灵玄寺的弊端,说明了荡天宗的优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从上午到下午,除了中午的时候,两人用过短短的午饭,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夜阳用三寸不烂之舌,一次次反驳他的话语,不断摧毁他的防线。
终于,将他说得迟疑不定,开始怀疑自己选的道路,当此时,夜阳不再乘胜追击,而是放低了姿态,说自己也知道,他心里都是盼着家族好。
自己也和他一样,都是在为家族,寻找最好的出路,搏击他观点的同时,也在努力抬高他的人格,司空公良被夸得飘飘然,观念愈发剧烈动摇。
到了傍晚,夜阳才离开院子,临走前,他留下了三本书册,告诉司空公良,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医术积累,也是他司空谨琰,毕生的医术精华。
此举并未说明,是他给的报酬,而是怅然叹道,家族危难,他也不知后事如何,把这些医书,交给司空公良保管,也是为了不至于断掉传承。
让司空公良闲暇的时刻,不妨翻翻看看,通过里边记载的知识,提高自己的医术,也是为了家族多出几分力,这样说,他自然也就不好拒绝了。
第二天的时候,夜阳才刚好起床,还没有用过早饭,就听到侍女禀报,公良先生来访,让他欣喜之余,也没多少的惊讶,仿佛此事尽在预料。
司空公良此人,应当算家族中的一股清流,医术高明,恃才傲物,傲气极高,通常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不会受到任何外物的影响。
既不畏权,也不畏势,俗称牛脾气,对付这种人,你只能把他高高的捧起来,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显得太卑微,反而可能引起反感。
其中的分寸把握,就显得格外重要了,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同道中人当说客,才能更容易地引起共鸣,有了共同话题,从中切入就简单多了。
所以,即便是在昨天傍晚,司空公良仍然没有答应,可夜阳却已看出来,他只不过是碍于面子,心底已经认同了他的说法,转投是早晚的事。
果不其然,夜阳亲自动身,将他引入院中,共进早饭的时候,司空公良扭捏半天,终于说明了来意,说他昨夜翻来覆去,思考了很长的时间。
觉得他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有些道理的,家族若投靠荡天宗,的确比灵玄寺靠谱,夜阳自然乐意之至,由衷赞扬他的选择,称家族有他是大福。
闻言,司空公良受宠若惊,连连推辞,说他才是家族的福星,一老一少互相推辞,彼此奉承,整个早饭期间其乐融融,倒像极了两个忘年交。
……
时间有限,司空朔和夜阳,两人分头行动,在短短两天之内,拜访完了那些长老,由于时间太短,效果并没有那么理想,很多人仍然在犹豫。
中立派的人,倒是被拉拢了很多,可保守派的长老,愿意投诚的却寥寥无几,甚至到了后边,引起了大长老的警觉,及时展开了针对的行动。
剩下的长老受到告诫,心中的警惕性大增,效果更是直线下滑,不少的人,甚至连人面都没能见到,直接以身体抱恙为由,挡在了院门外边。
很快,第三次大会召开,这次会议上,多了一副新面孔,夜阳也坐在了席上,参加了这次家族会议,不少人连连侧目,都对他的出现表示惊奇。
但更多的长老,却保持了缄默,默认了他的参与资格,只有零零星星几人,表现得比较强烈,觉得他没有资格在列,对于他的出席颇为不岔。
更有甚者,提出了呼吁,让他离开会议室,却始终无人应和,所有的长老都稳坐泰山,无动于衷,呼声石沉大海,那长老也尴尬地坐回了位置。
经过两天的努力,这次的会议上,夜阳这个新面孔,表现却丝毫不低调,屡屡出声,据理力争,驳斥大长老的观点,逻辑却严整到挑不出毛病。
在会议上,他可谓出尽了风头,让少数处在动摇的长老,也被拉到了激进派,惹得大长老多次皱眉,却挑不到他的错误,只能看着他左右横跳。
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家族照例进行表态,这是家族处事向来的规则,支持大长老的高层,只剩下四成多,而支持家主的高层,也接近了四成。
剩下的不到两成,都是观望的中立派。从权势和影响力来讲,两方已然是旗鼓相当,而从实力方面来说,青壮的激进派,更是能碾压保守派。
两大阵营之中,激进派处在绝对上风,可惜的是,依旧不够通过计划的条件,就在此时,三长老司空颜和司空公良出面,明确表示支持激进派。
霎时间,场上爆发轩然大波,想不到他们两人也会转头,连大长老也不禁愕然,司空颜在他的预料中,可司空公良的转变,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仅是他,场上的其他长老,也有这样的疑问,司空颜是中立派,投向那边都不奇怪,可司空公良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驳斥荡天宗的信誉。
怎么才过两天,就转变了阵营?这也太突然了吧?有两位重量人物的带头,剩下来的中立派,纷纷坚定了目标,投入到了激进派的阵营之中。
哪怕是保守派里,也有好几个长老,见到这里,面露犹豫之色,踌躇片刻,也咬了咬牙,跟着走进激进派的队伍,这下子,差距被彻底拉开。
激进派的高层,已经超过了六成,十大长老中有四人;保守派的高层,只剩不到四成,十大长老有五人,局势明朗,达到了通过计划的标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大长老身上,只见大长老沉默了许久,才抬起手摆了摆:“六个时辰后,重申此项计划,若无变故,家族目标就此决定。”
三个时辰的冷却期,是家族固有的规定,也是为了防止,有的长老头脑发热,做出错误的决定,谁也没办法否决,众人都点点头,表示了认同。
时至正午,烈日当空,议论了半天,饥肠辘辘,众人也不做停留,各自离开议事大厅,回到自己的住宅用餐,但走出大殿的夜阳,却心事重重。
他知道,较量还没有结束,这六个时辰,才是最关键的时刻,成与不成,全看这半天里的变化,时间虽然非常短暂,但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不出所料,此时此刻,大长老派出的说客,已经在找各长老的路上了,他能用的办法,没道理大长老不能用,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看双方的游说手段,究竟谁更高明些?至于夜阳自己,在用过午饭后不久,也迎来了属于他的说客,胖老头怒气冲冲,直接闯进了院子里。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一章:计划终定
“司空谨琰!你给老子出来!好小子,当真是本事见长,翅膀硬了?你做得好得很呐!”司空言折的大嗓门,从外院踏进来,一路响到了里院。
刚吃过午饭,打算睡个午觉的夜阳,被他直接吵醒,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只见胖老头背负双手,怒气冲冲闯进来,无奈道:“祖父您来干嘛?”
“你还知道叫我祖父?刚才的会议上,老子让你闭嘴你没看见?那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祖父?”胖老头满脸怒气骂道,从背后掏出一根藤条。
事实上,在家族会议的时候,司空言折就看到了夜阳,在他辩驳大长老的时候,拼命朝他使着颜色,可他始终熟视无睹,对他的招呼置若罔闻。
“我看你是太久没挨揍,皮痒了吧!”握着藤条的手抬起挥下,作势就要抽向他,夜阳脸色大变,连忙迈动脚步,挥下的藤条被他堪堪躲过。
“啪!”藤条抽在地上,顿时发出脆响,拓实的硬泥地上,出现一道清晰的白痕,可见力道之足,看得夜阳眉头直跳,暗骂这老小子来真的?
“好家伙!你竟然还敢躲?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你不可!”胖老头跳脚怒骂,再次挥鞭抽去,夜阳连忙后退,才躲过他的藤条,脸色大变。
“唉唉唉,老头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我做错了什么,您也得先告诉我啊!一上来就动手?这谁扛得住啊!”
“你还好意思?你做的好事,还要老子来提醒你,别给我装模作样,说什么说!先打一顿再说!”司空言折怒骂不止,操着藤条就撵了上去。
一时间,院子里尘土飞扬,两道人影你追我赶,开启了追逐战,场面着实壮观,幸好院里没有养鸡狗,要不然,免不了要鸡飞狗跳,来助助兴。
别看司空言折年事已高,身体发福,体质却丝毫不差,胜似青年,在院子里追着夜阳,上蹿下跳,灵活无比,完全不见吃力的模样,硬朗得很。
他虽然不是修行者,没什么修炼天赋,可年轻的时候,也曾为了修行,打下良好的练武基础,而他身为长老,各种良药补品,也从来没少过。
因此,若只论身体素质,他是寻常老人的好几倍,换做从前的司空谨琰,被玩乐亏空了身体,纵然正值青春年华,也决计不是他祖父的对手。
好在自从夜阳进来,这半个来月的时间,始终坚持锻炼身体,不近女色不贪烟酒,加上自制药方调养,让自己现在的身体,出现了极大的增强。
这才能和他追着跑,没有像以前被逮住,两人追得火急火燎,院子里的家丁侍女,站在旁边无动于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目不斜视。
如同几个局外人,夜阳命令阻拦,他们也不理睬,司空言折让阻截,她们也不应答,老爷打少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几人也不好掺和其中。
他们毕竟是夜阳的仆从,如果是司空言折的下人,倒是会听话帮忙拦截他,可他们不同,帮老爷,怕少爷秋后算账,帮少爷,也怕老爷会发火。
与其左右为难,不如视而不见,任由两人在院子里,追逐了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司空言折的体能,终究比不上年轻人充沛。
率先停下脚步,倒在椅子上大喘气,夜阳也站在远处,气喘如牛,不敢靠近,胖老头破口大骂:“臭小子!算你有种!老子还真治不了你了?”
“您老人家就别白费力气了,保重身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吗?吵吵嚷嚷,动手动脚,声音那么大,让人听见多不好?”夜阳苦口婆心劝道。
“你也有怕丢脸的时候?”司空言折吹胡子瞪眼,睁大眼睛瞪着他,夜阳无赖,嘿嘿笑着回道:“我可不怕丢脸,主要是怕丢您老人家的脸。”
“小王八羔子……”“诶……”司空言折刚骂出口,就被夜阳出言打断,回应道:“您老骂什么都行,这可骂不得,到最后还得回到您身上。”
司空言折当场语塞,找不到任何话反驳,恶狠狠看了他半天,想用气势逼他认错,见他没有丝毫退步,态度突然软化下来,苦口婆心开口劝诫。
“小祖宗,我来找你的目的,也不用我多说了吧?家族的大事,不是你能掺合的,我知道你有些小聪明,可终究资历太浅,处事的经验不足。”
“在有些事情,你的目光放得太浅,需要时间的磨练,未必能看到真相,荡天宗不是什么好货色,家族要向他们求援,无异于是引狼入室啊!”
“听祖父的话,就这次,行不行?以后你想做什么事,我绝对不多管你!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胖老头淳淳教诲,与刚才表现判若两人。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为夜阳好,也是为了家族着想,不想他闹出风波,影响以后的处境,也不想家族做出错误的决定,形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可是,夜阳的态度仍然坚决,面不改色,坚定地摇了摇头,认真回道:“我知道祖父你的好心,不过,我做出的选择,绝对有我自己的考量。”
“目光短浅的,不定是我们,你们能看到的地方,我们也能看得到,也能考虑进来,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我们也能看到,做出更周祥的谋划。”
“您老还是回去吧,这件事上,我选择的,绝对是最正确的道路,此事不可违,谁来也没有用。”他义正言辞地驳回,不留分毫辩解的余地。
闻言,司空言折气得跳脚,怒目圆睁,沉声道:“你小子当真要如此?连祖父的面子都不给了?我把话搁这儿,今天你听得听,不听也得听!”
夜阳负手而立,目不斜视,也不去接触他的目光,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什么话也不说,司空言折头上青筋暴起,捏紧拳头,像是发怒的老狮子。
僵持了很长时间,他仍然没有动手,而是把藤条往地上一砸,转身离去,留下话:“你非要执迷不悟,那我从今往后,就没有你这个孙子了!”
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了视野的尽头,夜阳始终没有开口阻止,只露出了无可奈何之色,心情稍微有些郁闷,却也很快抛在脑后。
司空言折是老辈人,很早以前,就是家族的长老,同样是顽固不化的老人,在这次的站队之中,也坚定不移支持大长老,是极其坚定的保守派。
谨琰从小无父无母,是胖老头一手带大,两人关系向来很好,虽然谨琰不成气候,是不学无术的纨绔,经常挨老头子的揍,他却从来敬重有加。
老头子说的话,也从来不敢违背,大长老让他来劝投,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如果真是司空谨琰,在老头的软硬兼施之下,保不准真会转头阵营。
然而,夜阳不是司空谨琰,他就只是一个外来者,即便有司空谨琰的记忆,无形受到他的潜意识影响,对司空言折有些感情,可他终归是夜阳。
对于司空言折,能谈得上尊敬,却不会有求必应,他的魂魄太过强大,外物根本无法左右他,所以司空言折的到来,必定只是一场无用之功。
至于他临走前说的,以后不认他这孙子,起初的确有些伤感,却也很快摆脱影响,且不说他所做的事,必定是有益于家族,不畏惧现实的挑战。
更重要的是,这里就是一个幻境,再真实也是虚构的,万般皆虚妄,唯有目的,才是最真实的,他要帮助司空世家脱离困境,不惜任何手段。
而在司空言折,来到夜阳的同时,家族许多的保守派长老,也离开了自己的住处,前往了激进派长老的居所,进行游说,试图说服他们转头。
说起来,大长老的补救措施,已经显得足够机灵,新投靠的激进派长老,尤其是那些原来的保守派,站过来的时间太短,他们态度也比较动摇。
他选择的说客,也非常有针对性,都是平日里,和那些长老比较亲近的好友,感情深厚,几番游说下来,看在情面上,说不定真能重回阵营。
可是他们的时间也太短,不像夜阳两人游说那时,有无比充分的信息准备,也做不到对症下药、投其所好,筹码不够,效果没达到预期的效果。
三个时辰之后,家族的会议上,长老们再次表态,除了那几个投来的保守派长老,重新站到了大长老那边,剩下来的长老,仍然选择了家主。
衡量总体实力,激进派依旧处于绝对上风,达到了通过计划的要求,大长老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只得宣布了家族最后的目标——投靠荡天宗。
会议进行到这里,仍旧没彻底结束,司空朔趁热打铁,要商定出出使的人选,既然说了是投靠,就要有出使的使者,这位使者的身份还不能低。
可在这里,却遇到了一个问题,高层们扭扭捏捏,一个个推三阻四,哪怕是激进派长老,也不愿意到荡天宗去,对他们而言,那里仿佛是地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二章:出发
投靠是投靠,真到谈判的时候,谁也不想冒这风险,毕竟,在他们的心底,荡天宗的名声始终太恶劣,谁也不放心前往,生怕对方翻脸不认人。
对他们来说,荡天宗终究不是善类,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勉强存着底气,到了别人的土地上,孤立无援,是杀是剐,还不都是别人说了算?
高层们目光躲闪,家主巡视了半天,竟没人愿意出头,大长老面露冷笑,正想趁机扳倒决议,却听见角落里,想起淡漠的声音:“让我来吧!”
听见此话,众人齐刷刷转移视线,只见大厅的旁侧上,夜阳面不改色,从位置上起身,平静开口道:“出使荡天宗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众长老脸色各异,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他司空谨琰竟然主动请缨,让他们目光复杂,有赞赏,有审视,有轻蔑,有默然,更多的却是不信任。
不是不信任他,是不信任他的能力,若论医术,在场谁也不敢说胜过他,可若论为人处事的能力,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晚辈,着实无法让人信服。
“胡闹!家族大事,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就敢代表家族出使荡天宗?不自量力。”果不其然,有人当即出声呵斥。
循着声音望去,众人看见出声之人,纷纷愕然,不过转念想了想,却都露出释然之色,那破口大骂的长老,正是司空言折,司空谨琰的祖父。
刚才小院的事情,因为他的大嗓门,在短短两个时辰里,就传遍了司空世家,众高层也听说了,因为站队的事情,祖孙两人吵得那叫不可开交。
他临走的时候,那句断绝关系的怒骂,连附近住的许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看来,他尽管言辞凌厉无比,却明摆着向着司空谨琰。
毕竟,司空言折无儿无女,谨琰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他也不想他以身犯险,到荡天宗那穷山恶水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真断子绝孙?
然而,夜阳却对他视而不见,脸上没有半分退却之色,气得司空言折直咬牙,把目光投在司空朔的身上,他觉得,家主不会放任他胡作非为。
可让他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司空朔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对着司空谨琰点了点头,下达了决断:“那好吧,出使荡天宗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家主!使不得啊!”别说是司空言折,其他长老也坐不住了,率先开口劝诫道:“谨琰这小子资历尚浅,经验不足,哪里能担当如此大任?”
“请家主三思而后行!”众长老齐齐起身,对着司空朔拱手行礼,异口同声劝阻道,可后者却摇了摇头,只是道:“放心,我有自己的考量。”
“同辈之中,谨琰是出类拔萃的,咱们家族里的年轻人,论医术,论智谋,无人能跟他比肩吧?不说别的,前不久的盛会,还不足以说明吗?”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哪里能对付荡天宗那帮老江湖,难当此任啊!”有长老痛心疾首道,还有长老冷哼:“盛会小道尔,换谁来也能做。”
“谁来也行?那当时你怎么不来?你怎么就想不出来?”司空朔几句话,堵住了那位长老的嘴,接着看向其他人,道:“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他终归是一个凡人!荡天宗那些魔头,可不会买他的账,只怕连门都进不了,再者,此去山高水长,他能行?”大长老开口,言语直击要害。
司空朔却早有所料,回应道:“这点我自有准备,谨琰确实是个凡人,人微言轻,难以取信,届时,让老三陪他同行便可,老三,你可愿意?”
说着,众人都看向司空颜,只见司空颜微微点头,没有丝毫惊讶,似乎早有准备,抱拳回道:“到时我会带着他,保护他的安全,必不辱使命!”
在会议开始前,夜阳和家主,就结伴找到了司空颜,告知了这件事,并做出了计划,开始他还有些犹豫,可是在重金利诱下,也答应了此事。
出使的事情,其实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定了下来,去的还必须是夜阳,就他说的,他所谓的那个师傅,是荡天宗太上长老的故交,关系匪浅。
司空朔理所当然以为,只有他去,才能够攀上关系,有这么层关系在,说话也更方便,而对夜阳来说,让别人去他也不放心,不如亲自出手。
“老三虽然才突破没多久,却是实打实的金丹期修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算是上流的强者,即便是荡天宗,也要给几分薄面,自保无虞。”
“荡天宗尽管是魔宗,也应当按规矩办事,有他在,能在必要时管住谨琰,为他提供经验参考,不至于冲撞宗门,由他们前往,再合适不过。”
听到三长老司空颜也会前往,众人才放心了许多,三长老虽然常年痴迷于练武,可谋略和手段这些,却是从来不缺的,不然做不到这个位置。
在他们看来,此行的真正核心,是司空颜,夜阳只是附带,而且他是金丹修士,实力强横无匹,只要不招惹到元婴老怪,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家主……”只有司空言折,仍然忍不住担忧,满脸焦急之色,可没等他说话,就被司空朔打断:“好了,这件事就此定下,不要再多说了。”
夜阳也回过头,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开口道:“祖父放宽心,有三长老在,谨琰不会有事的,您老人家就不要太过操心了。”
“你这小兔崽子!非要把我气死不可!”司空言折破口大骂,狠狠挥了挥袖,转身离开了议事大厅,夜阳耸了耸肩,只露出无可奈何的脸色。
“既然如此,诸位没有其他疑问,就开始准备出使的事宜吧!事不宜迟,出发的时间,就定在明天。”见状,司空朔也不再多言,解散了高层。
距离城主府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从混元宗到边城,以修行者的正常脚程,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加上去时也才两月,时间已然不多。
如果是灭口,那务必要做到准备齐全,不会只有强者赶来,元婴老怪亲至,确实能够屠灭司空世家,却没有办法保证,会有人趁乱逃出家族。
若是消息散开,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功亏一篑,还会影响自己的声誉,所以,要照顾到大部队的速度,高层强者始终没来,也是这个原因。
从边城到荡天宗的距离,与从混元宗到边城相等,且途中的地势更为险峻,换做是练气期的修行者,就算花上两个月,也未必能到达目的地。
所以,此行只有夜阳和司空颜,并没有带其他的侍从,行礼也是越少越好,只挑了几盒贵重的矿石药材,几盒高品质的灵石,以及路上的盘缠。
而这些东西,大多在前边几天,就已经准备妥当,收拾起来也很简单,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两人站在家族的大门前,长老们也在注视着。
就连闹脾气的司空言折,也早早来到了场上等待,在启程之前,特意找到了夜阳,交给他几瓶保命的丹药,那是他平时都舍不得用的珍藏品。
无论如何,谨琰终究是他唯一的亲人,出行的事情无法再改变,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让他抱住性命,叮嘱了很多话,警告他不要在外边惹事。
谨琰……不,夜阳也没有顶嘴,站在边上乖乖听着,没再继续惹他生气,尽量让老人放宽心,保证真要遇到了危险,他绝对跑得比兔子还快。
实际上,真遇到危险也没事,反正司空谨琰死了,他照样能活得好好的,只是成绩可能就不好了,在能保命的情况下,还是尽量保住性命的好。
祖父教训完毕,大长老和家主,也先后开始进行训话,事情既然已至此,大长老也没追着不放,打心底希望两人能成功,解除家族现在的危机。
就是看着夜阳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惊诧之意,站队的事情,他差不多打听清楚,知道促成现在的局面,这小子的功劳,甚至比家主还高。
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臭小子,此前默默无闻,却能在危难时发际,展现出非凡的医术和谋略,那些操作与手段,连他这老江湖也惊呆了。
在此同时,他那颗起伏的心脏,也因为他展现的本事,多了几分底气,既然他能有这样的的本事,那求援谈判的事情,多半也不会发生意外。
终于,时辰已到,到了出发的时候,两人拜别了众位高层,迈着步子离开了家族,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许多人目光闪烁,寄予了无限的希冀。
离开家族的两人,很快再次离开边城,到了这里,夜阳就停下脚步,他的双手里边,都提了一只大箱子,司空颜空荡荡的手掌,落在他的肩上。
手掌用力,将他提在半空,夜阳脚下蹬了两下,还没来得及适应,眼中的景物,就以飞快的速度,朝身后不断冲过来,边城也离得越来越远……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三章:荡天宗
大陆之上,常年的修行境界,从下到上分为了四层,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所有人都可以修行,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适合修行。
普通人踏入修炼界,首先要做的,是通过长时间的炼体,打磨身体的质量,使自己的躯体不断强化,达到容纳真气的程度,再进行引灵入体。
这中间有两个阶段,一个是煅体,一个是引灵,煅体很简单,所有人都能做,没条件的能持之以恒的锻炼,有条件的,还能用药草侵泡淬炼。
而后边的引灵,就很不容易了,是拦住普通人晋升修炼者,最关键的门槛,首先你要能感知到真气的存在,然后,才能尝试着吸纳进身体储存。
气感,这是所有人生来具备的能力,只不过强弱不同,有的人气感比较强,天生就能看见真气的流动,稍加训练,就能吸取空中游离的气息。
可大部分人,只能感受到模糊的能量,却不能观测到它的存在,连看都看不到,连真气都无法接触,谈何引灵入体?修行者和凡人由此分隔。
像家族的许多长老,像谨琰和谨昙等人,在年少的时候,也曾经历过煅体,用各种大药打磨身体,体质远超旁人,却统统倒在引灵的门槛上。
他们同样能感受到能量,可只能察觉能量的流转,没办法把空气中的真气,与其他的气体分隔开来,气感的微弱,限制了通往修行者的道路。
真气,是他们这片大陆上,广泛存在的一种气体,富含对生命有益的精华,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处在无主的状态,很难将其控制起来利用。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种修行之法,突然在大陆上传开,教人吸纳炼化真气,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繁荣的修行盛世,才在此时拉开了帷幕。
或许,是有人定居在洞天福地,经年累月受到能量的滋养,身体在潜移默化间改变,觉醒了气感,发现了真气的奥妙,方开创了修行的先河。
兴许,是有人在荒山野岭,捡到了一株稀世的宝药,服用之后,意外开启了窍穴,一朝顿悟,明白了修炼的真谛,进而开辟了前所未有的道路。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毕竟时间已经过得太久,只知道的是,从修行被开发出来以后,本就动荡的大陆,随之变得越发祸乱凶险。
那时间,一个个强者横空出世,一个个门派蓬勃壮大,一个个世家开枝散叶,一个个王朝鼎足而立,后辈天才和前辈高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为了药草和灵脉,为了人力和土地,为了声望和权力,展开了不知多少战斗,在大陆上掀起血雨腥风,民不聊生、天灾人祸,可谓是人间炼狱。
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混乱,才有了如今大陆的局面,纵然在局部地区,仍然有不少的冲突,在就大局看来,却要稳定得多,很少再会发生动荡。
言归正传,从练气期开始,修行者能接触真气,尝试将真气纳入体内,淬炼强化周身经脉筋骨,使得身体素质飞跃,实际是煅体层次的延伸。
除了身体更加强硬,盛年期变得更持久,与凡人并没有区别,也做不到运用真气,真气仍是外物罢了,只能用来淬炼身体,没法用来对付敌人。
到了筑基境,真气才会留在体内,在丹田中储存起来,化为自己的东西,在此时,才能做到真气外放,从凡人中脱离出来,成为真正的修行者。
金丹期继续强化,体质变得更强外,真气也更加凝聚,在丹田中汇聚出金丹,真气的威力更强,续航能力也更高,操控起来更显得得心应手。
像司空朔那样,实力深厚的金丹期,甚至能做到御气而行,摆脱自身的重力,在空中自有飞行,与练气期、筑基期相比,战斗能力天翻地覆。
而元婴期老怪,丹田中的金丹,强化蜕变成元婴,非但实力成倍上升,还能够作为第二条命,关键时刻,可以舍弃身体,直接驾驭元婴逃生。
元婴离体状态的遁速极快,就是高上一个境界的强者,也未必能够出手拦截下来,只要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便能直接夺舍旁人,死而复生。
当然,这种能力,并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元婴离体,对修为的损害非常大,夺舍重生的身体,和原来的身体相比,也有诸多不默契,有违天和。
若非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有任何其他逃生手段,元婴老怪们,绝不会冒险驾驭元婴逃生,后作用太大了,即便是他们也没有胆量承受。
大陆上诸国并立,人口超过了一亿,修行者的数量,有其中的十分之二,莫约两千万人,金丹期的修士,也有超过两万人,数量算得上可观。
然而,元婴期的老怪,只有不到一百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声明显赫的大人物,除了极少数形单影只,大部分都作为太上长老,分布各宗。
名列前二十的大宗,无不有元婴期坐镇,像混元宗,对外宣称,就有两名元婴期的老祖,就算是实力稍逊的灵玄寺,也有元婴期的太上长老。
稳居前三的荡天宗,更是有着五位元婴,而修为最强的那人,已经到了元婴后期,活了最少有三百年,修为深不可测,是当世的最强者之一。
小小一个司空世家,荡天宗只伸根指头,就能弹得灰飞烟灭,像这样的庞然大物,平日里躲还来不及,今天却要恬上门来,委实不是一件易事。
何况还是魔宗,讲的喜怒随心,杀伐果断,人家要是不高兴,一巴掌把你拍死,你又能说什么呢?想要与他们打交道,必须得小心了再小心。
荡天宗距离边城,足有两千里之遥,路上尽是穷山恶水,地势险恶,哪怕是修炼者,也得花上两个月,而留给家族的时间,还没有路上时间长。
因此,在深思熟虑之后,司空朔只派了夜阳和司空颜,两人轻装便行,前往荡天宗投靠,司空颜才突破金丹期不久,不比沉浸多年的司空朔。
御气而行,这种高难度的操作,他目前还没有那个实力,即便如此,有雄厚的真气支持,他也能进行短暂的滞空滑翔,前进的速度非常恐怖。
多带些人,难免会影响他的发挥,而一个普通人的夜阳,就没什么妨碍了,金丹期的实力完美发挥,如同飞鸿掠过天空,只剩下远去的残影。
一日千里太夸张,不过,一日六百里却不成问题,两千里的路程,两人除了晚上休息,只用了三天时间,就从遥远的边城,赶到了荡天宗脚下。
摩轲国地处严寒,这才八月初,天空就已经开始飘雪,领土面积虽然辽阔,地势却艰险无比,崎岖不平,多险峰,多沟壑,是真正的穷山恶水。
尤其是覆了雪,前进起来愈发困难,好在司空颜不是常人,能在空中凝滞的他,根本不用担心路面,踩着山尖不断飞舞,途中没遇任何意外。
不知是受了荡天宗,或是受了环境影响,与民风淳朴的东原国相比,摩轲国的民风要剽悍得多,两人在赶来的路上,经常能看见混乱的争斗。
程度轻的,只是拳脚相向,鼻青脸肿,程度重的,直接动刀动抢,头破血流,山里边盘踞的盗匪也多如牛毛,不是打家劫舍,就是互相攻伐。
见到此番景况,夜阳倒是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司空颜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糟糕,越发觉得此行危险重重,甚至想要转向返航。
可当看见夜阳平静的面孔,也只能按捺住返回的念头,一个小辈尚且如此,他身为家族的老辈长老,难道还能不如他,还能被他给比下去了?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荡天城。荡天宗真正的山门,坐落在一条山脉之上,山脉大致呈现环状分布,四周的地势比较和缓,中间的山势异常高耸。
而荡天城,就位于平缓的山坡上,相当于山脉的门户,是前往荡天宗的必经之路,属于荡天宗的管辖,也是宗门和外界往来,主要的渠道之一。
虽然在外界,荡天宗名声狼籍,是臭名昭著的魔宗,可在摩轲国境内,却是所有平民贵族的信仰,不管是哪个阶层,做梦都想要拜入荡天宗。
可事实上,荡天宗非常排外,不是本门的弟子,严禁靠近宗门,违者格杀勿论,至于荡天城,就是容纳那些,一心想拜进荡天宗的信徒们的。
摩轲国是地广人稀,荡天城却人满为患,荡天宗偏偏不管事,任由众人胡作非为,甚至于提倡着斗争,经常选取优秀的人,破例招为宗门弟子。
有这样的潜规则在,更让荡天城的秩序,混乱到了难以想象,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是很常见的事情,是远近闻名的魔城,令无数人闻声色变。
夜阳原以为,是夸大的言辞,可当他真到了城池外,见到城墙上钉满的尸体,见到有少女被当街凌辱,才沉默下来,那些恶名确实不是虚传……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四章:布局
虽然是个极恶之地,却也不是什么闲人,都能进入的,光是入城费,就要十两黄金,等同一株十年份药草,差不多是普通百姓十年的生活开销。
除了入城费外,还必须展现出实力,最少也是正在煅体的准修士,才有资格踏足城中,要不然,就算让你进去,就你那本事,也活不过今晚。
在实力方面,夜阳差了不少,以前有练武的基础,可是到了现在,也荒废得七七八八,即便经过最近的修养,恢复了很多,也只是正常水准。
比起普通人,确实厉害许多,可比起修士,却无疑相差甚远,不过,有司空颜在,也不用担心入城的问题,他一出手,顿时惊动了整座荡天城。
金丹期的修士,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荡天城里,排除了荡天宗的高人,其他零零星星的势力中,金丹修士也不足三人。
哪怕加上荡天宗,长期居于荡天城的金丹修士,也只有十几人罢了,哪个名头都能传遍全城,因此,司空颜展现的实力,当即引起了无数关注。
尤其是,从面相上看来,司空颜的面孔属实陌生,言行举止,与摩轲国那些大名鼎鼎的金丹修士,都对不上号,乃至于长相也和北境人不同。
这陌生的金丹修士,忽然来到荡天城中,更加引得众人警觉,有他这样的强者,夜阳安全也不成问题,那些脸色不善的住民,纷纷收起了敌意。
尽管有些疑惑,可守城的军队,也没有制止的举动,毕竟,有荡天宗做底气,金丹修士能如何?纵然是元婴老怪,到了荡天城也要乖乖行事。
缴纳了入城费,进入城池之后,两人找了客栈住下,待到了下午,才再次动身,隐藏了身形,混迹在人群之中,流连于茶馆、酒肆、青楼等地。
并非是纵情声色,而是打探消息,这些个龙蛇混杂之地,自古以来,就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新来乍到,了解消息,是在外必备的首要课程。
只有大致清楚形势,知道足够多的信息,才能根据实际,做出下一步的计划,拜访荡天宗可不是易事,身为大陆顶级宗门,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准确来说,真正要打听消息的,是夜阳,司空颜只是陪他来的,护卫他的安全,荡天城这样的地方,可不是你不主动惹祸,就能相安无事的。
关于夜阳的打算,司空颜并不知情,在来到荡天城后,他询问过他的意思,他只说是打探消息,等待时机,其他的方面,没有做任何的透露。
对此,司空颜颇有不满,家族的情况,已经到火上浇油的地步,哪里还有时间等待,不该是直接找到荡天宗,说明此事的来龙去脉,谈判吗?
可他却无能为力,来的时候,司空朔就特意交代过,此行以夜阳为主,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从他的安排,家主命令如山,他也只能按住不满。
两人共同行动,打探到了晚上,基本摸清城中的格局,才返回了客栈,刚回到房间中,司空颜便察觉到不对,隐隐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他把自己的感觉,秘密告知了夜阳,后者顿时反应过来,应该是荡天宗的高手,在暗中监视他们,一个金丹修士突然来访,不惊动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在刚进城的时候,他们就被人发现了,并通告给了荡天宗高层,直到此时,高层强者才姗姗来迟,想要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以及目的。
既然对方只在暗中,并没有现身的意思,夜阳也不想多管,不做搭理,告诉司空颜,不要轻举妄动,无视就好,于是便回到了各自的卧室休息。
果不其然,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司空颜来告诉他,昨晚半夜的时候,那种窥视之感再次消失,应当是监视的人没有实质的收获,已经离开了。
说完,再问他今天的行程,什么时候才接触荡天宗,夜阳仍然说不急,今天继续去打探消息,带着他离开客栈,重新前往了那些娱乐休闲场所。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都住在客栈,没有动身的意思,流连于各种烟花之地,赌坊酒楼,期间,监视的人多次到来,却始终无果,很快就离开。
荡天城是混乱之地,民众来自天涯海角,有各地的奇闻异事,有各国的风土民情,有许许多多的势力,比较大的三个帮派,都有金丹修士坐镇。
当然,势力最强大的,依旧是荡天宗,三大帮派也是附属,在荡天宗的管辖内,帮忙治理城中秩序,就连里边许多门人,都是荡天宗的弟子。
是的,荡天宗组织涣散,并不反对弟子进入其他的势力,对他们而言,这也相当于一种历练,何况本来就是自己的附属,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城池中的居民,多是外来的散修,也有本地的民众,每年,荡天宗也会有大量的弟子和长老,在城池里轮流值守,主要的任务,是开采灵石。
据传闻,荡天宗有两条灵脉,一条位于宗门内部,主要分布在黑木崖上,那条灵脉埋藏得比较深,而且位置分散,山岩遍布,开采非常困难。
于是,就有前辈高人,布置了传世大阵,将山顶隔绝开来,凝聚地下的真气,将山门改造成洞天福地,其间资源丰富,能量充沛,是修行圣地。
另一条灵脉,则在山门之外,在荡天宗和荡天城中间,更靠近城池的山腰上,这里的灵脉埋藏较浅,位置相对集中,是宗门最主要的灵石来源。
荡天城外,专门设置了宗门营地,门中每年会派出大量人手,到城外挖掘灵石,有的年份人手不够,也会雇佣城中,比较强大的修行者代劳。
而没事的时候,弟子们和长老们,也会来到城池里,或是历练修行,或是纵情享乐,关于荡天宗的消息,也从他们口中传出,在城中到处传播。
实际上,荡天城是荡天宗的门户,是通往荡天宗的必经之路,派那么多人手驻扎此处,定时轮换,未必没有抵御外敌,防备突然袭击的意思。
到城中的前三天,夜阳一直在收集情报,只是侧重点不同,第一天的关注点,是城中各势力的分布,第二天的关注点,是荡天宗势力的分布。
前两天的消息,都比较笼统,到了第三天,才开始收拢,专注于荡天宗的名人,特别是那些性格比较特殊,最近还在城中停留的弟子和长老。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动作,看得司空颜心中焦急不已,每天都要询问他的行程,催促他快些行动,可换来的回答,始终是那句:不急不急。
能做到三长老的位置,司空颜靠的,可不仅仅是实力,谋略也不会低,只是,即便是三长老,也看不明白他的操作,心情是一天比一天焦躁。
还好不是司空朔来,司空颜不明白情况,不知道他拜师的事,也不知道他曾说过,恩师与荡天宗太上长老是故交,曾留下话来,不然早该生疑。
即便如此,他也暗暗怀疑,夜阳是不是没了办法,不急,不急,你倒是不急,家族那边已经火烧眉毛,哪里有多的时间,给你这样一天天挥霍。
乃至于,他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夜阳还是没有其他动作,不知所措,他就不得不采取措施,强行带着他,直接去面见荡天宗的长老了。
好在,在第四天的早晨,司空颜打定主意,要夺过指挥权的时候,夜阳给出不同的回答,道:“今天不去西城区了,今天我们去南城区转转。”
荡天城五个城区,东城区是居住区,是他们此刻的位置,西城区是娱乐区,是往日流连的区域,中城区则是统治中枢,是城卫军的军营所在。
北城区是休闲区,环境优美,通常只有荡天宗的门人,和城中的大势力才会逗留;而他所说的南城区,是角逐之地,是城中秩序最差的地方。
南城区中,诸多派系林立,是交易的地方,也是战斗的地方,帮派之间,经常在那里展开厮杀,就算是打得血流成河,城卫军也不会来过问。
对于普通的民众,南城区,无疑就是一个法外之地,即便是身在荡天城的他们,也对之如避蛇蝎,躲得越远越好,生怕被帮派的混战牵连其中。
而夜阳突然提出,要去南城区,着实让司空颜有些好奇,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有了新的打算,点了点头,便和他离开了客栈,前往城南。
那里虽然危险,却也只是对于常人,作为金丹修士的他,有千夫不敌之力,再多的帮派势力,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土墙瓦狗,挥手就能覆灭。
不仅能畅行无阻,夜阳的安全,他也能够保证,普通的帮派,根本不被放在眼里,也就三大势力,都有金丹期修士坐镇,稍微让他感到压力。
只是,想来对方明白事理,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也不会那么不知好歹,非要招惹他这个局外人,磕得鱼死网破,白白让别的竞争对手捡了便宜。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五章:专治疑难杂症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城南,光是来的路上,遇到的流血冲突,就已然不下十次,其中还有胆子大的莽夫,竟然觉得他俩好惹,也想对他们出手。
对于这些无能之辈,司空颜只释放威压,他溢散出来的气息,就让他们脸色剧变,纷纷吓得屁滚尿流,知道遇到了大人物,一个个急忙让开道。
城南是混乱之地,同样是富硕之地,荡天城的商业,基本集中在这里,坊市、商铺、摊位鳞次栉比,城中八成以上的贸易,都会在此地展开。
而这些交易的税收,却不在荡天宗手上,而是交给了地头蛇,也就是那些个帮派,这片区域之所以如此混乱,帮派间纷争不休,也是基于此处。
东城区、西城区、北城区、中城区,绝大部分的生意,都掌握在荡天宗手里,三大帮派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其他的帮派,更没有参与的资格。
而在南城区,大部分的坊市,也在三大派的掌握中,其他帮派能瓜分的,只有少数坊市和商铺、摊位,纵然如此,那些产业的税收同样不菲。
若你真有那个实力,获得荡天宗的认可,甚至能成为第四派,和三大派平起平坐,分他们手里的蛋糕,实力和地盘,就是你在城中立足的根本。
小帮小派经常打杀,而三大派相互之间,却很少会发生冲突,就算底下仍有摩擦,规模也不会闹太大,权力越大,顾虑就越多,这不可避免。
通常情况下,小帮派的地盘,经常会发生变化,而大帮派的势力范围,则处在比较稳固的状态,很少会发生动荡,那些小帮派更是不敢争夺。
在大派的地盘里边,秩序也是比较好的,基本没有人来找事,是无数商贾的理想之地,可是,场地的租借费用也更高,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那些区域,被称作安全区域,在里边的商贸产业,背景都不算小,财力雄厚,而负担不起费用的人,也只能冒着风险,在外边的混乱区贸易。
混乱区中,不仅经常面临剥削,被其他势力的人打压,人生安全也无法保证,有时候势力轮换太快,乃至于一年之内,可能要缴纳几次税款。
除此之外,比较安全的地域,应该是安全区和混乱区中间,相对狭窄的过渡区域,偶尔会发生斗殴,却比混乱区少了很多,帮派斗争更为节制。
毕竟,就在三大派的旁边,如果打到忘掉了分寸,误闯入了他们的地盘,或是惊扰了他们的安定,双方谁也不会好过,大家都不想自找麻烦。
两人到达南城区后,夜阳便如轻车熟路,来到了过渡区域中,找了片宽阔的地域,从周围店铺买了布匹,从附近药店买了草药,就开始了行动。
只见,他把布匹铺在地上,把药材放在布匹上,并从贴身的药包里,取出常用的刀针,还弄了两块木板,放在摊位的前边,当场题了两行字。
字迹飘逸而劲道,左边写着:包治百病,右边写着:妙手回春,没错,夜阳现在要做的,就是摆摊,摆的是药摊,是医摊,他准备济世救人。
这一番古怪的举动,顿时吸引了很多人,周围的摊位上,虽然也有卖药材的,却没有他这么大张旗鼓,而且看他的样子,买药还是其次的事。
更像是要治病救人,让众人倍感新奇,荡天城斗争不断,医师和药草,都是比较稀缺的存在,因此,城中的药草昂贵,医师的地位也非常高。
众人哪里见过,在外边打地铺的医师?真要是有些本事的,都被各势力招揽了,每天在医馆坐诊就行,没本事的庸医,也早早被人提刀砍了。
哪有谁会像他这样,在外边抛头露面的?不像是治病救人的,更像是招摇撞骗的,有群众惊奇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对于医师,纵然不明白是否有本事,众人也颇有几分敬畏,所以说话含蓄得多,夜阳伸手指了指牌子,淡淡道:“这两牌子上不都写着的吗?”
“包治百病,妙手回春,没有什么伤病,是我治不好的,专治疑难杂症。”说到这里,他补充道:“普通的伤势病症,根本没资格让我出手。”
“霍!”众人哗然色变,不知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纯粹在装模作样,让人摸不清底细,有人大感惊诧,有人嗤笑不已,觉得他在装神弄鬼。
这不,两个袒胸露乳的小混混,立即就站了出来,嬉笑着开口道:“哟,小子,你的口气挺大呀,要不帮我们哥俩瞧瞧,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瞧了,你俩的问题,我治不好。”两人话音刚落,夜阳就摆着手回道,见状,两个小混混哈哈大笑,周围的众人,也露出了鄙夷之色。
很显然,夜阳的反应,让他们的心中,越发怀疑他是骗子,其中一个小混混越发得意,猖狂大笑:“怎么?你不是说什么都能治?这不行了?”
“唉!”夜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认真回答道:“脑残虽然也是一种病,可这是天生的疾病,魂魄残缺,我等凡人哪里能治,只能投胎罢!”
“哈哈哈哈!”他言语之间,毫不掩饰的辱骂,让周围众人发出爆笑,而那两个混混的脸色,也霎时变得难看,恶狠狠瞪着夜阳,满脸狰狞。
“臭小子,你想找死!”混混们勃然大怒,当场想要翻脸出手,可刚往前踏足一步,第二步却再也迈不出,一股可怕的威压,笼罩在两人身上。
“轰隆!”只听见两声爆响,刚才耀武扬威的两个混混,瞬间从原地消失,化作两道模糊的残影,砸进了对面的商铺,土石飞溅,烟尘四起。
商铺里的店家和客人,顿时就懵逼了,突然间,震耳欲聋的响声后,墙上多了两个窟窿,有两个血淋淋的人影,躺在废墟残骸中,不知死活。
围观的众人也懵逼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后倒退,急忙远离了摊位,充斥着惊骇的目光,齐齐望向了夜阳,准确来说,是他身后。
全身披着斗篷,始终不言不语,像道影子站在那里,存在感极低的司空颜,吸引了无数的关注,他仓促间展示的实力,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震惊,并不是因为他出手,即便是在过渡区域,大打出手的情况,也会时不时发生,众人已然司空见惯,他们震惊的,是他深不可测的修为。
两个小混混再不济,也是资深的练家子,比起普通的准修士,实力也要强上不少,可在眼前此人手里,却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就被弹飞出去。
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在场的人群中间,也有不少真修士,更有筑基期的大修,可是,仍然看不到他出手的痕迹,察觉不到他出手的波动迹象。
直到两人掀飞出去,他们才能反应过来,通过残留下的波动,发现那隐形的人影,这恐怖的速度反应,那此人真正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我都说了治不好了,非要让我帮忙医治,那就只好送送你们,唉。”鸦雀无声之中,只有夜阳摇头叹息,挥了挥手,让众人不要大惊小怪。
“大家不必惊慌,包治百病,妙手回春,我是来治病救人的,淡定。”说着,他到对面出来的掌柜,拱了拱手:“那位先生,损失我们赔偿。”
“不敢,不敢。”对面的掌柜连忙还礼,明明是自家财物被损坏,却像是他做错了事,赔笑着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哪需要公子挂记!”
“那好吧!”夜阳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坚持,此时,众人才纷纷醒悟过来,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位深不可测的强者,好像只是他的护卫?
想到这里,众人的脸色,愈发变得古怪,能让这样的强者,像是护卫一般,默默守卫,这小子究竟是何方高人?难道是荡天宗出来游历的弟子?
说起来,荡天宗出来历练的弟子不少,也有几个性格古怪的,没准还真是,众人立即就变了脸色,眼中的怀疑荡然无存,只剩下敬畏与恐惧。
敬畏是常见的情绪,而恐惧,则是害怕自己刚才的表现,会引得这位大人不喜,好在,夜阳并未表现出厌恶,漠不关心,才让众人松了口气。
有人想到他的目的,心思一动,便试探着开口道:“公子是想试手疑难杂症?我黄沙帮的帮众里,有这么个患病的老头子,每天都咳血不止。”
“找了几次大夫查看,都看不出任何问题,公子可要试试手?”言语之间,颇有几分奉承的味道,夜阳喜上眉梢,回道:“可以让他来试试。”
旁边的人反应过来,立即有人接着道:“公子,我们恶徒门的一个门众,前些日子被人打断了经脉,只能四肢瘫痪在床,生活都是无法自理。”
“连医馆的名医,也说他无药可救,公子手段高明,求求你帮忙救救他吧!”这话说得更加好听,拍马屁不留痕迹,夜阳欣喜:“带他来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六章:钓鱼计划
短短半日时间,南城来了个奇人的事情,几乎传遍了荡天城,根据传闻,此人性情古怪,医术极其高超,专门喜欢挑战各种难缠的伤残病例。
只要不是缺手缺脚,肢体直接截断,他都能让病人痊愈如初,许多对外界医师来说,毫无医治可能的怪病,到了他的手上,同样会迎刃而解。
一天下来,经他医治的病人,只有十几个,可是,这些人在其他医师面前,都已经断绝了希望,直言不可能恢复,名气再大的名医也束手无策
有人得了一种怪病,身体情况毫无异常,就是每天咳血不止,每况愈下,找了许多大夫,开了许多方子,服用了许多药草,也丝毫不见起效。
可他只是简单诊治,随手开了一张药方,扎了几针,当场煎制服下后,古怪的咳血症状竟然荡然无存,半天也没有再复发,状态明显在改善。
有人遭了仇家毒手,被下毒废掉了修为,周身经脉寸寸俱裂,天天只能躺在床上,别说下地行动,就是动动手指,说说话的动作,也艰难得很。
但当到了他的手里,当着众人开刀拨肉,将错乱的经脉血管,一根根拨回了原位,包扎了伤口,服用了汤药,再醒来的时候,已然判若两人。
虽然仍旧无法剧烈运动,可是,身体的掌控力明显上升,翻身、举手、抬腿、说话,都不成问题,只要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
还有人清早出城进山打猎,被条剧毒无比的毒蛇咬中,那种毒蛇的毒素,能顷刻间让大象毙命,猎户被抬回城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也亏得他是准修士,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不然哪撑得到现在?即便如此,毒素也深入了五脏六腑,找了好几家医馆,都摇摇头说是回天乏术。
最后抬到那怪人面前时,差不多只剩下了一口气,可那怪人二话不说,眉头也不皱,直接握刀,划破了猎户的四肢血管,放干了他体内的毒血。
并匹对周围众人的血样,用重金和几个彪形大汉,交易了两大罐子的鲜血,一遍遍放血,一遍遍灌血,换干净了体内的毒血,保住了他的性命。
还有人,刚从帮派的混战中退出,一条胳膊被齐肩砍下,血流如注,其他的医馆都不敢下手,有愿意动手的,也说只能保住命,保不住手臂。
可带队的壮汉,却非要保住兄弟的手,医师委婉告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手臂已经被砍了下来,失了活性,再想接回去,怎么可能办得到?
找了数间医馆,都是这种回答,还告诉他,若是不赶快医治,别说是手里,连人命都可能保不住,可在此时,他却听旁人,说了怪人的事情。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怪人,别人都不敢接手的活,怪人却张口硬了下来,先配置了药液,把断臂放进去,恢复活性,又给伤员治了伤势。
随后搭起棚子,烧了热水,安置好伤员,放好了手臂,割掉接口处的新肉,把经脉血管一根根挑出来连接,花了两个时辰,将二者合二为一。
伤口是包扎好了,可是,到底是真的接上,还是绑在上边,谁也不敢确定,都露出了疑惑之色,毕竟,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谁也没有见过。
修炼界中,也只有金丹期修士,才能将刚断掉的手臂,重新接回原处生长,元婴期的老怪物,才能做到肢体重生,可谁见过普通人断肢重连?
见状,带队的人也有些狐疑,询问刚醒来的同伴,感觉怎么样,那人满脸虚弱,强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尝试着动了动手臂,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被纱布重重包裹的手臂下,满是黑灰和血污的指头,微微颤动……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满脸惊骇之色,怪人的本事再次被刷新。
关于怪人的消息,像风一样,在城里迅速传播开来,闹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城南来了这样一个怪人,救人分文不取,专门挑战各种疑难。
茶馆里,酒肆里,青楼里,戏院里,哪里都能听见他的话题,除了那深不可测的医术,议论最多的,就是他身后的护卫,以及他的真实身份。
根据众人的观测,怪人的那名护卫,实力非常之高,至少是筑基期巅峰,即将凝聚金丹的假丹期,乃至是真正的金丹修士,没有人能测出深浅。
而他的来历背景,也被人津津乐道,众人乐此不彼猜测,有人猜测,他们来自摩轲国内的某个大家族,有人怀疑,他们来自于摩轲国外的大宗。
其中,最受到广泛认同的,是他可能是荡天宗弟子,还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天才,地位非常高,才有金丹期作为护卫,很大部分人表示了认同。
毕竟,只有这样看来,才能解释所有事情,唯一的漏洞,也许就是他的修为,连准修士都差一截,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能轻而易举感受到。
普通人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可这件事,落在真正的荡天宗门人的耳中,却让他们惊疑不已,宗门之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人物?
他们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绝不是宗门的,医术高超,可以用藏得较深解释,可修为呢?那东西是藏也藏不住的,宗门怎么可能会招一个凡人?
一时间,听到消息的荡天宗门人,不管是长老或者弟子,都对这个所谓的怪人,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准备找时间探探底细,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
第一天的义诊,很快结束,对于别人比较漫长,对于夜阳却非常快,人忙起来的时候,常常容易忽视时间,觉得时间不够用,产生快的错觉。
事实上,对于荡天城而言,今天是相当漫长了,他的目的圆满达成,此时此刻,他的名气想必已传遍全城,也是时候该准备下一步的计划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清早,两人早早起身,吃过了早饭后,夜阳收拾好行装,预备动身,司空颜却不动,看着他,问道:“今天你要干什么?”
“继续去城南摆摊,昨天的效果很好。”夜阳理所当然回道,却见司空颜的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冷冷回道:“我们到荡天城已经五天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夜阳已经看出,他是觉得不耐烦了,果不其然,他继续开口:“最多一个月时间,混元宗就会兵临城下,家族没时间了!”
“我有我的计划,三长老不必担心,从城主逃跑,到混元宗报告,再到混元宗召集大军,出兵边荒,没有两个月的时间,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而家族,前边消耗的时间,加上我们往返的行程,最多就是一个月,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花在荡天城和荡天宗,晚辈很清楚。”
“你清楚?你清楚个屁!”司空颜难得骂了句脏话,心中怒火升腾,呵斥道:“你以为求援就是一句话,谈判就是一句话?中间不需要时间?”
“小子!你太想当然了!别以为家主放权给你,我就能不管不问,你就想做什么做什么,必要时刻,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你最好不要来逼我。”
“晚辈知道,我确实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三长老来指正,可在这件事上,我肯定没有问题的,我保证,最多五天之内,肯定会去荡天宗!”
夜阳信誓旦旦回道,做出了让步,闻言,司空颜的脸色好了很多,却仍然没有让步,只是道:“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必须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空口无凭,他实在没办法相信,听见了他的话,夜阳沉默了半晌,才斟酌着道:“义诊之事,其实只是表面现象,我真正想要做的,是钓鱼!”
“钓鱼?”司空颜不明所以,夜阳继续出声道:“我想用这件事,把我的名气,扩张到全城,钓来小鱼小虾,再通过小鱼小虾,联系到大鱼。”
他详细解释:“我们在荡天宗,终究没有依托,寄人篱下,有求于人,别人说什么,就只能是什么,丝毫没有根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靠山。”
“有了靠山,在谈判方面,才能更好说话,对于家族以后的发展,也更有好处,可是,人生地不熟,哪里来的靠山?就算自己找也无门而入。”
“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让靠山自己上门来,不过,时间太短,让靠山上门,显然不大现实,可是,我们能够通过小鱼,接触到大鱼。”
“根据我前几天得到的消息,现在的荡天城里边,就有一条很合适的小鱼,我有八成的把握,在三天内把他引过来,作为通往荡天宗的跳板。”
然后,夜阳把自己的计划,跟司空颜细细道来,司空颜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震惊也愈来愈浓,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后面还有这么多谋划。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觉得,家主此行让夜阳为主,确实是他的明智之举,心中也再无抵触之情,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就按你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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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七章:伙计
弄清楚了他的计划,心中再无任何疑问,司空颜也不再多言,两人收拾好了行礼,便再次前往了城南,在昨天的地方,继续支起摊子治病救人。
一天一夜的传播,此事闹得越来越大,听说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不相信他有这样的实力,觉得是众人在夸大,特意赶到了现场。
因此,两人到达的时候,原来的位置,已经围了重重叠叠的人群,大部分都是闻风而来的吃瓜群众,对他的医术保持怀疑态度,来查证真伪。
拥挤的人流,几乎阻断了道路,把摊位旁边塞得满满当当,连一条缝也没留下,好在有司空颜在场,金丹期修士的威压绽放,带给人无边压迫。
无形的力量,将众人压往两边,硬生生开出道路,周围的人也连连后退,夜阳旁若无人走进市场,摆好了摊子和牌匾,便开始等待病人到来。
众人脸色阴晴不定,且不说他医术如何,就是刚才司空颜的那副手笔,也绝不是筑基期能做到的,对于这位怪人的身份,越发觉得惊奇与慎重。
短暂的沉寂过后,就有人带着病人,试探走到了前边,请求夜阳出手医治,他二话不说,直接入手诊治,第二天的坐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没有人注意到,在半里之外,一座不起眼的酒馆里,坐着一个不起眼的老者,往人群最中央的地方,投去了漠不关心的目光,满脸阴沉冷漠。
老者端着酒碗摇晃,默默喝了一口老酒,穿过了密集的人群,看到摊位上的牌子,嘴角不禁泛起冷笑:“疗伤治病、解毒祛弊,无所而不能?”
“好大的口气!怎么不直接说,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哪里来的小子,竟敢在荡天宗的地盘,如此大张旗鼓,莫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嘿嘿!”老人笑着摇摇头,饮了小半碗美酒,丢下酒钱,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离开了酒馆,消失在人群深处,步伐踉跄,速度却快如闪电。
酒馆里的其他人,甚至都没意识到,他究竟是怎么消失的,上一息,还在端着酒碗的人,下一息,却整个人凭空蒸发,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有桌上的银币,还在滴溜溜旋转,带动酒碗里的酒水,水面也在微微摇晃,许久才停了下来,等小二忙完其他事,回过头招待客人的时候。
老人已然不知去向,银币哗啦啦掉下来,小二连忙伸手抓住,抬头又看向了位置,环顾四周,没见到他的身影,心头疑惑不已,也只好作罢。
伙计收起了酒钱,目光就落在桌上,看向水波荡漾的酒碗,嗅着若有似无的酒香,吞了口唾沫,嘀咕道:“这么大一碗好酒,可真是浪费了。”
这等品质的美酒,已经是酒馆之中,压箱底的招牌了,价值昂贵,很少有人会点,伙计看着剩下的大半碗,难免觉得有些可惜,升起了垂涎。
说着,他下意识往掌柜的方向看了眼,见到掌柜没有注意到这里,才大起胆子,端起桌上的酒碗,将剩下的美酒一饮而尽,心中不禁直呼畅快。
小二不停砸吧着嘴,回味着美酒的滋味,正想动手收拾桌子,然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动作忽然僵住,紧接着,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变得血红,他的面孔剧烈踌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冒出了暗红斑点,眉宇之间黑气萦绕,浑身尽是乌黑之色,连七窍也渗出血丝。
“啪嗒!”酒碗落地摔碎,清脆的响声,惊动了酒馆的其他人,众人纷纷投来视线,望见了模样凄惨的伙计,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惊恐交加。
“怎么回事?”在柜台算账的掌柜,听见声音也站起身来,抬头四处张望,锁定了地上抽搐的身影,面露惊慌之色,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倒不是真的担忧,只是怕坏了生意,影响其他的客人,掌管也不敢靠近,隔着几丈远远询问,周边的客人,也下意识拉开距离,不敢触碰他。
那伙计倒在地上,浑身止不住颤抖,嘴角已经冒出白沫,目光亦是迷离涣散,意识却没有昏迷,口中碎念,气若游丝:“救我……救救我……”
可是,一个小小的伙计,没权没势,谁愿意搭把手救他?掌柜招呼来两个壮汉,要把他给抬出去,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免得影响店里的生意。
在荡天城,死人不是什么事,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可在此时,却有人抬起头,忽然注意到街对面,那热火朝天的人群,眼珠转动,动起了念头。
“咦?这伙计的模样,颇有几分古怪,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就算是突发急症,也太严重了吧?要不把他送去对面哪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让人把他带走,这伙计平日里的身体,向来是没有问题的,今天突然间变成这样,着实有些古怪。
街对面那边摆摊的怪人,不是说专治疑难杂症吗?那就带去给他看看,看他能不能看出是什么毛病,反正不用花钱,治好还能继续回来上工。
于是,就有两个壮汉站出来,抬起浑身抽搐的伙计,朝着对面的街道走去,酒馆里不少的好事者,包括那个掌柜,也跟着离开,想看看热闹。
本来只有几人,可在途中,却有其他人见到他的惨状,想到他们准备去的地方,也好奇地跟在了后边,不多时,就来到了摊子面前,停下脚步。
尽管场上的人很多,可在很远的地方,夜阳已经注意到,有一大堆人快速接近,原先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到了进前,才发现他们抬着一个人。
“把他放下来!”掌柜开口命令道,两个壮汉闻言把人放下,可是,等到他们撒开手,却惊恐地发现,接触伙计的手和肩膀,也染上乌黑之色。
走过来才短短片刻,他们竟然也被传染,虽然没到他的程度,也感到了恶心头晕,整个人几乎要倒下,手臂上的乌黑色泽,还在朝着全身蔓延。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八章:大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在场所有人,两个壮汉满脸惊恐,倒坐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往后倒退,连忙远离了伙计,只觉四肢乏力,头晕眼花。
周围的其他人,酒馆掌柜、好事闲人,当即拉开了距离,拥挤不堪的场上,顿时空出来一大片,都是满脸惊惧之色,对中间的三人如避蛇蝎。
事发突然,任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了这样,先前离得比较近的几人,一个个立即反应过来,查看自己身体状况,生怕也染上这种怪病。
好在,除了有直接接触的两个壮汉,其他人并未出现异常,司空颜挑了挑眉头,作为医药世家的长老,他的眼界不是盖的,当即认出问题所在。
“好烈的剧毒!”他惊叹出声,用真元覆盖了手臂,开始上前查探,查看三人的状况,越是仔细观察,脸上的惊讶之色越浓,越是啧啧称奇。
事实上,他也是一个用毒高手,修炼之余,最喜欢摆弄的就是毒药,可是,他弄的那些玩意儿,跟眼前的家伙比起来,依然显得逊色了太多。
闻言,夜阳点了点头,以他的眼界,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伙计并不是得了急症,而是被人下了毒,而且是非常剧烈的毒素,侵蚀效果极其恐怖。
那两个身强体壮的壮汉,只与他肌肤接触了片刻,也被毒素扩散到了身上,可见他的感染能力之强,幸运的是,毒素似乎并无空气传染能力。
环顾周围的众人,包括同行的几人,丝毫没有中毒现象,让他压力减少了不少,若真是空气传染的剧毒,那要处理起来,无疑就麻烦了很多。
一边判断着中毒的症状,夜阳一边也开始在动手,先打了一盆滚烫的沸水,倒了半斤食盐搅拌融化,又扔了几块纱布进水里,充分搅拌均匀。
这时候,才拿起了纱布,裹在手上,上前检查三人的状况,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不是司空颜那种金丹修士,要是不注意,自己小命就没了。
而在他准备的时候,司空颜已经出手,封住了两个壮汉的穴位,暂时压制了毒素的蔓延,两人中毒不深,时间比较短,他还是能够压得住的。
不过,另外那个伙计,他也没了办法,那倒霉蛋的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他也爱莫能助,只看以夜阳的本事,有没有什么办法保住他的命。
在夜阳检查之时,司空颜守在旁边,面对这种程度的剧毒,他也无法再旁观,毕竟,夜阳只是一介凡人,真要出了问题,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所幸,夜阳还是很惜命的人,检查时非常小心谨慎,绝不会直接接触几人,可是他检查了半天,眉头却越皱越深,显得心事重重,惊疑不定。
见着他的模样,司空颜也倍感疑惑,好奇询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他心中想着,此等剧毒,只怕以他的手段,也无济于事了吧?
果不其然,夜阳摇了摇头,可他的回答,却并非是他所想的,特意压低了声音:“毒素本身不是问题,只是该怎么来解除,却要费些脑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空颜愈发觉得困惑,实在不清楚他说的含义,夜阳脸色凝重,向他点了点头,耳语道:“所料不错,有鱼上钩了。”
听见他的话,司空颜顿时瞪大眼睛,想到早上和他的谈话,就忍不住心思涌动,可他看了眼地上的三人,联系到眼前的场景,却愈发困惑了。
“有鱼上钩了,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何必摆出这幅表情?另外,那条小鱼上钩,跟他们三个有什么关系?”他把心底的疑惑,统统吐了出来。
夜阳苦笑着摇摇头,回道:“确实是有鱼上钩了,可是和我想的不同,准备钓的那条小鱼没来,有一条大鲨鱼率先赶到,一口就咬住了鱼饵。”
说着,他看向了地上的三人,摇头道:“如果我想得没错,这三个倒霉家伙,应该就是那条大鱼的示威,要怎么回答,着实让我有些难办啊!”
司空颜听到这话,顿时就变了脸色,也跟着皱起眉头,目光中满是谨慎,巡视着周围的环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会不会是你察觉错了?”
“不会的。”夜阳坚定地摇摇头:“这样的剧毒,只有高修为的毒道大师,才有本事能调配出来,而且其中用到的毒药,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放眼荡天城,只有荡天宗,才有这样的财力挥霍,一个小小的伙计,修了几辈子的福,才值得别人对他下此毒手?把这种宝贝用在他身上?”
“听他们的讨论,出事的酒馆,就在半里外的街对面,这里都能够看得到,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分明是有人故意出手,就针对我们而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剧毒,完全能当场毒毙这个伙计,可出手的人控制了剂量,让他两个时辰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说没目的我都不信!”
“而且,根据前几天的消息,此时此刻,荡天城之内,就有这么一位,符合条件的金丹期毒修,唉!”夜阳言之凿凿,三言两语数清了脉络。
那位荡天宗的毒修长老,他先前只知道他的存在,却从来没有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因为据说那人性情古怪,素来独来独往,甚少与人交流。
既是没有必要,一个长老本事再高,在宗门也没有话语权,拉拢他无济于事,也是因为难度太大,这样的怪人,性情最是不好把握,很难上手。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想到他,他竟然自己上门来,送来这样的见面礼,明摆着是听闻了他的事情,专门送来的挑衅,故意打压他的声望。
虽然知他性情古怪,也未曾想古怪至此,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夜阳着实哭笑不得,思考着该如何答复,才能够不得罪对方,乃至于能拉近关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八十九章:解毒放毒
对方施行此举,显然是不怀好意,是赤裸裸的挑衅,他若是贸然出手解毒,搞不好会惹恼了对方,毕竟,这类型的老怪物,性情最是难以把控。
但是,他要是不作为,不出手,放任对方的挑衅行为,难道就能化解干戈吗?不能,没有可能,对方只会觉得他软弱无能,会越发变本加厉。
魔宗之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任人欺辱的废物,如果真是软弱就罢了,只要他收拾行礼离开荡天城,以魔宗的桀骜不驯,也不会再和他计较。
可他只要留在城中,继续在此治病救人,麻烦就会层出不穷,哪怕他一直忍着不出手,哪怕他明明白白表示出,自己对这样的剧毒束手无策。
羞辱什么倒是其次,关键在于这样忍着,他原先的计划,只怕就要付诸东流,事情传开,在后边的谈判中,也会大受影响,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救治肯定是必须的,只是说,不能用医术来救治,他选择了以毒攻毒,以毒会友,就算化解了对方的剧毒,也不至于引起对方的反感。
一个金丹期的毒修,即便在宗门中,没有什么人脉,无法影响到后边的事情,实力终究摆在那里,若是能顺此交好,也可以算作不小的助力。
在夜阳衡量利弊,考虑做法的时候,司空颜也皱着眉,目光犹豫地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斟酌着开口:“这件事情,你有几成的把握?”
他说的把握,自然不是指解毒,而是指应对下毒之人,对于夜阳的医术,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可对于他的谋划心计,却没有详细的认识了。
听见此话,夜阳只是点了点头,回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有五成的把握不交恶对方,至于拉拢的话,只有不到三成罢了。”
这是最保守的估计,概率着实不大,可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就算真得罪了对方,也并非是了不得的大事,至多,也就是谈判的时候更麻烦。
司空颜思虑片刻,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也没其他办法,只得回应道:“行吧,自己注意掌握分寸,尽量不要得罪对方,只要不影响计划就行。”
“我尽力。”打定了主意,夜阳点点头,语罢,不再多言,开始为几人进行初步的诊治,抽取了血样,弄清楚剧毒的构成,制定针对性的治疗。
两个壮汉情况较好,中毒不深,被真气封住了穴道,毒素没有继续蔓延,而那个伙计,他也用针灸之法,封住了他的心脉,吊住了他的性命。
剧毒的成分很多,是由许多种毒药,混合炼制而成,其中主要部分是尸毒,他就尝试着用植毒化解,差人到附近的药铺,买了大量毒花毒草。
事实上,解毒的诸多法门中,以毒攻毒,是最下乘的手法,毒药对于人体,终究是弊大于利,两种毒素相冲,需要注意的因素太多,很难把控。
即便是造诣深厚的毒师,想要完全抹除其副作用,保证两种毒药刚好耗尽,不留下丝毫残余的毒素,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或者是可能性为零。
因此,以毒攻毒最难,效果也是最低,通常治疗结束后,都会留下大量余毒,堵在体内无法排出,引发一系列的后遗症,非危机关头很没必要。
但也说了,真到了危急生死的时候,连性命都快要没了,哪里还顾得那么多,先把命保下来才是要紧的,至于副作用,副作用能有生命重要?
除此之外,众多解毒之法中,以毒攻毒,亦是危险性最高的,越是强烈的毒素,化解的难度就越大,稍有不慎,病人就很可能当场毒发身亡。
用毒素抵消毒素,用的毒素品质,自然也要和原来的毒素相等,无论是哪种,都是能让人一命呜呼的存在,如果扩散到全身,后果不堪设想。
此等手段,对于大部分的医师,也是非常大的挑战,只有沉浸于毒道,造诣深厚的毒师,才有动手的把握,夜阳医术高超,毒术却并不出众。
当然了,这里说的不出众,也是就他从前的层次而言,六妹洛丝丝就是毒师,他耳濡目染之下,毒术也差不到哪里去,放在眼前来用绰绰有余。
尤其是,毒药作用于凡人身上,出手的那个人,也怕将人太快毒死,无法达到刁难他的作用,故意控制了剂量,并进行了稀释,使得烈度大减。
纵然夜阳现在只是凡人,能够施展出的手段有限,面对着这种程度的毒素,仍然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从十几种毒草毒花中,提取了毒素调配。
让司空颜帮忙,运用真气,把毒素渡进几人的体内,他根据实际情况,查探几人的情况,进行增减把控,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把这件事解决。
两个壮汉当场醒来,脸色都萎靡了不少,觉得四肢酸软乏力,毒素清理七七八八,至于伙计中毒太深,没有能直接醒过来,依旧处在昏迷之中。
不过,看他的情况,也脱离了生命危险,模样好看了很多,体表的乌黑大幅度消减,只剩下淡淡的色泽,呼吸平稳许多,不用再担心会毒发。
拿了他给的方子,三人先后被带走,周围疏散的人群,也重新聚集了起来,对于夜阳的医术本领,有了崭新的认识,陆陆续续有病人来求医。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长时间,又发现有人中了剧毒,昏迷不醒,都在南城区附近,被人连忙带了过来,让他医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天下来,竟然有七八人之多,大部分是普通人,甚至有两个修士,毫无例外,都是中了剧毒,而且是极其罕见的毒药,每个人中的都不同。
不同的毒药,需要不同的搭配,针对性也不尽相同,化解起来,自然也要不同的毒素,等于说,他的解药治好前一个人,后一个又得重新调配。
忙活了七八个时辰,医治到了深夜,才把所有中毒的病人,毒素都清理得差不多,着实把夜阳累得够呛,一个接一个,连喝水的功夫都没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章:黄果
夜色已深,两人收拾好行礼,送走最后几个病人,夜阳抬起茶壶,畅快地饮了一大口,长长吐了一口气,忙活到了现在,终于能有休息的时间。
旁边的司空颜,同样稍显疲惫,暗处那位高人可不消停,这边刚治好一个,那边就送来新的,再加上其他看病的病人,忙得可真是不可开交。
到了后来,貌似对方还上瘾了,病人一个来得比一个快,中毒程度、毒药猛烈,一个比一个严重,解毒的难度也不断提升,把人往绝路上逼。
开始的时候,夜阳自己就能应付,并未感受到任何压力,可到了后来,随着难度的提升,连他也不得不下场,帮忙打打下手,处理毒花毒草。
他的毒道造诣,尽管远不如对方,毕竟也是个中强者,是货真价实的金丹期修士,有了他的加入帮忙,情况才好了很多,勉强能够运转过来。
此时此刻,时辰已然不早,没有病人再被送来,围观的众人,也一个个散开,到现在寥寥无几,两人收拾好行礼,也准备动身,回到客栈休息。
然而,在返回客栈的途中,他们再次遇到了意外,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巷子里,一个老人跌跌撞撞,倒在了两人的身前,刚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救我……救救我……”老人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身体,发出沙哑的求救声,浑身都遍布乌青之色,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眼前的老人,已经到性命垂危的地步,浑身颤抖不止,脸色黑得发青,气息萎靡至极,如同游丝断断续续,似乎下一刻,就即将要撒手人寰。
“谨琰……”司空颜有些犹豫,看老人的样子,无疑也是中了剧毒,而且毒性非常高,化解起来难度不低,两人都精疲力尽,不怎么想出手。
况且,他治病救人的原因,只是为了聚拢声望,展现自己的医术,如今黑灯瞎火,周围没有其他人,救好了他也没用,何必白白耗费功夫呢?
可夜阳只是抬起手,摇了摇头制止了他,回答道:“反正都到了这里了,那就看看吧!如果实在太麻烦,大不了就不治了,放在这里就行了。”
说着,他走向了老人,在他的面前蹲下,开始查看他的情况,检查了半天,才问道:“老丈是怎么回事?是吃坏了东西,或者是惹上了仇家?”
“唉哟……”老人捂着肚子哀嚎,惨叫着回道:“我也不知道……本来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有个人冲出来……直接给了我一拳……”
“可怜老夫……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将息未息……竟遭到如此对待……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没道德了……哎呦喂……痛煞我也!”
“看老丈的模样,情况怕是不妙。”夜阳无奈地摇摇头,回道:“晚辈虽然想帮你,可奈何有心而无力,您已经病入膏肓,还是自求多福吧!”
听到这里,老人顿时急了,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他的模样,一下子惊叫出来,抓着他的裤腿不撒手,哀嚎道:“我认得你!你不是那个人吗?”
“我在南城见过你!你是那个摆摊的……你不是医术高超吗?你不是什么都能治……以你的本事……怎么救不了我了?哎呦……您行行好吧!”
“并非在下不想出手,实在是我能力有限,你所中的剧毒,绝非晚辈能解的,我只能帮你暂时稳定,您若有什么心愿未了,劝您早作打算吧!”
“哎呦喂!您的本事那么高……怎么可能救不了我!莫非是老夫没钱没势……您不愿意搭救我这废人?我求求你啦……您就大发慈悲行行好……”
闻言,老人声泪俱下,哭得稀里哗啦,老泪纵横,攥着裤脚的手臂越发用力,不肯放过这救命稻草,放声哀嚎,求生的欲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怎么就不明白呢?”夜阳颇为无语,回应道:“我不是不想治你,是实在治不了,晚辈纵然有几分本事,也只一介凡夫俗子,未踏足修行。”
“您身上的剧毒,连金丹期的修士,都能在不知不觉中,被毒杀身亡,更别说晚辈这个凡人,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解得了此等剧毒。”
“更何况,此毒是您老人家的傍身宝物,早就被您温养了上百年,和您不分你我,人在毒在,人亡毒亡,就算晚辈真有本事,也万不敢解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听到了这里,地上趴着的老人,也不再继续伪装,萎靡之势一扫而空,身体悬空而起,无边的气势从体内绽放。
体表的乌青之色,并未有丝毫退散,反而越发显得凝实,似有若无的黑雾,在他的周身萦绕,双目炯炯,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刹那间,司空颜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及时做出了反应,将夜阳拉扯到身后,做出了逃跑的姿态,他能感觉到,打是打不过的,逃是唯一生路。
“哼,一个新晋的金丹,即便是逃,能逃得过老夫的手掌?”老人冷哼一声,对司空颜的表现不屑一顾,反倒是对夜阳,颇有几分赞赏之色。
夜阳脸色稍微发白,被可怕的气势压迫,但目光仍然很平静,仿佛对此早有预料,不慌不忙抱拳行礼:“晚辈司空谨琰,见过荡天宗黄长老。”
“你知道我是谁?”老人越发感到惊奇,忍不住开口询问,夜阳淡淡笑了笑,道:“在金丹期之中,能够这份毒道修为的,大陆上也没几个。”
“此处既是摩轲境内,我也从旁人处听说,长老正好值守城中,能有此等毒道修为,毒功能超凡入圣的,也就是荡天宗的黄果,黄长老您了。”
“好小子!倒是牙尖嘴利!”黄果冷笑,眯起了双眼,眼中杀机迸发,寒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恭维我,知道的,便是你在编排我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一章:所为何事
“晚辈绝无此意!”夜阳脸色微变,连连摆手摇头,表示不背这个锅,可黄果却不买账,冷冷回道:“老夫的那些手段,和你比起来能算什么?”
“若非前辈手下留情,有意弱化减轻毒性,就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哪敢在您老人家面前班门弄斧?”夜阳赔笑道:“前辈过誉了,晚辈不敢。”
“少给老夫来这套,我可不是故意的。”黄果冷笑道:“若不是怕毒性太强,以那些凡夫俗子的体质,太快就会玩完儿,老夫岂能自缚手脚?”
“不管怎么样,前辈的本事之高,仍然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排除修为,单论毒道,也是晚辈望尘莫及的,真要动起真格,晚辈哪里是对手呢?”
“行了!少给我溜须拍马!”黄果摆手,制止了他的奉承,脸上虽然还是冷笑,言辞照样犀利无比,可浑身散发的气势,却在无声间收了起来。
看得出来,夜阳寥寥几句话,赢得了他的好感,虽不至于拉近关系,至少不再那么水火不容,司空颜见状,也收敛了气息,做出戒备的姿态。
黄果的目光,从夜阳的身上,转移到了司空颜,打量了片刻,再次转回夜阳,笑了起来,道:“一个金丹修士,尽管是新晋的,修为却很稳。”
“另一个,尽管只是一个普通人,连准修士都达不到,可是,如此年纪轻轻,却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医术,想来无论在哪里,都不是无名之辈。”
说到这里,司空颜的态度,又强化了几分,眯着眼睛问道:“老夫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了,说吧,你们两个来我荡天城,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实际上,作为值守城池的长老,两人刚进城的时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先前的几次监视检查,也都是他做的,只可惜,什么事也没能发现。
直到昨天早上,跟随着两人来到城南,见到他们摆摊治病救人,展现出超凡脱俗的医术,名声越来越大后,才开始着手处理,有了今天的事情。
夜阳抱拳行礼,恭恭敬敬回道:“不瞒黄长老,在下司空谨琰,籍籍无名之辈,这位是族叔司空颜,也是家族三长老,我们都来自司空世家。”
“司空世家?”黄果皱眉,琢磨了半天,摇了摇头:“老夫怎么没听说过?大陆上成名的世家不少,不过以司空为姓的,老夫着实没听说过。”
“承蒙长老高看,我们司空世家,并非是什么大族,就在千里之外,东原国和摩轲国的边境上,掌握了一座小边城,做些药材和挖矿的生意。”
“司空世家传承千载,左右也才十几代,家族人口不过数千,修炼者不过数百名,连同家主在内,仅有三位金丹修士,自然入不了贵宗法眼。”
听着夜阳侃侃而谈,三言两语,就把家族的底细交代清楚,司空颜有些冒火,哪有这么快就自曝家底的?是敌是友还分不清,岂不是在资敌?
可夜阳并没有表示,只是微笑看向黄果,黄果也在审视着他,脸上很平静,目光却带着寒意,淡淡问道:“东原国境内?那就是混元宗的人?”
“暂时是在东原国内,不过,却并不是混元宗的人。”夜阳平淡回应道,和混元宗划清了关系,让司空颜颇为无语,腹诽道:你说不是人就信?
当然,黄果也不会轻易相信,不置可否地翻了翻白眼,抽了抽鼻子回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来荡天城,来荡天宗,究竟抱的什么目的?”
“我要是说没有目的,只是顺道经过,或者是闻名已久,来观光游玩的,长老您会不会相信?”夜阳呵呵大笑,本来想开个玩笑,化解氛围。
然而,另外两人都没有笑,只是静静注视着他,他只好尴尬地止住笑声,正色道:“我们来荡天城,确实是有件大事,需要找贵宗商议谋划。”
“东原国的势力,来找我荡天宗商议?你们倒是心挺大呀,什么事,混元宗知道吗?”黄果冷笑着摇摇头,完全不相信他的说辞,目光审视。
“抱歉,此事事关重大,甚至关系到我司空世家的生死存亡,对荡天宗亦是件大事,在此之前,对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夜阳一本正经回道。
“任何人?连我这荡天宗长老,难道也不能透露风声?怎么的?是我黄果份量不够,还是不足以让你相信?”黄果面容渐冷,语气凌厉起来。
但夜阳不为所动,仍然是那套应答,面带歉意回道:“实属抱歉,我虽然对黄长老十分敬重,也相信您对荡天宗的忠诚,但这件事实在太重。”
“如若老夫非要知道呢?”黄果眯着眼睛,气势逐渐压迫,夜阳面不改色,摆出了坚定的态度,直视他的目光,回道:“请恕晚辈难以从命!”
两人僵持了片刻,气氛也越发激励,司空颜手心冒汗,做出备战的架势,可在这时,所有的压迫消失,黄果收起威压,脸上恢复了从容之色。
他做出了让步,没再追究此事,却也没有立刻放过:“既然你们此行有要事,为何迟迟在城中逗留?不去找宗门接触,如今所做所为是为何?”
这次,夜阳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都说了是事关重大,自然不能匆匆而来,匆匆而往,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意思与荡天宗接洽嘛!”
“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黄果面露讥讽之色,冷笑了两声,不作任何表态,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对着两人摊开,在他们的面前轻轻晃了晃。
“五天,别说老夫不留情面,我只给你们五天时间,有什么准备就赶快,五天之后,要么离开荡天城,要么快完成你们的事,违者后果自负!”
“多谢黄长老手下留情!”夜阳、司空颜,同时抱拳行礼,黄果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收回了手,直接转身飞跃,几度闪烁,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再也感受不到气息,两人才长长舒口气,彼此转移目光对视,都露出了庆幸之色,为刚才的事而后怕,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二章:王麟
第三天,等两人从客栈醒来,继续前往南城之后,从上午到晌午,果然再也没有故意被下毒的病人,求医的人变少了很多,自然也清闲了不少。
偶尔有中毒的人,也不关黄果的事,中的都是“普通”剧毒,在夜阳的手段下,轻而易举被化解,他这怪人的高明医术,在城中传得越来越广。
在晌午刚过的时候,有一位意外的客人,找到了两人,与寻常不同,他早早立下规矩,治病救人,只能让病人亲自前来,他是从来不出诊的。
然而,这人却特立独行,只是一个传话的家丁,让夜阳两人上门诊治,虽然是家丁,可身上的穿着挂件,却比普通大家弟子,还要昂贵许多。
即便才筑基期修为,对于周围的其他人,却显出淡淡的傲气,就算是对他们两个,表面看着彬彬有礼,实际上,也掩饰不住心底的轻视傲慢。
可偏偏,因为常年久居人下,养成了一种阿谀的气质,在无意间散发出来,以至于形成了相驳的气息,却两者不矛盾,相反,显得极为融洽。
面对此人,夜阳淡淡回答,自己从不上门诊治,若有病人,请他自己来,可那家丁只是回道,他家少爷在城中的权力,能决定三大派的去留。
等同于变相的威胁,识相的,就乖乖听话,若是不识相,他能随时把他们赶出城外,端的是霸道绝伦,说完,也不等回答,家丁直接转身离去。
不过在临走之前,给出了最后的期限,明天上午巳时。望着家丁身影彻底消失,夜阳和司空颜,不着痕迹地对视了眼:那条鱼儿终于上钩了!
但上钩是上钩,能不能钓起来,还得看他的本事,夜阳有心熬一熬,并未立刻动身,而是转过身来,继续医治其他病人,一直忙到太阳落山。
第四天时,他没再去摆摊,而是根据家丁留下的地址,来到了东城区,在一座富丽堂皇、风景优美的宅院外,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目的地。
只是,到达了地方之后,他并没有立刻登门拜访,而是在庄园大门外边,找了一间乘凉的亭子,毫不避讳门前的护卫,在亭中平静坐下休息。
时间迅速到了巳时,庄园的主人,迟迟没有见到人影,再次派人前往寻找,并准备给点颜色尝尝,一支队伍推开大门,带队的仍是那个家丁。
见过两人的家丁,当即认出了他们,带人上前来喝问,既然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进门?夜阳淡淡回道,我说要巳时四刻,才会出手上门诊治。
家丁当即勃然大怒,指挥众人拿人问罪,司空颜却跟着动手,金丹期的强横压迫,压得众人纷纷趴下,家丁更是恼怒不已,他竟还敢出手反抗?
于是乎,脸色惨白的家丁放狠话,只道是区区一个金丹修士,也敢在荡天宗横行无忌,定叫他们活着出不了城,但身上的压迫丝毫没有减弱。
夜阳只说是聒噪,挥了挥手,让司空颜把众人振飞出凉亭,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我说是巳时四刻,就是巳时四刻,一息不多,一息不少。”
漫不经心的态度,镇住了在场护卫,那家丁惊疑不定,只得灰溜溜转返,重新进入了庄园之中,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多时,再次走出院。
这次走出来的家丁,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向两人赔罪道歉,乞求他们的原谅,可夜阳无动于衷,硬是等到巳时四刻,才肯动身,进入了庄园。
……
荡天城寸土寸金,尤其是东城,土地能与黄金等价,在这样的地方,建立起一座百丈方圆的庄园,饲养各种奇珍异兽,财力、物力都异常雄厚。
几人在走廊中穿行,搭建的木材、铺路的石砖、装饰的花草、摆设的器具,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连其中所用的手工,都是出自大家的手笔。
与之相比,司空谨琰这败家子,算是小巫见了大巫,能拥有这种财富,还能守得住的,绝不是普通人物,不多是,几人就见到了庄园的主人。
波光粼粼的荷塘上,有一座临水的亭台,一个面容阴翳的青年,此时正躺在轮椅上,面对着湖面发呆,目光说不出的抑郁,给人阴测测之感。
此人名为王麟,在从前的荡天宗中,可是个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当代之中,他的天赋和修为,足以排进前三之列,只差一步就是金丹之境。
年龄不过三十,便是筑基圆满,宗门曾有大能预测,在五十岁之内,他便有可能凝聚出金丹,成为真正的大修士,天赋之高,称得上十分罕见。
除此之外,他的家世也不差,王家向来是荡天宗最有实力的几个世家之一,有元婴期的老怪物身居太上长老,其他的金丹修士数量亦是不菲。
甚至有传言称,以他的本事和根基,极有可能和如今的少主,争一争下一代的宗主,可谓是前途无量,只可惜,这些荣耀的潜力,都是从前了。
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连行动都成了问题,在竞争激烈的宗门,虽然不至被人谋害,也处处受到排挤,只能隐居于此。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两年前,一次正魔交锋的大典上,被敌对势力的天才击伤,对方的实力远胜于他,就此落下了病根,始终没办法根除掉。
此时的大陆上,大规模的正魔冲突,基本平定了下来,但小规模的摩擦争锋,仍然在时不时展开,特别是年轻气盛的青年修士,隔三差五约战。
王麟的落败,不免沦为宗门笑柄,可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大不了下次赢回来,可是,这场战斗带给他的伤势,却远不是从前能比的。
宗门的那些长老,都为他检查过身体,找不到任何痕迹,各种属性皆是正常,可他的身体素质,却在一天天下滑,修为不断跌落,势不可挡。
药石无效,医毒无能,就连太上长老,也亲自出手看过,仍然找不到头绪,只能看着他这样,从一个天赋无限的天之骄子,逐渐沦为了废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三章:恶疾
荡天宗作为魔道宗门,内部竞争本来就激烈,修炼资源、身份地位和实力、天赋息息相关,谁行谁就上,不行就下来,从来不会因背景而改变。
哪怕是本宗弟子间,也常常会发生争斗,乃至于拳脚相加、聚众斗殴,甚至不时就有弟子遇害身亡,都来自门中的明争暗斗,场面异常激烈。
纵然王麟出身不凡,王家是荡天宗大族,也只能保他不丢命,而其他的方面,同样无能为力,以前巴结他的有多少,现在奚落他的就有多少。
开始的时候,家族方面也存着希望,到处高价悬赏名医,出手为他诊治恶疾,毕竟,一个天才的培养并不容易,谁也不想轻易浪费一个苗子。
可惜,那些请来的名医,不管毒师医师,一个也没看出他的毛病,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康复的希望愈发渺茫,只能无奈放弃。
为了避免旁人的白眼,他也从黑木崖,转移到了荡天城,耐心被逐渐消磨,到了后来,彻底丧失了信心,认清自我,接受了成为废人的现实。
起初,还能通过终日饮酒作乐,麻痹自我,到最后,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连作乐都没办法,只能躺在轮椅上面发呆,一天比一天意志消沉。
这些年来,关于痊愈,他已不做任何期望,甚至多次想过自寻短见,都被家族的人发现并制止,对他严加看管,才算是断掉了他轻生的念想。
直到前几日,城中突然出现一位怪人,医术高超,才让他熄灭的火焰,缓缓被重新点燃,刚开始他还有些怀疑,处在观望的状态,没有行动。
毕竟,自己的恶疾,那么多名医都见过了,也没有找到病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怪人,怎么能确保真的有用?只怕又会是空欢喜一场。
但随着事实证明,怪人的名声越来越高,表现出的医术,亦是空前绝后,王麟才渐渐动了心思,派遣家丁请人上门,可心底也没抱什么希望。
以他的心高气傲,更不肯抛头露面,所以,即便听说那人,从来不登门医治,也要求对方上门来,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最后是上门来了。
然而,还没踏入门槛,就给他了个下马威,他的期限给的巳时,对方偏偏要等半个时辰,才愿意踏进大门,人来都来了,总不能半路而废吧?
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同时,心底也对这个怪人,起了不少兴趣,想见见这胆大包天的人,医得好也就罢了,可要是医不好……哼!
“少主,人已带到。”家丁带着两人,来到了后花园,恭敬行礼道,听见声音,王麟也稍稍移动脑袋,目光落在后边两人身上,平静打量着。
“你们两……谁是城南的医师?”他没有提及门前的事情,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或许是常年不与人交流,声音稍微显得沙哑,说话很不熟练。
“我是。”夜阳上前半步,抱拳行礼开口,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丝毫傲气,也没有任何怯懦,平静的目光上下移动,打量着躺椅上的青年。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的态度,让青年有些不喜,语气也生硬了几分。可惜,像是没察觉他的意思,夜阳淡淡道:“与我而言,你是病人。”
王麟笑了起来,摸不清喜怒哀乐,目光与他对视,道:“听说在你的手下,没有治不好的病人,那你倒看看,我这个病人,你能不能救得了?”
“能不能救,看了才知道。”夜阳轻描淡写回了句,王麟倒是起了兴趣,强撑着力气,尽量坐直身体,抱拳回礼出声道:“那便有劳大夫了。”
……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夜阳对他进行了全方面的检查,说起来,王麟的病着实古怪,身体的各项指标,经脉、血管、内脏,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状态与常人无异,只是比常人虚弱十倍,以至于连走路都成了问题,开始的调查中,夜阳也很纳闷,奇怪他的身体状况,找不到丝毫的头绪。
不愧是难倒众多名医的恶疾,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检查出来,王麟见到他皱着眉沉默不语,心情也跟着沉到谷底,恢复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
可是,夜阳沉思了片刻,便再次开始检查,询问他此病的来源,询问他当时的感受,追本溯源,弄清楚他的病症,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引发的。
“那是两年前,我在一次比试上,败在一个敌人手上,受了重伤,那人当时的宝剑,刺穿了我的胸膛,但是没有伤及要害,我也及时止住血。”
“起初并未发现异常,可是当我回来之后,修养了很长的时间,伤势始终不见好转,而且身体也在变化,日复一日虚弱,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再问感受:“那段时间也没吃什么,也没有其他的事故,就是总觉得头晕眼花,整日都昏昏欲睡,直到现在,也时不时昏迷,每日困乏不已。”
“困乏?”夜阳隐约抓住什么,问清楚缘由之后,就重新进行排查,用银针检查他的周身穴道,用竹管抽血检测样本,终于发现了怪异之处。
他的鲜血颜色,要比常人深沉许多,血中的营养成分,也不足寻常的一半,在更深层的地方,他还发现了数量不少,体型极其微弱的小颗粒。
看到这里,夜阳突然出手,按住了王麟的胸膛,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自然没有办法反抗,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全然无法应对,只能睁大眼睛。
周围的几个护卫,见到他的举动,亦是惊怒交加,正要上前救驾,却被司空颜挥手挡住,纷纷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快快放开少主大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这里是荡天城,你们别想活着走出去!”王麟也强提一口气,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夜阳厉声威胁。
“查病而已,多有得罪,望少主见谅。”夜阳闻声收回了手,退后两步行了一礼,淡淡回道:“不出所料,在下应该知道少主恶疾的来源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四章:血蛊
“什么!?”闻言,王麟脸色大变,愤怒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惊诧,与隐隐的欣喜,既有重获新生的惊喜,也存着不少质疑。
他周围的那些家丁,也一个个变了脸色,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困扰他数年的恶疾,难倒了无数的名医,就这样找到了源头,谁也不敢轻易相信。
不过,只要有任何的希望,也值得他冒险尝试,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王麟迫不及待开口确认:“你说的可是真的?”
“还不快从实招来!我家少主可不是你们能蒙骗的人,若有丝毫的隐瞒,后果自负!”边上的家丁跟着威胁,一人若是得道,鸡犬也能升天。
“只是猜测罢了,到底是不是,还需要一些查证。”夜阳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只是发现了端倪,事实还有待检测,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说着,他斟酌言辞,继续着盘问:“敢问少主,你的恶疾刚开始的时候,身体最先从什么地方开始弱化?您可还记得,当时有哪些方面异常?”
“哪些异常之处?从哪里开始的?”王麟皱着眉头思索,努力回忆,但他那时情绪失控,根本没有太多关注,夜阳只好提醒:“是不是血气?”
“是了!就是从血气开始!”王麟猛然反应过来,回道:“起初是血气衰败,我并没有太在意,再到后来,从血气到真气,再到周身的经脉!”
“那就对了。”夜阳点点头,接着道:“血气衰败,很容易导致贫血晕厥,少主头晕目眩的嗜睡之症,想必也是从那时候,持续到现在的吧?”
精、气、血,三种指标,是人体最基础的组成部分,直接影响人的身体状况,精是意志,气是呼吸,血是血脉,对正常人来说,血脉尤其重要。
筑基期,纵然已是实力高强的修士,可仍然是肉体凡胎,只有凝聚出金丹,才算是迈入了超凡,即便对于筑基期巅峰,血脉依旧是重中之重。
经过夜阳的提点,王麟亦反应过来,他所身患的恶疾,正是血脉出了问题,最初就是是血气减弱,能量骤减,气血不足,才吸收了真气来补全。
真气仍旧不够,便继续榨取修为,再到后来的血肉、经脉、脏器……直至将所有能用的营养成分,都榨取得干干净净,才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前边几十个名医,都没能识破端倪,他却能轻松看出,一念至此,王麟越发激动难耐,心底相信了七八分,急切问道:“先生可知此病由来?”
听到他的话,夜阳才顿了顿,目光看向他的胸口,紧皱着眉头,绕是他也觉得颇为棘手,沉吟片刻,才缓缓出声:“少主可听说过种蛊之术?”
大陆上的修行之道比较单一,主流是真气,其次是炼体,至于其他的,虽然存在,可统统是旁门左道,受限于条件,并不盛行,往往不为人知。
他说的蛊术,也是其中之一,即便是向来驳杂的魔宗,也很少会见到,王麟有些疑惑,但也联想到自己的身上,迟疑道:“莫非我是中了蛊?”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是的。”夜阳沉着脸点了点头,徐徐道:“我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少主的症状,与一种名为血蚕的蛊虫十分相似。”
“血蚕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物种,依靠吸食人的血气为生,若是气血不够用,则会开始吸取真气和血肉,直到将宿主榨为干尸,才会破体而出。”
“初生的血蚕细如牛毫,常人的肉眼难以察觉,生命气息也极其微弱,呼吸和心跳频率,也会和宿主相等,隐藏能力非常高,往往容易忽视。”
“我也是从少主的血液中,发现了细微的颗粒物,疑似虫卵,才联想到蛊虫的身上,果不其然,刚才在少主的胸膛中,探查到了蛊虫的存在。”
蛊虫的生命,大致分为几个阶段,潜伏期、寄生期、成长期、成熟期、排卵期、衰亡期,潜伏期的蛊虫,隐藏性非常高,根本无法察觉异常。
而鉴于血蛊的特性,即使是成长期,也能很好隐藏自己,这才被检查的医师漏掉,而此时此刻,蛊虫经过长期的成长,已经顺利进入排卵期。
成熟的血蛊,体型增长到拇指粗细,也没办法再完美隐藏,这才被夜阳给发现,也算是他来得巧,蛊虫才迈过成熟期,刚开始排卵繁殖不久。
如果等到衰亡期,老的蛊虫死亡,新的虫卵破茧,蜕变成为幼虫,大量吸食他的鲜血,吞噬他的血肉,最后破体而出,绕是炎帝再世也救不了。
听他讲完此间厉害,王麟不禁汗如雨下,被他吓得两股战战,却保持了些许怀疑,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实话,不是在诓我?”
“嘿嘿!”夜阳却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可没办法证明,行医诊治之事,本来靠的就是经验和学识,不懂行的人,就算是告诉你也不清楚。”
“再说了,这血蛊之祸,哪怕是在下,也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非常棘手,能不能救你我也说不准。”他坦然告知了自己的本事,毫无虚言。
王麟沉默了许久,才挥了挥手:“罢了,听先生的意思,应当有救治之法,只要你能够治好我,你有什么条件,能力所及,我都可以答应你。”
“在下行医治病,为的都是乐趣,越是困难的病人,我的乐趣越大,何须报酬?”夜阳摇摇头:“治是能治,不过,要看少主愿不愿意冒险。”
“除掉这蛊虫,难道还有什么风险?”王麟脸色微变,夜阳点头答道:“确实如此,血蛊在你体内长大,如今已和心脉生长连接,密不可分。”
“为今之计,只有一种办法,才能根治你的病症。”说到这里,夜阳却停了下来,王麟连忙追问道:“究竟是什么办法?需要我冒什么风险?”
“开膛取虫!”夜阳缓缓道出了法子,目光望着王麟的眼睛,只见到他的脸色,一点点灰暗下去,轻笑道:“就看少主,愿不愿意相信在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五章:手术进行时
“开膛取虫!”四个大字掷地有声,如大石敲在众人的胸口上,让人不由得吞了吞唾沫,如此血腥的救治方法,绕是魔宗也不免觉得提心吊胆。
王麟当场变了脸色,唇焦口燥,忍不住再三询问:“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开膛取虫?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了,能不能换一个比较保险的法子?”
一方面,是害怕丢掉性命,一方面,也是对他不信任,真要让他开刀解剖,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就全在别人的手上了,他是打心底觉得排斥。
“以我的本事,以你的情况,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夜阳摇了摇头,断绝了他的念想,血蛊已经成熟,有了初步的意识,会想方设法活命。
而他一介凡人,能动用的手段有限,本事大受限制,如果他是修士,还有其他的法子,可惜,短时间,想要成为修士,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血蛊即将进入衰亡期,他说句不好听的,王麟现在朝不保夕也不为过,最多还有三个月好活,若是不及时解决问题,越拖到后边越麻烦得多。
听着他的话,王麟沉着目光,盯着他看了很久,默不作声,见他不像是在说假,才无力地挥了挥手,语气颇为沉重,道:“让我考虑考虑吧!”
他的回答,只在情理之中,夜阳的话,难免让人觉得危言耸听,初次见面,哪有那么轻易相信,他也没有勉强,随手开了几副能抑制的药方。
这些药材,虽然无法做到根治,却能抑制血蛊的活动,勉强有治标只用,随后,便不再停留,和司空颜离开了庄园,仍然前往了南城区摆摊。
今天的医摊收得早,临走之前,夜阳还去附近的药铺,收购了不少药材,两人才回到了客栈,第二天的清早,薄暮初分,房门就被人给敲响。
来者,正是前几天的家丁,他带来了王麟的传话,但只说是有要事相商,并没有说是否同意,可在夜阳的心底,此情此景,早已为他揭晓答案。
果不其然,两人来到庄园,王麟便说明了此事,他同意夜阳的诊治,昨日两人去后,他聘请了城中十几位名医,为他检查诊治,想另寻他法。
有了最新的情报,其他的医师,很快就发现问题的所在,可在如何祛除血蛊上,却拿不出任何办法,有想法的人就很少,敢动手的就更少了。
倒是有人提出相同意见,让他剖开胸膛取出蛊虫,却全都直言自己做不到,劝他去找更厉害的名医,还有几个,更提出了几套别样的治疗方案。
有人说用毒,将蛊虫毒死在体内,有人说灌酒,把蛊虫麻醉迷晕,说起来简单,危险性却比开膛有过之而无不及,每种都是拿他性命在冒险。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夜阳的法子,才是目前最稳妥的,王麟打定主意,便不想再拖延,只盼能早日脱离苦海,今天早早起来,就派人去请人。
不过,他仍然没完全放心,在动手之前,隐晦地暗示威胁,再三提醒他,不要妄想对他耍花样,他如果出了意外,后果是他远远无法承担的。
夜阳义振言辞,淡淡道:“我是医师,治病救人是天命,这件事上,不会参杂任何东西,就算有加害你的心思,也必须等你康复痊愈再动手。”
这场手术非常重要,准备工作必不可少,大部分器具和药材,夜阳昨天就已备好,但有少数几样事物,因为涉及层次太高,外界很难找到路子。
不过,作为荡天宗前核心弟子,王家曾经天赋最高的传人,对于王麟来说,这些东西并不成问题,只写了几张信函,就让家丁带着去收购了。
收购需要时间,夜阳做好准备工作,家丁还没有回来,没其他事可做,看见王麟独自摆弄着棋盘,便提议和他手谈几句,王麟自是欣然允诺。
修炼之外,他最大的兴趣爱好,便是下棋,可以这样说,荡天宗的当代弟子,天才之中,他是最会下棋的,而棋手里边,他亦是天赋最高的。
修为尽失之后,他更是醉心于棋道,下棋的造诣突飞猛进,成了荡天城的棋首,无人能与他匹敌,只能自己分饰两角,左右搏击来打发时间。
突然听到有人说,想和他手谈几句,心底也升起不少兴趣,两人你来我往,激战了三局,第一局时,他们都拿出了全力,夜阳轻易被他击败。
第二局,他开始隐藏自我,剑走偏锋,耍了个小聪明,巧胜了王麟一局,到第三局之时,王麟端正了态度,步步为营,再次将夜阳狠狠挫败。
总体来说,夜阳的棋道实力,是远远比不上王麟的,但他在棋道上的风骨,却引起了王麟的共鸣,深得他的赞赏,乃至于有些觉得惺惺相惜。
短短三局棋盘结束,王麟心境开阔不少,夜阳给他的信任感,无形之中增强许多,对于眼前这场手术,也少了很多的忧虑,大大舒缓他的紧张。
终于,家丁带来了器物,夜阳处理好了几件工具,把他带来的药草,做成一碗药汤,递给了王麟,多余的话什么也没说,介绍了汤药的效果。
“这是我自制的迷魂汤,喝了之后,能麻痹人体意识三个时辰,期间,饮食者如同丢失了魂魄,封困在梦境中,对于外界的变化,毫无察觉。”
“就像是魂魄离开躯体,不能感受到身体的存在,但身体器官会正常运行,方不会影响手术的效果,最好的时辰已到,少主快快饮下休息吧!”
“非喝不可?我要是不喝,那会怎么样?先生会逼我喝吗?”家丁小心把药碗,端到了王麟的嘴边,他却撇过头去,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喝倒也是,这是少主的自由,只是,开膛剖腹之痛,少主有承受的准备吗?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夜阳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回道。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什么样的痛苦没经历过?”王麟嗤之以鼻,下一刻却笑了起来:“不过,看着自己任人宰割,确实不怎么爽。”
说完,他扬起脑袋,喉结上下滚动,饮尽了碗中的药汤,只是三息时间,就眼前乌黑,瞬间失去了意识,瘫倒在病床上,只剩下均匀的呼吸。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六章:步步为营
三个时辰后,庄园的某座厢房内,四个筑基后期的护卫,两个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两个守卫在房间之中,司空颜站在门槛处,靠着门框抱着手。
房中,夜阳清洗着器具,用热水洗干净各种刀具,用白布擦拭掉手上的血迹,在他背后的床榻上,一个浑身包裹纱布的人形生物,悠悠转醒。
“头好疼……像是做了一场梦,感觉胸中空荡荡的……”王麟睁开了眼睛,一系列的触感浮上心头,他想要爬起身来,却发现身体被纱布裹住。
与此同时,一股隐晦麻痹的剧痛,从他的胸口处传来,让他不由皱了皱眉,抬头就看到了背影,问道:“处理得怎么样?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蛊虫与毒物的厉害之处,只在于隐秘性和控制性,大部分的蛊虫,都只能靠寄生宿主来生存,离开了宿主的肉体,却成了脆弱不堪的废物。”
“血蛊也在此列,寄生在体内的时候,难缠程度非常高,可暴露在空气中,和普通虫子也没区别。”夜阳不以为然笑道,指了指房中央的木桌。
只见,木桌上的圆盘里,一条拇指粗细、尺许长短的长虫,正盘踞在血泊中,长虫浑身血红,形似鲜艳的血管,有气无力,时不时动弹一下。
离开了鲜血的供给,其体内蕴藏的生命,以惊人的速度流逝,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彻底灰飞烟灭,夜阳随意瞥了一眼,便回过头来继续开口。
“虫母的问题已解,不过,在你的身体血脉之中,仍然有不少虫卵残留,要是放任自流,迟早会有幼虫破卵而出,再发育形成新一轮的麻烦。”
“区区杂碎,何足挂齿?待我修为恢复,自己就能抹杀。”在家丁的搀扶下,王麟坐直了身子,抬起手臂,感受到力量的流传,眼中光芒绽放。
没有了虫母的禁锢,假以时日,他从前的修为实力,必能够恢复到全盛,以他假丹期的本事,抹杀那些未破壳虫卵,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行吧,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养些许时日,就能很快恢复过来,我给你卡了几副草药,只需要你按时煎服,便不会有其他的问题了。”
夜阳说着,敲了敲桌上的文案,自顾自收拾好了行当,准备迈出门槛,头也不回道:“剩下的靠你自己,如果没有另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先生且慢。”王麟出声叫住了他,发自内心地欢喜道:“此事多亏了先生出手,不然在下可有大麻烦,非但毕生修为尽废,性命也难保全。”
“王某说话算话,先生对我有大恩,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我统统都能答应你,当然,上刀山、下火海,此类的就免了。”
“各取所需罢了。”夜阳大笑:“血蛊此等罕见之物,平生能拿它开刀一次,就算是我的造化了,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乐子,比什么都重要。”
“诶,这可不能算了。”王麟却脸色肃然,一本正经回道:“在我们魔宗,不讲道义、不讲情理、不讲作风,但信用,却是必须恪守的东西!”
“你的乐趣,那是你的事,我的承诺,则是我的事,我王麟,从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必须做到,这是我承诺过给你的报酬。”
闻言,夜阳颇为无奈,摇了摇头,只好推脱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做作了,只是,什么要求我还没想好,等好想好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一言为定!”王麟开怀大笑,道:“看你的样子,不会在荡天城久居,不过,只要你做好了决定,随时都能来荡天宗找我,王某信守诺言。”
两人达成了约定,夜阳也不再逗留,和司空颜离开了庄园,直到他们远离了居所,满腹疑惑的司空颜,才忍不住打开口,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谨琰,刚才他问承诺的时候,你为何没有提结盟的事?那可是最好的机会,不也是我们的目的吗?这次错过了机会,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夜阳听见他的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回道:“为时尚早,王麟只是一个小人物,天赋再如何异禀,也是一个小辈,影响不了宗门的事情。”
“告诉他只会打草惊蛇,他只是一条小鱼,是我们的引路人,我们的目的,是通过他,钓到另一条大鱼,那才是最终的目标,是最好的靠山。”
“就算是如此,你不也应该知会他,让他帮你引荐那人,要不然,他怎么知道你的心思?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纵是这样,司空颜仍是不解。
“直接告诉他,那就太刻意了,人家也不是傻子,难免会觉得古怪,升出不必要的麻烦,让他自己引路,主动帮我们引荐,才是最好的法子。”
“至于他的心思,便不用三长老费心了,相信我,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我自有打算。”夜阳为他解释了许多,到了最后,却再次卖起了关子。
司空颜翻了翻白眼,对他的话表示无语,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经过最近几天的事,他对于夜阳的本事,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有了信心。
天色已晚,两人回到了客栈,就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大早,早早起身,重新前往了南城区摆摊,算算时间,这已经是两人到城里的第九天。
一天无话,在第十天的早晨,他们还在收拾行礼的时候,王麟府上的家丁,却再次找到了两人,这次的目的,是代替他家少主,邀请去赴宴。
有优越的基础支撑,短短两天,王麟便恢复得七七八八,身体速度明显改善,能够下地自由活动,修为也被重新拾起,回到了练气期的修为。
按他的性子,不会安安分分修行,稍微恢复了元气,便开始吆五喝六,让人筹办了宴会,邀请城中的门人,准备借此机会,宣扬归来的好消息。
而在荡天宗弟子之外,最重要的客人,便是救了他命的夜阳,他也想当着众人的面,好好感谢他的出手,第一个差遣家丁,送来了宴会请帖。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七章:欲擒故纵
计划之中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拒绝?家丁拿出了请帖,夜阳将帖子收下,直接答应了此事,家丁完成了任务,也不再就留,转头就离开了客栈。
宴会的时间在晚上,按照常理,客人应该下午抵达,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不过,夜阳收拾好行装,便打着复诊的名义,中午就到了庄园。
诊治过王麟的身体,发现病情非常平稳,状态明显改善很多,根据他的实际情况,改进了草药的配方,这些事情做完,时间基本就到了下午。
宴会的事宜,准备得七七八八,而邀请的宾客们,也到了十之八九,他邀请的客人,无疑都是荡天宗门人,更是最顶级的那批,天赋实力非凡。
作为宗门核心弟子,家族中的嫡系后辈,有潜力,有背景,能和他交往的,自然也不会是庸碌之辈,不是身家显赫,就是天赋过人,前途无量。
换句话说,这些年轻人,都是如今高层的接班人,是荡天宗未来的顶梁柱,纵然因为身体的变故,和他逐渐淡了往来,情谊却仍然摆在那里。
因此,听说他的恶疾解除,众人都发自心底的欣喜,一个个来给他捧场,都是提前赶到了庄园,只是为了亲眼确认,他是否真的恢复了原状。
而此刻,见到王麟现身,感受到他身上,那隐晦的元气波动,看到他恢复的希望,都露出了惊喜之色,一个接一个上前问好,显得十分熟络。
区区两年时间,对于修行者来说,只是弹指间的功夫,即便停滞了两年,只要他能恢复过来,依旧是宗门的翘楚,于情于理,都应该交好他。
不过,见识了世情冷暖的王麟,早就没了当初的年少轻狂,面对众位同门的吹捧奉承,不冷不热的客套着,事到如今,他怎会看不出众人心思?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与同门寒暄客套后,王麟便把目光,落在了夜阳身上,隆重为众人做了介绍,直言是他出手,才解决了他的恶疾。
能收到消息赶来的,都在荡天城里驻守,自然听过他的名头,只是,对于他被传得无所不能的医术,众人却是嗤之以鼻,怀疑加倍胜过相信。
直到现在,听到王麟的介绍,见识了他的本事,才纷纷收了轻视之心,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称了句道友,认同了他的资格。
他们是何等身份!能和他们同座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向来不被放在眼里,可鉴于他自己的本事,也没人提出异议。
席间,众人光筹交错,把酒言欢,畅谈天下的大事,也谈到宗门的近况,最后谈回王麟的身上,也顺着谈到了夜阳,于是有人忍不住发问了。
“司空贤弟,你身怀此等绝世医术,理应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吧?不知师承何处,是哪里的人氏?恕愚兄眼拙,遍观大陆,也找不到对号之人。”
在坐的弟子,最次也是筑基期,虽然看着很年轻,年龄最小的人,也超过了三十岁,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无疑是最小的,被称作贤弟并无不妥。
闻言,众人也把目光,投在了夜阳身上,同样有些感到好奇,这样的天纵之才,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就连主位的王麟,也递来了好奇的视线。
见到众人的目光,夜阳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在下的医术,全是自己学成的,并无师长,所属的家族,也只东原国一个小城。”
“东原国?”众人闻声,齐齐变了脸色,王麟脸上不大好看,他们都反应过来,东原国背后的主子是谁,有人目光闪烁:“你是混元宗的人?”
“非也,非也,各位千万不要误会,混元宗是混元宗,东原国是东原国,我们司空世家,只是暂居东原国境内,和混元宗,没有任何的关系。”
“相反,基于某些原因,家族和混元宗,还有小小的矛盾……”夜阳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铺垫,丢下了众人,自顾自饮着酒。
众人目光闪烁,脸色各异,也没有再继续谈论下去,相信与否,只在于自己的判断,言者虽无心,听者却有意,有的人目光沉敛,不知所想。
只是,话题虽然一笔带过,本来气氛融洽的宴会,却因为这件事,生出了不少嫌隙,先后有几名弟子,都没能忍住情绪,言语颇为针对夜阳。
可夜阳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揭过,以坚决的态度,委婉的言辞,把对方击得哑口无言,正所谓,过刚易折,过柔易期,他的分寸恰到好处。
既不至于把对方,得罪得太过严重,也让对方知难而退,展示了自己的态度,刻意营造的人设和风骨,一时间让他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
许多弟子对他刮目相看,对他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心中隐隐升起赞赏佩服,就连原先针对他的几人,也不由得竖起了指头来,被他骂得很服气。
是夜,众弟子开怀畅饮,一个个醉得不省人事,索性懒得找卧榻休息,以天为床,以地为被,就在大厅之中呼呼大睡,放眼看去,七横八竖。
……
“早给你说过,最近几天,切莫沉迷玩乐,免得伤了身体,新伤旧伤叠加,很容易让情况恶化,昨日劝你少喝几杯,注意身子,你就是不听。”
次日,一直等到日上三竿,赴宴的弟子陆续离开,夜阳为王麟换上新药,喋喋不休半晌,也跟着提出了辞行:“没其他的事,我也要离开了。”
“司空兄留步!”王麟却出声,急忙叫住了他,踌躇片刻,开口问道:“据你昨日所说,司空家与混元宗,发生了些矛盾,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问题罢了,随口一说,就不用少主费心了。”夜阳似乎不想多谈,避而不谈,但是他这样的举动,更让王麟好奇不已,继续出言追问道。
“混元宗尽管不成器,毕竟也是一门大宗,司空世家惹上了他,可不是什么小问题,你要遇到什么麻烦,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忙。”
“罢了,罢了,少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在下自有主意,不必多谈,少主若是无事,我倒能陪你手谈几句。”夜阳态度坚决,王麟只好作罢。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八章:浮出水面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妙,说出来可能有些好笑,但事实就是如此,全看自己的运作,明明是有求于人,到了后来,却是别人求着给自己帮忙。
现在就是这样,夜阳越是不说,王麟越是好奇,越是想弄清楚,他的家族出了什么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犹如百爪挠心,片刻也不得安稳。
俗话说,棋道就是人道,对于醉心于棋艺的王麟,尤为赞同这句话,他和夜阳虽然才认识几天,但是两人在棋局之上,却有着惊人的默契感。
两人的对弈,向来是输多赢少,尽管优劣非常明显,不过,对他来说,却已经是罕见的事情,以他的水平,能小胜他几手的,许多年没遇见。
尤其是在棋局中,夜阳展现的风骨,深得他的认同,让王麟有种相逢恨晚、知音难遇的错觉,不声不响之间,关系拉近了很多,像多年的故友。
相比之下,救命恩人这层关系,反倒是浅薄了不少,他从没没有太看重,毕竟,在魔宗弟子的眼中,治病救人和商贸往来,并无实质的区别。
我给你报酬,你为我做事,各取所需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恩情?恩情虽然在淡泊,故友和知音的印象,却在无形中,牢牢稳固在王麟心底。
故友有难,他安能坐视不理?既然夜阳不肯直言,他只能把主意,打在了司空颜的身上,趁着两人对弈的机会,吩咐管家,去找他打探消息。
本来,这就是约定的第十一天,期限已到,夜阳虽结识了王麟,却迟迟没有接触荡天宗,反而避而不谈,司空颜的心中,也不免升起了焦急。
既然王麟主动询问,他也索性开门见山,交代了事情的厉害,当然,他自己也有分寸,只说是源于贸易关系,家族和混元宗,发生了些不愉快。
如今混元宗要发难,司空家族风雨飘摇,族中情况非常不妙,关于灵石脉的事情,却始终只字未提,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管家不负所望,带回准确消息,王麟心中大定,夜阳和他小奕半日,也提出了辞行,带着司空颜,离开了庄园,宾主尽欢,心情都算是不错。
路上,司空颜犹豫片刻,还是把管家找他的事,全部告诉了夜阳,可对此,他并无丝毫表示,仿佛早已经预料到,淡淡回了句:“做得不错。”
语气中满是淡定,掀不起分毫波澜,旋即,他接着开口:“日前我与三长老约定,只需十天时间,就能完成谋划,算来,今天是十一天了吧?”
“嗯。”司空颜闻言点点头,原本焦躁的面容,忽然平静了下来,想到自己先前的回答,看向了前边的人影,道:“这些也在你的运算之中?”
“唉,人算不如天算,比算计更难的,是猜测人心,终究不如计划,延迟了几天。”夜阳叹气摇头:“好在,诸事如常,长老可要继续观望?”
“罢了,事已至此,岂能半途而废,走一步看一步吧!”司空颜摇着头叹道,忽而想到了一件事,惊奇发问:“你小子是什么时候学的棋道?”
“刚学不久,学艺不精,差些火候。”夜阳回了句,便不在多谈,自顾自赶着路,只留下司空颜目瞪口呆,独自在风中凌乱,:“才刚学的……”
是的,夜阳的棋艺,确实是才学的,而且是到了荡天城,瞄准了目标之后,才开始有意识地学习,真要算起来,接触的时间决不会超过十天。
在外边,他尽管也是一个棋道高手,但大陆上的棋道,与外边的大有不同,是一种崭新的手段,他也只能从头再来,学习里边的规则和道理。
十天!短短十天,只用治病救人的间隙,以及休息的少数时间,就能从一个棋道新手,变身成一个棋道高人,和一等一的顶尖大师也能博弈。
这种事情说出去,绝对没有人相信,但事实就摆在这里,简直颠覆人的认知,即便是元婴期的老怪物听了,只怕也会惊掉大牙,他们也办不到!
然而,这种事情,对于夜阳来说,却跟喝凉水一样简单,甚至不能让他的表情,产生任何细微的变化,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小事一桩罢了。
不管是什么棋艺,规则再怎么变化,归根结底,都是智力的比拼,比的是规则运用、技能储存和思维反应,只要基础足够,学起来自然简单。
在智力这方面,夜阳从来没输过,他的知识储备与思维速度,都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几乎没人能够和他匹敌,精通一门棋艺不要太容易。
甚至于,就算是所谓的棋道宗师,王麟在他的眼里,其实也就那样,事实上,只要他自己愿意,想赢就赢,想输就输,根本不需要对手让步。
不仅控制了输赢,还通过他的行棋,推断出了他的性格,从而刻意迎合,在不经意之间,营造了自己的性格,契合了他的性情,引发了共鸣。
能够将智慧,运用到这一步,他也算是煞费苦心,连头发都掉了不少,所幸,他的辛苦没有白费,万事都朝着他预定的方向前行,毫无差错。
没出意外,在第二天的上午,王麟府中的管家,再次来到了客栈,只说王麟有事,邀请他到府上同游,究竟是什么事情,却并没有直接告知。
夜阳象征性地问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答案,稍作准备之后,也就跟着出了门,再度来到他的府邸,到了府上,只见王麟做着出行的准备。
再问他是何事,他才坦然相告:“承蒙司空兄的帮忙,在下已恢复得差不多,即将回归宗门修行,但返回宗门之前,还需要向叔祖禀报此事。”
“叔祖?”夜阳已经猜到了目标,却仍然露出惊疑之色,王麟见状并无异议,开口:“我是王家的子弟,我所说的叔祖,是宗门的王乾长老。”
“我能有今天的造化,全靠叔祖关照培养,几年前出事的时候,他也对我颇为关照,如今恶疾消除,也该跟他老人家抱抱喜讯,免得他担心。”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三百九十九章:王乾
王乾,金丹期巅峰大修士,荡天宗主事长老之一,同时,也是王家的二把手,只有元婴期的太上长老,才能压过他一头,是一个真正的大人物。
论修为,他是金丹期大圆满,离元婴期仅有半步之遥,在此境界沉浸多年,实力非凡,是当世顶尖的高手,金丹修士之中,难得有能匹敌者。
论地位,太上长老常年闭关,正副宗主忙于修炼和作战,主事长老已是绝对的高层,宗门大部分的事务,都需要他们亲手处理,权力非常可观。
更何况,王乾作为贸易长老,掌管宗门的财政大权,直接控制着经济命脉,手中的权力之重,在诸位主事长老里边,也是最拔尖的少数几人。
荡天城虽然不起眼,但是地理位置特殊,是宗门的必经之路,城池几里外的矿场,更是灵脉所在之地,是最大的资源出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因此,有主事长老常年镇守,每隔大约五年时间,才会轮流替换,而今年的镇守者,正是王乾长老,这是夜阳进城不久,就已打探到的消息。
早在初到之时,他已经把主意,打在了王乾身上,只不过,即便是一个长老,也是荡天宗的高层,身居要职,位高权重,哪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这才有了这些天来,一系列的谋划布局,治病救人是算计,以棋会友是算计,说漏了嘴是算计,这一连串的算计,方让他的计划初见了成效。
“叔祖在荡天宗之内,虽然未到只手遮天,却也足以呼风唤雨,他老人家本事极高,人脉与修为非常,就算是混元宗那等,也不敢轻易招惹。”
王麟似有所云,隐晦地表示道:“世人皆传闻叔祖贪财,可是他那等人物,世俗的黄白之物,怎么会放在眼里,只是喜欢收藏珍奇古玩罢了。”
暗中的提点之意,夜阳哪里看不出,却仍旧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回道:“你离宗两年,时间虽然不长,但人心难测,宗中局势只怕早有变化。”
“既是他那样的高人,对宗中的风吹草动,自然是了然于心的,你既然准备要回宗,先去拜见他老人家,也好问问他的意见,好打其他准备。”
说完,两人目光对视,笑而不语,都听出了对方话中的美意,便不再耽搁,收拾了片刻,就结伴离开了府邸,轻装便行,一个下人也没陪同。
矿场在郊外,相比于城池,那里才是最重要的地方,事关重大,因此,镇守的主事长老,也常年留在矿场,甚少离开,王乾的住处也在场内。
离开了城池,往北而行,只走了四五里,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了目的地,荡天宗不愧是大派,小小的一处矿场,竟然也同闹市般喧哗热闹。
放眼望去,只见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成群的建筑拔地而起,有贸易的集市和摊位,乃至于酒楼和妓院,人声鼎沸,俨然一座繁华的小城寨。
只不过,其中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劳作的矿工,少部分则是宗门弟子,几乎看不到外人的身影,王麟出示了身份证明,两人才被允许进入。
真正的矿区,蕴藏着灵脉,是最重要的修炼资源,自然不会让旁人进去,不过,外边休息的营寨,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王乾的住处也在这里。
可惜,他们来得很不巧,到他府上的时候,却听见管家告知,老爷在矿区巡视,此时并不在家,晚上才能回来,他们扑了一个空,大鱼不在。
换做旁人来这里,早就被驱赶出去,可管家认出了王麟的身份,看在他的面子上,也破例让两人在大厅等候,等王乾回来了,再问他见不见。
王麟作为家族嫡系,天赋修为非同寻常,曾经受到重点培养,就算如今出了问题,地位也不是一般人,管家令人送来酒食,还让两个侍女作陪。
两人还讨要了棋盘,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着酒水,一边有侍女服侍,一边进行着对弈,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就已然到了下午时分。
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子,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大厅,目光在夜阳身上稍停留,立即落在了王麟的身上,眼中精光闪烁。
管家落后两半步,紧紧跟在他身后,已把白天的事情,悉数告诉了老头,毫无疑问,此人正是王乾,虽然身体发福明显,看着与富家翁无异。
体内隐藏的气息,却端的强横异常,隐隐给人一种压迫,并不像表面那么和善,目光审视了王麟片刻,王乾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厅中回荡。
“嘿嘿嘿嘿,小麟子,果然是你!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居然舍得出来了?居然没有骑着轮椅?刚才听管家说起此事,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都是托叔祖的福,侄孙遇到贵人相助,体内的恶疾已经消除,修为也在逐渐恢复,没有任何问题了。”王麟恭恭敬敬行礼,把事情从实道来。
“哦?原来如此?你身体的变故,竟然是蛊虫引起的,难怪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大陆用蛊的宗门可不多,这件事必须好好查查,不得轻饶!”
听到这里,王乾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看向了夜阳,联想到他的身份:“这就是你的那位救命恩人?只用了半日时间,就解决了你体内的蛊虫?”
最近几个月,王乾都在矿场,还没时间去过荡天城,对于最近半月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不认得夜阳,只从王麟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
他的目光带着考量,但更多的是感激,王麟的天赋非凡,和他还有血缘关系,是非常难见的天才,为了培养起他,家族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
若是半路夭折,损失可谓巨大,很难替换,如今有了恢复的希望,他当然也乐在心里,对于救了王麟的夜阳,自然而然,也生出了些许感激。
“不错,若非司空兄,侄孙哪有希望康复?外边的那些庸医,和司空兄比起来,简直是酒囊饭袋!窝囊透顶!”王麟不吝辞藻,对他大加夸奖。
“不过,比起他的医术,司空兄的棋道犹有胜之,侄孙沉浸此道多年,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有他才能与我过招,知我想法,我们可是知音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章:坦白
“晚辈司空谨琰,见过王乾长老。”夜阳立即拱手行礼,态度无比恭敬:“救命恩人愧不敢当,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晚辈就喜欢琢磨各种病症。”
“倒是一个有趣之人。”王乾呵呵笑道,随即不再过问,转过视线,谈起了正事,开口向王麟询问:“你今天来这里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侄孙的身体既然已经恢复,也是时候该回归宗门了,在我养伤期间,家族的叔祖耗费了不少心力,侄孙感激不尽,因此便想乘早来看望您。”
说着,王麟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躬身递了上去,王乾接过盒子,并当面打开,拿出了一只玉镯,流光溢彩,温润剔透,看着就不是凡物。
“哟,海棠青璃,还是出自名家之手,好宝贝啊!你小子是有心了!”王乾把玩着玉镯,爱不释手,王麟微笑着点头:“只要叔祖喜欢就好。”
“顺便,侄孙两年不在宗门,也不知宗中是否有其他事,若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劳烦叔祖告知一二,免得做错了事情。”他这才表明来意。
闻言,王乾并没有回话,而是抬起头,看向了夜阳,后者立刻会意,出声道:“晚辈早听说长老府风景别致,初来宝地,不知是否有幸看看?”
好一个机灵的小子……王乾满意地点点头,挥手招呼来管家:“府中花园的景色不错,你想去哪里转转,就让老刘带你吧!有什么需要直说。”
“多谢长老。”夜阳再次行礼,和管家退出了大厅,别个自家人要说悄悄话,讲些荡天宗的事情,他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在场,回避是正常的。
与其等人下逐客令,不如自己自行告退,还能赢得不少好感,夜阳跟在管家身后,来到了府邸后花园,这里风景确实不错,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他在凉亭中落座,管家吩咐了下人,端来瓜果、点心和酒水,得嘞,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清闲,赏着景,吹着风,夜阳心底也开始默默盘算。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才见王麟走进花园,两人事情商议完毕,他主动开口打招呼,并告知了此行目的,今天,他一是来了解情况,早做打算。
第二,也是为了给夜阳引荐,想帮他解决家族的矛盾,先前一直遮遮掩掩,是怕他不愿意接受,此刻已到了这里,索性开门见山,详说此事。
“你家族的事情,我已和叔祖说过,我知道你不想我插手,无非是认为我能力不够,会惹祸上身,但叔祖绝对有能力,解决司空家族的麻烦。”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叔祖,我就不多问了,我把你当成知己,才愿意这么帮助你,你要还是不肯接受,那就当我没说,当没认识!”
“唉,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多谢王兄了。”事已至此,夜阳也没有再拒绝,叹着气摇了摇头,坦然应和下来,抱拳行礼。
魔宗之人,性情通常直来直往,最不喜欢兜兜转转、装模作样,性格也往往桀骜不驯,因此,很少有真正的朋友,一旦认可,便会掏心掏肺。
你跟他稍微客气还行,是礼貌,你要是始终端着架子,不肯接受,就很不讨喜了,甚至会以为你看不起他,对他心怀厌恶,从而产生了敌意。
到了现在的地步,夜阳要是再拒绝,王麟真会跟他翻脸,说绝交就绝交,不会有逼他上王位的耐心,更何况,他的目的本就是如此,皆大欢喜!
说起来,他这么耿直的性格,着实让夜阳有些欣赏,对于利用他这件事,也感觉到颇为愧疚,不过,想到万物皆是梦幻泡影,他也就释然了。
听见他的话,王麟也露出了笑容,连忙将他扶起来,笑着道:“这不就好了吗?行了,叔祖说要跟你聊聊,我就不去了,等你事办完再离开。”
“好。”夜阳点点头,抬脚走出了花园,顺着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客厅,见到主位上正在喝茶的王乾,抱拳躬身行礼:“晚辈见过王长老。”
“坐吧!”王乾把杯子放回茶几,指了指下方的木椅,示意他坐下来聊,夜阳应了声,按照吩咐落座,便听见他开口:“你的事我听他说了。”
“东原国境内,复姓司空,有金丹期修士的大家族,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只有北部拓荒山外,清河城的那家了?当代家主,似乎叫司空朔吧?”
“王长老手眼通天,这么短的时间,就知晓了晚辈的出处,晚辈着实佩服,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您。”夜阳没有否认,借着机会拍了拍马屁。
“老夫作为贸易长老,职责就是往来四方,稍有名气的大势力,基本都记得一丢丢,你也犯不着抬举我。”王乾嘴上怎么说,脸上却满是受用。
“司空世家在东原国境内,却惹上了头顶的混元宗,我们荡天宗虽然不畏惧,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所以,我想听你说说此事的来龙去脉。”
他话锋微变:“老夫没记错的话,司空世家以矿产和医药为生,怎么会和混元宗产生了矛盾,不清楚具体情况之前,老夫也不好直接去干预。”
“实不相瞒,这件事情,牵涉到一桩更大的隐秘……”夜阳正襟危坐,语气和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连王乾也脸色微变,准备听他继续说。
可他并未立即开口,而是目光四处张望,见到四周没有外人,才压低了声音问道:“请长老勿怪,实在是此事牵涉太广,不知此处是否方便?”
越是见他如此,王乾越是好奇,也感受到他的严谨,体内真气扩散而出,形成了一个隔音阵势,把整座大厅隔绝开来,淡然道:“但说无妨。”
“说这件事之前,我想问问长老,王长老您觉得,开宗立派,开枝散叶,抛开弟子的资质和心性,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夜阳卖了一个关子。
“强者?”“非也,再强者也会老会死,不可能长盛不衰。”“秘籍?”“这倒是比较重要,但不是必须之物。”“银钱?”“相当接近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一章:会谈
王乾接连猜了七八种,夜阳都摇摇头否认,有的虽然相当接近,也不符合他的条件,有的更差了十万八千里,猜来猜去,前者已颇为不高兴。
他才见状连忙打住,开口提示道:“不妨换个问题,拿荡天宗来说,宗门领域如此辽阔,自然不乏各种重地,有哪两处地方,是最最重要的?”
“那自然是黑木崖和……荡天城?!”王乾顿时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什么,脸色惊疑不定,隐隐抓住了重点,迟疑道:“你是说……”
“不错,晚辈想要说的,正是修炼资源,其实吧,钱财、药草、福地……如此种种,纵然千奇百怪,归根结底,都是一个东西——修炼资源。”
夜阳琢磨着措词:“而各种修炼资源中,最重要的,莫过于那样事物,也是黑木崖和荡天城,都存在的宝物,这宝物,才是宗门壮大的根基。”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再古老的传承,再天资异禀的弟子,再丰富的药材和地域,没有这件宝物作为支撑,也很难发展起来。”
“即便是节衣缩食,培养出一个盖世人物,几百年之后,也是一抔黄土罢了,能守护宗门到几时?只有这件事物,方能为宗门培养大量骨干。”
“灵脉!”王乾正襟危坐,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眼睛瞪得像铜铃,已然揭晓了答案,绕是是他,听到这个消息,脑海也嗡嗡作响,难以置信。
无怪乎,灵脉的关系太大,夜阳已经尽量在委婉,没有直接透露那个名称,也造成了这么大的后果,让见多识广的长老,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很快,王乾从震惊中醒来,瞬间理清楚事情关系,连忙追问道:“你们司空世家找到了灵脉?结果被混元宗给发现,从而和他们产生了矛盾?”
“不对啊!”话刚说出口,他就摇了摇头,心头升起更大的疑惑:“灵脉的重要性,混元宗不会不清楚,势必全力以赴,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混元宗再怎么不济,也是传承万载的大宗门,一个小小的司空世家,若是动起真格,覆灭只在旦夕间,哪有对峙的资本,哪有出逃的机会?”
“你从清河城赶来,就算有金丹期带路,也要几天时间,据小麟子所说,你来到荡天城已有十余年,这么长的时间,就不担心家族起了变故?”
“莫非,司空世家已经出事了,你们是仅有的幸存者,或者说……”王乾眯起了眼睛,目光稍显不善:“灵脉的事情,纯粹是你在欺瞒老夫?”
“前辈请息怒,晚辈决不敢欺瞒,事情是这样子的……”夜阳赶紧出声解释,随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了他,避轻就重,道明因果。
“一个月前,家族的矿场中,突然挖出了一条灵脉,家主知道事情轻重,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可还没等商议出结果,灵脉之事却传了出去。”
“清河城的城主府,买通了矿场的护卫,得知了灵脉的消息,便想上供给混元宗,诬陷家族私藏灵脉,家主得到消息后,当即带人前往堵截。”
“可惜,也晚了一步,城主领着队伍,早早前往了混元宗,家主则被人围攻埋伏,身受重伤,因为伤势过重而昏迷,修养了许多时日才恢复。”
“城主是混元宗出身,弟子尚且如此无耻,混元宗能好到哪里?所以,家族经过商议,放弃了解释清白,一致认为,荡天宗才是唯一的出路。”
“正是如此,在半月之前,我与家族的三长老,才动身赶到了荡天城,准备将灵脉贡献给宗门,来换取宗门庇护家族,也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其间种种,他自我改进了很多,做了不少的装饰修改,不过,却是大体的事情脉络,王乾也反应了过来,心底的诱惑解开,脸上冷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们决定投靠宗门,来到荡天城之后,为何在城中逗留多日,而不是直接去联系宗门,反而这么兜兜转转,找到了老夫这里来?”
夜阳讪笑回道:“从清河城到荡天城,中间足有千里之遥,家族纵然对荡天宗向往已久,奈何中间山高水长,无从联系,没有多少认知接触。”
“对于宗门的事情,基本是一无所知,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惹得诸位大人不高兴,这才想到了王长老,想跟您讨个人情,好办事。”
“你想找我做靠山?让我帮你们说话?”王乾笑着摇头,戳破了他的算计,既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表示拒绝,而是道:“为什么找上老夫?”
“自然是遇上了,正好长老镇守山门,不找您还能找谁?”夜阳毫不遮遮掩掩,直说了自己选他的原因,如此坦率的回答,倒让后者无从应答。
“好你个小子,都不知道夸几句?”王乾哑然失笑,摇摇头:“老夫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久闻名声、心中早有拜见之意……诸如此类的话呢?”
“王长老您是明白人,快人快语,晚辈的那些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您?与其客套,不如坦诚相见,何必兜兜转转呢?”夜阳坦然回答道。
“你做下的那些布置,出手为小麟子治病,也是为了来见我?”王乾面不改色,端起了茶杯,意有所指地问道,只见夜阳先是摇头,再是点头。
“长老位高权重,我等凡夫俗子,哪里有资格面见?不得不略施小计,找一个引路人,为晚辈敲开门路,结识王兄,确实是存着帮忙的心思。”
见王乾面色微变,夜阳继续改口道:“只不过,这些事情,未尝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就像我和您此时的谈话,怎么能说不是天造的时机呢?”
闻言,王乾倒是起了些兴趣,饶有趣味地看向夜阳,开口道:“伶牙俐齿的小子,你倒是跟我说说,命中注定谈何说起?上天安排该是何解?”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二章:达成约定
“前辈不妨想想,为什么我们到荡天宗,坐镇的不是其他长老,而是前辈您呢?为什么灵矿的事,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在您坐镇期间发现?”
“为什么在两年前,突然染上了血蛊,其他人无法察觉,却在我到荡天城的左右,血蛊到了排卵期,原形毕露,偏偏晚辈就是一个医道行家。”
“一切的一切,发生得如此巧合,难道不像是命中注定的吗?”夜殿下笑了笑,拾起忽悠的本事:“晚辈相信,世间诸事,必是最好的安排。”
“话说得好听,我怎么知道,这些是命中注定?而不是提早安排的?说不定,连小麟子身中蛊毒的事,也是计划好的。”王乾冷哼一声回道。
“前辈这玩笑就开大了。”夜阳苦笑:“家族发现灵脉的事情,最多不超过三个月,而王兄的蛊毒,却是两年前的事,那么久的事谁说得准?”
“即便前辈认为,是我们司空世家,早就发现了灵脉,只是隐瞒到现在,才不慎泄露出来而已,可是这灵脉的作用,您应该比我还清楚得多。”
“如果真是两年前,家族就发现灵脉,以家族的底蕴,配合大量的灵石,发展两年,实力早已突飞猛进,即便不如混元宗,也不会如此狼狈。”
“家族大可选择退走,甚至于,在城主府发现的时候,就直接杀人灭口,哪里会让城主逃出来?落到如今的地步,还得不远千里来贵族求助?”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王乾勉强点点头,却并未露出任何意向,仍然板着老脸,继续出声道:“老夫想要听听,司空世家需要我做些什么?”
“三日后,我会正式面见贵宗,商谈上贡灵脉的事情,此事不会太过顺利,因此,我希望长老能用手头关系,帮助家族促成此事,谋取利益。”
夜阳坦诚相见,简略概括了计划,王乾再度开口,开始谈起了利益:“让老夫出手帮忙,可不是免费的事情,你能拿出什么筹码,让我心动?”
闻言,夜阳起身上前,双手奉上一个盒子,道:“此物是上上代家主,在外游历时偶然所得,在司空世家之中,是最顶级的珍宝,独一无二。”
王乾打开盒子,宝物迸发的光辉,照亮了他的面孔,也闪亮了他的目光,不过,当他合上之后,脸上重新恢复平静,放下盒子,往前推了推。
“宝物固然珍贵,也不值得交易。”闻声,夜阳却没失望,反而笑着道:“区区宝物,自然不足为筹码,这只是家族的见面礼,请前辈笑纳。”
听见这话,王乾笑了笑,也没有再拒绝,把盒子推了回来,摸索着盖子上的花纹,把目光投向夜阳,示意他继续,后者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灵脉虽然珍贵,但清河城和荡天宗,相距至少有千里之遥,摩轲国地势崎岖,途中也不乏穷山恶水,两地之间的交通,称得上是困难重重。”
“大军行路维艰,况且山高水长,宗门无法兴师动众,投入的人手过多,会导致宗内人手不足,力量分散,削弱贵宗的凝聚力,减弱防御力。”
“大陆此刻,尽管表面平静,暗中却仍有激流汹涌,即便签订了和平条例,正道大宗背信弃义是常事,不可不防,宗门没办法大张旗鼓转移。”
“因此,即使是要掌控,最多是派少数高级修士,前往清河城监督,真正的开采主力,依旧是本土力量,也就是我司空世家,其中大有可为。”
“晚辈可以代表家族,答应前辈,届时,大力推举前辈的门人,去清河城驻守矿脉,宗门山高水远,我们也能从中左右,来谋取更多的利益。”
“住口!灵脉是宗门的财产,是宗门发展的根基,我们岂能欺瞒宗门,就为了一己私欲,给自己谋划福利,这不是背叛吗?”王乾当即呵斥。
看着色厉声茬,实际上,眼睛里的光芒,比谁都闪亮得多,夜阳尴尬赔笑:“前辈息怒、息怒,是晚辈说的不对,我知道您对宗门忠心耿耿!”
“背叛师门、背弃荡天的事情,是豁出性命也不愿意做的,只不过,我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进行谋划。”
“况且,投靠宗门、贡献灵脉后,我司空世家也是宗门的一份子,我们的强大,不也是宗门的强大吗?您放心,这件事绝不会影响宗门利益。”
“似乎有几分道理。”听完了他的话,王乾露出思索之色,低着头喃喃自语,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摆了摆手:“此事无须再提,下不为例。”
“遵命!”夜阳识趣地闭上嘴,没有再继续多嘴,已然看到了他的心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只听见对方道:“帮忙的事情,等我的消息。”
在初到荡天城时,夜阳就查明情况,这位王乾长老,是位地地道道的财迷,当然,普通的黄白之物,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他喜欢的是财宝。
灵脉何其重要,面对这块肥肉,他不可能无动于衷,荡天宗虽然是整体,可内部势力错综复杂,也有不同的派系,存在着利益纠葛,彼此竞争。
而王乾长老所在的王家,便是最强的几个派系之一,贡献之后,灵脉的产出,荡天宗肯定要占大头,却也能够从中运作,匀出不少汤汤水水。
这笔财富,即使不能让王家,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也能产生不少影响,有利于家族实力的提升,能培养更多的新人,加重宗门中的话语权。
所以,嘴上说着考虑考虑,实际上,心底已经默认同意,但这件事牵扯过大,凭他一个二把手,还没有资格擅自决定,需要过问真正的掌舵人。
对方下了逐客令,夜阳就没再逗留,恭恭敬敬告退后,跟着管家来到花园,叫上王麟踏上了返程,两人手脚轻快,不多时,就回到了荡天城。
路上,王麟问他情况如何,夜阳并未详细说明,只说长老还在考虑,真实的情况,也没有告诉他,他一个普通的弟子,灵脉的事情有弊无利。
……
夜阳心中很清楚,王家肯定会同意,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同意得这么快,在第二天的下午,就派亲信到城中,顺着住址找到他,递交了信函。
亲信走后,他和司空颜打开密信,信件上只有三行字,每行四个,共十二个字,上边是:此事可行,中间是:事不宜迟,下边是:阅后即焚。
对于这件事,王家相当谨慎,毕竟要是泄露出去,虽然不至引来灾祸,也会授人以把柄,影响家族的地位,重要的是,其他派系也会强行制止。
送信的人,都是从小培养的死侍,对家族忠心耿耿,属于王家的私军,就算让他在家族和宗门间二选一,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家族,绝不背叛。
而在信封之上,也做了些手脚,除了指定的收件人,其他人想要打开,信件会直接化为灰烬,这也是防止意外,信件落入旁人手中,走漏风声。
在他那日离开之后,王乾就动用了秘法,隔空传讯王家老祖,本来按照他的估计,老祖不会拒绝此事,谁知道,情况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王家老祖非但同意,还督促他紧快施行,务必以最快的时间,把这件事确定下来,他这才抓紧了时间,写好密信之后,差遣亲信赶快送过来。
坐得更高,看得更远,王家老祖担心的,无非是两件事,一件是迟迟不给准信,唯恐司空世家的人生出异心,另作打算,联系其他派系的人。
二就是清河城那边,事情拖了这么久,混元宗那边,如果收到了消息,只怕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趁现在时局未定,完全可以收入囊中。
要是等去晚了,混元宗捷足先登,把司空世家灭掉,缺少当地势力支持,他们再想收下灵脉,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势必要和对方交战。
能轻松拿下的东西,何必再多费手脚呢?收到消息的夜阳,并不难猜出,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倒也正和他的意,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和司空颜阅完信件,夜阳按照心中吩咐,将纸张投入了灯盏,顷刻间就烧成灰烬,此举让司空颜费解,问他为什么要烧了,不如留下作为要挟。
留下来,以后遇到特殊情况,还能拿来作为威胁,何必乖乖听他的话呢?夜阳却没有多解释,只说是有自己的主张,这种证据留下自己也不利。
就在他焚烧信件的同时,远在数十里外,一座高耸的孤峰上,一座宽敞幽静的东福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也睁开了眼睛,眼中无比深邃。
感受到微薄的联系,正在无形之中消散,他露出赞赏的目光,淡淡道:“也算是听话了,竟然放弃了把柄,罢了,这也是一桩不错的交易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三章:重临荡天
次日,夜阳和司空颜,早早动身起床,收拾东西离开了客栈,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城池,消失在视野的深处,仿佛下定决心,是要一走了之。
城楼的楼顶上,一道身影浮现,正是守城的黄果长老,感受到两人的气息,正在感知范围内消失,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既有轻松,也有遗憾。
轻松的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一个实力高强的修士,终于离开了荡天城,他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不必再时刻监视,担心他们对宗门不利。
而遗憾的是,这么一位可喜的对手,要是离开了城池,下次见面,不知回到什么时候,以那家伙的寿命,只怕四五十年,就会尘归尘,土归土。
着实可惜!他的脸色稍显怅然:“总算是把这尊大佛送走了,真不知下次见面,会等到什么时候,兴许,再也见不到了吧!凡人就是悲哀呐!”
“不过,话说回来,他来荡天城半个月,难道就像他说的,只是来治病救人的?居然什么事都没做,就这么直接走了?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些天来,他一直藏匿暗处,观察两人每日的行踪,也包括他们给王麟治病,除了前天,王麟和夜阳出城他没跟着,其他时间都在暗中监视。
他不是不想去,只是得没办法,他也有责任在肩上,要维护城池的安定,要是贸然离开荡天城,城中出现什么意外,他的责任肯定首当其冲。
尤其是,司空颜这个金丹,当时还留在城里边,一个金丹期修士,要没有他看着,若是要做什么手脚,城中的那些守军,也基本是形同虚设。
正想着两人往日的行踪,思索着会不会存在疑点,黄果却像是感觉到什么,脸色微变,豁然抬起头眺望远方,只见山脚处,一支队伍昂首挺进。
前后二十个脚夫,都是真正的修士,每人的肩膀上,都担着沉甸甸的礼盒,脚步稳健,而在队伍的中央,两道挺拔的身影,看起来极其显眼。
衣着光鲜,气宇轩昂,身上的衣裳,都是良工精心打造,佩戴的饰物,都是品质不凡的宝物,一看就是大户出身,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暴发户。
但散发出的气质,却全然不比前者,是发自内心的尊贵,从小受到良好的熏陶,身上那些价值连城的饰物,反倒衬托了气质,越发显得不凡。
见到这支队伍,黄果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看花眼,零头的那两人,不是刚才离开的夜阳和司空颜,又能是谁?此刻妆容大变,再度现身。
在他发呆的时候,一行人则敲锣打鼓,大张旗鼓进入城池,城门下的守军索要入场费,夜阳直接逃出一枚玉珏,递给了将领,摆手道不用找了。
看那玉珏的成色,一百人的入场费,亦是绰绰有余,那将领喜不自禁,连忙让开了道路,恭恭敬敬让队伍入城,态度举止,简直周到到了极点。
浩大的声势,自然也惊动了其他人,城门处的人流,都被吸引了过来,围绕在道路两旁,津津有味看着热闹,都猜测着,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到了此时,黄果才反应过来,身影闪烁,瞬间在楼顶上消失,下一刻,径直出现在队伍前方,悬浮半空,拦住去路,怒喝道:“你们干什么?”
威压外放,御气而行,凌空漂浮,赫然是金丹修士无疑,而能在荡天城之中,大胆动用全力的,无疑是荡天宗的长老,众人纷纷露出敬畏之色。
司空颜、夜阳,两人上前两步,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夜阳朗声开口道:“清河城,司空世家,司空颜、司空谨琰,见过荡天宗黄长老尊驾!”
不同于上次,两人偷偷摸摸混进城,有意隐瞒了身份,这次两人进城,可谓是风光无限,刻意为之,也让黄果摸不清,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清河城司空世家,距离此地千里之遥,是东原国境内,是混元宗麾下,你们两人来这里做什么?如此肆无忌惮,是想要挑衅我荡天宗不成?”
此话一出,周围的众人脸色顿时变了,从原来的兴致勃勃,变成了警惕和敌意,连守军也戒备起来,正如正道厌恶魔道,魔道之人也厌恶正道。
夜阳连忙笑着解释:“黄长老误会了,我们虽然位于东原国,却从来不是混元宗麾下,相反,我们对于荡天宗,那才是心生敬仰,仰慕已久。”
听见他的话,众人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些,听他继续道:“今日,我司空谨琰,司空世家十一长老,司空颜,司空世家三长老,乃奉旨而来。”
“奉旨?奉什么旨?”黄果眯起眼睛,夜阳肃然高声道:“我等,奉司空世家家主旨意,投奔荡天宗而来!我司空世家,恳请成为宗门附属!”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东原国的家族,要成为我荡天宗附属?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莫不是在戏耍老夫?”黄果的脸色无比冰冷。
“前辈息怒,晚辈绝无此意!”夜阳连忙出声解释:“家族虽然在东原国,可对那些正道虚伪的嘴脸,早已经深痛恶绝,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正道宗门,蝇营狗苟,满嘴仁义道德,行事却毫无下限,简直枉为人!快意恩仇、放浪行迹、直来直去的魔道,才是家族真正的向往之地!”
短短几句话,便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他们这些人踏足魔道,何尝不是被那些伪君子,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与他有着相同的感情,情难自禁。
此时,司空颜也开口附和道:“投靠之事,绝非儿戏,而是家族上下一致,共同通过的决议,请黄长老务必相信,我们带有家主的手书为证。”
“拿上来!”黄果目露迟疑,司空颜取出一把卷轴,双手捧着呈了上去,他接过卷轴,稍作犹豫,才缓缓摊开,一篇墨色大字,顿时映入眼帘。
卷轴中的文字,灌注了书写者的意志,只要是金丹期修士,一眼就能看出,书写者的大致实力,写下这些字的人,绝对是实力深厚的金丹修士。
修为无限逼近金丹中期,乃至于随时都可能突破,而眼前的司空颜,绝没有这样的实力,黄果已经相信,这封手书,应该是司空家主亲手写的。
其中的内容,无非是贬斥混元宗、吹捧荡天宗之类,也写了投靠的事宜,他看完之后,越发惊疑不定,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真不是开玩笑。
即便如此,鉴于之前的事,他仍然不放心,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落在了中间的队伍,那些封闭的盒子上,开口问道:“那些装的是什么东西?”
“禀告长老,这些都是家族进贡给宗门的宝物。”夜阳如实回答,黄果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可下一刻,却看向周围的守军:“检查检查!”
“遵命!”一支守军赶忙上前,撕掉了礼盒表面的彩带,掀开了封闭的木盒,刹时间,流光溢彩绽放,闪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引发一片惊呼。
“天哪!那是黑石矿吗?听说在外边价值连城!一斤就能换一座里许的小城,这里少说也有上百斤了吧?就是买下摩轲国的王都也绰绰有余!”
“那算什么!你看那些发光的晶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紫璃晶吧?连修行界都稀罕的宝贝,这么多的紫璃晶,能换多少修炼资源?”
“还有那边的流萤矿,磨成粉末之后,不管是炼器、炼药、制毒,只需放入一小撮,就能大大提高品质,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宝啊!啧啧啧!”
“我没看错吧?百年老药!好多百年老药!十株、二十株、三十株……一百株百年老药!年份最高的……居然是五百年的!他们怎么舍得啊!”
箱子里边的贡品,几度震惊了众人,却也难怪,司空世家本就是有名的大族,传承了上千年的家族宝库,世世代代积累的财富,数量何其庞大!
为了展示出诚意,家族从宝库里边,选出了五分之一,都交给夜阳和司空颜,作为给荡天宗的见面礼,放在常人眼里,自是难以想象的巨款。
不过,对见过大世面的黄果,虽然也觉得颇为惊讶,却不至于失了姿态,始终没有让人停下,直到守军开到最后的石盒,推开了沉重的盖子。
一排排,一列列,整整一百块晶石,整整齐齐排列在盒中,散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辉,扩散出无限的生命气息,天地间的能量,顿时跟着上涨。
黄果脸色豁然大变,啪的一声,直接出手合上盖子,脸上变得无比沉重,转头看向了夜阳两人,语气中掩饰不住震惊,确认道:“这里边是……”
“是的。”夜阳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两人就像猜谜语,究竟是什么,谁也没有点破,黄果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你们跟我来吧!”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四章:荡天山
司空世家的使团,被暂时安排在城中,雇来的那些脚夫,纷纷领了工钱离开,只剩下夜阳和司空颜,住进专用待客的别院,等待荡天宗的传讯。
至于带来的那些财宝,黄果原封不动,让人送进了他们落脚的院子,在没有得到宗门的指令前,他也不敢贸然收下,是否接收也没立即下论。
而是及时派遣长老,把今天的这件事情,通报了山上的宗门,询问高层们的意见,让他们先做定论,他虽然也是长老,可是手中的权力并不够。
事实上,如果只是小势力投靠,这样的事,荡天宗每年遇到的,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一个长老的权力,完全能自作主张应付,事后再进行汇报。
不过,这件事不同寻常,一来,司空世家的位置,在东原国的境内,属于混元宗管辖,和荡天宗并不对付,二来,是他们给出的贡品太丰厚。
其他的林林总总,暂且不计,单是那一百块灵石,就足以令人震惊,对荡天宗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大钱,可出自一个小家族,就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的是,司空世家只是小族,传承不过千余年,族人不过几千,最强者不过金丹期,像他们这样的势力,一百灵石,几乎是倾家荡产了。
而司空世家,却直接拿来做供奉,孝敬给荡天宗,引起怀疑是必然的,荡天宗虽然有两条灵脉,可黑木崖的那条,是宗门的根基,不能轻动。
能开采的,只有荡天城外的灵脉,而灵脉也不是无限的,虽然无时无刻不在生长,但生长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开采的速度,开采难度与日俱增。
每年产量都在减少,到了现在,每年就只有近千灵石,除去宗门的日常开销,根本剩不下多少,司空世家拿出的手笔,连黄果都忍不住咂舌。
只是,这也让生性多疑的黄果,越发感到了狐疑,怀疑他们的真实目的,因此,在派出传信长老之后,就回到了别院,偷偷窥视他们的行动。
但注定要让他失望了,接下来的两天里边,两人都无任何异常,司空颜整日待在屋,只知道蒙头修行,而夜阳在院子里吃喝玩乐,毫不拘谨。
直到两天之后,送信的长老回来,带来了宗门的命令,让他带着使团上山,在那长老的身后,多了一位金丹后期的长老,暂时替他镇守城池。
黄果简单交接完事务,就来到别院,把宗门的命令,传达给了夜阳两人,三人收拾好了行装,便结伴离开荡天城,往城池后方的荡天山而去。
那些作为供奉的珍奇宝物,被司空颜又收进芥子空间,金丹期修士的金丹之中,有非常庞大的空间,能够用来存放物品,是行走的储物法器。
荡天山是一座巨山,范围囊括方圆百里,高度超过了三千丈,同时也是一座宝山,山中药材矿产无数,真气能量极其充裕,坐拥两条顶级灵脉。
魔道魁首的荡天宗,在荡天山建立山门,经过世世代代开发,埋藏了无数的杀阵,是易守难攻的天险,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也是根据此山而来。
甚至可以说,没有荡天山,就没有荡天宗,实际上,荡天城也属于荡天山,只不过,城池只建立在山脚,从山腰往上,才是荡天宗的真正山门。
夜阳虽然只是一介凡人,可有两个金丹修士陪同,前进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他们从早上出发,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傍晚时就到达了荡天宗。
巍峨成片的建筑,比邻着悬崖峭壁,一道道铁锁栈道,在高空中来回穿梭,密密麻麻的弟子,在道上来去自如,更有甚者,化作流光御气而行。
如此壮观的场面,即便是司空颜,也不禁望而兴叹,暗道不愧是顶级大宗,夜阳虽然见过世面,不以为然,却为了不露出马脚,配合着惊叹。
突然出现的三人,引起了不少注意,夜阳两人的面相,与摩轲国人差异不小,巡守的弟子立即上前,周围没事的弟子,也一个个围过来观望。
但是,在看到为首的黄果后,便纷纷让开了道路,不敢阻拦,也不敢顾盼,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他们的目光中,多多少少带着敬畏,畏多于敬。
这位长老的名声,在宗门里不大好,是出了名的孤僻,很不好与人相处,就喜欢钻研各种毒药,兴致来的时候,还会抓弟子来试验,声名狼藉。
虽然不至于被毒死,那种滋味也不甚好受,宗中不少的弟子,都吃过他的苦头,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如避蛇蝎,谁还愿意主动贴过去招眼?
三人才刚踏入宗门,一行人就迎上前来,十个筑基期的弟子,一个金丹期的长老,黄果直接挑下担子,把夜阳两人交给了他,自己独自离开。
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只负责把人带回来,剩下的事情,荡天宗自然有安排,那位长老叫做李季,就是宗门派来的引路人。
一边带着两人漫步,一边开始自我介绍,先是介绍自己身份,再是介绍宗门情况,把需要主意的规矩,统统告诉了他们,以免他们自找麻烦。
众人边走边聊,说了许多话,走了许多路,穿过一条条悬空的索道,李季却始终没说明,他们要是去哪里,不知是避而不谈,或是真的忘了。
对方不提,夜阳也秉承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没有贸然询问,免得冲撞了对方,没过多久,队伍来到一座山峰,在一座大殿前停下了脚步。
看来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夜阳心中暗道,更是警惕了几分,稍作准备,李季上前两步,扣了扣门环,恭敬道:“郑长老,客人已经带来了。”
“进来吧!”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李季挥了挥手,缓缓推开殿门,带着众人走了进去,夜阳两人的目光,从华丽的装饰上转移,落到了前方。
宽敞豪华的大殿正中央,美轮美奂的穹顶正下边,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坐在精美舒适的木椅上,手中正把玩着一块灵石,微笑着看向众人。
在穷凶极恶的魔道身上,用仙风道骨这词来形容,着实有些古怪,可是事实正是如此,那老头子慈眉善目,衣袂飘飘,看起来颇为和蔼可亲。
“司空谨琰?司空颜?”老者随意出声问了一句,夜阳两人上前半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各自作出了回应,而后齐声道:“晚辈见过前辈。”
同样是金丹期,眼前此人的修为,远远在司空颜之上,就算是黄果和他相比,也显得逊色了不少,只有王乾能与之媲美,叫声前辈并不吃亏。
“老夫郑布,是荡天宗的政务长老,你们叫我郑长老即可,不必客套,坐吧!”郑布平静挥了挥手,笑眯眯示意两人落座,并没有什么架子。
两人也不好拒绝,在下位找了位置,随后,三人寒暄了片刻,才步入了正题,郑布摸索着灵石,笑着道:“看这灵石的成色,似乎刚出土不久?”
不消他说,夜阳进来时就已发现,他手上把玩的灵石,正是家族那批贡品中的,黄果传递消息的时候,也拿了一块传回宗门,落到他的手里。
郑布的话另有深意,夜阳却是装作不懂,只是出声奉承道:“郑长老真是厉害,连灵石什么时候出土的,竟然都能看出来,着实令晚辈佩服。”
见他不肯回答,郑布也不好再问,笑着打了个哈哈,便转移了话题,开始谈投靠的事情,问起此事的起因,问他们为什么,突然要赶来投靠。
而夜阳所用的,仍然是先前那套,只说家族在产业中,与混元宗手下的势力,产生了交易所的矛盾,因此得罪了混元宗,受到混元宗的刁难。
在这位长老的面前,他自然不敢再遮掩,说的基本都是实话,不过,郑布却不大满意,这并非他想要的结果,便继续从其他方面,从旁敲击。
企图问清楚,这批灵石的来源,可惜,夜阳这货精得很,每每谈到灵石上边,就开始了装傻充愣,巧妙地避了过去,让郑布心底气得直咬牙。
从司空颜口中套话,他也不是没有试过,然而,每次他提问的时候,司空颜的回答,都显得极为生硬,在谈话之中,他也都是坐在位置上旁观。
大部分时间,都是夜阳在说话,只要不主动提到他,他绝不会开口,郑布也算看出来,这位金丹期只是陪同,那毫无修为的小子,才是话事人。
问到了最后,他的脾气几乎耗光,无形中露出些许不满,夜阳见状,暗道大事不妙,这才做出了让步,稍微透露了消息,初步回答了他的问题。
说家族和混元宗的矛盾,确实是因为灵石引起的,眼前这些新出土的灵石,同样来自于那场矛盾中,具体的情况,却绝口不提,不肯再妥协。
只是道,真正的事情,只有见到所有高层,尤其是正副宗主,才愿意坦然相告,郑布再三询问无果后,也放弃了想法,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宗主正在修炼,明日才会出关,届时,也会召集宗门高层,到那时候,你再来吧!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李季,带他们去住处。”
“是!两位请吧!”台下的李长老应声,别人都下逐客令了,他们不好赖着不走,反正得到了答复,只等明日的时候,再把所有事情坦白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五章:接谈
是夜,荡天宗安排的院子里,夜阳在房中盘膝而坐,目光闪烁不定,犹如夜空中的繁星,脑海中有幻象碎片忽隐忽现,一遍遍推演明天的事情。
直到夜色已深,再三确认无误后,浓浓的疲惫袭来,才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意识逐渐涣散,遁入了虚无之地,进入了梦乡,恢复精力。
与此同时,荡天宗某座高山上,一座戒备森严的洞府中,四道人影成圈盘坐,三个老头,一个老妪,看着模样颇为不轻,都已经是花甲之年。
但眉宇间的意志力,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丝毫看不出老态,比青年人还要活泼,其中一个,正是傍晚的郑布,另一个,则是大腹便便的王乾。
这四人,正是荡天宗的四位主事长老,也是宗门真正的大人物,位高权重。荡天宗势力错综复杂,有大大小小的派系,内部竞争,外部团结。
但真要说起来,也只有四个家族,才是真正的掌权者,历代的宗主、副宗主,大多出自四个家族,历史都不比荡天宗低,有元婴期老怪撑腰。
四家分了荡天宗,莫家掌管对外作战,是宗门的最强武力,铁家掌管宗门刑罚,专门处理各种犯人,王家掌管商贸交易,是宗门的经济来源。
郑家掌管宗门外交,处理各类交往关系,要和那些势力建交,那些势力要来投靠,都要经过他们的手,就像此次的司空世家,也是由他们负责。
四人的中间,是一小堆灵石,在场几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灵石上,一个威严的老者,率先开口:“这件小事,你们处理就是,还用宗主出马?”
“这可不是小事,你自己看看,这些灵石的色泽,出土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两个月,这说明着什么?”郑布拿着灵石,指指点点,格外热情。
“就算是新出土的,那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找到了灵脉?笑话,其他势力没有灵脉?旁边的混元宗和灵玄寺,难道就不可能是他们挖的?”
老妪出声冷笑,郑布大怒,当即回道:“老太婆,你说话能不能睁着眼?混元宗的灵脉,参杂着金元之力,灵玄寺的灵脉,混合了土元之力。”
“而你看看,他们拿的这些灵石,却更倾向于水泽之力,放眼千里之内,哪里能对得上?依老朽看来,他们极有可能,就是发现了新的灵脉!”
大陆上的灵脉,因为成型的环境不同,受到了自然力量的感染,形成的各种灵脉,也自然而然,带上了不同的属性,也就是众人所说的元力。
不得不说,人老成精,修炼得越久的人,目光就越是厉害,仅凭着蛛丝马迹,就差不多还原了真相,夜阳若是在场,也得竖起大拇指直呼厉害。
所以说,万万不要小觑天下人,即便只是虚拟角色,也是有头有脑的智慧生灵,连自诩智谋无双的夜殿下,为了对付他们,也临时加班加点。
“那倒未必,灵脉何其稀有,怎么可能说发现就发现?”有人打断了郑布的话,说话的,却是笑眯眯的王乾,他摇了摇头,竟然提出了异议。
“灵石是新挖的不假,但也未必是灵脉,灵石虽然扎堆出现,但能够形成灵脉的,世上已经不多了,说不准,只是碰巧发现散碎的灵矿罢了。”
天然的灵石,大多是以矿脉的方式形成,却也存在不少特例,因为周围的真气不够,无法形成灵脉,只能依附其他的矿石诞生,成为伴生矿。
说到这里,他再次转变话锋:“不过,即便是伴生矿,有的伴生矿数量,也是极为可观的了,对于宗门,亦是一笔大财,确实应该好好筹划。”
郑布转怒为喜,另外两人,听见了王乾的话语,琢磨着其中的厉害关系,也皱起了眉头,最终无奈点头道:“看看明天的情况,再做定夺吧!”
……
次日,荡天山主峰上,雄伟的宗门大殿中,荡天宗的高层汇集,除了四位主事长老,其他没有任务的长老,也都到达了现场,场面十分壮观。
众人各自坐在席位,目光有意无意,都抛向了原处,主峰正对着的地方,是一座高耸的孤峰,高度与主峰持平,地势挺拔,如凸起的一株黑木。
宗门的铁索栈道,链接着所有山峰,偏偏漏掉了那里,近乎垂直的山体,让攀爬成为了妄想,就算是金丹期修士,想要横渡也不是容易的事。
坐在大殿之中,所有人都视野,都能眺望到孤峰上,那里,正是宗门的重地,黑木崖,他们默不作声,都在等待着什么,时间在无声中流逝……
从早上到正午,终于,在晌午的时候,黑木崖之上,突然爆发出三道流光,流光飞跃了几百丈之遥,刚好落在了大殿之中,化作了三道人影。
为首是一个中年男子,在他的旁侧,有一位大汉和美妇,众人顿时提起精神,齐齐起身,恭恭敬敬行礼:“见过宗主大人、两位副宗主大人!”
“诸位长老免礼。”中年男子带头坐下,接着就是身旁两人,再接着,便是那四位主事长老,最后,所有的长老,纷纷落下座位,正襟危坐。
宗主和副宗主的年纪,都比主事长老年轻,这是荡天宗的规矩,事实上,他们的实力,未必比主事长老高,却胜在年轻,拥有着无限的潜力。
弟子修行到金丹期,会自动晋升为长老,长老修炼到金丹圆满,如果年岁不大,还有进步的空间,就能竞争正副宗主,拥有更加丰富的资源。
正副宗主不用忙于政务,只需要专心修行,受到宗门全力培养,在黑木崖闭关,争取突破元婴期,成为太上长老,只有遇到大事才会出面主持。
如果长老年事已高,自知潜能到了尽头,则能挑战主事长老,成功,则取而代之,另外,宗主迟迟无法突破,潜力耗尽,也会成为主事长老。
荡天宗的规矩,并不像那些正道,那么秩序森严,相反极为松散,宗主只是一个象征,除了修炼资源倾向,手中的权力,甚至比不过主事长老。
不过,在某些决定宗门的大事上,仍然需要宗主出面来参与,中年男子坐下后,目光巡视了在坐长老,最后落在四个主事长老身上,开口问道。
“几位长老紧急传讯,让本座等尽快出关,不知是为了何事?”主事长老是宗门元老,资历、权力乃至实力,都在他之上,他的言辞也很礼貌。
“事情是这样的。”郑布立即开口,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他讲得清清楚楚,说出了他们的猜测,并拿出了几块灵石,交给几人观看检查。
就算是殿中的长老,很多也是初闻此事,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中年男子检查无误,点点头道:“确实是水元灵石,如此,那就叫他来问问吧!”
“遵命。”郑布长老微微拱手,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嘹亮的声音爆发,瞬间就冲出了大殿,扩散到了宝殿之外:“司空谨琰、司空颜进殿!”
杳杳余音消散,夜阳和司空颜,才出现在大门前,缓缓朝着殿中走来,到了告太之下,倒头就拜:“见过荡天宗主、副宗主、诸位长老大人!”
“起来吧!”中年男子挥挥手,一阵清风托起了两人,夜阳拱手谢过,随后,才把事情的仔细经过,把司空世家的事情,当着众人讲述清楚。
这次的文版很细致,与他和王乾说的相同,听完此事的众人目瞪口呆,满座寂静,大殿中失去了声音,所有人都在思考,谁也没有贸然打破。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千里之外的边荒,竟然出现了新的灵脉,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惊,也有忧,还有喜,一时间,都没办法消化这个消息。
忧的是,灵脉出现在东原国境内,属于混元宗的领土,对他们着实不友好,喜的是,司空世家的人,居然找到了他们,主动把灵脉送了上来。
“你们确认了没有,那矿脉中的灵石,究竟是伴生矿,还是真的灵脉?”相比之下,高层就淡定了很多,中年男子思虑一二,就提出了疑问。
灵脉和伴生矿,差距还是非常大的,此事发生在东原国,和混元宗必然要交手,灵脉的数量和品质,决定着他们是否要出手,是否要硬碰硬。
夜阳如实回道:“晚辈无法确认,但那灵石矿脉之中,确实没找到其他矿石,应该是独自存在的,具体的情况,需贵宗派人前往,方能确定。”
“从灵石发现到如今,有多长的时间,你们开采了多少,用了多少人手?”王乾换了一种说法,想推断矿脉的情况,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像这些数据,夜阳当然关注过,把情况告诉了他们,当然,他把人工减少了一半,把数量降低了一半,以免荡天宗太黑心,把挖出来的也吞了。
众人听完信息,各自默默估算,发现那条灵脉的产量,竟然出奇的丰富,显然更倾向于灵脉,而不是贫瘠的伴生矿,这份财富足以让宗门出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六章:回清河城
估计了灵脉的价值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很多,如此重宝自己送上门来,不拿下都有些说不过去,即便是存在些许风险,也值得荡天宗冒险。
有王家的暗中支持,司空世家的投诚,显得格外顺利,宗门顺理成章收下供奉,并且初步达成了约定,让司空世家,成为了宗门麾下的势力。
荡天宗方面,为司空世家提供保护,抵挡混元宗方面的压力,而司空世家,负责为宗门开采矿脉,缴纳九成九的收益,宗门定期派遣强者驻守。
对于司空世家,条件实属苛刻了,只不过,有求于人的是他们,遇到麻烦的是他们,荡天宗掌握着话语权,也掌握着绝对的力量,说一不二。
那百分之一的收成,还是看在情面上,才施舍给司空世家的,事实上,只要王家的人入驻清河城,里应外合,内部可以运作的地方多了去了。
因此,在利益的纠纷上,夜阳摆出悉听尊便的态度,除了守住基本的底线,根本没提其他的要求,让荡天宗高层颇为赞赏,识时务者为俊杰。
至于真实的情况,是否真如他所说,高层们丝毫不担心,怕他会用谎话欺瞒,一个小小的司空世家,连混元宗尚且能欺凌,何况是他们荡天宗!
到了清河城之后,真要发现被欺骗,那么,等待着司空世家的,必定是灭顶之灾,就是在混元宗的领土,灭掉一个小家族,谅对方也不敢为难。
利益商讨完毕,就开始了筹备,灵脉在东原国境内,混元宗同样已知晓,想要收下司空世家和灵脉,免不了与混元宗碰撞,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混元宗再不济,也是万载的大宗门,在大陆之上,实力能够排进前十,荡天宗虽然自信,认为自身的整体实力,远远超过混元宗,怡然无惧。
不过,也没差到绝对的程度,稍不注意,就可能阴沟翻船,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警惕,得到的利益越大,风险自然就越大。
以目前的情况,混元宗收到消息,很可能已经赶往清河城,他们的时间有限,形势紧迫,召集大军开拔,跋山涉水,显然是很不现实的事情。
鉴于实情,荡天宗选择了精英战略,临时集结了一支强者队伍,准备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清河城坐镇,作为先遣部队去调查情况。
这支队伍虽然只有五十人,却全是金丹期的长老人物,能够御气而行,实力强横,足以无视路上的艰难险阻,保证他们能在混元宗之前赶到。
不是不能再多,只是,这已经是在不影响宗门稳定的情况下,能出动的最大程度,毕竟,宗门方面也要留守,避免被人趁虚而入,端了老巢。
五十位长老,都是境界深厚的大修士,最年轻的也超过了百岁,在金丹期停留时间最短的人,也有二十个年头,战斗经验相当丰富,实力恐怖。
为首的,是两个主事长老,一个掌管刑罚的铁契长老,一个掌管贸易的王麟长老,都是金丹期大圆满的高手,在这个境界,几乎处在无敌之位。
两人联手起来,发挥出的战斗力,甚至连元婴期老怪,也能周旋片刻时间,另外,这次的出使队伍中,还添了一个特殊的人物,少宗主莫涯。
玄天宗的少宗主,是宗门当代之中,最最耀眼的人物,年纪不过五十岁,就已然凝聚出金丹,成为了大陆真正的强者,天赋之高,世所罕见。
哪怕是王麟,在没有出事的时候,也只能被他的光芒掩盖,在弟子中屈居第二,如今耽误了两年光景,更是望尘莫及,早已失去了追逐的希望。
实际上,莫涯的实力,只是初入金丹期,并未达到入列的标准,但碍于宗主的颜面,莫家的势大,只能让他领着队伍,其中也有磨砺的意思。
出发之前,宗主特意私下交代,让王乾和铁契多多关照,言下之意,是让莫涯主导这次计划,两人旁观,就算是他们两人,也要听对方的指挥。
荡天宗四大家族中,莫家是实力最强的,历代的宗主,多半出自他们这脉,宗门现存的四位太上长老里,最强的也是莫家老祖,是宗门顶梁柱。
对于这项决议,两人颇为不爽,谁都不想被一个小辈指挥,但宗主搬出了大旗,说是太上长老的吩咐,两人也只能作罢,没有继续发表意见。
混元宗实力雄厚,亦有元婴期坐镇,灵脉的重要性,对方不可能不清楚,必定会惊动太上长老,他们这些人虽然强横,也肯定是对付不来的。
此事的具体情况,宗主已汇报到黑木崖,那座宗门的圣地中,四位太上长老常年闭关,只有他们那样的元婴期老怪,才有本事去对付元婴期。
不过,他们到底会不会出手,会有那些人跟着出手,高层们也不得而知了,说实话,那四尊擎天柱,才是宗门真正的主人,谁也无法左右他们。
对他们来说,灵脉的用处非常大,可是对元婴期的老怪物,帮助就微乎其微了,修为想要提升,只能靠自己感悟,未必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
但归根结底,不管荡天宗怎么想,夜阳算是乐开了花,到了如今,他的任务圆满完成,顺利投靠了荡天宗,混元宗的威胁,已然化成了泡影。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过了这么多天,家族那边是否安然无恙,混元宗是否已经抵达,要是在他赶回之前出了事情,那所有的辛苦就真白费了。
……
三天三夜日夜兼程,中途几乎没怎么休息,终于,队伍横跨了千里的疆域,翻过了连绵的大荒山,跟随着指引,来到了东原国的清河城之外。
在坐的都是金丹修士,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不是什么大问题,却苦了夜阳一介凡人,整日跟着颠沛流离,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当真是煎熬。
纵然有司空颜提携,不需要自己赶路,可迎面而来的风压,也让他糟了不少罪,几日的路程,让他眼眶深沉,整个人萎靡不振,弄得疲惫不堪。
那位莫涯少宗主,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有意针对他,即便自己累得不行,也要下令抓紧行军,火急火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司空谨琰。
直到在半路上,莫涯突然提起:“久闻司空长老医术高超,没想到自己的体魄,却是如此羸弱,还是该把心思放回正途,莫被旁门左道耽误。”
听着他意有所指,至此,夜阳终反应过来,想明白他如此敌视的起因——王麟,多半是自己医治王麟的消息,落到了他的耳中,引起了反感。
虽然他早就知道,荡天宗弟子竞争激烈,门人之间关系通常不好,却也没想恶劣到如此程度,自己不过是救治了王麟,竟然引来了他的敌意。
他甚至隐隐怀疑,两年之前,王麟中蛊的事情,多半也有他的参与,只不过,那些与他无关之事,他并不想太过深究,也没有打抱不平的想法。
只是装作懵懂无知,谢过了莫涯的提点,没办法,正所谓,有得必有失,他因为王麟,能顺利面见王乾,得到王家的帮助,顺利和荡天宗建交。
但是,也因此得罪了莫涯,得到了他的恶意和敌视,这就是冥冥中的因果,他只能自己受着,谁让他有求于人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言归正传,距离前往荡天宗,离开清河城,已经有接近一个月,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城中万事如常,乃至于,比离开的时候,还要繁华几分。
他当初离开的时候,给家族留下几条计策,是针对城池的管理、家族的统率的,都是些实用的计策,非常利于稳固人心,加强家族的统治力。
譬如,招募大量平民,修建水利工程,再譬如,不定时发放粥米,接济穷苦的百姓,诸如此类,司空朔都如实照办,为家族积累了大量的声望。
家族的统治力加强,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也出现了大幅提升,很少再会见到动荡,恩威并施之下,城中的日常秩序,也改善了不少,安定下来。
放眼城池内外,甚少见到争斗,见此,皆是欣欣向荣的景象,见状,夜阳和司空颜悬着的心脏,也缓缓放了下来,就目前看来,并没有情况。
混元宗的大军,应该还没抵达,要不然,城中早已生灵涂炭,两人引着荡天宗众人,前往了家族的驻地,没过多长时候,就到达了司空世家。
几十道金丹气息的逼近,顿时让司空家如临大敌,家族强者脸色大变,纷纷冲出了房间,知道家族密事的人,更是心如死灰,当是混元宗来人。
司空朔和司空博,连忙御气上空,硬着头皮冲上半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虽然比起眼前的敌人,他们就像是两只蝼蚁,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可是,他们是家族的最强者,是家族的顶梁柱,此时此刻,只有他们能站出来,可当他们做好必死的决心,靠近空中的队伍后,却忽然愣住了
只因为,他们在前方的队伍里,看见了夜阳和司空颜的身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七章:备战
家族议事大厅,众人齐聚一堂,商议着家族的大事,不过,和以往不同,平时坐在席位上的家族高层,此时却纷纷站在旁边,每人都拘谨无比。
就算是司空颜和司空博,也是站在旁边,只有家主司空朔坐着,却不是坐在主位,而是正襟危坐在下位,原来属于他的主位,已经被莫涯霸占。
两支队伍彼此交换信息,司空世家把所有的消息,都汇报给了荡天宗长老,让他们初步了解了情况,随后,夜阳也把荡天宗的事,告诉了众人。
他们苛刻的条件,自然让许多人不爽,可形势比人强,那么多强者在列,哪个不要命的,敢当众出声反驳,一个个装作鹌鹑模样,光听不说。
莫涯没有多废话,了解了情况之后,便直接提出,要去家族的灵矿实地检查,司空朔当然不敢阻拦,只带了一个夜阳,和荡天宗众人前往矿场。
不多时,众人来到矿场,见到了正在忙碌的矿工,可眼前的情况,跟得到的情况不大同,开采的人数,明显增多了不少,光外边的都不至于此。
还没等到众人发表疑惑,夜阳就率先惊疑开了口:“家主?矿场怎么多了这么多人?我记得以前没这么多人手吧?家族难道增大了开采力度?”
司空朔顿时领会,附和着回答道:“嗯,是这样的,前几天的事情,我看家族那么多人,闲着也是闲着,就增派了人手开采,也扩大了规模。”
就这样,两人彼此唱和,私藏数目的事情,被轻易带了过去,长老们再无疑惑,纷纷落到了场中,留下半数原地看守,剩下的都进入了矿洞。
半天后,矿洞的检查结束,经过荡天宗专业的鉴定,司空世家的矿脉,确实是一条灵脉无疑,产量非常丰富,富含水汽之力,让众人定下了心。
随后,莫涯在最短的时间内,动用秘法通知了宗门,把这里的所有事情,都汇报了上去,既然情况属实,那下边该做的,就是着手准备应战了。
而在此之前,荡天宗的长老们,也需要休息些时间,金丹修士尽管体力充沛,脱离了肉体凡胎,可是,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也实在扛不住了。
家族立刻准备了上好的厢房,提供给这些荡天宗长老休息,而夜阳也终于有时间,回到了大部队,在家主的别院之中,汇报了此行所有的事。
在场的,除了他们之外,只有寥寥三人,大长老、司空博、司空颜,夜阳把路上发生的所有事,安排的所有计划,统统告诉了众人,毫无披露。
把和荡天宗的约定,自己隐瞒下来的事,全部告诉了众高层,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跟他们特意叮嘱,免得被看出了马脚,给荡天宗以口舌。
说完,他也看向了众人,询问家族的情况,是否有其他的事发生,本来见过家族的现状,他已经稳定了下来,这句话,只是他随口提提的罢了。
没想到,司空朔三人的脸色,却变得不大好看了,在他的再三追问下,司空朔才转过头,把锅甩给了另外两人:“你们做的好事,自己来说!”
大长老沉着脸开口,把这件事缓缓道来,原来,在夜阳和司空颜离开后,司空博完成任务回到家族,听说了站队的事情,表示出了强烈的反对。
两人联起手来,向司空朔施压,逼得他只能妥协,重新组织了队伍,前往了灵玄寺求援,结果不言而喻,他们失败了,灵玄寺不愿得罪混元宗。
失败了,不代表就完了,灵脉的诱惑,谁能够阻挡,想必,灵玄寺此时,也在准备前来看戏了,他们这股力量的加入,无疑让局势越发复杂。
夜阳听完这件事,也皱起了眉头,对于现在的他们,这确实不是好事,局面越混乱,变数就越多,越不好掌控,尤其不能让荡天宗知晓此事。
要是让他们知道,家族跟他们求援的时候,也朝灵玄寺发过援兵,势必引起他们的不喜,觉得司空世家三心二意,不忠,乃至影响后续的合作。
想到这里,夜阳急忙提醒,千万要封锁住消息,绝不能让求援灵玄寺的事情,落到荡天宗众人的口中,司空朔只点点头,他事先已经做过了。
在荡天宗来人的时候,他就下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谈论此事,违者直接驱逐家族,他的命令,没人敢违背,暂时不用担心荡天宗那边的情绪。
事已至此,这是仅有的补救之法,更多的,他们也没办法改变,夜阳只得安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灵玄寺来掺合,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呢?”
会议很快结束,接着忙碌了几天,从赶路到处理事务,一直没好好休息的夜阳,总算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回到久违的小院,进屋倒头就睡。
在他回来后不久,司空言折也来了,听侍女说他在休息,便没有让人叫醒他,自己轻手轻脚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院子。
……
睡了两天两夜,夜阳才醒过来,洗漱沐浴,享用美食,打理完毕准备出门,忽然想到司空谨昙几人,想去见见那几个发小,可这时他才想起来。
司空谨昙那几人,早就跟随着队伍,前往了大山中躲避,只得放弃了念想,转头走向了议事大厅,在昨日之时,司空朔就确定了他的长老身份。
备战,备战,清河城再怎么说,也是混元宗的地盘,荡天宗想要接手,必然有一场战斗,只有胜者,才能决定灵脉的归属,这是战斗的艺术。
高层的那些强者,自有荡天宗的人扛着,而中底层的修士,自然然而,落到了司空世家的身上,即便是中底层,他们和混元宗也差了很长距离。
想在面对面的战斗中守住,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地形战,依靠陷阱和地势,拉平两者的差距,争取能够以弱胜强。
除了陷阱之外,器械的作用也不小,夜阳在离城之前,就亲自执笔绘制,让家族的工匠,赶制了一批防守器械,大半个月过去,基本已经完工。
陷阱、器械,都属于外物,真正的强大,还得看自身,他早就定下了几套方案,让家族的族人每日练习,增强实际战斗的能力,提高应变能力。
族人虽然不知缘由,但碍于家主的责罚,感受到紧迫的氛围,也不由得竭尽全力,这一个月来的集训,让族人的武力大增,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可是,司空世家自己,终究实力有限,d单独抵抗混元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清河城毫无疑问,就成了最好的援手。
城中十万口人,大大小小的宗族势力,修行者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全部调集起来,无疑是很大的助力,拉近和混元宗间的差距。
同理,如果放任他们自流,若是在关键的时候下手,配合混元宗攻击家族,也会形成极大的威胁,让本就严峻的敌我形势,越发显得雪上加霜。
对于不稳定的因素,夜阳向来狠辣无情,要么选择加入我们,要么远远离开此地,要么只能斩草除根,究竟该怎么选择,他倒不介意给个机会。
于是乎,在这天下午,在清河城之中,一则来历不明的流言,开始在城池之中,火速流传开来,说是大荒山的某处,突然出现了一座大宝藏。
大荒山外的三大势力,荡天宗、混元宗、灵玄寺,都听说了这件事,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在清河城这里,进行一场旷世大战,争夺那处宝藏。
本来只是当成故事,作为饭后茶点谈论,谁也只当是笑话,谁知道,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这消息如同天火燎过草原,点燃了整座清河城。
一来二去,宣传得沸沸扬扬,变成煞有其事的模样,与此同时,一个个小道消息,也开始在城中火热流传,不知在什么地方出现,真假难辨。
有的说,宝藏确实存在,司空世家就是获得了一部分宝藏,结果被城主府的人发现,准备告发,这才出手灭掉了城主府,因此惹怒了混元宗。
而司空世家为保全,只能勾结上荡天宗,贡献上了所有宝物,这才有了这件事情,但这样的事情,显然令人嗤之以鼻,根本没有多少人相信。
以司空世家如日中天的声望,已经成了清河城的无冕之皇,谁也不愿意相信,他们会为了自保勾结魔宗,这和他们光辉的形象,根本沾不上边。
可渐渐的,消息继续传播,重点却从司空世家和宝藏,转移到了荡天宗身上,转移到了魔道和正道的矛盾,一则则小故事,也跟着流传出来。
这些故事之中,魔道成了被逼无奈,正道成了卑鄙小人,简直颠覆了众人的认知,耸人听闻,并在不知不觉之中,引发了一系列的正魔之辩。
不少人心思动摇,坚信正义的他们,心底首次生出疑惑,一个个踊跃参与其中,各自战斗进行辩论,很快就让正魔之辩,影响了整个清河城。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八章:匪寇
城中风起云涌,各种流言四起,引发了一场场争论,即便没有直接动手,事态也变得热烈许多,民众纷纷站队,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舌战四方。
开始的时候,只是部分闲人,到后来,扩散到大部分百姓,再到最后,那些大宗门也一个个表态,同一个宗族之中,甚至出现了不同的队伍。
而作为主宰者的司空世家,却始终没有发表态度,既不制止,也不参与,对于此事,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是局外之人,不在乎外界的俗事。
无声无息,在无形大手的控制下,对魔道宗门进行洗白,揭露正道宗门的面目,城中的舆论倾向,也在刻意推动之下,朝着魔道的阵营靠拢。
滚滚大势压来,为数不多的正道支持者,终于扛不住舆论压力,向司空世家提出求援,作为传承千载的大家族,司空世家的实力和声望极高。
特别是,在城主府覆灭之后,他们就成了清河城的东道主,有良好的口碑和威信,那些人也觉得,司空世家若是发声,必然能力挺正道宗门。
结果却是,司空世家的确发声了,可仍然没有表面立场,作出了比较中肯的回答:“魔道与正道,无非是修行侧重的不同,并没有什么不同。”
“旁人的说辞,终究不是亲身经历,希望各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被一时的谎言所蒙骗,辩论可以,但要适可而止,不得破坏城中秩序。”
并强调了:“正魔之争古来就有,可都是大宗派的事情,我等碌碌小民,离那等层次差得太远,何必去管人家的事情,倒不如踏踏实实修炼。”
兴许是司空世家的发言,真的起了作用,城中流言迅速减少,正魔之争日渐消停,生活重新回到正轨,就像来时那么突然,走时亦是潇潇洒洒。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争论结束的时候,异变突起,一夜之间,十多处势力遭遇横祸,满门上下被屠戮干净,从始至终,都没人察觉到动静。
上至家主长老,下至饲养家畜,不是横死当场,被人砍下了脑袋,就是人间蒸发,彻底失去了踪影,按照目前情况看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直到天色彻底明亮,过路的人嗅到血腥,才发现了这桩惨案,报告给了司空世家,城中那时人人自危,尤其是大宗,都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司空世家为了安抚民心,召集了所有的家族势力,让所有人配合查明真相,如火中送炭,那些提心吊胆的大势力,顿时感激流涕,忧心大减。
不得不说,世家的办事效率,真的是匪夷所思,仅仅半日时间,就查到了线索,凶手是一伙流寇,突然出现在城外的大山,昨夜进城犯下凶案。
那伙流寇实力很强,甚至有假丹期修士,而且人数众多,杀人只是为了夺财,不过,想在司空世家的底下,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惊动任何人。
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世家与众势力会议,得出了结论——是有人暗中勾结,霎时,原本众志成城的势力,都充满了戒备和警惕,信任荡然无存。
他们都不知道,究竟谁是叛徒,好在,司空世家提出意见,眼下不是算账之时,应当把所有的精力,放在那伙流寇的身上,那才是要紧的事。
等到剿灭了流寇,再回头查明叛徒,清算总账,但是,在此期间,为了防止叛徒泄露,宣布了暂时封城,各家的人手,也尽量不要外出走动。
此举得到了众人的认可,随后,众势力进行了商议,决定组织人手讨伐流寇,对各家的出力进行划分,决定在明日午时,集合出城清缴流寇。
城外的那伙流寇,既然有实力摸到城里,在不声不响之中,灭掉那么多的势力,那就也有实力,再次摸到城里,把他们这些人也一个个灭掉。
只要一天不除,一天就是祸患,是时刻悬在头上的闸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把他们剁成两半,相比之下,那些隐藏的奸细,就不足为题了。
……
会议结束后,各大势力的掌舵人,各自回到了门庭,和自家的高层,进行了短暂的商议,核定了派遣的人手,一个小家族的家主,便是其一。
那家主交代完事务,接着就回到了住处,正想修炼片刻时间,为明天的剿匪之事,再多积蓄几分力量,却不料意外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函。
他想也没想,直接拿起了信函,信上却什么也没标注,更没有寄件人,小家主怀着满腹的疑惑,直接打开了信封,准备看看里边有没有线索。
可当他看清信上的内容,脸色却瞬间没有了血色,难看至极,毫不犹豫把信函,当场撕成了几块,快步走向屋角的灯盏,要把这信烧成灰烬。
然而,他还是慢了半拍,紧密的房门,被人暴力轰开,十几个修士,径直冲进了屋子,不由分说对他出手,联手把他击成重伤,为他扣上锁链。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强闯民宅,白日行凶?还不快快把我放开!”那位家主奋力挣扎,怒声呵斥。
“打扰了,闻家主,我等接到线报,说你勾结城外匪寇,谋害本城势力。”为首的筑基修士漠然道,听见这话,闻家主瞪大双眼,大叫不可能。
筑基修士不由分说,抢过他手里的纸块,拼接了起来,还原了信函的内容,上边记载的,正是他与山贼的联络,闻家主仍旧不甘,直呼冤枉。
“冤枉啊!这封信件不是我的,我回到屋子的时候,它就出现在桌子上,绝对是有人故意构陷我!请大人千万要明察,小人绝对是无辜的啊!”
“来人,搜查房间。”筑基修士没有说话,直接唤人进屋,到处翻看检查,很快,几封类似的信函,一堆包裹的财物,被拿到了众人的面前……
同一时间,一模一样的剧情,也在城中各处上演,至少有二十个势力,都突然遭到了检查袭击,从他们的身上和房间,搜出了勾结山贼的凭证。
这些信件上边,都是他们的笔迹,存留着独特的气息,不似作假,其中清清楚楚记录着,他们与山贼勾结的信息,记录得异常详细,内容相似。
包括了,谁负责引开城卫军,谁负责接引匪寇入城,谁负责封锁消息,谁负责警戒周围,一同搜出来的,还有大量金银财宝,或是药材矿物。
经过事后的验证,毫无例外,都出自那些被灭门的势力,是匪寇答应的报酬,铁证如山,人赃并获,众人百口莫辩,都被强行收押到了地牢。
被抓捕的人很多,有的是宗族家主,有的是高层长老,有的是势力帮主,有的势力,家主和长老都被捕抓,有的势力,整个高层几乎都下狱了。
于是乎,离上次的议事结束,只相隔了三个时辰,司空世家就召开了二次会议,把收缴的罪证和赃物,都展示给了众人,让他们帮着辩证分析。
众人自是深信不疑,痛斥那些人的行径,极力要求严惩他们,乃至建议株连全族,此时,司空世家却发声,提现了自己的仁慈,放宽了责罚。
没让家族受到牵连,只惩处了参与人员,从他们的势力中,再次提拔人选出来,来替换他们的位置,准备等到剿灭山寨,再将他们一并处置。
忧心忡忡的众人,回到了家族之后,变得更加卖力,没有了后顾之忧,决定出动更多的人手,都想争取在明天的战斗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大早,还没能众人集结人手,司空世家的大军,已然凯旋归来,带回了数十名俘虏,都是蒙着脑袋的修士。
根据他们所说,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山贼逃之夭夭,他们才在今天凌晨,不宣而战,悄悄发起了袭击,剿灭了整个山贼据点,俘虏了头脑。
众多势力的高层,遗憾辛苦白费的同时,也不由得松了气,不用自己出手,危机已然消失于无形,只要不留下什么祸患,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下午时分,那些蒙着头的山贼头目,以及勾结山贼的势力高层,都被压到了刑场上,当着清河城的民众,斩首示众,这件事情也就到此结束。
短短三日之间,清河城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两成的势力覆灭,三成的势力更换统治,一时之间,真让人有些不适应,怅然若失。
事实上,山贼的事情只是托词,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此事的关键,就算是当时被冲昏头脑,事情结束之后,也很快跟着反应了过来。
看似的飞来横祸,殊不知,却是早有预谋的事情,所有的事件进行,都未免太过顺利,从奸细被揪出,到匪寇被围剿,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各势力看似是主人,在其中踊跃地参与,可实际上,一直都只是看客,坐视着事态发展,根本没出过什么力气,而演戏的,自然是司空世家。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零九章:大军压境
单独看起来,此时没有任何疑点,所有事情都符合逻辑,可是,当联系到前两天,正魔之辩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发现端倪,能抓到真正的重点。
那些遭到毁灭的势力,无一例外,都是在那场辩论中,坚定不移支持正道的,那些勾结匪寇的势力,也都是在那场争论里,存在两种声音的。
参与的家主或长老,都曾公开表示过,站在正道那一边,而后来,这些人下台之后,重新掌握家族的,则是声援魔道的人,或是倾向于魔道。
至于剩下的家族,都是魔道的支持者,在这场匪寇祸患中,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在事情结束之后,接手了大量的生意,实力增长了不少。
看出本质的人不少,可是没人敢站出来,为他们说句公道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推波助澜,是司空世家啊!
一方面,他们不愿意招惹这尊清河城的巨无霸,所以装聋子,装瞎子,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谁敢保证,城外没有其他匪寇,不会到他们头上?
另一方面,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拿到了实质的好处,利益是最现实的东西,这小小的清河城,利益是有限的,少一个势力,就能多分几口蛋糕。
十几个势力覆灭后,他们的产业和田地,包括搜刮出的财物,司空世家分文不取,都分给了其他势力,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的便是如此。
就算是那些权力更替,实力削减的势力,心底也没有多少怨气,特别是新上任的高层,非但没把司空世家当仇人,反而当成了他们的再生父母。
权力是最吸引人的东西,是最能动摇人心的赃物,若不是司空世家搞这出,他们这些受到打压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执掌整个宗族的大权。
至于普通民众,更无话可说了,反正变的是大势力,他们的生活如何,根本没受到影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乃至于剿灭了匪寇的营寨之后。
还把夺来的宝物,分给了城中百姓,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就算真有人站出来,说司空世家的不是,不消家族出手,他们就能把人打下来。
这排除异己的计划,做得那叫完美无瑕,消除了隐藏的祸患,增强了城池的控制,为应对混元宗之战,奠定了稳固的根基,可谓是名利双收。
……
在夜阳回到家族的第七个夜里,久等的战斗终于打响,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了清河城外,在为首者的指挥下,把清河城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建立了封锁线,才开始朝城池挺进,缓缓收缩防御线,企图趁着夜色的掩护,闪电出手袭击,直接拿下整座清河城,不肯放任何人离开。
这支庞大的军队,全是由修士组成,修士何其稀有,一百人里边,也未必有一个,何况是出身大宗的他们,更是修士中的精英,谁不心高气傲。
何况,这次宗门动了真格,调集如此庞大的力量,一座小小的边城,还不是手到擒来?在列的弟子们,脸上洋溢着自信,根本没把这事放眼里。
可是,就是这座平平无奇的边城,还没等他们真正靠近,就让他们吃了大亏,在大军穿过一片树林时,不慎触发了埋藏的机关,漫天木矛袭来。
平地上的队伍,也发生了意外,黑夜之中,平整的地面,忽然剧烈下陷,练气期和筑基期的修士,没有御空的能力,被动坠向了锋利的竹刺。
但修士毕竟是修士,反应速度、灵敏程度,都远在凡人之上,能让普通军队损失惨重的陷阱,并没起到应有的效果,只有几十人不小心受伤。
所幸目的已然达成,陷阱被触发的动静,惊动了城楼的将士,守夜的将士,连忙敲响了警钟,嘹亮的钟声此起彼伏,敌袭的消息跟着迅速传开。
清河城中,司空世家最先清醒,整个家族燃起了篝火,参战的修士立即准备,穿上了厚重的铠甲,拿上了各自的兵器,开启宝库搬运出器械。
那些留守的族人,也准备潜入地道,迅速收拾好行礼。这样的演习,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纵然危机悬在头顶,仍然显得井然有序,并不慌乱。
家族组织好了队伍,立即前往四方支援,而家主司空朔,则带领着一支队伍,前往了城主府,此时的城主府之外,聚集了大量被惊动的民众。
有不明所以的平民,有打探消息的势力,见到赶到的司空朔,急不可耐凑上前去,询问到底出了何事,就算是他们,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
事情到了此时,司空朔没再隐瞒,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了在场的众人:“我们司空世家,已经投靠了荡天宗,清河城也将是摩轲国疆域。”
“此刻,混元宗的大部队,已经将清河城围困,我们将协助荡天宗的大人,与他们进行一场战斗,你们若有想跟随的,我司空世家来者不拒!”
“战斗结束之后,必然厚礼相待,当然,有人要是不想掺合,不愿意招惹是非的,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们可以选择离开,我们绝不会干涉你。”
“但,要离开的,也得等到战斗结束,而现在,不参加战斗的,都给我乖乖待在自己的住处!别出来瞎晃悠,一经发现,都当做通敌罪处理!”
“丑话说在前头,这场战斗,对我司空世家非常重要,谁要是敢动小心思,在背后给我使坏,我司空朔向你们保证,死亡,就是最轻的刑罚!”
说完,司空朔直接转头离开,奔赴前线参与战斗,留下了一支队伍,和一个司空世家的长老,带着城主府现存的力量,接受援助,稳定秩序。
城外边,遭遇了陷阱,暴露了行径,察觉城中的动静,混元宗的大军,索性不再躲藏,全部加快了脚步,散布在四面八方,朝着清河城围拢。
“来者何人,敢犯我清河城!”城墙之上,望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司空朔眉头紧锁,感受到如山如海的压力,却也硬着头皮,率先开口喝问。
“呔!司空老贼!你可还认得我!你为了贪图宗门宝物,灭我城主府,屠我满门,今日,便是你偿命的时候!”一个壮硕男子现身,怒目圆睁。
此人,正是原来的清河城城主,在他的身后上空,一个老者凌空而立,脸色漠然,看了眼司空朔,冷冰冰随着出声:“你就是司空世家家主?”
“正是!”司空朔回答道,脸色凝重,老者毫无波动,继续问道:“我们收到消息,说清河城出现宝藏,你们司空世家企图私吞,可有此事?”
“若有如何?没有如何?我要是说没有,长老难道能相信?”司空朔冷笑,换做以往,见了此等大人物,他或许还战战兢兢,现在却已然无畏。
老者皱了皱眉,颇为不喜,冷冷道:“东原国之内,皆是我混元宗领土,若是出现此等重宝,自是我混元宗所有,旁人不可垂涎,务必上缴。”
“如果他所说的是事实,司空世家其罪便当诛,如果他说的是假的,是他凭空捏造,我们也会还你清白,给你一个交代,宗门做事向来公正。”
“公正?”司空朔大笑:“长老,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此地确实发现宝藏,但我们家族发现宝藏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上贡给宗门。”
“只是,却不料宝藏的消息,被奸人收买细作得知,那奸人为了独占功劳,就意图向宗门告发我等私藏,我等迫不得已,灭掉了奸人门庭……”
说到这里,城主的脸上,已然充斥怒火,司空朔笑了笑,看向那位老者,问道:“敢问这位长老,事情如果是这样的,宗门方面会怎么处理?”
闻言,老者的脸色,已不大好看,露出为难之色,却也耐着性子回答他:“一码归一码,事情若真如此,宝藏的事情,你们自然无罪,不过……”
“城主府的事情,还是要算算的,不管怎么样,人家只是想着告发,而没有落实行动,是你们擅自出手,才间接导致了这件事,你们该负责。”
“也就是说,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们司空世家都跑不掉了吧?”司空朔哈哈大笑,老者没有继续回答,但脸上的阴沉,已然说明了所有事。
“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快快动手吧!”他的脸上再无丝毫惧色,主动宣告了战书,见状,城主也冷笑起来,脸上满是讥讽之色。
“就凭你一个金丹期?就凭你们司空世家?也敢和混元宗为敌?你们有资格吗?在混元宗的面前,一个小小的司空世家,就连提鞋都不够格!”
“唉,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非要这样一错再错,我们也只能兵戎相见,唉,又是一场血腥啊!”老者用最慈悲的语气,说出了最冷血的话语。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章:颠倒是非
“啧啧啧,混元宗好大的威风,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却非要装出那副嘴脸,不愧是正道大宗。”戏谑的笑声响起,几道身影出现,升向高空。
老者眯起了眼睛,眼中绽放出寒光,出声挑衅的那个为首青年,他确实是不怎么认识的,不过,在那青年的左右两旁,却有两个非常熟悉的人。
“王乾!铁契!你们怎么在这里,是了,怪不得这些人有恃无恐,打定主意要和我混元宗作对,原来是找到了靠山,怎么,你们想为其出头?”
“好啊!好一个司空世家,为了私吞宗门的宝藏,竟敢勾结魔道妖人,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城主跳脚大骂,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聒噪!哪里来的苍蝇,我们说话,岂是你能插嘴的?”被老者忽视的莫涯,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见到跳出来的城主,劈头盖脸冷声呵斥。
尽管同时金丹初期,莫涯却是大宗出身,从小受到专业培养,修为、根基和实力,都远不是城主能比,尤其是身为少宗主,后者自小养尊处优。
身上无意间散发的贵气,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威慑,瞪眼怒喝,直接把城主大人,震慑得脸色发白,也知道他不是善茬,不敢再贸然开口插话。
此时,老者转移了目光,落在莫涯的身上,他也看了出来,这个金丹初期的青年,才是真正的领首,旁边的王乾和铁契,只是陪同他的罢了。
“这是东原国境内,属于我混元宗统治,老夫不知司空世家,许给你们什么好处,但是,你们要知道,贵宗潜入此地,大张旗鼓与我宗作对。”
“是什么?是赤裸裸的挑衅!你们是想与我混元宗开战吗?就不怕再次引起正魔大战?这位小友,你年纪轻轻,难免热血,做事要考虑后果!”
“嘿嘿嘿嘿,我可不是什么小友,也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在下莫涯,是荡天宗少宗主,宗门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处理,就不劳你费心了。”
莫涯冷笑不已,没有跟他兜圈子的兴趣,开门见山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公孙长老吧?公孙长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必兜兜转转。”
“这清河城的灵脉,我荡天宗看上了,这司空世家,我荡天宗也保了,你老人家,从哪儿来就回哪去,如若不然,就别怪我荡天宗不客气了!”
“魔宗就是魔宗,行事如此霸道,老夫奉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凡事都要讲规矩。”老者面不改色,忽然转过了脑袋,看向不远处的夜空。
“那边的朋友,藏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时候出来了吧!背后偷听可不好。”说着,云层之上影影绰绰,也冒出了一支队伍,落到了战场边上。
隐藏的队伍,只有二十来人,却同样是金丹期的修为,而且境界都不低,全部穿着刺绣精美的袈裟,有的脖子挂着念珠,有的手中拿着禅杖。
不难看出,他们都是出家人,为首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与几位师弟,先前不远之外做法师,今夜刚好路过此地。”
“不料望见此处城池,颇有几分肃杀之气,疑似有战乱在发生,这才留在这里查看,只愿在战火中,多救几个无辜之人,希望没有叨扰施主。”
听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在场众人纷纷翻起了白眼,灵玄寺这等名门大宗,什么时候自己做过法事,不都是丢给下边的寺庙,让旁人操办。
就算是真有亲力亲为的时候,也不过是派遣几个弟子应付,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长老出门?有这份脸皮和气度,脸不红心不跳,亦是难能可贵。
事实上,早在混元宗抵达的时候,两边就都发现了隐藏的队伍,但都以为是对方暗中布置的手段,所以没有主动干涉,想看看对方耍什么手段。
直到此时,被老者出言戳破,才无比惊讶地发现,竟是西沙国的灵玄寺,看他们这支队伍的力量,想来也是早有准备,多半知道了灵脉的事情。
“这位大师,事已至此,我们就不要这么没诚意了,你们灵玄寺也是为了清河城的灵脉而来的吧?不妨说说,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莫涯摇了摇头,问出了众人都关心的问题,灵脉之事是一个秘密,混元宗是通过城主得知的,荡天宗则是通过司空世家,那灵玄寺怎么知晓?
难道是有其他的人,也掌握了灵脉消息?这对于二者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正我大师仍然在装傻充愣,不回答问题。
“什么灵脉?你们说的什么?这里怎么会有灵脉出现,诸位同道聚集此处,难道就是为了所谓的灵脉?有新的灵脉出现,这可是一件大事呐!”
他们自然不可能说,是司空世家告诉的,这不是为了司空家,而是为了灵玄寺,毕竟,前脚才拒绝了人家的请求,后脚就悄悄咪咪地摸过来。
换做是谁,脸面上都挂不住,何况他们是正道大宗,最在乎的就是声誉,而司空世家,更不可能当着荡天宗,说自己还曾经派人找过灵玄寺。
见正我不想开口,众人便不再逼问,莫涯干咳了两声:“我不管大师的消息,是什么地方得来的,既然你们来了这里,想必也是为了灵脉吧?”
谁知,正我仍旧装傻充愣,回道:“阿弥陀佛,灵脉只是身外之物,老衲并无任何兴趣,不过,天才地宝有德者居之,只不该落在恶人手中。”
“请大师放心,灵脉在我混元宗手里,必然用来救济世人,兼怀天下。”公孙老者适时开口,正我双手合十道:“既是如此,老衲就放心了。”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莫涯等人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很显然,在这场战争中,同为正道的灵玄寺和混元宗,选择了暂时联手来对付他们。
至于灵脉的分割,完全能等到战事结束,再来划分利益,一个混元宗,荡天宗是不放在眼里的,可要加上灵玄寺,连他们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小施主,这清河城之地,本就是混元宗的领土,疆域内出现的灵脉,自然也是混元宗所有,施主何必强人所难,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却是正我笑眯眯地开口,莫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连大师的称谓都免掉了,直接道:“老家伙,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
“你说是混元宗的,就是混元宗的了?你让混元宗叫几声,看看土地答不答应?你们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此地是混元宗所有,能拿出来吗?”
公孙长老不言,只看向了城主,城主立刻站出来,出声回道:“我乃清河城城主,是混元宗亲自认命的,几十年来,都为宗门坐镇此处边荒。”
“城主?未必吧?就凭你张口就来?就真是城主了?那照这样说,我还是混元宗主呢?你能拿出什么证据,你在城中有家产?谁能为你作证?”
城主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原来的城主府,早被司空世家株连,鸡犬不留,在清河城里边,他哪里还有亲族?哪有产业?
混元宗的长老,亦是脸色铁青,目光极度不善:“小子,注意你的言辞,有些话,纵然你是荡天宗少主,从嘴里说出来,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惜,莫涯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话,把目光转移到了司空朔身上,司空朔立即站出来开口道:“我乃司空世家家主,我才是现任的清河城主。”
“我司空世家,在清河城生活千载,传承了十多代,是清河城的第一世家,也是最有实力和民望的势力,我们家族向来是荡天宗的附属势力。”
“自清河往北,从清河城,到大荒山,都是荡天宗的地盘,属于摩轲国的疆域,从古至今未曾改变,诸位大人的说辞,未免是颠倒是非了吧!”
此言一出,正我和公孙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冰冷的目光中,藏着隐晦的杀意,司空朔虽然心底发毛,却始终硬着头皮,不敢后退半步。
就在这个时候,清河城的民众,也组织好了战斗队伍,虽然只是一座小城,可是数万人的庞大基数,也提供了大量的修士,城中势力错综复杂。
光是修士,真正聚集起来,就有近两千人,纵然没有全部赶来,也足有上千人的队伍,更有数千名壮丁凡人,浩浩荡荡冲过来,场面异常壮观。
见状,清河城主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大声嚷嚷着:“快看!快看!是清河城的百姓,他们一定是听说我回来,赶来助阵的!”
“司空朔,你们司空世家再怎么霸道,还能挡住人心所向,这些城中百姓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证明。”说着,他看向司空朔,恶狠狠地开口。
混元宗和灵玄寺的强者,目光对视,纷纷露出了轻松之色,只要有任何可能,他们都不想宗门的民声受损,正道行事,最重要的是师出有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一章:攻坚战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清河城的民众队伍,在抵达了城墙之后,便不再前进半步,纷纷登上了城楼,与守军并列,警惕着外边的修士。
司空朔哈哈大笑,看向了清河城主,不留情面嘲笑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啊?是了,你说百姓们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证明!”
“诸位百姓,与我追随荡天宗,驱逐混元宗大军!”说着,他大喊了起来,民众队伍不明所以,也跟着吼起来:“驱逐混元宗,追随荡天宗!”
见到此情此景,混元宗和灵玄寺的修士,脸色霎时无比难看,习惯了受人尊崇的他们,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羞辱,竟被自己领土的百姓联手针对。
再谈什么师出有名,已然显得可笑至极,高层长老倒还无感,中底层的修士弟子,却一个个满脸羞愧,到了此时,他们仿佛真成了始作俑者。
“妖言惑众,愚不可及!”公孙长老冷冷回道,前半句说的是司空世家,后半句说的是那些百姓,心中尽管愤怒异常,却没有就此失了分寸。
闻言,莫涯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摇了摇头:“罢了,几位闹也闹够了,装也装得没意思,这清河城外边的灵脉,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阿弥陀佛,老衲垂怜众生苦难,不愿与荡天宗大动干戈,犯下杀戮,可施主若执意颠倒是非,强占混元宗的宝物,老衲今天也只能破戒了。”
正我大师双手合十,默念佛号,脸上满是哀怜之色,公孙长老什么也没说,已经懒得和荡天宗废话,直接挥手下令:“大军攻城,随我除魔!”
“除魔?谁除谁还说不定呢?给我杀了,一个不留!”莫涯面露冷笑,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正道两宗和荡天魔宗的长老,纷纷冲向了对面。
而混元宗的大部队,也开始有序的攻城,朝守军发起了攻击,司空世家的修士,以及赶来的武装民众,都做好了防守姿态,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此地虽然是东原国,但已经在边境之上,离混元宗宗门太远,实际距离,并不比荡天宗近多少,宗门方面需要顾忌,并不敢出动所有的力量。
和荡天宗相似,都害怕内部空虚,被人趁虚而入,端了老巢,因此,除了必要的人手,还留了不少力量镇守,本来也没把司空世家放在眼里。
这趟的出征,只带了两千名弟子,有三十多位长老随行,而灵玄寺方面,更是只有二十名长老,弟子一个也没带,这便是两大正宗的实力了。
金丹期长老方面,荡天宗占了便宜,数量与两宗相等,实力更是隐隐胜之,都是境界深厚的老怪,魔道宗门向来善战,长老的战力都不同寻常。
在高层上,只是一个荡天宗,就稳稳盖住了敌人,战斗打响,全部长老侵巢而出,找到了各自的对手,纵观整个战场,还占据着小小的上风。
但是在中底层上,处境却有些艰难,荡天宗来得匆忙,根本没带弟子门人,这两千名混元弟子,没人牵制,只能交给清河城和司空世家对付。
这两千弟子,都是混元宗的精英,经过系统的培养,受到过专业的训练,掌握了各种战斗法术,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甚至能比拟外界五千修士。
反观清河城的守军,司空世家的修士,到现在也不过五百,有凡人军队三千,经过简单的训练,进退有序,能熟练运用器械,进行防守反击。
赶来的武装民众,亦有千来名修士,两千多名健壮凡人,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是临时选出来帮忙的,两人联手,也未必能挡住一个宗门弟子。
看似在数量上,占据了优势,论真实战力,却和混元宗相差甚远,真要面对面动起手来,用不到三个时辰,只怕就会被对方,杀得干干净净。
好在,他们是防守方,有城墙的保护,只需要凭借城池的优势,坚守不出,抵御敌人的攻击,消耗敌人的力量,根本不用冲锋陷阵,以身犯险。
关于城墙的修建,在家族放弃迁徙时,就已经开始着手了,原本的城墙,都是用青石混合黏土堆砌,看似威武雄壮,其实防御力算不上多高。
一个练气期的修士,一巴掌就能拍粉碎,而如今的城墙,浇筑了大量的铁汁,几乎化作铜墙铁壁,练气期的攻击,基本能够无视,稳如泰山。
就算是筑基期修士,想要强行破坏城墙,也必须得用尽全力,防御根本不同担心,而那连绵的城楼之上,还放置了大量的巨弩、投石、火炮。
这些重器,都是最近一个月,家族根据夜阳的图纸,抓紧赶工出来的,几乎耗光了积蓄的矿石,都是具有大杀伤力的宝贝,攻击力非同凡响。
修士固然强横,可只要没到金丹期,仍然是肉体凡胎,也会被凡铁所伤,只要能打伤,会流血,就能一点点磨死,他们与凡人,并无本质区别。
只不过,生命顽强许多,力量巨大许多,速度敏捷许多、反应迅速许多、感知敏锐许多,抛开这些增幅,他们依然是人,是人,就都能被杀死。
除非是修士,不然,凡人对付他们,肉搏、短兵、羽箭,这些是行不通的,你连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连体魄都破不开,人家却能捏爆你的头。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当此之时,这些重器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能大幅度拉近二者之间的差距,器械之道,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个漏洞。
精制的火炮,能正面重伤练气期,锋利的弩矛,能洞穿修士的躯体,沉重的投石,筑基期也不敢硬抗,这些东西,才是司空世家的底气所在。
未到金丹期,无法御气飞行,混元宗大军只能飞奔前进,气势汹汹冲向城墙,不过,路上埋藏的陷阱,让他们还没抵达目的地,就吃尽了苦头。
起先是布满尖刺的深坑,把几个弟子的脚底戳破,然后是弹飞射来的木矛,把几个修士的躯体洞穿,还有草丛里的捕兽夹,不时让人惨叫连连。
对手都是修士,司空世家布置的陷阱,自然也刻意做过升级,威力比寻常强上不少,即便是修士的体魄,也没能在特制的暗器下讨好什么好处。
等到达城下的时候,已经有几十人受伤,十几人伤势严重,更有两三个弟子,不幸命中了要害,当场毙命,战斗还没打起来,就已损兵折将。
这样的变故,狠狠打击了混元宗的士气,也大大振奋了清河城的人心,看吧!这就是大宗出来的修士,其实他们也就这样,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这也成功激怒了他们,堂堂混元宗弟子,高高在上的修士,什么时候被这种凡人的把戏,弄得如此狼狈?还出现伤亡,简直是奇耻大辱!
愤怒能让人冲昏了头脑,愤怒也能让人战意激昂,到了城下的弟子,心中的憋屈和愤怒,一股脑地挥发出来,密密麻麻的法术,朝着城上招呼。
可惜,让他们绝望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了眼前,这座平平无奇的城池,竟然稳稳抗住了他们的攻击,纵然有碎石簌簌落下,整体仍旧稳如泰山。
而紧接着,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无比密集的炮火、滚石、热油、长矛,便从头顶上覆盖而下,怒斥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就像那人间炼狱。
……
战斗持续了大半日时间,从头天夜里的午夜时分,一直到第二天的晌午过,最终以两大正宗的退场,宣告了落幕,荡天宗方面取得了最终胜利。
高层方面,双方各有损伤,情况僵持不下,并无明显的优劣,在中底层方面,双方同样没分出高低,都出现了大量伤亡,谁也比谁好不了多少。
混元宗两千名弟子,在半夜之间,就阵亡了接近两百人,有五百多人受伤,司空世家的准备太充足,弹药武器始终没出现匮乏,稳稳供应下来。
并且有意拉开距离,用密集的炮火猛攻,不让混元宗靠近,回避与他们正面交手,家族的军队和修士,都经过针对的训练,对这操作并不陌生。
武装民众尽管生疏,却也在尽力地配合,夜阳藏在后方指挥,把一千四百名修士,六千名凡人战士,分成了五个批次,轮流冲上城墙抵御敌人。
城墙上的位置有限,无法放置太多器械,需要的人手并不多,其他人的任务,主要是为了防止混元宗突破火力,冲上城来,形成巨大的威胁。
这样的好处是,能让所有人,都处在全盛的状态,确保了后备兵源充足,把家族训练过的战士,平均分在每个批次中,来负责教导那些新人。
遇到敌人攻势太猛,也会同时出动两个乃至三个方队,再一个个换下来,轮流休息,一个接一个顶住防御,把现有的人力,发挥到了极限程度。
司空朔对上了清河城主,两个老仇人开始了厮杀,而司空颜和司空博,两个金丹期的大修士,留在了城墙上,随时准备支援,分工相当明确。
有两人的强横武力支持,混元宗仅有的几次冲锋,也被扼杀在了城楼之上,没有任何人突破封锁线,长此以往,损失越来越大,直至超出承受。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二章:破浪乘风
然而,混元宗的弟子,亦不是酒囊饭袋,在发现面对面的战斗中,难以占据优势,损失了不少人手后,便转变了作战攻略,开始尝试撕开缺口。
他们本身实力太强,筑基境巅峰的修士,就是那些滚石长矛,也难以伤及到根本,即便是在猛烈的炮火压制下,也一次又一次冲到了城墙上。
把清河城军队比做山羊,混元宗弟子无疑是猛虎,虎入群羊,破坏力异常恐怖,每个冲上城楼的弟子,都必然伴随血腥的屠戮,如入无人之境。
在修炼者的面前,哪怕是以一抵十的铁血将领,也毫无还手之力,轻而易举被拍飞,仅仅是血肉之躯,便比岩石还坚硬,拍碎一个个守军脑袋。
一夜的防守战中,清河城的防御线,多次被混元宗冲开,虽然有修士等候在旁,见到形势不妙,就立即联合出手,将上来的弟子击杀或驱逐。
可是,仍然不免造成了伤亡,区区凡人,身体脆如砖瓦,生命弱如蝼蚁,远距离凭借器械优势,还能压制对方,真要硬碰硬,便是引颈受戮。
这场血腥的战斗里,普通的健壮凡人,至少损失了一千多人,而各家族的修士,也伤亡了接近一百人,和混元宗的对抗,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事实上,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混元宗没有什么防备,折损了不少的力量,可随着战术的改变,弟子逐渐适应,伤亡的数量,已经趋向于平衡。
从劣势转变为势均力敌,况且,修士的体能异常充沛,即使是持续作战几天几夜,也没有任何问题,这同样是他们和凡人,最大的区别之一。
而清河城的守军,即使分作五个方便,轮流休息作战,也有些撑不住,才大半夜的时间,已慢慢露出了疲态,战斗能力出现下滑,体力不支。
长此以往,胜败是早晚的事情,最后取得胜利的,仍然是混元宗大军,可是,这并不是高层们想要的,所以选择了撤退,放弃了不易的优势。
他们要的是大胜,而不是两败俱伤,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就算最后混元宗能取胜,弟子们也会损失惨重,甚至于,可能出现上千人的伤亡。
混元宗的弟子,都是宗门的心血,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培养起来的,每折损一个,都让人心痛不已,上千人,已是宗门十分之一的力量了。
这么多的损失,宗门的整体实力,肯定会出现下滑,不利于疆域的统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人趁机落井下石,他们都找不到地方哭。
其次,他们要的是完好的清河城,而不是一片狼藉的废墟,这么多的人手,若是全部狠心除掉,灵脉让谁来开采?城池让谁来守卫?都是问题。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折损的人手,都是混元宗的精锐,而对面折损的,只不过是清河城的力量,是司空世家的人手,荡天宗并没有丝毫损失。
咱们斗得你死我活,人家却在作壁上观,乐意见到两败俱伤,司空世家人拼没了,他们才好重新扶持,培养起自己的势力,也免得留下祸患。
哪怕清河城和灵脉,暂时落入了混元宗,他们也能调集力量,乘他病,要他命,无论结果如何,荡天宗都是最后的赢家,混元宗不会让他如愿。
因此,想清楚厉害关系之后,公孙长老果断选择撤退,准备先将此事汇报,再看宗门方面的应答,混元宗和灵玄寺的人,火速离开了清河城。
城楼上的守军,也没有任何追击的意思,让他们在城里防守,已经是捉襟见肘,让他们出城追击?说什么笑话?自己这点人,根本不过塞牙缝。
莫涯没能达成所愿,暗暗埋怨司空世家,但他也知道,要他们出城去追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实在是强人所难,也就没有开口,忍了下来。
混元宗的弟子,包括阵亡的尸首,都被大军带走,但是,原来的清河城主,却败在了司空朔手上,被他给生擒了下来,并没有交出去的意思。
司空朔的实力,本就比他要强,是清河城第一强者,而清河城主,才刚踏入金丹期,以前就不是他的对手,到了如今,几十回合就被狠狠挫败。
当初司空朔受伤,也是因为收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城主府,没有带上其他人,被城主府的众人埋伏,以一敌众,才受了重伤,也诛灭了众人。
经过长时间的修养,配合灵石和药方,实力已然接近金丹中期,对付一个清河城主,自是手到擒来,战斗结束后,还帮着守军抵御了很多攻击。
此刻,组织撤退的公孙长老,见到城楼上,被废掉手脚的清河城主,目光闪烁片刻,也没有说什么,带着大部队离开,很显然,他选择了放弃。
一个金丹期的强者,固然可惜,但昨夜的混战之中,也陨落了好几位长老,不差他一个,何况,他早已离开宗门,自立门户,更是可有可无。
带着他,本就是为了方便收复清河城,可看他现在的情况,在清河城哪里还有用处,无用之人,舍了就舍了,可怜的清河城主,最终沦为弃子。
于此同时,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也发生了一场弥天大战,战斗的动静,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那时风云变色,天崩地裂,恍若末日降临。
只可惜,由于结界的阻隔,并无任何人有幸旁观。进行对战的双方,是四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光是从模样上边,就能看出他们悠久的年岁。
一个老和尚,披着袈裟,拄着禅杖,是位得道高僧,一个老神仙,仙风道骨,衣袂飘飘,宛若谪仙在世,这两人是一路的,暂时结为了同盟。
和他们对战的敌人,则是两个老魔头,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凶神恶煞,像是破庙里的乞丐,像是刚出狱的狂徒,身上散发出无边的浩荡魔威。
双方交战数百回合,依旧没能分出胜负,只能双双罢手休战,到他们这种境界,已经很难分出高下,分出高下的时候,就是生死判定的时候。
不用多想,四人的身份跃然纸上,老和尚是灵玄寺的活佛,老神仙是混元宗的太上,两个老魔头,则是荡天宗的老祖,四人都是随着队伍而来。
灵脉这样的宝物,惊动元婴期的老怪,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虽然这等宝物,对他们已经收效甚微,可对宗族的后辈,却是修炼的极品利器。
双方都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却不曾想遇到了对面的意外,一番交手下来,发现对方都不是善茬,只得放弃了抢夺的打算,签订了休战协议。
达成约定,把争夺灵脉的事情,交给了自家的后辈,老辈人物不得再出手,毕竟,对他们来说,灵脉的吸引力太低,出手完全是因为小辈们。
既然他们抢不过,只能把抢夺的机会,留给自己的晚辈,机会是给你争取了,但是,你自己如果不争气,那也只能是你活该,不是前辈不给力。
……
清河城,距离那天的战事结束,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战后,司空世家召集民众,如约发布了奖励和抚恤,对于做出贡献的人,都作出了奖赏。
出手是一如既往的阔绰,让所有人都能得到满意,态度亦是分毫不差,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是感激,而不是漠然施舍。
战斗中折损的人很多,有大家族的,有大宗派的,也有平民百姓,司空世家为他们举办了隆重的葬礼,遗留下来的亲属,也得到妥善的安置。
就连司空世家本身,也折损了数十名修士,几百号族人,实力下降了一大截,好在仍旧比从前强盛,家族的核心弟子,都迁徙到了外边避难。
实际上,高层本来不想费心费力,随便敷衍几下就可以了,但夜阳极力倡导,并给他们说明了此间的厉害,他们才纷纷点头,让家主亲自主持。
司空世家能守住清河城,光靠自己的力量,肯定是痴人说梦,在到达一定实力前,仍然离不开城中势力的扶持,百姓,才是他们的根基所在。
因此,交好百姓,肯定是没有坏处的,民众越是尊敬他们,认同他们,司空世家才能牢牢把控清河城,在荡天宗的眼里,也会更有扶持价值。
经此战役,固然损失了很多,但也得到了不少收获,首先,混元宗的危机,暂时算是解除了,他们既然选择了退却,短时间就不会再发起袭击。
危机真正的可怕处,在于来临前的等待,那是无比漫长的煎熬,而只要危机来过,抗住了压力,度过了危险,第二次来的时候,便不足为惧了。
然次,是司空世家的声望,得到了空前的飞跃,在外界的压力帮助下,彻底掌控了清河城的力量,司空世家就是城主府,城主府就是司空世家。
尤其是战后,司空世家修缮城墙,雇佣了大量的人手,为清河城的民众,提供了大量的经济来源,让百姓对家族的信服力大增,依赖性增强。
甚至于,家族高层已经决定,等城墙修缮完毕的时候,就在城中召集民众,正式宣告投靠荡天宗的事,也会在那个时候,把清河城主斩首示众。
局势一片大好……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三章:过河拆桥
可是,在外部局势大好之际,司空世家的内部族中,却出现了不少麻烦,族人们怨声沸腾,不断有人在闹事,要求面见高层,表达了诸多不满。
这些不满,虽然有一部分,是对于家族对民众的优待,但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却源于那些来自于荡天宗的大人物,暂住在司空世家的长老们。
先前的时候,众人都忙于应对混元宗,因此整日闭关修炼备战,可随着荡天宗的撤退,清河城的危机解除,长老们放松了修行,开始在外行走。
荡天宗是魔道大宗,规则松散,宗门之内竞争激烈,弱肉强食,行事最是肆无忌惮,这些长老自然好不到哪里,不是性格孤僻,就是嚣张跋扈。
有的人,喜欢钻研各种酷刑,有的人,喜欢研究各类毒药,有的人,喜欢贪图珍奇财宝,有的人,喜欢迷恋皮囊美色,一个比一个癖好古怪。
平日里,在宗门的时候,还有刑法压着,到了外边来,更是肆无忌惮,只要看见喜欢的财宝、器物,乃至是人,都不由分说,强行抢了过去。
某个人的娇妻美妾,被掳去做了鼎炉,某个人的珍藏宝物,被长老直接拿走,某个人的如意郎君,被抓来做试验品,这样的事件,屡见不鲜。
面对这些大宗的金丹长老,族人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到家族高层那里诉苦,高层们亦是骑虎难下,荡天宗的长老,他们当然是惹不起的。
且不说人几十个金丹期,有实力直接横扫清河城,就算是能打得过,谁也不敢教训啊!那些长老的后边,是荡天宗,是司空世家的顶头老大。
若是惹毛荡天宗,失去了这个靠山,混元宗势必卷土重来,就算是荡天宗,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说不定会径直发兵,将司空世家夷为平地。
于是乎,便只能苦了族人,高层尽量做出了赔偿,跟他们做心理工作,诉说家族的艰辛,或是转移矛盾,把众人的怨恨,推脱到荡天宗身上。
如此下来,大部分的族人,已经逐渐平稳下来,却仍有少数人情绪激烈,对于这些人,家族只能动之以武,用自身强横的武力,迫使他们屈服。
真有冥顽不灵的,也只有暂时收押,囚禁在各自的住处,不让他们离开半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事端,等到荡天宗的队伍离开,再放他们自由。
也好在,那些家族的嫡系族人,早就迁徙到了山中避祸,高层们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顶多是送出了几件珍宝,也体会不到其他族人的心情。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处理起来不受影响,自己不是当事人,当然体会不到他们的痛苦,万事都以家族的利益为重,很快就平息了这场风波。
不得不说,此举确实有些残酷,可现实就是这么冷漠,别看寻常时候,家族的族人几乎没有高下之分,贵族平民结伴相处,全然不见等级差距。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什么事情都是虚的,高层就是高层,平民就是平民,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平民的生活状况如何,高层们压根就不会在意。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权势,弱肉强食,是普遍存在的规则,没有权势,没有实力,连自己的亲人,都没办法保护,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无能。
只是,即便司空世家,做到了如此地步,一忍再忍,万事都顺着荡天宗的意,光鲜后隐藏的危难,仍是不可避免的来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
在清河城的战事,结束了半月之际,司空世家营寨内,为荡天宗的长老,准备的奢华寝宫之中,莫涯发出了密信,传令了铁契和王乾来议事。
这场会议无人得知,只有三人在场,迎着铁契王乾疑惑的目光,莫涯开门见山,道出了自己的打算,道:“司空世家,是时候应该抹除掉了。”
此话一出,不管是铁契或王乾,都露出了震惊之色,除掉司空世家的事情,全然不在宗门的计划中,谁也没有想到,莫涯竟然会突然提出来。
其中,王乾的脸色尤为难看,司空世家要是没了,他们商议的约定怎么办?自己的所作所为岂不是白费力气,当即开口:“为什么要这样做?”
“灵脉是宗门的重宝,怎么安心落入旁人手中,况且,司空世家在清河城,发展了那么长的时间,根基和影响深厚,留下来终究是一个祸患。”
“他们能背叛混元宗,投靠我们荡天宗,保不准以后哪天,就能投靠灵玄寺,投靠其他的宗门?把灵脉交给他们开采,绝对是最错误的行为。”
莫涯信誓旦旦,为两人陈述利弊,说的都是最关键的地方,让他们没理由反驳,为了宗门着想,固然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却是他私心作祟。
以前的时候,他就因为王麟的事情,处处刁难夜阳,夜阳虽然一再退让,却也没让他满意收手,反而变本加厉,把矛盾转移到了司空世家身上。
在那日清河城的守卫战中,司空世家坚守不出的行为,没能让混元宗弟子大出血,他就颇为不喜,战后放任长老霸道行事,故意激怒司空世家。
没想到,司空世家也不是善茬,为了保住家族的安危,硬是把族人的抗议压下来,让他觉得大受挫败,这才有了替换的想法,有今天的议事。
“少主此事欠缺妥当,铲除司空世家,那清河城怎么办?灵脉交给谁来守,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铁契沉吟片刻,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一个司空世家罢了,哪里有那么必要,灭掉了他们,大可培养其他势力,或者是从摩轲国内,征调其他的大家族,眼馋这里的人比比皆是。”
“在我荡天宗麾下,难道还会缺附属?清河城照样守得住,灵脉照样可以开采,没有了司空世家,倒方便我荡天宗掌控。”莫涯摇头冷笑道。
铁契这才点点头,对于此事,他并没有什么想法,王乾连忙跟着道:“敢问少主,此事是宗门的决议?铲除司空世家的事,宗门方面可知晓。”
这是拿宗门在压他。莫涯冷笑,根本不吃这一套,反手将军回去,回道:“老祖出发前交代过,此事由我全权负责,宗门那边我自会通知的。”
听到他说老祖,两人顿时脸色微僵,铁契再无任何疑问,可王乾却心底焦急,以至于有些失了方寸,想要继续出声争取,把司空世家保下来。
然而,没等他开口,莫涯却转过头来,似笑非笑道:“我听闻,在荡天城的时候,王家的王麟,与司空谨琰私交甚笃,甚至于互相引为知己。”
“灵脉事关重大,希望王长老,不要因为私人的交情,影响了宗门的利益,到时候,就算我父亲那里能交差,可是老祖那里,也交不了差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莫涯早就看出来,王乾和夜阳的关系不同寻常,在诸多事宜上颇为照拂,也料到他会出言反对,直接搬出了这座大山。
在他看来,王家渡天才王麟,因为夜阳起死回生,王乾对他照顾的原因,多半也是出自这里,却万万想不到,这是两家之间暗中定下的交易。
毕竟,绕是他聪明绝顶,也绝对想不到,这两个家族,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在荡天宗的眼皮底下,准备刮灵脉的利益,全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而听到他的话,王乾也选择了沉默,无奈地放弃了争取,不是他真的甘心,而是继续争执下去,多半会生出疑心,继而牵扯出两家间的约定。
这种事情扯出来,即便是王家也不好收场,他这么精明的老狐狸,当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不利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放手,断尾求生。
见状,莫涯终于露出了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这次行动的指挥权,全在三人手上,既然没人反对,那铲除司空世家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
而剩下来,就是好好谋划,为动手筹划适合的时机,无论如何,司空世家的实力,毕竟不算太弱,要是没有周全的计划,谁也不能保证顺利。
最重要的地方是,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在司空世家这么多天,莫涯自然也看出了不对劲,司空世家的人口组成,比例悬殊实在太大。
年轻人的比重,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婴幼儿基本没见到,那些长老如此行事,却没遭到冲撞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缺少了热血的青少年。
一个大家族,怎么可能出现断代?莫涯的脑子并不笨,相反非常聪明,稍微思索,就想到了可能,这些缺失的新生代,应该是被藏在外边了。
如果不把那些人找出来,就算灭掉整个司空世家,也达不到他要的效果,剩下来的那些年轻人,极有可能东山再起,对荡天宗造成一些麻烦。
而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出外边藏身的族人,将司空世家连根拔起,从老到少一个不留,才能真正抹除掉祸患。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四章:追本溯源
因此,在查出那些人的去向前,必须死死封锁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司空世家,免得打草惊蛇,暴露了真实目的,那就真的麻烦了。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三人知晓,他们会让其他长老执行任务,却并不打算知会内幕,即便是王乾和铁契,今日来此的事情,也只发生在暗中。
莫涯传令消息之时,就特意告知了两人,让他们从暗处赶来,不要大张旗鼓过来,以免被护卫侍婢们瞧见,报告给司空世家,从而泄露了风声。
荡天宗长老居住的区域,是家族单独划分出来的,住的只有金丹期长老,平时间,禁止任何人私自闯入,可仅有两种人,才被允许自由出入。
一个是侍寝的婢女,一个是打杂的下人,毕竟,长老们此行出来,没有携带任何弟子,而以他们的身份,不能万事亲力亲为,自然少不了仆从。
而仆从自哪里来?当然是司空世家提供的,说到底,莫涯并不相信这些仆从,甚至怀疑世家方面,还派了奸细安插其中,他的疑心向来很重。
事实上,他的怀疑不无道理,这些派来服侍的人里边,还真参杂着大量细作,当然,司空世家是没有胆子的,这些人,都是夜阳自己安排的。
本来,莫涯已经足够谨慎,觉得自己做得够隐蔽,却怎么也想不到,夜阳胆大之包天,心思之细腻,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让他的计划无所遁形。
实话实说,不管是王家,或是荡天宗,夜阳对于这两家,从来就没真正放心过,他和两家的约定,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有利益就有权衡。
这种关系并不牢固,他也始终怀着戒心,阳奉阴违,在荡天宗入驻的时候,就往指定的仆从里边,替换了大量间谍,用来监视那些长老的动作。
对这些人,他许以重金优待,甚至于,为了避免不生出凡心,他还强制令众人服食了特制的毒药,需要定期用秘药压制,答应事后再来解毒。
他们的实力太低,在金丹期长老眼下,搞小动作纯粹是找死,他也没有过多要求,只要他们在服侍的时候,留心观察,记录这些长老的日程。
特别是清河城之战结束,混元宗的危机暂时解除,夜阳更是命令这些细作,加大了对荡天宗的监视,像王麟铁契这等巨头,便属于重中之重。
就连他们每日的活动,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乃至什么时候修炼,什么时候歇息,什么时候进食,事无巨细都要知晓。
侍从每天下工之时,都要及时向他汇报,今天也不例外,可是,今天的夜阳,收到细作的禀报的消息后,却从这里边,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有古籍上曾说过,生灵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越是智慧开化的生物,做事越是符合逻辑,并形成自我的规律,这种规律一般很难被打破。
就算是再懒散的人,从他每天的生活,也能看出相似的地方,日子就是在不断重复,即便偶尔发生变化,也会很快调整过来,形成新的规律。
从最近半月的记录之中,他对大部分长老的习惯,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什么时间段该做什么事,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几乎没有超出掌握的事。
然而,在今天的出行记录中,他却发现了三个疑点,而且这三个疑点,都发生在接近的时间段,全是在午时到申时之间,更是让他警惕性大增。
王乾酷爱珍奇古玩,在荡天宗便是如此,到了清河城来之后,又搜刮了不少宝物,在这个时间,他通常都是待在房里,把玩自己的那些藏品。
铁契掌管宗门刑罚,喜欢钻研各种刑具,最爱折磨审讯犯人,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家族的地牢里,在清河城主身上,试验他新研究的刑器。
莫涯身兼重任,好不容易,有了展示能力的机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在这个时间,基本都在灵脉处,检查开采的进度,清点每日的灵石收入。
可是今天,三人却同时有了变化,据地牢的看守回报,铁契今天没在地牢出现,而是一直待在房间不出门,对外宣称的借口,是在闭关修炼。
而根据矿场的人员回报,莫涯也没在矿场出现过,院子里侍奉的婢女,同样见他整日待在房间里,听说是觉得有些疲惫,所以在屋子里休息。
最后的王乾,倒是和往常类似,都待在书房玩弄古器,屋外的侍卫能清楚见到,被灯光投射到门墙上的人影,但是,细心的侍卫也察觉了不同。
以往的时候,王乾在把玩宝物的时候,爽朗的笑声连屋外都能听见,可是,今天却有些安静沉默,从始至终只见到了人影,没听见任何的声音。
三件怪事,同时发生在今天,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容不得夜阳不多想,猜测里边可能藏着的猫腻,事出寻常必有妖,这是正常人都有的戒备。
首先,铁契的修炼,是最不合理的地方,以他金丹期圆满的修为,闭关已经很难再进步,只能靠自身的感悟,他要闭关修炼,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么,是修为有了突破,距离成就元婴,更接近了一步,要么,就是纯粹的借口,以闭关修炼为由,转为暗地里,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然后,是莫涯的休息,这次的任务,本就是对他的试炼,夜阳对他有过了解,以他要强的性子,凡事都要做到最好,不是一个愿意停下的人。
只要有时间,都是待在矿场,督促众人的开采工作,且不说他是否愿意,金丹期的修士体能充沛,前两天他才休息过,现在也没到必须的时候。
最后,看似最正常的王乾,其实是疑点最大的,虽然侍从亲眼见到,他待在书房里边,可谁也不能证明,眼见的就是事实,那道人影真是他?
旁人或许很难相信,可是以夜阳的见识,完全不难猜测,那人影极有可能是假的,以假乱真的幻术,在大陆上十分罕见,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综上所述,夜阳当即就怀疑,在这段时间之内,行为异常的三人,很有可能,是用不知名的手段,避过了众人的视线,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但他并未妄下结论,而是开始翻看,寻找三人此前的交际,如果是集会,肯定会有提前知会,但往前查看了五天,也没发现三人有过任何交集。
不过,他却发现了另一件怪事,在昨天的下午时分,有一位莫家的长老,前往了莫涯的房间,遣退旁人,待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离开了院落。
看起来好像没问题,长老汇报问题,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夜阳清楚记得,昨天灵脉和家族,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完全不值得两人如此对待。
说是宗门的事吧?怎么不找王乾铁契,只找了一个长老,而且那位长老,平时在荡天宗的存在感不高,并不是什么权贵人物,勉强列入高层。
若是说不是公事,就只是叙旧的话,更没必要遣退侍从,思来想去,夜阳终于想到了关键所在,最重要的问题,就出在这位长老的能力身上。
在清河城的战斗中,他留意过众人战斗,记得这位长老的身法很好,尤其善于隐藏,想到这里,他就想通了所有事,把这些事情联系了起来。
莫涯以汇报公事为由,召来了这位长老,借用他的隐匿能力,悄悄给王乾和铁契,传递了消息,告诉他们在今天,暗中在他的住处集会议事。
于是,今天两位长老,各自找了由头,避开众人的视线,来到了莫涯的住处,召开了一场不知名的议会,说到底,这些都是夜阳自己的猜测。
但是,最能验证他猜测的是,在昨天那个时间段,铁契刚好在城外的矿场,按照金丹期的速度,一来一回,最少需要两个时辰,刚好对得上。
一系列的事情,在他的推理下,逐渐浮出了水面,夜阳也知道了一件事,不出所料,荡天宗应该要搞事了,可究竟是什么事,他却不得而知。
荡天宗真要是搞事,以司空世家的实力,未必可以阻拦得住,所以,他目前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做好应对准备,一个是查明具体事宜。
果不其然,后续的几天里边,荡天宗的那些长老,对司空世家的态度大变,从原来的飞扬跋扈,突然变得和蔼可亲,收敛了手脚,放低了架子。
强夺的珍奇宝物,全部都还了回来,掳走的男男女女,也一个个送回来,并适当表达了歉意,热心地指导修士的修行,帮助族人做了很多事。
与先前的表现,可谓是天差地别,直教人受宠若惊,其实,这些长老也不情愿,觉得实在丢脸至极,奈何少宗主下了死命令,要他们打好关系。
连铁长老和王长老,都在积极配合他,其他的普通长老,哪里还敢有意见?只好暂时隐忍下来,反正也就是这段时间,有什么事都先记在账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五章:濒临绝境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司空世家的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个战战兢兢,还以为这些长老笑里藏刀,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再三自我检讨。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很快就发现,荡天宗的长老,并没有其他的表现,全心全意地为家族提供帮助,才逐渐放心下来,戒备渐渐消失。
或许,是他们也开始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火了,才这么急于补偿罢了,族人们迅速适应,并火速与长老们混得熟悉。
对他们而言,能被金丹期的大人物,如此热心的对待,无疑是一种殊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司空世家的荣耀,是荡天宗的看重赏识。
非但是普通人,高层亦是如此,甚至犹有胜之,就在前些日子,长老们的放肆,族人们的抗议,着实把他们弄得焦头烂额,两头讨不到好处。
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荡天宗长老,竟然主动改了性子,尽管突然的转变,让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总体来说,仍是好处大于坏处,大家都很高兴。
只有夜阳,起初心底就有了防备,见到长老们的反应,更是觉得怀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荡天宗在背地里,绝对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究竟是什么,他也不得而知,只能私下面见家主,提醒他注意留个心眼,荡天宗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定要及时反应过来,告知给他。
本来,最近几天之内,在王铁两位长老的指导下,修为日益精进的司空朔,也渐渐放下了戒心,听到夜阳郑重的提醒,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司空朔本来就精明,不然也当不上家主,就算比不上大长老,其实也差不了多少,经过他的暗示点拨,越是深入去思考,越是觉得不同寻常。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那些长老的表现,着实热情得过了头,有些显得刻意,放在荡天宗身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清楚这里之后,他当即暗中传信,召集了大长老、司空博和司空颜,家族的几位首脑,秘密进行议会,严明了这件事,让几人都意识到厉害。
夜阳提出建议,来个将计就计,让几人先不要声张,继续保持原状,顺着荡天宗的意思,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放过来推测他们的真实意图。
令他们这些天里,不要表现出异常,仔细留意荡天宗的动向,若是遇到拿不准的事情,先自己找借口搪塞,再来询问他,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不知不觉中,夜阳的地位,已然飞速拔高,通过自己的智慧,即便只是一介凡人,也能与几人平起平坐,成为了家族的首脑,智慧家族的前行。
面对他的命令,谁也没有疑问,暗暗记在了心上,毕竟,从灵脉事发到现在,夜阳的计划始终奏效,从来没有出现失误,他们也对他坚信不疑。
至于夜阳自己,则准备从荡天宗身上下手,查清楚对方的算计,不管如何,要先弄明白对方的目的,才能做出相应的步筹,才能避免无用功。
而他的目标,就是王乾长老,无论怎么说,王家和司空世家,终究达成口头约定,就算因为时间不足,没来得及真正签订,利益却是不变的。
再加上,他救了王麟的性命,对整个王家都有大恩,不看僧面看佛面,王乾即使碍于荡天宗,不能告诉他全部事情,怎么着也应该给他点提醒。
于是,夜阳到清河城的商会,拍下了几件新出土的奇珍,以进献古玩为由,登门拜访了王乾,他不是没想过隐藏,思来想去,却放弃了打算。
无他,周围都是荡天宗长老,在金丹期修士的眼皮底下,他的行迹无所遁形,与其遮遮掩掩,惹人怀疑,不如直接出面,还能减很多许嫌疑。
不出所料,王乾接见了他,可他万万没有料到,与先前几次会面相比,对方有了非常隐蔽的改变,尽管刻意做了掩饰,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
可心思敏锐的夜阳,却仍发现了不对劲,他提出了几个请求,对方都爽快地答应,态度与以往无差别,但是,当他顺势提出,签订协议的时候。
对方却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话题,只是说了句不着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搪塞了过去,要知道,对于灵脉的事情,王家之前是非常积极的。
这样的回答,简直是不可思议,隐隐有划清界限的意思,这个发现,让夜阳的脸色无比难看,因为,从王乾的表现中,他几乎猜到了一种可能。
能让王家放弃利益,和司空家划清界限,无非只有一种可能,荡天宗准备动手了,一个即将抹除的家族,自然没有了利用价值,没必要再结交。
第二天,他再次前往长老住处,这次却拜访了铁契,没什么缘故,就像看看他的反应,只可惜,铁契长老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近,全程都板着脸。
他本就是不好相处的人,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夜阳也寻到一丝不同的味道,相比于从前,铁契长老的态度,更多了几分漠不关心。
这样的漠不关心,就像看待一团空气,而不是倨傲,倨傲至少觉得你还存在,漠然却更像你已经不在了,所以连谈话,都已经变得没有价值。
夜阳的心跌进谷底,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当然,并没有表现出分毫,殊不知,在他离开了之后,铁契也离开了住处,前往了莫涯居住的院落。
正巧,遇到了同样来汇报的王乾,两人把夜阳拜访的事情,都告诉了莫涯,王乾面露凶狠之色:“这小子好像察觉到什么,要不要把他做掉?”
“不急,不急,就让他去查吧,谅他也查不出什么,现在杀了他,难免打草惊蛇,我们依计划行事。”莫涯拒绝了提议,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
混元宗和灵玄寺,已经是得罪死了,要是荡天宗动手,司空世家,绝无生还的余地,硬抗是不现实的,荡天宗的实力,一百个司空世家也不行。
逃跑也没任何机会,这么多的金丹长老,都在家族里边盯着,所有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小动作可以搞,大动静绝对不能出现。
那些家族的高层,也几乎被锁定,逃跑都成了妄想,此时此刻,司空世家就是困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哪怕是夜阳,也感到了绝望。
但他没有放弃,已经走到这里,哪里能轻言失败,何况,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未必就是事实,除非真能找到证据,确认荡天宗真的要动手。
然而,证据很快到来,没几天,司空朔就找到了他,开口就是他不愿听到的噩耗,打消了他仅存的希望——荡天宗长老在寻找家族的年轻人。
就在昨天,他在几位长老的指导下,突破到了金丹中期,诸位长老纷纷送来贺礼,王乾和铁契,一唱一和,对家族的后辈,展开了从旁敲击。
先是夸赞他的天赋异禀,再谈到了后继者的天赋,说司空世家的后辈有异,几乎没见到什么年轻人,司空朔只说是外出经商,已经离开了数月。
两位长老就劝说道,金银终是身外之物,再多的财富,没有相应的武力,也没办法守住宝物,说年轻人就应该修炼,不该在琐事上耽误功夫。
并且隐隐透露出,自己有意愿,帮助司空世家教导后辈,甚至传出收徒的想法,换做寻常人,早已激动难耐,巴不得立即召回弟子让他们指导。
好在,司空朔那时有了防备,察觉到两人的意图,就以家族祖训,经商任务完不成,就不能回归为由,只有任务完成才能归还,搪塞了过去。
王铁两人只得再问,任务什么时候完成,他随口答到三个月,而两人明显不甘心,继续放出糖衣炮弹,他先面露激动之色,继而露出了为难。
说,为了防止弟子作弊,商队的任务地点,都是随机发布的,只有他们完成任务,自己回到清河城,外人是找不到的,两位长老只得无功而返。
事后,司空朔及时出手,在他们离开之后,立即秘密传讯高层,统一了口径,避免有人说漏了嘴,让人把大山里的避难所,全部都烂在嘴里。
果然,在他这里没得到结果,荡天宗的长老们,立刻把目标投向其他人,上至长老,下至族人,一个也没有放过,都直接间接问起了这件事。
高层统一了口径,自然没什么结果,而那些普通人,家族原来的转移中,就是以的经商为借口,到如今也没解释,他们也只说出了自己知道的。
事实上,家族对于荡天魔宗,本就有很多反对声音,尤其是最近时日的事情,把不满上升到了极点,有家族的暗地支持,乐得和荡天宗作对。
司空朔本以为,夜阳听到这消息,会觉得非常惊喜,可他绝对想不到,惊是惊了,喜却是未必,恰恰相反,这个消息,无疑验证了他的猜想。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六章:绝境求生
斩草除根!夜阳的心底,第一时间想起来这个词,同时,萦绕在他心里最后的疑惑,也随着解开了,为什么荡天宗有了动向,却迟迟没有动手。
原来,他们想要做的,是找出在外的族人,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下子,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心中再无丝毫疑问,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竟然连在外的族人,也考虑了进去,看来,荡天宗已然打定主意,要跟司空世家动手,灭掉整个司空世家,此事再没丝毫变故,成了一个定局。
好在,只要没找到其他族人,荡天宗就不会真的撕破脸,他们可以拖延时间,可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拖得越久,就越容易暴露实情。
而且以荡天宗的性子,未必愿意等下去,司空世家已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现在的情况,甚至比先前还严重,乃至于,连迁徙的机会都没有。
时至今日,还有谁能救司空世家,灵玄寺?混元宗?虽然说,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拥有的利益,敌人的敌人也能是朋友。
可是,在清河城之战中,他们已经把混元宗得罪死,几百名精英弟子,都死在了家族的手里,混元宗早就恨死他们了,怎么可能为他们出手?
荡天宗对司空世家动手,正是他们乐意见到的事,只要失去司空世家这块,混元宗对清河城出手,就变得名正言顺,城池的守备力量也会大减。
只要把荡天宗高层拖住,剩下的弟子们,收复一个小小的清河城,还不是手到擒来,混元宗要是知道这件事,保准高兴还来不及,乐见其成。
至于灵玄寺,虽未恶劣到那种程度,还有谈拢的余地,不过,就连对付一个混元宗,他们都没有胆子,面对更强的荡天宗,结果更不必多说。
况且,在灵脉这件事情上,两大宗门暂时结成同盟,灵玄寺以混元宗马首是瞻,不会冒着得罪混元宗的风险,来帮助司空世家脱困,绝无可能。
在这件事情上,司空世家没有帮手,只能靠自己渡过难关,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只能从别的方面,展现自己的价值,打消荡天宗的念头。
夜阳发狠,把自己困在房中,不见外人,不吃不喝,结合现有的信息,搜索可能的出路,殚精竭虑,折磨成了恶鬼,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他脑海中成型,他如同溺水的路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拼命地往上爬行,已变得面黄肌瘦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荡天宗,既然你们不仁,就千万别怪我不义了!”他决定冒着得罪荡天宗的风险,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此事后果太严重,高层未必愿意。
所以,他决定了,暂时不告诉高层,包括家主和大长老,自己先用手头的力量,在暗中实施布局,等到时机成熟,无可挽回,再坦白也不迟。
……
司空世家,家族地牢,森冷寂静的牢笼中,隐隐传出流水声,哗啦啦……顺着声音前行,却并未发现任何河流,只在道路尽头,见到一个囚徒。
那囚徒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惨白的囚衣破破烂烂,被鲜血浸染得鲜红,他的身躯也破烂不堪,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创口。
一条漆黑坚固的精铁锁链,血淋淋地洞穿了他的四肢,继而穿过了两条琵琶大骨,死死缠绕在铜柱上,哗啦啦的流水声,正是铁链在摇晃碰撞。
此人骨瘦嶙峋,浑身没半块好肉,几乎只剩皮包骨头,看似没有了生息,实际上,体内隐晦的生命力,却从未出现过间歇,他,正是清河城主。
清河城主被俘后,生活一直不好过,甚至可以说生不如死,司空世家对他,本来只想当众斩杀罢了,奈何,此刻的家族,住进一位铁契长老。
这位铁契长老,执掌荡天宗刑法,就算是在宗门里,也称得上凶名赫赫,落在他手里的犯人,向来没有好下场,最喜欢试验发明的各种刑具。
但是,正常人的生命力和承受力有限,根本禁不住他的折磨,不是暴毙而亡,就是失心而疯,而高阶的修行者,不是那么好找的,数量稀少。
去抓别宗的修士,他也不是没想过,可如今大陆局势大好,强宗之间不兴兵戈,除非是有绝对利益,哪里会为了他的私欲,去得罪别的强者。
直到清河城战后,原清河城主被俘,才让他如获至宝,金丹期的强健体魄,不管他怎么折腾,都不会发生丝毫都意外,极大满足了他的癖好。
从这些天以来,频繁流连地牢,在清河城主身上找乐子,他是开心得不得了,清河城主却备受煎熬,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他不止一次地请求看守,能够施舍给他一个痛快,可铁契早早留下了狠话,要是有人让他出了意外,自己就直接上去顶替他,谁敢听他的话?
纵然身为金丹修士,生命力顽强,可他的心智几乎崩溃,难以承受折磨和屈辱,若不是对铁契的憎恶,对司空世家的仇恨,根本撑不到现在。
所幸,最近几天时间,铁契忙着执行计划,没什么时间来看他,才让他放松了几分,恢复了不少精力,然而,好景不长,噩梦再次关顾了他。
看着守卫走进地牢,解下石柱上的锁链,他的脸上毫无喜色,反而是充满了恐惧,不断挣扎反抗,不愿意屈服,他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可惜,丹田被封印,琵琶骨被穿的他,甚至打不过一个健壮的凡人,直接被打倒在地,用铁链拖曳着,离开了沉腐的地牢,来到了光明的外界。
至少,表面上是光明的。两个壮汉拖着他,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座小院,把他栓在了柴房里边,随后径直转身离开,顺带着还把房门给带上。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每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那噩梦般的脚步声,不知会在何时响起,但是,记忆中熟悉的动静,却迟迟没有传来。
突然,几声雷霆般的爆炸轰鸣,在很遥远的地方响起,瞬间惊醒假寐的他,他立即清醒过来,尽全力靠近木墙,竖直耳朵,打听外边的动静。
尽管修为体魄被封,金丹修士的感知力,却并没有减弱多少,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远处传来争吵和战斗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充满愤怒的诘问。
紧接着,就是四散奔逃的声音,有妇女孩童的哭喊,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有冲天而起的火光,远远照在门墙上,整个司空世家乱做了一团。
清河城主惊疑不定,看样子,司空世家似乎出了事,难道是宗门来救自己了?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对此没抱什么希望,却很好奇外边的变故。
就在此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他的心底下意识紧张,但看清来的不是铁契后,瞬间放了下去,可下一刻,有紧张了起来,警惕着来人。
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身上多处被利器划伤,鲜血淋漓,身受重伤,进屋后直接关上大门,才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过身一屁股坐在草垛上。
抬起头,就对上了清河城主的目光,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很显然,青年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藏了人,整个人被吓得一激灵,直接蹦起身来。
但是,他忘记了自己身上有伤,剧烈的动作牵引到伤口,痛得他冷汗直流,满脸抽搐,重新跌坐在地上,连忙运转气息,稳定住自己的伤势。
小小年纪,竟然已是练气期,应该是司空世家嫡系,不过,看他的样子,浑身是伤,模样颇有几分躲难的意味,难道是司空世家出了什么事?
于此同时,青年也在打量着他,见他的身上穿着锁链,是个废人,才迅速稳定下来,下意识望向窗外,确认没人察觉动静,才迅速平定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青年率先发难逼问,却压低了声音,忽然,他盯着他的面容,想到了什么,认出了他的身份,低笑了起来。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清河城主,是铁契那老东西,把你放到这里的?是怕混乱中被人弄死了?”青年虽然在大笑着,笑容却是异常凄惨。
“认得我?应是司空世家嫡系无疑,保不准是哪个长老的后辈。”清河城主暗暗揣摩,也跟着笑了起来,满脸从容之态,一言道破了他的现状。
道“你是司空世家的人,怎么混成了这样?鬼鬼祟祟,遍体鳞伤,在司空世家里边,还在躲着谁?莫不是荡天宗发难,准备灭了司空世家了?”
“你怎么知……”青年大惊失色,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守住了口,不过,光是他说的几个字,已经让清河城主,摸清了大致的事情状况。
绕是他,也颇有几分吃惊,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直接撞到了要害,按照青年的表现和反应,司空世家和荡天宗,貌似真的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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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七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青年铁着面孔,出声呵斥,企图用气势掩饰悲戚,喝骂道:“你少胡说八道了!我司空世家永垂不朽,怎么可能会有事?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低劣的伎俩,自然骗不过清河城主,他的反应更坚定了他的猜想,大仇得报,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司空世家既然没事,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躲什么了!我只是在这儿歇歇脚,身上的伤都是不小心摔的,你才躲躲藏藏的!”青年有些慌张,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这件事。
可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论心计,怎么可能是清河城主的对手,只见他不紧不慢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伤得这么重,我叫人来帮忙吧!”
正说着,他作势就要喊人,青年脸色大变,这下子再也绷不住了,迅速封死了门窗,急忙开口:“别别别,城主大人,我认,我认还不行吗?”
清河城城主笑着摇了摇头,靠着草垛坐了下来,没有计较他隐瞒的意思,而是直接出声问道:“现在,你可以仔细说说,司空世家怎么了吧?”
“唉!”青年唉声叹气,满脸悲痛之色,靠着门墙蹲下,缓缓摇头:“事已至此,不妨就告诉你吧!我们司空世家,已经着了荡天宗的道了!”
紧接着,他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前段时间以来,荡天宗对司空世家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改善了很多。
初时,家族还非常警惕,可随着时间逐渐流逝,荡天宗始终没露出异样,家族才慢慢放下了戒心,并乐在其中,与荡天宗长老们打成了一片。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只是笑里藏刀,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打消家族的戒心,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将司空世家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就在刚才,家族的外姓卫队,忽然之间叛变家族,在族中各处重地放火,捣毁了防守的器械,烧毁了储存的火药,瞬间摧毁了所有防御力量。
于此同时,荡天宗也暴起发难,露出了锋利的爪牙,数十位长老联合出手,在城中各处展开屠杀,毫无防备的司空世家,遭到了毁灭的打击。
家族的高层,几乎被屠杀殆尽,而他,也是因为事发当时,正在茅房里解手,才刚好躲过一劫,出来后,发现了家族的惊变,长辈纷纷惨死。
可没等他多感触,几个叛变的护卫,就立即发现了他,他边战边逃,好不容易,才甩开了护卫,也因此受了重伤,躲到了这座普通的小院里。
“你们家主呢?家族高层呢?只剩下你自己了吗?”清河城主强忍笑意,继续追问,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院外已有几支队伍,急匆匆掠了过去。
“不知道,我来的路上,只看到许许多多的尸体,其中有几位长老,家主不知所踪,但听那些叛徒的谈话,他已经遭遇荡天宗长老的毒手了。”
说到这里,青年已然咬牙切齿,声泪俱下,而清河城主恰恰相反,脸上几乎笑开了花,满脸讥笑之色,充满了快意,大仇得报,心情怎能不好?
“灭得好啊!灭得真好!真没想到,堂堂司空世家,居然也有今天的下场,当真是因果报应,还是你们自己惹的祸,眼下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青年顿时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回答道:“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我听族里当值的族人说,这些日子,你不也被那铁契老贼,换着花样地折磨?”
猝不及防听到这里,清河城主被戳痛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青年继续惨笑:“我还听家族的长老说,本想在结盟大殿上,将你给当众斩首。”
“拿你的人头祭旗,也算给了你解脱,没想到出了这件事,你以为,司空世家没了之后,荡天宗就会放过你?做梦!你今生今世都别想逃脱。”
“他们只会囚禁你,想方设法折磨你,保证你的性命,到时候,你即便是想自我了断,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依我看来,你比我要可怜得多!”
“住口!”清河城主恼羞成怒,恶狠狠打断了他的话,青年却视死如归,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咬牙回道:“我偏不,你能把我如何?”
“你想叫人来吗?你叫啊!快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小爷横竖不过是一死,而你,却要被抓回去,永生永世受到折磨,直到漫长的寿命终结!”
“罢了!”清河城主摆摆手,终究是暂时按下怒火,冷冷回道:“不用多说了,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比谁好,没必要互相为难。”
“坦诚相待吧!我知道,你来这里,应该有其他的目的,不如,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两个合作,一起逃出去。”他一语点破了青年的算计。
事实上,从青年进入院子的表现,从他看到他的反应,已经不难猜得出来,青年就是为了这里来的,这座院子里,肯定藏着能吸引他的东西。
而此时此刻,司空世家危急存亡,他到处躲避追杀,在这种时候,还能吸引他不惜费尽周折赶来的,结果只有一个,他手里掌握着离开的办法。
这个办法,或许正与院子有关,清河城主已经决定,要和这个小子联手,弄清楚他掌握的办法,逃出清河城,这是离他最近的机会,不容有失。
青年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这么容易被发现,但他也没有再继续隐瞒,一言不发站起身来,独自走向房间角落,掀开了堆放的草垛。
杂乱的茅草掀开后,一座地板引入眼帘,而等他揭开了地板,一条幽深的隧道,顿时出现在眼前,绕是清河城主,也不禁变了脸色,大感意外。
“不得不说,你的运气是真不错,他们偏偏带你来了这里。”青年苦笑,回头望见了清河城主的呆滞,却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心情好了很多。
“这条密道,是我年幼的时候,祖父不让我离开家族,我自己想要出去玩耍,所以找人挖通的,直接通往了城楼下,族中知道的人不超五个!”
短暂的呆滞过后,清河城主恢复过来,眼中隐隐闪过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而机会已送上门来。
只要离开司空世家,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逃出清河城,到时候,再想抓住他,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可在此之前,还有件事需要他解决。
然而,没等他主动开口,青年却冷哼着,合上了地板,冷冷看着他,冷笑道:“不过,我我为什么要带上你这个累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听见这话,清河城主不怒反喜,他自然不难看出来,这小子颇有几分算计,竟然已经考虑到了他,但是,还自作聪明,想要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当即回道:“你的想法太想当然了,这条密道固然能让你到城楼,可是,连你们家族的护卫队,都投靠了荡天宗,你如何相信那些城卫军?”
“他们能让你安全通过?就算你能侥幸混过他们,密道的事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追兵赶上来,你能拿什么对付?就凭你一个重伤的练气期?”
青年当然不服,瞥了他一眼,用他的话来反驳:“我不行?你能行?看你的样子,连走路都成问题,你能够帮到我,凭你这个垂死的金丹期?”
“嘿嘿,小子,你这就大错特错了,别看老夫修为被封,体质却仍是金丹期,和你们这些肉体凡胎不同,是用真气改造过的法躯,刀枪不入!”
“就算是筑基期修士,在我的手里,也走不出十个回合,带上我,只要不遇到金丹期长老追捕,保证能让你畅行无阻。”清河城主哈哈大笑。
“就凭你?你真的能行?”青年毫不掩饰怀疑之色,清河城主连忙解释:“你别看我现在的模样,那只是四肢琵琶被穿,才暂时的使不上劲。”
闻言,青年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利弊,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卫队搜查的声音,从院落旁边经过,才惊得他下定了决心。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形势紧迫,如今整个家族戒严,拖得时间太长,敌人随时都能找到这里,已经没有充足的时间,让他来权衡得失了。
清河城主,终于露出畅快的笑容,恍惚间,仿佛变回了那位可怕的强者,淡淡道:“不用麻烦,只需把我体内的锁链,一根根抽出来就行了。”
青年点点头,立即动手,暂时压制体内的伤势,全力握住了铁链,漆黑的锁链,带着鲜红的血肉,缓缓离开身体,清河城主痛得面目都狰狞了。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当封住身体四肢的锁链,悉数离开了身体,满头大汗的清河城主,感受到了久违的力量,重新在身体各处流淌。
“我们还是快走吧!敌人随时都可能找到这里!”没给他感慨的时间,青年丢下血淋淋的链子,开始出声催促,转身走向洞口,准备好进洞。
“还没问问呢,你叫什么名字?”可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清河城主的声音,青年头也不回答道:“我叫司空谨琰,没时间废话了,我们走吧!”
“司空谨琰!”青年听见呼喊,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拳头,飞速在眼中放大,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啪嗒一声,脑袋如西瓜一般四分五裂。
红的白的,在房中四处飞溅,无头尸体无力地倒下,清河城主收回拳头,面容冷淡:“司空谨琰,似乎是司空世家一个纨绔,仅存血脉了吧?”
“司空朔,我拿不到你的命了,可利息,总是要收回来的,永别了,司空世家。”清河城主声音平静,步伐迈动,很快消失在了密道的深处……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八章:追与逃
司空世家某处,三个人正在散步,身上的气息如山如海,都是金丹期的大修士,其中两人领先半步,一人落后了半步,明显以前边的两人为主。
事实上,前边两人气息浩如烟海,后边那人强则强矣,真要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实力的差距,绝不是一星半点,打起来没有丝毫胜算。
此刻,三人靠着亭台而立,目光都投向了远方,在他们视野所及之地,有冲天的火光,有巡逻的卫队,有激烈的喊杀,与这边的清静格格不入。
“司空世家不愧是边城霸主,即便是混元宗的危机已解,也没忘记督促族人演练,如此阵仗当真是以假乱真,外人怕还以为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老者侃侃而谈,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脸上满是和蔼笑容,旁侧那个威严老者,固然板着面孔,无动于衷,也不由得点点头,颇为认同此法。
“荡天宗面前,哪里敢称什么霸主?王长老过誉了,不过是时刻准备的,都是为了给宗门守护灵脉,遇到外敌来袭,也能发挥出更大的用处。”
身后的中年人,满面笑容回道,言语之间颇为奉承,前边两人目光对视,却不做表态,不约而同转移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威严老者出声。
“司空世家的商队,离开了很久了吧?如今和混元宗闹翻,在东原国内行走,还是很危险的事情,若能早日回到家族,也能多几分安全保障。”
“有劳铁长老关心,算算时间,他们出去也有两个多月了,再过不久,应该就能顺利回来了。”中年人解释道,两人纷纷点头:“如此甚好。”
在几人谈话的时候,司空世家某处,一座偏僻的院落内,走进来了一支队伍,十几人都是修士,只有为首的青年,只是一介凡人,气息薄弱。
青年轻车熟路,找到一间屋子,径直推开房门,走进了破旧的柴房,房间中,只剩敞开的地道,以及地道旁边,那具无头的尸体,鲜血四溢。
“长老,现在应当如何?”他身后的一位筑基期修士,看了眼地上的无头尸体,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青年亦是如此,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
“按照约定,收拾全部残躯,给他风光大葬了吧!他的父母、弟妹,授以核心族人身份,但暂时不要声张,另外,把房子里的痕迹也处理了。”
“遵命!”修士领了命令,带着几人开始收拾残躯,打扫房间,抹除掉多余的血迹,恢复成想要的模样,动作熟练无比,都经过了特殊训练。
至于青年,再看了眼尸体后,也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出院子,便让身后的护卫,点燃了信号弹,开始传播消息,制造声势:“清河城主逃了!”
不多时,消息传到了远处,一个修士跌跌撞撞,闯进了三人观景的花园,三人都皱了皱眉头,司空朔当即出声喝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请家主恕罪,事出有因,属下奉命禀告家主,大事不好了!”那修士连忙整理行装,向三人躬身抱拳行礼,告了罪,立即露出了惊慌之色。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望见修士的模样,听见修士的话语,三人同时脸色微变,司空朔急忙问道,下意识从目光余角,忘了眼另外两人。
被蒙在鼓里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家族出的事情,多半和荡天宗有关,做好了防备,但见两人亦是面露惊愕,才放松下来,看向了那位修士。
“是沙居坤逃走了!”修士急忙出声,道出了真相,身旁的王乾眉头紧锁,还在思考这是什么人,司空朔却脸色大变,反应到这是清河城主。
作为多年的老对头,清河城主的出逃,对他来说不是好消息,一个金丹期的敌人,绝对是潜在的威胁,不可能放过,立即出声询问具体情况。
修士三言两语,讲述了来龙去脉,当然,这些是夜阳刻意传出的,就在方才,混元宗潜进来的奸细,借用铁契长老的名义,骗过了值守的卫兵。
将人从地牢调出,安置在一座别院,而他在卫兵走后,现身表面身份,为清河城主解除了禁锢,顺着院子里早挖好的地道,逃出了司空世家。
期间,一位刚好路过的家丁,意外撞见了两人的行动,还被他们给杀人灭口,巡逻的队伍发现家丁的尸体,才顺着血迹踪迹,发现了这件事。
听着修士说完,司空朔立即要动身追赶,却没想到,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就飞了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正是铁契长老……
过了很久,这件事情才传到矿场,传进正在巡守的莫涯耳中,他没怎么关心,直接就抛到了脑后:“一个阶下之囚罢了,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对了,铁契长老如今的何处?”突然,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传信的修士如实回答:“铁契长老刚听到消息,就动身去追赶了。”
闻言,莫涯目光微眯,想要说些什么,想到对方是司空世家的,也就没有再多言,摆了摆手,只是道:“罢了,罢了,由他去吧,动动也好。”
只要不影响大事,注意把握好分寸,做什么都无所谓……他在心底默默道,差遣走了送信的修士,回到矿洞里边,继续清点今天的开采收获。
……
清河城主出逃之事,风波持续了五六天,为了找到他,司空世家和荡天宗,都出动了大量的人手,铁契长老亲自动手,可惜,还是没有结果。
他们都不知道,从地洞逃出的清河城主,并没有直接离开城池,反而根据自己对城池的了解,找了一处僻静的贫民窟,伪装成乞丐躲了八天。
八天里,一边收集外界的消息,一边恢复自身的伤势,冲开了体内的封印,重新掌握了真气修为,随后,才趁着风波渐过,悄悄摸出了清河城。
不得不说,做了几十年的城主,论对城池的熟悉程度,几乎没人比得过他,每天在外大摇大摆,肆意收集情报,居然没任何人识破他的伪装。
他的出逃,不仅是荡天宗,司空世家也着急忙慌,在铁契的带领下,十几位长老跟着寻找线索,而家族也出动了上千人,发了疯似的到处搜查。
从清河城外,搜遍了方圆百里,也没能找到丝毫痕迹,在他们看来,一个受伤的金丹期,短短时间,不可能跑出这个范围,可是就是找不到。
想得确实不错,可惜算错了人心,人家的确没跑远,甚至都没出清河城,在城中大摇大摆养伤,他心里深知,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的道理。
等他们反应过来,收缩寻找范围,开始检查城池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只找到了遗留的生活琐物,至于清河城主自己,已然桃之夭夭了。
如此巨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众人,他自己不敢凑上去,却能从其他人的口中,打听外界的情况,知道有数量众多的金丹长老,四处搜捕自己。
这些消息,更让他确信,荡天宗已掌握了清河城,至于司空世家方面,始终只有追捕他的消息,并没有其他风声传出,并没有让他生出怀疑。
反而让他更加坚信,司空世家出了事情,才会用这件事,转移那边的注意力,毕竟,荡天宗要的是灵脉,要的是稳定的清河城,提供人力资源。
换做是他,也不会在灭掉司空世家后,到处宣扬这个消息,那样只会闹得人心惶惶,不利于统治,而是暂时封锁消息,慢慢蚕食城中的势力。
找不到他,铁契相当自己,为自己错失了这么一个高级的试验品而惋惜,但到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转而把注意力,打到司空世家长老身上。
试验品罢了,拿谁不能凑数?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反正不久之后,他们要对司空世家动手,不如到时在出手,留下一个金丹期,也不是不行。
反倒是司空世家,在此事上颇为执着,摆出非要抓到他不可的架势,尤其是司空朔,找不到清河城主,还向夜阳讨教办法,夜阳当然不会帮忙。
人就是他放出的,怎么会贼喊捉贼?他不是不能告诉他,但要是他知道了此事,做何感想暂且不论,若是露出马脚,免不了可能惊动荡天宗。
与其这样,倒不如瞒着众人,反而能让荡天宗安心,当然,他也针对几位金丹期长老,包括家主在内,做出了警告,不让他们掺和这件事情。
万一被清河城主撞见,那岂不是露馅了?他的计划会功亏一篑,而用的理由,是家族正在多事之秋,不宜为了一个人大动干戈,影响家族大事。
这个理由,完美说服了众人,连司空朔也不得不收手,放弃了亲自出马的打算,有荡天宗猛虎在侧,家族的生死存亡,自是比什么事都重要。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一十九章:后续
清河城之外,南方八十里,一支车队正在路上走着,时间已经是初秋,正午时分,日头却仍然猛烈,发出炙热的光芒,众人都被晒得汗流浃背。
车队人员相当复杂,有四处游行的商人,有外出访亲的平民,有到处逃难的难民,有寻宝游历的修士,有荒野打猎的猎户,有催收产业的佃户。
十几辆马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车上拉满了货物,还有新鲜的猎物,就连人坐的车架,也堆放了不少杂物,这种车队,在荒野里十分常见。
可是,此时此刻,车队却停在路上,众人如临大敌,一个个满脸慌乱,只因为,队伍前方的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威严的老者,凭空悬浮在空中。
其他的暂且不说,光是飞行的本事,就惊呆了众人,老者并未多言,开口就说明了来意,询问众人,是否见过一个中年,还取出了几张画像。
众人接连传阅,定睛细视,却纷纷摇头,谁也没有见过,老者目光来回扫视,见他们不似作假,也没感受到强大的气息,便径直消失在原地。
队伍反应过来,立即继续行程,有意加快了脚步,对刚才的事议论纷纷,急匆匆走出七八里,才逐渐慢了下来,想来,那人应该不会回来了。
正兴致勃勃地猜测,那人究竟是什么人,找的人又是什么人,却没想到,马车上猎杀的一头斑斓猛虎,突然动了动,咕噜噜滚到了官道路边。
几个猎户正想上前,把猎物搬回车上,却听见划拉的裂帛声,猛虎的胸腹上,突兀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个蜷缩着的血淋淋人影,费力钻了出来。
那人衣衫破损,浑身血迹,像极了流浪的乞丐,可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让人感受到窒息,众人谁也不敢贸然开口,一个个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无视他们各异的目光,那人起身就要离开,不曾想,一个眼尖的小女孩儿,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举着糖葫芦开口:“诶,他不就是刚才画像……”
没等她说完,身旁的父亲就脸色剧变,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双眼怒睁,低声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在胡说什么呢?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听到声音,那人也转过头来,吓得众人连连后退,但他并未出手为难,笑了笑,直接转身离开,身影几度闪烁,就消失了黄沙深处,不见踪影。
商队众人如蒙大赦,片刻也不敢再停留,赶着马车,火急火燎离开这里,就连倒在路边的猛虎尸首,也没有猎户再敢妄动,渐渐被风沙吞没。
那人往南边走了几里路,远离清河城的辐射范围,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的去路,他盯着烈日看了许久,忽而把目光投向了南方。
他知道,在南边三十里外,有一座东原国的大城,混元宗的大军出征,也是在城池中歇的脚,方圆百里之内,这是除了清河城最好的落脚处。
作为曾经的弟子,最清楚宗门的情况,混元宗虽然此战败北,没能顺利拿下清河城,但绝不会轻易放弃灵脉,召集大军,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因此,他们虽然会退走,也不会走得太远,此时此刻,多半在那城池里落脚,等待宗门的具体指示,也好休整恢复,寻找合适的时机再来攻城。
不消多说,此人正是清河城主,想到司空世家的变故,想到铁契对他的折磨,他立即生出了心思,或许,可以把这件事上报宗门,将功折罪。
趁着荡天宗刚灭掉司空世家,尚未真正掌握清河城的力量,他们完全可以联合起灵玄寺,再度发兵城下,实力锐减的清河城,必不是大军之敌。
对于混元宗,这绝对是一个好机会,既能乘机拿下灵脉,占据清河城,取回丢失的领地,也能够师出有名,不用担心宗门名誉受损,无所顾忌。
而只要混元宗取胜,他这个原清河城主,也能仪仗对城池的了解,重新做回城主之位,报仇雪恨,于他,于混元宗,都是一桩不可多得的美事。
“司空朔啊司空朔,没想到,我和你争斗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我笑到了最后,虽然不是死在我手里,但不曾想你的死,还给我留了这份大礼!”
清河城主忍不住狂笑,可随即,他想到清河城之战中,混元宗把他留下的场景,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目光微微收敛,变得犹豫踌躇了许多。
不过,到了最后,还是贪心占了上风,战胜了顾虑,他打定了主意,朝着南方出发,身影几度闪烁,很快消失在黄风中,向着那座城池而去……
……
司空世家,离清河城主出逃,已经过了半个月,两方势力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却没能得到任何收获,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收回了在外力量。
荡天宗方面,莫涯和王乾在内,大部分的长老,对于此事,并没有太多表示,一个战俘的逃亡,不能引起他们的感情,也不能影响要做的大事。
可是,铁契和几个心腹,就有些不高兴了,为了这件事,没少大发雷霆,多难得的高级试验品,说没就没了,铁契长老的心情,霎时糟糕透顶。
虽然司空世家的人,及时做出了补救,送了不少的犯人给他,让他用来消火泄愤,但以家族如今的声望,也做不出强掳平民的事,影响根基。
只能从城主府地牢,捞些小流氓来作数,可那些人肉体凡胎,哪里禁得住这种罪,没几下就纷纷嗝屁,铁契长老未能尽兴,火气跟着突飞猛涨。
甚至于,隐隐把清河城主逃跑的事情,怪罪到司空世家头上,觉得是他们办事不力,是他们的人没有脑子,才导致人被救走,是责任最大的。
而在司空世家方面,清河城主的逃脱,也是一件很烦心的事,且不说,他们早早就放出了风声,要在与荡天宗的结盟大典上,拿他的人头祭旗。
现在人都跑没影了,哪里去找祭旗的人?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再说了,司空世家和城主府的关系,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已经无法化解。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清河城主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金丹修士,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如今藏匿到了暗处,随时准备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谁也没办法安心,就连在城内行走,也会提心吊胆,除了金丹期长老,所有高层都战战兢兢,生怕对方威胁不了家族,就拿自己来泄愤复仇。
一时间,家族人心惶惶,心情本来就不好,可在此时,铁契却火上浇油,怪罪司空世家的不是,家族里都有族人遇害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铁契冷冰冰的态度,也让家族众人不爽,司空世家费心费力,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还专门给他找犯人,他倒好,不感谢就算了,还故意挑刺。
热脸贴不化冷屁股,众人虽然不敢放肆,态度却冷淡了下来,进献的犯人也少了,而他们的态度,更是让铁契等人大怒,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小小一个司空世家,竟然也敢跟我摆谱?两方闹得不可开交,铁契甚至险些动手,莫涯见状也坐不住,急忙出来打了圆场,为两方进行了调解。
一边让司空朔道歉,一边也让铁契收敛,暗地里警告了他,千万别因为个人情绪,影响了他的大事,激烈的矛盾冲突,才这样渐渐淡了下来。
不过,表现上看似平静,祸根却已然埋下,在召回弟子的世上,司空世家能拖就拖,已经用不着掩饰,就是不爽,就是对着干,不服你咬我?
铁契亦是气不过,在背地里,多次怂恿莫涯出手,本来不热衷此事的他,反倒变成最支持的那个,那热情的程度,甚至连莫涯都忍不住侧目。
乃至于,有些怀疑他热情过了头,是不是别有用心,事实上,铁契确实存在私心,想尽快解决司空世家,把司空朔抓住,代替逃走的清河城主。
然而,莫涯无法体会他的做法,也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越发怀疑他的动机,实际上,荡天宗的长老们,都存在心理问题,一个个都是问题人士。
魔宗的修行,与正道不同,正道要的是克制欲望,剔除所有负面的杂念,塑造完美无瑕的人格,而魔宗是随心所欲,万事顺着自己的内心想法。
正是如此,正道想做什么事,总要找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来说服别人,魔宗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毫不收敛自己的想法,顺应内心。
越是修为深厚,这种执念越是强化,就像王麟贪财、就像莫涯自负、就像铁契嗜血,都是他们的修行弊端,可偏偏,他们很难发现这个问题。
只会觉得,内心的需求,若是得不到满足,就会造成心理障碍,可能导致力量失控,铁契嗜血的欲望,长期得不到满足,自然而然产生了焦虑。
也是如此,自负自我的莫涯,不会想铁契需要的是什么,只觉得他有些反常,与平时的沉稳不大相同,对他生出了警惕,为隔阂埋下了种子……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章:拖延
不过,正是他的狂妄自大,也间接注定了,他的耐心没有多少,对铁契长老的质疑,随着时间的流逝,司空世家的不作为,渐渐跟着消失殆尽。
在族人去向的事上,司空世家遮遮掩掩,始终不肯正面作答,让他们召集新生代,他们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上,始终见不到那些子弟的身影。
甚至于,别说是大部队,连零散回归家族的都没有,因此,司空世家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接回族人的打算,把话当成了耳旁风。
与他们的虚与委蛇,持续了有大半个月,莫涯终于耗尽耐心,和司空家装不下去,准备动用强硬手段,直接抓住家族高层,逼问那些人是下落。
对此,铁契和王乾,都没有任何意见,于是乎,在一个秋日的上午,莫涯用商讨结盟事宜的借口,把司空世家所有高层,都召集到议事大厅。
并且提前下了命令,不管手上有没有事,都必须到达议事厅,有任务的,把任务交给别人来代劳,暂时离开家族的,也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其他长老只是疑惑,可并没有想得太多,而司空朔几个首脑,知道荡天宗的计划,不由得感到了迟疑,看来,荡天宗是真要按不住动手了啊?
得到消息的他们,第一时间找到夜阳,询问接下来的办法,然而,夜阳只是让他们等,顺应荡天宗的安排,不要露出马脚,也不要无畏反抗。
几人无奈,只得各自离开,第二天一大早,就聚集在了议事大厅,等候莫涯等人到来,然而,司空世家高层都到了,荡天宗的人却迟迟未到。
只有几个金丹长老,把守在大厅的外边,有长老忍不住询问,却只得到不耐呵斥,让他们好好的等着,其他的事,什么也没说,安静得可怕。
还有长老察觉不妙,试图离开议事大厅,却被门外长老拦住,禁止了任何人离开,更有甚者想要强闯,荡天长老直接出手,将人给打成了重伤。
高层们惊怒不已,但无奈有心无力,只好纷纷将目光,投向司空朔几人,意在询问他们的意见,眼前出现的这些变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的是,家族的几位长老,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大长老指挥众人,用随身携带式药品,给受伤的长老包扎,将他抬回位置,让人好好看住他。
甚至于,司空朔还主动抱拳,非但没有讨要说法,反而对守门的长老行礼,让他们原谅族人的冒昧,回过头狠狠呵斥了众人,不让他们妄动。
门外的长老并不做表示,厅中的高层却有些不满,直到现在,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可仅有知道内情的几人,也没有告知的意思,唯有忍耐。
基于对族长和大长老的信任,他们觉得,两人的所作所为,肯定不会害到他们,肯定是有利于家族的,什么事都有他们担着,自己不必太担忧。
议事大厅迅速安静,家族高层默默忍耐,等荡天宗的人到达,再来询问具体缘由,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整整一天时间,也没见到他们身影。
从上午到下午,从白天到晚上,等得众人昏昏欲睡,直到第二天早上凌晨,莫涯、铁契、王乾三人,才缓缓出现在了门外,走进了议事大厅。
众人顿时困意全无,目光炯炯盯着他们,都想问出个所以然,为何荡天宗,突然给他们这般对待,但是荡天宗的三人,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
“你们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莫涯语气平淡开口,反客为主,开始审问家族高层,高层们不明所以,纷纷发出了疑问,他需要他们交待什么?
司空朔、大长老,几位首脑连续发言,却全部都在装傻充愣,莫涯无动于衷,把目光投向了夜阳,已经是家族高层的他,自然也来到了这里。
他在期待他的回答……只是,夜阳与众人别无二致,都选择了装傻充愣,反问他想要什么交待,问今天这出的缘由,询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
“冥顽不灵!”莫涯冷笑一声,转头便带着两人,离开了议事大厅,懒得与他们说话,厅中重新安静下来,只剩面面相觑的众人,满头雾水。
第三天的早上,三人再次到达,莫涯再度问出那句话,可高层们的回答,仍然没有丝毫新意,该装傻的继续装傻,不知道的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被困在议事大厅,已经有三天多,在这里,他们不能与外界联系,无法得知变化,既担忧自身的处境,也担心外边的情况。
虽然他们不知缘由,可是荡天宗的作为,已然让他们撕破脸,把他们抓到了这里,那外边的族人们,会遭遇怎样的对待,谁也不敢往深处想。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的是,外边的状况固然不佳,也没到糟糕透顶的地步,因为荡天宗的变相囚禁,族人长时间找不到高层,难免有些焦急。
但荡天宗方面,只是告诉他们,家族的那些高层,正在商议结盟事宜,事情比较多,时间也较长,让他们用不着担心,很快就能够得出结果。
当然,也有少数人表示怀疑,想要闯进议事大厅,无一例外,他们哪里是对手,都被暂时关押起来,准备等到事情结束,再进行具体的处置。
可里边的人不知道,非常担心族人安危,一个个都心事重重,越是等待,越是煎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直系亲属,都送进了大山避难。
对于外边的族人,固然有些担忧,可也不至于乱了方寸,目前还能忍耐下来,心理上暂时没问题,但是,在身体情况上,却有些难以支撑了。
家族的高层,尽管多半是修士,但修为都不算高,大部分都是练气期,除了身强体壮、气息悠长,在身体素质上,其实和常人没有太大分别。
他们也需要食物,他们也需要水分,可能饿死,也能渴死,而荡天宗的强者,把他们囚禁在这里后,从来没有送过东西,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仅剩的来源,就是大厅里边,备置的茶水和点心,司空朔做主,将这些点心茶水,分给了那部分凡人高层,其他的修士,只能忍着饥渴静坐。
在第四天的时候,莫涯三人又一次到达,仍旧是那句话,这次,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位长老,端着几个木盘,上边放满了食物和酒水。
饿困许久的高层,见到这些东西之后,一个个眼冒金星,但他们实在是想不出,他到底要什么交待,纷纷出声询问,哭喊自己实在是不清楚。
这次,莫涯终于耐着性子,做出了提醒——外出的族人,可真正知晓问题的众人,却纷纷警惕了起来,意识到他们的不对劲,怀疑他们的动机。
结局也依旧是不欢而散,那些端上来的美食酒水,原封不动,都端了回去,一个也没给他们留下,众人只得继续忍饥挨饿,禁受着这场折磨。
毕竟,那些外出的族人,可都是他们血浓于水的至亲,荡天宗若是对他们造成不利,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这是他们最后的底限。
第五天,第六天,都是一无所获,莫涯每天坚持不懈,带着食物来过问,想要借此引诱他们开口,可众人始终避而不答,气得他怒火蹭蹭上涨。
甚至直接让人架起篝火,当着众人的面,把食物酒水付之一炬,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层也渐渐陷入不支,压力越来越大,逐渐产生了动摇。
没有食物,常人可以坚持七天,没有水分,却只能坚持三天不到,从昨天开始,大厅仅存的茶水和点心,已经消耗得干净,再没有任何补充。
修士尚能咬牙忍耐,那些高层的普通人,却已经饿得没了力,只能依靠昏睡坚持,来降低身体的消耗,只是,荡天宗方面,并不想放过他们。
每隔半个时辰,守门的金丹长老,就会拿上金锣战鼓,在外边胡乱敲打,使得众人即使是安睡,也得不到平静,常常在梦中被惊醒,意志萎靡。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有长老实在是扛不住,只得把自己知道的,统统告诉了莫涯,说完了商队的情况,甚至把行进的路线,给他画了出来。
可很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位长老什么也没得到,反而遭了众人的白眼,事后遭到了孤立,在这件事结束后,甚至可能因此丧失权力。
但实际上,打着和他同样想法的高层,并不在少数,只是他的动作比较快,见到他的下场之后,纷纷熄了心思,把注意力转移到几位首脑身上。
到了现在,根据莫涯的反应,他们差不多能看出来,商队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只是表面,几个首脑之间,绝对还瞒着他们,做出了其他布置。
本来,所谓的商队贸易,就是少数几个统治者,用来敷衍众人的,即便是在高层里,也只有十大长老知晓,只有司空朔自己,掌握着关键地图。
那些隐藏的族人,都是司空世家的命脉,由不得他们不慎重,对自己人撒起谎来,亦是丝毫不含糊,而莫涯想要知道的,正是真正的隐秘消息。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一章:人算其九
夜间的议事大厅分外沉默,家族高层们被囚禁在这里,已经差不多接近七天时间,食物、水分的匮乏,心理的压力与煎熬,让众人意志力萎靡。
在白天的时候,已经有长老,忍不住开口坦白,虽然说的不是要紧事,也不是核心的长老人物,所知甚少,可无疑代表着,一个恶劣的开端。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就禁受不住折磨,固然荡天宗从未动手,可只把他们关在这里,就已然是最大的酷刑。
到了最后,掌握秘密的核心高层,也可能缴械投降,在这场不对称的较量中,司空世家处于绝对的劣势,人心若是再散了,那就真的没救了。
为了挽救颓势,夜里,司空朔当着众人,进行了训话,也坦白了事情:“关于商队外出的事情,我和大长老几个,确实隐瞒了诸位很多细节。”
“事实上,离开家族的族人,并不是外出行商避难,而是被安排到了,一处非常安全的地方隐居,请诸位相信,我选择隐瞒,是为了他们好。”
“正如大家看到的,我们先前的考虑,是最正确的,荡天宗此行此举,明显是居心不良,那些族人身在外边,才让他们投鼠忌器,不得妄动。”
“若是消息外泄,族人行踪暴露,那司空世家的下场,也不必我多说了,只希望各位再忍耐忍耐,如今所有的的情况,都在我等的预料之中。”
“在事发之前,家族已经做出部署,但时机尚未成熟,大家一定要相信,千万不要失去了方寸,只要等到时机成熟,眼下危机自然得以解除。”
现如今,司空朔就是家族的主心骨,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虽然什么内容也没透露,却极大地鼓舞了人心,减轻了高层的担忧,让他们重拾信念。
说完之后,他还把目光,转移到几位核心成员的身上,少数几位知情的高层,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点头表明意思,摆明态度不会出卖家族。
可是,看着众人振奋的模样,司空朔表现上扯着笑脸,心底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样动员,只有前几次有用,热情很快就会消弭掉。
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始终没有见到效果,即便是以他的威信,也会遭到众人质疑,真实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眼前都不过是暂时的。
家族留下了布置?哪里有什么布置?所谓的后手,全都是夜阳在操办,连他们都被蒙在了鼓里,所谓的底气十足,都是装给家族高层看的罢了。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他把目光投向了夜阳身上,坐在角落里,闭目调息的夜阳,注意到他的注目,缓缓睁开眼睛,也看出了他的询问之意。
此时的他,已经十分虚弱,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还没有踏入修行界,离不开食物和水源的支持,将近两天的断水,让他几乎到崩溃的边缘。
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消耗得差不多,只能露出淡然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让司空朔放宽心,旋即重新闭上眼睛,继续保住仅存的力气。
实际上,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他也没有了任何办法,虽然该做的已经做了,算好了所有可能的结果,可究竟是否按照计划运行,谁也说不准。
世界上的事情,人能够算到的,最多只有不到九成,剩下的一成,全看老天爷赏饭吃,命运如果非要跟你对着干,再精密无瑕的布筹也得栽。
在人力不能及的方面,他的选择就相当随性了,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除了听之任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目前最紧要的,就是保命。
他的心底,已然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到了最后的地步,计划没能如预料中进行,司空世家无力回天,交代了新生代的藏身地,被荡天宗灭掉。
那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就是这里的一个过客,此间种种,都是梦幻泡影罢了,大不了就是任务没完成,测试不达标,影响考核成绩而已。
司空世家的高层族人,即便是全部死光了,也影响不到他,连自己的死亡,也能完全置之度外,里边死了,外边还能跟着死?这就叫有恃无恐。
唯一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也就只有司空言折一人,这个名义上的祖父,基于司空谨琰的身体记忆,夜阳对他也颇有感情,也是他仅剩的牵挂。
而他作为高层,当然也被关在这里,可他终究不是修士,甚至于,因为年老体衰,情况连他都比不上,现在已经长时间昏迷,生命陷入垂危。
看到他脸上的疲惫,夜阳当真心头发慌,不过,鉴于他的魂魄强度,能将这种焦虑,无限制降低,只要不故意去看去想,也能勉强忍耐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熬过了夜晚和凌晨,囚禁的第八天来临,然而,以往在黎明时分,就迫不及待赶来的莫涯,这次却迟迟没有出现。
……
众人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天半夜,混元宗的大军,突然兵临城下,时隔一个月去而复返,不宣而战潜伏到了城外,对清河城展开了猛烈进攻。
这次,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吃了上次埋伏的亏,不惜耗费大量时间,一步步排除城外的陷阱,在天色破晓之际,偷偷来到清河城楼的脚下。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城卫军损失惨重,城墙上的防御,在片刻之间被摧毁,大军顺利攻入清河城,残余的部队,被迫逃进了街道,展开巷战。
在此期间,荡天宗反应过来,莫涯收到了消息之后,立即带着大部分长老,赶赴前线战场对敌,只留下少数几人,看守司空世家的议事大厅。
其他的几名长老,则分头行动,来到了家族和城内,以荡天宗的名义,召集兵力,准备支援前线,夺回城楼,可惜,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愿。
家族高层失踪多日,族人早就发现不对,对荡天长老的召集,一个个都无动于衷,护卫队长带着大军,非要坚持见到高层,才愿意听从指挥。
荡天宗婉言相劝,假借高层的命令,朔他们不方便出面,让众人听从荡天宗指挥,不曾想族人却咬定了不放,不信传讯,只要求见到高层本人。
几位长老勃然大怒,当场出手,镇杀了几名为首者,想用武力迫使屈服,没想到,反而激起家族众人的血性,族人们宁死不屈,不肯退让分毫。
眼看着,就要激化矛盾,引爆冲突,几位长老念到关键时刻,不宜多生是非,只好暂时舍弃司空世家,转身离开了家族,掉头前往了城主府。
此时,城主府已聚集了各势力,荡天宗的长老现身,要求他们合力抵御敌人,各势力没见到司空朔,委婉提出要见世家高层,却遭到直接驳回。
他们不是司空世家,也没有那么的硬气,看到荡天宗的强硬,只得暂时屈从条件,各自回家召集人手,可与上次守城相比,力量明显下降很多。
非但是人手,连修为亦是,与先前的战斗差了一大截,一个个藏着掖着,只为了应付荡天宗,暗地里,还有的在转移族人,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闹到最后,只聚集了两千人的队伍,寥寥三百多个修士混杂,赶往了前线支援,当莫涯看到援军的时候,整个人肺都快要气炸了,大发雷霆。
得知具体消息的他,摆出不信邪的姿态,咬牙切齿骂道:“好啊!好一个司空世家,我就不信了,没有他们司空世家,我就受不住这清河城!”
没想到,话音刚落,场上再次出现了变故,逃出牢笼的清河城主,在战场前方公然现身,当着众势力的面,直言不讳,公布了司空世家的变故。
直说荡天宗过河拆桥,已经在暗中,将司空世家屠杀殆尽,霸占了清河城,劝众人弃暗投明,参与战斗的所有势力,都听到了他洪亮的声音。
紧接着,公孙长老乘胜追击,有他的佐证,说清河城从古至今,都是东原国的地盘,荡天宗鸠占鹊巢,他们拿回清河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公理上,直接占据了上风。事实上,见到荡天宗的行事,见到司空世家的反应,在场的势力,多多少少都在猜测,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变故。
在混元宗这里,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后,更是生出撤退的心思,而在众势力犹豫之际,一千多人的城卫军,却冲在他们的面前,第一个桃之夭夭。
如今的城卫军,本就是司空世家附属,很多都是司空世家族人,听到家族危难的消息,见到家族无人来援,二话不说,直接选择了退避锋芒。
他们的逃窜,对于士气的打击,是空前巨大的,一时间人心惶惶,自顾不暇,目睹此情此景的莫涯,差点气得走火入魔,面孔都发生了扭曲。
不过,到了现在,火都烧到了眉毛,哪里有他兼顾的功夫,只得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到混元宗身上,与众人冲向半空,声嘶力竭:“杀光他们!”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二章:力挽狂澜
两个战场同时展开,一场大战火热进行,低层次的战场,几百个修士、一千多个凡人,被近两千修士大军,打得节节败退,防御战线不断收缩。
这些人,部分是城中各势力的代表,部分是普通的平民地痞,都是被荡天宗用武力,临时强行征召来的,战斗力并不高,战斗意志也非常低。
能够坚持到现在,是依靠对城池的熟悉,对地形环境的掌握,以及司空世家遗留下来,那些大杀伤的武器,才能在混元宗的猛攻下艰难支撑。
即便如此,在悬殊巨大的力量面前,溃败之势已然无可挽回,他们的负隅顽抗,只是在延缓败亡的时间,给后方的宗派族人,争取逃离的时间。
用不了多久,整个清河城,都会落在混元宗手里,事实上,他们不是没想过投降,但荡天宗行事太狠,击杀了数十个逃兵,逼得他们只能打。
但是,这样不利的局势,并未动摇莫涯的决心,在他看来,高层的力量,才决定着最终的归属,只要能在高层次的战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就算清河城,真落在混元宗手里,也能反手抢过来,再多的低阶修士,也不会是荡天宗这些金丹长老的对手,唯一缺点,就是花费的代价太大。
等他们取得胜利,清河城的守备力量,可能会损失一大半,可他并不在乎,只要能守住城池和灵脉,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他丝毫不在乎!
然而,真实的情况,并非他想的那么乐观,混元宗和灵玄寺的高层,虽然没有出现增长,可是他们自身的实力,却出现了下降,战斗力大减。
荡天宗山高水长,带来的就这么多人,一方面,要留下人手,看守司空世家,一方面,要分出力量,监督守备的军队,缺少了将近十个长老。
以至于,在先前的战斗中,还能取得些许上风的荡天宗,在如今的战斗里边,却隐隐落入了下风,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劣势还在不断地扩大。
战斗持续了三个多时辰,从黎明时分持续到正午,底层战线全面崩溃,守备军一退再退,东城、西城、南城,莫约七成地域,都落在敌军手里。
只有司空世家所在的北城,还在负隅顽抗,依靠家族的力量,与混元宗作战,修士大军迟迟无法攻破,可司空世家方面,也没丝毫出来的打算。
而在高层方面,情况也愈发恶化,荡天宗在两家围攻之下,彻底落入了下风,差距在不断被拉大,甚至出现了长老阵亡,情况已然濒临险境。
别说是取得高层胜利,再来夺取清河城,连他们这些高层,也遇到了生命危险,要是再这样下去,不出半日,荡天宗必然惨败,无力再回天。
“少宗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清河城要是丢了,再夺回来可就难了!灵脉若有失,我们都脱不了干系!”最终,却是铁契铁青着脸开口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到了现在,司空世家必须留下,不能再和他们僵持,就算是最想灭掉司空世家的他,到了此时此刻,却是第一个出声挽救的。
毕竟,他是执法长老,掌管的正是刑罚,对于宗门的戒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在大是大非的面前,毫不犹豫,选择了暂时压制私人的恩怨。
莫涯犹豫沉吟片刻,见到场上艰难奋战的长老们,见到几乎失守的清河城,也只能咬了咬牙,把他的过节放到旁边,大喊道:“传司空世家!”
“少主,此事万万不可!”王乾闻言,却变了脸色,王家和司空家的协议,早就因为他而撕破,如今又来修复关系,到底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司空世家化险为夷,合作也没办法继续,反而可能留下把柄,给对方威胁的机会,辛苦白费也就算了,还会惹上这一身骚,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闭嘴,此时就此定下,谁也不得插手,休怪我翻脸无情!”莫涯嘶声怒斥,就他如今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边缘,哪里还听得进别人的劝诫。
一个早已重伤的长老,立即退出了战场,那边监督守军的长老,也不再继续督查,加入了战斗,挽救高层的败局,也有守军见状开始了溃散。
清河城的败亡顿时加速,不过,事到如今,对于那些逃走的人,荡天宗也没工夫计较,任由他们临阵脱逃,只要司空世家出马,就还有希望。
那重伤的长老,压制着伤势,拼命飞回家族之中,马不停蹄到了议事大厅,却没等他走进大厅,就跌倒在了门外,惊动了留守的金丹期长老。
他把莫涯的命令,告诉了留守长老,便陷入了昏迷,一个长老带他安顿,剩下的长老,则进入了议事大厅,望着厅中的众人,满脸复杂之色。
议事大厅的高层们,从清晨等到了正午,终于见到有人进来,但见到莫涯并不在,却一个个变了脸色,莫非是他耗尽耐心,准备直接动手了?
但短暂清醒的夜阳,看清楚他们的脸色,却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朝司空朔点了点头,做完这些微弱的动作,便不可抑制地陷入昏迷,时机到了……
……
夜阳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了,他回到自己的小院,身体经过初步医治,已经脱离了危险,见到他醒来,侍女惊喜交加,连忙端来了饭菜。
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可已饥肠辘辘、喉咙冒烟的他,哪里还能把持得住,立即开始狼吞虎咽,但他没有吃多少,刚小饱就马上停止了进食。
尽管身体还在抗议,意识有着强烈需求,但他知道,饥渴了这么久的身体,胡吃海塞未必是好事,要是不加制止,很容易把他给直接撑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没死在议事大厅里,却被食物撑爆肚子,传出去,可真就是人生污点了,忙着果腹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询问家族情况。
从侍女的口中,夜阳得知,将他们放出议事大厅后,身体虚弱的长老们,都被送回各自的住处,而司空朔这些修行者,则带领军队赶往了前线。
先是赶到北城外,拦住了逃亡的队伍,见到他亲自现身,民众信心大增,司空世家覆灭的流言不攻自破,没怎么费力,就征集了三千人的队伍。
同时,在家族的族人和护卫中,选出了五千人的军队,出动了所有修士,火速赶往北城的交火处,开始于混元宗的大军,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那些看守的长老,也加入了高层战斗,局面迅速扭转过来,节节败退的荡天宗,逐渐与两宗平分秋色,即使仍然无法取胜,也彻底脱离了危险。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即便是出现了意外,本该覆灭的司空家,齐齐在战场上现身,让清河城主惊怒异常,忍不住自我怀疑,是哪里出了岔子。
可是,并未影响到混元宗,已经迟到嘴里的肥肉,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毫不犹豫选择了继续进军,准备推掉司空世家,彻底掌握整个清河城。
奈何,他们低估了司空世家,八千多人的大军支援,上千修士加入战斗,瞬间拉平了低层力量,凭借精良的器械,把混元宗大军逼得不断后退。
可惜的是,没有了城墙的防御,没有了地理的优势,修士的战斗力完全发挥,哪怕是用人命来堆积,战斗了两个时辰,也只把敌人赶出北城。
苏醒过来的夜阳,第一时间,是去司空言折的院子,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身体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才放下,组织了一支队伍,也赶往前线。
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司空世家大军,以无与伦比的威信,以凡人之躯,接过了大军的统率权,与混元宗展开战斗,清河城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他极尽算计,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扬长避短,拉开距离与空间,用远程武器猛攻,以最小的代价,消耗混元宗的有生力量,全面推动了战局。
在家族众人面前,他尽情展示了,抛开医术和谋略外,那惊世骇俗的统军能力,短短半天之内,出尽了风头,陆续收复了东城、西城和南城。
到次日的黎明时分,混元宗的队伍,就被迫退出了清河城,整个城池,重新回到司空世家的掌握,这次的突袭,仍然以失败告终,无功而返。
底层方面,混元宗损失了四百余人,元气大伤,而清河城的军队,也折损了上千人,高层方面仍旧胜负未分,谁也没能讨得好处,各有损伤。
遗憾的是,即便刻意在盯着,早有准备的清河城主,还是趁着军队混乱,逃出了包围圈,不知所踪,这位司空世家的大敌,还是没能抓回来。
战斗结束后,司空朔本想解散军队,夜阳却以防备敌人去而复返,杀一个回马枪的理由,暂时保留了军队,清理战场,修复设施,警戒城外。
没有离去的莫涯,看到这一幕,恶狠狠地挥了挥手,打消了过河拆桥的打算,他怕的并不是这些普通军队,而是灵玄寺和混元宗在后边捡漏。
至于夜阳,在荡天宗的人走后,也回头望了很长时间,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尽管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仍然取得了预料成果,司空世家渡过难关。
只是,真正重要的环节,才刚刚到开始的时候……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三章:以退为进
战斗结束之后,夜阳只休息了半天,在第二天的早上,就早早翻身起来,找到司空朔商议大事,叫上家族的几位首脑,前往了荡天宗的居住区。
除了他们几个,还跟着好几人,有的是城卫军的将领,有的是家族的护卫长,有的是高级管理执事,有的只是普通人,地位身份差距非常大。
但是,相同的在于,这些人,都在高层被囚禁期间,公开抵触过荡天宗,与那些长老对着干,不听从他们的号令,因此被拘捕囚禁到了现在。
他们本该是家族的功臣,在危亡之际能挺身而出,无惧荡天宗压迫,维护家族的利益,奈何,家族危机尚未平定,还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把他们释放出来后,并未进行论功行赏,而是重新带上战场,赶往了长老的住所,这次的战争虽然不动刀枪,危险性却丝毫不减,胜负难料。
荡天宗的居住区,莫涯的院落之内,彻夜未眠的他,一直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司空世家,如今的他,在自己的作死下,已经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忌惮混元宗的反扑,不敢和司空世家硬碰硬,另一方面,自己不由分说,囚禁了司空世家高层,逼问族人的下落,意图已然暴露无遗。
就算是他想要揭过,司空世家未必愿意,势必要他给个说法,就算司空世家愿意,他心底也不会舒服,那口怒气憋不下,迟早会爆发出来的。
然而,没等他想出对策,门外的长老,却突然进来传报,司空世家的高层来访,正在院子外边等候,莫涯惊疑不定,不断猜测着他们的来意。
是追责?是火并?他无奈摇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传令长老,把众人带进来,准备看看他们的意向,同时派人,让王乾和铁契也赶过来。
两人还没赶过来,便见司空世家的队伍,走进了院子,人很多,莫约有十七八人,可他认识的就四五人,都是世家的高层,剩下的并无印象。
看他们的着装修为,也不像是家族高层,莫涯心底疑心大作,越发怀疑众人动机,悄悄做好应对准备,可对方的举动,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夜阳与司空朔并列,领着众人,率先朝他当头一拜,那不认识的十来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双手奉上荆条,齐声开口:“请少宗主赐罪!”
“你们这是做什么?”见状,莫涯心中疑心更胜,但见他们没有妄动,也稍稍放下了心,故作姿态,淡淡出声询问,猜测着司空世家的动机。
夜阳立即抱拳回道:“禀少宗主,前些日子以来,贵宗长老们,都在搜寻家族青少下落,乃至于前几日,还囚禁了家族高层,逼问族人去向。”
听着他的话,莫涯眉头深皱,思附他莫不是来兴师问罪?可他却话锋突变:“纵然如此,我们也知道,长老们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家族好。”
咦?他渐渐察觉出不对劲,就只听见夜阳接着道:“贵宗之所以如此,无外乎是担忧家族血脉在外,会遭奸人损害,致使司空世家传承断绝。”
“后来囚禁高层,也是我们不配合,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为了找到青少,将他们培养保护,荡天宗的大恩大德,司空世家没齿也难忘。”
众人满脸感激之色,莫涯却是坐如针毡,大感不适,只得微笑着回应,连连推脱,又见夜阳接着道:“但司空世家不配合,也是有苦衷的啊!”
“初战之时,混元宗虽然败退,可仍旧贼心不死,随时准备趁虚而入,荡天宗的大部队尚未抵达,城中的守备力量有限,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将他们匆匆召回,若是发生了战事,族中实在不放心,但也不好坦言相告,担心长老们心生不满,觉得自身能力被质疑,这才隐瞒了下来。”
“可是,此战之后,家族深刻意识到错误,正是族中隐瞒不报,才导致我们生出间隙,险些致使清河城失守,因此,家族才决定向宗门坦白。”
听到这里,莫涯稍稍起了兴趣,司空世家新生代的下落,是他一直想弄清楚的事,就听见夜阳道:“实际上,族人并没有在行商,也无祖训。”
“他们在一个月前,就被转移到了山中,在大荒山之中,有片相当安全的密地,是家主年轻时发现的,他们都被转移到那里,作为火苗传承。”
“此事,家族里知道的,只有十余名高层,真正知道地址的,只有家主一人。”闻言,莫涯看向了司空朔,司空朔行礼,捧着地图递给了他。
莫涯打开地图,稍作打量之后,就放到了旁边,真到了此时,他反倒不着急了,再说,也不知地图真假,淡然道:“不急,他们是什么意思?”
“回少主的话,司空世家依附荡天宗,本该以宗门马首是瞻,可这些人,却在关键时刻,不听宗门的号令,致使宗门损失惨重,请少主责罚!”
“我等已经知错,请少主责罚。”说着,身后的十几人,也纷纷跟着开口,莫涯闻言眯起了眼睛,到了此时,他才知道这些人做过的那些事。
事实上,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对于这些反骨仔,早就生了满肚子怒火,早有秋后算账的打算,可真主动送到他的面前,反倒有些下不去手。
像他这么骄傲的人,真要跟普通人计较,私底下倒没有障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做不出这样的事,不是他心慈手软了,而是着实掉了身份。
夜阳此举,看似是向他请罪,实则,只是给他一个台阶,莫涯怎么会不知道,只得无奈摆手:“罢了,都是气血方刚的壮士,鲁莽在所难免。”
“多谢少宗主宽宏大量!司空世家永铭记在心!”夜阳等人带头躬身行礼,身后众人跟着行礼,声音整齐洪亮:“多谢少宗主大人宽宏大量!”
“行了,既然司空世家知错,我也就不继续追究了,记住了下次别再犯就是,好好为宗门守城开矿,宗门不会亏待你们的,没什么事就退吧!”
今天这场戏,看似是司空世家负荆请罪,实则是他们主动让步,愿意揭过这件事,莫涯看出他们的用意,也乐得与他们和解,不再继续追究。
毕竟,他们的态度相当诚恳,自己也没有丢掉颜面,也算是皆大欢喜,而除掉司空世家的念头,也被他暂时压了下来,至少目前还没到时机。
可他没想到的是,只有那些负荆的人离开了院子,夜阳等家族高层,却仍然留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头,表现稍显不耐烦:“你们还有什么事?”
他虽然愿意和解,可并不代表,他愿意缓和关系,愿意和司空世家交好,对方若是真以为拿捏了他,想要得寸进尺,别怪他直接翻脸无情了。
而夜阳的回答,再次出乎他的预料:“回禀少宗主,经过这两次的战斗,家族深刻意识到了,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小,无法为宗门守好灵脉。”
“族中家小业小,传承短暂,资源有限,没办法培养出更多人才,因此,斗胆向少宗主请求,能否让司空世家的子弟,也进入宗门之中修行。”
闻言,莫涯愣了愣,继而目露精光,一条计策在他脑海中浮现,但他装作为难之色:“我虽有意想帮,奈何宗门的弟子,都是天赋杰出之辈。”
“请少主放心,我等选出的弟子,必定是家族最杰出的人才,修行天赋肯定过关,不会影响宗门声誉。”司空朔当即开口,信誓旦旦保证道。
莫涯并未搭话,而是看向夜阳,面带笑意问道:“谨琰兄弟年纪轻轻,医术、谋略皆是天资卓绝,是宗门需要的人才,是否会到宗门来修行?”
夜阳面露为难之色,迟疑道:“属下只会那些旁门左道之术,上不得台面,此番年纪,仍是一介凡人,资质普通,只怕会辱没了宗门的名声。”
“谨琰兄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本事,未必比修行者差多少,况且,你的年岁也不大,前途大有可为,宗门的资源充足,大可以来宗门试试。”
脸上依旧是笑容,却多了几分压迫,见状,夜阳只得拱手作揖,无奈点头:“承蒙少主给予厚望,谨琰必定全心修行,定然不负宗门的培养。”
于此同时,厅中突兀有两人现身,王乾和铁契都赶了过来,也听到了众人的谈论,莫涯也看向了他们,做出询问姿态:“两位长老意下如何?”
“老夫没有意见。”王乾笑眯眯回道,之前不幸交恶了司空世家,盟约希望渺茫,如今司空世家危机已解,当然要着力修补,争取继续约定。
“老夫也无意见。”铁契板着脸回道,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司空世家,但对于他们送人进宗门的事,却异常支持,因为,他主掌的正是刑罚。
见两人都没有意见,莫涯也定下了结论,笑着面向众人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此事就这么定下,宗门给出十个名额,只要最有天赋的人。”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四章:尘埃落定
就在第二天下午前,司空世家的新生代,陆续赶回了家族,莫涯站在城楼上,平静注视着队伍,到了此时,他覆灭家族的念头,已然锐减许多。
司空世家主动提出,送弟子进入荡天宗,看似是提出的请求,可实际上,都是为了让荡天宗放心,将家族年轻的天才,都交付到荡天宗手上。
而他将计就计,让司空世家,送出最杰出的弟子,顺便,把他看不惯的夜阳,也跟着送了出来,有这些人在手,丝毫不用担心他们生出异心。
事实上,在回到家族之后,家主司空朔,还提出了不少质疑,送弟子求学的事情,夜阳先前就商议过,他倒是没什么意见,高层都相当赞同。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夜阳自己,竟然也要去荡天宗,就让他非常担忧了,这些弟子,明面上是求学,其实说白了,就是司空世家的质子。
危险性非常之高,夜阳虽然天赋不佳,可智谋和医术,都是上上之选,是家族的希望,哪怕是让他送出自己的子女,也决不能让他以身犯险。
但夜阳态度相当坚决,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自己和王麟的交情,和莫涯的矛盾,统统告诉了他,说明,莫涯同意这件事,都是因为自己要去。
他要是临时反悔,莫涯也会出尔反尔,司空世家仍旧危险,司空朔说完,沉默了很久,才无奈的点点头,满脸复杂地道了句:“家族欠你的。”
在他看来,夜阳此行,必定是凶多吉少,莫涯心狠手辣,保不准怎么折磨他,夜阳却出乎意料的淡定,并不将此事放心上,他有自己的考量。
没过几天,荡天宗的大部队,终于来到了清河城,带来了宗门的消息,除了几位领首的长老,还有一千名修士弟子,大大弥补了守备的力量。
宗门传讯,准备将清河城,扩建成荡天宗第三重地,将会留下二十名长老,一千名低阶修士,轮流在城中长期驻守,协助司空世家守护灵脉。
这些人的到来,虽然让司空世家,对城池的掌控力降低,不过,也彻底稳定了局面,消除了混元宗的威胁,不必时刻提心吊胆,担心大军重来。
安顿的过程中,摩擦是免不了的,荡天宗尽管实力雄厚,可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弟子们早早收到命令,行事也收敛了很多,没出什么大问题。
另外,莫涯、王乾和铁契,也收到了高层的讯息,把几位元婴老怪的约定,告诉了他们,并做出了大致的规划,宗门有令,此事就此尘埃落定。
在大军抵达的第三天,结盟仪式正式召开,司空世家正式投靠荡天宗,成为荡天宗麾下的附属势力,替他们镇守开采灵脉,定时要缴纳供奉。
而荡天宗方面,也会为司空世家,扫除其他势力的威胁,有责任庇护他们的安全,抗住外界的压力,混元宗和灵玄寺的危险,基本可以解决。
魔宗固然行事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而,在信用这方面,却根本用不着怀疑,口头上的约定会反悔,可只要签订契约,绝不会出尔反尔。
只要不是你先违背契约,绝不会撕破契约而动手,也不会刻意挑你的毛病,或是故意设套钓鱼执法,在这方面,倒是比那些正道宗门强得多。
既然达成了盟约,也知道的,元婴期不会参与此事,驻守清河城的长老们,也准备踏上返回之路,荡天宗出动这么多人,防的本就是元婴老怪。
那等境界的老怪物,实力太过恐怖,除了同境界的强者,只有数十位金丹期联手,才有抵抗的可能,若不然,也不会带上什么多的金丹长老。
金丹期已经在超凡脱俗,哪怕是三倍于己的敌人,也能坚持很长时间作战,完全有等候援军的机会,现在知道元婴期不出,也没必要守在这里。
按照宗门的命令,只用留下三十长老,其他的金丹期,都要返回宗门,毕竟,荡天宗家大业大,也有很多的事需要处理,腾不出多余的人手。
而除了普通的长老,选出一位主事长老,同样是必要的安排,本来,这样的事情,是,荡天宗内部的事情,莫涯自己就能决定,有足够的权力。
然而,到了此时,他却突然有了想法,令人找来了夜阳,询问他的意见,夜阳知道他的不怀好意,明着是看司空世家的意见,何尝不是试探?
夜阳沉吟片刻,做出思考之态,接着才权衡着回道:“既是宗门内部之事,属下本来不该插手,但少主您既然发话,属下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依属下看来,铁长老更适合此事。”他的回答,出乎所有的预料,在座几人都没能把持住,铁契惊愕,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会选他出任。
王麟脸色微变,心中有些冒火,觉得他是在为之前的事报复,埋怨自己当时无动于衷,坐看司空世家受难,这才故意选了铁契,表达了不岔。
反而是莫涯,尽管目光渐凝,脸上笑容却不减分毫,追问道:“谨琰兄弟,能否告知本少主,你为什么会选择铁长老,而没有选择王长老呢?”
稍微整顿言辞,夜阳平淡回道:“属下是这样认为的,宗门的师兄师姐们,初到清河城,难免有些不适应,需要时间磨合,不利于守卫灵脉。”
“而铁长老在宗门中,执掌的就是刑罚,位高权重,在门中的威望非常高,有他在的话,能让新来的师兄师姐,更快融进清河城,效率更高。”
“王长老虽然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身受弟子们的爱戴,可自身的威望,在弟子里还是弱了一些,让他留下坐镇,未必能有铁长老的效果。”
莫涯笑容渐冷,一时间,很多先前想不清的事情,此刻都变得明明白白,为什么司空世家会提前知道他们的目的,想方设法遮掩后辈的踪迹。
为什么清河城主会逃走,为什么铁契要因为一个试验品,和司空世家闹得水火不容,致使关系迅速恶化,让司空世家不满,妨碍他打听消息。
也想清楚了,为什么清河城主,会知道司空世家有难,带着混元宗趁火打劫,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是铁契率先开口,让司空世家重新掌握大权。
原来是这样……莫涯笑容冰冷,语气冷淡地回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在我看来,留守的位置,稳重的王乾长老,要比铁契长老更适合。”
他用目光余角打量,只见夜阳脸色微变,却很好的隐藏起来,自以为表现如常,殊不知被他尽收眼底:“属下还是觉得,铁契长老要更合适。”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离回归宗门还有几日,不必急于一时。”莫涯抬手,直接打断了谈话,虽然没有直言,可他的心底已经落定了人选。
夜阳欲言又止,但到了最后,也只能行礼告退,王乾脸色复杂,也离开了院子,只有铁契留在这里,在两人离开之后,向莫涯发出了不解询问。
“少宗主,王乾那厮和司空世家,明显暗中有所勾结,在宗门议事的时候,就撺掇王家长老全力支持,你为何让他留下来?岂不是如其所愿?”
“铁契长老!”莫涯刻意加重语气,显示出自己的不满,冷冷回道:“有些事情,你要懂得适可而止,非要我自己点明,那大家都不好看了。”
铁契觉他话里有话,正想出声询问究竟,莫涯却猛然起身,摆出送客的姿态:“行了,长老不觉得烦吗?闹道老祖那里,谁也吃不了好果子!”
听到他抬出老祖,铁契顿时脸色微变,只得抱了抱拳,没有再继续追问,暂时把满腹疑惑压下来,准备等到手头有空,再来找机会问问究竟。
实际上,这个误会非常简单,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奈何以莫涯的骄傲,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很难再发生改变,甚至不想听到任何解释。
铁契是怎么想的,他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在他心底,已然认为,铁契和司空世家,必然存在某种交易,至少在怒火平息前,什么也听不进了。
另一边,夜阳回到自己的小院,前脚刚走进后院,抬起头,一道身影已等候多时,王乾摇晃着茶杯,笑容和蔼可亲,全无方才的愤怒与不善。
刚才,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夜阳想要反悔,可莫涯的态度,却让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很快察觉问题所在,夜阳原来是在故意挖坑。
“好一招以退为进,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心计,连莫涯也被你摆了一道,就是老夫也差点失了方寸,混元宗的事情,也当有你的功劳吧?”
“在那时候,若知晓你有此等手段,老夫还真该考虑结盟之事,不知到底是好是坏?”王乾喝了一口茶,语气唏嘘,脸色也布满了惆怅之色。
“王长老多虑的,晚辈的微末手段,哪里能摆上台面?旁门左道罢了,以后我们两家的交易,还得靠您多多扶持呢!”夜阳笑着上前行了一礼。
“预先祝王长老拿下宝座,祝我们两家的友谊天长地久!”说着,他也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道,王乾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后生可畏啊!”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五章:出阵
很快,到了启程的日子,荡天宗做好了布置,留下三十位长老,两千名弟子,协助司空世家镇守灵脉,剩下的人,全部踏上了归程,返回宗门。
最后决定留下来的主事长老,仍然是王乾,在这几天里,铁契试过解释此事,但心高气傲的莫涯,根本不给他机会,每每抬出荡天老祖压人。
直到离开,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自作聪明的认知,全部进了夜阳下的套,估计得回到宗门,怒气平息,才有机会听进铁契的话,反应过来。
而司空世家方面,也选出了十个年轻人,准备跟着到荡天宗,名为求学,实为质子,司空朔的孙子孙女都在,还有司空静娴、司空谨昙等人。
这些都是家族当代,天赋最好的那批人,对于家族,他们既是未来的希望,也是取信荡天宗的保障,对于他们自己,既有凶险,也藏着机遇。
毕竟,能够顺利拜入荡天宗的门庭,是多少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事情,对他们的修行,是难以想象的帮助,当然,最少不了的人,自然是夜阳。
然而,就在启程这天,临近出发之际,出行的队伍,却迟迟不见夜阳的踪影,司空世家集体震动,出动了大量人手,寻找他的足迹,终无所获。
谁也不知道的是,他哪里也没有去,就待在自己的屋里,在床榻上盘膝而坐,默默计算着时间的流逝,那四个狐朋狗友,赶在最先找到了他。
“谨琰?什么时辰了?队伍都快出发了!你怎么还不动身?你睡糊涂了?”看着还穿着睡衣的他,四人面露疑惑之色,司空谨昙忍不住出声。
“嘘……小声一点!”夜阳却无动于衷,披头散发,面容平静,把手指竖在嘴前,让几人保持安静,忽然笑了笑,道:“你们听,这是什么?”
他正说着,屋子外的高空中,忽然响起了叮叮当的铃声,满脸惊诧的几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当场撕成碎片,堕入无尽的虚无之中。
画面在瞬息间定格,此时此刻,院落内外的景物和人,仿佛都瞬间凝固了,紧接着,所有停滞的事物,变成了无数碎片,如幻影般尽数破灭。
花非花,雾非雾……铃声渐渐平息,夜阳睁开眼睛,刚才还在屋里的他,已然出现在一座大殿内,宽阔精致的殿堂中,几百名弟子来来往往。
眼前的情景,熟悉而陌生,他下意识转过了头,望向墙上的滴水石刻,与记忆中相比,距离离开时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三个时辰,恍若半生。
阵中已过三月,现实三个时辰,梦幻般的时间差异,让他忍不住挑眉,不过,在东海城学宫复试的时候,一日百年的情况,他也切身经历过。
与之相比,眼前的变化,只算小巫见大巫,他很快就适应过来,心中不禁暗叹,幻术之道果真奥妙无穷,若真能长存幻境,永生也不是奢望。
可是,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幻阵也有它的限制,且不说昂贵的运行费用,不是谁都有财力承担,光是外界的真身,就会率先撑不住崩溃。
意识沉浸在幻境,肉体却仍在外边,会想正常人产生消耗,等到自身的能量耗尽,就必须及时补充,如若不然,肉体枯寂,意识也会跟着消亡。
而且进入幻境的时候,自身的防御力,也是最弱的时候,若是遇到危险,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意识根本无法察觉,外界肉体只能任人宰割。
最重要的是,随着实力的增强,魂魄不断强化,幻境的影响也在减弱,尤其是这次,夜阳感受极其深刻,与东海城的幻境相比,差别十分明显。
两次使用的幻阵,品质相差无几,在东海城的时候,面对幻阵,他没有丝毫察觉,很容易被周遭同化,成为了真正的木火,丢掉了本身记忆。
这次清河城之旅,阵中虽与外界无异,可他却能感受到微弱的隔阂,也能感受到外界肉身的情况,幻阵影响大大减少,远不及上次那么深刻。
摇了摇头,将思绪尽数收回,夜阳才抬起头来,就注意到一双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看,眼中满是赞赏之色,那正是负责谋略考核的逍遥长老。
夜阳不敢不敬,连忙起身行礼,那长老抚须笑道:“能在这个题目中,坚持到最后的人可不多,小夜殿下才智过人,想必也有不少的收获吧!”
下院的风云人物,他当然不会陌生,对于有真本事的天才,学府长老向来和蔼,夜阳微微拱手,笑着回道:“劳烦长老看顾,略有所得罢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脸色却突然变化,整个人僵在原地,脑海魂泉之中,一股无比磅礴的魂力爆发,从灵台冲出了天顶,继而灌注了全身。
犹如火山爆发,却无丝毫热气,反而充斥清凉之意,在短短瞬息的时间,流遍了周身,再次聚合到灵台,回到了脑海空间,便不再到处乱窜。
就在魂泉之上,化作一个虚幻的人影,与魂魄虚影相对而坐,刚才的动静,在无声中归于平静,只剩若有若无的嗡鸣,在灵台空间之内回荡。
若非那尊虚幻的身影,夜阳真的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只是他的一场幻觉,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立即开始检查身体,是否有其他变化。
可是,体魄、妖元、魂力、规则,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思维更加灵敏,想事情的时候更加专心,看待问题也更加全面。
他身上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长老的感知,台上的逍遥长老,惊诧地看了他好几眼,没能忍住询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的修为有了突破?”
听见他的话,夜阳迅速定下了心,稍作犹豫之后,还是简单做出了解答,并未仔细说明情况,道:“在阵中颇有感悟,爽灵有了小小的进步!”
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长老,同样兼修了魂道,在凡魂境大圆满的层次,卡住了不知多少年,联系到他的话语,一下子明白他发生了什么事。
长老满脸羡慕之色,唏嘘不已道:“这哪里是小小的进步,爽灵真正圆满,圣魂境已踏入了三分之一,竟在此等境地突破,当真是后生可畏!”
“长老谬赞了!”夜阳不明就里,虽然也感到高兴,却不至于因此失态,朝长老再次抱拳行礼,完成了谋略考核,转身离开大殿,走下传学楼。
不曾想,在下楼的时候,碰见了凌雪,看她的样子,也是来参与考核的,两人目光对视,旋即转移开来,夜阳鼻孔朝天,大踏步走下了阁楼。
人逢喜事魂灵爽,即使是不对付,他也点了点头,凌雪稍作犹豫,正想要不要打招呼,就见他迈步走远,只得放弃了打算,也忙着去考核了。
楼下等待的小狼飞扑而来,夜阳顺手接住,拍了拍他的脑袋,小狼仰天长啸,转身化作双翼黑狼,托着他飞天而起,化作流光消失在在远处。
沿着大道行进,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居住的庭院,其他人闭关的闭关,考核的考核,闲逛的闲逛,没什么人在,他径直回到了房间。
爽灵刚刚突破,他也想好好看看,具体还有什么变化,熟悉突飞猛进的思维,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待在了房间里,连下午的巫术考核也没去看。
晚上的时候,他掌握了暴涨的思维力,才离开房间出来望风,两个庭院的**人,都聚集在院子里,围着篝火喝酒吃菜,场面十分和谐融洽。
见到夜阳出来,也吆喝着他过来,宇诺正好说着下午的考核,巫术的考核内容,是用学府准备的材料,布置出规定的巫阵,测量品质和速度。
不同类型的巫师,有不同类型的巫阵,确切的布置目标,也是靠自己抽取,发下来的只有巫卷,记录了布置的步骤,具体还得看自己的发挥。
这些巫阵,都是逍遥学府的密藏,外界基本不会收录,有的更是内院研发的新品,从未传出过,也就大大避免了,考核者抽到自己熟悉的巫阵。
学府真正的目的,是弟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一门全新的巫术,而不是从自己以前积累的巫阵中,照搬一门拿手的,那就失去了考核的意义。
往些年岁,在巫术、炼体、蛊术,三种考核之中,大放异彩的,往往都是蛮族的弟子,可在今天的考核上,蛮族的弟子,却被压得爬不起来。
只因为,地妖皇朝出了位小祭司,变态到无法无天的程度,非但把自己抽到的题目,在不可思议的时间内,完美布置了出来,毫无瑕疵之处。
还找到看守的长老,要了其他几门没抽到的巫卷,在大庭广众之下,全部布置成功,不费吹灰之力,这样的变态操作,让其他弟子无地自容。
同时,也说到了夜阳,在考核中突破的事,同样被传得沸沸扬扬,宇诺笑着戏说道:“学府三试第一天的两场考试,就被你们地妖给包场了。”
夜阳闻言哭笑不得,他的突破,纯粹是意外的事情,厚积薄发,在幻阵中挥斥方遒,用自己的智慧帮助司空世家,机缘巧合满足了晋升的条件。
而据他对格莫扎的了解,他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绝不是故意在哗众取宠,而是单纯的见猎心喜罢,像他那样的求道者,眼里也就剩下道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六章:考核进行中
第二天,众人早早来到学习区,不过,即便是已经提前出发,等他们到达的时候,文择殿的广场上,仍然是人山人海的景象,聚集了大量弟子。
除了参考的人之外,更多的,却是为了昨天的排名而来,只见投影石碑光芒闪烁,密密麻麻的玄界文字,缓缓在空白的黑石表面浮现了出来。
“谋略考核:共计一千八百五十二人,乙等成绩八十六,乙上:轩辕正,乙上:仇关……甲等成绩一十四,甲上:夜少阳,甲上:韩凌雪……”
“巫术考核:共计七百三十六人,乙等成绩三十,乙上:乌鲁,乙上:祁峰……甲等成绩六人,甲上:格莫扎,甲中:蚩璇,甲下:江显……”
一排排的名字前边,对应着各自的成绩,谋略作为主要课程,固然平时效用不显,参加的人也非常多,成绩显著,反观巫术,就相当冷门了。
按照学府的规矩,弟子拿到一个甲等,就能直接通过测试,正式成为外院弟子,而同时拿到三个乙等,也能勉强算作通过,不过只是丁等弟子。
因此,石碑上边的排名,只有乙等和甲等成绩,更低的丙等和丁等,都没有上榜的资格,成绩发布,立即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人群沸腾起来。
所有参与的弟子,都睁大了眼睛,努力寻找自己的名字,不求能拿到丁等,就算是乙等,也能心满意足,可惜,事情往往不会如人们的所愿。
有的意外发现,自己取了意想不到的成绩,远超设想,一时间欣喜若狂,也有的人寻遍了榜上,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一个个只能垂头丧气。
也有的人,面对自己的优异成绩,脸上并无丝毫波动,就像夜阳他们几个,都不用凑上前去,站在广场边缘,就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成绩。
三试的考核难度,比起平日里的小试,难度高的不止一星半点,许多人的发挥,都不如自己的期盼,当然,也有超常发挥的黑马,一鸣惊人。
自己能取得甲上,夜阳固然意外,也没有太过惊讶,而让他更意外的,是凌雪竟然也拿了甲上,与她平时的表现相比,成绩着实有些令人惊讶。
此外,尘曦、宇诺、杨桀几人,都拿到了甲等成绩,月如、覃依、覃磐都位列榜上,就连表面上看毫无心计的雨幽,也得了一个乙下的评价。
石碑上的**,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缓缓烟消云散,重新浮现出今天的考核内容,丹青和音律,上午考丹青,下午考音律,地点都在传学楼。
在座几人里边,也就宇诺修行了丹青,所以上午只有他要参加考核,而下午的音律考核,夜阳、凌雪、雨幽、月如,四人已经提前报好了名。
宇诺挥了挥手,拜别了众人,就登上了传学楼,开始进行考核,其他人也各自分散,有考核的准备考核,今天没有考核的,也有自己的事做。
夜阳带着师妹幽儿,骑着小黑狼,来到了战斗区,找了一间试炼的武场,开始了音律的演练,一人形声,一人造物,在交手对决中彼此验证。
时间来到下午,钟声响起,丹青考核结束,两人不再逗留,来到了学习区,两人也暂时分别,根据所学音律的类型不同,走进了对应的传学楼。
在大堂中,夜阳抽取了题目,音律修行的造物之道,其实也是幻术一种,都是用细微的元气颗粒排布,模拟真实的事物,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学府制定了各种目标,从植物动物,到死物景物,抽到哪一种,就以哪种为模型,用音律构建出虚拟事物,而夜阳抽到的,是一头金庚白虎。
粗浅的造物之道,是模样外在的样貌,修行的造诣越高,模仿就越是全面,从虚有其表的空壳子,到有血有肉的实体,会越发显得活灵活现。
甚至于,真正的造物高手,还能复制出原主的气势、天赋、本领,驱使虚幻的造物作战,但那样的境界,显然离他有些遥远,可望而不可即。
他的音律天赋很好,却只能算上游之资,远远达不到第一流,他弹着百叶听风变化的百叶琴,一道道音律规则,随着音波扩散,在身前交织。
金庚白虎,是真正的纯血古兽,位列洪荒异志百兽榜,第一千零五位,是杀圣白虎的血亲后裔,继承了白虎的杀伐之力,是十分可怕的大凶。
花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才完成金庚白虎的形态,赋予了它内部的血肉,却没时间再进行细致打磨,造物形态结构完美,像真的凶兽那般鲜活。
可天生的杀伐之气,却因为时间的关系,只还原了不到一成,时辰已到,他只能停止了构织,收起百叶琴,转过头来之时,再次见到了熟人。
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凌雪,此时也在专心编织着造物,她抽到的题目是一只白凤,难度与金庚白虎差不多,可她的音律造诣,却远远超过了他。
对于她的到来,夜阳并不吃惊,而关于她的音律修为,他同样了然于心,在这个方面,他确实比不上她,同辈之中,她就是这条道路的主宰。
刚进大堂的时候,他并没见到他,想来,应当是他开始考核后,才来到的大厅之中,来得比他晚,可到了现在,对方的白凤也完成得差不多。
单论结构与布局,和他旗鼓相当,看着都是栩栩如生,但是,对与性质的把握,在细节处的描绘,却远非他所能及,白凤飘渺的气势暴露无遗。
本来没多想的夜阳,看到她出手的作品,顿时就觉得不爽了,差距他虽是知道的,但不快也是必然的,转身就离开了大殿,颇有几分不高兴。
但是,当他走下传学楼,看到楼下抱着小狼等候的师妹,对他露出阳光灿烂的笑脸,他的心情无形间变好了许多,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师哥考得怎么样?你好像不大高兴?”雨幽好奇地问道,夜阳拍了拍她的脑袋,哼哼着回道道:“哪有的事,师哥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幽儿就知道师哥最棒了!”雨幽挥舞着小拳头,假装没看到他掩饰的不爽,露出了纯真的笑脸,夜阳心底最后的淤积,也随着烟消云散了。
他笑着牵起了师妹的小手,一手抓起哼哼唧唧的小狼,两人相伴着离开传学楼,在夕阳下惬意的漫步:“走吧,回家师哥下厨,做顿好吃的!”
“哇,师哥最好了!”身影渐行渐远,隐隐约约之间,响起了幽儿银铃般的笑声,如悦耳的泉水叮咚,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彻底放松了心情。
而在传学楼下,凌雪脸色淡然,看着两人渐渐远去,只盯着夜阳的身影,目光始终没有变化,只是微微皱眉,低语道:“似乎在哪里见过……”
……
文试第三天,众人早早聚集在文择殿前,卯时来临之际,广场上的投影石碑,再次发生了变化,昨天记录的考核内容消失,换成了测试的成绩。
“丹青考核:共计八百零六人,乙等成绩四十二人,甲等成绩七人……音律考核:共计八百九十五人,乙等成绩五十一人,甲等成绩九人……”
丹青和幻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用现有的力量,制造出虚幻的产物,不同的是,幻术的重点在自身,只有入门的时候,才需要药材辅助。
一旦踏上了正途,就不用再依靠外物,只要自己对气的控制,而丹青之道,虽然也需要自身的意志,可在绝大部分时候,离不开材料的支持。
笔、墨、纸、砚,是丹青的四要素,四种材料的品质,决定着造物的品质,在制造某种造物的时候,还需要特定的材料,方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从灵动性上来讲,幻术更加实用,随时随地就能施展,可是,幻术的作用,终究只是迷惑敌人,就算是到化虚为实的境界,战斗力也不会高。
而丹青的造物,却拥有可怕的战斗力,如同真正的活物,尤其是用蛮兽材料,绘画出来的蛮兽虚体,还拥有生前的部分实力,掌握各种秘术。
丹青的考核,也是由弟子抽签,随机选中绘画题目,用学府提供的材料,自我进行调配,并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创造出实力最强的丹青造物。
上午的丹青考核,宇诺不负众望,拿到了甲上的成绩,登临绝顶,而下午的音律考核,凌雪同样的造物一项,拿到了甲上,都是唯一的甲上。
同样报考造物的夜阳,最后只拿到了甲中,报考形声的雨幽,报考动情的月如,都拿的是甲中,不过,就她们两个,也拔了各自项目的头筹。
没等夜阳忧桑,第三天的考核题目,也正式揭开了帷幕,上午考核医疗,就在传学楼,下午考核种植,考核的场所,转移到了居住区的田野。
几人纷纷表示,今天的两项考核,就全看他们师兄妹了,夜阳满脸无奈,连着两场考核,是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啊!叹着气,带着雨幽进场了。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七章:两件奇物
医疗考核有两个部分,先是书卷笔试,再是实际运用,笔试考的是基础知识,内容就只有三个,一棵简单的药草,要求辨别药材的种类和性质。
一个病例的名字,要求写出这种病的表现特征和治疗方法;一种生物的器官,要求描述器官的作用,以及潜在的疾病;都是随机刷新自己抽取。
至于实际运用,则是救治伤员,当然了,伤员也不是真的伤员,而是璇玑院制造的类人模型,一场考核那么多人,哪里找得到这么多的伤员。
这些造物,拥有与人类别无二致的构造,血肉、机体、毛发、内脏,都是真实的实物,与丹青幻术那些造物不同,它们都是真实培养出来的。
是璇玑院的手笔,属于人造人,专门用于研究治疗,虽然构造与人相同,不过,却没有独立的灵魂,只是空洞的躯壳,不能算作生灵的种类。
准备的一具具造物,有的身受重伤,有的生了疾病,有的中了剧毒,有的感染疫病,都被盒子密封起来,学子们自行挑选,选到什么就是什么。
笔试和运用,都会做出评分,综合二者的分数,才是最后的成绩。笔试方面,夜阳和雨幽丝毫没有问题,新院的知识,他们早就烂熟于心了。
三试的内容,都在新院的范畴,药材、疾病和脏器,都没有难倒两人,很快完成了答卷,紧接着,同时完毕的两人,就被带到了楼上的大殿。
宽阔的大殿中,整整齐齐摆放着木盒,像极了罗列的棺材,冷冷清清,寒气森然,要是晚上意外闯进来,还真以为是走进了灵堂,让人发慌。
在大殿左右两边,则是排列的架子,一边挂着密密麻麻的器械,如银针、小刀、挂钩、尖刺……一边是鳞次栉比的盒子,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两人都没怎么选,直接找了最近的位置,掀开了封闭的木棺,一具赤裸的造物,出现在他们眼前,五官、肢体、发肤,简直像极了一个凡人。
但是,当夜阳细致感知之后,却发现眼前的人形造物,只有空荡荡的躯壳,没有任何灵魂的痕迹,不看外形,和周围支撑的柱子,并无不同。
除此之外,造物的体型也偏小,就只有二尺来长,还达不到腰,他展开视野洞悉内部,发现它们的身体脏器,同样是缩小版的,发育却已成熟。
夜阳微微偏着头看过去,望了眼雨幽打开的木盒,发现那副木棺里的小人,外形和面貌,与他这个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体纹理,也毫无差别。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选中的造物,身上遍布血淋淋的伤口,伤势异常眼中,而师妹选中的造物,脸色乌青发黑,俨然是中了剧毒的模样。
稍作打量之后,两人立即动手,从左边的架子上,取了趁手的家伙什,从右边的柜子里,拿了需要用到的药材,随即,就开始了各自的诊治。
结果毫无疑问,师妹两人就是行医出身,以他们的本事,迅速圆满完成了任务,受伤的刀口被缝合,中毒的剧毒被化解,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休息了半晌,就到了下午的种植考核,测试的场地转移到居住区,在广阔的田野中进行,即便是大雪纷飞之际,田间地头,也长着青翠的作物。
青木殿的本事高强,哪怕是在反季节,植物也能生长良好,大棚、温泉、焦土,都能提供充足的温度,不过,这样的作物,只占了一小部分。
更多的地方,却是白茫茫一片,种的都是适合寒冬的植物,人力虽然能改天换地,可迎合自然的变化,才是最合适的种植之道,也最有效率。
反季节的植物,只满足了正常的需求,便不再继续扩张,剩余的土地都是当季作物,在最合适的环境里,长出的植物,品质和潜力才是最好的。
种植考核,就在雪地之中,露天展开,仍然是抽签,每个报考的弟子,抽到了一把种子,旁边有放置工具和养料的仓库,前边是广袤的田野。
田野被规整分割,每个弟子,只能选择其中一块,中途不能更换,土地的属性品质不同,但学府并没有标明,全看弟子的本事,自行辨认选取。
夜阳先翻看了种子,认清楚作物的类型,然后才挑选土地,从对应属性的地里,选了一块品相最好的,插下了表示身份的地牌,占为了己有。
紧接着,就是来到仓库,挑选趁手的工具,工具、水源、肥料,都分门别类放好,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小区域,单独放着一瓶瓶生长药水。
这些生长药水,是种植考核中,最重要的资源了,是青木院绝密配置的秘方,能让植物的生长速度加快,短时间内催熟作物,称得上种植利器。
生长药水,也是青木院的底蕴之一,向来只有内院的核心弟子,才了解具体的配方,而且方法绝不外传,外界能够拿到的,只有完整的成品。
玄界曾有大势力,购置了大量药水,砸进大量人力物力,想要推演出配方,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捞着不说,还交恶了逍遥学府。
当然,生长药水也有局限,正常品质的,只能催熟普通的作物,随着作物的品质和年份的增长,效果也会呈直线下降,需要的数量则不断拔高。
就算是最高品质的药水,也只能催熟普通的圣药,且投入的数量庞大,见效十分缓慢,帝药则完全不受影响,但在圣阶以下,效用依然可观。
参考的弟子,每人只能领到一小瓶,而且不能带出考场,只能在考核中使用,夜阳没有急着领取,只挑选了合适的工具,就回到了田野之上。
他先把冻僵的土地,用铁锄细细地刨翻,碾碎成团的土块,然后放置不管,转身回到了仓库,挑选了好几种灵土肥料,按照一定的配方混合。
把调配好的肥料,均匀撒在地里,开始了第二遍翻土,让肥料充分融入土壤,再提着水桶运来灵泉,把泉水倒进了地里,进行着第三遍翻土。
跟着,才着手于勾芡,规划出田埂和沟渠,按照整齐的位置,挖好了土坑,把预先浸泡灵泉的种子,仔仔细细种了下去,小心地盖好了土层。
并取来自己的那份药水,均匀泼洒在了田野之间,霎时间,作物开始了飞速生长,发芽、抽条、生长、伸展,生长的速度,直接翻了千倍有余。
与此同时,田野里的其他变化,也提升了不止千倍,土壤很快干涸僵硬,养分很快消耗干净,杂草也在飞速生长,连虫子都飞速地繁衍生息。
夜阳不得不迅速行动,松土、增肥、浇水、除草、驱虫、修剪,这些步骤周而复始,片刻不得停息,动作快成了残影,仿佛也用了生长药水。
取来竹竿搭好架子,让藤蔓自由地攀附,跟着就是开花、结果、成熟、落子、枯萎,本该持续三四年的生长,在三个时辰之内,就走完了一生。
小小的青绿色葫芦,散发出蓬勃的生命,犹如玉石闪烁微光,他把摘下来的葫芦,整齐放进了木盒,交给了看守的长老,便算是完成了测试。
前脚刚出来,师妹也带着成品,在长老那里记录,完成了种植考核,两人结伴返回,回到庭院的时候,没事可做的七人,正在准备篝火晚会。
见到回来的两人,一个个围上前来,打听着考核的事情,成绩如何,他们其实并不关心,只想听听具体的内容,不同的科目,都有不同的新意。
两人吃着美食,喝着美酒,把今天的考核一一道来,从医疗到种植,将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地方,不吝啬分享给了众人,这是大家都喜欢的事。
也说到了人形造物和生长药水,对这两种逍遥学府的宝贝,众人都表示出浓厚的兴趣,这些新奇事物,平时可是看不到的,就考核里才能见到。
要不然,哪怕是外院弟子,也很难有机会接触,只有成为内院弟子,拜入相应的内院,才能看到那些压箱底的宝物,一个个都很想亲眼见见。
大家也在此基础上,引申出更多的话题,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找不到事情做,修行也很难有寸进,也再没有什么东西,比谈天说地更有意思。
话题最多的,还是宇诺和杨桀,宇诺告诉众人,传说中,在灵族的历史上,也有一种太乙真水,与逍遥学府的生长药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太乙真水的效果,却比生长药水强了何止万倍,只需一滴,就能把一株凡药,蜕变成极品圣药,可惜,此物已然消失良久,不知其踪。
杨桀也说了,人形造物的培养,并非是璇玑院独有,像人界的大周皇朝,也培养了这样的造物,还被赋予了部分灵性,组建成战无不胜的军团。
造物,其实也是科技的一种,倾向于科技侧的大势力,多多少少都有接触,其中最为声明远播的,要数域外的北极古星,那才是真正的巨无霸。
甚至有传闻说,在北极古星上,培养了一尊帝阶的造物,能够和大帝硬碰硬,是北极的底牌之一,可传闻究竟有几分真假,谁也没办法得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二十九章:陨塔
“医疗考核,共计一千零二十五人,乙等成绩七十三……甲等成绩一十一,甲上:夜阳,甲上:秦雨幽……”
“种植考核,共计八百八十六人,乙等成绩六十五……甲等成绩八人,甲上:夜阳,甲上:秦雨幽……”
毫无疑问,师兄妹两人,轻而易举取得了双科满分,而随着石碑上字迹的缓缓消散,第四天的考核,也拉开了帷幕,牵动了所以人的注意力。
上午考的是墨笔,下午考的是蛊术,在座九人之中,谁也没有报考的项目,夜阳索性提出建议,趁着大家都没考核,不如到休闲区游山玩水。
众人都没有意见,结伴来到休闲区,走进了外围的山野,入眼尽是冰天雪地,飞舞的雪花和冻结的植被,构成了绝妙的画卷,只让人心旷魂宜。
落坐在山腰的亭子里边,纵然四周是无尽的严寒,也挡不住心头的热浪,一边吟诗作对,一边唱曲奏乐,一边举杯畅饮,欣赏着寒冬山水图。
墨笔的考核,是让人自行创作,学府提供了笔墨纸砚,让他们自己来发挥,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不限题材,不限内容,甚至不限文字的类型。
不限制于玄文,佛文、魔文、神文、人文、冥文、妖文、仙文、灵文,乃至其他的文字,只要能写得出来,没有错误,都在规则的允许范围。
而评定成绩的标准,有三项,一个是书法的造诣,一个是辞藻的优美,而最重要的,还是文章里蕴含的意气,是写作者灌注其中的情感共鸣。
书法和文采,都是力量扩散的介质,只有自身的书生意气,才是根本的修为基础,起决定性作用,这也是墨笔课的修行中,最为关键的一部分。
下午考核的蛊术,分为了两个环节,首先是养蛊的手法,考验学子对蛊虫种类的分辨,以及每种蛊虫的基础习性,让他们亲手培养出得意之作。
接着,就是实际的运用,考验弟子对蛊虫的控制,通过完成各种小人物,检查他们与蛊虫的默契,默契度越高,养成品越好,成绩也就越高。
事实上,蛊虫的生长发育,也需要时间的累积,不过,用来考核的这批虫卵,被内院用秘法炼制过,生长速度非同寻常,是普通蛊虫的万倍。
也是因为如此,蛊虫的品质,不免出现部分下降,而且寿命大幅度缩减,犹如朝生暮死的蜉蝣,基本在考核结束的时候,就会失去生命气息。
学府的人来来往往,都为了入学的考核,忙得焦头烂额,费尽心思准备筹划,唯有他们是一群例外,与旁人格格不入,超然物外,胸有成竹。
游玩到了下午,今天的考核结束,几人才回到庭院,迅速收起了心思,开始筹备明天的考核,就算是胜券在握,也应当全力以赴,方能安稳。
……
石碑光芒闪烁,第五天的考核,浮现在了上边,上午考的是养身,下午考的是机巧,养身这种鸡肋课程,进修的本来就不懂,考核的就更少了。
几人当中,也只有夜阳和尘曦报了名,其他人都没这么无聊,至于下午的机巧考核,更是只有杨桀自己,除了幻术之外,机巧便是他最拿手的。
养身考核,内容相当简单,就是演练紫气东来呼吸法,只要造诣达到标准,能够接引天地间游离的紫气,在腹腔完美循环,就算是完成考核。
听到规则的夜阳,没忍住笑出了声,紫气东来呼吸法,他早就到了银蓝之境,拿入门的虚白之境来考核他,这不是自讨苦吃,送到了枪口上吗?
但是,为了不引起太大的动静,到时候闹得不好收场,只得把呼吸法的造诣,压制到了刚到白银之境的层次,拿下一个甲上,还不是轻而易举?
白银之境的造诣,固然震惊了全场,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学府考核的方向,并不是呼吸法的造诣,而是根基的稳固,他注定是要大失所望了。
机巧考核,考的是制造天赋,弟子们自行抽取密封的图纸,用大殿中准备的材料,将图纸上的器物制造出来,用的时间越短,做的品质越高。
有的是武器,有的是防具,有的是器械,有的是用具,内容五花八门,威力可能不那么理想,可这些东西的精细程度,却绝对足以衡量一二。
机巧与铸造,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铸造求的是威力非凡,要的是人力与物力配合,倾向于人器合一的境界,而机巧恰恰相反,是铸造的延伸。
要的是奇思妙想,要的是别出心裁,充分激发原料的威能,使之脱离人力的掌握,达到人力所不能及的地步,铸造属于宏观,机巧属于微观。
第五天的考核,养身测试中,夜阳只得到了甲中,他这些年一味寻求突破,从没静下心来打磨过呼吸法,许多的细节之处,都没有做到圆满。
反倒是修行远不如他的尘曦和李泰,都得到了甲上的评价,他们就很注意细节的打磨,将基础知识融会贯通,一步一个脚印,根基无比扎实。
机巧课的测试中,杨桀获得了甲中,他是到了逍遥学府,才开始接触的机巧,踏入这条道路才一二十年,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是难能可贵。
何况,他在机巧上的天赋,只能算是拔尖,修行全是因为兴趣,在同届之中,虽然处在第一,可和璇玑院的弟子相比,无疑就逊色了一大截。
……
很快,就到了第六天,当日的考核揭晓,上午是布阵,下午是炼魂,又是一门主课,布阵众人都没修行,可炼魂的课程,多多少少都有涉猎。
修行五大基础,元气、魂魄、肉体、规则、心境,作为各族的重点弟子,五门课程都是必须的内容,即便不是主打修行,砸也得好好砸上去。
不求能铸就魂台,成为魂圣,能弥补短板就行了,不至于在面对魂修的时候,显得过于束手无策,哪怕是正面打不过,也应该要有防御的力气。
他们九人里边,魂道的修为,基本在凡魂五十层往上,比较拔尖的,像杨桀、尘曦、宇诺和凌雪,都有七八十层的造诣,都报考了炼魂考核。
而主修魂魄的夜阳,更是不必多说,爽灵圆满之后,他半只脚踏足了圣境,差不多能算是半个魂圣,养身考核失利的他,当然要趁机找回面子。
炼魂考核的场地,设置在修炼区的陨塔,深入地下的倒立巨塔中心,据说放置了一块天外的陨石,源源不断传出磁力震荡,能够有效淬炼意志。
陨塔造价昂贵,整个新院之中,也只有三处秘境,下院、中院、上院,各设置了一座,中上两院,常年人满为患,而在下院,却冷清得不行。
主要的原因,是费用太贵,在陨塔里待上一天,就要缴纳一根能晶,像夜阳这样的大款,每年也只有寥寥几天,才能进入陨塔修行,无力消费。
可现在,这座可望而不可即的陨塔,就是炼魂的考核场地,只需要报名加入,就能在里边待上三个时辰,不需要任何费用,对所有弟子开放。
这样的诱惑,谁能把持得住?就算是不想参加的弟子,为了这天大的好处,也一个个踊跃报名参与,不是为了考核,只是为了修行个小半天。
夜阳几人,早早赶到了修炼区,却发现陨塔的周围,早已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他们几个,也只能在远处看着。
一直到下午时,考核开始,学府的长老们进场,打开了封闭的大门,众人蜂蛹而入,争先恐后闯进宝塔,争夺最好的位置,周围才空旷不少。
巨塔非常广阔,百丈方圆的面积,容纳眼前的几千人,完全不是问题,但考虑到下边的地形,虽然比看起来有些困难,也不至于会无处容身。
然而,才等大部队刚刚进入,几百个七窍流血的人影,却跌跌撞撞冲了出来,一个个面容无比狼狈,目光涣散,脑海昏沉,灵魂遭遇了重锤。
在开始的时候,逍遥的长老就再三强调,陨塔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实力不足的人,千万不要贸然踏入,可他们偏偏不听,偏偏以为事情很简单。
结果,才闯进陨塔之中,就遭到了这样的打击,如丧家之犬般逃出来,身体虽然没大碍,脑海却受到了震荡,严重些的,甚至灵魂也被撕裂。
几位长老摇着脑袋,目光对视苦笑不已,一个长老挥了挥袖,降下了茫茫的雨露,水雾笼罩下的众人,受到的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一个个很快清醒过来,连忙对着长老们行礼道谢,再看向陨塔之时,已是满脸的后怕,不敢再踏足其中,那种识海崩裂的滋味,谁也不想再尝。
也不甘心就此离开,只好坐在殿门之外,吸收溢散出的脉冲,见到众人的惨状,夜阳等人颇为幸灾乐祸,就从远处动身走来,进入了陨塔里边。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章:炼魂考核
走进陨塔,微微的凉风袭来,就像清风拂过水面,溅起微微的波澜,可是放在寒冬,不免就有些显得刺骨,让人不由自主,被激起了鸡皮疙瘩。
然而,落在几人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只有清凉的舒畅,尤其是脑海之中,顿时觉得酥酥麻麻,说不出来的畅快,让人心情变得舒缓。
但他们能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魂魄强度过硬,磁力的震荡,对他们来说像是按摩,可对于其他的弟子,就相当难受了,更像催命的折磨。
大多数的弟子,停在了最外层,一个个坐在原地,满脸狰狞之色,对他们脆弱的灵魂,磁力脉冲就像锉刀,一层层切割着魂魄,折磨着意志。
这种灵魂撕裂的痛苦,旁人根本无法想象,可他们并未选择退却,咬紧牙关忍耐下来,默默承受磁力冲刷,在一遍遍的洗礼中,魂魄缓慢强化。
毕竟,陨塔这样的秘境,对许多人来说,是做梦都进不来的宝地,价比天高,如今免费的使用机会,谁都不想轻易放弃,离开就没有后悔药。
能顺利走进陨塔的,魂力都是入门级别,意志力远比常人坚韧,像外边退出那几百人,魂魄力量脆弱不堪,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无福消受。
从众人的身上,几人收回目光,继续迈步前进,顺着斜坡慢慢向下,下边的人少了很多,越接近陨石位置,磁力脉冲越集中,威力也就越大。
坐在前边的,比起坐在后边的,真实实力未必更高,可魂魄的强度,必定要远远胜过,这场考核,针对的就是灵魂,其他修为力量无济于事。
从外围到中间,随着距离的缩短,磁力脉冲威能上升,从开始的乐在其中,逐渐感觉到了压力,脸色越来越凝重,额头也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前进的速度,伴随压力的增加,逐渐放缓,脚步越来越沉重,步子距离减小,原本齐头并进的队伍,因为实力的不同,也慢慢的拉开了距离。
最先落下的是覃磐,小石头憋红了圆脸,咬牙卯足了力气,也未能迈出半步,他主修的是体魄,身体虽然坚若磐石,灵魂却正好是他的弱项。
打小不服输的他,这时候来了脾气,硬是要继续前进,可他若是接着往前,剧烈的磁力脉冲,势必对对他的魂魄,造成难以愈合的严重创伤。
关键时刻,守在他身边的覃依,拍了拍他的脑袋,小胖子顿时泄了气,姐姐的话他不能不听,只得闷闷不乐坐下来,而覃依继续踏上了行程。
队伍再次前进了一段距离,差不多跨越了大半个内围,到了核心区域的边界之处,再往前的磁力脉冲,已经从无形变得虚幻,像是透明的风暴。
核心区域的威能,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哪怕是他们,也感觉到头皮发麻,月如、覃依、雨幽,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她们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只要迈过界限,就是甲等成绩,可她们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凭借自己的魂魄,根本扛不住那样的压力,在风暴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脑海崩溃。
自知之明,是一种优秀的品行,反正对三人而言,炼魂考核的成绩,也不是非到甲等不可的,雨幽和覃依脸色平静,非常自然地选择了放弃。
只有月如,嘟着小嘴,耍着性子,颇有几分不高兴,夜阳伸出了手指,在她头上狠狠弹了一下,留下一句乖乖听话,将她不由分说按在了原地。
剩下五人继续前行,迈过那条界限,踏入透明的风暴,如山如海的压力倾泻而下,直接透过了体质,狠狠压在灵魂上边,几人脸色瞬间苍白。
从始至终淡然的他们,到了这里,也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到达核心区域的人寥寥无几,单论魂力,都达到八十层以上,是久负盛名的天才。
龙族九皇子轩辕犰,自然也在这里,除了他之外,元丰、义朵儿、墨凛,也到达了这里,他们几人,都是在新城下院中,能排进前十的高手。
另外,还有鬼族的鬼玲珑、骨族的骨化元,以及两个有些天赋的弟子,若论实力,他们未必能和其他人比较,可要比起魂力,还真是不好说。
除了魂族之外,生活在冥界的鬼族、骨族、血族、尸族,魂魄同样天生强大,修行魂道的天赋非比寻常,那两个弟子,也是专业的魂修天才。
反倒是蚩乌、姜云蓬、北冥修、逍遥正、仇关、郑非,这几个战斗力非凡的弟子,魂魄力量不够强大,留在了核心区域外边,没办法踏足进来。
见到有新人进来,众人都睁开了眼睛,打量着来人,见到来人的身份之后,脸色各异,有人好奇,有人漠然,也有人憎恶,轩辕犰撇过了头。
几人稍作打量之后,也纷纷收起了目光,继续着自己的进程,落在后边的几人,迅速被他们超越,五人步伐没有停顿,很快就走过了一小半。
期间,不断有人被超越,此时前边的只剩下三人,义朵儿、轩辕犰和墨凛,到义朵儿身边的时候,五人已然相当吃力,前进脚步放缓了很多。
宇诺最先支撑不住,在这里停下了脚步,魂魄不是他的强项,也不是他的主修方向,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从容不迫坐了下来。
紧接着,脸色乌青的轩辕犰,被剩下的四人超过,杨桀在此时做起了秀,尚有些许余力的他,故意做出精疲力尽之态,把步伐放缓到了极致。
好巧不巧,在轩辕犰身前半尺处,露出如释重负之色,就像是刚好用尽力量,一下子坐倒在他面前,就这半尺的距离,着实把前者气得不轻。
事实上,杨桀作为血族少许,还是半鬼半血之身,魂修优势得天独厚,魂魄力量天生就雄厚无比,这里还不是他的极限,再撑一会儿不成问题。
但他坦然放手,一方面是恶趣味,一方面也是,他确实走不了多远,影响不到最终成绩,能少走一丈,就少走一尺,放松减负向来是他的性子。
三人还在继续前进,他们的前边,只剩下了一个墨凛,魂族不愧是魂修圣地,这位当代魂族的大哥大,单论魂道修为,甚至都超过了轩辕犰。
而且不是小胜,而是超过一大截,拉开了好一段的距离,把轩辕犰远远甩在身后,无限接近中央的陨石,若没有杀出的三人,绝对稳操胜券。
可惜的是,偏偏让他遇上了,几人缓缓迈动着步伐,抵抗铺天盖地的磁力脉冲,凌雪很快到达了极限,在杨桀和墨凛的中间位置,停下了脚步。
夜阳、尘曦齐头并进,朝着墨凛缓缓接近,而那张漂浮的斗篷下,雾状的墨凛,也察觉到两人的靠近,斗篷头部转过来,露出了里边的黑雾。
先是看了看尘曦,再是看向了夜阳,在他身上停留良久,随后重新转了过去,平静,这是魂族惯有的情绪,不管面对什么事,都能坦然相对。
不多时,两人的身影,终于到了他的平行线上,在这里,已经能看清深坑底下,那颗坑坑洼洼的陨石,距离此时的他们,只剩下几步路之遥。
“阿弥陀佛,小僧有些乏力了,就在此与施主叨扰片刻吧!”尘曦双手合十,面容平淡,只有额头有些细汗,对着墨凛微微行礼,席地而坐。
斗篷中的黑雾,上下摆动了一下,对方没有说话,却表达了他的意思:随意。仍只是脸色微红的夜阳,对他们笑了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淡定而从容,往前迈了两步,在他的面前,就是那颗暗淡的陨石,散发出无穷的磁力脉冲,表面有微弱的纹路时隐时现,进无可进。
他伸出手掌,缓缓按在陨石表面,霎时间,无边的力量冲进脑海,对他的魂魄虚影发起冲击,他闷哼一声,脸色顿时苍白许多,却是寸步未退。
夜阳收回了手掌,径直落座,开始用四周的磁力淬炼魂魄,纵然风暴般的脉冲,已无法对他钢铁般的灵魂,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可聊胜于无。
“哇啦查鲁?”这时候,后方的斗篷里,突兀传来魂族的密语,意思是:你要成圣了?闻言的他微微一笑,淡然回答道:“还差着三分之二。”
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了……陨塔之内,考核仍然在持续,离炼魂考核开始,才过去了一个时辰,后边的两个时辰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不断有人突破自我,重新拾起了自信心,陆陆续续发起冲击,有没能入场的弟子,终于踏过那道门槛,哪怕脸色苍白如雪,仍是咬牙不肯后退。
有外围的弟子,魂力得到强化突破,踏进了内围的区域,迎接更艰难的考验,也有内围停留的弟子,再次发起了冲击,硬着头皮要冲过屏障。
不服输的月如,硬是闹着脾气,想要进入核心区域,不幸依旧未能如愿,倒是默默无闻的覃依,竟然真的闯了过来,即便没能坚持多长时间。
也有几个天才弟子,前前后后闯过屏障,获得了甲等的成绩,当然,更多的人冲击失败,甚至遭遇了危险,被旁边看守的长老,及时出手救下。
也有的人,刚猛有余,后劲不足,在自己的位置待了一段时间,渐渐被消磨干净力量,迫不得已开始退后,成绩非但没有上升,反而出现下滑。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一章:修心
考核的第七天迅速到来,投影石碑上边光芒闪烁,昨日的成绩浮现:“布阵考核,共计九百六十五人,乙等成绩五十四人……甲等成绩六人……”
“炼魂考核,共计三千零八十六人,乙等成绩一百三十七……甲等成绩二十一人,甲上:夜阳,甲上:墨凛,甲上:尘曦,甲中:韩凌雪……”
一场考核,三名甲上,二十多名甲等,到目前为止,赫然已是最好的成绩,就连报考的人数,也是当前最多的科目,下院弟子基本都赶上了。
几人都拿到了不错的成绩,覃磐是乙中,月如和雨幽是乙上,覃依是甲下,杨桀、宇诺和凌雪,都是甲中,而夜阳和尘曦,都拿到了甲上之资。
紧接着,第七天的考核项目,也在投影石碑上揭晓,上午考的是铸造,下午考的是修心,铸造之道,在座几人中无人涉猎,修心倒是挺多的。
普通的修行者,未必会在意心境,可对于大族弟子,经过势力的专门培养,深知修心此道的重要性,作为主科之一的修心,自然也是必修课。
学习区虽有铸造楼,配备了基础的设施,但终究是口头教导,器具没有那么丰富,因此,铸造考核的考场,设置在交易区,天工院坊市里边。
那里的配备,显然更加齐全,更适合弟子大展身手,报考铸造的弟子,纷纷赶往交易区,而那些看热闹的弟子,自然不甘落下,也起身追上。
原本热闹的学习区,顿时就清静了不少,也正合了几人心意,下午既然有考核,他们懒得东跑西跑,各自找了藏书楼,翻翻典籍,打发时间。
时间飞逝,很快来到下午,听到准备的钟声响起,身在各处的几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赶往了修心课的传学楼,进入了设置的场地参与考核。
夜阳和雨幽同行,选了最近的考场,进入考场之后,只遇到了覃依和覃磐,至于其他人,暂时没有见到,应该去了其他考场,他们也没多管。
修心考核的内容,一如既往,仍然是黄粱一梦,特制的黄粱迷香点燃后,弟子们不由自主陷入昏迷,进入事先准备的幻境,进行相应的考验。
而具体的题目,仍然是自己抽取,雨幽抽到了锲而不舍,考的是毅力,覃依抽到了当断则断,考的是魄力,覃磐抽到了万般磨难,考的是忍耐。
至于夜阳自己,抽到了心无旁骛,考的是定力,看到题目之后,他不由得泛起苦笑,貌似运气总不好,每次修心考核的题目,都非他的强项。
毅力、魄力、耐力这些,绝对是他拿手的,可偏偏对忍耐、定力这些,不敢恭维,他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这次的修心考核,成绩怕不会理想。
随着黄粱的点燃,萦绕周身的雾气,将他带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这是一处吵闹的集市,接上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端的是无边的繁华。
可相伴而来的,是各种杂乱不堪的声音,叫卖声、争吵声、哭闹声,疯狂灌进他的耳中,还有人发现了他,围绕着他指指点点,分外的可恶。
外界的喧闹,让夜阳皱了皱眉,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视野封闭起来,谨记着定力的初衷,纵然身处纷扰之地,也决计不为外界所动。
吵闹声依旧在持续,可是外界悄然变化,莫名的热气涌过来,他忽然觉得浑身燥热,像是身处在岩浆之中,热浪将他吞没,他的喉咙快要冒烟。
身体的燥热,也让他的心情,开始产生了浮躁,无名之火蹭蹭往上冒,就在他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稳定了自己。
耐着性子,悄悄在心底,念起了那章半吊子的清心咒,果不其然,在咒语的帮助下,心底的热火渐渐熄灭,连带着身体的感知,也清凉了不少。
可炎热刚刚过去,暴雨就倾盆而至,哗啦啦的雨点打下,他雷电轰隆隆作响,仿佛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几乎要劈在他的身上,吓得他当场炸毛。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夜阳赶紧入定,刚压住反抗的意识,另一种感觉浮上心头,他所处的地方,再次发生了变化,像是到了一片泥沼中。
雨水打湿了衣服,与泥浆融为一体,湿漉漉的身体,被满是淤泥的衣服包裹,与肌肤进行亲密触碰,这种黏糊糊的感觉,让他感到了万般不适。
额头上有青筋暴起,连续念了几遍咒语,才把自己安抚下来,可是,暴雨持续的降下,让地下的积水猛涨,渐渐的,淹没了他的身体和头顶。
充斥着杂草、烂泥、沙土的污水,灌进了他的口鼻,塞住了他的喉咙,冲进了他的肺腔,让他呼吸困难,生出一种掐住喉咙,掐死自己的冲动。
可他偏不走寻常路,心中的动摇,被一种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的愤怒吞噬,反倒帮助他坚定了信心,在泥水中起起伏伏,像极了一尊泥塑雕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边声音渐渐减少,暴雨不知何时停止,水位也在迅速下降,身上的泥浆被晒干,然而,另一种感受,却在这时紧跟而来。
冷,好冷,冻死个人!衣服和身体蒸发的水分,带走了多余的热量,他的浑身都在发冷,更糟糕的是,周围的气息也在骤降,乃至飘起了雪花。
无尽的寒潮,将他包裹在内,打从心底的严寒,扩散到全身,而外界的冰冷,也侵袭了身体,冻结了心脏,从内到外,从外到内,周而复始。
他抱着身体瑟瑟发抖,即使穿着衣服,也有种赤身裸体,被丢在冰天雪地的错觉,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被冻成了冰雕,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也就是念头升起的时候,周围的世界,出现了崩溃的倾向,夜阳连忙收紧心思,坚决排除了放弃的念想,忍受着无边的严寒,坚守着心中信念。
持续不断的风雪,让他的心志涣散,渐渐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是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子,将他枯寂的灵魂唤起的。
哪怕是尝尽天下美食的他,也从未闻到过这样的香气,仿佛是汇聚了天地的精华,融合了所有最美好的事物,勾起了内心深处,最纯真的渴望。
他不由自主睁开了眼睛,只见闹市已经消失不见,自己来到了一处小房间,房中四周都是漆黑无比,只有自己所在的地方,被灯火照得通明。
在他的面前,是满满一大桌的美食,色彩鲜艳而绚丽,形状独特而优美,菜式精致而绝不重复,再加上萦绕的奇异香气,简直令人食欲大开。
与此同时,他的肚子也在作对,传出了恰到好处的响声,此时的他饥肠辘辘,实在是太想饱餐一顿了,可他的念头稍有动摇,就被拉回了正轨。
是的,他自然也意识到,眼前的大餐,都是虚无的幻境,是对他的考验,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投降,忍着肠子发出的绞痛,强忍着进食的欲望。
身为吃货的他,面对这种考验,实属难以驾驭,特别是刚饱经折磨,身体和灵魂都空前空虚,唾沫是吞了再吞,到最后再找不出任何的水分。
多次到了崩溃的边缘,无力支撑,好在,他及时转移了注意力,开始着力幻想,当自己只拿到乙等成绩的时候,被杨桀肆无忌惮嘲笑的场景。
隐隐约约间,似乎真听到他放肆的嘲笑,夜阳心底的窝火,蹭蹭蹭往上冒,顿时燃烧了理智,以毒攻毒,把那投降的念想,焚烧得一干二净。
美食的诱惑,满腔的怒火,两种力量相互抵消,终于,在他的愤怒耗尽之时,那桌夺天地造化的美食,也化作了虚无的泡影,顺利通过考核。
美食的香味渐渐消失了,可是另一种独特的香气,却再次钻进了他的鼻息,让人痴迷,让人上瘾,这样的味道,夜阳并不陌生,他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在那间房子,满桌美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柔软的大床,床上挂着绫罗绸缎,批了一层精致毛毯,而他就坐在大床的上边。
周围模糊的角落,也变得光亮起来,挂满了五彩的纱巾,房间的四个脚上,还放了鎏金的香炉,点起了熏香,香味飘满了房间,也飘向了他。
而在他的面前,几个风华万千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身上只有一张纱巾,堪堪盖住了胸前和身下,脖子、锁骨、腰肢、大腿、玉足暴露无遗。
她们的身材,那叫曼妙无双,每一个部位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她们的面容倾国倾城,却也各有千秋,决没有重复的地方。
散发出来的气质,与面容两相映衬,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眸如秋水,口吐香息,四肢随着舞姿游走,不断朝他抛着媚眼,似有若无引诱着他。
此情此景,夜阳当场热血上头,同时也意识到了凶险,立即稳住心绪,不让自己的情绪剧烈波动,身体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闭上眼睛来对抗。
只不过,他没能如愿以偿,冥冥中的规则,制止了他闭眼的动作,断绝了他回避的计谋,只能被动观看这场盛宴,根本没留给他躲避的余地。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二章:不可说
香雾缭绕,风姿绰约,房间之中,十几道曼妙的人影,围绕着夜阳起舞,穿着暴露,媚眼如丝,朝着他不断送着秋波,发出了毫不掩饰的挑逗。
此情此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到不为所动,何况是本就风流的他,心底没由来冒出一股邪火,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几乎要迷失了自我。
索性他及时稳住,默念起了清心咒,纵然没办法闭眼,只能被动接收景象,可咒语传递出的清凉自在之意,也为他浇灭了不少心火,稳固道心。
房中的香艳场景仍在继续,夜阳平时前方,所有春色尽收眼底,却始终不为所动,在清心咒的影响下,眼中清明澄澈,保持住了绝对的理智。
渐渐的,似乎是察觉这些绝美佳人,无法再对他造成影响,屋中突兀冒起烟霞,白雾杳杳升起之后,房间里的场景依旧,不曾有丝毫的改变。
可那些起舞的佳人,却纷纷换了张面孔,方才那些俏丽美人,姿色、气质、身段,自是没有能挑剔的地方,自然也没办法,再进行任何提升。
但是重新出现的人,却令夜阳脸色大变,险些弄得道心失守,熟悉的面孔,绝类的气质,无差的身姿,模样未必更高了,却处处敲在他的心上。
眼前的女子,猛然变成了他认识的人,多年未见的若离,早已和他私定终身,拜别许久的沐瑶,也与他有过水露情缘,都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蝶舞、珊珊、香菱、红苕,四人也就罢了,和他有过鱼水之欢,可除了她们之外,师妹雨幽、四妹月如、姐姐惜陌,她们几人怎么也在这里?
就连那个冰块儿脸,凌雪居然也在里边?一改往常的冷若冰霜,含情脉脉,与众女厮混在一起,纷纷朝他招展花枝,一个个都风情万种之态。
夜阳黑着老脸,怎么看怎么别扭,想要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偏偏就是不听使唤,尴尬得他无地自容,什么破黄粱一梦,这种考验也能变出来?
然而,起初的尴尬逐渐消散,另一种不知名的火热,却迅速浮上了心头,缓慢吞没着他的理智,麻醉着他的意志力,勾起了他最原始的欲念。
众人迈着优雅的舞姿,将美妙的躯体,展现得淋漓尽致,也在缓缓朝他接近,从原来的大厅中央,慢慢移动到了台下,继而走向了他的身边。
指尖拂过他的身体,独特的体香,钻进了他的鼻子,若隐若现的雪白,在他的眼前摇晃,对着他的耳朵徐徐吹气,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
所有人的容貌、气质、身段,都是按照他的记忆,完美地复刻出来,与真人毫无异常,就连目光和表情,也模仿得惟妙惟肖,难以分辨出真假。
夜阳目光迷离,坚若磐石的道心,渐渐被撬动摇晃,沉醉在温柔乡中,望着身旁的众人,目不暇接,邪火几乎吞没意志,摧毁了他的防御线。
以前没有仔细观察,被磨光意志力的他,也不禁开始了打量,蝶舞、红苕、香菱,是他所熟悉的,沐瑶、若离、珊珊,也曾经与他同床共枕。
而他从来没有注意过,雨幽、月如、惜陌的身段,竟然也各有千秋,姐姐修长而火辣,月儿稚嫩而妩媚,师妹幽儿含苞待放,各有各的风姿。
就连凌雪,纵然平平无奇,无甚特色,相貌也不出众,却也恰到好处,配合清冷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沉醉,两双迷醉的目光,缓缓在空中纠缠。
也正是在此时,夜阳一个激灵,猛然清醒了过来,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仅存不多的清明,连忙摒弃了脑海中杂念,赶紧默念起了清心咒。
仅存的那缕清明,受到咒语的辅助,缓缓地生长壮大,无量天尊、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直至夺回主导权。
然而,他刚恢复了理智,眼前的幻象,再次发生了异变,环绕身旁的诸多女子,竟直接撕掉了最后的伪装,不着寸缕的娇躯,暴露在空气中!
噗……夜阳口鼻喷血,瞬间遭到了暴击,失去了反应能力,也丧失了坚守的道心,幻境如泡影破灭,身体恢复了掌控力,终于能够闭上眼睛。
“师哥,师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雨幽焦急的声音,从他耳畔响起,将夜阳的意识缓缓唤回,他慢悠悠睁开眼睛,看到了师妹的俏脸。
此刻的他,正倒在幽儿的怀里,脑袋枕着她的大腿,她抱着他的脑袋摇晃,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夜阳按住额头缓缓起身:“没,没什么事……”
夜阳出声安抚,像往常那样,拍了拍她的小手,手上嫩滑是触感,挑动了敏感的知觉,他下意识往下望去,正好落在师妹初具雏形的胸脯上。
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刚才的景象,不用多说,又是一道鼻血喷出,幽儿不明就里,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给他擦血:“师哥,你真没事?”
旁边的覃依和覃磐,完成了考核,也看到夜阳的状态,稍显惊慌,关切出声问道:“二哥二哥,你真的没什么问题吗?要不要去医学楼看看?”
“没事,没事,我真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就是有些火旺。”夜阳烈焰规则释放,蒸发了身上的血迹,又释放寒冰规则,压制了心底的火气。
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可目光却有些变化,不敢直视师妹眼睛,有意无意拉开距离,率先站起身,带着其他三人,离开了考场,走下了传学楼。
双翼黑狼振翅飞行,四人腾云驾雾,不消片刻就回到了庭院,夜阳留下一句话:“我在考核里有些收获,需要闭关消化,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话音刚落,就急匆匆回到房间,进入了修炼的密室,紧锁了密室大门,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今天这么反常,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而踏进密室的夜阳,并没有修炼,而是取出了青铜鼎放大,从储物空间里边,取出了满满的冰块倒上,直接脱掉了衣服,钻进了冰山中盘坐。
时间迅速流逝,其他考场的人,也陆陆续续返回庭院,有的有些收获,回房静心修炼,有的无事可做,像往常准备食材,筹备晚上的宴会美食。
天色渐渐昏暗,等宴会备好之时,闭关的人也巩固完毕,一个个走出房门,参与集会,只有夜阳,仍然没出关的打算,不免让众人有些疑惑。
难得有见他勤奋的时候,雨幽敲门问了声,也没得到他的回应,只好作罢,回到院子的时候,小石头已经把他下午的事情,告知给了其他人。
“应当是考核中有所感悟吧!”尘曦这样开脱道,而居心叵测的杨桀,坏坏地笑了起来,揣测道:“保不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没脸见人吧!”
没心没肺的月如,也跟着起哄,小脸上满是坏笑:“这倒是有可能,不过我老哥那厚脸皮的性子,能让他羞于见人的事情,还真找不出几件。”
说曹操曹操就到,被谈论的主人公,已经黑着老脸,走到了走廊前方,偷说坏话的几人,被当场抓到现行,脸色都有些尴尬,识趣的闭上嘴。
月如却丝毫无惧,朝着他做了鬼脸,小脸满是无所畏惧,夜阳高高抬起手,作势要赏她一个爆栗,这才将她唬住,吓得缩了缩脑袋,双手抱头。
只听到一声脆响,指头却没落在她头上,睁开眼睛,只见杨桀捂着额头,盯着夜阳咬牙切齿,而夜阳面不改色落座:“还不快点给你哥倒酒!”
……
和众人吃过了晚饭,探讨过今天的考核,各自交流完了经验,回到房间里的夜阳,才真正放下了心来,重新回到了密室,脱光衣服跳进了铜鼎。
严冬时节,天寒地冻,刚融化不久的冰水,很快就凝结成了冰块,好在,密室的阵法,隔绝了大部分的寒气,只有青铜鼎表面结了一层薄冰。
敲开冰层,下边是掺杂碎冰的冰水,而这样的混合物,比寒冰更加刺骨,夜阳置身其中,心底深处的火焰,随着寒气的侵蚀,逐渐跟着熄灭。
今天的修心考核,对他而言,着实留下了阴影,晚上面对师妹、月如和凌雪时,不由自主觉得羞躁,看见她们,就会不禁联想到幻境中的景象。
实属令人脸红不已,哪怕是他的厚脸皮,也有些承受不住了,所幸下午的冰水澡,驱除了大部分火气,现在又泡了一会儿,基本扫除了后遗症。
可是,另一件事,却让他开始了纠结,爽灵和胎元,都已是大圆满,幽精也差不了多少,只剩下七魄圆满,就能冲击圣魂境,可问题就在这里。
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暂时可以先不用管,他都有解决的办法,关键在于六欲:眼、耳、鼻、舌、身、意,前四者能水到渠成。
他所在意的,是最后的身欲和意欲,两种欲念的大圆满,都需要一种事物的提取,那就是男女之间云雨巫山之时,至纯至性的生灵原始欲念。
以前他没在意,主要是觉得路还长,有大把时间来等待,可随着爽灵的圆满,这件事已然迫在眉睫,尤其是今天的修心,彻底把他点醒过来。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三章:心事
其实吧,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并称不上多么麻烦,夜大皇子向来风流多情,最不缺的都是红颜知己,想要圆满身欲和意欲,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唯一的麻烦就是,他现在的处境,真的不方便施展,此时的他身处逍遥学府,蝶舞等人都远在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到地妖皇朝。
确实找不到人帮忙,若像其他七情六欲,能够提取外人情感,倒也罢了,大不了去偷听别人的墙角,就算是被当做变态,他也捏着鼻子认了。
问题在于,最后的欲念,必须是亲身经历,旁人没办法代替,毕竟,所有的七情六欲,都要和自己息息相关,即使是别人的,也要源自于自己。
这两种欲念,没有他的亲身参与,外人的他也吸收不了,学府的休闲区里边,的确也有不少青楼,然而,学府的青楼都是素的,荤的严令禁止。
玄界固然民风开放,对于男女之事,并不会遮遮掩掩,却没开放到荒乱无度的地步,学府终是修行的圣地,正统的青楼,自然是不被允许的。
当然,你若真要仗着财力,诱惑别人投怀送抱,或是别人倾慕之至,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没办法阻止,但要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最关键的是,欲念的吸收,必须要双方的专注投入,不仅是肉体方面的欢愉,更要灵魂方面的融合,达到灵肉交融,才满足欲念的收集标准。
也就是说,哪怕人家愿意,为了资源出卖肉体,也必须对你心存好感,而不是无动于衷,你也必须跟对方生出爱意,这要求双方都两情相悦。
事实上,这是外族的魂修,或者应该说实体的魂修,才需要经历的过程,如果是像魂族、鬼族这样的虚体,乃至是血族这种液体形态的种族。
需要做的,只是将魂魄或形态,暂时融合到一起,灵魂共振,感受到彼此的想法,体悟到彼此的知觉,就算是通过了条件,完成了圣魂之基。
夜阳虽然是魂族,可既然有了身体,分割了肉体和魂魄,这个方法,也就对他没了作用,只能用实体魂修的方法,才能让他的魂魄达到圆满。
这也是他的苦恼,眼看着魂魄日趋完善,马上到了铸就魂台的关头,可这件事,始终找不到头绪,难不成,真要他厚着脸皮,找个人共赴巫山?
他倒是真能做出这种事,可身在学府,哪怕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也得顾及身边人的感受,他无视旁人的眼光,亲朋好友的想法,总是要考虑的。
多丢形象啊!况且,真要找个同门,悉心培养感情,帮助他圆满魂魄,事成之后呢?怎么处理真是问题,他堂堂夜皇子,可不是始乱终弃之辈!
实话实说,现在他的身边,倒真有合适的人选,月如、覃依、凌雪,想都不用想,可以直接排除,都不合适,不论关系如何,都没那种想法。
剩下的,自然是师妹雨幽了,他与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系向来很好,对彼此的情感相当复杂,亲情、友情、爱情,多多少少都有掺杂。
早就将彼此,当成最重要的人,纵然嘴上从来不说,心底却已然托付终身,与她相伴此生自不是问题,可他不想在两人中间,夹杂任何利益。
就算是要修行,也该是为了爱而修行,而不是为了修行而恋爱,真要让她帮忙圆满魂魄,和利用有什么区别,夜阳始终过不了心坎,心生愧疚。
心底的矛盾,从入夜持续到凌晨,也没能得到答案,鼎里的冰水化了又凝,凝了又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被蒸发了近半,水位降了一大截。
终于生出困意的夜阳,想着好好睡一觉,可反应过来的时候,掐指一算,时辰已经是第二天的卯时,外界都已是薄暮初分,无奈苦笑着起身。
作为假圣境强者,一夜无眠,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就是不免担心,自己的状态,会不会影响到今天的考核,但只想了想,也没有过多在意。
殿下什么本事?区区两门考核,能够影响到他?对他而言,甲上和丁下,能有什么区别,以他此前的成绩,在外院混个甲园,已是绰绰有余了。
就是吃早饭的时候,面对着师妹雨幽,总是有些不自然,雨幽见状,还有些担心他,握住了他端碗的手,关切问道:“师哥,你没休息好吗?”
“昨天考核有收获,昨晚修炼了半夜,只是有些乏罢了,调息片刻就好了,没什么大碍,你不要多心。”夜阳出声安抚,悄悄松掉了她的手。
……
昨天的两门考核,作为副科的铸造,和其他科目类似,表现平平,参与的人没多少,左右也不过千人,能提名的就更少了,甲等成绩寥寥无几。
修心考核却人才济济,光是参考的,就有两千多人,榜上提名的足有两百余人,就连甲等也有接近二十人,其中的甲上之资,更有五人之多。
尘曦、李泰、凌雪、宇诺、雨幽,成绩都是甲上,夜阳、杨桀、月如、覃依、覃磐也都是甲中,除了声明在外的天才,许多新秀也脱颖而出。
第八天的考核项目随之揭露,上午是驭兽,下午是炼药,驭兽之道里边,有群兽和独兽的分别,所修不同,考核的内容,也做出了相应的分别。
至于炼药,也有药液、药膏、药丹、药散的分类,而这次的考核内容,只选取了其中最难的药丹,其余三种难度较低,并不在考核的范围里。
几人之中,杨桀的主要本领之一,就是驭使血蚊,本来,虫群的驾驭,当属控蛊之类,但他的血蚊有些不同,蚊中蕴蝠,也就列在驭兽当中。
因此,今天的驭兽考核,他也提前报了名,跟着去凑了凑热闹,而下午的炼药考核,又回到了夜阳和雨幽的主职,两人当然没有缺席的道理。
驭兽考核的考场,设置在战斗区,专门安排了两间战场,给弟子们测试,而炼药考核,则和铸造考核相同,安排到了交易区,百草院的坊市。
师兄妹先是到驭兽考核,在场外观看杨桀的表演,看他驾驭着密集的血蚊,强势破开了设置的难关,才转头来到交易区,在坊市的外边等候。
隆冬冽风,寒气袭人,就算是修行者,也有些耐不住,交易区的店铺早已关闭,两人坐在远处的楼顶上等候,幽儿的小脸被冷风吹刮得微红。
见状,夜阳下意识解下披着的大氅,顺手系在了师妹的身上,双手环保将她微微搂紧,却突然想到昨夜的事情,顿时有些不自然,脸色发烫。
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太过刻意,看起来别有用心?他忍不住揣测道,低下头,却发现师妹毫无异色,甚至还扭扭身子,往他怀里钻了钻。
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平时的时候,也是对她这样的,早已形成了习惯,这才坦然了许多,两人依偎在房顶的风雪中,默默等待着考核的开启。
不多时,考核的时辰来临,两人起身,手拉手走进考场,迈进了一间大厅,从堂前密封的盒子里,抽取了特制的木签,上边刻着细致的文字。
正是考核的题目,一味王阶的丹药,和铸器等考核类似,大部分的木签上,只有丹药的名字,没有具体的丹方,只有小部分,才附着了方子。
只有名字的丹药,是新院的老方子,弟子都能学习到,主要考自己的记忆,而附着药方的丹药,都是最新研制出的,主要考弟子的学习能力。
两种考核,也说不上谁好谁坏,靠自己的运气抽取,大殿中间是纵列的石台,台上摆满了制式的炼药炉,大殿两边的柜子里,则放满了药材。
考核时间三个时辰,每个考生,能领取三份药材,能领取两个药炉,药材耗尽、药炉耗尽或时间耗尽,都直接算作淘汰,规则称得上相当严苛。
炼药的速度、成品的品质、使用的材料,都会影响考核成绩,夜阳抽到一张老方子,是他曾经炼制过的,雨幽抽到一张新方子,倒比较棘手。
两人拿到考题,立即走进考场,看到丹药名字,夜阳毫不停顿,当即回忆出丹药的具体配方和炼制手法,从两旁取回了相应的药材以及燃料。
雨幽却没有忙活,而是拿着木签,查看着记录的药方,在脑海中推演步骤,夜阳备齐药材之时,她还在阅读,夜阳提取药性之时,她还在阅读。
而等夜阳提炼完药材,做完最繁琐的步骤,开始融合药性的时候,她还在阅读,清闲许多的夜阳回过头,只见师妹拿着木签,绣眉微蹙的模样。
苍翠欲滴的碎花长裙下,只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玉足踩着青色绣花小鞋,不堪盈握的小蛮腰伸展,好似弱风拂柳,让人忍不住想要拥之入怀。
纵然是青丝披散,也如瀑布丝滑,不用任何饰物粉饰,就如山间的精灵,脸上的那小块蛇鳞,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在柔弱中添了几分野性。
看着身侧的可人儿,想到昨晚思考的事,再联系修心的幻境,夜阳不由得失了魂,目光渐渐变得迷离,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也忘了忙着的事宜。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四章:最后一天
直到炉中的火势,逐渐失去了控制,喷薄欲出的火焰,烧到了手上,滚烫浮上心头,火辣辣的炙热疼痛,才将他从臆想中,彻底地惊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起,自己正在炼药考核,急忙看向药炉里,好在,并没出现太大的问题,就是火势生长过旺,药团形态有些不稳定。
堂堂一个半步圣阶炼药师,炼制一枚堪堪王品的丹药,即便是心不在焉,炼制的步骤已然化作习惯,不需要他刻意控制,也能自行圆满运作。
稍微抽取规则,降低部分火势,药液趋于平稳,夜阳勉强松了一口气,不敢再继续东想西想,将注意力悉数转移回来,专注于眼前的丹药炼制。
鉴于养身考核的教训,他并未动用秘法,提升丹药的品阶,只注意打磨瑕疵之处,将丹药的质量提升到圆满,花了一个多时间,完成了考核。
等他炼制完毕之时,雨幽也研读完药方,取回了药材和燃料,开始提取材料药性,夜阳离开考核大殿,靠在殿外的栏杆上,耐心等待着师妹。
两种考核并无难易,但到他俩这等层次,抽到一张老方子,远比新方子简单,新院的各种药方,都能了熟于心,看到名字,就能记起全部信息。
不像新方子,还要花时间研读,在脑海中推导熟悉,为了不出错,雨幽的炼制相当缓慢,每个步骤都要衡量再三,却也赶在结束前顺利炼成。
说起来,雨幽和格莫扎类似,都是最专心的求道者,只是道路不同,每一段新的知识,每一场新的收获,每一次新的尝试,都能让她开心不已。
这场考核,固然让她倍感压力,可是能学到新的药方,掌握新的经验知识,也让她觉得分外欢心,蹦蹦跳跳冲出了大殿,扑进了夜阳的怀里。
刚刚完成考核,就迫不及待,和夜阳分享自己新鲜的收获,还嘟着小嘴:“真可惜,师兄你怎么没抽到新药方,不然我们就有两张新方子了!”
夜阳拍了拍她的脑袋,提醒道:“小傻瓜,百草院出的新药方,你师尊那里会没有?等到考核结束,去找他要不就好了,他难道还能不给你?”
“噢噢!对了,我们可以找师尊!找他多要几张方子修炼!”雨幽一下子反应过来,顿时开心了起来,挽着夜阳的手臂,兴奋地跳上黑狼后背。
……
第八天的两场考核,驭兽之道,杨桀拿了甲上,是当届的榜首,夜阳和雨幽,也毫无悬念拿下甲上,逍遥学府同届之中,就没找到能匹敌的人。
而第九天的考核,也拉开了帷幕,上午考的是毒术,下午考的是幻术,几人里没谁修炼毒术,师兄妹略懂一二,算是精通,也不是此道行家。
因此并没有报名,而下午的幻术,杨桀倒是报了名,血族的幻术本领,向来在九界里首屈一指,而他这个血族少主,更是幻术高手中的高手。
凌雪、夜阳,都会以音入幻,用音律规则推演幻境,施展幻术,可归根结底,两人修习的是音律,而不是真正的幻术,所以,也就没有报名。
毒道虽然有植毒、兽毒、石毒、炁毒等等分类,但在毒术考核却只有两个内容,一个是制造毒素,一个是毒素运用,并没有那么复杂的分化。
幻术的考核,就比较类似音律的造物了,自行抽取一个模拟对象,用自己的力量,仿造出这个对象,模拟的形象越真实,得到的成绩就越高。
上午没有其他事,大家都待在庭院,下午的幻术考核,齐齐到场给杨桀助阵,不负众望,第二天的成绩出来,他也拿了甲上,稳稳占据榜首。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考核的第十天,也是文试最后一天,二十个考核项目,只剩下最后两个,符箓考核被安排到了末尾,考场也设置在学习区。
至于仅剩的主课煅体,在上午展开,场地就比较分散了,几乎覆盖了整个下院,有力量、防御、速度和反应四项,分别在四个地方各自进行。
力量、防御和反应,在战斗区进行,主要是速度牵涉较广,要沿着新院的主干道,从学习区的**,到新城门口的终点,穿越大半个新城下院。
途径修炼区、战斗区、居住区、休闲区、交易区,总路程九百六十里,参与者不能使用任何元气,也不得激活血脉飞行,必须是顺着道路飞奔。
煅体的考核,都无法借助外力,在考核开始的时候,就会在学习区,领取一枚封脉丹,服下丹药才能够参与考核,只能动用身体本身的力量。
封脉丹的药力,能让圣境以下的修行者,在三个时辰之内,不得动用丝毫元力、规则,煅体考核的四项测试,都只能在这种封印状态下参与。
到了考核时间,几人现在学习区,领取了封脉丹,服下之后,直接参与了速度测试,钟声敲响之后,沿着主干道狂奔,从学习区赶往城门口。
纵然没有元气,仅靠体质,一息三百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几人齐头并进,同一批出发的弟子,都被远远甩在身后,很快就彻底失去踪影。
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差距还不明显,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差距逐渐提现出来,覃磐、覃依和月如、雨幽,四人慢下了脚步,跟不上五人的速度。
五马当先,如狂风掠过**,掀起了雪白的浪花,速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在缓慢地提升着,三百丈、三百五十丈、四百丈、四百五十丈……
速度考核一刻钟一批次,几人参加的已是第三批,可是就连前边两批的人,也被他们给后来居上,远远甩在了身后,而他们的速度不减反增。
在每息五百丈的时候,达到了顶点,这已经是他们只靠体魄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极限,而在五人中,也因为体魄强度的不同,渐渐出现距离。
先是杨桀撑不住,再是宇诺落下拍,接着是凌雪落伍,到最后,只剩下夜阳和尘曦,仍然在激烈的角逐,难分高下,期间也超越了不少弟子。
在两人的面前,只剩寥寥几个体修天才,当然,也有后来居上者,就像在他们下一批的蚩乌,见到如此激烈的战况,也展现出自己超凡的体质。
本就好战的他,被激发出了兴致,纵然晚了一刻钟出发,也以恐怖的速度,赶上了前边的两人,魁梧粗壮的身体,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移动速度。
他体内的不是脂肪,而是高浓缩的肌肉,身为炼体士的他,就算服下了封脉丹,也没影响到战斗力,惊人的爆发力和续航力,让他后来居上。
每息六百丈的速度,连夜阳和尘曦,也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跨越了近千里路程,第一个到达了终点,拔了这场竞速的头筹。
而夜阳和尘曦,在接近两个时辰之时,才赶到了城门口,并列速度考核第五,与蚩乌相差足足六刻钟,彼此之间的差距之大,足以管中窥豹。
在他们的前边,已有几名弟子到达,毫无例外,都是专门锤炼体魄的炼体士,身材魁梧,第二名跑了一个半时辰,第四名倒是和他们差不多。
这也是难免的事,他们俩都是元修,虽然修炼了体魄,却并非主要修行,能取到这样的成绩,全靠炼体境的根基扎实,有这等成绩已然不易。
两人一边休息,一边等待余人,陆陆续续有人赶到终点,在刚好两个时辰的时候,终于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杨桀、宇诺和凌雪,都赶了上来。
除了三人之外,还有一个胖嘟嘟的身影,小石头的后发先至,是夜阳没有想到的,而且看他的模样,明显游刃有余,甚至稍微领先其他三个。
转念一想,他就觉得不奇怪了,众人之中,只有覃磐,主修的是体魄,虽然他的实力在众人里垫底,可服用封脉丹之后,他的影响也是最小的。
固然起初落在下风,可随着逐步的提升,很快赶上了其他人,成绩仅次于夜、尘,到达终点的时候,还有力气赶上前来,和夜阳击了一个掌。
在两个半时辰之时,最后的雨幽、月如和覃依,终于姗姗来迟,抵达了终点,等她们休息好的时候,距离考核开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
鉴于速度测试的特殊,今天的煅体考核,特意延长到了五个时辰,把下午的符箓考核往后推了两个时辰,四项测试中,速度的耗时是最长的。
像月如她们这样的佼佼者,都花了两个半时辰才完成,其他普通弟子更不必多说,即便是五个时辰也未必够用,甚至有堪堪完成速度测试的。
时间能说相当紧凑,后边还有三项考核,几人并没有多耽搁,休息好恢复了力气,就立即赶往了城门附近的战斗区,参与了最近的力量考核。
煅体考核的最终成绩,从四项考核里平均出来,每项具体的地址,已在投影石碑发布,只要一项没赶上,对于总体成绩,都会造成很大影响。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五章:煅体
就地理距离而言,战斗区的位置,离学习区比较远,离城门口比较近,时间有限,必须合理安排时间,先进行速度考核,是大部分弟子的选择。
到达终点之后,休息恢复足够,几人就赶往了战斗区,到了指定的武场,准备参与力量考核,这项考核的内容,无疑简单了很多,就是举重。
宽阔的演武大殿中,划分出了十个擂台,台上是成套的石锁,从脑袋大小的,到粗壮如石磨,都是刚好十二个,依次对应了十二等考核成绩。
塑造石锁的青冈石,是稀有的极品王材,这种材料性质不佳,坚固还行,韧性不足,不适合铸造器物,唯一的实用优点,就是份量足够沉重。
拳头大的一小块,就有上万斤之重,场上最小的石锁,都有十万斤重量,二十、三十、五十、七十、一百,两百、三百、四百、五百、六百……
最大的石锁,足有七百象之重,七百万斤的开山巨力,夜阳的肉身力量,也不超过两百万斤,加上斗战圣法,三倍的力量叠加,就只五百来象。
双手按住比他还高的石锁,夜阳猛然间爆发全力,斗战圣法全面运转,激活了金刚式,整个人肌肉膨胀,身材魁梧了一大圈,将石锁稳稳抬起。
五百万斤的石锁,回到了原位,从始至终,他没露出什么吃力之色,显然这并不是他的极限,于是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六百万斤的石锁身上。
这次,他深吸了一口气,除了斗战圣法的金刚式,还调动了天罡横练的星力,力量在四肢百骸流淌,他双手抱住了石锁,恶狠狠地向上搬起。
直到使尽浑身力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才将石锁搬离地面,坚持了三息的时间,完成了考核,等他放下石锁,就地调息,休息恢复好之后。
再次朝七百的石锁,发起了挑战,然而,纵使他使出了吃奶的劲,费尽浑身解数,石锁也纹丝不动,深知其中差距的他,认命地选择了放弃。
听其他弟子谈论,不久之前,蚩乌考核的时候,那副七百万斤的大石锁,被他好不费力举过头顶,像玩具一样上下乱抛,直叫夜阳好生汗颜。
即便是没有被封印,处在全盛状态的他,全力出手,极限也就在八百象之力,而蚩乌只怕到了一千象极限,论起力量,炼体士的优势太明显。
其他人的成绩也差不多,尘曦直接胜过他一大截,举起了七百象的大石锁,看着并没有费什么功夫,宇诺、凌雪、覃磐,成绩则与夜阳相仿。
都举起了六百象的石锁,甚至于,小石头看起来比他还轻松,连七百象的青冈石,也被他搬得摇晃起来,单论肉身力量,比他都要强上许多。
杨桀就要差了不少,血族的肉身并不强,重变化而不重力量,只抬起了五百石锁,六百的虽然能晃动,却没办法抬起来,明智地放弃了挑战。
另外三人的表现更差,月如和覃依,都不怎么锤炼体魄,对元气的依赖性太强,就导致了实力大幅度衰减,四百象的石锁尝试,终以失败告终。
而不擅长战斗的雨幽,表现更是不堪,夜阳本来不想让她来参加,只让她在旁边看看,她却很想自己试试,到头来,只举起了两百斤的石锁。
……
防御的考核,却是比的潜水,设置在一个深海战场,这是一片人工挖凿的小型海洋,面积只有几百丈,海底却非常之深,竖直着往下上千丈。
从两百丈到八百丈,每往下五十丈的地方,都有一块记录碑,在记录碑上留下手印,才算是完成了试炼,看似过程无比简单,其实要难得多。
水是至柔至刚之物,既可以轻于鸿毛,也能够重于泰山,当你身处水下的时候,四面八方的压强,都会疯狂扑面而来,放肆挤压着你的身体。
越到深处,压强就越大,若是撑不住,甚至会被压成肉沫,因此,在测试开始的时候,每个弟子都能拿到一张护身符,在关键时刻抱住性命。
说是比身体防御力,不如说比体魄强度,身体的强度越高,承受的压强越大,下潜的深度就越大,不过,往往身体的防御,也是由强度决定的。
用这种方法考核防御,并无不妥,几人领取了护身符,便纷纷潜入了水中,朝深海下边游去,即使是封印了元气,也能够闭气活动很长时间。
雨幽刚投入水中,身形就剧烈闪烁,自腰身以下的双腿,顿时化作了长尾,上半身的大部分位置,也生长出了鱼鳞,身体的灵活性大大增强。
遇水化蛟,这是鲛人族的血脉本能,是身体的正常反应,属于特殊情况,不受封脉丹的影响,因此,雨幽这样的变化,也不算是违反了规则。
变幻成鲛人形态,她的速度和抗压能力,都得到了飞跃提升,能在水下自由呼吸,身体曲线圆满贴合水流,让她的行动能力,也增长了一大截。
在开始的一瞬间,就与队伍拉开距离,看得众人羡慕不已,幽儿徘徊在夜阳身边,想等待着他一起下潜,后者却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先走。
见状,幽儿只得放弃,自己先行下潜,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其他人继续往下游,不多时,就见到垂直的悬崖上,一块闪烁着荧光的光滑石壁。
在石壁上边,已经有不少手印,但这显然不是他们的极限,稍作审视之后,就继续往下边潜行,很快,又见到了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到三百丈深之前,几人都没感觉压力,到三百丈之后,才渐渐察觉了压强,而随着深度的增加,压强在迅速增强,下潜的速度,也在逐渐减缓。
到五百丈的时候,月如和覃依,终于达到了极限,挣扎了半天,才到了第六块石碑,再无前进的力气,只得停止了进程,在这里留下了手印。
其他人继续下潜,五百五十、六百丈……在六百丈的时候,夜阳也撑不住了,他的肉身防御本就是弱项,四面八方的压力,已经让他呼吸困难。
继续前进,恐怕有生命危险,他及时停止了脚步,在石碑上留下手印,望着其他人继续前进,而在海底深处的地方,再次出现了雨幽的身影。
“师哥,我到了最下边了,你也完成考核了吗?”鲛人独特的声线,在海底自由穿梭,传进了夜阳的耳中,他却没办法说话,回以无奈的苦笑。
有气无力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石碑,雨幽也看出他的虚弱,就没有再多说,像游鱼灵活地穿梭,来到了他的身旁,搀扶着他开始往上边赶。
在下方,其他四人仍在赶路,小石头浑身肌肉膨胀,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圆滚滚,防御力也在成倍上升,富有弹性的血肉,为他卸掉大部分压强。
杨桀也用血脉能力,变幻了身体的形状,化身一条血色大鱼,模拟的鱼鳞和鱼鳃,让他在防御大增的同时,活动也更加灵活,不受水流影响。
而宇诺和凌雪,和夜阳差不多,血脉能力没办法施展,只能依靠肉体强度,和周遭的压强硬抗,勉强支撑到六百五十丈,就无法再接着前进。
只得在此留下手印,踏上了返程,仅剩的三人继续进行,潜入到了七百丈时,杨桀和覃磐濒临绝境,估量无法到下一个石碑,前者直接止步。
小石头却硬着脾气,坚持下潜了三十丈,身体出现崩溃迹象,被尘曦拍了拍脑袋,这才无可奈何返回,退到七百丈的地方,终结了这场考核。
最终,只剩尘曦自己,来到了终点,在终点的石碑上,独自留下了手印,低头望了眼更深处的海底,也转身开始返回,很快就回到了水面上。
……
三项考核依次结束,最后的反应测试,在镖场进行,镖场是众多武场之一,专门用来练习暗器,不但提供了练习的地方,也提供了躲避的地方。
几人来到镖场大殿,只见大殿四周之地,都有一个狭窄同道,他们在坐镇长老那,登记了身份,领取了一枚护身的灵符,拿到了考核的场地。
按照信息,走进对应的同道,就来到一座封闭的密室,密室六面紧紧封闭,进来之后,通道被大门封上,连最后的出口也消失,彻底成为密闭。
进入密室的夜阳,记起来时的吩咐,直接捏碎了灵符,就见符箓化作清光,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随后极速缩减,遁入了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不过,他却能察觉到,清光并未消失,而是贴合了他的躯体,覆盖在他的肌肤上,完美贴合身体的曲线,在不影响动作的情况下密切地防护。
而在此时,密室的天花板上,出现了时间刻度的投影,数字变化,考核的计时开始,也昭示了测试的开启,只听见细微的嗖嗖声打破了宁静。
前边、后边、左边、右边,包括脚下的地板和头上的屋顶,都有连绵不断的暗器,从缝隙的机关里射出,一时之间,对他展开全方位的打击。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六章:佛曰
钢针、毒镖、飞刀、袖剑……形状千奇百怪的暗器,从各种隐蔽角落里窜出,发出锐利的破风声,像一道道迅疾的闪电,刺向周身的要害之处。
这种速度加持下,就算材质再普通,发挥出来的威力,也能轻易洞穿王者躯体,尤其是没有元力的保护,要是被击中要害,绝对有死亡的风险。
还在夜阳早有准备,进来前就知道规则,双耳抖动,瞬间洞悉了暗器的位置,在暗器发动的同时,他就根据各自的方位,开始了针对的躲避。
脚步迈动,身体翻转,像一只青色的蝴蝶翩翩起舞,旋转,跳跃,他闭着眼~~瞬息之间,就变幻了几十种动作,完美避过了所有袭来的暗器。
但没给他休息的时间,第一波攻势结束,第二波攻势开启,他只得继续移动身形……煅体的第四项考核,测试的是反应能力,是躯体的协调。
要求是在密室之中,躲过各种暗器攻击,坚持的时间越长,检测的成绩越高,只要被暗器击中,不管是擦中了衣角、皮肤,护体灵符都会破裂。
挡住致命伤的同时,攻势也会即刻停下,考核就此结束,学府的防护很周到,不会让弟子出现伤亡,即便是这样,夜阳也打足了精力来应对。
夜狼族的血脉特性,最强的莫过于感知,听觉、视觉、嗅觉,都是常人的数倍,反应速度亦是远超寻常,尤其是,对于潜在危险的预知能力。
总能提前一拍,察觉危机的所在,预判敌人的攻势,先知先觉无往而不利,夜阳状态全面展开,四面八方袭来的暗器,根本就伤不到他分毫。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难度也在不断提升,暗器的数量、速度、隐秘、威力,都在全方面增强,攻势越来越密集频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几波的时候,他还能保持淡定,可越是到后边,他也感受到了压力,额头上持续有细汗冒出,在攻击下急忙闪避,失去了本来的从容之态。
到了后边,就连暗器也在变化,不再是直来直往,经常变幻着移动轨迹,甚至会追踪他的气息移动,出没方位毫无规律,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起初之时,暗器射来的时候,还会发出微弱的声响,可随着材质和手法的改进,降低了空气的摩擦,逐渐变得无声无息,很难凭感觉去判断。
有时从头顶落下,有时从脚底钻出,逼得他不得不时刻移动,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时间超过半息,还会被毒箭追着到处跑,怎么甩也甩不掉。
因为他连还手也做不到,且不说仅凭肉体,能不能抗衡这些特制的锋利锐器,只要是身体触碰到暗器,都会算作考核结束,他能做的只有逃避。
汗水大颗大颗冒出,湿润了头发,浸湿了衣衫,还没落到地下,就被罡气剧烈蒸干,或直接震散,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化作模糊的残影。
超出了视线能捕捉的极限,人影、暗器,统统消失不见,空空荡荡的密室中,只剩下压抑的风声,这场考核的难度,迅速接近了夜阳的极限。
封闭了视觉、听觉、嗅觉,在无知无感的状态中,他依靠着原始的预判,做出最本能的动作,闪避着似有似无的攻击,放空了所有的思维想法。
在这样的状态之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间,一道微不可查的轻响,传入了夜阳的耳中,在寂静的密室显得异常刺耳,打断了他的节奏。
同一时间,房中不见残影的暗器,也浮现出了身形,在空中直接定格,随即跌到了地上,被吸进了地缝里,墙上的时间刻度,此时彻底停止。
他抬起了手臂,只见束紧的衣袖上,一道细小的口子,映入了他的眼帘,护体的符箓清光出现裂痕,挡住本该割掉拳头的攻击,旋即全面破碎。
考核就此停止,大汗淋漓的夜阳,终于有时间松口气,此刻的他气汗蒸腾,抬头望了眼投影屏幕,上边的时间,停在了七刻一百三十息的位置。
差二十息一个时辰,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成绩如何,跟着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盘膝而坐,在密室中调息吐纳,恢复消耗的体能与气血。
反应测试时间不长,对身体力量的消耗,却是考核中最大的,他稳定了体内气息,勉强回复少许力气,才重新站起了身来,离开了这间密室。
大厅之中,月如、雨幽、覃依、覃磐,还有杨桀、宇诺,都已经等待多时,他前脚与众人回合,转过头来,另一边的通道里,凌雪也走了出来。
只剩一个尘曦,仍然待在密室中,却也没让他们多等,只过了半柱香,他也走出了通道,完成了考核,也不愧是大哥,又是成绩最好的那个。
众人集合完毕,一起离开武场,来到了战斗区外,夜阳轻轻一声口哨,不知在哪里打盹的小狼,听到了动静,竖起了耳朵,埋怨地翻了翻白眼。
狂风骤起,云淡风轻,一头魁梧健壮的双翼黑狼,出现在众人的身份,几人纷纷跳上宽广的后背,黑狼腾风而起,载着队伍极速消失在视野中。
下午的符箓考核,众人都没报名,直接回到了庭院,五个时辰很快到达,封脉丹的药力自行化开,久违的元力和规则,终于重回了掌握范围。
几人各自返回房间,借着充沛的元力,回复消耗的体能,连续四个考核下来,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就算不急着恢复,休息半天也是极好的。
自今日起,文试考核彻底结束,终于能够彻底放松下来,距离武试还有几天,众人决定趁着今晚,好好放松放松,好好弄一场晚宴慰劳肚子。
下午的时候,夜阳、雨幽、杨桀、月如,四人离开了庭院,兵分两路,前往交易区采办食材和器具,考核期间,娱乐性的产业基本上已经停业。
但实用性的商铺,仍然在运营之中,诸如材料、丹药、兵器、符箓、阵法、蛊虫、蛮兽、机巧……乃至,少数制作高品食物的灵斋也在开放。
这些灵斋出售的美食,所用的食材,都是营养丰富、能量充沛的精品,经过特殊的处理制作,修行者食用之后,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奇异功效。
有的让人体力充沛,有的让人精力满满,有的让人气血旺盛,有改善体质、强化免疫这种潜移默化的,有实力暴增、伤毒速愈这种立竿见影的。
在地妖皇朝,十二地支中的当康一族,就精通于制作膳食,灵厨师这种职业盛行,在从军打仗、祭祀典礼这种事情中,发挥出的作用相当巨大。
逍遥学府之中,也有灵厨修行,但由于人丁稀薄,没有开创内院的条件,只能依附于其他内院生存,交易区的灵斋,多半都是这些人的产业。
至于食材,自然也有贩卖的,而且品质相当优越,师兄妹采办食材的时候,也买了几份桂花糕,香甜软糯,芬芳四溢不说,还能大量恢复体能。
对于才结束考核的他们,刚好能够派得上大用场,正是如此,今天灵斋生意异常火爆,桂花糕十分畅销,价格连长了好几倍,同样供不应求。
两人买的那几份,已是最后的成品,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往回赶,另一边的杨桀和月如,也买好了酒水和燃料,两支队伍在交易区门口回合。
晚上的时候,夜阳亲自下厨,就着新鲜的食材,把自己的十八般厨艺,挥洒得淋漓尽致,煎炸烤煮卤、焖烧蒸腌炖,备上满满一大桌美味佳肴。
看得众人唇齿生津,围着桌子大快朵颐,再就着醇厚的美酒,吃得那叫欲罢不能,一个个都回味无穷,连盘里的酱汁残渣,也被夜啸清个干净。
到最后,只能各自抱着酒坛子,酣畅痛饮,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到头来酩酊大醉,忘乎所以,就在天寒地冻的院子里,四仰八叉,呼呼大睡。
滴酒未沾的尘曦,放下了酒坛子,看着满院的尸体,无可奈何地笑了,站起身来,不知从哪位的房间里,搬出了几床被子,盖在了众人的身上。
连喝醉酒之后现出原形,占了大半个院子的小狼,他也没有落下,扯来一张大棉被,只堪堪盖住肚子,伸着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大黑鼻子。
随后,手捏法印,幻作白金光罩,笼罩了整个院子,阻隔了彻骨的寒意,并迅速隐没了光泽,这才拿起身边的禅杖,走出了庭院,关紧了院门。
一手作十,一手拄杖,铜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人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步行了数十里,在僻静的雪林之外,一间小院前停下脚步。
他正要推门进入,忽而转过头,只见禁闭的门角里,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蜷着身子正在酣睡,被积雪淹没了一小半,他不由得微微收敛眉眼。
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终是摇摇头,一击定禅咒,印在了她的头顶,让她进入深层次的沉睡,随即将她抱起,院门自开,带她走进了院落。
尘曦走进了房间,将人放在榻上,盖了一层被子,便不再多管,转身来到隔壁禅房,打开明灯,取出木鱼和念珠,盘膝而坐,开始诵经礼佛……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七章:武试
次日,学习区前方,宽阔的广场人,人山人海汇集于此,目光都落在了正中央,投影石碑上光芒闪烁,昨天两项考核的成绩,清晰出现在上边。
符箓考核正如往常,记录了参考的人数、甲等的人数、乙等的人数,在每个弟子的名字后边,显示出了各自的成绩,与其他的考核并无二致。
煅体考核有些不同,除了最终的成绩,四项考核的单独成绩,力量、防御、速度、反应,也被罗列在了上边,从而方便弟子更好的自我检查。
只要单科超过乙等,纵然最终成绩不达标,也获得了提名,当然,如果综合成绩不够,这些人仍然不通过,唯有寄希望于其他的科目或武试。
此举的目的,是让弟子们清楚,自己的强项在哪里,自己的弱项在哪里,即便是不能留下来,也为他们指明了方向,算是学府最后的教导指点。
广场边缘的夜阳,锐利的目光远眺,他的速度是甲上,力量是甲中,防御是乙中,反应是甲上,均衡四项的平均表现,最终成绩确定为甲下。
炼体之道,最重要的有两点,一个是力量,一个是防御,成绩的占比也最高,他的速度和反应虽然很高,但防御力的差劲,大大影响了成绩。
不出预料,尘曦拿到了甲上,覃磐、宇诺和凌雪,三人都是甲中,成绩较为均衡,杨桀和他一样是甲下,他的防御凸出,其他成绩有些拉胯。
和他类似的是雨幽,虽然防御成绩甲上,其他的成绩却太差,最后只拿到了乙上,月如和覃依,都是乙下成绩,堪堪能名列榜上,吊在末尾。
考核成绩公布完毕,投影石碑再次闪烁,这次,却没有考核的项目出现,而是将文试的总成绩,把通过考核的弟子名字,统统罗列到了上边。
文试二十项考核,通过考核,能够留在学府的,累积不到三百人,其中,一百人直接拿到了甲等成绩,剩下的两百人,集满了三项乙等成绩。
整个下院三千多人,一个文试,竟然仅有一成通过,晋升外院难度之大,可见一斑,石碑上的三百人,已经算是通过考核,不用再进行武试。
剩下的大部分弟子,只能将留下的希望,放在了武试上边,拿到足够的成绩,才有通过的机会,如若不然,考核结束,等待他们的就只有遣退。
同时,已经获得资格的弟子,也能继续参与武试,学府的外院,仍然有身份等级,从丁等到甲等,等级越高,权力越大,享受的福利也越多。
靠三个乙等成绩通关的,就只有最低的丁等身份,想要继续提升,只能依靠武试,而这些没通关的弟子,文试的成绩,也能计入最终的审核。
学府三试,采用的是记分制,一百分通过考核,成为丁等弟子,两百分是丙等弟子,五百分是乙等弟子,一千分是甲等弟子,划分非常明确。
文试考核中,一个甲上三百分,一个甲中两百分,一个甲下一百分,一个乙上三十分,一个乙中二十分,一个乙下记十分,三个乙算勉强合格。
随后的武试里边,拿到一个青玉令,也算作五十分,拿到两个青玉令,就算是通过考核,积分能够累积到一千,超过的以十一比例兑换成能晶。
许多天才弟子,已经拿到资格,可对于下边的武试,依旧热情不减,丁等弟子,当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甲等弟子,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夜阳的文试成绩,足足是九科甲等,有五上三中一下,兑换成记分,就是两千两百分,已然获得了甲等身份,多余的,还能换取一百多根能晶。
可对于武试,他也没收手的打算,能晶这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以他的大手大脚,这些能晶,就能支撑两年不到,根本不够夜殿下挥霍的。
总成绩公布的时候,紧闭的文择殿大门,也跟着徐徐打开了,从十六日到二十日,都是武试报名时间,在场弟子蜂拥而上,挤了个水泄不通。
广场边缘的几人,看完各自的成绩,回过头来,见到人山人海的景象,不禁哭笑不得,夜阳顺势问了句:“过几天的武试,你们还要参加吗?”
尘曦闻言摇了摇头,淡然道:“贫僧的功绩已经差不多了,不必再掺和他人的争斗,我得到的不过是资源,人家失去的却是机会,得过且过。”
他报考的考核不多,谋略、修心、炼魂、煅体四项主科,再加一门修身,却是清一色的甲上,一千五百分,对他而言绰绰有余,满足了需求。
除了甲等的一千分,还能有五十根能晶,在他看来,能用上很长时间,武试可有可无,给他的仅仅是些能晶,却夺走了其他弟子的通过机会。
见状,杨桀张口就开始抱怨:“瞧瞧大哥这话说的,您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小弟就算想进去混口吃的,也怎么好意思开口,岂不显得太无德?”
“我说的是我自己,又不是说的你们,你们心底想要如何,自行其道便是,何须来看我的脸色?”尘曦双手合十微笑,颇为无奈地摇着脑袋。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桀不再掩饰,笑了起来,大言不惭地表示,自己想去武试找点零花钱,夜阳笑着与他并肩,自我调侃:“同道中人。”
宇诺稍作犹豫,摇摇头放弃,这次与尘曦站到一起,懒得掺合其中;而雨幽算了算,发现自己的成绩,刚好超过一千分,也就没了武试的打算。
凌雪没有说话,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从她的目光看来,却有参与的想法,至于月如、覃依和覃磐三人,更不必多说,甲等的分数都还没凑够。
几人各自打定主意,就转头回到了庭院,今天报名的人太多,他们也懒得去排队,改天人少了再报名,回到住处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测试。
武试考核的规则,在月初已然公布,休闲区已经封闭,届时,整个区域都是考核场地,每名弟子在比试开始的时候,都能够拿到一块青玉令。
在考场的某些地方,也隐藏了不少令牌,考核持续十天时间,弟子之间彼此竞争,能够抢夺他人令牌,在考核结束的时候,按照令牌进行记分。
规则相当宽松,并未对战斗类型,进行任何的限制,只有一点禁止,那就是不得动用圣境以上的力量,包括符箓、阵法、兵器、战宠、傀儡……
当然了,也包括了夜阳的圣等魂力,或是血脉觉醒的增幅;动用圣境及以上力量、将参赛者重伤致残致死、丢失自己的令牌,都算犯规淘汰。
既然学府不做要求,准备肯定要做好的,符箓、阵盘、丹药、禁器,这样的东西再好用不过,能用财力砸成的事情,何必花力气去拼死拼活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夜阳带着月如等人,在交易区四处闲逛,大肆收购各种一次性的宝物,王阶的阵法、符箓、禁器、傀儡等,统统来者不拒。
十八号的时候,几人抽空去了趟文择殿,报名之后,拿到了一张传送玉符,也没告知具体怎么运用,只让他们贴身收好,千万不要弄丢遗失。
二十号的夜里,所有的参与弟子,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开始在调整状态,静候明天的武试到来,然而,在午夜子时之时,所有玉符爆发清光。
不管身在何地的弟子,都被清光当场笼罩,瞬间不见了踪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被传送进了休闲区,手中的玉符,赫然化作了青玉令。
有的在闹市现身,有的在山野现形,位置分布随机,毫无规律可言,最初的惊讶过后,众人迅速反应过来,位置较偏僻的,当即隐藏了起来。
可有些人,运气就不那么好了,刚好在人多的地方现身,一场场战斗,不由分说爆发,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敌人,只想着如何夺取手中令牌。
甚至少数倒霉蛋,反应慢了半拍,刚回过头来,就被冲到身前的敌人,暴起重伤,失去了战斗能力,眼睁睁看着偷袭者,把手里的令牌抢走。
从始至终,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乃至于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丢失了令牌之后,就被一道清光笼罩,再起卷起消失,离开了休闲区的考场。
清光隐现,一道人影出现在山野,一手掂量着令牌,一边打量着环境,低头看了眼牌子,稍显不屑地嘟囔着:“什么学府,未免也太抠了吧?”
“上次渡海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令牌,这次三试还是这样,都不知道换个款式,一点没新意。”嘴里还在无力地吐槽着,眉毛却已微微上挑。
“嗤!”只见一道璀璨的剑光,突然从山巅上爆现,朝着脑袋狠狠劈下,丝毫不留情面,原地的人影被剑光劈中,却当场化作了残影破碎开来。
出手之人暗叫不妙,正要收手火速离开,刚转过头来,却发现身后两丈的地方,正站着刚才的人影,他轻笑道:“师弟,背后出手可不太好!”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八章:令牌争夺战
见到出现的身影,那人顿时变了脸色,再看清此人的模样,那人更是满脸苍白,急忙颤抖着声音求饶道:“师、师兄饶命,在下绝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弟子忽然感觉胸口一凉,元气、规则悉数封闭,连肢体也变得僵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人影走上前来,从他怀中搜出了青玉令。
掌心一吸,那人的胸口处,一根封住心脉的银针,嗖的一声拔出穴道,飞回了他的手中,人影把针扎回袖袋,淡淡道:“师弟,且行且珍惜。”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几度闪烁,就消失在黑暗中,而那失去令牌的弟子,知觉虽在慢慢恢复,却被清光当头笼罩,传出了考核的场地。
而在休闲区战场内,战斗火热进行之时,外界,却因为这些人的离奇消失,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大部分虽然是在闭关,没有其他人看见。
却有少部分人,正在与人饮酒,或是与人论道,在众目睽睽,乃至是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不见了踪影,亲眼目睹现状的弟子,一个个瞠目结舌。
所幸,这场突如其来的骚乱,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不久之后,随着第一批淘汰的弟子,陆陆续续在外界现身,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闹剧始末。
众人这才知道,武试,已经悄然展开,一个个急忙赶向学习区。而庭院之中,其他人消失的时候,第一个察觉到的,却是没头没脑的小黑狼。
夜阳消失的同时,本来躺在雨幽榻上,挨着蛟儿酣睡的他,突兀就竖起了耳朵,站起身来嗷嗷叫唤,休息的幽儿和蛟儿,都被这家伙给吵醒。
“怎么了?”雨幽揉着朦胧睡眼,轻抚着手腕上抬着脑袋的蛟儿,看向了在床头撒欢的小狼,而在此时,她耳朵抖动,也察觉了外边的动静。
小狼窜出房间,雨幽也披上外衣,带着蛟儿离开房间,直接黑狼化作的黑光,冲出了这边的庭院,闯进了对面的院子,径直钻进夜阳的房间。
雨幽连忙跟了上去,走进了夜阳的房间,却发现房门中开,密室和卧房空无一人,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去其他人的房间敲门,同样无人回应。
“嗷嗷!”小狼到处乱嗅,突然抬起脑袋,叫了几声冲出院子,雨幽亦步亦趋,刚好走出庭院,就见外界几道流光闪过,宇诺和尘曦联袂而至。
“外边这是怎么了?院子里的人呢?师哥他们都不见了。”雨幽着急出声询问,宇诺笑着安慰道:“秦姑娘无须担忧,二哥他们没出什么事。”
“武试已经开始了,参与武试的弟子们,都传送进了考场,外边也有很多弟子消失,并不奇怪。”听完他的解释,知晓因果,雨幽才放下了心。
三人两兽,当即赶往学习区,等他们到达的时候,文择殿的广场上,已汇集了不少人,林林总总四五百人,有没参加的弟子,也有淘汰的弟子。
而在广场上边,十几张巨大的铜镜,正映射着战场的景象,这些铜镜链接星网,严密监控着战斗的情况,淘汰的弟子,都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几人所过之处,弟子纷纷让道,很快,就在文择殿前的台阶上,找到一处绝佳的观战点,落座之后,便立即将目光投入了铜镜,开始了观战。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黎明卯时,也就是说,距离武试开始,已然过去了三个时辰,经过小半夜的厮杀,度过了最激烈的时段,战况逐渐平稳。
第一批的愣头青,基本被清理干净,也有的是阴沟里翻船,第一个高峰,就淘汰了三四百人,风潮过后,淘汰的人数骤减,逐步趋于了稳定。
剩下的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不是善于隐藏逃亡,就是真实战力过硬,或是生存能力出众,或是手段千奇百怪,在战场中迅速站稳了脚跟。
但也不能说绝对,极少数的特例,运气实在是太好,纵然自身实力不佳,却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每每能够化险为夷,这才得存活到了现在。
不是一路过来,几乎没见到什么人,就是遇到人的时候,别人正在争抢厮杀,甚至还趁乱抢了别人的令牌,让人嫉妒到发指,欧皇无处不在。
可鸿运滔天者,终究是极少数人,更多的弟子还在奋战,舍生忘死,不多时,考场上的局势,就从开始的碰撞淘汰期,逐渐转变为稳扎稳打期。
弟子们很快发现,场上的修者太多,仅凭自己的力量,很难杀出重围,一场战斗结束,刚取得了胜利,旁边埋伏的其他人,就会趁机要你的命。
战斗一场接一场,就没有结束之时,这样的情况,就导致了零散的弟子,开始拉帮结派,按种族、按势力、按关系、按利益,自发组织起来。
结成一个个团体,同进同退,联手对付其他敌人,一边吸收落单的强者,一边铲除落单的弱者,得到的令牌再来平分,成为了临时性的同盟。
哪怕是自恃强横的天才,不慎遇到这样的小团体,也很难对付他们,人数再多,甚至可能遭遇凶险,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也不得不拉帮结伙。
此消彼长,除了少数本领超强,无视大部分威胁的风云人物,以及到处躲藏的弱势弟子,其他弟子基本进入了团体,单兵作战的人越来越少。
组成团体的弟子,经常在区域扫荡,抢劫其他落单弟子,陌生的团伙之间,也时常展开斗争,不过,除非是实力悬殊,很少有决一死战的情况。
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不管是哪一方获得胜利,最后剩下来的那一方,也会实力骤减,很容易成为相争的鹬蚌,反被躲在暗处的渔翁得利。
实力更强的,或是差不多的,也就算了,要是暗处的渔翁,实力还不如自己,那就相当难受了,因此,争斗会时常发生,却往往是适可而止。
……
第一天的时候,单兵作战结束,团队踊跃出现,从小到大,从少到多,都在全心发展自己的势力,并全力清缴落单者,战斗进入大发展阶段。
第二天的时候,泉涌的团队数量,导致了战斗目标的转移,团队之间争斗不断,但常常顾虑到得失,顾忌暗中可能存在的敌人,动手较为克制。
第三天的时候,团队之间冲突加剧,矛盾升级,战斗规模越来越大,内部也为利益原因,常常发生争吵,覆灭、吞并、分裂、合作、混战……
而在不断的战斗中,建筑植被遭到破坏,弟子们有了惊人的发现,经过学府的重新布置,本来再熟悉不过的休闲区,竟然出现了大量的宝藏。
许多隐秘的角落里,被人发现,隐藏了大量的令牌,甚至是补给的资源,有的出现在闹市里,有的出现在荒野外,连鸟窝里都有人寻到宝藏。
这一发现,彻底点燃了弟子的热情,打破了战场上僵持的局势,为陷入困境的众多团体,找到了新的目标,有了新的下手方向,充满了激情。
可惜,隐藏的宝藏虽然多,奈何场上的弟子更多,每个宝藏的现世,都能引起几个团队的注意,即便是转换了目标,应该打的架仍然免不了。
到了此时,场上的游兵散勇基本绝迹,再想获得令牌,只能将目光,投到其他的团队,当然了,这并不是意味着,所有的弟子都已有了队伍。
落单者依然存在,只不过,能够存活到现在的,无不是实力超群的佼佼者,有以一敌群的超级战力,无视团队的威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他们不加入团队,只是觉得累赘,而不是没人要,把他们当成目标,以为他们好欺负,纯粹是自取灭亡,找个实力稍弱的团队太刀,反倒现实。
某时某地,一道刺眼的清光冲天而起,顿时吸引了方圆百里的视线,一个正在驻足休息的团伙见状,着急忙慌召集了弟子,连忙赶往事发地点。
清光异象,是秘宝现世的时候,必然伴随的征召,将会持续一个时辰,待守护的禁制自动解除方会消失,这是这些天来,弟子们发现的规律。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规模的异象,至少有十枚令牌以上,而他们这支团队,足有四五十人,假圣境的高手也有几人,在这片区域赫赫有名。
异象的位置虽远,但值得他们冒险,说不定还能趁其他团队两败俱伤,后边拣个便宜,然而,等他们到达位置的时候,却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本应声音嘈杂,厮杀阵阵的战场,却保持了渗人的平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当然不会天真以为,自己是最早的那一个。
团队首领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自己则在全神贯注,打量这片寂静丛林,很快,他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支团队藏在暗处。
紧接着,就是第二支、第三支……整整七支团队,都是几十人的规模,有的实力甚至在他们之上,却齐齐隐藏在山林周边,谁也没有贸然出手。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三十九章:武试(三)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不动手?莫非是在等谁做出头鸟?自己坐山观虎斗?”新来的团队首领满腹疑惑,打量着那些弟子的行径,不明所以。
直到身旁的假圣,发现了问题所在,脸色瞬间煞白,拍着首领的肩膀,为他指明了方向,顺着指示望去,首领脸上也毫无血色,看到了关键。
只见冲天的光柱外,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盘坐在不远处,漫天的清光,照亮了他的模样,认出他的身份之后,赶来的弟子,都被吓出了冷汗。
这位存在,绝对是下院的大人物,连年占据新榜第二,无人能够撼动,实力深不可测,尽管最近两年,行事低调了很多,在新院的口碑甚好。
可是,不管外界行事如何,到了这里,都成了敌人,鬼知道他怎么想的,谁也不敢贸然打招呼,就凭他们这四五十人,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有他在这里坐着,难怪周围这些队伍,两三百人都不敢妄动,既不想和他撕破脸,也不想就这样离开,只能守在周围装鹌鹑,看看事态的发展。
新队伍悄然融入其中,而在他们来了之后,又有几支队伍到达,见到这里的异常,谨慎地没有轻举妄动,也发现了隐藏的队伍和林中的那人。
强抢是行不通的,可是就这样放弃,众人也很不甘心,只想看看,会不会有变故发生,那人要是遇上强劲的对手,未必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不幸的是,直到时间结束,清光开始收敛,也没有意外发生,中间那人站起身来,袖口一抖,一张符箓飞出点燃,化作一条狰狞的火焰长蛇。
“轰隆!”巨响声起,秘宝周围的禁制,被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轰然爆碎,其中放置的宝物,化作几道流光飞射,却悉数进了那人的口袋。
“各位师弟师妹承让!”那人微微拱手,对着众人面露微笑,见到没人出来应答,便径直转身往远处走去,身形不断闪烁,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过了很久,直到确认他真的离开,暗中隐藏的弟子们,才渐渐现身出来,一人之力,震慑数百王者,顶级绝代妖王的威慑力,就是这么可怕。
某个不知名的地境,刚才消失那道人影,重新在此处浮现,他面带笑容,心思沉入储物空间,检查刚才的收获:“十枚青玉令,是一笔横财。”
正想着,他忽然尖耳抖动,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投向了远方,眉毛上扬,稍作思量,就再度消失在原地,潜行七八里,找到了动静传来之地。
一处密林之中,血腥味弥漫,两只团队正在展开厮杀,战况异常激烈,双方都有损伤,地上倒了一个个弟子,伤势较重的甚至已经陷入昏迷。
等夜阳到达的时候,战况已经进入尾声,最后获胜的团队,还剩下三十来人,都负着伤,修为最低的也是高阶王者,还有两位至尊王者坐镇。
人数虽少,实力却相当可观,在战场里边,也算是中上游了,哪怕是遇到绝代王者,也能联手抗衡一二,不然,哪里来的底气和其他人争斗。
但是,就是这样一支强横的队伍,见到夜阳出现的时候,却齐齐变了脸色,他们在战斗之前,就特意找了偏僻的野外,还查看了周围的踪迹。
万万没有想到,还是有人藏着,等到看清他的容貌,为首的几个假圣弟子,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脸色,苦着脸道:“夜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别误会,我只是路过,你们打你们的,不用搭理我。”夜阳笑着挥了挥手,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众人见状,也放下了心,继续清缴战利品。
“对了,问你们一件事。”可在此时,他的一句话,却让众人再次变色,以为是他转变了主意,为首者结结巴巴道:“师、师兄有什么请教?”
“没什么事,不要紧张,就是问问你们,可曾见过月如、覃依和覃磐三人?”闻言,众人才放下心来,在座的三十多弟子,努力回想着经历。
大部分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从没见过,只有几人窃窃私语,而后谨慎举起了手:“夜师兄,我等昨日在西边近郊,好像见到月如师姐路过。”
“西边近郊,你可确定?”夜阳面露喜色,没曾想真能得到消息,说话的人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就是月如师姐,我等以前见过她几次。”
“那就多谢了。”夜阳当即拱手道谢,几人连连挥手,直道不敢,丝毫不敢放肆,一道流光飞来,说话的人下意识伸手,只接到了一个袋子。
再抬头望去,夜阳刚才站的地方,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只留下平淡的声音,在林中来回传荡,最后渐渐消失:“这些东西,就当做是酬劳吧!”
几名弟子围上前,见那人打开袋子,里边赫然是几枚令牌,几人顿时欣喜若狂,一人拿了一枚青玉令,周围的弟子见状,也露出了羡慕之色。
这位夜师兄,果真是性情豪爽,不过是回答了一个问题,竟然有这么丰厚的回报,他们冒险团灭一支队伍,每人分到的也就是一块令牌罢了。
……
休闲区战场,城镇近郊,风雪覆盖的冰湖之上,一场战斗正在激烈展开,交战双方你追我逃,在雪地里进行着追逐战,声势惊动了不少人围观。
战斗的双方,一个是四十来人的团体,基本上冲脉境王者,至于另一边,只有孤零零一个人,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裙、身材高挑的性感小萝莉。
如此悬殊的差距,见到双方的弟子,很容易就以为,是这群人在追杀这个少女,可你真要这么想,就是真的大错特错了,事实让人大跌眼镜。
不是这四十多人在追杀少女,而是少女在追杀这整个团体,甚至于,局势呈现出一边倒的状态,少女始终安然自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吃力。
连片的符箓飞出,自动化作各种术法,在空中爆出绚烂的火花,杀得对方溃不成军,附近看热闹的人不嫌多,少女却熟视无睹,自顾自行事。
这场战斗的起因,并不是什么大事,到现在还单打独斗的,哪一个不是狠角色,刚开始遇见少女的时候,团队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不敢放肆。
可是,谁叫少女看起来,太过于人畜无害,而且花钱大手大脚,踪迹都不隐藏,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哪里来的愣头青,侥幸存活到了现在。
于是乎,就有人动了心思,在道上遇见的时候,故意让几名弟子,出言不逊借机试探,他们都打好了主意,要真是软柿子,就直接动手强抢。
如果是个狠角色,也能推出那几人,让其他人保命,却怎么也想不到,少女一言不合,竟然当场就出手,株连整个团体,丝毫不给解释的机会。
一张大范围的寒冰法咒,直接限制了众人的行动,冻结了所有弟子的肢体,接着又扔出一盘蛛网阵,化作巨型蛛网笼罩众人,二次限制行动。
再然后,囚禁了众人的少女,直接扔出符箓狂轰滥炸,雷电、暴风、冰棱、水刀、狂潮、烈焰、剑雨、荆林、岩石……劈头盖脸般地砸过来。
照面的功夫,就解决掉十多位弟子,剩下的人惊怒交加,急忙施展了全力,破开了阵法和符咒的束缚,也顾不得兴师问罪,就往四面八方逃窜。
少女不慌不忙,激活了一张幻影符,幻化出九道相同的分身,这种分身只能持续一刻钟,而且实力低微,通常情况下,都是被用来迷惑敌人。
可她不走寻常路,直接给这些分身,分发了大量的符箓,攻击符、防御符、增速符……一时间,九道分身实力暴涨,四面八方朝着敌人追赶。
各种符箓狂轰滥炸,将敌人的所有术法,强行轰得稀巴烂,赶在分身消散之前,击溃了所有的敌人,对面的团队首领,激活一副珍贵的阵盘。
阵盘沉入地下,接引地脉之力,阵旗冲向四周,化作玄黄护罩,做完这些之后,自知无法脱身的弟子,开始痛哭求饶,把干系全撇在别人身上。
但少女不为所动,一边笑着说没事,一边取出各种符箓,几十道强横的攻击,接连劈打在光罩上,硬生生撕裂了阵法,把敌人劈得外焦里嫩。
而观战的众人,就在远远的观望,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一方面,是少女的表现出的实力太强,另一方面,他们也认出了这位小祖宗的身份。
深知她的后台强硬,谁也不敢自讨没趣,连被她击败的弟子,也不敢上前去搜刮,眼睁睁看着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冰湖的四周到处晃荡。
将那些晕倒的弟子,搜刮得一干二净,一下子收入几十枚令牌,外人看得直眼红,却什么也做不了,对方一个目光投来,就被吓得连忙逃窜。
生怕对方杀红了眼,以为他们也是同党,殃及池鱼,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刚才她大杀四方的时候,可把众人吓得不轻,产生了心理阴影。
第二卷:逍遥人间 第四百四十章:武试(四)
“玩儿开心了吗?”妖娆少女蹦蹦跳跳,搜刮完了战利品,不远处的冰湖边,一个青年突兀出现,抱着胳膊半靠在树下,声音中颇有几分无奈。
听见这声音,少女豁然转头,顾盼生姿的小脸上,洋溢起了兴奋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青年猛冲过来,一个跳跃,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二哥!二哥!月儿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才来啊!你可不知道,这里的坏人好多啊!月儿被欺负得可惨了。”少女像树袋熊挂在青年身上。
却更像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半天安静不下来,脑袋在他怀里使劲蹭着,嘴上撒着娇、诉着苦,可看那小脸上边,却见不到丝毫的委屈之色。
青年伸出手指,抵住她的额头,见她可劲推开,翻了一个白眼:“就你这小魔头,谁有胆子欺负你?你不跑去欺负别人,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哼哼,胆子大的多了去了,多亏了我机智无双。”月如傲娇地抬起脑袋,放开了夜阳跳下来,朝四周的山林草丛扫视,小脸上满满的得意。
后者配合地咳了两声,瞥了几眼,附近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呼吸的时间,隐藏在周围的潜伏弟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一个也没有剩下。
只是一个小魔女,就让众人闻风丧胆,躲在暗处不敢妄动,如今大靠山也来了,哪里还敢继续停留,真要是被他俩发现了,任谁来也救不了你。
月如咯咯笑了,再次挽住夜阳胳膊,两人走在湖边漫步,失去令牌的弟子,都被传送到了外界,周围的植被风景,被刚才的战斗破坏了不少。
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两人闲逛的雅兴,嘴上说着不以为然,其实夜阳仍然比较担心,凌雪和杨桀他不在乎,那两人的实力该担心的是别人。
他关心的,是月如、覃依、覃磐三人,几人虽然有些实力,在武试开始之前,也分发了大量宝物符箓防身,对付普通的弟子,根本不成问题。
即便是几十人的团体,也不必担忧,打不赢跑也没问题,让他担心的,是那些真正的顶级天才,或是大量天才组建的团体,那就真是危险了。
尤其是神族的队伍,遇到轩辕犰和轩辕正,绝对是一个大麻烦,神族人数众多,天才也不在少数,三人实力强但有限,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
进来的这三天,都在打听几人消息,却始终没有收获,休闲区方圆千里的地域,对于冲脉境并不算大,可在武试期间,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
大部分的弟子,都守在固定的区域,等待不定时出现的秘宝,阻截路过的弱势弟子,对于外界的探索有限,搜寻的这三天,都没有任何成果。
直到从那个团队,听到了月如的消息,忙赶过来找到了她,心底才算稳了一半,天色已经不早,两人在湖边驻足,燃起篝火烹食,休息了一晚。
夜间,陆陆续续有几波人,从冰湖边借道经过,也看到了休息的他们,开始是目露凶光,当看清楚两人的面孔,顿时吓得没了血色,如避蛇蝎。
也有认识的弟子,见两人形单影只,试探着提出同行,都被夜阳摇头婉拒,他要团队干什么?又起不到什么用,还多一堆人来分赃,何必呢?
实际上,越是强大的天才,越不会轻易加入团队,很多时候,人多并不是好的,虽然能够抱圈取暖,不容易被人暗算淘汰,可分战利品的也多。
与其带着一百多人,不如找个精英队伍,十来个人同进同退,能获取更多的利益,要是觉得实力够硬,几个天才结成小队,行动反倒更灵活。
……
一觉醒来,已经是武试第四天,场中的战况愈发激烈,存活至今的弟子,已然淘汰到不足两千人,失败者被传送到广场上,被迫接受了现实。
外界的弟子,通过铜镜观察局势,了解里边的情况,独行者已如凤毛麟角,大小团体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彼此之间的战斗,变得愈发激烈频繁。
众人已经开始察觉,通过观察对比验证,发现中心区的秘宝,远比其他区域众多,原本固守区域的人,也逐渐着手于转移,也有人继续停留。
月如刚从梦中清醒,就嗅到了一阵芳香,夜阳已准备好早餐,热气腾腾的蛋花面,用的都是在灵斋购买的高品质食材,美味可口,能量充裕。
两人叽里咕噜吃完早餐,梳洗完毕,也踏上了路程,准备寻找覃依和覃磐,至于另外的凌雪和杨桀,随缘吧!遇得到就好,遇不到就懒得找了。
从昨晚过路的几支团队里,夜阳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有好几个人,都声称见到了覃依或覃磐,位置虽然有些分散,方向却是比较接近。
这样也好,两姐弟要先遇上了,他们也更省时省力,免得一个个去找,不过,那些人撞见他们的时间,都是在几天之前,武试刚开始的时候。
至于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两人是否还按照原来的方向,是否在中途改变了注意,或者遇到突发情况改道,谁也没办法确定,无从得知。
从某个团队里,夜阳用五枚令牌,交易了一张交易区地图,在两人前进的交集处,圈出了百里方圆的区域,作为他们此行的第一个探索目标。
那片区域在城区东边,和他们所在之地,有几百里的路程,中间隔着整个娱乐区,最近的路径就是直接穿过去,这也是不嫌事大的月如的打算。
夜阳思虑再三,驳回了她的意见,决定带着她绕路,此时的娱乐区,正是最混乱的区域,他虽无所畏惧,可主要目的是找人,不必多生是非。
绕行的路程也大大增加,至少有了五百里的路走,好处就是,困难程度直线下降,即便是贴着娱乐区,争斗的弟子数量众多,也构不成影响。
别看他们只有两人,两百个冲脉境弟子,也不敢跟他们动手,新榜前百的天才,最少得集结二十个,才敢跟他们硬碰硬,横行霸道并不为过。
不去找别人是麻烦,已经显得宽宏大量,哪里有人自投罗网?况且,以目前夜阳在下院的声望,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谁也不愿意得罪他。
从早上出发,下午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不幸的是,他们找了两个时辰,搜寻到了天黑时分,也没找到姐弟两人中任何一人的踪迹。
于是,两人只得把目光,转移到当地团队的身上,试着从他们的口中,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讯息,却反而因此,意外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
找到的那些团队,尽管努力装着淡定,夜阳依旧一眼看出,他们的言行举止生硬,有些问题支支吾吾,一副有事瞒着的模样,更让他起了疑心。
所以,当夜两人都没休息,共同走访了所有的团体,从小暴脾气的小月如,本来是想直接动手,逼迫他们回答问题,把知道的一股脑吐出来。
不料遭到了夜阳的阻止,这样虽是最直接的手段,但是身在战场,不宜白白树敌,除非做好准备斩尽杀绝,否则,然而容易起到相反的效果。
终于,在他们走到第八个团队的时候,重金利诱之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明白了先前那些团队,始终遮遮掩掩的原因,都是不想惹祸上身!
原来,覃依和覃磐,确实在这里相遇,并停留过两天时间,这里的弟子都有印象,可是就在昨天晚上,一支路过的神族队伍,引发了这场冲突。
那支队伍人数不多,只有二三十人,但是,领头的那人,却是神族鼎鼎有名的天才——轩辕正,还有四五位排名前百的天才,实力非常强横。
他们本来是前往娱乐区,去和轩辕犰等人汇合的,不料,刚好有秘宝现世,顺道跟着前往争夺,却在秘宝的林子里,发现了覃依和覃磐两人。
神族和魔族的恩怨,自然是用不着多说,在学府里的时候,有新院规则束缚,还经常爆发冲突,如今身在武试战场,更像是挣脱束缚的猛兽。
两族不相遇就罢了,只要在战场上相遇,必然引发流血冲突,以一方的全面战败,才能真正结束,双方只是打个照面,就认出了彼此的身份。
覃依和覃磐,都是纯正的魔族,魔界声明在外的天才,而轩辕正,更是曾经名列前十的天之骄子,双方积怨已久,都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秘宝刚刚现世,就被覃依闪电夺走,随后与覃磐合力,与轩辕正展开大战,两人联手,勉强能与他平分秋色,但要知道,神族的人远不至于此。
什么?公平决斗?你们都是以一敌二,我们还用藏着捏着?神族众人一拥而上,很快就击败了兄妹两人,两人见大事不妙,当即引爆了符箓。
凭借大量的禁器、符箓、阵法,与神族的队伍进行消耗战,一边战斗一边撤退,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区域,这片区域的团队,都目睹了那场战斗。
在那之前,他们也在秘宝外边,还想着能不能分一杯羹,看到神族和魔族打起来,当即吓得退避三尺,之所以隐瞒不告,也是怕牵涉到里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