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兵百万你说女子不可为将?》 第1章 狡兔死 良狗烹! 观前提示: 大女主文,女主唯一真神,不搞女强男更强那一套,女主永远是最强! 无cp,单箭头,女主强无敌万人迷,男女老少通杀的那种! 爽文爽文大爽文,重要的事说三遍! 前几章因为没觉醒记忆,所以小虐,后面包爽的。 金戈铁马驰骋疆场,少年将军立功封侯,跃马皇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灭鞑虏,灭匈奴,灭东瀛,灭高丽,因为地图标注起来太麻烦,所以直接统一,这盛世如诸位大人所愿!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若是不喜欢这个题材可以离开,如果不喜欢打仗可以跳过,补药因此差评啊,谢谢手下留情。 ——脑袋寄存处!!!—— “父亲,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吧!” 沈姜奋力挣开身后丫头婆子的束缚,十分狼狈地跪在地上,朝着前方的男人不停地磕头。 直到她的额头都磕出血了,为首的男人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沈姜的目光变得悲切,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通红的眼眶中砸了下来,她的心中一片凄凉。 她什么都不要,她只希望,谁能救救她的母亲! 如今她的母亲躺在病榻上,已然气若游丝了,她想去找大夫为母亲医治,却被嫡母千方百计的阻止,甚至将她以冒犯长辈为由关了起来。 什么高门大院? 这里,是一座吃人不吐渣子的宅子,她们只是想逼死母亲! 她原本想着,只要自己能出去,一定有办法能救母亲。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母亲贴身丫鬟带来的噩耗。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必须行动起来。 今日趁着婆子来送饭之际,她一个发力猛地将送饭的婆子撞倒,随即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挣脱后面追赶的下人,跑到了正堂。 如今正是晌午,沈北山下朝后,会在正堂歇息片刻,这将是她唯一的机会。 记忆中,她的这位父亲看向她的目光总是不耐的,甚至能称之为冷漠的。 不过他并不是一直如此,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还会搂着母亲看着自己笑,就连跟她说话都温柔极了。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那时她年岁尚小,并不理解为什么往日温柔的父亲会露出憎恶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她的梦里总能梦到小院中父亲搂着母亲,笑着看着秋千上的她,温和地出声让她小心些别摔着。 后来,时间久了,她觉得那些从始至终都是梦罢了。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抱着一丝可笑的念头,或许他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能救救母亲。 她的母亲是他的结发之妻啊! 即便他们之间早已感情破裂,可是这数十年的相伴总做不得假罢? 就算.....就算只有分毫,也好啊! 此刻的沈姜狼狈极了,身后有婆子粗鲁地拽着她,额头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下去,落在衣衫上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即便如此,她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卑微又无助地祈求。 即便父亲从来不喜她们,她内心深处还是可悲地认为父亲总归不会放着母亲的死活不管才是。 然而,当她抬起头对上男人那双漠然的目光,毫无感情,她的心瞬间凉了。 枕边人的死活,甚至无法在他的眼中掀起一丝波澜。 “有病就找大夫,求我作甚? 还有,沈姜该称她为姨娘,以后记住你的母亲是赵氏! 不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女!!” 他的态度,仿佛即将死去的结发妻子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闻言,沈姜的眼睛如同充血了般,变得通红! 可笑至极! 这个府上,竟没有一个人想让她母亲活! 竟没有一个人记得赵氏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畜生! 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这个自始至终都冷漠的父亲,会成为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却不想,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明明..... 明明是母亲散尽家财,在忠勇侯府最落魄的时候,支起了这偌大的门庭。 才不至于让忠勇侯府在这繁华的京城落败下去啊! 商贾之家出身的母亲,嫁入了侯府,外人嘲她一介商贾之女,凭何嫁给侯府嫡子的父亲,还是正妻,一众世家夫人笑她不自量力,讽她飞上枝头做凤凰。 可她们却不知,外表光鲜亮丽的忠勇侯府,内无能臣,外无忠仆,内里早已破败不堪。 若不是母亲上下打点,用无数金银细软重新堆砌起侯府的繁荣,怕是早就是一副空架子了。 她陪着侯府熬过了最难捱的时光。 可侯府的这些人却巴不得她死! 就连与她相伴十余载的夫君,也丝毫没有念及一丝旧情! 为何如此? 不该是如此啊! 就在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的母亲等同侯府的再造之人,可众人的眼神为何皆是不屑与厌恶? 因为母亲的存在,在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们,他们众人如今所享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带来的,这让他们觉得面上无光,所以一见母亲便黑了脸色,便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们认为母亲商贾出身玷污了侯府的门楣,所以理所应当地一边享受着,一边恩将仇报。 她的母亲是沈北山的结发之妻,可她却是忠勇侯府的长庶女,这一切只因沈北山得势之后贬妻为妾。 就因为母亲只是商贾之女,所以这一番也没有引起太多的非议,反而是顺理成章。 众人甚至认为理应如此,认为母亲德不配位。 多么可笑啊! 原来,连眼前的沈北山,也不想母亲活。 若不是他默许了府中腌臜的行径,又怎么连请个大夫进府都难如登天? 母亲又怎么会病入膏肓也无人医治? 沈姜的指甲紧紧陷入肉里,她最后一丝妄想彻底破灭了,站起身后抬手抹了一把脸。 只露出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之人。 沈北山只觉得被恶狼般的目光盯上,转头便对上沈姜的目光,心下一跳。 似乎从未在这个女儿的眼中看到如此令人心惊的神色,这让官载漂浮半载的沈北山怔愣了一瞬。 下一刻。 沈北山反应过来时,顿时沉了脸色,刚想出声训斥。 然而沈姜却头也不回,扯着带血的裙摆就往外跑去,没有片刻停留。 趁着下人们愣神之际,她已经跑出了前厅,直直地朝着府门处冲了过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要冲出去! 将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 沈姜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她要扯下侯府的遮羞布,她要让众人都看清如豺狼一般的忠勇侯府! 纵使她背弃家族会被众人戳脊梁骨。 她也要将侯府拉下水,她要让道貌岸然的沈北山背上谋杀发妻的恶名,让这些虚伪的侯府之人,如同见光的老鼠一般,落在众人众目睽睽的审视之下。 只要,能救母亲,她什么都不怕! 只要能让母亲活着,让他们不敢再朝着母亲动手! 否则,他们就是不仁不义之辈,忘恩负义、踩着恩人脊骨上位之人,合该被全朝唾弃! 第2章 忠勇侯府,不仁不义! 就在沈姜距离府门只有一步之遥时。 “都在那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住她!” 明明是温和的语调,但那声音中却夹杂着狠厉之色。 周围的下人闻言一个激灵,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般,一个两个的连忙拔腿朝着沈姜所在的位置围了过去。 “拦着大小姐!” 府门处的小厮自然也得了令,两个小厮连忙转过身去将门关起来。 沈姜看着渐渐闭合的大门,速度又快了几分。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府门时,身后一个壮硕的婆子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拽! 力道之大! 沈姜感觉头皮处传来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一般朝后倒去。 她发了狠,转头一口咬住婆子的手。 婆子吃痛一声,连忙放开了手。 沈姜想也不想,抬脚朝着婆子的腹部猛地踹上一脚,随即整个人撞向即将关闭的府门。 然而,因为刚才那婆子的拖延,一群下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几个丫鬟婆子死死地将她钳制住,她们粗暴地抓着她,让她再也无法靠近半步。 随着面前的光线渐渐消失,府门就在她的面前紧紧关闭,不见一丝光明。 沈姜的心如同这紧闭的院门一般沉入了谷底,她伸出手死死地抓着门沿,任由她们拉扯依旧不肯松手。 她的双目变得赤红,整个人陷入癫狂。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顾不得周围将她压着的仆人,她声嘶力竭地朝着院门大喊着: “沈北山,贬妻为妾,枉为人夫!” “忠勇侯府,负义忘恩,过河拆桥,欲杀我母亲于府中!” “唔.....” 周围的下人哪里听得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赵氏的贴身婆子更是连忙死死捂住她的嘴。 似乎没想到沈姜会如此大胆,她的目光带着询问朝着赵氏望了过去。 见到赵氏朝她使了个眼色,赵氏的贴身婆子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不顾沈姜激烈的挣扎,几人硬生生地将她拖着往后拽! 而沈姜的手却死死地嵌入门沿,就算手指早已渗出鲜血,沈姜依旧固执的不肯松开。 然而,就算她再不愿放手,也总有力竭之时。 只有门沿上侵着的血印,能彰示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前厅的沈北山自然也听到了沈姜的话,此刻整个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眼里盛满了怒意,看向沈姜的目光中全是冷意。 抬头时。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盛着热茶的瓷杯,狠狠地朝着沈姜砸了过来。 沈姜躲也不躲,任由茶杯砸在额头。 “放肆,反了天了!” “上不尊父亲,下不敬侯府!” “孽女,没有丝毫教养,果然跟那个贱商出身的徐姨娘一个模样,上不得台面!” 看着地上的沈姜,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女儿,不仅败坏侯府门楣,甚至还妄图毁了侯府的名声! 她怎么敢的? 简直是大逆不道,看来还是平日里待她太好了些,让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一股热流顺着她的额头流淌下来,血液顺着额头渗入眼中,沈姜抬手抹了一把。 视线变得有些红,却丝毫不影响她看到上方沈北山盛怒的神色。 而她也并没有错过沈北山盛怒的眼中那一抹恼羞成怒和心虚,显得荒诞又可笑。 这就是她往日里孺慕的父亲啊。 自私虚伪,冷漠又无情! 父亲?他可不配! “放肆,你还有脸笑?” 沈北山面色阴沉,当看到沈姜脸上挂上一抹嘲弄的笑时,他眼中的怒意更盛,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啪!” 气急的沈北山狠狠给了沈姜一巴掌。 力道大到将她的脸颊扇偏过去,瞬间肿了起来。 喉中涌起一阵腥甜,沈姜吐出一口血,丝毫不惧地盯着暴怒的沈北山,嘲道: “父亲不若将女儿打死在侯府,全了侯府的教养。” “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沈北山指着沈姜,气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阴沉的脸因为她的话又黑了几分。 “诶呀,侯爷莫要再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姜姐儿这是养在姐姐身边,脾气秉性免不了沾些世俗,才如此性子。” “姜姐儿幼时乖巧,往后就将姜姐儿交由妾身管束着,往后定不会如此顶撞长辈。” “将她这脾性改了去,可好?” 如今的场面都是她一手推波助形成的,见到二人如此针锋相对,现在更是闹到彻底撕破脸的模样,赵氏自然是喜闻乐见,。 不过沈姜好歹是侯府的庶女,就在这明面上打杀了肯定是不妥的。 况且她的女儿过些日子就要出阁了,此时不宜再生是非。 她如今站出来一劝,不仅能彰显自己的大度体恤,还能将沈姜握在手里,简直是一箭双雕。 不过是一个小小庶女罢了,骨头再硬,落到她手里,她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 闻言沈北山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 “毫无悔改之意,我可没有这种女儿!” “冥顽不灵,也就是夫人心善,若我说这种孽女打死了干净!” 沈北山见到沈姜无动于衷的模样,简直跟她生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到这,他对于徐慧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赵氏脸上扬起一抹贤淑的笑,安抚沈北山坐下: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侯爷,你这是什么话。” “你放心,妾身定会好好管教姜姐儿,定不会让她再做出有辱侯府门楣的事!” 见赵氏如此体贴,沈北山面色稍缓,又吩咐了一番不必留情,打骂也没关系,势必要让沈姜学会规矩,转身甩袖大步离开了。 第3章 她的母亲,死了! 沈姜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嘴唇。 她被关在柴房已经整整三天了,这三天,她试着逃跑了无数次,却都以失败告终。 她在府上,孤立无援!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两道说笑声。 柴房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提着食盒的婆子。 进来的婆子正是那日被沈姜咬了一口的婆子,她看向沈姜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怨毒。 似是想起了什么,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挂起笑来: “小姐,这便是今日的饭食。” 说罢,她从食盒中端出一碗白粥两碟小菜放在木桌上。 即便隔得远,沈姜也能闻到其中传来一阵阵馊味。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而是坐在桌前,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她的神色如常,仿佛面前不是早已馊掉的饭菜。 自从被关在柴房,她再也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 不过沈姜并没有闹。 因为这是她一天唯一的吃的。 若是不吃,就没有力气出去,馊了又如何,就算跟畜生抢食她也不会在意。 见到沈姜面色如常,送饭的婆子率先不干了。 她就是见不得这小畜生好,非要给沈姜找点不痛快才是,毕竟她的手还痛着呢。 想到这,婆子将馊掉的青菜朝着沈姜的位置推了推,阴阳怪气道: “我看梨院那儿围了不少人,小姐倒是吃得香。” 闻言,沈姜的动作一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 “梨院,怎么了?” 梨院,正是沈姜和她母亲住的院子,在侯府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都是无人问津的,连丫鬟婆子都没有两个。 如今却被这婆子这么一提起,沈姜的心猛地一颤,就连动作也停了,死死地盯着婆子。 送饭的婆子被沈姜沉沉的目光盯着,心中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起来。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这才稳住了肥胖的身子,似乎不满自己被个大半丫头唬住,她的眼珠一转。 下一刻。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挂着恶意的笑: “徐姨娘,死了!” “什...什么?” 像是怕她听不清楚,婆子有些嫌弃地继续说道: “我说,徐姨娘已经死了! 死在榻上,整整三天了,才被路过的下人发现,尸身都臭了,真是晦气!” 说罢,她还将手放在身前扇了扇,生怕自己沾染了晦气一般。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姜猩红着双眼,如同一头恶狼般直直朝她扑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可怖。 她整个人压在婆子身上,死死地掐着婆子的脖子,手下逐渐收紧。 一瞬间忽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让比沈姜还要壮硕的婆子也动弹不得,只得拍打她的手,扯着嗓子尖叫: “咳咳,放手,救命啊!” “来人,快来人!” 然而沈姜对周身的一切全都置若罔闻。 死了? 她的母亲,死了? 脑海中,那根紧绷着的弦就这么断了。 无限的绝望将她裹挟,心脏处传来无法言说的钝痛,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心脏仿佛被碾碎般,她的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过去。 “呼...呼!” 脑袋中忽然出现了无数奇怪的片段,走马观花又光怪陆离,她的头就像要炸了一般。 22世纪... 科技? 叛乱、战斗、她到底在保护什么? 趁她失神之际,婆子连忙将沈姜推开,连滚带爬地朝着外面跑去,嘴皮子不住地哆嗦: “疯了,小姐疯了!” 摔在地上的沈姜捂着脑袋,无数的记忆冲击着她,她的双目变得空洞。 许久之后,紧闭的柴房再次打开。 这次出现的是赵氏的亲女,侯府的嫡二小姐沈星玥,她的身后还跟着去而复返的送饭婆子。 沈星玥朝着沈姜的方向轻蔑地看了一眼,随即开口: “徐姨娘突发恶疾去了,母亲挂念姐姐,解了姐姐的禁足。” 接着,她带着恶意一字一句道: “姐姐,去给徐姨娘收尸吧!” 看着蓬头垢面的沈姜,她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得意,即便是父亲第一个孩子又如何,如今狼狈的模样就连侯府的下人都不如! 琴棋书画女德女戒,沈姜往日里样样都比她好,妄图这样就能得到父亲的宠爱,做梦! 她是侯府最受宠的嫡女,过些日子就要跟太子成亲了,到那时,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而她沈姜,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只配仰望她的份儿。 就算是给那些糟老头子做续弦都是抬举她了! 而如今见到沈姜过得如此凄惨,她的心中便止不住地高兴。 听闻沈姜疯了,她此番特意前来就是奔着看笑话来的。 本以为沈姜会歇斯底里,却见沈姜呆坐在地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跟死人一般。 沈星玥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无趣极了。 骂了两声晦气,便带着人转身走了。 过了良久,沈姜瞳孔深处恢复了一丝神采,而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而转身离去的沈星玥并没有看到,沈姜冰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其中饱含着疯狂的杀意。 待人走远,沈姜从地上站了起来,快速朝着梨院而去。 侯府很大,从北面的柴房到西面最偏僻的梨院,即便是跑,也用了许久。 再次站在梨院门口,沈姜原本并无波澜的心脏再次不可抑制地跳动了起来,里面全是痛意。 她颤抖着手将略显破旧的院门推开,梨院略显凄凉。 两边的菜园却长势一片大好,然而院中却早已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再犹豫,径直朝着院中稍矮的房间里走去。 即便是晌午,房间内有些潮湿昏暗,她没有停留,而是快步朝着围着床幔的木床走去。 越往里走,浓郁的血腥味让沈姜不禁落下泪来。 脚下的地板被血液染成了深色,她伸手缓缓将床幔拉开,并没有人,床上是大片大片晕开的血渍。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抓着床幔的手骤然收紧,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母亲当时是多么的痛苦,又到底是多么绝望! 她们明明还在畅想着以后啊! 内心滔天的恨意翻滚,她的手指嵌入肉里,却毫无知觉。 第4章 安葬母亲,觉醒前世所有记忆 沈姜问遍了周围环视的下人,却无一人得知她母亲的灵堂在何处。 来到赵氏院落时,恰巧能听到里面传来交谈声。 “侯府能看得上她家的钱财,那都是抬举她们!”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还想去查自己父亲一家的死因,便怪不得侯府不顾及情分了。” “可是娘亲,过些日子我便要跟太子殿下成婚了! 难不成还要置办丧礼?” “左右不过一个妾,死了就死了,娘亲早已知会了你父亲,派人一裹草席扔乱葬岗了。 这都不值得你忧心,玥儿就安心备嫁便是!” 接下来,二人的欢声笑语顺着风继续传来。 沈姜却没有再听下去,她的眼眸中盛满墨色,抑制住冲进去将二人全都杀掉的冲动,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乱葬岗…… 母亲还在等着她,她暂且让他们先活着。 抬起头看着原本高不可触的院墙,如今在她的眼中,再也没有那么无可逾越。 在前世,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22世纪,她作为国家最强的特殊兵种成员之一,实力自然不必多说,身体经过特级基因药剂改造,让她不仅拥有强悍无比的肉身,就连大脑的开发度也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九。 什么概念,就连后世被众人仰望的顶尖科学家爱因斯坦也只开放了百分之十。 摇了摇头,摒弃脑海中的杂念。 她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将母亲安葬。 虽然目前的身体十分羸弱,但是脑海中前世的身手还牢牢印在脑海,所以只是三两下的功夫,便十分灵活地翻上了高高的院墙。 纵身一跃,便从院墙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她跳下来的动静不小,自然是引起了侯府外巡逻侍卫的注意。 “谁?拦住他!” 一群侍卫朝着沈姜的方向围了过来。 沈姜转身就跑,左拐右拐地躲开了侍卫的追赶,一个闪身便汇入人潮涌动中。 ..... 乱葬岗内。 天空已经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一片寂静之中,随着惊雷闪动,刹那将这人间炼狱照亮。 大坑之中,一道人影费力地拉开面前瘫软的尸体,继续往下探寻着。 随着雨水的冲刷,漫山遍野的尸臭味都被冲淡了,沈姜却依旧不觉得累一般,继续一具具尸身地仔细辨认着。 “不是...母亲,她也不在这。” “母亲.....” 沈姜低声呢喃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雨势都便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打在她略带苍白的脸上。 也就在这时。 她终于找到了。 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被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沈姜的双手颤抖,心脏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轻柔地将母亲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不舍地抚上她的眼睛。 “母亲,您别恨,女儿会为你报仇!” 见到母亲终于闭上了眼睛,沈姜早已干涸的眼眶忽地落下两行血泪来,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地刺目。 她的眼中染上血色,这世道不公,那她便自己做这个公道! 不会太久的! 她将母亲背起,脚步一深一浅地朝着不远处的山坡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借着淡淡微光,她来到一处开着烂漫的山花的地方。 母亲生前最喜欢花了,这里也算不错。 借着微弱的光,沈姜开始徒手地刨着坑,一寸又一寸,就这样一点点将泥土刨开。 直到双手早已鲜血淋漓,她也没有停下来。 早已干涸的眼泪掺杂着雨水落下,早已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在天色亮起时停了。 经历了一晚上,脑中的记忆终于不再混乱,沈姜也终于将所有的记忆都串联在一起,理清了思绪。 看着面前鼓起的小土包,做完一切后整个人忽然松懈了下来。 就在此刻,她才发现了身体中的异样。 只一眼,沈姜便认出来,心脏处正是她前世死死守护的夏国最高科技! sss级科研成果——【工业母机!】 前世,她作为特殊兵团一小队的队长,因为自身与特级基因药剂融合度最高的,被任命到晨曦行动之中。 负责研究和保卫国家科研队的安全,研究作为最高的机密,秘密进行着。 然而,因为内部出了叛徒,联合恐怖分子袭击了他们的研究所! 场面一度混乱,即便他们第一时间便向总部请求增援,但那些恐怖分子显然有备而来,他们拿着最先进的n6073激光武器,直接突破了研究所的防御,直奔【工业母机】而去。 作为夏国最高级的科研成果,【工业母机】的功能可以用恐怖二字形容。 只需要往里面投入原材料,就能按照使用者的想法制造出想要的东西。 小到一个微米化晶体,大到全自动式歼敌航母,只要材料足够,全部都能通过【工业母机】造出来! 人类到目前所有的工业产物全部能通过【工业母机】制造出来! 这就意味着,只要拥有了【工业母机】,便不再需要任何科技和技术,而科技时代中各方势力掌握的各项先进科技将不再重要。 它甚至拥有影响改变世界的力量,绝不能落在恐怖分子手里! 千钧一发之际,距离最近的沈姜抱起【工业母机】躲过了恐怖分子的攻击。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响起了一道爆炸声,将她与【工业母机】一同波及。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她的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之后的记忆了。 沈姜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而关于22世纪的记忆也被封存了起来。 如今,受到强烈的刺激后,她才将一切想了起来。 不论是前世种种,还是今生,她全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幼时跟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 她既是前世的沈姜,也是今生的沈姜,无论怎么变,她依旧爱着这位与世长眠的母亲。 前世她是一个孤儿,这一世感受到这么纯粹的母爱,让她如何释怀? 所以,侯府的那些人,都该死! 沈姜的眸底闪过深不见底墨色,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京城中侯府所在的方向,滔天的恨意在体内翻涌。 第5章 乱葬岗灭口?我就是沈姜! 【密码正确!】 沈姜心念一动,对着【工业母机】输入了一大串密码后,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泛着白光屏幕。 见到上面显示100%,沈姜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 作为国家顶尖的人才之一,之前她也参与过科研实验,自然知道面前的进度条的含义,是制造成功! 她的手指一点,便看见【工业母机】缓缓打开,舱体内,一管淡蓝色的药剂便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初级基因药剂!” 沈姜见状,瞳孔一缩,瞬间反应过来,顿时狂喜起来。 也就在这时,她才突然想起,原来之前他们的研究进入第二阶段,尝试进行用【工业母机】制造基因药剂的研究。 当时实验失败了数千次,而恐怖分子袭击之时,他们刚好也在进行这个研究。 如此看来,实验改进居然成功了! 她原本还在盘算着如何将侯府给灭掉,毕竟目前的自己这副身体瘦胳膊瘦腿的,就连承受枪械的后座力都够呛。 前世她服用过特级基因药剂,自然并不会将在22世纪早已泛滥的初级基因药剂放在眼里。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她的这副身体孱弱无比,根本发挥不出她原先实力的百分之一。 而基因药剂,之所以强大,不仅仅在于它能够改善身体的强度,改变体质、提升容貌,更重要的是它可以修复和优化人类的基因序列,延长寿命! 即便是初级的基因药剂,也是这个时代所无法企及的存在。 沈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仰头将基因药剂一饮而尽。 下一刻。 她便感觉到体内一股暖流出现,流淌到她的四肢百骸,她原本有些失温的身体开始快速回暖,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 不仅是身体,就连骨骼都开始噼啪作响。 渐渐地,她感觉到身上的衣裙也变得不合身起来,因为她的身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 原本营养不良的身体,从一米五渐渐拔高到一米七才慢慢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连她的模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半点没有之前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模样,如今的沈姜变得明艳动人,肌肤如白玉般细腻光滑,眼波流转间便可看出风情万种。 尤其是眉宇间那一抹英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俗的气质,宛若脱胎换骨一般。 感觉到体内此刻充沛的力量,沈姜眼中一亮。 接着,只见她身形一动。 瞬间,便如脚下踩着轻功一般,来到了数十米外的树前。 “轰!” 只见她挥手随意轰出一拳,原本半人粗的大树直接被拦腰截断了! “不错,虽然比不过之前的特级基因药剂,却也十分不错了!” 沈姜满意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便将大树的树皮给扒了下来,扔进了【工业母机】里,准备提取其中的树皮纤维做一件粗布衣裳。 她身上的这件早已湿透,上面全是泥土和血污,显然是不能再穿了。 关闭了舱门,沈姜点开操作面板,随意选择了一款布衣样式。 等待了一会儿。 随着制造成功,打开舱门后,一件粗布麻衣便出现在舱体内。 沈姜将衣服拿在手中,虽然是粗布衣裳,但是入手的触感却并不粗糙,品质比市面上的那些的布衣还要好。 这就是【工业母机】的另一个特点,能够将原材料自动精炼,生成更高等级的材料,再进行工业制作! 最后生成的成品,会比原先还要高上数个档次! 沈姜慢慢褪下身上的衣裙,换上刚刚造出的粗布衣裳。 她眼眸清澈,柔顺如瀑的乌黑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如瀑布般柔顺光滑地垂落,平添几分惊艳。 尽管她身穿粗布麻衣,也无法掩盖她那丽质的容貌和高雅气质。 “头发也长了不少。” 沈姜摸了摸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将头发挽起,别上一根朴素的银簪子。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小小的土包上,俯身轻轻抚摸着坟前的一朵刚刚绽放的野花,终于露出一抹温暖又不舍的笑容。 随后,转身离去。 另一边。 两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出现在乱葬岗处,他们的视线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这鬼地方哪有活人啊,全他娘的是尸体!” “嘁,谁说不是呢!” “夫人真觉得小姐会到这儿来? 一个闺阁女子,别说来了,估计看一眼都要被吓破了胆子!” “咱们也是奉命行事,管那么多做什么,若是见到了.....” 他的话并没有没说完,只是面色隐晦地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露出一丝凶狠之色。 就在二人耳语之际,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会意,连忙上前将人拦了下来。 沈姜看着面前的二人,一眼便认出来他们乃是赵氏院中的下人,是赵氏成亲时从赵家带来的家奴,身手不俗。 他们专门替赵氏做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平日里不常在府中走动。 要说她是如何认出他们二人的,这也多亏了她的“好”嫡母。 打压母亲时,派他们打砸母亲名下的店铺,恰好被沈姜撞见过,本想去报官,却被母亲拦了下来。 就因为赵氏的哥哥是京城府衙,根本不会替他们做主。 沈姜认出了他们,他们二人却丝毫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正是他们寻找的沈姜。 因为沈姜的变化极大,眉宇间只能依稀与从前有三分相似。 赵三眼神滴溜溜地转着,眼中闪过一丝猥琐之色,目光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位神色清冷的女子。 赵三心中暗自嘀咕,如此美人儿,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内心的冲动,毕竟自己还有正事要办,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问道: “这位小娘子,不知你可曾在此见过我们侯府的小姐沈姜?” 说话间,他还特意挺了挺胸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 沈姜闻言,她的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像是曼珠沙华般令人窒息的笑容。 这一笑,如同神女展颜一般,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一抹笑容之上,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就在二人愣神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找我?我就是沈姜啊!” 第6章 制造精品级唐刀! 二人闻言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地望向沈姜,少女眉目冷然,看向他们的眼神森寒至极。 赵三咽了咽口水,却并不相信面前的少女是沈姜。 因为前些天他们还见过沈姜,虽说沈姜容貌秀丽,但却远远没有面前少女那般惊艳的容貌,而且身形上也有着极大的差距。 “小娘子就别打趣我们了,我们还忙着回去交差呢。” 赵四连忙朝着四周看了看,确定并没有其他人在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姜并没有说话,身形一动,猛然拉近双方距离。 “轰!” 电光火石间。 一道带着凌厉拳风的拳头便突兀地落在赵三身上,直接将他轰飞至数米远。 赵四看见倒飞出去的赵三心中顿时大惊。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从腰间抽出剑,朝着沈姜斩去。 沈姜侧身一躲,闪身到赵四身后,一脚踹在他的心口。 一道痛呼声响起。 赵四眼前一黑,鲜血从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沈姜夺了他手上的剑,声音淡淡地,却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是说了,我是沈姜啊!” 说罢,看着赵三恐惧地看着她,仿佛是见到恶鬼一般,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见状,沈姜脸上的笑容又实了一分。 长剑在她手中一转,一朵血花飞溅! 只是瞬息之间! 赵三便再没了生息,如同乱葬岗其他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般,安静地趴在地上。 转过头,将赵四一剑封喉。 即便是坏人,也有成双成对的权利,不是么? 沈姜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接下来,该轮到谁呢? 抬步向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柄长剑。 沈姜扯了扯唇,这是利器吗? 长剑的虽然泛着寒光,但她依旧能看到剑身有些钝,论锋利程度压根比不上她前世切菜的菜刀,也难怪沈姜嫌弃。 沈姜一拍手,将二人的长剑放入【工业母机】中。 “原材料进度89%!” 沈姜摇了摇头,她想打造一柄唐刀,没想到两把长剑竟然都不够,果然是垃圾。 接着,她又在周围翻翻找找,生锈的铁疙瘩,尸体身上的暗器,能薅的她都薅了个遍。 东拼西凑之下,终于将原材料集齐了。 选择锻造的尺寸和样式后,【工业母机】便开始建造了。 沈姜手中握着唐刀,心中一喜,她轻轻抚摸着刀身。 感受着它冰冷触感和坚硬质地,刀身上刻着简单的纹路,刀刃闪着寒光,是一柄好刀! 接着,她挥刀朝着石山斩去。 原本坚硬的石块,瞬间被劈成两半,切口平整光滑,没有丝毫瑕疵。 她又试了几次,每次都能轻松地将铁块劈开,而且刀刃依然锋利如初。 “不错不错,这才是利器嘛!” 这才是真正的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没有过多停留,沈姜提着刀,目光虚虚望向忠勇侯府的方向,抬步走去。 另一边。 忠勇侯府内。 因为沈姜的逃走,如今府中早已乱作一团。 得知了消息,就连常年礼佛的老太太都惊动了,将人统统叫到正厅。 “父亲,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 沈明宇从外面走进来,朝着正前方的沈北山汇报道。 “大哥已经安排人手守在各个闹市,一旦沈姜去闹,就能立刻将她抓住!” 沈北山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脚步来回踱步。 徐姨娘这才刚死,沈姜便胆大包天从府里跑了出去,真是胆大包天! 如今他的仕途一路长虹,眼看爵位就要再上一个台阶了,就连女儿也即将与太子成婚,他们侯府现在可谓是如日中天。 在这个如此节骨眼上,他那不孝的逆女居然偷偷跑出了府邸。 倘若她在此刻做出些对侯府不利的事来,那他们侯府多年来的努力岂不是都将化为泡影?! 侯府如今的一切就会被毁于一旦,一想到这里,这让他如何不心惊! 偏偏此刻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将那逆女给抓回来,不然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朝堂上免不了大做文章。 想到这里,沈北山十分恼怒,若是当初知道会如此,当初就该将她打死,也免得如今担惊受怕的好。 随即又训斥下人无能,就连一个沈姜都看不住,那么多侍卫竟然能让她一个闺阁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了。 因为不能声张,只能对外说搜索抓捕府上偷窃了贵重首饰潜逃的丫鬟。 见沈北山面色不愉,沈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原本万事淡然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辣之色。 手中的拐杖一砸,厅堂之中的争吵之声渐歇,沈老妇人颇为恨铁不成钢道: “当初让你斩草除根,你不放在心上,认为妇人家构不成威胁! 这才留她们这对祸害母女活到如今。” 说罢,老妇人瞪了沈北山一眼,若非他大意,如今又怎么会如此被动! “若是影响到我的玥儿嫁给太子,老身饶不了你!” 沈星玥原本脸上还挂着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可怜。 如今听到老夫人这么说,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一脸乖巧地站在老夫人的身边,乖顺地给老夫人顺气。 沈北山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会酿成今天这个局面,否则往日便不会放任着不管了。 赵氏手里攥着一方帕子,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焦急,她的眼中闪着精光,眉目中尽是算计。 “夫君何必忧心?” 见到沈北山朝她看了过来,赵氏抿唇笑的温柔小意。 “左右做错之人不是我们侯府,不就行了么?” 见沈北山眉宇间仍有些疑惑,赵氏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待她说完,沈北山顿时一扫之前的阴霾,有些畅快地大笑出声。 “好,就这么办!” 第7章 就这样死掉太便宜他们了(改) 京城脚下。 热闹而繁华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 “诶,老李,你听说了么? 忠勇侯府的小妾,跟府里野男人私通,被忠勇侯逮了个正着!” “可不是嘛,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啧啧,听说这个徐姨娘是个商贾之女,嫁入忠勇侯府还不安分,竟然还闹出这等丑事。” “这有什么,我还听说呐,那姨娘生的女儿压根不是忠勇侯的种!” “哇,竟然还有这种事?” “那忠勇侯可真是可怜呐,家门不幸居然遇见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 街头巷尾,如此的讨论之声络绎不绝,全都是对忠勇侯府中徐姨娘的口诛笔伐。 尽管他们并没有亲眼所见,此刻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不为别的,就因着这些都是侯府放出来的消息,准错不了了。 这样重磅的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偌大的京城中传遍了。 不仅如此,他们对于徐姨娘的不齿与谩骂愈演愈烈,就连巷子里的幼童都编了个歌谣,讽刺那位已经长眠于世的女子罪有应得。 来到京城后,沈姜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看着几个幼童脸上挂着纯真,歌谣中的词语却恶毒至极。 沈姜感觉到胸口蓦然发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令人难以呼吸。 与此同时,一股难言的怒火在她的胸腔之中燃烧,熊熊烈火,愈发旺盛,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的理智泯灭殆尽。 即便是这样,母亲也不能安息吗? 她已经死了啊! 还要让她背负着这样的骂名,成为侯府那又臭又硬的垫脚石,被死死地踩在脚下,遭受世人的唾弃和辱骂! 她眼中的杀意再也掩饰不住,恨不得扑上去,让侯府所有人也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她的身影在街道穿梭,速度快到能看到残影。 回过神来时,侯府的大门已经出现在沈姜面前。 只要她想,她就能横驱直入,将侯府所有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没有人能挡住她! 杀进去,屠侯府满门! 她的手指轻抚着手中的唐刀,一步步朝着侯府靠近。 她的目光落在那高门朱红上,此刻的她似乎与那个死死拽着门沿的沈姜一点点重合在了一起。 分明是同样的她,却早已截然不同了。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温婉的笑容来,可现在因为沈北山及其身后侯府的一言之词,明明是被侯府构陷而死,却被颠倒黑白变成了与人苟合,水性杨花,名声狼藉。 母亲前半辈子耗尽心血都在为侯府奔波,如今她死了这些吸血虫都不肯放过她。 非要将她扒皮吮骨才肯罢休。 到死都要将母亲踩在脚底,成全他们侯府的好名声。 权利,当真是个好东西。 就这样了结了他们,简直太便宜了他们一些。 让这些恶人轻易死去,他们所受的痛苦不及她母亲所受到的百分之一,这样不公平啊! “即便将他们全部杀掉,也无法洗掉我母亲所受的冤屈!” 她轻声喃喃道:“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她知道,杀死这些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即使他们都死了,母亲的名誉仍然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人们对她的误解和污蔑仍会继续存在。 沈姜不愿意让母亲背负着这样的恶名,被无数人唾弃和侮辱,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她的母亲没有做错任何事! “母亲不该遭受这样的委屈!我要让侯府的所有人付出代价!” 只是顷刻间,她便决定! 要为母亲正名,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要制裁薄情寡义之人! 比起让侯府那些该下地狱的人轻易死去,她要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让他们往后的日子里只能活在惶恐之中,将他们折磨到生不如死! 既然权利能够蒙蔽世人的眼睛,那她便去争去抢,爬到比任何人都高的地方。 让他们身败名裂受万民唾弃,让他们受尽痛苦与折磨生不如死,跪在她母亲的坟头以他们的血,来祭亡者。 到那时,她会亲手手刃那些不忠不义之辈,一个都别想逃!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想让她的母亲身败名裂? 她偏要让母亲荣得诰命加身,受大夏万万人所敬仰。 ..... 是夜,夜黑风高。 趁着夜深人静,府中大部分侍卫都出府去寻她这个庶女,戒备宽松许多。 沈姜十分熟练地翻进府,随后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库房,悄无声息间打晕了看守的侍卫,随即溜了进去。 房产地契? 珠宝首饰? 古董珍宝? 入目之处,全部都被徐姜搬了个干净,这些大多都是沈姜娘亲的嫁妆,沈姜一根毛都不会留给他们。 能放【工业母机】的就都放入其中,剩下的带不走沈姜就一把火烧了。 看着燃起来的熊熊大火,火焰映照在沈姜的眼睛之中,下一瞬她身形一闪,便转身离开了。 “来人啊,走水了!” “快来人啊,库房走水了.....” “.....” 沈姜的眼睛映照在火焰中,紧接着身形一闪,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幕之中,脑中的想法却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了。 她要进入朝堂,站在比忠勇侯更高的位置上,当着全天下为她母亲正名! 在这个朝代,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其一,则是参加科考,取得名次,从而进入朝堂之中,拜朝为官! 而另一条道路则是投身参军,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为自己赢得荣誉与地位。 沈姜并没有过多犹豫,便选择了去参军。 她不喜欢枯燥的四书五经,和那些刻在书上的规矩时策,过于古板,没有丝毫变通,还要熬上三年又三年,进入朝堂不知道还得熬多少年才能熬出头。 而去参军就不一样了,当下边关局势动荡不安,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加功进爵全凭本事。 她沈姜别的不会,但是还是略通一些功夫的。 毫不夸张的说,战场就是她的舒适圈! 到那时,手上有实权,朝堂之上自然就有话语权。 接下来,便要准备动身前往边关。 “总不能走着去边关,还是得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 第8章 木炭变钻石第一桶金! 沈姜将侯府的库房搬空,其中却并未有多少金银,想来都被拿去打点他的仕途了。 若是说将母亲的嫁妆首饰典当,徐姜却是不肯的。 而她手中的这些房产都属于赃款,现下也不好拿出来,徐姜心中思绪翻飞。 下一刻,她的眼睛忽然一亮,一个极好主意便涌上心头! “不是,我可以造钻石啊!” 钻石的成分是99%的碳,有【工业母机】在,只要有木炭就能造钻石啊! 趁着夜色,沈姜出了城,来到城外的荒山中。 来到人烟稀少的地界,她将一路上顺路捡的树枝放在地上,生起了火。 很快火堆便发出树枝燃烧的噼啪声。 火光照着沈姜的侧脸,她的眼睛炙热地盯着燃烧的火堆,像是看到珍贵的稀世珍宝一般。 “不够啊,再搞点柴来添添。” 沈姜自语着,起身将附近几棵树全都砍了过来。 又将这些木炭砍成几段,一股脑地往火堆里猛加,直到火堆越燃越旺,沈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期间,沈姜还在山林里抓了几只在树上睡觉的山鸡,把毛扒光,处理完后,便迫不及待地穿在树杈上烤了起来。 看着被烤地滋滋冒油的山鸡,沈姜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前世有营养液,出任务时来上一管,虽说没有味道,但胜在顶饱。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山鸡就烧糊了。 烧糊,字面意思! 看着外皮被烧的黢黑的烤鸡,沈姜不免陷入沉默。 两世为人,她依旧是个料理白痴! 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拿起烧糊的烤鸡啃了起来,皱着眉吃的很香。 很快,火堆的火渐渐熄灭了。 沈姜将木炭统统投入【工业母机】中,选择制造。 下一刻,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钻石便出现在她的面前,每一颗都如同鬼斧神工的雕刻品,精品中的精品。 不仅如此,每一颗都有鸽子蛋大小! 而这样大小的又纯净无比的钻石,精致耀眼,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是被争抢的存在! 沈姜心情颇好地将钻石装好,靠在树旁小憩起来。 待天亮之后,沈姜这才重新进入京城。 没有过多犹豫,她径直朝着珍宝阁走去。 珍宝阁,仅仅这三个字便能令人心驰神往,作为京城最大的宝阁,里面陈列着无数的奇珍异宝和古董字画,甚至有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品,每一件都价值千金。 许多达官显贵们不惜花费重金,只为求得心仪之物。 抬脚迈入珍宝阁,沈姜便觉得店内装潢古典雅致,却不失华贵。 能将店铺开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且不怕被周围的权贵盯上,背后的势力定然不简单。 就在沈姜思索之际,一道声音响起。 “这位客官,您想买些什么?” 沈姜在来时便造了一顶黑色的面纱斗笠戴上,所以管事并没有看清沈姜的面貌。 寻声望去,阁内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对上她的目光,应该是阁中的管事。 沈姜摇了摇头,压低声音,低沉道: “我有桩买卖想跟贵阁谈一谈。” 说罢,她将手中的钻石露了出来。 一瞬间,被光线照耀的钻石折射出璀璨的光影,将整个珍宝阁映衬地熠熠生辉! 管事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呼吸一滞,连忙上前,态度变得更加热情起来: “客官稍等,我这就去禀告掌柜的。” 管事在见到钻石的一瞬间,虽然不知道此乃何物,但是常年与宝物打交道,眼光十分毒辣,自然知道面前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他真想立刻收下来,但他并没有拍板的权利,只得赶紧去联系掌柜。 他的速度极快,不出半刻,管事脸上挂着笑容将沈姜迎上楼去。 楼上。 掌柜正老神在在地品着上好的龙井茶,惬意地摇着脑袋。 想到刚才冒冒失失的管事,掌柜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带了这么多年,一点自己的从容不迫都没有学到。 淡然啊,可是一门学问! 就单单这一点,就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啊! 他们珍宝阁在京城屹立了这么多年,什么宝贝没见过,至于激动成那样吗? 然而,掌柜岿然不动的姿态,在沈姜拿出钻石的一瞬间,全乱了! 掌柜手一抖,茶水溅在身上也浑然不觉,眼神火热地盯着沈姜手中的钻石,全然没有一点淡然的影子。 “这...这可以给我看看吗?” 只一眼,掌柜的便被眼前的钻石深深吸引! 沈姜闻言,将钻石递了过去。 见到珍宝阁的掌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碰的模样,斗笠下的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毕竟钻石还有个别名,那就是金刚石! 若是掉在地上,还说不准是谁磕碰到谁呢。 不过她并没有说话,而是任由掌柜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这...太美了,造型如此独特,内里却通身纯净,没有丝毫杂质!” 入手质感光滑,棱角分明,掌柜爱不释手摸了摸钻石的身体,越看越喜欢。 另一边的管事也是头一次见到掌柜失态,得意地笑道: “掌柜的,这宝物可不止如此!” 话落,管事走到窗边,抬手将窗户打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钻石上。 刹那间,整个房间变得璀璨耀眼起来! 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它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每一个角度都散发出令人惊叹的美丽! 掌柜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 “这…这…这简直是老夫有生之年见过最美的宝物!” 良久之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掌柜老脸一红。 作为珍宝阁的掌柜,他见过无数宝物,却唯独没见过这么美的宝石,一时之间竟有些失态。 干这行这么多年了,他自然也知道在交易中,作为买家的他应当面不改色,或是对着所收之物鸡蛋里面挑骨头,为的是狠狠地压价,务必以一个实惠的价格成交! 然而这两点,他统统做不到。 今日即便是贴上些银子,也必须将它拿下来! 这样的宝贝,就该出现在他们珍宝阁,若是他错过了,眼前的郎君将宝贝卖给别处,他都没地儿哭。 况且,这样的奇珍异宝,主子定然喜欢! 思绪至此,掌柜不舍地将钻石还给沈姜,出声问道: “敢问郎君,这宝物叫什么,可还有别的惊艳之处?” “此乃钻石,是一种宝石!” 说话间,沈姜随意将钻石扔到地上,颇为爽朗地开口道: “惊艳之处?钻石十分坚固!” 第9章 客官,此钻石乃绝世珍宝啊! “不要啊!” 掌柜的哪见过有人将宝石就这样往地上摔的,他此刻心脏都慢了半拍,生怕这耀眼夺目的钻石碎在这里。 要知道宝石虽美,却也极为易碎,轻易不敢磕碰。 掌柜的下意识想伸手去接,却离得极远。 不仅是他,就连一边的管事见状都站不住了。 几乎是一瞬间,身体比大脑更诚实,管事的中年男人一个滑跪直接朝着钻石扑了过去。 “砰!” 不过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钻石早已先他一步掉在了地上。 顿时,安静的房间中响起心碎的声音。 管事的哭丧着脸,心想这小郎君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他到底知不知道,宝石是不能摔的啊! 即便不想面对,他还是下意识的朝着钻石看了过去。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只见钻石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并没有碎掉,管事俩忙将钻石捧在手心中,细细观察起来。 片刻后,管事惊呼: “天呐,这钻石竟然完好无损!” 掌柜也一脸惊奇地伸长脖子看了看。 在见到钻石依旧完好无损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客官,这钻石我们收了!” “一万两,如何?” 掌柜沉吟片刻,这才谨慎地开口道。 他的目光带着万事好商量的神色看着沈姜,可惜她的头上带着斗笠,看不清楚神色。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璀璨的宝石,并不知道自己给出的价格眼前的郎君是否能满意。 就在掌柜的忐忑之际,沈姜转过身去。 见状,掌柜还以为沈姜不满意打算离开,瞬间急了,连忙朝门口走过去,刚想说万事好商量时。 沈姜转了过来,摊开手,五颗钻石出现在她手中。 “五颗钻石,收么?” “五颗?!” 管事不由得惊呼出声。 像这样品质的钻石居然有五颗,而且品质极高,并且每一颗都晶莹剔透! 不过掌柜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便镇定下来,满脸喜色地接过钻石,又将五万两银票装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递给沈姜。 动作十分迅速,那模样,似乎生怕沈姜反悔一般。 “客官,在下珍宝阁掌柜陆明! 日后若是还有这样稀奇的宝物要卖,可否先考虑珍宝阁,价格方面都好说。” 说话间,掌柜的将一个玉牌递给沈姜,笑道: “这是珍宝阁的玉牌,凭此玉牌能够在珍宝阁下消费九折。” 沈姜闻言点了点头,将玉牌放入袖中,出言应道: “行,若是日后寻到宝物,定会优先珍宝阁!” 沈姜并不是口头上说说,毕竟好东西自然是要卖给懂行的人,才能卖出个好价钱,就比如钻石,若是去典当铺去卖,估计价格超不过一千两,但珍宝阁的掌柜却能轻松拍板五万两的生意,可见一斑。 而且珍宝阁涉及的地域极其广泛,甚至在千里外都有珍宝阁的身影,这还只是明面上。 见沈姜这么说,掌柜的这才笑着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将人送了出去。 直到沈姜走远,管事这才小声嘀咕道: “陆掌柜,您为何会将玉牌给那人?” 陆明自然知道管事的顾虑,大约是认为沈姜来路不明,没必要将玉牌送出去。 毕竟他们珍宝阁的玉牌大多都送给身世显赫的世家,鲜少会给不知身份的人。 若是沈姜只拿出一颗钻石,那可能是偶然所得,并不会太稀奇,但她能够面不改色地一口气拿出五颗,且并丝毫不在意银票的数量,并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这么多年沉寂在商场之中,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看了一眼桌上的钻石,陆明意味深长地看了管事一眼,缓缓道: “眼光长远些,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呢?” 管事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离开的沈姜,来到了一个热闹的集市上。 集市上琳琅满目,沈姜随便在集市上逛了逛,最后停在一家铁匠铺前。 一个精壮的汉子在一旁锻造着铁块,见有人过来,连忙拿汗巾抹了把脸,笑着招呼: “客官,要买点什么?” 本朝不允许买卖铁矿,精铁更是严加看管,不过这些沈姜都不需要,【工业母机】只需要材料,只要本质是铁就行! 所以铁匠铺变成了沈姜的好选择。 因为大夏对铁器制造的生活用具管制并不严格,毕竟铁器重铸极为麻烦。 不过因为铁器的价格比较贵,许多东西都能用其他代替,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购置铁器。 沈姜看着铁匠铺中不少精细玩意,却没有理会。 而是将目光放在右边摆了一排的大铁锅,淡淡出声道: “铁锅,我全要了!” “全要了?!” 铁匠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却没想到沈姜认真地点了点头。 铁匠心中一喜,也顾不得铁炉上正烧着的铁块,连忙招呼伙计将铁锅一口口地搬出来。 “客官可是要开饭馆子?” 他继续自顾自道: “铺中的铁锅品质极好,您眼光真是极好的!” 沈姜没说什么,而是让铁匠铺的伙计将铁锅搬到一处僻静的院落边。 “一口铁锅五两银子,这里是五十四口锅,一共二百七十两。” 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又数了七十两的现银,递了过去。 等伙计离开后,沈姜将铁锅一股脑地投到【工业母机】中去,又买了一些麻绳扔了进去。 她准备建造一副盔甲和战马盔甲。 选择好了盔甲样式后,【工业母机】便开始运转。 看了看制造进度,沈姜掉了个头,往马市的方向去了。 马市内有许多卖马的商人,他们将自家的马圈在边上,以便来往的客人挑选。 这些马儿很多,它们大多是一种品种,也有不少外来马种。 “竟然是乌骓马!” 沈姜心中一动,目光便被一匹乌黑健壮的马儿吸引。 乌骓通身黑绸子一般,四个蹄子部分白的赛雪,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这样的马儿有个讲头,唤作“踢云乌骓”,系属河曲马。 当年项羽巨鹿之战就是用乌骓九战九捷,霸王枪未点地,马未倒退半步,所向无敌! 说到项羽,如今所在世界的历史,从秦朝末年就拐了一个弯,项羽并未输给刘邦并建立了大楚王朝。 也就是从那时起,往后的朝代都变得与沈姜所熟知的不同了,如今的大夏若是对应历史的话,应该是处于北宋时期。 第10章 斩去青丝告别过去 “一千两,不能再低了!” 面前的乌骓单单品相便是马市最好的一只,似乎知道沈姜要买它,眼神颇有些灵气地看着沈姜。 虽然知道价格还能再往下降些,但是好马无价! 毕竟这匹马儿她是真的喜欢! 将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沈姜牵着乌骓的缰绳,摸了摸它的头,原本有些躁动的马儿立刻便被安抚了下来。 接着,沈姜在城中又采购了些品质上乘的布匹和日常用品,这才牵着乌骓出了城。 城中百姓不能骑马,沈姜憋了一路,好不容易出了城。 沈姜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乌骓便如同一道风一般,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一路疾驰。 感受着疾风伴随左右,身后的景色在飞驰,数日的阴霾都在今日消散不少,沈姜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心情也随着狂奔好了不少。 出了京城便进了官道,道路规整比小道快了不少。 不过半日,她便出了京城,身后是京郊,离她越来越远。 直到晌午,日头正盛。 沈姜这才打算休息一番,恰好这附近有小河,将乌骓拴在河边吃草喝水,她弯下腰将水壶装满。 靠在树荫下,她拍了拍马身; “乌骓,以后你就跟我混了!” 见乌骓抬头看她,沈姜似乎想到乌骓是马的种类,笑着摇摇头: “给你取个名儿,就叫追风吧!” 也不管马儿能不能听懂,沈姜躺在草坪里,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倒是觉得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盔甲已经做好了,不过沈姜并没有拿出来,而是暂时储存在【工业母机】的储藏仓中,不影响下次制造其他的物品。 这相当于一个空间,不过只能储存【工业母机】所制造出来的物品,即便是拿出来的成品也无法再放进储藏仓中,不过这对于沈姜来说也足够了。 至少此刻,她并不想穿着盔甲在酷夏下赶路! 沈姜将之前购置的布匹都放进【工业母机】中,按照大夏的服饰样式,造了几身男子的衣物。 抬手抚上腰间乌黑的长发,沈姜手中刀影一闪,数千青丝尽数掉落。 这一斩,算是彻底告别过去。 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沈姜,而是徐姜,冠以母姓。 摆脱过去,却不忘过去。 再回首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焕然一新的徐姜。 洗漱完毕后,一根白色发带将如墨般的黑发高高束起,身着一套靛蓝色的骑装,衬上她白皙的肌肤,更显面若冠玉,英俊非凡。 她带着些攻击力的绝美的样貌在身着男装时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相得益彰,因着眉宇间那抹英气显得俊逸非凡,任谁看上一眼都不由得赞一句玉面小郎君! 徐姜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的倒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阳不再毒辣时,便继续骑上追风朝着边关的方向继续前进。 就这样,日夜兼程。 这一路来,凡是路过城池,徐姜都会进去将城中的铁匠铺购置一空,就连锅铲铁锹都不放过,凡是铁器都无法逃脱她的手掌。 她原本是打算多造些盔甲,一路走一路收集铁器锻造盔甲。 如今军中的铁制盔甲重量大约四十斤左右,十分笨重,防御效果还十分局限。 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拥有铁制盔甲的,大部分军中的士兵都是普通的木甲,防御效果算是聊有胜于无吧。 而【工业母机】所建造的盔甲,在重量上不仅比军中所用的盔甲轻了数倍,最大的特点便是刀枪不入! 宛若神器,何其恐怖? 所以在赶路时,顺路将周围的铁器统统买下。 在不少人怪异的神色中,徐姜渐渐成了有购物癖的怪人,专门购置铁锅和农具等等各种农具。 也不知是谁漏了风声,周围城池中的铁匠铺开始大肆冶炼各类铁器,期盼自己的铁匠铺也能有怪人光临。 也是巧了,徐姜光临的虞城,不少铁匠铺都早早得了消息,铺子中囤积了许多的铁器,一股脑全被徐姜买了。 也就是在此刻,【工业母机】的建造页面忽然弹出能源不足的提示。 徐姜这才发现,原来【工业母机】的建造是需要能源的,若是能源不足的话,也是无法建造的。 前世时,他们进行科研时用的核能,所以丝毫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 但如今,她身处古代,能够获得的能源只有最直接的能源,太阳能! 原本她嫌白日太阳太毒辣,所以总是白天休息夜晚赶路,加上近日的大肆制造盔甲,这才导致【工业母机】的能源耗尽。 所以..... 再次站在阳光下时,徐姜觉得刺眼又毒辣的阳光变得格外的亲切! 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风餐露宿,毕竟不是每天都能好运在城池中歇息。 这一路上只能依靠一卷羊皮地图,地图上不像gps一般精细到每一条道路,上面只有寥寥几笔,勾勒出周围的城池,便再没其他。 所以,对于迷路,她深恶痛绝! 不过好在官道上会有路引的牌子,倒不至于偏离太多。 然而,前些日子洛鱼城这边的官路因为山体塌陷堵了,所以选择走另一边的羊肠小道。 就在徐姜策马在小道上驰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与尖叫声。 她眉头一皱,只叹世道不太平,但女子在这个动荡的朝代之中本就艰难,能帮则帮嘛! 没有犹豫,手下缰绳一扯,调转了方向。 第11章 不是,我不会哄女孩子啊 “放肆!” “大胆山匪,连林府的马车都敢拦?!” “我们乃是当朝宰相林家,尔等肖小,还不速速退开!” 林沐瑶轻轻揭起马车的帘子,朝着外面看去,只见十来个来势汹汹的劫匪将她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她的心中猛地一颤,手指紧紧地拽着帕子。 马车外,面对林府侍卫的警告,这群山匪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突然发起了突袭! “保护小姐!” “快!保护小姐!” 林沐瑶到底是闺阁之中长大,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脸色变得煞白。 此刻,她有些后悔了,不该独自一人前往京城。 若是再晚些日子跟着祖母一道回去,便不会有此劫难,但是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听到马车外传来双方的厮杀声,林沐瑶知道不能坐以待毙。 她若一直待在马车内,侍卫只能一直守在这里,成了山匪的活靶子,她必须博一丝生机。 奈何山匪人多势众,随行的侍卫只有寥寥四人,很快便落下阵来。 就在林沐瑶带着贴身的丫鬟婆子准备从马车上逃出去时,一杆长枪将车帘挑开。 下一刻,一张狰狞的脸骤然出现在林沐瑶眼前,男人眼中闪过残忍之色,手中的长枪直直朝着她刺去! 林沐瑶呼吸一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她的脸上,血腥气弥漫开来,她下意识地睁开眼。 却见一柄雪刃穿透了先前穷凶极恶的山匪,那柄雪刃从他的心口穿过,带着一串血花,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猩红的涟漪。 一道人影撞进她的视线之中,男子手持雪刃,宛如谪仙一般,长身玉立地站在她的马车前。 阳光照拂着他,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辉,令他看起来更加俊美无俦。 男子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有千军万马之威,令人不敢直视,她看着那个宛如神兵天降的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姑娘,你还好吗?” 还好追风跑得极快,徐姜这才赶在山匪下手之际将人救了下来,不过看着林沐瑶脸色惨白,她顿了一下开口问道。 许是劫后余生,许是惊吓过度,眼泪无意识地从脸庞滑落下来,我见犹怜。 难道她受伤了? 徐姜连忙从追风上下来,一只脚踩在马车上,身体凑近了,细细看了看小姑娘身上有没有受伤。 也没见到有伤口啊,身体应当是无碍才是。 这时,徐姜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拍脑袋。 嘶,差点忘了,这个像个瓷娃娃一般漂亮的姑娘,应该是没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所以受惊吓过度,这才哭了。 想到这儿,徐姜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她不擅长哄女孩子啊! 不过她最见不得美人落泪了。 “姑娘,你莫怕!” 徐姜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将她脸上沾染的血渍轻轻拭去,轻声安慰道。 她此刻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没办法,她是个木头,根本不会安慰人,唯一擅长的便是别字安慰法,前世却常常被人抱怨敷衍。 林沐瑶回过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的脸瞬间红透了,那抹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心跳如雷。 “不是,这血怎么越抹越均匀了?” 耳边传来徐姜疑惑的低喃,巨大的羞意瞬间将她整个人包围,她连忙捂脸后退。 与此同时,一道低喝声响起。 “朗朗乾坤,山匪竟如此猖獗,简直可恶!” 一袭青色玄衣的男子身形一动,他只慢了徐姜一步,见马车处并无无碍,转身抬剑朝最近的山匪发起攻击。 接下来,战斗随着徐姜的加入,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没过多久。 原本十分猖狂的山匪们纷纷被打翻在地,有几个见势不妙的,毫不犹豫地往后跑。 不过徐姜可不会放过他们,身形一动,便出现在逃走的几人身前。 那几个山匪见状,瞳孔猛地一缩,互相对视一眼,那眼神中有一丝决绝的狠意。 就在徐姜以为他们会一起冲上来时,这几个山匪竟然齐齐向后倒去,再没有了一丝生机。 “厉害啊,兄台!” 似乎没想到会解决的这么快,就连之前加入战斗的宋辰都朝着徐姜竖起了大拇指。 “我没碰到他们!” “哦?如此厉害,兄台果然武功高强!” 徐姜闻言一愣,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我没动手,他们应该是自尽了!” 见自己闹了个乌龙,宋辰摸了摸脑袋笑了起来,他倒是不觉得尴尬。 毕竟徐姜确实十分厉害,场中的山匪徐姜一个人便解决了大半,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什么问题。 不过听到徐姜的话,他还是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 紧接着,他掰开这些山匪的嘴后,便发现这些山匪竟然都是咬破了藏在舌底的毒药,这才瞬间毒杀身亡。 这模样,不像山匪,倒像是死士啊! 徐姜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早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寻常的山匪。 之前与这些山匪交手时,就窥得一二。 不过这些与她并没有干系,反正遇见她,就算这些劫匪倒霉。 就在此刻,贴身丫鬟搀扶着林沐瑶从马车上下来。 见到周围血腥的场面,脸色微白,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地朝着徐姜二人走去。 “感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沐瑶感激不尽!”她微微一福身,声音婉转。 宋辰见状,连忙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换做他人遇见,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一脸正义凛然,仿佛自己就是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然而林沐瑶说这话时,眼睛却直直望向徐姜的方向,任谁都能听出她的话语中带着丝丝颤抖。 徐姜却毫无察觉,只是脸上扬起一抹真诚的笑容,由衷道:“不妨事,沐瑶姑娘无事便好!” 那笑容让林沐瑶的心跳都慢了半拍,生怕自己又露出窘态,她连忙移开了目光,正好看向地上躺倒的几人。 “这是?” “哦,差点忘了跟沐瑶姑娘说了,这些并不是山匪。” 听到宋辰的话,林沐瑶神色一顿,面色有些疑惑: “不是山匪?” 第12章 让她宰相父亲给安排职位? 经过宋辰的解释后,林沐瑶也知道自己遇见的并不是山匪,而是有人想要取她性命。 之前因为太过慌乱,所以并没有细想。 如今细细想来,她乘坐的乃是丞相府林府的马车,寻常山匪并不会轻易招惹。 即便不认识丞相府的马车,面对侍卫的警告,也会自觉离开。 但是那伙人目的十分明确,那就是取她性命! 但她平日里从未与人红过脸,连争吵都不曾有,她实在想不出来。 究竟是谁,想要杀她? 她自小身子不好,得依靠洛城特有的药材温养身体,便自小被养在洛城祖父母身边,十年如一日,陪伴她的只有父母寄来的信件,和与日俱增的思念。 所以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身子大好,便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父母身边,亲手给父亲生辰送上贺礼。 而知道自己行踪的人,并不多。 很快,她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人来,不过她却有些不肯相信。 她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思绪。 经此一遭,林沐瑶再没有继续前往京城的心思,便打算原路返回洛城。 而徐姜准备前往边关也会途经洛城,索性便与林沐瑶一路。 没走多久,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几个侍卫都受了伤,并不适合摸黑赶路,众人便打算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天明再出发。 “李嬷嬷,你跟赵嬷嬷照顾受伤的侍卫就好。” 李嬷嬷脸上有些迟疑,将小姐留在这里,与两个外男待在一块,实在有些不妥,若是被旁人知晓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小姐。 但她又不好忤逆小姐的意思,只能朝小姐身边的春桃使了使眼色,希望春桃能照顾好小姐。 春桃是一根筋的,压根没看懂李嬷嬷的意思,只乐呵呵地跟在小姐身后。 李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带着赵嬷嬷不情不愿地往侍卫休养的地方去了。 夜深露重,几人围在篝火旁驱散周身的寒意。 徐姜站起来,想要去附近转转。 奈何林沐瑶会错了意,她还以为徐姜要走,情急之下,竟伸手扯住了徐姜的衣袖。 见徐姜回头,她脸色一红,却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低下头颇为急切道: “公子,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徐姜。” 徐姜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坦率地报了自己名字。 “好名字啊,徐兄,我叫宋辰!” 林沐瑶还没说话,另一边的宋辰却突然凑了上来,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自报家门。 徐姜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朝着他点了点头。 经过这么一打岔,林沐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羞赧地连忙松开拽住徐姜衣袖的手。 宋辰看了一眼追风身上的包袱,十分自来熟道: “徐兄,你这是打算去何处?” “参军。” 闻言的宋辰眼中一亮,模样颇为惊喜。 自从见识到徐姜的身手后,他便起了结交之意,在他眼中徐姜可比起京城那些个绣花枕头的世家子弟不知强了多少倍。 如今得知他竟然也是去参军的,脸上更是挂上了欣喜之色,连忙开口: “巧了,我正打算去参军,咱们不如一道去?” “不了,在下独来独往惯了。” “徐兄不必见外,多个朋友多条路,结伴路上也有个照应嘛。” 被拒绝的宋辰却丝毫不气馁,依旧笑眯眯地继续说着。 徐姜刚想出言拒绝,身旁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咕噜声。 “抱歉...” 见二人看了过来,林沐瑶她有些懊恼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睫下洒下一片阴影。 徐姜连忙将包袱里的干粮递过去,生怕林沐瑶又哭了。 “谢谢徐公子。” 林沐瑶脸色微红,小心地接过徐姜手中的干粮,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徐姜莫名觉得她像只小仓鼠一样,又给她递了一块。 不过她带的干粮并不多,宋辰见状便自告奋勇地去附近找些吃的。 一时间,便剩林沐瑶与徐姜二人坐在篝火旁。 “徐公子,你此行要去参军?” “恩,怎么了吗?” 不明白林沐瑶为何再次提起,但徐姜还是笑着问道。 “我父亲在京中有些人脉,你若是要去参军,我让父亲为你安排一二,可好?” 见徐姜看着她,林沐瑶脸色一红,赶忙摆了摆手解释: “公子莫要误会,沐瑶只是想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徐姜一脸诧异,她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林沐瑶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让她不禁感到意外的同时,也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心里想自己不过就是顺手救了她一命罢了,她便能这般掏心掏肺的好。 这也不禁又让徐姜感慨,果然女孩子间会互相治愈呐! 然而林沐瑶并不知道徐姜的所思所想,她抬头看了徐姜一眼,便赶忙低下头去。 不用想,林沐瑶也知道自己的耳尖已经红透了,脸上传来的热意降都降不下去,藏在袖中的指尖都有些颤抖。 若是单纯想要报答徐姜的救命之恩,有无数的办法,但她却愿意去麻烦自己贵为丞相的父亲,她也说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然而,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徐姜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却摇了摇头拒绝道: “多谢沐瑶姑娘厚爱,但姑娘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救姑娘,并不是牟图姑娘报答。” “换做任何女子,我都会救,只因我知女子的生存不易,能帮一把便帮一把。” “况且,我更喜欢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建功立业,用自己双手去获得的一切,并非瞧不起姑娘的意思。” 林沐瑶听到徐姜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心中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失落。 即便如此,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徐姜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便祝公子一切顺利。” 虽然有些失落,但面前闪闪发光的徐姜,却让她的心跳都莫名加速了起来。 第13章 岂可修,孙女竟然是单相思? “运气不错,遇见野兔打窝!” 没过多久,脸色极好的宋辰便提着几只野兔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大约有四五只。 他从怀中掏出一柄做工精细的小刀,剥皮清理内脏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利索,很快就将野兔全都打理好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起先徐姜并没有在意,直到从篝火处传来阵阵诱人的香味,越来越浓郁。 香味浓郁,滋滋冒油,味道应该很不错。 她的视线下意识朝那边了过去,正好对上宋辰的视线。 宋辰咧嘴一笑,如同献宝似的从包袱里掏出了好几个不重样的瓶瓶罐罐,笑道: “前些日子碰到西域的商人,便买了不少西域特有的香料。” 说话间,他又扭开一个罐子,里面装的似乎是孜然,他将粉末撒在烤兔上,继续说着: “我也不怕徐兄笑话,我就喜欢捣鼓些珍馐美食,就算身处荒郊野岭也得对得起味蕾才是。” “宋辰兄弟所言极是!” 徐姜十分真诚的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若不是她是个料理白痴,再上乘的材料都能做的味如嚼蜡,她估计也会捣鼓些美食,民以食为天,自古以来的至理名言呐。 所以在之前大半月的赶路时,她每次吃到难吃的饭菜狠狠踩雷时,都愤怒地要跳脚了! 这些食肆到底为什么能把重油重口的食物烹饪的那般难以下咽啊! 毫不夸张地说,吃到难吃的饭菜,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了。 另一边的宋辰似乎没有想到徐姜竟然会如此赞同自己的说法,神态毫不作为。 这简直.....就是知己啊! 宋辰越看徐姜越觉得顺眼,也顾不得旁边还有林沐瑶在,直接将烤好的野兔一整个地塞给徐姜: “徐兄,快尝尝我的手艺!” 徐姜笑着摇了摇头,从烤兔上撕下一个兔腿分给一旁的林沐瑶。 “谢谢徐哥哥!” 先前闲聊之际,见徐姜并不反对这个称呼,林沐瑶便改了口,叫徐姜徐哥哥。 徐姜点点头,见林沐瑶眼睛都亮了,应当是没吃饱。 不过林沐瑶结果接过兔腿后却并没有直接吃,看样子还在矜持,估计姑娘家面皮薄。 徐姜没管,而是撕下另一只兔腿便放进嘴里。 外酥里嫰,浓郁的肉香味在嘴里蔓延,火候把控的相当好,即便只是简单的调料,便十分美味了。 徐姜不由得又咬了一口,夸赞道: “不错,很好吃。” 宋辰见状,倒像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般,昂首挺胸自豪极了。 深夜,众人休息了一晚。 直到天蒙蒙亮时,众人这才重新开始赶路。 走了大半日,终于到达了洛城,远远地便看到林家的家丁在城门口张望。 眼尖的小厮很快便看到自家小姐的马车,声音都激动地破音,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小小姐回来了,快去禀告老爷!” 没过多久,两个白发苍苍但精神头极好的老人便赶了过来。 一眼就看见马车左右受伤的侍卫,面色一下就着急了起来。 直到老妇人见到林沐瑶后,她的眼中竟隐隐有泪花闪过,颤抖着拉住林沐瑶的手,将她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直到确认林沐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瑶儿,你怎会如此任性,只留了一封书信便独自上京去。 你若出了事,你让祖母怎么活啊!” “真是太不像话,回去定要好好罚你!” 谁料林老爷子刚说完话,一旁的林老太太便瞪了他一眼,将林沐瑶一把抱住,十分不满道: “你个糟老头子,孩子如今好生地回来了便好了,这一路上定然担惊受怕,你还立起家规来了?” 林老爷子讪讪地摸了摸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徐姜宋辰二人。 “二位是?” “祖父,他们二人是沐瑶的救命恩人。” “这位是宋公子,这是徐姜,徐哥哥!” 林沐瑶连忙从老太太怀里挣脱出来,耳尖微红,给林老太爷解释道。 “原来是沐瑶的救命恩人,老朽在这谢过了。” 林老爷子发觉自家孙女对面前这个叫徐姜少年的称呼不同,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徐姜,他虽然是个老头子,却不是榆木脑袋。 他捧在手心宠着的孙女,这才出去了短短两天,心就放别人身上了,这让他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啊! 模样确实生的十分俊秀,看着气质也颇为不凡,但是老头子依旧十分不忿。 不过是生了个好相貌,便将自家孙女给迷住了。 所以他看徐姜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相貌挑不出错,他便挑剔起徐姜的身形来,个子不算高,身形也不如他年轻时身材魁梧,他们不合适! 虽然心里不满,但是徐姜毕竟是孙女的救命恩人,他的面上还是十分客气,想要将二人邀到府上去好生报答。 却得知二人要去边关参军,不便多留后,他还是在府上备上好酒好菜,招待二人。 席间,林老爷子才惊觉不妙,自家孙女竟然是单相思! 孙女总是频频偷看徐姜,而后又做贼心虚一般快速挪开目光,长此以往,就连他这个老头子都发现了! 然而徐姜却依旧像个没事人一般,埋头吃饭,压根没注意到! 坏了,老爷子顿时感觉压力山大,他连忙颤颤巍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不对! 自家孙女什么性子他十分清楚,洛城无数的青年才俊都入不了她的眼,视线怎么会在一个小白脸身上流连? 岂可修! 一定是被那张脸给迷住了! 如此俊逸的男子都花心,定是他使了手段! 林老爷子只能这样不断安慰下自己,这才能让他好过些。 林老爷子视线一直在观察徐姜,若是他有任何动作,他便能立马察觉。 面对自己貌美如花的孙女,他竟然一个眼神都没给,甚至看桌上的佳肴的视线都比看孙女的深情。 林老太爷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毕竟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骗了! 这一顿饭吃了实在是煎熬。 不过徐姜二人并没有多待,很快便告辞了。 林老太爷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转头看着自家孙女恋恋不舍的模样,气的鼻子都歪了,一甩袖子苦闷地转身走了。 第14章 赶赴边关,参军! “徐兄,相遇即是有缘,我们一道去边关吧!” 宋辰见徐姜往前走,连忙牵起自己的马追了上去。 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难得遇到这样志趣相投的人,他定是要结交一番的。 他打定了主意,如果徐姜不愿意一道去,他便跟在身后,去同一个军营,往后他们一同上阵杀敌,便是同袍兄弟,手足之情! 宋辰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棒极了,心里暗自得意。 这两日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徐姜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否则也不会救下林家小姐了。 看如今的架势,徐姜甚至不知道林沐瑶是丞相府千金,他的出手相救不过是依心而为,实在让人敬佩。 但他也察觉到徐姜对旁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所以自己贸然提出前行,他定然会像先前那般直截了当的拒绝。 “可以。” “若不行便算了...啊?” 宋辰呆了呆,似乎是没想到徐姜会直接答应下来,嘴里的说辞下意识地便说了出来。 “你只是客套一下?”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徐兄竟然会同意,这真是太好了!” 原本徐姜是不打算跟宋辰一块去的,毕竟她还要沿路买铁器造盔甲,总不能当着旁人的面,让成堆的铁器统统消失吧? 不过前些天在洛鱼城收了不少铁器,还在等【工业母机】充能后建造,除此之外,如今距离边关并不是很远了,再跨过数个城池便能到达,动作还是收敛些,因为边关问题敏感,注意些总是没错的。 这些天,【工业母机】中已经建造了七百六十五副盔甲,暂且够用了。 至于带上宋辰,原因很简单,他的厨艺一绝。 就这样,二人结伴同行。 也就是跟着徐姜以后,宋辰这才发觉自己之前的想法何其好笑。 他压根就跟不上徐姜,徐姜的那匹乌骓,跟嗑了药一般,跑起来跟一阵风一样。 自己的汗血宝马可是培育了好几代的精良马种,血脉纯真,还是跟家中老头子斗智斗勇之下,这才好不容易弄到手的。 结果却完全跟不上徐姜,只能看着他的身影在视线内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追不上,根本追不上! 不是,也没人说老祖宗骑的乌骓这么猛啊! 后来还是徐姜见他跟不上,放慢了速度,宋辰这才不至于跟丢。 一周后,二人顺利抵达了边关。 他们如今所在的城池为雅关城,是一座靠近国家边界的城市,所以总是会遭到金人的骚扰游击。 街上的人稀稀拉拉并不是很多。 这一路走来,徐姜也渐渐发现,越发靠近边关,城池之中便更加冷清,人烟也稀少。 不过也并不是每日都如此冷清,到了每周的贸易日,城池中的人都会出来,他们虽然饱受战争摧残,但是这里的民风却意外的淳朴,他们的眼神中带着身处和平地带的百姓中没有的坚韧。 徐姜也甚少听到他们怨天尤人,反而总能见到这里的百姓总是展现最纯粹的笑容。 边关苦寒,但人心真真切切,是热烈的。 就连宋辰,原本跳脱的性子,见到这一幕也难得沉默下来,从京城到边关,是他的一腔孤勇,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行为很伟大,却发现边关的百姓和将士,才是最为伟大的。 徐姜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参军!” 说罢,徐姜翻身上马,径直朝着城门内的募军处扬长而去。 雅关城门内,往西边不到五里的地方驻扎着雅关的军营,募军处就在这里。 还没靠近,便听见气势恢宏的操练声从军营内传来,数千人的冲天的气势,让人振奋,只是听着便让人血液都不住沸腾。 “姓甚名谁,年龄几何,家在何处?” “徐姜,十八,京城。” 负责记录的官吏闻言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京城的人竟会不远千里跑到苦寒的边关参军,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战场上刀剑无眼,谁都不知道是否能活着看到明日的太阳。 所以边关大多数是周围边疆的士兵,他们必须要守护家园,抵挡金人野蛮的进攻。 官吏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徐姜,朝他点了点头,他生平最欣赏有血性的汉子,所以态度好了不少。 不过,身后的宋辰显然比军官还要惊讶。 这一路走来,他并没有与徐姜过多聊起家中琐事,所以并不知道徐姜竟然与他一样来自京城! 但他自小在京城长大,京中所有世家的子弟他都见过,即便是一些家中有才能的庶子,他也有所了解。 但他却从未在京城见过徐姜。 不应该啊,即便他不显山露水,单单靠徐姜这般俊逸非凡的长相,必定会在京城显露才是,他竟然会不认识。 或许是最近才到京城发展的旁系世家吧。 他并没有往京城的百姓方向考虑,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宋辰越发觉得徐姜的涵养和谈吐,并不似寻常人家,定是与他一样的世家子弟。 就在他思索之际,轮到他登记了信息,宋辰不假思索地开口: “宋辰,十九,京城。” 负责记录的官吏点点头,虽然他十分欣赏二人,但规矩该守还得守,军营之中没有例外! 他抬手指了指军营前的一片空地,那里如今站了不少人的地方。 “你们就去那边等着,一会有人带你们去考核,考核通过后,方可留下。” 每个想要来投身参军的人都要进行参军考核。 因为军营中的士兵会定期发放军饷,自然有不少人想趁机浑水摸鱼,军营若是什么人都招,那些身体素质差的人别说上战场了,估计连日常训练都挨不住,军营可不是慈善,自然得将前来参军的人筛选。 所以光是体质这一项,便能刷掉很多人。 除此之外,若有一技之长,那么就更容易脱颖而出,因为这样的人能更快的在战场中发挥战斗力。 第15章 参军考核?三箭齐发! 没过多久,一个小兵便将他们带到了考核校场。 因为二人都是骑着马来的,所以便被直接带到骑兵场地,参与骑兵考核。 大夏原本有十万骑兵,实际上只有五万骑兵不到,因为骑兵的维护成本很高,而且缺少战马,导致规模便一直上不去,再加上常年累月的战争损耗,骑兵的数量只减不增。 而大夏五万骑兵,只有三万在边疆,剩下的两万都在京城内。 负责考核他们的是骑兵营的一个百夫长,韩立。 在徐姜二人过来时,韩立便注意到了他们,准确点来说,是他们身旁的马儿,实在是太扎眼了。 这么些年与马为伴,早就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睛,所以看到马儿的一瞬间,便知道它们价值不菲,定是上等战马! 能拥有这样的战马的人,想必家世极好,听闻二人来自京城后,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骑兵营的考核比起普通士兵更加苛刻,若他们只是花拳绣腿,没有真本事,韩立可不管你是哪来的,哪来的回哪去,京城也一样。 “第一项考核,与普通士兵一样,测气力!” “第二项考核,马术骑射!” “第三项考核,实战!” 来骑兵营考核的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徐姜一样骑了马来,因为过了骑兵营的考核,便会由骑兵营分配战马来。 比起一旁士兵的考核传来的频频淘汰声,骑兵营这边好的很多。 考核内容不仅要举起比人还要高上半个头的巨石,约莫得有个两百斤左右,还要将一百多斤的鼎负重将它运到数百米外,中途放下则是考核失败。 军营中的骑兵分为轻骑兵和重骑兵,无论哪一种都需要强大的身体素质。 “开始吧!” 众人闻言,连忙将面前的巨石举了起来,得到示意后,才走到另一边将鼎抱起。 虽说只有一百多斤,但是要负重数百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感觉到手中的鼎变得越发沉重,缓步挪动时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却只能咬牙坚持。 就在他们不经意间抬起头时,便看见最前方的徐姜速度不仅没有慢下来,甚至还有隐隐加快的形势。 “卧槽,真是怪物啊!” 对于旁人或许有些难度,但这对徐姜来说十分轻松,在所有人还在咬牙苦苦坚持,她已经十分轻松的通过了第一项考核。 韩立有些意外,因为徐姜身形并不算壮硕,比起被他甩在身后的那些人来说,只能用柔弱来形容。 然而,他却是第一个完成考核的,甚至是十分轻松地将他人甩在身后。 也就是如此,他成为了第一个进入到第二项考核的人。 “很好,你可以进行第二项考核了。” 第二项考核,是在骑马环绕靶场时,射中不远处空地上的箭靶,十个箭靶只要射中七个即为通过考核。 徐姜没有犹豫,翻身上马。 追风立刻迎着靶场跑了起来,速度极快,瞬间便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靶场外,韩立见千夫长张志过来,连忙出声问道。 “千夫长,您怎么来了?” “今日无事,过来看看。” 张志看着速度极快的徐姜,不禁开玩笑般问道: “老韩,你给他穿小鞋?” “嗐,哪能啊,人家京城来的,我犯不上啊。” 看着正在狂飙的徐姜,韩立不禁有些纳闷,速度方面他分明记得自己清楚地跟他说过,正常骑行速度即可。 可谁知他一上马就像是脱缰野马一般,直接开始飞速奔腾起来,速度之快甚至让韩立觉得眼前都快要出现残影了。 “哦?京城来的?” 韩立点了点头,语气中颇有些欣赏道: “力气不错,那边那些小子还在龟爬呢,他已经第二项了。” 张志闻言有些不置可否,力气虽然不可或缺,但对于骑兵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骑兵最重要的还是战斗技巧。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徐姜身上,见他拉弓射箭的姿势,不禁摇了摇头。 只见徐姜手中的箭咻地一下便朝着边缘的箭靶射了过去,弯弓射箭的时机比张志预想的要早一些。 然而下一秒,张志便察觉到不对,轻咦一声。 因为他很快便发现徐姜想做什么。 他居然想在如此高速情况下射中靶心! 不对,此人可不是箭术不通,相反的,他怕是十分精通箭术一道! 就在他凝神关注之时。 破空之声响起,徐姜手中的箭矢如一只离弦的穿云箭一般飞出,正中靶心。 紧接着,他速度极快的射出了一箭,箭尖正中靶心! 张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若说第一次是巧合,是运气的话,那么第二次依旧命中靶心,那便是实力了! 他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不过下一刻,张志瞳孔猛然一缩,就连呼吸都微微停滞了! 随着马儿奔驰的徐姜竟然直接从身后的箭筒中一下抽出了三根箭矢,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咻!咻!咻! 射完三箭,徐姜头也不回,直接策马潇洒离开。 而他身后,三支箭矢正牢牢地定在红色的靶心处,格外的显眼。 “我去,好箭!” “好箭!兄弟箭法了得啊。” “一弓三箭发,全中靶心,这么夸张?” 之前刚完成气力测试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不由得发出了连连惊叹。 宋辰虽然知道徐姜武艺高强,但是再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由得咧起嘴角,不愧是他的挚友,实力真是恐怖如斯! 接下来,徐姜又是三箭齐发,发发命中靶心,引得场内一阵惊呼,热闹极了。 另一边的张志,此刻早已不似之前淡定了,他的眼中满是惊愕,只有真正尝试过,才知道这样有多么困难。 不说是新兵蛋子了,就连常年处于战场的老练骑兵,也无法像他一样在如此快速的情况下做到箭箭命中靶心。 更别说三箭齐发了! 第16章 被任命为什长! 徐姜射中最后一个靶子时,忽然察觉到身后传来响动,一个利落地转身,搭弓射箭将朝自己飞来的三个靶子击落。 “不错,反应很快,箭术了得啊!” 张志放下手中的移动靶子,语气带着欣赏地道。 徐姜对上张志的目光,发现对方是一名千夫长后,朝他行了一礼。 “略通一二。” 徐姜这么说也没说错,她以前用的都是各种形式的枪械,半自动全自动亦或是智能导弹她全部都十分精通,不仅如此,她还极其擅长使用超远距离t-y狙击枪,基本上百发百中。 所以她在特殊兵种圈内还有另一个称号,那就是神枪手。 她的直觉,或者说是第六感,尤为地准。 原本她是不会涉猎古代冷兵器流的,但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个古师,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跟着古师学习了一段时间,射箭对她来说就跟射击一样,一通百通,所以古代的兵器,绝大多数她都能够驾驭。 不过她的话,落在张志耳中却又多了层意思。 徐姜这个年纪的愣头青,若是夸上两句,估计尾巴都翘上天了,但她却十分谦虚。 他这出神入化的箭法,叫略通一二? 若他是稍微会一点,那整个骑兵营再找不到一个会箭法的人来了。 “别谦虚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徐姜。” 张志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几分笑容,随即开口继续道: “徐姜是吧,考核通过了。” 见徐姜下意识看向第三个考核的场地,张志明白徐姜在想些什么,但对他来说,参军考核是筛选可用之人,如今徐姜箭法如此了得,后续的考核自然就不用进行了。 他拍了拍徐姜的肩膀,朝着韩立说道: “对了,老韩,你手下的轻骑兵不是缺个什长吗?” “让徐姜跟着你,如何?” “成啊,就算张千总不提,我也想把这小子拐到我手下去呢!” 韩立闻言一愣,不过下一刻便反应过来,立马点头答应了下来,忙不迭道。 若是张志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兵蛋子塞到他手下,他估计肯定不会收,更别说是担任什长了! 要知道战场瞬息万变,一个人的失误极有可能造成整个队伍都受到不小的打击。 但是,像徐姜这样的骑射高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拒绝,若不是以前跟张志是多年战友,估计这样的好机会自然落不到他头上,他自然同意地极为爽快。 说到底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战术战略都可以慢慢学,多上几次战场便什么经验都有了! “徐姜,往后你便是骑兵营的什长了! 这是我的令牌,你先去军务报到!” “谢张千总提拔!” 徐姜自然知道什长,什长手底下管着十号人,类似于一个小队长,虽说没有品级,但是大小也算个小官。 她接过令牌,朝着二人抱拳行礼后便离开了。 不卑不亢,谦逊有礼。 张志看着徐姜离开的方向,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若不是他身上并无战功,否则即便是封个百人将也使得啊! 想起他先前展露出来的箭道,或许只有他们骑兵营的温将军才能与他比上一比了。 就在他感叹之际,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将面前这个还未参军的白净少年与身经百战的温将军作比较时,他才越发觉得此子非池中之物,或许有一天,会站的比自己还要高! 意识到这一点后,张志看徐姜的目光中,不仅有赞赏,更多的是探究。 也不知道徐姜究竟是京城谁家的公子哥,唇红齿白模样俊逸,即便是男子见了也不得不赞一句好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忽地,他似乎想到一个人来。 徐姜搞不好是护国大将军徐老的小儿子,听闻那位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寺庙中修养生息,七年前他随着将军进京接受封赏时见过一面,也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倒是跟徐姜有些相似。 张志摇了摇头,嘲笑自己异想天开的同时,又忍不住心中揣测起来。 另一边。 负责记录军中事宜的官吏接过徐姜递过来的令牌,提笔在徐姜名字后写上通过二字。 接着又在徐姜名字后面的空白处补上什长二字后,这才放下笔。 “登记好了,大人,待会儿有士兵会带你去你所在的营地。” 徐姜点了点头,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士兵领着她穿过军营,指着前方正在休息的一众骑兵道: “徐什长,前方便是了。” 徐姜放眼望去,骑兵营的场地是分开的,大约以百人为一个单位,平时集训时一同训练,大多时候则是各个单位之间的实战博弈。 对此,众人乐此不疲,因为所属的百人将不同,所以私下众人暗暗较劲,总会想着切磋论个高低。 百人将见到麾下的士兵如此发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王坚岩,你们什长来了!” 徐姜刚刚过来,便有人注意到了她,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周围骑兵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同在一个军营中,平日里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他们耳朵,从徐姜出现在军务时,便有不少人得知一个新兵蛋子竟然被张千总封了什长时,骑兵营的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又一个来镀金的世家公子。 否则,他一个刚参军的新兵,何德何能直接做什长啊? 徐姜被任命的是轻骑兵的什长,要知道轻骑兵一般都是协助大军,并不需要去冲锋陷阵,所以这样一来就更加印证了众人的猜想。 在骑兵营众人眼中,这些公子哥总是躲在战后方吃红利,不用流血。 而他们这些人才是真正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但功劳却全是那些世家子弟的,他们用鲜血铺出来的一场场胜仗,最后却成了世家子弟晋升的垫脚石。 这些身后有势力背景的人,不需要任何军功,就能轻易踩在他们头上。 对众人来说,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第17章 不然你们一块上? 这其中,最不服气的便是王坚岩,他在韩立手下待了三年,作为轻骑兵的他资历最老,是最有可能接任什长职位的,然而却被一个新兵给捷足先登了,这让他如何不气恼! 他才不管什么势力不势力的,他原先所在的村被金人屠戮了,家中人全没了。 如今脑袋别在裤腰,根本不怕得罪人! 他只想往上爬,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将那些可憎的金人屠戮个干净。 所以在见到徐姜时,他就面色不善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皮肤比那些女子的还白,身形一点都不魁梧,就连身高都比他矮上半个头,就是个娘们唧唧的文弱书生。 这种人到底凭什么,就凭家里有家世背景? 一想到日后都要在这小子手下,听他差遣,王坚岩的脸色像是便秘一般变得十分难看。 轻视、不屑、嘲弄、亦或是厌恶,感受着周围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徐姜并没有在意。 因为前世,特殊兵团仅有三十个入团名额,而她踩着数以千万计的竞争者,徐姜以前也是从无名小卒,一步步成为全国有资格进入特殊兵团的女兵之一,一路走来,她早已经历许多。 相较之下,这些士兵的眼神除了几人外,并没有太多敌意。 其实,她的想法很纯粹,那就是打,谁若是不服,那便打到他服气为止! 王坚岩看着周围的士兵起哄,连平日里的死对头也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他便有些沉不住气了,瓮声瓮气道: “你就是新来的什长,可否赐教一二?” 在他看来,徐姜一介文弱书生定然不敢接战,到时定然成了全营的笑柄。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徐姜面色淡然: “若不服,便来战!” 闻言,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以二人为中心,周围的人自觉让出了一个空地出来。 在他们眼中,这一战王坚岩必胜无疑,不少人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徐姜右手握着刀柄,并未出鞘,在她看来不过是正常比试而已,没必要出鞘。 但是她的行为,落在王坚岩眼里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刀不出鞘,这不就是看不起他么? 他的面色有些难看,手中长枪一转,直指徐姜面门袭来。 二人之战,一触即发! “王坚岩,给我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来人正是考核完毕赶来训练场的韩立,一来便看见手下的人跟徐姜就要打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自然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徐姜是张千总钦点的什长,他自己也十分欣赏他的实力,自然不能让他们打起来,手心手背都是手底下的人。 况且徐姜擅长的是箭道,若是徐姜对打输了,还平白让别人看了热闹。 见王坚岩颇为不服的眼神看过来,韩立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你这是以下犯上,这么想打,来跟我打!” 王坚岩闻言脖子一缩,却十分纳闷,他可是征求得了什长的同意,怎么就以下犯上了? 但是看韩立的模样,他还是憋屈地选择明智的闭嘴,否则接下来这半个月他都别想好过,韩立的魔鬼拉练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然而,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在他们眼中,徐姜就是铁铁的关系户啊,连韩立都亲自为他出头。 韩立却不管周围人怎么想的,反正再过上半月便是练武大点兵,他非憋个大的,到那时定让徐姜闪瞎他们的眼! 若不是手底下这些兔崽子不争气,他能轮轮接考核新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吗? 不过也得亏是这样,竟真让他捡到宝了! 想到这儿,韩立的面色都好了起来,他转过头去,朝着徐姜道: “小徐,你跟我来!” “轻骑兵也跟上,训话!” 韩立所率领骑兵营百人,其中有轻骑兵十人,负责巡逻城西的轮山附近,防止敌军突然偷袭。 “轮山周围只有这一条要塞,直通城门口,但是却是个易守难攻的险地,只需要有人把守,便无人能靠近雅关城中半步。” 徐姜知道韩立是在跟她交代职责,所以听得格外认真。 身后的轻骑兵却个个脸色欠奉,虽然不服气却又不敢表现在脸上,看上去怪异极了。 “你们别摆脸色,小徐可是张千总亲任的什长。” 张志在军中素来公正严明,治军极严,所以在众将士的心中口碑极好。 然而众人闻言只愣了一瞬,接着便是深深的惋惜,没想到那样公正严明的张千总也沦陷了,这可真是世风日下啊! 韩立见到众人还是一副倔驴模样,气的他还想教训两句。 徐姜却伸手拦住了韩立,朝着他摇了摇头,因为他这话,简直有越抹越黑的嫌疑。 她环视了一圈众人,也知道这就是她以后的班底,她没有别的要求,她手下的士兵一定要对她下达的命令绝对忠诚,至于他们是怎样看她的,她觉得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样的士兵,她见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 徐姜骑着马上前一步,笑容璀璨而自信,朗声道: “你们十个,一起上吧!” 这一瞬间,徐姜眼中闪过一股锐意,接着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变了,变得锋利而一往无前! 不仅是身后十名轻骑兵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就连韩立也是如此。 韩立闻言第一反应是荒谬,他竟然想以一敌十?! 先不说其他,若是远距离交战,那他还有一战之力,但是他却选择近战搏击! 难道徐姜是明白无论如何都是输,不如直接输给十个人,至少能展现自己的气魄? 但是光是勇气,可不能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信服啊。 难不成...?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要知道之前徐姜可没进行对战测试啊! 但是他下意识摇了摇头,在他的认知中,一个人若是箭术出神入化,那么他的其他方面就不可能登峰造极,毕竟术业有专攻,这才是自古以来便流传至今的真理啊! 第18章 以一敌十 狂妄至极,这便是王坚岩几人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 徐姜转身,见众人不动,大喝: “怎么?不敢战?” “今日,你们对我有何不满,皆可上前来,与我一战!” “这是我给你们唯一的机会!” 说罢,徐姜旋转刀柄将其横至身前,直指众人的方向! “倘若你们败了,往后须得听我号令,永不可违逆!” 嚣张、狂妄、自信无比,徐姜此刻的气势陡然攀升,如同一柄出鞘利剑一般,锐猛无双! 王坚岩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那抹惧意,大喊一声: “冠冕堂皇,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绣花枕头!” 他这些年可不是白练的,若是被三言两语就唬住,那他还报什么血仇! 手中银枪早已被他挥得猎猎作响,随着身下的战马狂奔,二人的距离在无限缩短。 银光一闪,手中的长枪径直刺出! 徐姜看着攻击迅猛的长枪,抬手用未出鞘的刀柄一挡,猛然发力! 只是一个呼吸间! 徐姜收回的刀鞘朝着王坚岩的胸口一点,枪落人倒! 原本以为王坚岩必胜无疑的众人一愣,下一刻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徐姜攻去。 见众人攻来,徐姜嘴角一勾,骑着马朝着众人迎了上去! 除了兵器碰撞的悦耳之声,还有众人不绝于耳的哀嚎。 不过一炷香时间,放眼望去,只有稀稀拉拉的战马还站着,其余人则是早已七倒八歪地趴在地上,模样极其壮观。 韩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原本他骑上马打算拦住众人以多欺少的行径,到中途时意外对上徐姜的眼神,骤然打了个冷战,他果断后撤,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 毕竟,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果然,不出多时,胜负已分! 早知道徐姜这么猛,他就拦着点轻骑兵了,你说你们惹她干嘛? 不过,即便是以一敌十,徐姜那把刀都不曾出鞘,他的实力只会更加恐怖啊!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怎么打起架来,竟然会残暴呢? “服了吗?” 徐姜下了马,看着倒得七倒八歪的众人问道。 就在此时,一个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徐姜顿时来了兴趣,抬脚走了上去。 “怎么,你还想打?” 王坚岩闻言身子一抖,连忙将手放下,他那张有些黝黑的脸庞上挂着近乎讨好的笑容: “不打不打,您往后就是我们小队的什长!” “若是有人敢质疑,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这话一出,周围倒下一片的众人顿时响起无数倒吸冷气声,里面甚至带着不可置信。 他们到底是为了谁才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的啊? 若不是平日里受到王坚岩的照顾,他们会为了他去冲撞什长这样的煞神吗? 结果这厮竟然这般没骨头,直接叛变了,将他们留在原地接受无情的炙烤,众人只道人心不古啊! 王坚岩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俯身跪倒在地上,语气十分诚恳: “什长,往后能向您请教武学吗?” “可以,若是训练时遇到问题,我自然会指点一二。” 徐姜看着王坚岩十分炙热的眼神有些意外,她显然是没想到王坚岩竟然没有丝毫怨怼,而是向她请教武学问题,徐姜想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毕竟手下的实力提升,对团队作战也有好处。 地上躺着的众人闻言,顿时敢怒不敢言,心里像被火烤一般,关键他们也想让什长指点一二啊! 如今的众人算是彻底服了,他们望向徐姜的目光带着敬佩和炽热,这是看向一旁的韩立所没有的。 没办法,他们就是这么势利! 韩立见状,瞪了一眼这群慕强的臭小子们,还不知道之前是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呢。 “厉害啊,以一敌十,徐老弟真是深藏不露!” “往后这些小子若是犯浑不听指挥,你都不必教训,直接一个罚军令交到军戒处挨板子!” 韩立看着众人黑如锅底的脸色,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 罚军令至少要百人将才能下达,将不服管教的士兵送到军戒内处罚,徐姜自然没有这个权限,若是什长手下有人犯了错,则需要上报到百人将处才能送到军戒,但韩立这么说,便是他口头上允许了。 即便用不到,韩立总归是卖了个人情的。 “如此就谢过韩百将了。” 韩立满意地哈哈一笑,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 另一边,京城,忠勇侯府中。 “什么,死了?” 赵氏听到这个消息,柳眉竖起,显然是惊讶极了。 先前是自己派出去的赵三赵四不知所踪,找了许久,才在乱葬岗找到他们已经发臭的尸体。 后来,她哥哥打听到,江南徐家竟然还有余孽,手上估计有徐家账本和被灭门血案的证据,吓得她三天三夜睡不着,连忙派人去灭口。 十来天都没有消息,这些天她都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岔子。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她派去灭口的人已经死了,五个人无一活口! 她咬了咬指甲,温婉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丝龟裂,脸上难掩焦虑之色。 怎么会呢? 她当初明明做的那般干净,不应该留下后患才是! 难道是,那个小贱人没死逃到江南去了? 其实当初下人在乱葬岗找到赵三赵四的尸体时,她便怀疑过是不是沈姜所为。 但是只一秒,她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沈姜不过是一个深阁里的闺房小姐,怎么会是赵三赵四的对手? 难不成,徐家还有财产她们之前没有找到,被徐慧那个贱人交给沈姜,沈姜依此投靠了背景比忠勇侯府还要强的人? 先前侯府失窃一事也是那人做的? 侯府失窃一事他们并未对外声张,只说是走水了,可库房里那么多珍宝不翼而飞,痛的赵氏心都在滴血。 可女儿不日即将完婚,此时也不好再起风波,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暗地里寻找那偷窃之人。 若是寻常盗贼,偷窃之后大可一走了之,而不是将整个库房付之一炬,此举算是彻底得罪了他们忠勇侯府。 莫不是,这一切都是沈姜投靠的靠山所为? 想到这,赵氏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她的手心不由得冒出一层层冷汗,显然是怕极了。 毕竟,侯府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干净,若是此时被落井下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行,派人,继续派人去江南打探!” 赵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辣,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庶女罢了,她可不信沈姜能翻了天不成! 第19章 上任第一天,抓金人暗哨! 时间一转,便到了夜里。 今夜轮到徐姜他们小队在轮山周围巡逻,徐姜作为小队的什长,自然也在巡逻之列。 “大人,我们前半夜主要是绕要塞巡逻,到了后半夜便转哨岗处视察。” 徐姜随意捡了几块轮山的石头把玩了起来,若有所思道: “哨岗处没有士兵?” 王坚岩闻言摸了摸脑袋,笑容颇为憨厚: “哨岗处有士兵全天把守,不过我们小队负责这一片,正好接了后半夜哨岗的空缺。” “说实话,黑压压的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基本上就是观察附近是否有火光,警惕金人连夜偷袭。”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不知道江南那边如何了,可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时间很快就来到后半夜,将众人安排下去,徐姜刚揉了揉眼睛,一旁的王坚岩见状连忙开口道: “大人,您可是困了? 要不您休息休息,我看着就成!” 徐姜摇了摇头,她倒是不困,如今的身体即便是每天睡两个时辰也很精神。 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她心中不由嘀咕: “大晚上盯梢废眼睛啊。” 想了想,徐姜让王坚岩继续守着,起身朝轮山那边走去。 先前在轮山附近巡逻时,发现周围的石头上好像发现了一点硝石的味道,若是她猜的没错的话,轮山中有应该有硝石矿区,不过他们巡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矿脉,那就应该是在洞穴之中。 徐姜先将沿路的几块石头扔到扔到【工业母机】中,又从兜里掏了几锭银子放了进去,准备造一个望远镜出来。 望远镜镜片的原材料是光学玻璃,光学玻璃是由玻璃加工而成,而有了【工业母机】后,就能一步到位,直接石头变玻璃! 选择一款精致小巧的望远镜样式后,徐姜便在周围探寻了起来。 若是能找到含有硝石矿的洞穴,到时就能制造称手的枪械,热武器对上冷武器秒杀啊! 不过她在周围探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洞穴,倒是发现不少岩石表面都有一些硝附着,含量并不高。 “难不成周围没有硝石矿?或许在地下也说不准。” 徐姜伸手抚摸岩石上的硝,心中暗暗想道。 硝也会出现在干燥地区的土壤或是岩石表面,所以并不是发现了硝就能发现硝石矿。 虽然暂时找不到硝矿,但是这些岩石表面附着的硝也足够做一些口径小的子弹,关键时候用来防身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些武器却不能轻易示人,更不能落在他人之手,只能自己用。 因为枪械武器威力极大,若是落在他人手中,极有可能会反过来伤害到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如今要做的发展自己的势力,不是给自己培养威胁。 这么想着,徐姜蹲下来将岩石表面附着的硝轻轻刮下来,然后用油纸包起来,等回去再造一些子弹。 直到天光砟亮,徐姜这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 还没到哨岗,耳边便传来王坚岩充斥着热情的声音。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姜将一个模样小巧精致的望远镜从怀中拿出来,对着远处的地方看了起来。 不仅是要塞附近,就连五百米开外的地方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徐姜随意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距离要塞不远处的石头后面,一道人影耸动。 徐姜勾了勾嘴角,业绩这不就来了吗? “走吧,我知道金人暗哨在哪了。” “啊?哦哦!” 突如其来的话,让王坚岩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直到骑着马往外走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是,他刚才是想干嘛来着? 他刚刚不是正准备要向什长表示表示关心,博点对方的好感,以便日后好请教什长武学吗? 但是为什么徐什长他突然掏出个漂亮的小玩意朝外面看了一会,就要外出抓金人暗哨了,这是正常的吗? 虽然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徐姜出了要塞。 徐姜则是根据记忆中的方向,策马疾驰在要塞的小道上,速度极快,很快便到达之前看到人影闪烁的地方。 就在快要靠近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爆射而出,朝着身后的树林中逃也似地窜了进去。 徐姜见状,将身后的箭矢抽出来,弯弓一箭。 “呃啊!” 树林中传出一道痛呼,王坚岩见状连忙下马上前去查看。 箭矢瞬间射中逃跑的金人暗探右腿,让他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竟真是金人暗哨!” 王坚岩见到男人身上的服饰惊呼道,他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王坚岩平生最恨的便是金人,自然对暗探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将他拖拽到徐姜面前,瓮声瓮气道: “大人,该如何处置?” “带回去吧,交给韩百将。” 金人暗哨潜伏在这里,一定是最近金人又要采取什么行动了,如今必须要尽快弄清楚这些暗哨的数量、位置以及他们的意图。 或许能从这个暗哨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这样便能知道金人下一步动向。 “好嘞,属下得令!” 王坚岩闻言咧嘴一笑,将暗哨用绳子五花大绑,为防止他咬舌自尽,还将汗巾塞到男人嘴里,这才拖着男人上了马。 二人回到骑兵营地后,王坚岩跟在徐姜身后,手里押叩着金人暗哨,路过出来训练的士兵时,还不经意间将暗哨推了推,昂首挺胸的模样倒是引得不少士兵频频回头。 “金人暗哨跟老鼠一样能躲,竟然给抓到了!” “那不是王坚岩吗?他前面那个是新上任的什长,看着真的好弱啊。” “就是说啊,这暗哨怕是王坚岩抓到的,这下可算狠狠打了上面的脸了。” 王坚岩原本还一副自豪的模样,闻言朝着议论的人瞪了过去,浑厚的声音有些不满地反驳道: “这暗哨可是我们什长抓到的!” 说罢,还将男子举了起来,露出他受伤的右腿:“若不是我们什长将这探子射中,他早就跟活泥鳅一样跑了!” 众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见了鬼的表情,每个人都是面面相觑的模样。 不是? 昨日他们二人不是势同水火吗? 众人便是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一天,王坚岩便对这个看起来像个书生的什长这么恭敬了! 不仅仅是恭敬,那模样都能称之为谄媚了好吗? 这让众人惊愕极了,要知道他们与王坚岩同军四五年了,早就知道他是个榆木疙瘩,平日里就跟倔驴一样认死理,而且他最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世家子弟了啊,如今怎么看怎么像被收买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家中突逢变故,家中亲人都被金人屠戮干净,怎么可能去攀附权贵?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徐姜是真有些本领,才能让王坚岩这样的人信服!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徐姜的眼神都变了。 第20章 暗流涌动! 营地军帐之中。 “那暗哨交代了吗?” “交代了,那暗哨嘴巴倒是挺硬,费了不少劲!” “金人此番是想打探轮山要塞的防备力量,摸查城中大军部署。” 温祁年闻言点了点头,细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如今金人与大夏的冲突摩擦愈演愈烈,却在前几日忽然退兵,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雨欲来。 自唐朝灭亡后,辽东地区一直被多个异族盘踞于此,而如今则是被金族所占据。 辽东三洲之地土地肥沃,粮食产量十分可观,金人靠着辽东这个巨大的粮仓,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加之他们背靠草原马匹资源极其丰富,作为马背上的种族,个个兵强马壮。 铁蹄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哀嚎遍野! 反观大夏,近年来荒灾不断,至下民生艰难却依旧要遭受金人如土匪般烧杀抢掠,至上朝廷中贪污腐败严重,吃空饷现象比比皆是,建朝这么多年也只能固守边境。 “反了天了,什么狗屁的金人,不过是一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夷罢了。 他们若是有那个胆子上来,老夫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个络腮胡子的魁梧武将闻言顿时来了脾气,猛地拍椅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愤怒。 薛忠武作为雅关城中的四品偏将,是统领万人的威猛将军,为人脾气火爆,行军打仗的风格也如其人,冲锋陷阵勇猛无比。 前些日子一直在跟金人打游击,金人四处劫掠让他们头疼无比,却总是被牵着鼻子走,所以此刻听到这则消息,愤怒的他站起身就要出兵。 “就是,我支持薛将军,出军打金人个措手不及!” “这些金人太卑鄙了,就该狠狠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我们大夏军不是好惹的!” “他娘的,干他们!” 温祁年闻言双手交叠,周身气势一变,不怒自威。 “各位,都冷静些。” “如今金人意图不明,若是贸然前去,恐会落入金人陷阱。” 原本还在讨论的众人顿时噤声,薛忠武有些不满地别过脸去,发出一声冷哼,没再说话。 “诶呀,薛将军您少说两句吧。” “黎老将军走时不是说了,在军营中咱们都得听温将军的吗?” 站起来的男人姓付,付袁也是营中四偏将之一,他手下掌管的是一万步兵,但在雅关城四大偏将中,付袁最不得黎老将军青眼,处处被温祁年压上一头,此刻见二人起了冲突,看似安抚实则火上浇油,此刻皮笑肉不笑地挑拨起来。 然而温祁年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笑道: “既然付将军都这么说了,想必在座各位也没什么意见吧?” 底下的众人看着三人中若有似无的硝烟,哪还有不明白的,统统不作声,一个个低下脑袋。 “没有意见!” “属下也认为,先观察金人动向,再作行动!” “属下复议!” 而另一边,保持中立的张元行并没有表态,他谁也不帮,而是在一旁老神在在地盯着面前的沙盘,悠闲地喝着茶。 薛忠武见状,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一脸憋闷地坐回椅子上,一双虎目狠狠瞪了付袁一下。 付袁显然没想到温祁年竟然连客套都没有,直接无视了他,还顺势给众人立了规矩,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加强轮山要塞一带的防守力量,时刻关注金人军队的动向。” “是,属下这就去办!” 张志原本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如今得了令便赶紧出了营帐,生怕波及到自己。 做完一切,他缓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心中却不由得暗自心惊,若不是徐姜抓到了金人暗哨,他们完全不会加强轮山要塞的防御,因为那边在潜意识里就是易守难攻,所以安排的人手比其他地方少上不少。 若是没有提前发现,到那时被金人突破了要塞,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徐姜,果真不错啊!” 原本只是看上了他那一身的武功身手,却没成想徐姜的敏锐度如此之高,简直就是天生做将领的料啊。 另一边。 韩立手里拿了上面赏赐的十两银子,却扑了个空。 他原本打算好好口头嘉奖一番,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不在营地内训练,问了才知道,徐姜将小队带出去单独训练了。 “那行,我就先将赏赐留着,待徐姜回来让他来找我!” 韩立还将赏赐二字着重强调,为的就是让这些小崽子们看看,徐姜刚上任就展现如此实力,看看日后谁还敢挤兑他。 而这些,徐姜一无所知。 此刻她正在单独训练小队众人,而他们学习的不是别的,正是重骑兵的冲阵之法。 “大人,我们是轻骑兵,为何要学这冲阵之术?” “是啊大人,我们轻骑兵只负责侦查啊!” “再说了,我们也没有重骑盔甲,就我们这些木甲不是冲上去就碎了啊。” 手下的众人虽有不解,却还是顺从得照做着,练习徐姜教的冲阵之术,练着练着,他们便发现不对起来。 按理来说,重骑兵要小心对方弓箭手的冷箭袭击,所以要顾及的地方很多,尤其在身着笨拙的盔甲后行动不便,即便是小幅度的动作也要耗费许多力量。 然而他们现在练习的冲阵之法狠辣至极,却极其省力,但完全不顾周身的安全,简直是极致的冲撞!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专业送死队呢! 然而一身银装的徐姜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谁说我们没有盔甲?” 第21章 一骑绝尘,所向披靡! “天呐!” “这...这是,重骑盔甲?” 当十副崭新的盔甲静静摆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脸上神色呆滞。 王坚岩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虎目微微发红,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莫名的颤抖: “大人,这难道是给我们的吗?” 见徐姜丝毫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王坚岩头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手心都沁出汗来。 要知道,他们作为轻骑兵,主要的任务便是协助大军,从旁作战。 但这并不是说明轻骑兵在气力方面便比别人差,相反大部分的轻骑兵甚至比一些重骑兵还要孔武有力,但却因为重骑兵的盔甲造价昂贵,打仗损耗高,导致轻骑兵人数往往比重骑兵还要多,就是受制于盔甲。 军中自然也有不少将领会给属下赏赐盔甲武器,但那也是对心腹才会如此。 然而,徐姜不过与他们相识不过数日,便能做到如此地步,大人到底是何等胸襟啊? 而面前的这些盔甲,做工精细品质精良,只一眼便知道价值不菲,看上去比重骑兵的重甲不知道好了多少。 要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人命轻如草芥,没人会把人命当命,他们这些处于最底层的士兵,性命显得更轻了。 这样珍贵的盔甲,就这样给他们了? 原来,大人竟已经将他们当做心腹,信任他们! 这让他们为先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羞愧,即便是八尺男儿,此刻也不由得红了眼眶,这还是他们参军这么些年,第一次被如此对待! “都愣着做什么,过去试试!” 徐姜并不知道众人百转千回的心思,见众人愣神,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听到他的话,小队几人这才如梦方醒,反应过来的众人速度极快地朝盔甲扑了过去,生怕落于人后。 王坚岩紧紧地抱着身前的盔甲,入手是冰冷的质感,盔甲上的纹路精细,不夸张的说,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副盔甲还要好! 即便是黎老将军的战甲也比不上他们手中的盔甲! 众人心中炙热,迫不及待地将身上略显破旧的木甲脱下来,将盔甲换上。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盔甲的众人气势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宛如钢铁一般,眼神坚定地看着徐姜,身上的盔甲闪着锐利的寒光,周身都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身上的盔甲分明质地极其坚硬,却丝毫没有重甲的重量,相比下来可以说是薄如蝉翼! 王坚岩深吸一口气,朝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属下愿跟随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而他身后的众人闻言,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面上十分虔诚: “属下愿跟随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属下愿跟随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 接下来的几天,原本平静的日子里,军营中的气氛却越发地紧张起来。 终于,在一天傍晚,金兵发起了突袭! 金人先是率军半路拦截了雅关城的粮草,又贸然迈过边界线,袭击了雅关城附近的两个村落。 于此同时,徐姜也收到了调令,与其他骑兵作为先行部队,一同前往辽东分界线附近追击被截的粮草。 “属下得令!” 徐姜抱拳领命,眼中却露出一丝兴奋,战斗,总算是来了! 距离粮草被劫到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他们如今之际是赶在金人将粮草运回部落时将他们拦截,不过那可是数万大军的半月粮草,运输速度并不快。 徐姜带领手下的骑兵们迅速出发,一路上马不停蹄地朝着辽东分界线疾驰而去。 终于,在天色渐暗时,寻到了粮草所造的位置。 “大人,现在就发信号吗?” 王坚岩隐在林中,看着不远处正押送着粮草的金兵们,面色激动地问道。 众人随着车轮的方向一路寻到边境南部的草原地带,然而此处车轮印并不明显,众人便分兵几路朝着辽东方向探寻,若是遇到押运粮草的金兵,就发信号通知其他骑兵汇合。 徐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示意王坚岩点燃信号烟花。 “咻~嘭!” 独属于大夏军中讯号的烟花忽然在空中炸响! 不远处,押送粮草的金军显然也注意到了响动,金军领头的是个将领,听到声音时脸色微变。 他们劫了大夏的粮草后便兵分两路,只留了五百人押送粮草,其余的金兵则是继续北上,与大夏的军队交战! 似乎是没想到大夏骑兵会那么快找过来,他的脸上满是警惕盯着远方,沉声道: “注意防御!” 就在金兵们严阵以待时,一队银色盔甲的骑兵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 徐姜等人的出现让金兵们惊愕不已,就连金人的将领都呆滞了一秒,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眼前这列骑兵竟只有十人! 要知道,大夏的骑兵是出了名的孱弱不堪,甚至比不上一些小部落的勇士们,更何况他们只有区区十人! “杀!” 徐姜大喝一声,骑着追风直接冲到金兵中,手持长缨枪闪烁着寒光,挥动之处片片血花,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身后的骑兵则是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冲散了金人的防御。 仅仅一个照面金兵的阵型便被直接冲散,徐姜就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所向无敌! “怎...怎么可能?” 金军将领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 他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金人引以为傲的铁骑,竟然会被对方十个骑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竟然无法伤到对方分毫?!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是大夏最新的底牌吗? 不行,必须回去,告诉可汗! 这是他意识消弭之际,最后的念头,而他的身体已经被徐姜的长枪洞穿,径直倒了下去。 随着金军将领倒下,剩下的金兵见状,四散而逃! 与此同时,大夏其他的骑兵也在此时赶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 第22章 这不可能?! “卧槽,我没看错吧?!” “区区十个轻骑兵,竟将对面五百人干得人仰马翻?” “金兵何时变得这么弱了?” 别说金兵此刻被吓得肝胆欲裂,就连匆忙赶来的大夏众人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随着大夏其余骑兵到来时,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他们只来得及拦截四散而逃的金兵。 此次前来的除了韩立一位百人将,其他的都是什长,毕竟他们是先行部队,只负责探查金人押送粮草的动向,后续的拦截和交战还得等支援部队过来。 然而,如今发生的一幕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尤其是这些骑兵们,他们原先都觉得徐姜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世家子弟,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厉害,带着十人便将金人杀得片甲不留! 率领十人,便能大破金人五百人! 而且还没人阵亡,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好吗? “卧槽,太强了!” “这便是那个走后门...啊不是,新上任的什长吗?”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一旁擦拭着长枪的徐姜身上,像是被黏住了一般,眼神中满是敬畏和狂热。 先前他们还以为徐姜是来镀金的二世祖,没想到竟然是真材实料的! “清理战场,将粮草押送回去!” 韩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满是震惊,但是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将粮草运回雅关城中,防止被金人的增援所拦截。 就在众人开始清扫战场时,有不少眼尖的骑兵发现了王坚岩众人身着的盔甲与之前不同,其中有一个与之相熟的骑兵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王,你们这身盔甲哪来的?” “哈哈,这盔甲可是我们徐大人所赐!” “嘶!如此精良的铠甲,就这么给你们几个毛头小兵了?” “喂,羡慕就直说,得不到就诋毁是吧,我可是大夏勇猛无比的骑兵!” “得了吧,连我都打不过!” “.....” 另一边的韩立,自然也将几人的对话听了进去,旁人或许看不出这身盔甲的厉害之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盔甲堪称刀枪不入! 然而,这样精良的盔甲,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啊,却被徐姜随意分发给手下的骑兵! 他无法想象到底要多强大的世家,才能将这样高品级的盔甲随意给无名小兵,这么一看来,徐姜身后的世家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韩立见状不禁感叹,不愧是京城世家大族出身,行事风格都如此与众不同。 而另一边。 随着众人将粮食运回去,这堪称奇迹般的一战也传回到军营之中。 “这不可能!” 薛忠武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愕,还有浓浓的不可置信。 十个骑兵冲杀金兵三百余人,自身没有伤亡,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即便是他的亲兵精锐,也无法做到以一敌十,更何况是这样! 如今金人兵强马壮,若是正面交锋五个大夏士兵才能换掉一个金人士兵,这才导致大夏年年败仗不断,只能守在城池中。 不仅是薛忠武觉得难以置信,就连全场的将校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一致怀疑战报的真实性。 负责汇报的张志闻言也不由得苦笑,这个徐姜委实是太逆天了些。 他原本带着一千骑兵紧随其后,朝着燃起烟花的方向赶去支援,却在半道上遇到了将粮食运回来的韩立等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也是和眼前一众将领一般无二的神情,满是难以置信。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不得不信。 想到这儿,张志的眼中尽是感叹,他没想到徐姜能够成长得如此之快,前些日子他还刚从校考场里将其捞出来,一转眼竟然立此奇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反观营帐中的其他人却并不这么想,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夸大其词,冒领军功。 可也就在此时,徐姜等人带着缴获的数百匹战马返回营地时。 全场哗然! 虽然他们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却不得不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 毕竟这先行的骑兵们并不是属于同曲一部,况且彼此之间的情义还不达到将自己的战功拱手让与他人的程度。 营帐之中,温祁年见到徐姜的第一眼,直觉便告诉他此人并不简单,他甚至能感觉到眼前少年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质,而这种气质并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之色, 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人。 “徐姜,率十人斩杀金兵三百余人....是否属实?” “回禀温将军,属实!” 面若冠玉的少年立此奇功,脸上却不见一丝激动,不卑不亢,行为举止进退有度。 温祁年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徐姜,绝对不是个普通人物。” 虽然十分好奇他是如何做到以十敌百毫无损伤的,但温祁年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在监军核实军功后,开口道: “本事不错,若是只做个小小什长,岂不屈才!” “诸位觉得呢?” 其他人在得知事情原委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如今听到温祁年这么一问,起身纷纷表态: “温将军所言即是,应当厚赏!” “属下复议!” 军帐中薛忠武第一个就站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徐姜面前,眼中的欣赏更是掩饰不住,十分爽朗地笑了起来: “小子不错,不如到我麾下来,老夫罩着你!”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不同意了,一直老神在在的张元行立马出声反驳道: “老薛啊,你手下不缺良将,这次不若卖我个面子,让徐小将跟着张某吧!” “此言差矣,我步兵营还缺.....” “诸位将军别吵了,还是让徐姜到我们前锋营来吧,一看就是做前锋将军的好材料啊!” “.....” 薛忠武没想到这群老不死的如此无耻,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朝着众人冷哼一声: “无耻啊,太无耻了,一群老不死的真不要脸!” 说罢,他扭过头去,眼神及其火热地盯着徐姜,那眼神就像是武痴盯着绝世神兵一般,热烈道: “徐小子,你就到老夫麾下来,老夫定不会亏待你!” “封你做校尉!” 这句话声音极轻,但还是让军营中的众人听了个清楚,顿时看向薛忠武的眼神变得十分鄙视! 第23章 自立一曲,统领千人! “行了,诸位就别吵了!” “徐姜的封赏我自有安排,你们就别在这儿争了!” 说完,温祁年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将军营吵成菜市场的诸位将领,而是将目光落在始作俑者徐姜身上,他的眼中闪过赞赏。 他朝着身旁站着的副将抬了抬手,立刻有一个眉眼英俊的小将站出来: “徐姜,杀敌三百余人,封为骑兵一营第十一曲,千夫长,统领千人。” 徐姜抬头时正对上温祁年的稍显深邃的眼睛,便见暗色甲胄的男人抬起头,朝着她继续道: “十一曲新立由你全权统领,只需听命于我。 曲内千人你皆可在骑兵一营中挑选,如何?” 徐姜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千夫长统领一曲千人,却需要听命于隶属的偏将,总归是不好发育,而温祁年却让她成立新的一曲,人员让她选这不正是建立班底的好机会吗? 另一边的薛忠武闻言,顿时急了! 他还以为温祁年这个狐狸会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呢,没想到居然是跟自己抢人,还如此正大光明! 见状连忙打断道: “徐小子,你可考虑好了,来我麾下可是校尉统领三千人!” 温祁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他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面前的少年会如何选择。 其余的将领也是眼巴巴地朝着这边看,就在众人都觉得徐姜会选择去薛忠武麾下做校尉,毕竟这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同为骑兵营,一个统领一千人的千总,和一个统领三千人的校尉,傻子都知道选什么。 然而徐姜的选择却出乎了众人的预料,他的回答让众人大跌眼镜。 “十一曲千总,徐姜,拜见诸位将军!” 军帐之中,所有人都一脸意外,温祁年却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倒是将周身的煞气都驱散了不少,他满意地看着徐姜,点了点头: “不错,有魄力!” 他转过头去,吩咐身旁的肖副将从旁协助徐姜征集部下。 随后,见到众人不忿的神情,温祁年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弯了不少。 紧接着,一众将士又在营帐中讨论了最近金人的动向,以及这几战的一些基础情报。 徐姜退下时,转过头去便看到年过五十的薛忠武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她有些汗颜,朝着薛忠武抱拳行了一礼,她如此坚定地拒绝,薛将军却并未介怀,倒着实有些对不住了。 肖宇将徐姜领了出去,他还在思索如何劝说那些被徐姜选中的人加入十一曲时,一不留神差点撞到人。 “肖副将,小心看路啊!” 徐姜伸手拉住他,动作极快地抬手挡住他的额头,这才避免他撞到别人的长枪上。 肖宇回过神来,视线正好对上徐姜噙着一抹淡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他轻咳了两声,连忙道了谢。 视线也连忙收了回来,之前在军帐中没有细看,如今凑近时看到徐姜放大的俊颜,即便是同为男子也极具冲击力,任谁见了都不得不感叹上一句世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肖宇摇了摇头,他可不好南风,却不知为何红了耳尖,真是太妖孽了! 他有些唾弃自己,连忙抬起头,正看到先前拦路的一众人等,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你们不训练,聚在这儿所为何事?” 真是奇了怪了,此时本该是军中士兵休息的时候,但如今却有许多人围在这里,里里外外地只能看到人潮涌动,人群中倒是有不少相熟的面孔,还有一个居然还是骑兵营的千总! 下一秒,他们的话就让肖宇愣在原地,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听说徐千总要从骑兵营里选人,俺们来毛遂自荐!” “徐千总,你看看我怎么样!” 男人拎起一块大石板,便径直朝胸口碎去,虽然表情有些扭曲,但是石板也被击碎了。 “徐千总,也看看俺,俺骑射水平包恁满意啊!” “徐千总,我也.....” 肖宇惊呆了,虽然先前在军帐中有不少人进出,消息自然而然会流传出去,可他却没想到手下这些骑兵们居然会如此疯狂和狂热,更何况,他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千夫长,便见男人腼腆地开口: “徐千总,我也是千总,管人有一手,你看.....” 肖宇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明白士兵们对于打胜仗的渴望,面对一个绝世将领倾慕不已,但... 何至于此啊!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先前他还在想,徐姜虽然是天纵将才之姿,但是凭这一仗不一定能让骑兵营那些人信服,特别是一些人虽然实力不错,但是属于其他曲的核心成员,轻易不会选择离开。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才知道自己原先的担心显得如此多余。 不过徐姜的想法却恰恰相反,她并不会选择其他曲中那些核心成员,并非怕得罪其他的千夫长。 而是打算从轻骑兵以及刚入军营的新兵入手,他们属于边缘的角色,对别人来说或许可有可无,这样更容易训练成她第一批忠心耿耿的麾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成为她的部下,不过对于面前毛遂自荐的众人,只要实力过关,她也不会拒绝。 想要向上爬的更远的人,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想变强! 第24章 骑兵营十一曲,组建完成! 次日。 徐姜还没抬头,就能感受到无数道炙热的目光盯着她,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看着身旁站的笔直的王坚岩等众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她不敢想这些家伙在外面究竟是怎样虚魔化她的。 这次吸纳士兵进入骑兵营十分顺利,特别是那些千总知道自己只要战力稍逊的轻骑兵后,原本戒备的脸上顿时挂上笑容来。 不过短短一日,第十一曲的人员就激增到八百人! 甚至连第九曲的千总柏枫都来了十一曲,从千总自降为百夫将他的脸上不见一丝不悦,反而满是喜色。 他还想让自己的部下全来十一曲,不过上面并没有同意,不然还真拖家带口全来了。 一番了解后,徐姜便觉得此人真是个疯子。 柏枫武功极好是个武痴,在听闻徐姜这一战的勇武后,便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他说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 巧了,徐姜也相信自己,二人一拍即合,便将他收了进来。 而原先徐姜队伍里的十人,全部升为百人将,几人得知消息时激动地一晚上没睡着,此刻顶着黑眼圈却依旧神采奕奕! 之前缴获了四百多匹战马,徐姜便向温祁年请示了两百战马,从步兵营中挑选一些实力不错的胚子来扩充十一曲。 因此,她麾下的百人将还有二人,一个柏枫,还有一个便是她担任什长时的上级,韩立。 在听说她成了第十一曲的千总时,韩立第一时间便找上门来,完全没有因为身份变更产生不适,反而对着徐姜侃侃而谈,细数自己这些年的功绩和能力,徐姜念在他之前的关照,将韩立的职位不变,依旧是百人将。 徐姜打算今日再从骑兵一营中吸纳一些士兵,便动身去步兵营招收一些会骑术的士兵。 “徐千总,许久不见啊!” 徐姜闻言望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同结伴前行的宋辰,此刻正笑的一脸灿烂地朝着这边过来。 不知怎地,每次见到他笑,总让她觉得眼前少年像极了以前养的萨摩耶。 明明蛮大一只,笑容干净,看起来蠢蠢的。 “许久不见!” 周围人闻言,顿时将目光望向宋辰,不少人也将他认了出来,前些日子与金军对战,宋辰也立了不小的功劳被封为百人将,如今风头正盛。 众人没想到他居然跟徐姜认识,看这模样估计还极为相熟。 宋辰见到徐姜回应,眼睛都亮了,脸上的笑意更实了: “徐千总,我来投奔你了!” 昨天他刚回到营地,便听闻了徐姜带着十人,一骑绝尘,大破金军五百人! 传闻很快便席卷营中,震惊了所有人的同时,大多都认为这是夸大其词,毕竟金兵的实力,他们可是领略了何止一二,如今耳听为虚,大部分人都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认为徐姜不过一介新兵,委实太耸人听闻了些。 不过宋辰并不那么认为,他与徐姜结伴同行,自然知道徐姜的实力,虽然他的事迹骇人听闻,但宋辰却觉得如果那人是徐姜的话,定然是真的,那可是他挚友啊! 见徐姜身着盔甲尽显气度非凡,让他不由得暗暗感叹不愧是他的挚友! 没过多久,又有许多人前来加入十一曲,十一曲人数很快便达到一千人,接着徐姜又从步兵营中挑选了二百士兵加入进来。 如此,骑兵营崭新的一曲,就此诞生。 待人都解散后,宋辰便拉着徐姜,说要请他吃酒,好好庆祝一下他大胜凯旋。 徐姜只迟疑了一瞬,在听到宋辰说有一只肥美的野雁后,便立即答应了下来。 原本只是二人小聚,却被王坚岩这个大嗓门嚎了一句,最终演变为与麾下一众百人将的饭局。 听闻徐姜喜欢野味,柏枫也是带众人去到后山的一处凉亭外,随后吩咐人寻来一只处理完的羔羊和几壶温酒。 徐姜有些惊讶,一旁的韩立见状,连忙转过身凑近徐姜的耳边: “大人,柏枫是薛将军的嫡亲外甥,家世不凡。” 徐姜闻言面色略微有些古怪,毕竟自己才拒绝了薛忠武,他外甥听闻了消息还往自己这儿赶,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她并没多说什么,私下里大家坐成一团,聊些军中趣事,倒显得十分其乐融融。 不多时,一股熟悉的香味便钻进徐姜鼻腔中,直接将她硬控着转过头去,正好对上宋辰有些璀璨的笑容。 “徐兄,今日火候不错,味道包你满意!” 说罢,他动作极快,熟练地用匕首将一块羊腿割下来,递给徐姜。 接着,宋辰便如往常一般,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姜,等待他的反馈。 “焦香酥脆,内里饱满多汁,很好吃!” 宋辰见状满意点了点头,跟徐姜成为兄弟,简直是他做过最正确的事情,他们就连对吃的都如此志趣相投。 不仅是徐姜,周围的众人也被这香味馋得直咽口水。 “啧啧,没想到大人的这位兄弟竟是个烹饪好手啊!” 说罢,柏枫大咧咧地一笑,随即坐在了一旁,毫不顾忌地扯了一块烤羊吃了起来。 “诸位也别坐着了,都来尝尝!” 在只有二人能看到的视线里,宋辰朝着柏枫翻了个白眼,柏枫也丝毫不示弱,朝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二人的小动作,徐姜并没有发现,她此刻正满脸享受地吃着烤全羊,特制的烤羊味充斥在她的口腔中,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虽然不是第一次吃宋辰做的食物,但每次都忍不住感慨,真特么好吃啊! 宋辰简直就是掌管古希腊美食的神啊! 虽然他每一步徐姜都知道,但是却压根做不出这种味道来。 接着,几人围聚在一团笑容和睦,享受美食,推杯换盏间,皆是对未来的展望和期待。 直到夜幕降临,众人这才散了。 “我倒是不知堂堂户部尚书之子,竟然有如此厨艺,真是令人惊讶啊!” 柏枫双手抱胸,眼神有些戏谑地看着黑暗中的宋辰,不紧不慢道。 “你若是想为太子拉拢徐姜,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宋辰一脸冷意地盯着一旁靠在树前的柏枫,说出的话极为不客气。 柏枫摇了摇头,嗤笑一声: “这怎么算是拉拢呢,若是背靠太子,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助力?” “那不过是你的想法罢了。” “或许徐姜也是这样的想法呢?” 宋辰不欲与柏枫争辩,在他看来柏枫如今不过是太子的鹰犬,二人即便是旧交,如今立场不同,他并不想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宋辰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柏枫摘下一片叶子,勾唇笑了起来。 他原先是打算拉拢徐姜,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改变了主意,他饶有兴趣的低声呢喃: “可我并非为了拉拢徐姜而来啊!” 第25章 晒太阳?那是在当充电板! 次日,将队伍休整完毕,徐姜便带着众人朝城外一处荒郊走去。 就在大伙还在疑惑为何大人会带他们来这里拉练时,一道耀眼的银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等众人放眼望去,一排排精品盔甲就这样被随意堆在地上,堆得像小山一般高。 那可是千金难求的极品盔甲,在座的众人没有不识货的,个个顿时眼睛都冒着红光,更有甚者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也就在这时,他们从徐姜轻描淡显的话里,得知这些竟然是为他们准备的! 众人循声看去,就看见徐姜面色淡然地站在光里,此刻他的形象仿若神明。 第一次,神明的在众人的心中变得具象化。 他们难以想象,这些价值千金的盔甲,居然是为他们而准备的,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就连一旁的韩立都忍不住心生敬佩,若是说原先他给手下那十副盔甲是收买人心,激励士兵的话。 那现在完全没必要再拿出数量近千的盔甲,因为众人都会在战场上牟足了劲,以战功来获得盔甲,在他看来这才是长久之计,然而徐姜却完全没有这么做,他再一次将真诚和信任摆在众人面前。 不知为何,就连他这个混迹疆场的老兵都忍不住鼻头泛酸,眼眶也红了。 “一人一副,人马都有,排队去领。” 徐姜淡声道。 众人闻言难掩激动,胸腔中有一团火被燃起,即便往后遇到再大的波折,也无法被浇灭。 如今的他们并不明白这是什么,多年后的众人对视一笑,这便是初心。 一千人显得格外的和谐,他们没有争抢,而是按照秩序排队领取,因为大人说过人人都有! 起先柏枫领到盔甲时,还有些不以为意,因为他身上的盔甲乃是乌铁盔甲,那可是在大夏能排前三的盔甲。 直到他拿到手中的盔甲时,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盔甲的质地轻盈大约只有十几斤,它的防御能力却不输重骑八十斤的重甲,这简直堪称神兵啊! 自己身上这副钨铁盔甲在面前的银色盔甲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想到这儿,他看向徐姜的眼神都变了。 此刻,他才明白徐姜身后的家族究竟有多么恐怖,这样的绝世盔甲,居然就这样给一群普通士兵,仿佛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能拿出这样品质超绝盔甲的家族,已经有了颠覆时代的力量! 若是.....他想倾覆大夏,于他背后的家族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 此刻他脑海中才涌起一股庆幸,还好,徐姜是大夏人,他的对手是那该死的大金。 ..... 而往后,接下来的数日,在众人训练之际,徐姜都会找一个被阳光暴晒的地方监督众人训练。 说是监督训练,其实她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徐姜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面前站了一个人影。 鼻尖传来淡淡的檀香味,不用看徐姜就知道来人是宋辰。 来人额头上沁着汗珠,刚训练结束的他上衣半褪,露出精壮的上身,汗珠顺着麦色的肌肉往下流,他抬手用衣服擦了擦汗。 身材不错,但是却将徐姜面前的阳光挡了了十成十。 “劳烦让下,挡住我晒太阳了!” 宋辰闻言动作一顿,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咧开嘴露出灿烂一笑: “你别因为军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爷们说几句闲话,觉得你不够阳刚之气,就在这暴晒太阳啊,会中暑的!” “徐兄,你这样就极好了,别晒了!” 二人来到军营已过了一个月,比起他最初遇见徐姜时,此刻的他比起之前黑了不少,原本温润的肤色也渐渐朝着小麦色靠近,这得益于徐姜每天雷打不动地晒太阳,所以宋辰才觉得是众口铄金,将自己的挚友打击到了,这才每天发奋晒太阳。 要他说,原先徐姜那个温润如玉的肤色看起来才顺眼的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若是晒成黑炭,那些偷偷瞧你的姑娘家得多伤心啊!” 没错,自从徐姜来到军营中,徐姜也会偶尔出现在城中,每每这时,总会惹得一众姑娘一脸娇羞地掩面偷看,军中出现如此俊俏的小郎君,一传十十传百,徐姜也变得出名起来。 城中的姑娘每日都会出门逛逛,希望能再看到徐姜。 这也惹得军中许多士兵的不忿,所以背后蛐蛐了几句徐姜过于阴柔,没有半分男子的阳刚之气。 宋辰还以为徐姜是因为此事而烦恼,殊不知徐姜正在当【工业母机】的充电板。 先前一千二百副盔甲,差点掏空了她的库存,如今只得多攒些能量,她可还要扩兵呢。 见到宋辰这副模样定是误会了,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若不是真缺能量,谁愿意顶着毒辣的太阳当个充电板! 徐姜面无表情地白了宋辰一眼,翻身进入暴晒的日光中: “这是我的爱好,我喜欢晒太阳!” 宋辰看着徐姜被太阳晒得发红的皮肤,心中不由腹诽,什么爱好,他看是癖好还差不多。 谁让徐姜是他的挚友呢,能怎么办? 宋辰从怀里掏出一罐白玉膏,递了过去。 “买糕点老板送的,你还是用用吧,不然脸晒烂了,那些姑娘们该心疼了!” 徐姜虽然狐疑哪家糕点铺子会送药膏,手下动作却丝毫不慢,笑着将药膏收下了。 第26章 杀,一个不留! 在接下来的数日,边境摩擦变得越发激烈,冲突变得愈演愈烈。 就连雅关城附近的几个村子也遭到了金人的突袭,金兵们十分嚣张,在村子里大肆杀戮。 徐姜接到调令,负责清剿这群金兵。 她带上十一曲的一众骑兵,出了城门,径直朝着被袭击的村子方向而去。 越靠近被金兵袭击的村子,徐姜的眉头便皱的越紧,面色也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他们如今所在的村子叫做牛家村,而此刻村子里处处透着浓烟,周围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这群畜生!” “杀千刀的金人,该杀!” “妈的,真该将他们全灭了!” 不为别的,入目是满目疮痍的村子,村子正前方躺着一个满目惊恐的孕妇,她的肚子被刨开,成型的婴儿早已没了生气倒在一旁,她的身下鲜血混着内脏流了一地。 不仅如此,周围遍地都是尸体,连小孩都不放过,死相极其凄惨。 场面惨烈到众人见了都咬紧牙关,个个青筋暴起。 徐姜深呼吸一下,眼中盛满怒火,下令道: “去找找,可还有人...活着?” 众人动作很快,挨家挨户地探查是否有幸存者,随着一盏盏门被打开,众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终于,在一口缸中,发现一个满脸是泪的小丫头,她被发现时浑身颤抖,疯狂地挣扎起来,尖叫着哭喊别杀我。 徐姜走过去抱住她,擦掉她的眼泪,轻声安抚: “好孩子,没事了,我们是大夏将士。” 小姑娘颤抖的身体死死抱着徐姜,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她的小手紧紧抓着徐姜的盔甲,片刻后放声痛哭: “你们...怎么才来啊!” “大夏...会来救我们,爹娘说,让我躲在这里。” “呜呜,可他们都死了,我的爹娘都死了。” 小姑娘有些语无伦次,痛苦至极的神色出现在一个不足七岁的孩子身上,她放声啼哭,字字泣血。 徐姜捏紧了拳头,又轻轻放开,温和又坚定地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别哭,我会让金人血债血偿,我向你保证!” 女孩似乎被徐姜的话所安抚,抽噎着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大夏将领,却莫名地想相信他的话。 命人将小姑娘送回去,留了一些人手安葬村中的村民,翻身上马继续追击金军。 尽管他们收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出发,却依旧迟了。 牛家村,全村四百六十三人,幸存一人。 下滕村,全村三百四十八人,无人幸存。 大力村,全村五百二十九人,无人幸存。 金人的突袭十分突然,村里除了一些村兵,其他的大多都是些老弱妇孺,遭到金人的袭击时毫无还手之力。 “快!加快速度!” 徐姜发了狠,朝着前方冒着黑烟的村落疾驰而去。 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哀嚎声,或是求饶、或是谩骂。亦或是哭喊。 “这些人跟牛羊没什么区别,都是牲畜!” “哈哈哈,不对,他们可比我们草原的牛羊差多了,难吃!” 徐姜便是这时赶到的,她眼眸如冰,手中长缨枪一转,将面前还在得意调侃的金人眉心洞穿! 她冷喝道: “杀,一个不留!” 她身后的骑兵眼中皆是愤怒的火焰,他们暴喝一声: “杀,杀杀!” 金人的将领呆滞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面露不屑,在他看来大夏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何与他们金人士兵相比。 却没想到,下一秒,两千金兵顷刻间便被对面无情的屠杀,甚至可以称为不留活口! 受伤的金兵被大夏士兵踩在脚底,一剑洞穿脖颈,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如同一条死鱼一般,再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虐杀,你们竟敢虐杀太阳照耀的金军! 可恶的大夏杂碎,大元帅不会饶了你们.....”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徐姜已经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她冷笑一声: “挺双标,那便赏你去地下跟你的大元帅告状吧!” 战斗结束的很快,徐姜手下的这群士兵这些日子训练的都是徐姜前世最强的冲杀之术,况且身上还穿着刀枪不入的盔甲,此战并无一人伤亡,便将金人士兵尽数斩杀。 一千对阵两千,就是这么轻松。 战斗结束,一些趁乱躲起来的村民们纷纷出来,他们激动地朝徐姜跪了下去。 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顶着一头的银发,此刻早已老泪纵横,他的儿女在先前早已被金人士兵给杀害,原本儿孙满堂的他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他的脸上尽是悲痛之色。 人人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他如今已经七十高龄了。 要知道,在古代能够活到七十岁是十分稀少的,即便是皇帝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作为村中最有权威的老人,他却颤颤巍巍地朝着徐姜跪了下去: “将军,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徐姜见状,连忙上前将老人扶了起来。 “老人家,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我们是大夏军将士,保护大夏的子民乃是天经地义的!” 老人闻言却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 将军,您救了我们的命,救我们于水火啊!” 徐姜压下心中的酸涩,这就是边疆人民身上的质朴啊,即便此刻痛失亲人,面对迟来的大夏将士,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埋怨而是面色悲痛地感激着他们! 起先,她来到边疆,只是想在此处建功立业,靠着战功封侯夺爵为母亲正名,如今见到了无数人在泥潭里挣扎,她却真真切切地生出要守护这片土地的决心来。 她并不想做任何人的救世主,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依心而行。 这一刻她仿佛才是真正地融入到这个时代中,有血有肉! 她虽然拥有两世记忆,但脑海中最多的却是上辈子的记忆,这辈子的她生在高墙宅院之中,见过最多的只是宅子那小小的四方天,让她对这个时代莫名地生出一丝割裂感,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 但如今,那丝若有似无的割裂感消失了,她似乎真的融入到这个时代之中。 第27章 八百里加急,边疆传来捷报! “短短一日,便将突袭的金兵全数清剿?!” 当作为主将的钟老将军返回军营时,便得知了徐姜此战的战况,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下方汇报的监军。 钟老将军常年征战疆场,身上的气势更是异于常人,压得底下那个监军连头都不敢抬,他如实道: “回钟将军,徐千总带着一千人马,斩杀金军两千,大获全胜!” “凭借一千人,斩杀敌军两千!” 钟老将军喃喃自语,虎目中迸射出精光,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之感在心中浮现,他忍不住仰天长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营帐之中。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夏儿郎,好样的!” 他并不担心监军谎报军情,因为监军处是皇上特派的职位,他们不会插手战事,他们的职责是监督将士、审核军功。 这能够防止有人杀良冒领军功,以及谎报战功和军情的情况发生。 钟老将军很是激动,大夏已经多少年没有取得这样大获全胜的胜利了? 要知道金人乃是马背上的种族,他们生来就是骑兵战士,自身的战斗力极强,大夏虽然处于弱势方,但是却一直与金人在边境僵持。 当年皇帝继位时,打算收复辽东地区,集结了二十万兵马,大军压境。 岂料首战失利,金人仅仅三万骑兵便大破大夏十万兵马,不仅如此,后面面对金人的围追堵截,大夏损失惨重。 大夏只得放弃数十座城池,将边境线一撤再撤,最后带着无数珍宝派使臣到大金议和,就连皇帝的胎妹锦和公主都被金人指名送去和亲,不过两年便已香消玉殒。 至此之后,元气大伤的大夏便一蹶不振,只能坚守在边疆,固步自封。 “真是天佑我大夏,得此将才!” 温祁年闻言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若说先前徐姜的战绩过于离奇或许有运气成分在,那么这一战,则是证明了自己,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将领啊。 一直以来,雅关城附近的村落经常遭到金兵的袭击,大夏不少军队常年吃空饷并没有多余的兵力守着这些村子,所以常年饱受金人打秋风,奈何他们行动速度极快,往往都是城中驻军刚刚赶到,金人早已扬长而去。 想了无数方法最后实行起来都效果不佳,周围的百姓苦金久矣,却没想到徐姜竟然打了如此漂亮的一仗。 营帐外传来一阵骚动,正是得胜归来的徐姜及其部下。 钟老将军从主位上站起,当他看到徐姜时有些惊讶,因为徐姜实在是太年轻了,不过是弱冠之年,便能有如此作为! 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早已挂满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徐姜勇猛英武,大败金军,特封你为英武将军,统领5000兵马!” 周围的一众将领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要知道英武将军可是从四品的官职,虽然与诸位将军的副将同属一个品级,但是英武将军的手下实实在在地统领五千兵马,不像副将一般是协助偏将,英武将军是有实权的。 按理来说,徐姜如今是千总,即便是晋升也是晋升为校尉,却没想到竟然直接晋升为英武将军! 即便在座的众人皆心思各异,场上却无一人敢反驳,毕竟他们可不能以千人斩杀对方两千余人,并且没有人员伤亡取得战争胜利。 七日后。 这则捷报已经被监军处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边疆捷报!” “边疆八百里加急捷报!” 马蹄飞速驶过喧闹的街道,引得一众百姓连忙避让,生怕挡了八百里加急,这可是重罪。 大夏勤政殿中,当今皇帝赵振元正在与朝臣商议今年的科考事宜。 “外面是何动静?” 赵振元皱了皱眉头,面色微沉开口问道。 “回陛下,是边疆传来捷报!” 太监正泰激动地说道。 “捷报?” 赵振元闻言一愣,下一刻猛地站了起来,面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要知道,自从他继位以来派军征讨金人接连失败后,民间怨声载道,就连官场都总有几个资历老的大臣时常弹劾于他派去的那些个武将,实则是在拐着弯地表达对他不满,赵振元却也不好发作。 往常从边疆传来的皆是急报,何曾有过捷报? “快,快传上殿来!” 不多时,监军负责传送情报的羽使便被皇宫的守卫带了上来。 “启禀皇上,边境捷报,金人来犯,袭击雅关城周边百姓,骑兵营英武将军徐姜率一千人,斩杀敌军两千余人,大获全胜!” 羽使跪在大殿之上,将没有折损一人的伤亡情况向上如实禀报。 赵振元接过太监正泰递过来的捷报,面色激动地翻阅起来,这是经过监军仔细核对过的战功,不会有谎报战功存在。 “好好好!” 皇帝龙颜大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是他登基以来头一次如此激动。 “此人何许人也,来自那个世家大族?” “回陛下,徐姜乃是京城人士,草民出身,据说是家中父母双亡,弱冠后便自行前往边疆参军。” “哦?草莽出身?” 在他的预想中,徐姜应当是某个世家大族倾力培养出来的优秀子弟,却没想到如此惊世绝尘的小将竟然是一介草民出身,赵振元略显惊讶,但心中更多的是惊喜。 草莽出身,代表着徐姜身后并没有任何势力,他能够不远千里赴疆抗金,定然是忠心于大夏欲报效朝廷,此等人才就这般横空出世,他只需略微拉拢,徐姜便会成为自己手中一大助力! 凭借他的将领之才,定能保大夏和赵家的天下一世太平! 思绪至此,赵振元内心舒畅极了,他大手一挥道: “传朕旨意,授予英武将军子爵爵位,赐黄金千两,良田百亩,锦缎百匹!” “是,遵旨!” 如今徐姜立功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无不为之欢欣雀跃,这可是大夏史上第一次大胜! 第28章 打到金人部落去,救大夏同胞于水火! “立此奇功,又得陛下亲眼,这徐姜怕是下一个京城新贵啊!” 刚刚下朝的林丞相回到家中,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旁的热茶不由得发出感叹。 原本只是经过的林沐瑶身形一下子顿住了,她的眼睛一亮,连忙走到林丞相跟前,出声问道: “父亲,可是边疆徐姜?” 林丞相偏头看了一眼自己女儿,有些惊讶女儿从何而知的徐姜的事迹,想来如今街上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知道也实属正常。 不过囡囡问了,他笑着摸了摸胡子,夸赞道: “是啊,这徐姜在边疆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还得到了当今陛下的欣赏,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那他如今在哪?” “如今应当是在雅关城中,怎么了?” 林沐瑶连忙摆了摆手,再一次听到徐姜的消息,她忍不住雀跃,心脏控制不住地跳得极快,眼中异彩连连。 她原本打算答谢徐姜的救命之恩,为他准备了些护膝和衣物想要送去,却因为打听不到他的去向,最后只得作罢。 这些天她回到相府后总是睡得不安稳,如今正值边疆紧张,她生怕徐姜会有不测。 如今听闻他的消息,虽然只是同名,但她心中有预感,此人就是她所想的徐姜。 她握紧手中的帕子,又跟父亲寒暄了几句,便匆忙回到了房中。 一时间,徐姜的名字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话题,就连寻常百姓都知道英武将军大败金军的事迹。 而另一边。 被各方谈论的主人公徐姜,此刻正手持一把钥匙,打开了库房的大门。 她的面前,是堆积成小山的废铜烂铁,都是战争中损耗的兵器和护甲,亦或是战场缴获的。 于他人而言,这些不过没什么大用的废铁,但对于徐姜来说,这简直就是数不尽的宝藏啊! 这些日子里,随着部下暴涨,她原先存储在【工业母机】中的盔甲远远不够,只得抓紧寻找些原材料再制造些盔甲出来。 她如今身处战场,最不缺的便是铁了。 思来想去,在钟老将军问她还想要什么赏赐时,她毫不犹豫地说要些废弃兵器。 钟老将军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十分慷慨,大手一挥便将钥匙给了她。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废铁,徐姜嘴角不禁勾起,露出一个笑容。 下一刻,这些废铁便被统统她塞到【工业母机】中。 “来来来,多吃些!” 一边往里塞,她还一边鼓励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工业母机】的舱门关闭了,徐姜明白这是没能量了,她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 脑海中不禁开始想去挨雷劈的可能性! 不过只是片刻后,她打了个寒颤连忙摇了摇头,停止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 比起以自身引雷,徐姜还是觉得日光浴好一些。 走出库房后,徐姜便来到营帐之中,作为英武将军,如今她也有参与军事商议的资格了。 只见大殿之中,钟老将军面色有些难看,他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道: “金人如今十分猖獗,昨日在枯峡掳走了许多大夏子民,行事毫不收敛,似是报复!” 周围的将领闻言,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 金人在这片土地上早已嚣张已久,却从未如此猖狂,怕是要主动挑起战事。 “依属下看,应当向金人发出谴责,让他们立刻归还大夏子民!” “我们也去俘虏些金人,让他们放人!” 出声的只是少数人,大多数的将领却没有任何表态。 若是换做以前,他们或许会忍气吞声不敢轻易挑起战事,但如今不少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徐姜的身上,似乎是在等他表态。 钟老将军见状转头看向徐姜问道: “徐姜,你怎么看?” 徐姜闻言,腼腆一笑,不卑不亢道: “属下看来,自然是打到金人部落去,救大夏同胞于水火!” 钟老将军赞赏地点了点头,可是他也知道深入敌军管辖,就犹如龙入浅江,稍有不慎便会被困死。 就在钟老将军还考虑时,徐姜站了出来: “属下愿领命前往!” 钟老将军有些钦佩眼前年轻人的胆量了,暗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你可知,此去危险异常,或许会遭到敌军埋伏?” “知道!” “知道你还要前往?” “属下只知,身为大夏将士,须护一方安宁!” 见徐姜如此,钟老将军大笑一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既如此,便去吧!” 直到徐姜走出营地,营地中的众人这才如同如梦初醒一般,惊愕不已。 徐姜此次率众三千,直奔边疆深处而去。 这一行,她并没有打算完成任务就返回,她要干一波大的,让金人这些年连吃带拿的统统吐出来。 正好军中马匹短缺,就连她的五千人马也才到位三千,就是因为战马不足。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去金人的地盘吃点自助了。 进入辽东地区数日后,前面的侦查的骑兵来报。 “启禀将军,前方发现金人部落,目测规模达到一万多人!” 徐姜放下望远镜,下令: “全速前进!” 金人作为战斗种族,基本上人人皆兵,一个一万多人的部落,除去老弱病残外,能够有五千铁骑。 不过徐姜却丝毫不怕,她身后可是全副武装的三千骑兵,都是经过前世特殊训练所训练出来的骑兵,丝毫不会比金兵差! 数千铁蹄袭来的声音,自然也惊动了这个部落的金人,他们派出无数铁骑迎了上来。 “传本将军令,全军冲杀!” “杀!” 徐姜带着众骑兵以破竹之势,将面前的金人铁骑尽数斩于马下,很快便冲到了金人部落之中。 在面对金人部落中那些老弱病残时,徐姜原本动了些许恻隐之心,但在看到那些被掳来的大夏女子被凌辱,大夏男子则被割肉分食,徐姜的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她心中那团火焰便抑制不住地沸腾起来。 “杀,一个不留!” 第29章 徐姜的名字响彻了大夏! 兴盛的唐朝过后,经历了五代十国的混乱,地盘被各大异族割裂吞并,汉族人的地位越发低下。 对于其他异族来说,汉族渐渐成了柔弱可欺的代名词,数百年的劫掠下来,这些异族发展的越发强大,席间甚至还衍生了两脚羊的陋习,其中的两脚羊便特指中原的汉族,以人为食。 若不是后来大夏的先祖横空出世,将异族逼退,建立了大夏,如今的汉族估计早已沦为其他异族的奴隶。 待一切尘埃落定,徐姜便派人将幸存的大夏子民送回去。 自己则是继续率军南下,剑锋直指周边的金人部落。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入京城后,整个大夏都彻底为之沸腾了! “捷报,八百里加急!” “英武将军深入辽东之地,消灭金人一万人部落,杀敌五千余人!” 就在百姓们纷纷为之震动之际,又过了数天,边疆又传来八百加急的捷报! “英武将军深入敌人腹部,遭遇金军拦截,杀敌三千余人,续追击敌人数十里,灭敌一千余人!” 又过了半月,边疆处又传来捷报,依旧是八百里加急! “英武将军突袭金人营帐,斩敌两千人,斩首敌军将领花不围,缴获武器粮草若干!” “.....” 就这样,京城之中频频传来捷报,其中无一不是徐姜大胜的捷报,全都是百里加急。 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孜孜不倦地谈论着徐姜的名字,此刻,他就像一颗耀眼的新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燃起,成为了大夏炙手可热之人。 仅仅用了短短一个月,徐姜的名字便响彻了大夏。 随着一封封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传来,原本还颇有些微词的满朝文武彻底没了动静,他们脸上满是惊愕,却只能下朝回到家里关起门来在肚子里默默冒着酸水! 此时此刻,所有的官员心中都忍不住暗暗猜测,等哪位返回京城,估计是封侯也使得啊! 而这些天里,最为震惊的莫过于雅关城内的百姓了。 自从英武将军前往辽东之地后,每天都会有无数的牛羊、粮食以及马匹被运回城中,数得他们眼睛都花了,也没数清楚到底有多只,城中的百姓们就如同年节一般,张灯结彩欢呼雀跃。 他们终于打了胜仗,而且还不止一场! 就连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见到如此场面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这是激动啊,激动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样的场面,这不知道是他们饱受金人摧残多久而取得的胜利! 另一边,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牵着一双小手,静静地看着热闹的街道。 “阿茹姐姐,徐将军又打了胜仗吗?” 女子闻言面纱外露出的眼睛弯了弯,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她的声音轻轻的。 “没错,徐将军打了胜仗,大伙都很高兴!” 这个小姑娘正是之前被徐姜从牛家村救下来的小女孩,叫小柳儿。 她身旁的女子则是徐姜从金人手中救下来的,因为容貌生得好,被金人女子妒忌,怕她勾引自家男人便将她刮花了脸,当时徐姜赶来时,她眼里早已没了半分神采,浑身都是死气。 也就是在那时,徐姜划破了黑暗朝她走来,抱住双目无神的她。 阿茹还记得,徐姜的怀抱是那么紧,她说: “别放弃,活下去!” “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活下去,看着我替你将他们全杀了!” 阿茹有些木讷地看着接连倒地的金人,早已心如死灰的心中猛地燃起一抹亮光,不知为何她选择了活下去。 后面跟随着众人回到营地,她得知徐姜建立了一个叫明月阁的地方,里面皆是被掳走的大夏女子,她们没了贞洁已然无家可归,却有一个人能在狂风暴雨中撑起一把伞,给她们一个去处。 直到她去了才知道,里面不仅是她们这些可怜的女子,还有一些流离失所的孩子。 而二人身后,正是明月阁! 阿茹识字,还颇精通女红,所以便被明月阁的管事安排去教那些孩子。 “阿茹,带着小柳儿回来吃饭罢!” “今日是徐将军派人送来的牛肉,香掉舌头嘞!”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明月阁的管事李淑媛,她笑眯眯地招呼二人吃饭。 明月阁之中都是女子,管事亦是如此。 她也是个苦命人,早年间浣衣供丈夫读书,却没曾想后来丈夫高中便将她休弃,原本她已经够惨了,麻绳却专挑细处断,出门办事时被金人劫走,再晚一点就要被架在火上烤熟了,还好徐姜及时赶到,这才将她救下。 后面无处可去的她索性便留下来,按照徐姜的吩咐置办宅院,成为明月阁的管事。 随着明月阁中的人越发的多,她也渐渐变得忙碌起来,倒是觉得生活充实了不少。 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整个雅关城中都沸腾了起来! “是徐将军,徐将军率领部队回来了!” 原本在家中的百姓听了信儿,连忙朝着街上冲去,一时间街道两侧被围得水泄不通,周围的百姓看着得胜归来的军队,顿时欢呼起来。 “徐将军,您太厉害啦!” “将金人打得节节败退,太勇猛了!” “徐将军,我倾慕你!” “.....” 一些大胆的姑娘娇笑着朝徐姜扔手帕,羞红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徐姜,徐姜顿时啼笑皆非连忙摇了摇头。 徐姜骑马走在街道的两侧,周围的百姓夹道相迎,不少人在路边放了些蔬菜鸡蛋的篮子,虽然东西不贵重但都是百姓的心意。 不少百姓家中除了逢年过节连鸡蛋都舍不得吃,却舍得拿出一竹篮给他们,望着众人真挚又质朴的脸,徐姜笑着摆了摆手。 “谢过各位,心意领了,东西都拿回去给孩子吃,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呢!” “这倒霉孩子糟蹋食物,将军您就收下吧!” 徐姜见众人如此热情,心中一暖。 下一刻,嗖的一下加速跑远了,直接冲回了营地。 周围的百姓见徐姜如此,脸上的笑意更实了。 第30章 太子的拉拢 “天呐,徐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京城的赏赐一车接一车往这儿运呐!” “谁说不是呢,我可从来没见过这等场景!” “听说就连太子的亲信都跟着赏赐的队伍来了,准备要拉拢咱们徐将军呢!” “.....” 周围的将士见徐姜回到营地,纷纷伸长了脖子瞧着面前的状况。 见徐姜回来,为首的大太监眼睛一亮,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皱着一张老脸笑得那叫一个如春风和煦。 “诶呦,英武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 “杂家可在此恭候多时了,恭喜英武将军大胜归来!” 见徐姜看着他,大太监挥了挥手中的浮尘,笑着说道: “杂家是皇上亲派的大太监正泰,英武将军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英武将军骁勇善战,击退来犯金人,攻无不克斩敌数万余,报大夏国土安宁,一片赤胆忠心,特封为抚远伯爵,享食邑千户,赏黄金五千两,珍宝若干,钦此!” “臣接旨!” 说罢,正泰公公笑咪咪地将圣旨递到徐姜手中,不由得暗暗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公公此行辛苦了。” 徐姜从身上掏出一张百两黄金的银票,面不改色地递了过去。 正泰公公一愣,似乎没想到威名远扬的英武将军竟然如此上道,略微推辞了一下便收了下来,收了银票他脸上的笑意更实了。 真如传闻中一般仪表堂堂,如今年纪轻轻便立下此等战功,往后前途无量啊,他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见将军安好就行,杂家就放心回去跟皇上禀报了,将军好生休息吧。” 徐姜点点头,目送众人离开后,便往自己的住所走。 “谁在哪?” 徐姜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的院子与往常不同,似是有人来过。 “将军,是我!” 角落里,柏枫脸上带笑地走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男子一双桃花眼衬得面容俊秀,长发高高束起一身文人装扮。 见到徐姜,他拱手作揖,朝着徐姜行了一礼。 “在下大理寺少卿,秦嗣玉,见过英武将军!” 徐姜朝他点了点头,算是行了一礼。 她自然听说过此人,即便她无法出府,还是在他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新科状元,据说才华横溢举世无双,是难得的经世之才,上任不过三年便得便得皇上青睐,任职大理寺少卿一职。 不过徐姜对他的态度却十分欠奉,不为别的,因为此人乃是太子亲信,是太子一脉。 而如今的太子妃,正是忠勇侯府的嫡女,她那个好妹妹。 秦嗣玉此行所为何事,徐姜心中一清二楚,所以并没有接茬。 不过她不说话,对面的秦嗣玉却毫无察觉一般,他朝徐姜温和一笑,开口说道: “徐将军横扫千军,一路高歌猛进,在下十分敬佩!” “不收徒!” 徐姜一本正经地吐出三个字,丝毫不在意对方有些僵硬的神色。 一旁的柏枫见状,捂着肚子大笑出声,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他拍了拍秦嗣玉的肩膀,乐不可支。 “秦兄,我都说了,你那文绉绉的一套对我们将军可没用!” 秦嗣玉有些懊恼地将柏枫的手拍开,这次也没再说些客套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徐将军,太子殿下十分欣赏你的将帅之才,特派我来给将军送一份薄礼!” “望将军喜欢。” 徐姜饶有兴趣地看着,示意秦嗣玉继续说。 秦嗣玉也不恼,他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的房契地契,还有不少商铺,全都是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段,倒是下足了血本。 不愧是皇家,出手就这般阔绰。 若他只是一个寻常的草民出身,或许真的会被这些东西所打动,这可是寻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稀罕物,对徐姜来说却一文不值。 见徐姜不为所动,秦嗣玉从身后拿出一个剑匣,自信地笑道: “徐将军,这是太子殿下四处搜罗的寒铁剑,锐利无双,正好合适将军!” 徐姜眉头一挑,从剑匣中将闪着寒光的宝剑握在手中,上下挥舞一阵后,面露嫌弃。 “可笑,什么破铜烂铁也敢拿来送人。” “你...若是看不上,也大可不必如此折辱人!” 纵使秦嗣玉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沉不住气了,脸色颇有些难看,沉声道。 这柄寒铁剑乃是大夏武器大师江离的得意之作,千金难求,是他外祖父托关系好不容易才从别处寻来的,如今却被面前这无知少年百般嫌弃,在他看来此人不过空有一身神力,实则是个顶狂妄自大的家伙。 “你不信?” 见他不说话,徐姜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将寒铁剑抛在空中,随即唐刀出鞘,直接将那柄寒铁剑拦腰截断,从正中间斩成两段。 秦嗣玉见此情景瞳孔骤缩,脸上神色变换。 能够将寒铁剑斩断,徐姜手中的那柄刀至少比寒铁剑高上三个品级,但这怎么可能啊? 见徐姜转身欲走,他连忙出声叫住: “徐将军,是我唐突了!” “此次前来,太子还为将军准备了一个稀世珍宝!” 说罢,他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颗...钻石! 赫然是徐姜在京城凑路费时卖掉的五颗钻石之一,没想到竟然落在太子手中。 不过想想也正常,作为京城赫赫有名的珍宝阁,若是有些不常见的宝物,定是先紧着身份地位的人来。 见到秦嗣玉吹亮火折子对准钻石,折射出无数绚烂的光,徐姜乐了。 她转过身去,身影隐在黑暗中。 片刻后,随着她转身,十指间夹满钻石,此刻她的笑容比钻石还要耀眼。 “秦大人,你是说,这玩意儿是稀世珍宝?” “?.....” 第31章 她要让她们如鹰一般自由! 秦嗣玉似乎遭受打击颇大,没有继续呆在军营中,连夜便回了京。 徐姜淡淡地看了一眼一旁事不关己的柏枫,淡淡开口: “你若是太子一脉,趁早离开吧。” 柏枫闻言笑容一顿,神色正经起来,他随口问道: “难不成你跟太子有仇?” “算是吧!” 太子娶沈星玥为太子妃,定然会派人好好调查忠勇侯府的底细,不可能不知道忠勇侯府那些个腌臜事,自然是默许了那些事的存在,他们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 日后,她要清算忠勇侯府,必不可免与太子产生冲突,所以必不可能与太子为伍。 据她这些日子的调查下来,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妨碍到她,她不介意将太子一并清算! 另一边,柏枫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再度挂上笑容: “将军放心,我与太子并无多大干系。”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完,那就是他的家族如今算是亲太子派,不仅是他们柏家,就连他外祖父薛家也有意向向太子靠拢。 无他,太子乃是当今皇后所出,这些年来帝后琴瑟和鸣,太子颇得皇帝宠爱,这么多年皇帝的眼中也只有太子一人,宠爱非凡。 所以朝中大部分大臣都是亲太子一脉,若是不出意外,太子就是下一代的储君。 柏枫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眼神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说不好,眼前的徐姜会成为这个变数也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憨厚的神情,朝着徐姜行了一礼: “将军好好休息,属下告退。” 徐姜摇了摇头,柏枫若不是太子一脉,又怎会与秦嗣玉站在一块,看来还是要提防一二,干脆将他边缘化吧。 这些时日下来,徐姜也看出来,柏枫表面上看似是个武痴老实忠厚,其实内里跟个狐狸似的,芯子是腹黑的。 想到这里,徐姜都能想象到柏枫到时脸色该有多精彩了。 她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地回房休息了。 次日。 如今并无战事,徐姜便起了一个大早。 前些日子建立了明月阁,她便一直惦记着那边。 想了想,她打算让明月阁的女子们掌握些一技之长,让她们能够建立起在广阔天地活下去的意义。 她首先想到的是刺绣,其次是酿酒。 她前世虽然是个军中鬼才,但仅限于军事武器,对其他可谓是一窍不通。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能通过【工业母机】走个捷径。 她打算用【工业母机】制造一些精美却不复杂的刺绣品出来,拿到明月阁去让精通刺绣的女子研究。 这个时代的女子擅长女工,若是能拿到绣品拆解,或许能学个一二。 酿酒的话就更简单了,只需要用【工业母机】将酿酒的仪器制备好,接着便是按照步骤操作。 即便是毫无经验的人,也能酿制出美酒!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啊! 说做就做,徐姜将一切制备好后,便动身来到明月阁。 刚到明月阁,几个眼尖的姑娘便发现了徐姜的到来,兴奋地喊道: “徐将军!” “是徐将军来啦!” 经她们这么一喊,姑娘们连忙从屋里出来,激动地看着徐姜,似是没想到徐姜会亲自来明月阁。 她们看向徐姜的目光里满是崇拜和感激,一个个围在他身边。 “都堵在这儿做什么,徐将军都要被你们挤死了!” 周围的女子们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连忙往后退将路让开。 没办法,经历了那样的经历,此刻有个安稳的地方住着,所以于众人而言,他不仅仅是大夏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还是众人的救世主。 “将军,您快来坐,我去给您沏茶!” 徐姜拦住了她: “李婶,不用忙了,我今日来是有事与诸位姑娘商量。” 说罢,徐姜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他的声音十分清晰,明月阁中的女子就这样静静站在一旁听着。 “就是这样,我打算让明月阁的姑娘们有一技之长傍身,日后也不必看人脸色行事。” “往后,我还会找几个女掌事来,教大家记账和管理铺子。” 她说完后,周围静悄悄的,徐姜还以为众人不愿意,毕竟她们之前只是闺阁女子,一时间要让她们转变思想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若你们不愿意.....” 她抬起头,视线骤然对上一双双红了眼的女子,不少女子都哽咽地掩面哭泣却不住地点头,徐姜的心狠狠一揪,随即温和地笑了起来。 因为她在她们眼中,看到了坚毅和渴望! 此刻,无需再等待回答,她已经看到了答案,她们也想做自己啊! 女子的天不必是那四方天,不必被困在宅院之中,她要让她们如展翅的鹰一般在天空自由地翱翔! 等众人平复了情绪,徐姜这才将绣法各异的绣品拿出来,递给众人。 “这是我家乡的绣品,诸位姑娘看看,能否拆解一二?” 入目的第一眼,众人便被这栩栩如生的绣品所惊艳,原因无他,在光线的照耀下,这些绣品就像是活过来一般,要从绣布中挣脱! 她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绝伦的绣法,一个个都被这绣品所吸引。 “天呐,我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绣品。” “就连季秀芳的绣品与之相比都变得黯然失色啊!” “这般惊艳....我们真能做到吗?” 明月阁的众人先是震惊,然后便有些怀疑起自己来,毕竟她们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绣品。 “或许....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一旁静静站着的阿茹走了出来,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异彩,紧紧盯着面前的几幅绣品。 她朝徐姜行了一礼,便走上前来,拿起绣品细细打量。 她轻轻抚摸绣品的纹路,眼中越来越亮,嘴里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真是精细绝伦!” 不知过了多久,阿茹抬起头,朝着徐姜展颜一笑,认真道: “将军,这绣品能拆解吗?” 虽然大致的方向她已经确定,但是一些小细节她还是有些拿捏不准。 “当然可以!” 徐姜见状点了点头,又拿出许多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绣品出来,她就是担心众人揣摩不了,做了许多连样式都没变。 刺绣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酿酒了。 这个倒是极为简单,徐姜将酿酒的器械安装好后,只是稍作演示众人便全都学会了。 第32章 北关城失守,全军覆没! 些时日,徐姜屡立战功,不仅是爵位得到了提升,就连官位也从之前的从四品英武将军,升为正四品威远将军! 此次晋升,她也成了雅关城最年轻的偏将之一! 如今她的手下掌管一万人,除了之前的千人外,其余的九千将士全都是从普通士兵之中提拔出来的。 在军营中待得久了,军营中的情况她也了解一二。 除去她的骑兵团外,骑兵营中的骑兵应当是两万,实际上却不足一万八,余下两千都是吃的空饷。 就连边疆的城池都是如此,徐姜能想象到其他地方会有多么重灾区! 军中战马盔甲短缺,并不能再组建一个万人骑兵团。 好在徐姜之前征战金人部落,并不缺战马,盔甲也通过【工业母机】不断补上。 她麾下的一万将士,都是一个个从普通士兵中挖掘出来的,他们本就对徐姜这个常胜将军仰慕不已,徐姜还为选中的将士们全部配备了战马和盔甲,众人感激涕零的同时自然对徐姜忠心无比。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和磨合,他们也从一群乌合之众变成了一支真正的黄金之师! 值得一提的是,宋辰凭借着亮眼的战绩以及睿智的计谋,成为了徐姜的副将,如今也是从四品官职,只是并无爵位。 如今已然入秋,不同于夏日,秋天虽有些燥热,但大多时候都十分凉爽。 徐姜一如往常,盘腿坐在练武场上,半眯着眼睛静静看着下方气如山河的骑兵们拉练。 这些日子,金人倒是消停了不少,倒是徒增了些风雨欲来的味道。 她可不信金人是什么善茬,他们可是饿狼,随时能咬住猎物的脖颈,让其元气大伤。 不同于练武场的骑兵们训练地热火朝天,徐姜则是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将军,不好了!” “急报,北关城传来急报!” 徐姜闻言一怔,似乎有些讶然,要知道北关城可是有十万守军的大城,虽处于边疆的边境线上,与金人领地接壤,但是却从未成为金人攻击的主要目标。 一瞬间,她便察觉到事情不简单,连忙起身前往主将营帐中。 当徐姜踏入营帐之中,许多将领都已经到了,钟老将军脸色极差地坐在主座,周围气压极低。 见人都到齐了,钟老将军示意一旁的传讯兵。 “禀报诸位将军,北关城传来急报!” “数日前,李彪将军出兵追击金军,遭到金人大军埋伏,三万将士....全军覆没!” 话落,周围瞬间响起抽气声,全都一脸不可置信。 “天呐,怎会如此!” “整整三万大军啊,竟然全军覆没?!” 就连平日里极为冷静的温祁年眼中也盛了怒意,他的声音很冷: “见别人立功,便觉得金人不过如此,好大喜功葬送三万将士!” 周围的将士闻言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因为徐姜的屡立战功,让他们下意识地怀疑金人是不是变弱了,不止其他城池的将士,就连雅关城中不少将士都蠢蠢欲动,想要趁此机会多立些战功。 “为今之计,只能向北关城派军增援了。” 北关城不仅连接金人边境,还是连接大夏各个城池的枢纽,极为重要,这才派了十万将士驻守在城中。 如今因为李彪的行动,葬送了三万将士,若是金人在此刻发起进攻,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然而,事情总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另一边,北关城内,如今处处蔓延着浓重的血腥味。 三日前,在坑杀了大夏三万将士后,金军忽然对北关城发起了进攻。 首先是西边出现了八万金兵,他们气势汹汹地压城而来,直接打了枯峡城的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守城的李渊明在在惊慌之后,立刻便做出了反应,将城中的弓箭手全部调到城墙上。 “快,射箭!” “快快快,将前锋的金人铁骑给我射下来!” 奈何金人大军数量极多,作为前锋的金人铁骑举起盾牌,挡住了北关城第一波反击,很快便兵临城下。 还好隔着护城河,金人一时半会攻不进来,偏偏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带出去的三万将士皆是城中精锐。 城中七万将士实则只有五万,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如今就连守住城池怕是也十分困难。 想到这,李渊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隐去眼底的焦急之意,连忙出声吩咐道: “去雅关城和平延城求援!” 说罢,他又连忙命人将烽烟点起,这才回顾起目前的局势来。 然而,派出去的斥候刚从后面出了城门,便被后方的突然涌现的两万兵马截杀,消息根本传递不出去。 原来,此次金人竟然起了十万兵马,围攻北关城。 李渊明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他明白若是城破,大夏城池便一览无余,巨大的压力让他变得恐慌起来。 七万守城大军,只坚守了不到三日! 北关城,破! 而雅关城中,就在众人商议前去支援时,营帐外传来一道凄厉的声音。 一众将领一惊,连忙朝外看去,只见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士兵跪在地上,字字泣血: “将军...北关城,失守了!” “北关城,失守了啊!!” “金人起了十万大军压城...封闭消息,如今城中七万守军几乎全军覆没,仅有极少数人逃回雁门关,就连雁门关怕是即将失守。” “大夏...大夏危已....” 早已油尽灯枯凭借着一丝执念支撑到现在,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后,这个传信的士兵便直直倒了下去,再无生息。 钟老将军倒吸一口凉气,震怒不已,沉声道: “回援,即刻回援!” “必须立刻出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的将领都明白,北关城破意味着什么,腾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准备立即动身出兵驰援。 然而,就在这时,营帐外有士兵来报! 第33章 二十万金军压境,直逼雅关城! “将军,不好了! 雅关城外,金人大军来袭!” 就在半个时辰前,城外警戒的斥候发现远处尘土飞扬,待看清时顿时三魂丢了七魄。 二十万大军压境,直逼雅关城! 金人此次进攻大夏竟起了三十万兵马,除却攻下北关城的十万兵马,还有二十万大军直逼雅关城! 钟老将军得知后猛地喘了一口粗气,脸色难看至极,怒火参杂着悲愤让他连双手都在颤抖。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拍桌而起,暴喝道: “走,上城墙!” 待一众将领来到城墙之上时。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数不尽的金军正朝着雅关袭来,望不到边际。 只需望上一眼,心中便会升起浓浓的绝望和无力感。 城中的将士们经受接连打击,如今士气低落,面上皆是惊慌之色。 雅关作为边疆驻军最多的城池之一,其本身就有着重要的军事作用,负责向周围城市输送大夏补给。 如今北关城失守,若是雅关再沦陷,整个大夏都会陷入金人的铁蹄之下,再无回旋之地! 徐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她的眸光沉了沉。 情况比她想得还要严重得多,为今之计,必须要率先破局! 否则雅关城将会被金人大军以人海战术淹没。 这是一场硬仗啊,徐姜心里暗暗道。 “诸位,有何见地?” “雅关城危,为今之计,只有死守请求上面增援啊!” “是啊,钟将军,我们赶紧向周边城池求援,坚守雅关。” “.....” 徐姜听到诸位将领的提议不由得摇了摇头。 死守? 对方可是有二十万人马,而雅关城中只有五万左右,即便是拼尽全力死守,恐怕也难以支撑多久吧! 虽然消息放了出去,但一时半会儿并不会有援军前来支援。 如今这个局面,死守或是派军迎战早已大差不差,况且她更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在此时,一道与众人不同的声音响起: “属下认为,应当主动出击!” 徐姜抬起头,恰好对上温祁年的眼睛,那双平静如波的眼中,此刻竟满是战意! 徐姜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温祁年属于温和派,应该会赞同守城为主才对,但是此刻的他身上却带着些许张狂的意味。 温祁年朝着徐姜露出会心一笑,有些明知故问道: “徐将军以为如何?” 徐姜对上温祁年的目光,此刻竟毫不示弱,锋芒尽显! 她转过头,面向钟老将军抱拳道: “属下请战!” 钟老将军看着面前自己最器重的两个偏将竟然都主战,面色不由有些惊讶。 要知道之前商讨战事时,他们两个意见总会有分歧,此刻竟然出奇地意见统一。 “你既主战,可有何见解?” 要知道,他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万两万,而是整整二十万大军,作为主将他的压力更大,他不能拿数万将士的性命当儿戏。 徐姜眼中闪过一抹锐色,此刻的她颇有挥斥方遒的意味。 “回将军,迂回战术!” “哦?如何迂回?” “我军假意出城迎战,金人大军主力必定全力逼近,要塞易守难攻,金军定然不会选择将兵力部署在此处,只有少数人马把守!” “到那时,属下径直绕到敌军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紧接着,擒贼先擒王!” 说到最后,徐姜的脸上皆是兴奋之色! 钟老将军闻言心中一惊,她能在大军压城临危不乱,制作出如此周密的计划,拥有一颗常人无法比拟的大心脏。 沉思片刻,他竟然觉得此法可行! 真是疯狂啊! 见徐姜满是自信的模样,钟老将军的神色变幻,似是在做最后的抉择。 他能做到一城主将,并不是平庸之辈,也知道徐姜口中的战术十分冒险,但如今已经如此危急了,还能更差吗? 徐姜在战场上创造了无数的奇迹,若是她,或许能行呢? 年轻的钟老将军也是个敢打敢拼的,但是随着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的身后的数以万计的大夏百姓,他的身前是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每一次决策都需要重之又重,但他骨血里有着大夏将士应有的血性! 再如何,也不会比现在情况更差了,为何不敢为自己拼一线生机呢? 放下心头的顾虑,钟老将军豪爽一笑,暴喝道: “好,我大夏儿郎绝不是孬种,众将领听令!” “出城,迎敌!” 如今雅关城中,共有五万六千人,除却四千驻城守军外,其余人则是全都在城门口,听候命令。 接到出城迎敌的军令后,众人脸上虽满是惶恐,却没有一人后退一步,一张张常年年累月被晒黑的脸旁,数万人同时望着城墙上那并不算强壮的身影。 安静如海的人群,唯独看向徐姜的目光中,充满希望。 徐姜的名字,在众人心中就宛如不败战神一般,她出现在战场中总有奇迹发生,他们希望这一次,奇迹依旧能再次降临。 就像人陷入绝境中时,总会下意识看向希望的方向。 “时势造英雄!”钟老将军心头被这一幕狠狠震撼了。 此刻,徐姜似乎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成为凝聚军队的灵魂! 这样的现象这么多年并没有出现,唯一一次,还是古早之前霸王项羽身上出现过,那可是古往今来的传奇人物啊! 而此刻的徐姜,堪比霸王项羽! 忽然,徐姜的身影动了动。 感受着下面一众士兵的注视,低迷的士气,充斥绝望的眼神。 这样的状态,别说抗住金人的攻击,或许撑不住一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她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外面是二十万金军,是二十万凶残的饿狼,他们从来不要俘虏,若是城破,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听到徐姜这么说,众人不由得露出绝望的神色,他们眼中微弱的希望在摇晃,仿佛随时可能摇摇欲坠。 钟老将军原本是打算让徐姜说两句话鼓舞士气,没想到她直接将士气给干没了,他有些头疼地捋了捋胡须,想着徐姜还是太年轻了,人情世故把握还是逊色了些。 但是徐姜下面的话,他才发觉自己的担心都多余了。 “金人铁骑强大、残暴,我们只有五万人,二十万大军想要灭了我们轻而易举,我们是到嘴边的羔羊。” 徐姜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述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 然而,下一刻,她的话锋一转! “可是,那又怎么样?!” 徐姜的声音陡然拔高,这句怒喝中尽是不屈不挠,在雅关城的上方回荡。 “那又怎么样!” “我们要保家卫国,不想坐以待毙,不想束手就擒,那就战斗!” “拿起武器,捅进金人的脖颈!” 原本胸腔中憋了一口气的数万将士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一簇火焰,在他们瞳孔深处燃烧! 浑身的鲜血仿佛在这一刻被点燃,沸腾地叫嚣着战斗,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在心中喷薄而出,他们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坚决的光芒爬上他们的脸庞。 第34章 全军出击,冲锋! 徐姜朝着钟老将军行了一礼,头也不回,朝着麾下的将士道: “众将士听我号令,出发!” “得令!” “得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随着夜幕降临,墨色将整个雅关笼罩,周围开始响起夏末的蝉鸣。 雅关城外。 “报!! 大将军,大夏出兵了!” “哦?大夏出了多少兵马?” “看样子,是全部守军!” 完颜奇卡闻言,惊讶地抬起头,视线恰好落在雅关城下那数万兵马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怎么?大夏这是要投降?” 若是这些大夏人打算死守跟他们耗着,或许还要费些许功夫,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主动迎战,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部下可是部落中最骁勇善战的勇士们,每一个都是能以一挡十的存在! 他无法想象大夏人竟然会如此愚蠢,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可笑之极!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满是嗜血的兴奋,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传我号令,全军进攻! 碾碎这些大夏的蝼蚁!” 另一边,徐姜早已带着骑兵团来到轮山要塞,如她所料,要塞处并没有太多金兵,只有两千人金兵守在这里,防止雅关城中有人从这逃出走,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围城。 不过如今倒是便宜了她,徐姜拿起望远镜,看着金人大军动了。 他们距离雅关城越来越近! 十二里! 十里! 八里!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靠近,徐姜明白时机已到,朝着身后的将士传令道: “全军出击,跟我冲锋!” 轮山要塞外,两千金兵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徐姜带着身后的一万人马冲刺过来,瞬间秒杀!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报信,便瞪大眼睛倒在血泊之中。 而另一边,雅关主城外。 金人铁骑速度极快,率先发起了第一轮进攻。 他们身下的战马嘶鸣,朝着大夏士兵的方向猛冲而来,就在金人铁骑即将靠近之际。 大夏众将士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战意,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大喝道: “杀!” “杀!杀!” “跟这群金人拼了!”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够本,老子走这一遭也没白活!” 双方人马碰撞在一起,相互厮杀! 第一波碰撞,大夏便落于下风,但是却成功抵挡了金人的进攻! 大夏的士兵们此刻虽然十分狼狈,但他们眼中的光芒更甚,此刻纷纷悍不畏死! 金人的骠骑将军见状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点点,因为在他眼中,如今的大夏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他猛地一踢马肚,冲到前方,将阻拦的大夏士兵击杀,率领金人铁骑冲锋。 “部落的勇士们,跟我冲!” 战场中的温祁年见状,则袭身而上,迎上前去,将他拦住。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们加入战斗,场面开始陷入混战,双方的僵持起来,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不远处观战的完颜奇卡有些不满,这下大夏人负隅顽抗,竟真将金人冲锋的铁骑给拦了下来。 “骐二,你去帮帮骐大!” “是!”一名长相魁梧的男子出列应声道。 周围的金人将军闻言脸上都挂起了看戏的笑容,骐大骐二是双生子,但是骐二天生神力,简直是做前锋的好料子,况且他下手狠厉,一斧子下去能将人脑瓜砸烂,看来此番又能欣赏大夏士兵恐惧的神色了! 随着更多的金军加入战斗,大夏的士兵也开始招架不住,被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 一队队身披银甲的骑兵,骤然出现在金军的后方! “杀!” 他们手中的长枪闪着寒芒,为首的将领怒喝一声,一支万人战队便如汹涌的骇浪般,倾巢而出! “杀!” 万人的齐声怒吼,声音响彻山河,蕴含着无尽的杀意,裹挟着奔雷之势,朝着面前的金军冲杀而去! 噗噗噗! 只是呼吸之间,锋利的刀刃便轻而易举地洞穿了无数金军们的身体。 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们摇晃着不受控制的身体,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命丧当场! 仅仅是一个照面,金军便损失了近五千人! 在远处的完颜奇卡眼皮一跳,他就说为何大夏忽然出兵迎战,原来是留了后手。 不过这也彻底激怒了他,完颜奇卡神情阴狠,不过是区区一万人,竟然也敢偷袭拥有二十万大军的金军,果然是嫌命太长了。 “后方五万大军听令,给我绞杀他们!” “奇卡将军英明!” 他身边的诸将闻言,立刻做出行动,五万大军,将徐姜等人团团包围起来! “哼,任凭他们计谋再多,在我们金人铁骑面前,一切都是齑粉!” 一个将领冷哼一声,起身加入战局。 战场前方,原本已经有些气息萎靡的大夏将士,在见到战场后方那一抹银色时,眼中爆发一道精光,全军士气骤然攀升到达顶峰。 有士兵激动地大喊: “是徐将军啊,徐将军他们来了!” “哈哈,太好了!” “该死的金军,跟他们拼了!” “.....” 金人似乎没有想到,原本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的大夏士兵,一瞬间爆发出力量,竟隐隐有反攻的趋势! 这怎么可能? 战场最前方,与之交战的金军诸将面色齐变,面色意外得变得凝重起来! 第35章 一骑绝尘,无人可敌! 金人大军后方。 面对金人五万铁骑的围杀,徐姜却丝毫不惧,她的眼中反而是带着疯狂的战意! 若面前是绝境,那便杀出一条康庄大道,将残局逆转,这便是她的主场! 更何况,这五万兵马根本拦不住她! “众将士听令,冲阵!!”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无边的强烈杀意从众人身上出现,犹如地狱蔓延的寒气,将数万金人铁骑锁定! 徐姜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将士们,怒吼一声朝着金军的方向冲杀过去。 所有将士们的目光一片亢奋,战意沸腾,手中的长枪早已蓄势待发,只要进入他们的攻击范围,无尽的攻击便会尽数落下。 而另一边,完颜奇卡见到这队银甲骑兵竟然丝毫防御都没有,就这样直勾勾地冲过来,他们面前可是五万实力强悍的金人勇士!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一群蠢货。 在他看来,他们此举简直就是在找死,本以为这支队伍作为大夏的压箱底牌,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先前,若不是趁他们没有防备偷袭成功,这群人完全不是金人铁骑的对手!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完颜奇卡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本该被碾碎的这队银甲骑兵,竟然完好无损地在场中肆意地冲撞! 这...这不可能!! 在他万分震惊的目光之下,徐姜带领的骑兵们速度极快,就这样毫无章法地冲破了五万金军的层层围堵,并且还击以颜色,无数道攻击重重砸向溃散的金军。 仅仅是一个照面,便有几千金军殒命其中。 反观对面,只是有人受伤,竟无一人阵亡! 所有的金军在这一刻无不脸色巨变,头皮发麻! 完颜奇卡看着这一万大夏的银甲骑兵,在金军的包围圈之下,行动自如。 他并不是傻子,此刻的他终于明白过来,对方的攻击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是个极强的战阵,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浮现在心中,对方或许比金人引以为傲的铁骑还要强! 看到己方的伤亡越来越多,完颜奇卡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森然道: “传我命令!” “冲阵对冲阵,三万精骑兵出列,所有骑兵车轮冲阵!” 车轮冲阵,顾名思义便是人海战术,以遥遥领先的人数压制,将对方逼入绝境。 金人诸将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金人的铁骑何其强大,从来都是他们金人铁骑以少打多,如今却要对这些银甲骑兵人海战术。 即便他们不想承认,面前这队银甲骑兵所展现的实力或许真的在他们金人铁骑之上,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五万铁骑打不过对面一万骑兵,即便不甘心却也得承认。 这样强大的骑兵,竟然隶属于大夏?! 想到将军又派出三万精骑兵,此番定能让这些大夏的骑兵有来无回! 虽然之前备受打击,但是他们八万铁骑对上对方一万骑兵,他们有自信,将对方全歼,这就是金人与生俱来的自信! 徐姜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发起进攻的讯号! 一声令下,双方的战马嘶鸣轰地碰撞在一起,每一下攻击都带着十分的狠意,银赤两种颜色就这样厮杀起来,场面极其壮观。 宋辰身姿颀长骑在高头大马上,长枪被他挥舞地猎猎作响,无人能近身半步。 “宋辰,为我阻挡一炷香!” “属下遵命!” 宋辰偏头对上徐姜的目光,朝着徐姜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转身喝道: “众将士听令,掩护将军!” 队伍瞬间被分成两队,一队抵挡金军的进攻,而徐姜则带着另一队,如同蛟龙入海一般在金军的队伍中长驱直入,在金人大军之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原来,在之前,徐姜便考虑到雅关城中的将士们撑不了多久,为避免主城人员伤亡过大,他们此战需要速战速决! 若是被金人派军拖延,宋辰则率领一半人马周旋。 而她则是直捣黄龙,斩杀金人主将,让金人大军群龙无首! 徐姜一路势如破竹,无人能拦住她半分,见徐姜在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完颜奇卡面色骤然大变! “快,拦住他!” “别让他靠近,给我拦住他!” 然而,徐姜就如同战神一般,将上前阻拦的将领尽数斩于刀下! 眼见徐姜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完颜奇卡的脸色煞时变得惨白,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此刻的他再也顾不得其他,骑马转身往后撤。 不过,徐姜却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她的身影穷追不舍,宛如恶鬼一般。 完颜奇卡逃进人群之中,缓了一口气,转头刚想下令将徐姜诛杀之时! 一瞬间! 一股巨大的死亡的气息将他笼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便被一支飞来的穿云箭箭矢射穿眉心。 完颜奇卡,就此陨落! “啊!奇卡将军,死了!” 金人大军见到主将倒下,一瞬间陷入慌乱之中,被徐姜等人抓住机会狠狠重创! 消息传到战场前方,骐大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完颜奇卡竟然死了! 完颜奇卡作为大汗第二位麟儿,身手一般但是谋略超群,极得大汗喜爱,身边有不少武艺高强的护者,竟然会被大夏一个无名小将给杀了,若是传回部落,大汗的怒火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前方是大夏以命相搏的反击,后方则是一万骑兵的犀利攻击。 此战,败了! 他的目光阴鸷,明白没有再战下去的必要,他沉声喝道: “撤退,全军撤退!” 徐姜和她身后的一众骑兵们在战场中出入如无人之境,失去主将的金人大军军心溃散,如今接到撤退命令,直接纷纷作鸟兽散,逃也似地撤退,生怕晚一秒便身首异处! 雅关城外,无数大夏将士见到这一幕,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发自内心的欢呼! 只有经历过这一战的诸位将士,才知道有多么不容易,身旁是不断倒下的同胞,但他们却咬紧牙关不肯退让一步,只因为身后是他们守护的万家灯火! 这一刻,众人目光所及皆是乌骓马上那身披银甲的徐姜,所有人都被这道身影深深折服了,他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以五万对金二十万铁骑,他们守住城池,击退了金军! 至此,雅关城生死危机,解除! 第36章 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啊,陛下弃城吧! 京城皇城之中。 “废物,一群废物!” “北关城失守,十万大军,竟全军覆没?!” 勤政殿上,皇帝赵振元震怒不已,他将急报摔在地上,就连胸口都在上下起伏! 这可是整整十万大军啊! 即便不敌金人十万铁骑,守城等待支援总是可以的,何至于全军覆没?! 文武百官噤了声,面面相觑,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承受皇上盛怒之下的怒火,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站在勤政殿下。 如今北关城大破,金人十万铁骑长驱直入,直指中原。 在这则急报送来之际,金人大军已经攻下大夏数座城池,如今已经打到了祁东城! 片刻后,督察御史站了出来,躬身道: “启禀陛下,李将军纵容其子贪功冒进,这才导致北关失守,罪该万死!” “李将军犯此大错,依臣看来应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朝中不少武官反对。 “臣有异议。” “李将军虽有罪却罪不及九族,念在李将军镇守边疆数十载的份上,望陛下三思啊!” 朝中文臣武将向来不和,这么多年来朝堂上双方向来都是对立的。 加之金人在边疆常年来犯,皇上重武轻文,导致朝堂之上越发不平衡。 如今北关失守,便立刻有文臣站出来发难。 “够了!全都给我闭嘴!” 皇帝面色烦躁,原本让两方对立是为了制衡朝堂,却不想事到如今还分不清局势。 护国大将军徐彦昌站出来,沉声道: “陛下,如今金人大军在中北肆虐,祁东城怕是难以抵挡,必须立刻派兵增援!” 皇帝何尝不知要派兵增援,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百官。 “诸位爱卿,意为如何?” 台下静了一瞬,不少武将都站出来主动请缨。 不过站出来的都是些品级低的武将,那些个平日里口若悬河的武勋世家,此刻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表态。 皇帝心中冷哼一声,自然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目光深沉。 在满朝文武的商议下,最终决定派出十五万将士,京营十万,巡防营一万,各州再调遣四万府兵北上与部队汇合! 然而,大夏军队才刚刚开拔数天,噩耗便接踵而至。 先是祁东城失守! 接着便是金人大军长驱直入,中北地区的城池接连落入金人之手,有些甚至没有撑过两个时辰! 大夏吃空饷的现象十分严重,就连边疆战时城池的都时有发生,更遑论其他位于中原地带的城池,他们不仅吃空饷,就连剩下的那些士兵全都是些老弱病残,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住! 短短五天之内,已经有十九座城池失守,金人已经攻到了维京之地! 自大夏建朝以来,金人虽然数次来犯,但是都只是在中北地区抢掠,还从未有一次到达过维京地区。 本以为金人肆虐中北地区,在劫掠了足够多的资源后就会退去,朝中大臣们虽然紧张但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事态严重已经超出了文武百官的预料。 若是让金人大军再这么打下去,不出三日就会攻到京城脚下! 然而,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皇帝急的焦头烂额之际,边疆又传来噩耗。 早在雅关城池被围攻之际,消息便被八百里加急送往了京城。 “边关急报!” “启禀陛下,雅关城被金人二十万大军攻击,请陛下派兵增援!”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要知道,北关城中七万守军也守不住金人十万铁骑,雅关城不过五万人,即便是死守也无法撑过七天! 朝野震动,大臣纷纷上前谏言: “启禀陛下,如今不能派兵支援,距雅关被围攻已过去数日,派兵怕是...为时已晚!” “若是贸然派兵会让局势变得更加被动,陛下三思啊!” 说话的人是三品将军赵兴武,他掌管三万巡防营,是太子一脉的人,所以不少官员也站出来支持。 皇帝捏了捏眉心,沉声道: “依爱卿看来,该当如何?” “放弃雅关!” 赵兴武沉吟片刻,立刻做出了回答。 周围的大臣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一时间竟没有人反对,他们似乎默许了这个提议。 徐彦昌闻言脸色一变,上前跪在殿前: “陛下,万万不可啊! 雅关易守难攻,恳请陛下调遣边疆其余兵力,全力驰援雅关,定能守住! “倘若弃城,周围数以百万计的百姓将会遭受灭顶之灾啊!” 接下来,皇帝一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他那挺直的脊梁给压垮了,一下子佝偻下来! “雅关大势已去,传朕指令,让城中戍边将士死守雅关!” 皇帝令雅关将士死守,却半字不提派军支援之事,这是打定主意放弃雅关了。 徐彦昌他为官五十载,在先皇还在时便征战沙场,守护了这片国土数十载,年轻时甚至立下豪言壮志,要以平生年岁,护大夏万千百姓一世安宁,却到头来,还是免不了山河破碎! 不禁老泪纵横: “请陛下三思啊,若是放弃雅关,二十万金人铁骑将再无可挡啊!” 然而,皇帝显然是下了决心,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砰,砰!” 徐彦昌跪在地上,作为三朝元老的他悲怆地朝着皇帝磕头,鲜血染红大殿,一下又一下! 即便如此,皇帝赵振元却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沉了脸色: “徐将军,朕知道你的亲子在雅关,但要为他一人牺牲我大夏数万将士,朕做不到!” “别逼朕,您作为三朝元老,莫不是忘了大局为重?” 听到皇帝这么说,周围的大臣们神色各异,看向徐彦昌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原来是徐彦昌病秧子的嫡子去了雅关,这么多年来,他就守着亡妻的这个嫡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怪不得如此着急呢! 面对皇帝审视的目光,徐彦昌摇了摇头,神情悲愤,这么多年皇帝依旧不信他,明知道此刻该立即出兵支援。 却因为他的儿子在雅关,选择弃城,何其可笑? 皇帝少年登基,当时朝中势力兹大,是他一心一意扶持,这才让他坐稳了皇位,甚至怕皇帝忌惮,在数年前便交了兵权,如今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护国大将军。 就连将儿子送去边关,也只有皇帝一人知道。 即便如此,皇帝依旧疑心于他,甚至将他的忠心化作刺向他的武器! 第37章 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胜利啊! 就在满朝文武都认为雅关城必破无疑,全部默认默认了弃城的第二日,一则捷报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地送了过来。 “启禀陛下,雅关城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守住了城池,不仅如此还击退了金人二十万敌军!” 殿下跪着的斥候十分激动地说着,即便是经过不眠不休的长途跋涉,也依旧难掩脸上的热切神色,神情亢奋不已。 这一则消息,就像是惊天霹雳一般,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雅关城,在金人大军二十万的围剿之下,竟然守下来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击退了金人大军! 一瞬间,勤政殿上静默无声,就像静止了一般! “哈哈哈,天佑我大夏啊!”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徐彦昌一扫颓然之色,听到雅关城守住的消息,那双浑浊的眼中竟迸发出亮光,笑的十分开怀。 徐彦昌身着一身戎装,心存死志的他本是打算请旨离京,远赴边疆,流尽身上这把老骨头的最后一滴血,也要坚守国土。 却没曾想,雅关城,守下来了! 这是能记入史册的伟大胜利啊! 转过头去,眼神一个个扫过昨日义愤填膺说着弃城的大臣们,如今面色尴尬纷纷低下头的同僚们,他从未觉得如此畅快! 丝毫不顾及如今还是在朝堂之上,朝中的文武百官,畅快地大笑。 “好好好,太好了!” 皇帝有些意外,显然也没想到雅关城不仅守住了,还是大胜! 他放下手中的捷报,抬手让斥候将当时战场的情况一一复述。 斥候激动地点了点头,这些天他一路不敢有片刻耽搁,早已憋了一路,如今有了机会,自然将那场震天动地的战斗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当说道徐姜在战场之中七进七出,直取金人皇室首级之时,更是兴奋地手舞足蹈! “徐将军在八万金军的围攻下,杀出一条血路,将敌国将领一箭封喉!” “二十万大军,退至边境,再不敢靠前一步!” 即便是斥候将亲眼所见的一一述说,在场的众人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满脸惊叹。 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在大夏建立的数百年间从未有过这样的胜利,不,应该说在汉族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足以载入史册! “徐将军英勇无双,实乃我大夏之幸啊!” “徐将军惊为天人,战绩斐然,不愧是我大夏儿郎!” “依臣看来,得此良将乃是陛下福泽深厚,庇佑大夏!” “恭喜陛下得此良将!” “恭喜陛下得此良将!” 而徐彦昌以及身边的武将则是冷眼看着瞬间变了一副嘴脸的百官们,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 另一边,雅关城之中喜气洋洋地一片。 本来冷清的街道张灯结彩,就如同过年了一般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早在大军压境之际,不少人都感受着城中紧绷的气氛,当金人兵临城下,数十万人一同怒喝时,那是一种直击心灵的震慑,所有百姓心中都压了一块石头,一些胆子小的女子被惊吓到直接流出了眼泪。 最后,得知大夏得胜而归之时,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即便是五大三粗的壮汉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徐姜! 徐姜率部救雅关城于水火,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这一刻徐姜仿佛成了他们心中的守护神! “将军,您这么受百姓爱戴,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柏枫摊了摊手,笑眯眯地问道。 徐姜抬头看了一眼,就能看到他眼中幸灾乐祸的神色,知道这个家伙是在调侃他,她白了柏枫一眼,没有说话。 她虽然上次说要雪藏他,却也没有公报私仇。 加上这次这家伙在这一次战役表现极为出色,徐姜将他封为了副将。 才不是她惜才啊,这是架空,让他给自己卖命,还没实权! “要我说将军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多好啊,其他人还求之不得呢!” 徐姜感觉拳头硬了,当初就应当贬职雪藏的! 自从这次胜仗之后,城中百姓对他的态度热情极了,这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主要是他们太疯狂了些。 只要自己出现,旁边的百姓一扯嗓子,马上就一群人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尽是狂热和爱戴,夸赞和关切的话跟不要钱一般一抖一箩筐,甚至在离开时还给徐姜送了一筐筐粮食和鸡鸭。 甚至还有人将自家老祖宗的牌子塞进来,要沾沾徐姜的将才之气,保佑自家儿孙也能光耀门楣!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徐姜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拥护她成为新王的程度! 徐姜不是铁石心肠,看着一双双真挚的眼神,说不感动是假的,这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心底触动。 上辈子她在孤儿院中长大,因为天赋被选中进入国家军队中训练,夜以继日的训练一练就是十数载,直到她能冷静地完成一个个困难的任务,她才开始接触到外界,所以她的记忆有一片很大的空白,大多都是脑海中的数据与成功率。 她所有的知识都是来自于脑中的芯片,在其他同龄人在感受这些知识时,了解这个世界侃侃而谈之时,她脑子里只有数据。 当她机械又生硬地加入别人的话题时,如背公式一般说出记载在芯片中的内容时,却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调侃她到底是人还是机器人时,她落荒而逃。 明明是去游园方舟感觉怎么样,那么简单的问题。 当时的她也曾低落过,她是第一次意识到就算再努力,人生依旧是不公平的。 不过后来,她遇到了许多人,善意或是恶意,弱小或是强大,她都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鲜活的生命,虽然她对一切都淡淡的,但是却会有情绪波动了。 直到如今两世为人,她好像才感觉到真正地活了一遭。 第38章 陛下,臣建议即刻迁都! 另一边。 京城处并不乐观,金人大军深入维京之地,不过十日便杀到了汴凉,京城外围的一座城池。 金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进攻京城,朝中人人自危。 汴凉是一座贸易之都,城池的防备能力极差,甚至连寻常城池的护城沟都没有,十万金军被划分为五万一队,日夜不间断地对城池发起进攻! 短短数日,汴凉城内的守军便损失了三万! 最后,在皇帝与诸位大臣商议之后,决定将剩余的十万大军召回,在京城之中展开防守。 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这也让京城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京城之中除了之前召回的十万大军,还有五万禁军,皇城各司人马五万,总共二十万兵马。 按理来说,他们拥有绝对的优势,不说将金人驱逐,也能守住城池等待其他城池驰援,到那时金人也只有退去这一条路。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此次金军的决心。 他们并不理会大夏派来使臣的警告,直接将使臣当着所有人的面斩了。 接着就朝着京城发起猛烈的进攻,每一轮进攻都会损失数万的兵马,大夏终于意识到自身与的金人军队之间的差距。 大臣们提心吊胆,就连城中百姓都没见过这等架势全都吓傻了,惶惶不得终日。 勤政殿中一片愁云惨淡,此刻的皇帝愤怒地将满桌的奏折挥落在地。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平日里牙尖嘴利,怎么到这时全都哑口无言了?” 他沉着的脸上仿佛能滴出水来,如今金人已经兵临城下,递上来的折子中,有七成是要与金人议和,另外两成则是让自己迁都的,只有少部分是坚持主战派,这让他怎么能不愤怒。 不过十万人,便能在大夏来去自如,直捣黄龙攻到京城国都,何其荒谬啊? 甚至视京城中二十万守军于无物,金人此举显然是不将大夏放在眼里,也不将他这个大夏帝王放在眼里! 然而,不过十日。 风向就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先是京城守军支撑不住,伤亡越来越大。 皇帝赵振元再不想,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不得不向金人派使臣议和,割地赔款诚意满满。 然而,金人的大将军完颜宗元却不为所动,他下令杀了大夏议和的使臣,将皇帝送的金银珠宝扣下,放了一人回去回话,只言要将大夏日月换新王! 金人之所以如此不计代价地进攻京城,是因为徐姜斩杀的完颜奇卡乃是金人大汗最宠爱的儿子,若是换做金人皇族别的皇子,或许还会阳奉阴违,毕竟在他们眼中此举无疑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然而这次率军进攻京城的乃是完颜宗元,他与完颜奇卡二人自小感情极好,得知完颜奇卡的死讯,他眼中尽是仇恨的狠意,如此孱弱的大夏,竟敢杀他的胞弟,此番便绝无议和的可能! “要将大夏日月换新王?该死的完颜宗元,竟敢口出狂言。” “传朕旨意,京城众将士给我还击!” 然而,此言一出便遭到诸位大臣的劝阻,皇帝自然也知道如今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得作罢。 京城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城外有金人蠢蠢欲动,城内一些不安分的人也在做小动作。 京城内忧外患,如今形势越发严峻。 ..... 而另一边,徐姜在接到金人大军围困京都的消息,便率领部下日夜兼程地朝着京城方向赶,但是这一路下来,京城之中传来的消息却并不乐观,全是京危的消息。 徐姜原本以为京城之中有二十万守军,其中还不乏京营精锐,再不济还有皇帝亲卫实力不俗,只要固守住京城,就能撑到援军赶到。 然而,看样子周围的亲王们迟迟没有动静,怕是指望不上他们支援了。 如今,京城那边在三日前已经没有再传出消息了,这意味着京城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 希望京城能够撑住,万一.....徐姜摇了摇头,摒弃杂念。 “全军听令,全速前进!” 她的担心并不凭空推测,因为此行他们是从北关城进京,过去了半月城即便血液已经干涸,但浓重的血腥味还是传入了她的鼻腔,十万大军在金人领将完颜宗元的带领下,在城中烧杀抢掠,一座近三十万百姓的城池,被满城屠戮殆尽。 金人铁骑,就是这样惨无人道。 沿途被金人铁骑践踏的城池也一片惨淡,战败对于百姓来说就是炼狱一般的噩梦。 寂静的夜里,疾驰的马蹄声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中奔腾,声声不息! 终于,在第二日中午,抵达了京城地带。 十里外,是金人的攻城大军,由于京城中守军越发薄弱,金人又继续采取了车轮战攻城,五万大军休息时,五万大军继续攻城,日夜不休。 徐姜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前方的情况,她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个机会! 金人打定了主意要将京城攻下,只留了一部分人提防后方。 如今五万守军在营帐中睡觉,若是此时出其不意地进攻,定然能打一个春天! 徐姜举起手中的长缨枪,喝道: “传我命令,全军冲杀!” 她身后的一万银甲骑兵早已蓄势待发了,如今徐姜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拿起手中的武器,朝着金人大军冲杀而去! 而就在徐姜前方冲杀之际,皇宫之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朝中更是暗流涌动,不少人都为求自保,开始向皇帝施压。 “陛下,为今之计,唯有迁都啊!” “陛下,还是尽快迁都吧!” “如今金人猖獗,局势不容乐观,臣恳请陛下,迁都吧!” “.....”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如今形势越发严峻,京城中的守军已是疲丧之师,抵挡不了多久,若是迁都虽会伤筋动骨,却不至于在京城赔了性命,勋贵世家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此刻更是带头向皇上施压,让皇帝迁都。 况且金人不善水,只要将都城迁到杭浙之地,就能抵挡金人铁骑,到时再寻时机收复旧都即可。 第39章 徐姜率军援京城,灭金人十万大军! 朝廷之上,皇帝皱着眉头,也知道如今局势对京城来说越发不利,他虽然不想迁都但却还想活下去。 就在皇帝赵振元准备同意迁都之际,殿外忽然传来城中守军的消息。 “禀报皇上,威远将军率领一万骑兵,日夜不休连续奔袭七日,如今已到京城,对城外的攻城金军发起了进攻,解了围京之危!” 听到守军传来的消息,诸位大臣纷纷一脸惊愕,不过一万人就敢对上对方十万大军! 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 皇帝闻言,脸上尽是惊喜之色,感动道: “徐爱卿竟如此精忠为国!” 不过一万人,便有如此赤胆忠心,千里奔袭前往支援。 “来人啊,传朕旨意,调出三万亲卫,协助徐爱卿进攻!” 此言一出,便遭到不少勋贵世家的反对,在他们看来,皇帝的亲卫是他们迁都的底牌,若是此刻支援战场却无法扭转战局,那他们将会陷入被动之中。 若是京城沦陷,他们还指望着这三万亲兵保护自己身家性命。 就在朝堂中争论不休之际,一道道捷报传入城中! “报!!威远将军杀入敌军内部,第一轮冲杀敌方便损失数万人!” “报!!敌方的攻城部队全部后撤,放弃攻城,金人铁骑所有人马转而围攻威远将军!” “.....” “报!!威远将军杀出重围,斩杀敌军数万!” 徐姜带领部下在十万人的围攻下游刃有余,经过上一次的对战,她手下的骑兵们已然蜕变,如今即便以一敌十,也丝毫不落下风! 这一刻,威远将军的名号,彻底响彻了整个京城! 而她,徐姜,则是大夏战神! 随着一道道捷报传入宫中,瞬间令朝野震动,这些天他们早已领教了金人的实力,完全不是一拳之敌,大夏引以为傲的士兵在金人大军的面前不堪一击,即便是人数碾压也无法击退金兵,这才让他们对金人极为忌惮。 即便早已得知徐姜用兵如神,解了雅关城之危,他们也不认为徐姜的到来能改变什么。 然而,事实却这样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仅一万骑兵便能与金人十万大军周旋而不落下风,这意味着什么,众人心中十分清楚。 皇帝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再理会反对的朝臣, 不可反驳的口吻直接下旨: “传朕旨意,调派三万亲卫和城中数万守军,助徐爱卿一臂之力!” 随着城中守军全部出动,皇帝也携百官来到了京城的城墙之上,皇帝站在城墙的最高处,俯视整个战场。 “正泰,那位可是徐爱卿?” 战场上,徐姜一柄长缨枪在手中猎猎生风,她浴血奋战带军冲锋,面前的金人铁骑无人是她的一招之敌! 仅仅一眼便能让人印象深刻,身后一袭红色披风让她的身影变得格外鲜明。 正泰公公上次随着赏赐部队去雅关城宣读圣旨,对于徐姜的印象极好,如今皇帝问起,他连忙上前,恭敬地回道。 “回陛下,正是徐将军!” “徐将军赤胆忠心,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委实难得!” 皇帝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正泰公公在他的身边待得最久,最是有分寸他看人的眼光绝不会差,能让他如此夸赞,想必身上还有不少过人之处。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真正见到时,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无以复加,一个个都被这震撼的一幕定在了原地。 若不是昨日还被金人打得节节败退,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金人的实力变弱了,否则怎么这么快便倒在血泊之中。 战斗随着皇城守军的加入,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然而金人似乎并不将城中的守军放在眼中,只派了一万金人铁骑,便将皇城增援的守军团团围住。 皇城司的将军乃是赵兴武,见状后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被金人看轻让他心中十分恼火。 “皇城司听令,进攻!” 仅仅一万金人铁骑,便将他们拦在原地,无法前进半分。 他咬了咬牙,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太子,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一丝不悦后,他不敢怠慢,连忙率领队伍发起更为激烈的攻击! 他们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城墙上百官的注意,护国大将军徐彦昌只看了一眼就别过眼去。 不过是个扯虎皮大旗上不得台面的人罢了,还得皇帝重用,简直可笑。 若不是皇帝执意要让赵兴武担任这次守城主将,京城也不至于沦陷得如此之快。 徐彦昌摇了摇头,当目光落在徐姜身上时,老将军的眼神都亮了。 不为别的,徐姜的动作流畅而有力,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其精准地击中敌人要害,攻击之中充满了技巧和力量,没有一丝浪费。 她仿佛能看穿敌人的身体看到他们的弱点,每一次攻击都是那么准确无误。 越继续看,徐老将军的眼睛便越亮,看徐姜战斗简直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好,干的漂亮!” 见到徐姜一枪挑飞金人将领,徐彦昌这么多天来的郁气全都一扫而空,不由出声赞道。 金人军队中爆发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便策马而来,他的眼中浮现残暴之色,如狼一般的幽深眼神紧紧盯着徐姜,完颜宗元作为金人第一武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迟迟未能拿下包围之中的银甲骑兵,完颜宗元很是恼火,经过观察他发现这支队伍中以徐姜为核心,若是将她除掉便能击溃这支队伍。 不过手下的武将尽数倒下,他也知道此人极为棘手,但完颜宗元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主动对徐姜发起攻击。 然而,这也恰恰合了徐姜的意,她看见对方头上戴着与完颜奇卡同样的王冠,认出了此人应该是金人第一大将,完颜宗元。 “杀了奇卡,那就用你的头颅血祭他!” “哦?那我便用十万金军祭奠大夏死去的无辜百姓吧!” 面前是屠戮数十万百姓的刽子手,徐姜的脸上看不清表情,策马迎了上去。 徐姜的红缨枪挡住完颜宗元攻来的方天戟,紧接手腕一转,手中的红缨枪便调转方向,朝着完颜宗元的面门攻去。 仅仅是几招对决,完颜宗元便落入了下风。 习武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心惊肉跳的他,暗暗使出全力。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如齑粉。 完颜宗元瞳孔一缩,原本朝着他心脏刺来的长缨枪,竟然在半途逆转了方向,他抬手捂住喷射鲜血的脖子,满脸不可置信。 “我说了,要取你首级啊!” 耳边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他抬眼看去,那人沐浴在阳光之中,面色冷冽。 怎么可能,大夏何曾有如此强大的人啊。 他的眼中泛起惧意,此人不可敌,不可敌.....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径直从马背上栽倒在地,再无生息。 第40章 封冠军侯,为母亲求诰命! 随着完颜宗元的倒下,周围的金人再也无人能挡住这一支银甲骑兵,不过一万人竟将金人六万铁骑包围,场面令人震撼。 没人能在他们的攻击下活下来,这是一支真正的猛龙之师! 整整十万金人大军,全军覆没,仅有少数的金人铁骑逃走,然而他们在京城腹地,根本逃不了多久。 皇帝龙颜大悦,下令让赵兴武继续追击逃窜的金兵后,便迫不及待地下令宣徐姜觐见。 不仅如此,还特许恩典徐姜率部下入城休整。 自古以来,并没有军队能够进入京城周围,更别说直接进入京城之中了,如此可见皇帝对徐姜的看重和喜爱。 “徐将军,请吧,陛下正在城中等着将军!”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带领身后浴血奋战的众将士们进了京城。 一踏入城门,道路两旁皆是夹道相迎的百姓,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终于在徐姜的到来发生了改变,百姓敲锣打鼓迎接胜利之师,面色尽是喜悦。 徐姜领着部下,就如同状元打马长街一般,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安顿好部下,徐姜随着路引,进入了皇宫。 “宣徐将军觐见!” 徐姜刚想将身上的佩刀递给勤政殿的守卫。 正泰公公一挥拂尘拦住了她的动作,对着徐姜笑道: “陛下特许徐将军能穿甲佩刀面圣,将军不必拘礼!” 徐姜了然地点了点头,抬脚便踏入勤政殿之中。 刚进入大殿之中,便被无数双眼睛打量起来,在见到徐姜的第一眼,所有人都不禁感叹,太年轻了! 徐姜如今不过弱冠年纪,就立下如此赫赫战功,不得了啊! “末将徐姜,参见陛下!” “哈哈,爱卿快快请起!” 皇帝见状,连忙摆手让徐姜起来,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待看见徐姜进退有度,面色淡然时,他满意地点点头: “爱卿救驾有功,朕要封你为冠军侯!”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一个个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俊美的少年,自大夏建朝以来,还从未有武将被封为冠军侯。 朝中的礼部尚书便站了出来: “陛下,这多有不妥吧!” 皇帝闻言一挥衣袖,皱眉问道: “有何不可?” 礼部尚书躬身道: “大夏历年来的祖训,只有在异族手中收复国土,贡献极大者才可封冠军侯!” 还不等皇帝反驳,身边的护国大将军徐彦昌便冷哼一声,七十岁的老头仿佛容光焕发一般,精神头极好: “老古董,那你倒是好好看看,徐小将一路走来,收复了多少被金人践踏的城池,又解救京城于水火之中。” “他若是不配,你这个老东西配?” 虽然徐彦昌和皇帝离心,但是他十分欣赏徐姜,在这帮牛鼻子老古董为难之际,他立刻站了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礼部尚书怼了回去。 谁都知道金军并没有占领沿途的城池,他这个说法虽然颇有些投机取巧,可也却无从反驳。 “徐老将军所言即是,朕也如此认为。” 见皇帝打定了主意要封徐姜为冠军侯,礼部尚书见状,也只得咬咬牙悻悻退下。 “臣领旨,谢陛下恩典!” “起来吧,爱卿往后可面圣而不跪!” 这对于朝臣来说,是恩典也代表着徐姜将成为皇帝今后的宠臣,周围的大臣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却只能无可奈何。 毕竟徐姜这样光辉的战绩,他们拍马莫及! 徐姜异军突起,在之前一直默默无闻,但是从今日起他便是大夏的一等国侯,本是一介草莽出身的他直接晋升为京城之中最顶级的勋贵之一,往后必定有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拉拢他! 要知道朝中也有许多勋贵,但大多都是建朝时的立下大功劳,被大夏先祖封官加爵,其后代也享受了爵位世袭。 永久袭爵的除了四王八公十二侯外,绝大部分都是爵位世袭三代。 但并非所有勋贵都是风光无限的,朝中的官位和爵位是分开的,所以不少世家大族虽受祖辈蒙茵,但后代并无出息,渐渐地家族便会落魄,只有空有爵位继承并无官职。 若是长此以往,失去爵位后便与寻常百姓无异,这样的落差自然无人接受。 “徐爱卿屡立奇功,乃大夏不败将军,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徐姜闻言单膝跪地,神情诚恳: “末将别无所求,愿用所有赏赐,给离世的母亲求一个诰命!” 皇帝似乎十分诧异,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殿下的徐姜,他没想到徐姜的请求竟然如此简单,不求荣华富贵,竟然只是想给去世的母亲求一个诰命,倒是一片赤子之心! 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更别说只是追封一个诰命,皇帝大手一挥,便允了! 而另一边忠勇侯府的沈北山不知怎地,总觉得有视线注视着自己,让他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真是疑神疑鬼。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冠军侯身后,若是能将这位拉拢一二,让其成为太子一派的助力,说不定能在太子跟前更进一步! 若是日后太子登基,他便能摇身一变,搏一个国公爷也无不可能! 想到这儿,他看向冠军侯的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不仅是他就连其他大臣也有拉拢徐姜的心思。 特别是家中有适龄待嫁女儿的大臣,都动了与冠军侯联姻的想法。 沈北山就要收回视线之际,意外对上了徐姜的目光,他神情一愣,接着十分热情地朝着徐姜点头示好。 见徐姜勾了勾唇,沈北山见状沾沾自喜却全然没发现她眼中的冷意。 第41章 庆功宴,热闹非凡! 第二日,皇宫之中举行庆功宴,热闹非凡。 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来去匆匆的宫人们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 “听说此次庆功宴长公主也会到场!” “不会吧,长公主不是不喜宴会,这十年来就连宫中家宴都不曾参加的啊!” “肯定没错,我昨日亲眼见到长公主进宫了。” 就在二人还想说些什么时,一个大太监沉着脸走到二人身后,手中的拂尘砸在二人脑袋上,痛的两个小太监顿时呲牙咧嘴。 “在背后非议主子,脑袋不想要了?” “吉明公公恕罪,奴才不敢!” 两个小太监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鹌鹑一般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行了,去干活吧,再让我看见你们在背后嚼舌根,定不轻饶。” 吉明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在得知长公主会来参加宴会时,他先是一愣随即就在心中担忧起来。 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他是亲眼看到长公主伤心欲绝地离开皇宫,再也没有踏入一步。 当年战败,金人向大夏迎娶公主,指名道姓要皇帝的胞妹锦和公主,但最后嫁过去的却是长公主的妹妹,安宁公主。 其实,金人根本就不在意谁嫁过来,他们指名要锦和公主和亲,就是想羞辱大夏的皇帝。 皇帝不忍心让自己的胞妹远去金国,便由安宁公主代替锦和公主嫁了过去,金人并没有发现不妥,可见是有多么不重视。 二人身份互换,锦和公主顶替安宁公主的名号,成为了她。 此事也成了大夏秘辛,除了少数重臣知道外,大部分知道这件事的宫人都被灭了口,旁人不得而知。 而吉明因为是先皇身边的大太监,从而捡了一条命,只是瘸了条腿。 先皇还在世时最最宠爱长公主,而吉明作为先皇身边的大太监,便能时常见到长公主,虽然脾气骄纵却有颗好心肠,或许这也是皇帝喜欢她的原因。 他不知道长公主为何会突然现身,只希望她一切平安才好。 ..... 另一边的宴会大殿上,已经有不少大臣携家眷到场,不过也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带家眷来宫中赴宴。 除了达官显贵的贵夫人们,此次家中有未出阁的女儿的全都一并带了来。 大夏民风比较开放,不像历朝历代那般有男女大防,男子和女眷可同宴,不过男女不同席。 就比如今日的庆功宴,男子的席位在左,而女子的席位在右,两边分席而坐。 这一次的庆功宴比以往的还要热闹,场面盛大,据说是皇后娘娘连夜布置的,而此次庆功宴的主角,则是千里奔袭援京的徐姜,仅十八岁不到弱冠之年便被封为冠军侯,风光至极也将这场宴会推至高潮。 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想与这位朝中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交好,不少人为此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徐姜的府邸还没开呢,门口便堆了数不尽的奇珍,全是庆贺徐姜的贺礼,尽管徐姜并不认识他们。 朝中清流官员对此嗤之以鼻,瞧不上这些人的做派,也不屑与之为伍,在他们看来,君子之交淡如水,不需要上赶着倒贴。 庆功宴宫门口。 “李通政,今日你夫人不来,倒带两个女儿来?” “是啊,夫人身体不适。” 李通政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如柠檬的同僚,得意地扬了扬胡子,他两个女儿长得貌美如花,如今正是议亲的年纪,若是能入了冠军侯的眼,得此乘龙快婿,他晚上做梦都要笑醒。 作为五品官,他只能带两个家眷,与家中夫人一合计,便决定将家中两个姊妹花带来参加宴会。 虽然此举被不少同僚嘲笑,但他将这些人一律归于嫉妒,毕竟这些木着脸的老匹夫们家中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宝贝女儿。 不仅是他,许多大臣都将家中妙龄女儿带了来,而那些家中家中没有女儿的大臣则捶足顿胸,头一次看家中的逆子不顺眼。 林丞相作为清流之首,他对于朝中百官趋炎附势的行为十分不屑,用女儿去博前程难道不会为世人所不齿,他并不屑于这些官员同流合污,而他的想法也得到了许多清流官员的支持。 所以,当他带着两个女儿出现在宴会上时,宴会中便有几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让他汗颜不已。 还没落座,耳边便传来不满的谴责: “丞相,您也太不厚道了!” “您不是说绝不会卖女求荣,转过头去便如此行径?” 见众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盯着自己,林丞相轻咳了一声,心中却暗暗叫苦,他本不想带沐瑶来,但自家女儿打定了主意要来,他一个女儿奴能有什么办法,只得依着她去了。 “诸位误会我了,是小女非要一睹冠军侯。” 此言一出,周围目光中的鄙夷更加不可掩饰,众人一起为官多年,彼此之间多有来往,也颇为了解。 林丞相家中的女儿刚从老家回来,但是那小女郎他们都是见过的,是个温柔知理的好孩子,却被林丞相拿来当挡箭牌。 在他们看来,明明是林丞相自己想要带女儿来却又抹不开面子,非说是女儿想来,众人的表情似乎在说信你就有鬼了。 堕落,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堕落! 他们清流官员之所以以林丞相为首,就是因为他为官正直,为人清廉,却不曾想冠军侯竟然有如此吸引力,就连林丞相也沦陷了,此刻遭受背刺的众人,一个个都一脸沉痛的模样。 林丞相想要张口辩解却没想到却越抹越黑,奈何众人完全不听他解释,无奈摇了摇头。 庆功宴上,随着官员陆续到来,席间变得越发热闹起来。 女子那边的席位也是有讲究的,靠前殿前的席位是皇家席位,而再往后则是王公贵胄、以及各级官员的席位。 林沐瑶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冠军侯的席位对面,便总会有不少贵女前来攀谈。 不过,与她们交谈的对象却不是她,而是她的庶妹林晴婉。 这些年,她一直在老家将养身体,庶妹年幼丧母便养在母亲名下,不过并没有记为嫡女,而是以庶女身份。 所以常年来,各类宴会都是林晴婉以林家的身份参与,久而久之,京城的小辈只认识林晴婉,却不知道林家还有一个大小姐林沐瑶。 也是前段日子,林沐瑶回到京城后,这才被众人所熟知。 第42章 英勇候莫怕,此剑并未开刃! “晴婉妹妹,你近日可好?” 林晴婉颇为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沐瑶一眼,似乎松了一口气般,笑道: “过得很好!” 说罢,见周围人越发的多,她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冠军侯怎么还不来啊。” 她这句话倒是道出了许多世家贵女的心声,因为她们此行并不是单纯过来寒暄的,而是来看赫赫有名的抗金将军,大夏最年轻的冠军侯。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人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想要靠此接近徐姜。 不过,接下来,林晴婉的一句话,则是让林沐瑶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 “冠军侯可是我姐姐的救命恩人呢!” 说完,她连忙捂住嘴巴摇了摇头,朝林沐瑶道歉。 “姐姐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不小心说漏嘴了!” 周围的贵女都是为冠军侯而来,如今听到林晴婉这么一说,她们看向林沐瑶的眼神便更厌恶了。 林沐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便见殿外传来一阵骚乱。 “冠军侯,来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徐姜作为庆功宴的主角,自然备受关注。 紧接着,徐姜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进入殿中。 她身着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的玄色锦袍,乌黑的头发用银冠高高束起,露出那张俊逸无双的脸庞,眉宇间尽显英气,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深邃又明亮,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卸下甲胄的徐姜少了丝肃杀之意,放眼望去就像是个高贵清冷的贵公子。 一时间,大殿中都静了瞬。 谁又能想到,面前这个翩翩贵公子,谪仙一般的容貌,竟然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冠军侯! 而另一边,原本有些惧怕徐姜凶名的世家贵女们,在见到这样一张脸时,差点忘了呼吸,眼神火热地盯着面前的冠军侯。 若在之前她们还不情愿见到凶名远扬的煞神,如今却恨自己不能靠近。 直到徐姜落座,看不到之后,周遭的目光这才收了回去。 察觉到对面有一道熟悉的视线,她抬头正对上林沐瑶的目光,虽然有些惊讶林沐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笑着朝林沐瑶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她们也算朋友,后来林沐瑶还给她寄了许多护膝,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不过,女眷那边却因为徐姜的举动发出阵阵土拨鼠一般的尖叫! “诶,冠军侯看我了!” “丑人多作怪,明明是在看我!” “明明在看我,啊啊啊,他还朝我笑了!” “.....” “笑话,本郡主貌美如花,即便冠军侯也是本郡主的裙下之臣!” 不同于女眷们的激动,林沐瑶见到徐姜的举动,眼睛一下就亮了,她也笑着点头回应。 对面的徐姜自然也没错过林沐瑶身旁女子一闪而过的目光,充满怨毒。 就在她思索之际,一道尖锐的嗓音喊道。 “皇上、皇后驾到!” 周围大臣闻言,连忙起身下跪。 “参见皇上、皇后!” 徐姜站起了身,却并没有行礼,这是她的特权。 就在此时,她察觉前方一道宛若实质目光紧盯着自己。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即便长相略带攻击性,也并不能掩盖她倾城之姿,足矣配上倾国倾城四字。 而她衣着华贵,若是猜得不错,此人应当是曾经名动京城的长公主。 对上徐姜的目光,她并没有丝毫被抓住尴尬,而是红唇一动勾勒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即便是徐姜,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姐姐真的好看! “众爱卿平身!” 因为大夏危机已解,皇帝近日心情极好,端起酒杯: “诸位爱卿一起共饮此杯,共筑大夏平安万载!” 殿中大臣闻言,连忙举起酒杯。 “祝大夏万载安康!” 殿中一片其乐融融,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皇帝看了一眼徐姜,笑着开口道: “徐爱卿此次救京都于危难,护大夏之疆土,功劳甚大,这庆功宴本是为爱卿所设,爱卿不必拘束!” 见皇帝举杯,徐姜顿时明白过来,她朝皇帝拱手行了一礼。 “陛下,末将不慎酒力,恐殿前失仪!” 不过话落,她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笑道: “若是末将殿前失仪,还请陛下宽恕!” 徐姜的确是怕殿前失仪,因为殿中,英勇侯府的那些个背信弃义之人,全都到齐了! 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将这些人全杀了! 看着赵氏眼底难以遮掩的黑眼圈,面容憔悴,应当是寝食难安吧。 她怎么会让他们活的如此轻松呢,这些不过是刚刚开始,她要让这些可憎的人失去一切,受万人唾弃,最后痛苦死去才是。 皇帝见状顿时龙颜大悦,徐姜的态度更是让他极为满意,眼中欣赏之意更甚。 恰逢场上正是金戈铁马的《破阵乐》,徐姜抱拳: “陛下,如此应景,不如臣武剑助兴?” “好,允了!” 徐姜端起酒壶喝了一口,面色酡红,却难掩眼神中的兴意,她接过侍从递来长剑。 紧接着,便见她身形一动,手中的剑法凌厉而凶猛,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华丽的弧线,发出清脆的鸣响。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每一招每一式尽显武将之威。 随着殿中鼓声到达高潮部分,徐姜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肃杀之意! 众人只觉后背一凉,反应过来后纷纷惊叹徐姜,精湛绝伦的剑术。 剑光一闪! 下一瞬,剑尖已抵住英勇侯的脖颈,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英勇侯府的侯爷沈北山瞪大了眼睛,他的脸色煞白,不同于旁人只感受到一闪而过的冷意,他整个人如同被彻骨的杀意所包围,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不为别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冠军侯要杀了自己! 抬头,那双眼睛中是冰冷的杀意,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再看时那双眼睛中只剩平淡无波。 “侯爷多有得罪,本将醉得厉害。” “这柄剑并未开刃,竟将侯爷吓成这样,本将给侯爷赔个不是!” 徐姜嘴角含笑,却并无半分温度! 第43章 爱卿何错之有,重重有赏! 沈北山冷汗涔涔,只觉后背全被沁湿了,他还未说话,身旁倒是有人替他开了口。 “冠军侯多虑了,英勇侯胆子忒小,不妨事!” 徐姜抬眸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昨日在大殿上替她说话的护国大将军,老将军虽赋闲多年但身上的气质不减。 他作为夏朝三朝元老在朝中之中话语权颇高,更何况徐姜如今还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还是朝中新贵,自然有人上赶着去巴结。 所以,本来是一件大不敬的事,却没几个人站出来弹劾于他。 相反,周围几个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大臣一脸嘲讽,毕竟之前徐姜身上爆发的气势只不过一瞬间,就连柔弱的文官都能无碍。 但沈北山却面白如纸满头大汗的模样,不过是武将后代还自诩武将出身,真是将百年前英勇侯的脸都丢光了! “啧啧,真是丢脸!” “谁说不是呢,胆小如鼠也不知道如何攀上太子府的!” “沈大人若是身体不适,还是早些离席才好啊!” 沈北山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当场发作,若是他非要向皇上讨个说法,不仅无法挽回颜面还会被百官群嘲,倒是平白落了笑话。 然而,徐姜却看也不看他,转过头去,拱手抱拳: “陛下,末将一时醉酒,将英勇侯错看成北方蛮夷,请陛下恕罪!” 徐姜清朗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中,就连周围的女眷都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们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 众人都没想到徐姜会如此大胆,竟然直言不讳将想法说了出来。 即便他当时真是这般想的,也不该如此才是! 毕竟那可是英勇侯啊,他的嫡女与太子结了姻亲,妻弟赵兴武又是京城主将,如今在朝中风头正盛,他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打英勇侯府的脸面。 人们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甚至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何其狂妄? 早在徐姜出现时,沈星玥就觉得此人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她印象之中却从未见过此人。 她一直在打量此人,却不想徐姜竟然会公然发难。 沈星玥早在变故发生之际便站了起来,她可是当朝太子妃,她的父亲乃是太子岳丈朝中重臣,不过是一介武将仗着些军功竟敢剑指自己父亲,他怎么敢?! 所以,沈星钥在徐姜当众贬夷自己的父亲沈北山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跪在大殿之上。 “父皇,冠军侯在大殿上醉酒失仪,公然对朝中大臣拔剑相向,置皇室威严而不顾,是为大不敬!” 直至此刻,她的脸上依旧是自信的神色。 皇帝极为在意的就是皇室威严,在她眼里徐姜此举简直就是在自爆。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似是不屑,不过声音并不大,只有她能听到。 沈星玥心中颇为恼怒,作为太子妃平日里谁不是对她毕恭毕敬,不过是一个四品武将,虽然得了冠军侯的封号,但身后并无家族根基,竟然敢挑衅于她! 她的神色沉了沉,自己母家可是传承数百年的侯爵世家,可不是这个毫无底蕴根基的冠军侯可比拟的。 还不待她说话,身后的徐姜便开口: “末将自知酒后失仪,请陛下恕罪!” 谁知,皇帝竟然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的开怀: “无事,爱卿即便是松懈时,也不忘家国之仇,赤胆忠心呐。” “来人,当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在庆功大殿之上,公然剑指大臣,一点事儿都没有就算了, 竟然还得了赏赐?! 朝中百官脸上尽是羡慕嫉妒,在心中将徐姜的重视程度又上提了一个台阶。 沈星玥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殿中那抹明黄的身影,眼中尽是不解。 徐姜的所为明眼人都知道是冒犯皇室,轻则革职重则斩首,却没想到徐姜竟然毫无处罚,反而被重赏。 而皇帝身旁的太子却面色严肃地朝她摇了摇头,沈星玥咬了咬牙,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退下。 “沈爱卿,你意下如何?” 沈北山心中憋屈至极,面上却只能笑着说陛下英明,只有不断起伏的胸口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徐姜没兴趣再继续留在殿中,待宴会进行了一半,便以不胜酒力为由离了席。 如今,已至冬日。 雪花纷飞,落在地上,融入满园月色之中。 回到京城,徐姜便在离宫的第一时间去拜见了母亲,将整座山全部买下后,又亲自将母亲的墓修缮了一番。 她想等事了了,再带母亲去江南水乡去,看一看她们还未来及去的故乡。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徐哥哥,你等等我!” 转过头,正是跟着徐姜从宴会中离开的林沐瑶,她一身鹅黄色小袄,头上简单的发饰点缀,倒是衬得她整个人十分温柔小意。 看她跑到极快,徐姜出声道: “沐瑶姑娘,你跑慢些!” 林沐瑶眼睛亮亮的,笑起来像一轮弯弯的小月亮,她提起裙摆速度却丝毫不慢,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徐姜走了过来。 京城再见故人,林沐瑶有些激动,没有在意到埋在雪地里的小石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紧要关头还好徐姜上前扶住了她,这才避免她摔一个屁股憞的紧迫。 低头看见拉住自己的修长手指,在她没有意识到时一抹红晕便早已悄然爬上她的双颊,她轻咳了两声连忙抽回了手。 “沐瑶姑娘,外面很冷吧,冻得你脸都红了!” 对上徐姜泰然自若的关切目光,林沐瑶有些慌乱地将双手抚上脸颊,脸颊传来滚烫的热意,此刻的她心跳如雷庆幸只有自己能听到。 不知为何,时隔半年再见到徐姜,她却丝毫未感觉陌生。 她抬手抚了抚鬓发,抿唇轻笑: “是啊,外面实在太冷了。” 徐姜点了点头,因为林沐瑶的耳尖都被冻红了,她也觉得林沐瑶确实穿的单薄了些,不由得出声问道: “沐瑶姑娘,冬夜风寒霜凉,为何一个人出来?” 第44章 不行我派人将你庶妹打一顿吧! “见你宴席上似乎面色不好,便想着过来看看。” 徐姜闻言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林沐瑶会这么说。 她有些惊讶,见仇人心情自然不好,不过她觉得自己隐藏得极好,不曾想林沐瑶居然会注意到。 “你还好吗?” “有没有地方不舒服?” 对上林沐瑶关切的目光,徐姜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划过一股暖流。 在她看来,自己与林沐瑶不过是萍水相逢,顺路救了她一命而已,却不曾想对方已经将自己当做朋友了! 果然,女孩子真是这世上最好的瑰宝! 两辈子加起来林沐瑶算是她第一个朋友,秉承着女孩互助原则,徐姜从【工业母机】中掏出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 至于为什么不脱她身上的?因为徐姜自己也冷。 “谢谢!” 林沐瑶表情讶然了一瞬,她的手指抓住一边的衣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姜身着两件大氅,或许是边疆的服饰兴潮吧。 不过,徐姜将大氅给自己,那.....是不是说明她也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只是这么一想,她的心跳都不禁跳得更快了! “没事,我们是朋友嘛!” 徐姜走在前面,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林沐瑶一滞的神色。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对了,沐瑶姑娘,你要小心你身旁的女子,我看她心思不纯。” “她是我庶妹。” 听到林沐瑶这么一说,徐姜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见对方澄澈的目光,她却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些。” 林沐瑶见到徐姜这副模样,她暮然一笑,笑容明媚,宛若一朵海棠花。 走到徐姜身边,她轻声道: “徐哥哥,我自然知道人心隔肚皮。 我因为身子不好,自小养在洛鱼祖父母膝下,一住便是十数年。 庶妹生母病逝,便养在母亲身边,或许是挂念我,他们并没有将她记在母亲名下,依旧是庶女的身份。 庶妹在家中,京城大小宴会自然都是庶妹代丞相府参加,我很感谢她,也将她当做了家人。” 见徐姜想说些什么,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皆是如此。 旁人只知丞相府的千金林晴婉,却不知丞相府还有个病秧子大小姐。 即便如此,我也并不觉得如何,我和她做知心姐妹,很感谢她在我体弱时陪伴我的父亲母亲。” “但她却想杀了我。” 轻描淡写地将这句话说出来,林沐瑶敛了脸上的神色。 “徐哥哥还记得上次我进京,遇到的山匪.....哦不对,应当称之为杀手更加恰当。” “是你庶妹派来的?” 林沐瑶点了点头,轻笑一声: “徐哥哥,即便是你,都能轻易看出她的恶意。” “但我将证据摆在父母眼前,他们却视若无睹地袒护她,认为此事不过是碰巧而已,要我体谅庶妹这些年的不容易。” 徐姜静静看着面容恬静的少女扬起的笑容,觉得有些破碎,她拍了拍林沐瑶肩头的雪。 “别笑了,特别难看!” 林沐瑶闻言却红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嗔怪道: “叨扰你这么久,故事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你千万别哭,我不太会安慰人! 不然这样,待会我派人将你那个庶妹打一顿吧。” 林沐瑶见徐姜面色十分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捂着唇,扑哧一声笑了出。 连带着这些天心中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不必,这就不劳烦冠军侯了!” “要料理她我自有一万种办法,我不过是不想让父亲母亲伤心罢了,她若是觉得拿捏了我,那就太小瞧我了些。”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笑道: “好,有事找我,我定来相助!” 林沐瑶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脸上扬起的笑容不似作伪,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万千美景在这人的笑容面前都褪了颜色。 即便是在往后的许多年后,她都忘不了这日在漫天大雪中,立于月下的徐姜,那双璀璨明亮的眼睛,宛若星河。 ..... 庆功宴结束,徐姜便从皇宫离开,不过她并没有回府邸,而是换了身装扮戴上面具,辗转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商街。 她的身影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中穿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一个看似朴素的阁楼前,朝着大门敲了三下。 “嘎吱!” 面前的大门打开一条缝。 “什么事?”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厮探出头来,他看了徐姜一眼,问道: 徐姜没说话,而是将怀中刻着烫金花纹的玉牌递了过去,对面立即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打开门将徐姜迎了上去。 “天字号客人一位!” 阁楼的装横典雅却不失大气,徐姜跟随着引路的侍女来到了顶楼,坐在天字号雅间。 “客人稍等,我去联系少主!” 侍女所说的少主便是这沥青阁的东家,沥青阁是是京城最大的情报组织,隶属于江湖。 毫不夸张的说,大夏各处都遍布着沥青阁的眼线,只要钱给到位便没有他们找不到的情报,而徐姜在离京之前,则是委托了他们去调查江南富商徐家灭门一案。 不多时,天字号的门被打开,一个银发玄衣面容极其俊朗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客人,好久不见!” 一道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 徐姜抬头看了一眼宛如冰山消散的男子,有些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客人可真是绝情呢,不过这点时日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明明是分外清冷的声音,说这话时,听起来却意外地有些委屈的意味。 徐姜嘴角抽了抽,她寻思上次见面时,这人分明全程冷着一张脸,高冷得跟天山雪一般,就连接受委托时都是惜字如金,全程一个时辰,说的话就没超过十个字。 “无论你是谁,赶紧从傅少主身上下来。” “.....” “客人真是有趣。” 傅司明勾起嘴角轻笑,那双清浅的眼睛敛在睫毛下,笑意荡起涟漪。 下一刻,他周身清冷的气质因为这抹笑容而冰雪消融。 第45章 再见故人,翠碧姑姑 “客人上次委托沥青阁的事,不辱使命!” “人找到了吗?” 傅司明点点头,随即拍了拍手,朝着俯身过来的侍从耳语几句。 不多时,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便走了进来,她一只眼睛已经瞎了,眼底是深深的乌青,走路的姿势也极为怪异,一瘸一拐的。 见到面前的陌生女子,她眼神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翠碧姑姑?怎么会这样?” 面前的女人正是她母亲的贴身丫鬟翠碧,从小与母亲一同长大二人感情极好,后面她们母女被沈北山厌弃迁到梨院,原先的下人全部都走了,只有翠碧不离不弃,一直守在她们身边。 除了母亲外,翠碧姑姑便是她在世上第二个亲人。 却不想,再见时,翠碧已经是这副狼狈至极的模样了。 “你...你是?” 翠碧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似乎是在想面前气质非凡的女子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她只是用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并未靠近。 下一秒,徐姜眼里有些酸涩,她上前扶住翠碧,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翠碧姑姑,是我,沈姜。” “沈姜..小姐?” 翠碧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抬起头,徐姜如今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那一张绝色的脸,再看不出当时稚嫩娇憨的模样,可以说是大相径庭,所以她看向徐姜的目光带着戒备和迟疑。 徐姜拉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她转过身去,对上傅司明略带兴奋的眼睛,徐姜并没有理会,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万两黄金的银票: “傅少主,我要跟故人叙旧,可否劳烦你先出去。” “当然可以。” 傅司明立刻将那叠银票接着,清冷的脸上浮现一抹和煦的笑容,抬手挥退下人,随后还十分贴心地将门给关上。 翠碧有些惊讶,她来到这里已经许久了,还从未见过这位少主这副神情。 门外,傅司明心情愉悦地盯着面前厚厚的银票,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这哪里是客人啊,这简直就是财神爷! 为了一个下人就能一掷万金,连眼睛都不眨,简直是壕无人性啊! 原本,少女初次上门时,委托他在江南收集江南富商徐家的灭门惨案,他原本是不想接的,因为这件事当时也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这件事身后还涉及到朝中势力有些棘手。 但是看着少女波澜不惊的神情,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地接了下来。 或许是太闲了,为了无趣的日子找些乐子吧。 调查的途中,他也不免查到了不少消息,也渐渐知道少女的身份,英勇侯府那对外宣称已经得了恶疾去世的庶女沈姜。 倒是够绝情的,不过最让他觉得惊讶的是,他后面再也找不到沈姜的消息。 直到后来,沈姜的身影竟然在边疆的沥青阁分部出现,一掷万金,委托他们在江南散布富商徐家还有人生还的消息,并时不时地散布调查到的徐家灭门真相的细枝末节散布出去。 这让对消息十分敏锐的傅司明顿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京城莫名消失的沈姜,忽然出现在边疆,而边关家喻户晓的威远将军徐姜,也是差不多是那时加入的军营。 真的有那么凑巧吗? 心中涌起这抹念头时,他都不禁嘲笑起自己的神经质了,这怎么可能啊?! 他可是将沈姜的过往全都调查过的,沈姜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子,十六年来一直住在英勇侯府几乎没出过门,即便她入了军营,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在军营之中仅用半年从一个小兵坐到四品偏将,又怎么可能带军上阵杀数十万金军。 那段时间,京城可是每隔两天就会从边疆传来八百里加急的急报! 所以,他率先排除了沈姜隐姓化名进入军营的猜测。 况且,从之前沈姜的种种行径来看,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找到江南徐家的灭门惨案的真相,以及向英勇侯府复仇。 若是常人的思维,她应当出现在江南而非边疆才是。 但她一介弱女子,却实实在在出现在边疆那等苦寒之地,这着实说不通,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如今,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冠军侯回到京城没多久,沈姜又在京城现身了! 二人无论是出现在边疆的时间,亦或是出现在京城的时间,都近乎相似! 这一切的一切,傅司明又将这些消息仔细分析后,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那就是,沈姜是当今冠军侯的心上人!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不远千里出现在边疆的原因! 不仅如此,沈姜在冠军侯的心中的地位还不低,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能将她带回京城,可见情深几许。 沈姜背后的靠山就是冠军侯,若想报仇虽曲折但却不至于难于登天了。 她的人生,简直易如反掌啊。 如今,傅司明倒是庆幸自己接了这桩买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天字号,随后抬脚离开了。 而天子阁内,徐姜拉着翠碧的手微微发紧,缓缓开口道: “我七岁那年,除夕夜,翠碧姑姑在街上买了个糖人悄悄塞我被窝里,糖人将我牙黏掉了,翠碧姑姑说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能将这事告诉娘亲,否则以后都不给我买糖人了。” 翠碧哆嗦着嘴唇,面上的表情从震惊变为不可置信。 “小...小姐,真的是你吗?” 徐姜朝她点了点头,谁料翠碧的眼眶骤然红了,大滴大滴如雨点般的眼泪从眼中掉了出来。 她死死地抱着徐姜,喜极而泣的呜咽着,像是怀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许久都没撒手。 徐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直到翠碧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刚想说些什么,面前的翠碧下一子便跪倒在地上,她抬头看着徐姜,眼中满是愧疚。 “对不起,小姐!翠碧对不起你啊!” “翠碧姑姑,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翠碧却摇了摇头,她固执地跪在地上,神色带着痛苦和悔意: “是奴婢害了小姐,若是我当初不告诉小姐夫人的事,您也不会最后被逼到逃出府去,生死不明。” “夫人,夫人她明明嘱咐我不要将此事告诉小姐,可是....可是我当时太想让夫人活下去了,所以偷偷将事情告诉了小姐,这才导致小姐顶撞您父亲,被赵氏关了起来,陷入绝境。” 她一边说一边抽泣,声泪俱下。 然而,徐姜却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说: “翠碧,这不是你的错,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是侯府上下那些背信忘义之人的错!” 第46章 这可是冠军侯的府邸,小姐我们快跑吧! “若不是你,我或许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翠碧愣愣地抬起头,她喃喃着: “夫人?” 徐姜点了点头,她拭去翠碧脸上的泪,笑道: “对啊,我找到母亲的尸身,将她好生安葬了,改日我便带你去看母亲。” 翠碧闻言,抬起头看着面前早已变得陌生无比的少女,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得观察徐姜。 以前总是会跟在她身后提着水壶浇水的小姐,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稚嫩的面容,变得比画上的仙女还漂亮,容貌倾城,就连澄澈的眼神也变得坚韧起来。 她的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的小姐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如今,她终于与小姐相遇,翠碧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再也不会让小姐孤身一人面对磨难了。 徐姜见翠碧眼神变了变,又要落泪,连忙拉起她的手: “好了,翠碧姑姑,我们走吧!” 说罢,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生怕再待一秒翠碧眼泪又掉下来。 直到马车走出一段距离,翠碧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出声问道: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家!” 听到她这么一说,翠碧脸色一变,连忙拉住她的手,着急地摇了摇头: “不行啊,小姐不能回去,你若是回去老爷和赵氏不会饶了你的!” “小姐,我们还是赶紧跑吧,若是被侯府的人发现你在京城,他们一定会把你抓回去,活活打死你的!” 似乎怕徐姜不信,她急得就要跳马车了。 徐姜心里一暖,连忙拉住她,开口道: “翠碧姑姑,我不去忠勇侯府!” “我与忠勇侯府早已恩断义绝,我也不再是沈家人了,我如今姓徐,我叫徐姜!” “更何况,忠勇侯府的沈姜已经得恶疾死了,我去那作甚?” 听到徐姜这么说,翠碧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盯着面前的小姐,舍不得眨眼,生怕这是一场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这才缓缓停下。 徐姜将一锭银子递给沥青阁的车夫,车夫笑着说了些吉利话,这才调转车头走了。 徐姜并不会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送客也是沥青阁的服务之一。 她刚想带着翠碧从进入府邸中,翠碧连忙拉住她的手,她小声地朝着徐姜说: “小姐,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儿可是京城内围,住的都是些达官显贵。” 徐姜见状,嘴角勾勒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没走错啊,这儿就是冠军侯府!” “嘶!” 听到这话,翠碧倒吸了一口了凉气,意识到失态的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即便是一直在躲躲藏藏的她,也听说过冠军侯的大名,他的英雄事迹就连门口的三岁小童都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那可是大夏的不败战神,千里奔袭守住京城的大人物,听说冠军侯神勇无比,可以徒手撕碎金人铁骑! “小姐,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若是惊扰了府中的冠军候,非得手撕了咱们!” 翠碧连忙退后三步,拉着徐姜的衣袖,想要将她拉走。 “扑哧!” “翠碧,你听谁说的?” 这简直是空穴来风啊,她什么时候会手撕人了,她连小面包都不撕好么? 徐姜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翠碧赶忙捂住她的嘴。 “小姐,你不要命了吗?那里面可是冠军侯啊!” 徐姜没说话,在翠碧惊恐的眼神中,默默掏出一柄钥匙,对上了大门两个门环中间的圆环锁孔! 只听“咔嚓”一声,锁落门开! 随着徐姜推门的动作,面前的两扇高门缓缓从中打开,露出里面富丽雅致的庭院。 府中并没有下人,她丝毫不担心会有人敢偷到她头上,只是锁了门便出门了。 然而,这一幕,落在翠碧眼中,却是另一个光景。 “小姐,你你你.....怎敢撬冠军侯府的门?!” 面色由惊恐变成惊惧,瞪大了眼睛,翠碧此刻三魂早已丢了七魄,她战战兢兢地连话都说不利索。 见徐姜顺手将门关上,极其自然的模样,翠碧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心中的自责顿时到达了顶峰,若不是她,或许小姐还能安安稳稳呆在侯府,而不是出来干这种见不得人的营生! “是奴婢对不住小姐!” “我就是冠军侯!” 两个人齐齐说出话来,但是二人却截然相反的表情。 翠碧的表情变化堪称精彩纷呈,各种各样的表情在她脸上浮现,就连一旁的徐姜都惊讶不已。 下一秒。 “小姐,你在说什么?” 徐姜闻言不禁摇了摇头,反问道: “我如今叫什么?” “小姐如今叫徐姜!” “那你可知冠军侯叫什么名字?” “奴婢知道,冠军侯乃是威远将军,叫做徐姜!” “所以!” “所以小姐如今跟冠军侯同名同姓!” “.....” 徐姜扶额,无奈地将这半年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翠碧说了一些,她顿了顿: “在之后,我便被皇上封为冠军侯,这便是我的府邸了!” 转过头,却看见翠碧泪眼婆娑,眼中满是心疼地看着她,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小姐,原来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徐姜抬手动作一顿,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这世上除了母亲外还有人会心疼她,真好! 翠碧姑姑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她极好。 “若是夫人在天之灵看到,应当欣慰极了!” 徐姜看着兴奋的翠碧,眼睛扫过她身上的伤痕,轻声问道: “翠碧姑姑,你的眼睛和腿,是他们弄的吗?” 翠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的,赵氏将我以罪奴之身下放到庄子里干活,我挂念小姐,这才跑了出来。” 翠碧说的轻描淡写,徐姜却知道事情并没有她那么简单,就连徐姜这个庶女侯府都下了狠心要灭口,又怎么会放过身为丫鬟的她呢。 她知道翠碧定然是不想让她知道,不过是不想让她与侯府再起冲突罢了。 看着伤痕累累的翠碧,徐姜面色坚定: “我定会为母亲讨回公道,让侯府血债血偿!” 第47章 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小姐.....” 她的小姐,是真的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受了伤偷偷躲着哭的小姑娘了。 翠碧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片刻之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笑着开口: “如果这是小姐决定要做的事,您就去做吧!” 徐姜有些惊讶,她还以为翠碧会阻止她,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即便是要面对偌大的侯府,对翠碧来说她的意愿竟比她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她甚至没问就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 “小姐,其实...夫人临终之前,曾为小姐留下了一样东西。” 见徐姜看了过来,她继续说道: “夫人曾嘱托我,若是小姐日后在侯府过得好,就让我将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不要告诉小姐。” “可...若是小姐在侯府过得不好,便让我将此事告诉你。” 徐姜的神情一怔,久违的情绪波动,一丝酸涩感浮上心头。 “母亲吗,她给我留了什么?” 翠碧用力地点点头,她颤声道: “夫人说过,她将那个物件放在你们曾去过的青山脚下的桃花树下,此物可保小姐一世无虞!” 徐姜没再说话,翻身上马,奔赴她与母亲数次去过的地方。 “追风,再快些!” 徐姜拍了拍追风的脖颈,如黑色炫风般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急迫的情绪,速度陡然加快。 平时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 徐姜翻身下了马,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桃花林,冬日的雪落在树梢上,像是烈烈盛开的霜花。 而她却径直朝着最角落的一颗桃花树走去,它的枝干纤细,总被风吹断,但第二年却依旧能发出新芽,顽强而坚韧。 树上还系着几道红绳,上面写着愿囡囡平安顺遂,百岁无虞。 这是她们以前还能出府时,每年她的生辰母亲都会到这里许愿,徐姜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母亲说的话。 母亲说寺里的祈愿人太多,怕佛祖听不到她的愿望,带着尚幼的她一眼便瞧中了这颗角落中的桃花树,她说: “顽强不息,我的囡囡也要这样才是!” 之后的每年,只要能够出府,母亲都要为她祈福,在树上系上一道红绳。 徐姜蹲下身,将桃花树下的土一寸寸挪开。 许久之后,一个周身精致上面雕刻着昙花模样木盒便出现在她眼前。 见到这个图案的第一刻,徐姜神色微微一怔,不为别的,这个昙花图案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样式。 她抬手轻轻抚摸木盒,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接着,待她将木盒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其中厚厚一叠的纸张。 其中,详细地记载着英勇侯府的一列列罪证,它们安安静静地躺在木盒之中。 在见到这一幕时,徐姜暮然红了眼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身侧的拳头用力收紧。 原来,母亲全都知道! 母亲知道自己全家并不是死于流寇之手,而是死在自己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之手,母亲甚至暗中调查到许多英勇侯府罄竹难书的罪证,她不知道母亲当时该有多绝望啊! 徐姜感觉到心脏传来不可抑制的钝痛,她不知道母亲在面对这些证据时是何种心情,更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怀着怎样悲痛的心情选择将这些证据埋入土里,让它们就此不见天日的。 仅仅是不想让自己仰慕父亲的女儿,在最渴望得到他的目光和疼爱的年纪,知道她的父亲是个道貌岸然杀发妻全家的畜生! 因为她,选择将这个惊天的秘密埋在心里,即便日日生活在痛苦和折磨中,母亲也从未对她透露分毫。 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母亲常说逝者已逝,要珍惜眼下,原来是在一遍遍说服自己,可徐姜当初却毫无察觉。 直到此刻,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 ..... 另一边,宴席结束后。 沈北山阴沉着一张脸回到府中,再也抑制不住的他,在府内大发雷霆! “该死的徐姜,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辱于本侯。” “滚,你们都给本侯滚出去!” 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几道惨叫声,下人也不顾流血的伤口连滚带爬地从房中跑了出来,生怕晚一步就要承受沈北山滔天的怒火。 “这简直就是本侯一生的耻辱!” “依仗着自己立了显赫战功,竟敢不把本侯放在眼里,该死!” 作为正三品官员吏部右侍郎,朝中谁人见了他不得毕恭毕敬地称上一句沈侯爷,更别说之后他成为了太子的岳丈,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还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赵氏端着羹汤进去劝慰,却碰了一鼻子灰,她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也没再发作,只是吩咐下人在门口便离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什么事?” 沈北山沉着脸,眼中的怒火更甚,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在敲门,他刚想发作,耳边便传来嫡子沈明宇的声音。 “父亲,太子殿下来了!” “快,将太子殿下请到正厅去!” 沈北山脸色一变,不知道太子为何会深夜造访,他连忙朝着门外的沈明宇吩咐道。 不多时,英勇侯府的正厅内。 “太子殿下忽然造访,是发生什么急事了吗?” 太子抿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茶杯。 “岳丈大人今日受苦了,孤放心不下,特来看看。” 沈北山脸上顿时浮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他连忙朝太子行了个礼,连忙说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微臣无事,何德何能让太子殿下亲自跑一趟啊!” 沈北山跪在地上,眼中神色变换,太子深夜造访绝不可能单纯来探访他,他虽是太子岳丈,却也没那么大的脸面让太子亲自前来,所以太子此行必定有缘由。 难不成,太子也对徐姜今日在殿中的行为十分恼怒,欲要对付徐姜? 否则,他想不到太子为何要深夜造访,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样,接下来一定是要与他密谈商议针对徐姜的计策了! 想到这里,沈北山眼神一亮。 第48章 岳丈大人,你替孤去拉拢冠军侯! 然而,太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神情呆愣站在原地。 “甚好,若是岳丈大人无事,那可否劳烦岳丈大人明日去冠军侯府一趟,替孤与冠军候结交一番?” “啊?我吗?” 沈北山彻底傻眼了,他哆嗦着嘴唇最后也只吐出了这几个字。 太子却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他笑着开口继续道: “岳丈大人有所不知,自冠军侯入京之后,想要拉拢他的世家大族不知凡几,却全都铩羽而归!” “据孤所知,冠军侯身后并无家族势力,若是能够将他拉拢到孤的阵营,于我们而言,往后大有裨益,必然如虎添翼!” 沈北山面色不太好,他当然知道徐姜是个难得的将帅鬼才,所以他先前在勤政殿上便早早起了拉拢的心思,奈何此人实在狂妄,丝毫不将英勇侯府放在眼里,竟当着大殿那么多人的面折辱于他。 况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此人对他似乎抱着敌意,但是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自己与徐姜有任何过节。 “我感觉那冠军侯.....” 沈北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子出言打断了: “岳丈大人,你可知冠军侯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将才!” “天才都有癖好,若是冠军侯冒犯了岳丈大人,还请岳丈大人先忍耐一二,待他助我成就大业,到那时再行清算也不迟。” 沈北山听到太子这么一说,他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些。 太子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眼中是势在必得: “古有诸葛亮三顾茅庐,今有孤三请冠军侯。 今日他在大殿上醉酒冒犯了岳丈大人,明日若是岳丈大人再登门,即便他冷面无情,也不好再拒绝。 到那时,再展现孤的宽宏大量,孤就不信他不心悦诚服地拜入孤的阵营中。” 沈北山面带惊讶,不由问道: “难不成,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已经拉拢过此人了?” 太子赵景点了点头,感叹一句: “当时冠军侯初露锋芒,孤便让秦嗣玉带了无数金银财宝前去拉拢,没曾想此人是个难拉拢的。” 说道此处,太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出言问道: “岳丈大人,孤记得你还有个女儿,如今正是及笄的年纪吧?” 沈北山闻言一愣,随即脸上立刻浮现出厌恶的神色,似乎是极不愿意提起似得,片刻后才开口: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那女儿忤逆不孝,为人性情乖张,孤僻得很。” “哦?” “她生母与人苟且,不孝女竟还要袒护那水性杨花的姨娘,后来不知怎地染了恶疾,已经去了。” 他的说话时面色极为平淡,像是死的是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竟有此事,岳丈大人节哀啊!” “合该是祖宗看不下去,这才降了惩罚,也是幸事,否则往后家门不幸啊!” 太子随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后面,二人又接着商议明日之事,直到半夜敲定下来,太子这才离开。 ..... 翌日。 徐姜一大早便起来了,带着翠碧到人牙子处买了十几个身世清白的家丁小厮,虽然翠碧百般拒绝,她还是买了两个婆子,照顾翠碧的起居,翠碧的身子亏空的厉害,得好好调养。 将他们一一签了身契后,徐姜这才将众人带入府中。 皇帝先前赐了她三千食邑,其中不知道有京中多少势力的眼线,她并没有放入府中,而是将这三千食邑统统打包下放到她受封的几百亩地中,打理农田。 做完一切后,徐姜这才躺在院子里,雷打不动地晒起太阳来。 原本她手中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沈北山就是灭杀外祖父一家的凶手,如今拿到母亲保留的那份证据后,一切都已经明确得指向沈北山了。 而当年有一个与外祖父家有过命交情的掌柜,就是他向母亲提供的这些证据。 只要去江南找到这个掌柜,到那时人证物证俱在,她母亲所受的一切冤屈都能够沉冤得雪,她要让忠勇侯府的所有人跌落神坛,让他们血债血偿,到那时便是忠勇侯府一家的死期。 不过,既然她如今人在京城,自然不能让这些人过得太好了,日日惶恐可还远远不够。 利刃悬在脖颈,之所以只能让人惶恐,那是因为还没有落下! 想不到瞌睡来了送枕头,就在徐姜昏昏欲睡之际,耳边传来苏管事兴奋的声音。 “侯爷,外面有贵客造访!” 全府上下,在得知自己要侍奉的主子是冠军侯时,所有人全都沸腾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成为冠军侯府的仆人。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巴不得时刻待命,只待冠军侯一声命令他们立刻行动,然而,徐姜只是将他们带入府中,吩咐他们打扫卫生和讲了侯府的规矩外,便再没叫过他们。 此刻,好不容易有贵客造访,他们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好整以暇地准备着。 摩拳擦掌的众人就连上好的茶点都准备好了,只要徐姜点头,他们势必要让对方感受冠军侯府的热情待客。 见徐姜的视线望了过来,苏管事板直了腰杆,朝她汇报道: “回侯爷,按侯爷的吩咐,让他们在门外等着了!” 苏民在大户人家做了许久的管事,口碑极好,后面是因为那家人要举家搬迁至苍南,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自然不愿离开,这才另找的下家。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在冠军侯府做大管事,自然将徐姜吩咐的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里,不敢逾越丝毫。 做了十几年的管家,他深知做下人的断没有替主子越俎代庖的理儿。 果然,见徐姜满意地点点头,他面上一喜,这才继续道: “前来拜访的乃是忠勇侯府的侯爷和候夫人!” 虽然沉寂管家数十年,但他此刻依旧看不懂徐姜脸上的神情,过了片刻,他试探地问道: “侯爷,我将他们请进来?” 徐姜闻言,脸上挂起笑,吐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不,让他们在门口候着就是!” 第49章 不错,这便是本候的待客之道! 寒冬腊月,太阳隐在云中,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飘着雪花。 沈北山带着赵氏二人就这样在冠军侯府门前站了整整一个时辰,直至他脸上的笑容都快被冻僵了,也无人将他们请进府里。 沈北山看着府中来来往往的下人,却压根没人往这边看上一眼,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看了一眼守在门前的小厮,开口道: “劳烦再去通传一下,就说忠勇侯府沈北山前来拜访。” 门口的小厮点了点头,朝着府中的家丁耳语了几句,转头对沈北山回道: “沈侯爷,我已经去通传过了,您再等等吧。” 此言一出,赵氏顿时不乐意了,她在这站了一个时辰脚都冻僵了,即便手中捧着一个汤婆子但也架不住寒冬腊月的天寒地冻,她冷得直打哆嗦,偏偏这群没没眼力见的狗奴才却连门都不让他们进去,更别说给他们奉上热茶了! 想到这儿,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她走到哪里不是恭恭敬敬的,就连公爵府都对她十分客气,哪里遇到过这种对待。 定然是这些狗奴才没有好好通传,否则怎会将他们夫妻二人晾在这儿! 特别是看见门前的小厮老神在在地站在门口,对她没有半分恭敬之意,她脸上恼怒之色更甚。 “我呸,欺主的奴才,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可是忠勇侯府的侯爷侯夫人,岂容你如此怠慢?” 沈北山就站在一旁并没有出言阻止,他两次三番让小厮禀告通传,结果压根没人理会,纵使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他乃是朝廷命官,忠勇侯府的侯爷。 小厮何曾见过这种状况,看着面露怒色的贵夫人,他虽面上有些发憷,但依旧没有让开一步。 府内的苏管事听到府门的动静,连忙站出来说道: “二位贵客稍安勿躁,小的是冠军侯府的管家,我们侯爷如今有要事在忙,还请稍等一二!” “既如此,为何不让我们进府中等候?” 赵氏并没有因为苏管事的话偃旗息鼓,立刻咄咄逼人地问道。 在她看来,冠军侯虽然是朝中新贵,但他们忠勇侯府数百年传承,无论是家族底蕴以后是侯爵传承都不是崭露头角的冠军侯可以比拟的,而那些比他们地位低的人,就应当笑脸相迎才是,断没有让贵客就在门口等着的。 “沈夫人若是等不了,大可以先回去,等侯爷忙完后再来拜访!” 赵氏脸上不满地神色已经到达了顶峰,她抬手指着苏管家的鼻子,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这就是冠军侯的待客之道?” 冠军侯的大名如雷贯耳,作为大夏的英雄,自从冠军府开府之后,即便是寒冬腊月也有许多人会在远处驻足,众人就是为了能够一睹冠军侯的风采。 自从忠勇侯府夫妇来到这里时,便开始有不少人百姓远远的驻足,如今赵氏这一嗓子,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就在众人暗暗揣测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不错,这便是本侯的待客之道!” 下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府中走了出来,一身银白在这雪季之中更显清风霁月,来人正是徐姜。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赵氏,略带英气的眉头皱起: “本侯的冠军侯府也不是什么闲杂之人都能进的!” 赵氏闻言,脸色一变,刚想发作,身旁的沈北山连忙站出来拉住了她,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冠军侯,贱内不懂事,还望你莫要和她一介妇人计较。” 见徐姜双手抱胸并未说话,他抬眼朝冠军侯府中看了一眼,随即脸上扬起一抹笑来,接着道: “昨日冠军侯醉酒,今日可还好些?” “先前一直忙于朝政,今日得了空闲,特来拜访冠军侯一二。”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小厮会意,连忙将礼品抬了上来,各种各样金碧辉煌的珍宝以及难得一见的药材跟不要钱一般抬了上来,足足数十担,看得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叹为观止。 沈北山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上徐姜的目光: “冠军侯,可否进府一叙?” 说罢,还不待徐姜回答,沈北山笑容自然地抬着腿便要往府里走。 徐姜挑眉,伸出一只手将沈北山挡在门外,她眼神带着一丝冷意,喝道: “沈大人莫不是听不懂人言?” “本侯不是说了,冠军侯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徐姜的这句话,声音并不小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个清楚,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围的百姓见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沈北山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徐姜拒之门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愣在原地,就连半抬起的腿都还悬在半空。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沈北山顿时黑了脸色,眼底涌上怒意: “冠军侯这是什么意思?” 徐姜毫不在意地勾起唇角,爽朗一笑: “字面意思啊,这很难理解吗?” “听不明白?沈大人你脑子没问题吧。”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抬手点了点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沈北山。 “放肆!” “我乃是奉太子之意前来,不知好歹,你岂敢如此对我!” 沈北山的脸色煞时变得铁青,脸上乌云密布,他朝着徐姜吼道。 徐姜没有说话,而是轻抬了下手,一旁的小厮立即会意,直接抬起一盆先前打扫院落的污水朝门口泼去。 赵氏尖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即便是沈北山和赵氏闪避及时,身上依旧不可避免的沾染了污渍。 沈北山被气的胸口不断起伏,他再也维持不住伪善的眼神,眼神凶狠地盯着徐姜,低声威胁: “冠军侯,这个世道并不是打赢了仗就能够肆无忌惮的,你如此行径,小心在朝中再无立足之地!” 徐姜就那么站着,不退一步,她的眼神极具压迫感地看着沈北山。 就在此刻! “圣旨到!” 沈北山眼中一惊连忙敛了神色,不敢再站在府前,任他此刻再如何恼怒也不敢拦圣旨的道。 来宣旨的是皇上身边的正泰公公,他笑眯眯地朝着徐姜躬身行了一礼,开口道: “冠军侯,接旨吧!” 圣旨即代表皇帝亲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即便是沈北山也必须跪下迎旨,但徐姜只朝着来宣旨的正泰公公抱拳行了一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冠军侯于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扶大夏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朕欣慰之。 其母待子之严,子壮无薄其爱,育得冠军侯此等精忠报国之将才,乃是国之表率! 特封其母徐慧为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第50章 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徐慧?那个贱人怎么配!” 赵氏本就不忿,所以在听到圣旨宣读的最后一句话,竟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她连忙捂住嘴巴。 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徐姜接过圣旨,面色陡然一沉,她看向赵氏的目光半点温度都无,抬步朝着赵氏走了过去。 一步,又一步! 她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赵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慌忙地站起身,连连往后退,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强烈杀意,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不...我并不是在说你母亲。” 然而,徐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彻底慌了,口不择言道: “别过来,你要干嘛?!” “我说的是英勇侯府的一个贱妾,并未说你母亲,你不要过来!” “我...我乃英勇候夫人,你岂敢动我!” 她每说一句,徐姜身上的杀意便越发强烈,巨大的冲击将她整个人裹挟着,神情慌乱的赵氏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流,再也没有一点侯府夫人的样子。 然而,徐姜并未就此停下,她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杀了她! “啪!” 一道十分清脆的响声骤然在场中响起。 赵氏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眼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姜,似乎没想到徐姜竟然直接动手。 “你...你....” “今日是我母亲的册封之日,赵夫人却出言不逊,喻意何为?” “你竟敢打我.....” 徐姜冷笑一声,抬手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不紧不慢地开口: “正泰公公,依我朝律法,辱骂我朝一等诰命夫人,该如何?” “回将军,若是官家寻常妇人公然辱骂朝中诰命夫人,当处以掌刑,以儆效尤!” 瘫倒在地的赵氏一听,直接傻眼了,也不顾自己肿起的双颊,连忙辩解: “没有,我并没有辱骂诰命夫人。” 沈北山冷哼一声,伸手将赵氏拉起来,他眼神满是阴骘,沉声喝道: “冠军侯,明眼人都知道,我夫人所说之人并非你母亲,休要再这般得理不饶人,否则即便闹到皇上那,我也丝毫不惧!” 说罢,他扶着双颊肿胀的赵氏转身欲走。 “等等,本侯让你们走了吗?” 闻言,沈北山额头青筋暴起,他的声音似乎从牙缝之中挤出来: “冠军侯还有何指教?” 徐姜耸了耸肩,她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在手中甩了甩: “无事,就是有人状告沈大人草菅人命,还劳烦沈大人到牢里坐上一坐!” 说罢,徐姜神色一变,神色严肃地盯着沈北山二人,将手中掌握的证据递给一旁的正泰公公。 上面桩桩件件记载的皆是对沈北山以及忠勇侯府的状告。 即便沈北山如何咆哮着否认,徐姜皆丝毫不为所动,抬手一挥。 “来人,将沈侯爷和沈夫人押送到大理寺去。” “遵命!” 王坚岩带着数十个士兵从一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他们都是常年待在军中的,力气自然没个轻重,几人上前去直接将二人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任凭沈北山如何痛呼怒骂,他们全都不为所动。 正泰公公有些犹豫,刚想出声劝阻,却在对上徐姜的眼神后又默默将话咽回肚子里。 他不管了,忠勇侯府这一回,怕是要伤筋动骨了,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不然日后惹了一身骚就不好了。 他朝着徐姜行了一礼: “冠军侯,既然圣旨送到,那咱家便先回宫了,此事我也会禀告皇上的!” 徐姜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狼狈的忠勇侯夫妇身上,眸光沉沉。 赵氏的哥哥是京都府的府衙,而秦嗣玉身为大理寺少卿又是太子一派,若是以正常方式将这二人送到牢中去,不仅行不通,反而会打草惊蛇,到那时若是太子一党插足销毁证据,那就被动了。 她徐姜的人生信条,便是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身上。 这次,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带人闯进忠勇侯府去将二人给押出来,即便闹得天翻地覆又何妨,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会如何,反正她手里有确凿证据,到时自然有牢狱之灾等着他们。 奈何瞌睡来了送枕头,沈北山跟赵氏竟然出现在她面前,宅急送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感情好啊。 统统打包,送到大理寺去! 徐姜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一队士兵押着忠勇侯府夫妇,一路上引得无数百姓围观。 “欸,那不是冠军侯吗?” “快看,他身后押送的犯人,竟然是忠勇侯府的侯爷和侯夫人?!” “不会吧,你会不会看错了,传闻忠勇侯沈北山为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 “嗐,我如何会看错,那就是忠勇侯啊,你再仔细看看!” “.....” 街头巷尾都响起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沈北山就是不想听见都难,此刻的他的脸色憋屈至极,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身影,恨声道: “徐姜,你最好将我放了,无凭无据擅自缉拿朝廷命官,胆大包天,明日我定会在陛下面前狠狠参你一本!” 徐姜并未理会,任由他一路高声喊冤,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 事情闹得越大,就越不好压下来。 徐姜当然知道沈北山打得如意算盘,不过是仗着大理寺少卿是太子一方的人罢了,倒是反将她一军。 她倒是要看看,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北山又该如何狡辩。 就这样,他们身后的百姓越发的浩大,众人都想知道事情的发展。 而大理寺内,当底下的人将此事向秦嗣玉汇报时,一走出大理寺便看到如此场面,他的眼皮不由一跳。 “冠军侯,你这是?” 第51章 可笑,那她便断了他平步青云路! “秦少卿,快让他将我放了!” “冠军侯空口白牙诬陷于我,本侯的一世英名都被他毁了,明日我必定到皇上那死谏!” 沈北山将话说的正气凛然,就仿佛自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一般,那副凄惨的模样令人侧目,不少人都开始纷纷猜测,事实是否如他说所那般,被冠军侯冤枉,还被冠军侯拖着在街上游行。 秦嗣玉却并不这么想,他虽然与徐姜并未见过几面,但边疆时的交谈还依旧历历在目,徐姜可不是个会空口白牙的主儿,这一点他可是早有见识,他眼神有些警惕地盯着徐姜。 就在此时,徐姜往前站了一步,朗声道: “忠勇侯草菅人命,侵占他人土地,证据在此。” 秦嗣玉闻言心头一震,偏头看见沈北山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他便知道此事估计十有八九是真,不禁有些头痛。 十分不赞同地盯着沈北山,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惹他干嘛? 见徐姜拿着证据还要继续宣读下去,他连忙出言阻止: “冠军侯且慢,证据要交由大理寺查证,如今还没有确认你手中的证据是否为真,若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损了忠勇侯的名声便不好了。” 徐姜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毫不不客气地开口: “秦少卿,是不行?还是不敢?” 秦嗣玉被徐姜的目光盯得有些坐立难安,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道: “在下作为大理寺少卿,自然会秉公执法,还请冠军侯放心。” 徐姜并未理会,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听闻秦少卿铁面无私,最是公正,你亲自办案本候自然信任,那本候将犯人送到这儿,到时有结果还劳烦秦少卿知会一声。” 最后,由于案件较为特殊的缘故,此案并未对薄公堂开庭审理,而是将沈北山夫妇关押到牢中,等候发落。 临了,她还能听到沈北山在身后无能狂怒的声音。 周围的百姓见徐姜走出来,立刻朝两边靠,将中间的路给让了出来。 目送徐姜离开后,人群中爆发了激烈的讨论,他们的讨论对象自然是此事,在他们看来,忠勇侯在京城多年,为人口碑极好,并未爆出过什么丑闻,但平心而论,他们却更愿意相信不远千里奔赴京城,拯救他们的徐姜。 在大夏百姓心中,徐姜便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如今在民间声望极高。 徐姜离开大理寺后,并未停留,而是直接回到冠军侯府去。 经历先前的一些小插曲,回到府中的徐姜正好看见翠碧面色虔诚地将圣旨摆在祠堂正中的祭祀桌上,而偌大的祠堂只摆了一个牌位。 赫然是徐姜母亲徐慧的牌位。 翠碧喜极而泣地抹着眼泪,她轻轻擦拭着牌位,一边说道: “夫人,将军她为您求了诰命,您如今可是一品诰命夫人了,您一定会高兴吧。 将军变得特别厉害,若是....您还能看到就好了....” 徐姜推门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她转身离开了。 自从半年前从京城离开后,徐姜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就躺在床上,闲下来的她忽然想了许多事,以前现在或是将来,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今天的事,她并没有天真到认为能以此事将沈北山彻底拉下马,说到底,这件案子涉及的不过是普通人,而普通人的命对他们来说,如同草芥。 更何况,沈家与太子结了姻亲,太子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这个世道不公,她便来做这个公道。 他沈北山不是喜欢践踏别人的骨血往上爬吗,那她便断了他平步青云的官路。 今日之事必然会传到皇帝耳朵里,皇上或许会震怒,但绝不会因此迁怒太子,或许看在太子的份上饶了沈北山,但绝无重用的可能。 这一次,她将沈北山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公之于众,足以让他名声一落千丈,数十年苦心经营的贤名在一朝被反噬,名声发烂发臭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应当不错。 况且,这事闹得极大,即便太子想要轻拿轻放,在他们没拿出切实证据之前牢狱之灾总是免不了的。 想着想着,徐姜便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极为安稳。 她并不知道,这一天的京城并不平静,经过百姓的口口相传,事件发酵的很快,许多达官显贵都嗅到其中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冠军侯与沈北山不和并不愿意加入太子阵营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世家大族的耳朵里。 另一边,沈明宇得知自己的父母双双入狱,连忙赶到大理寺。 “秦兄,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秦嗣玉的细细解释之下,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脸色极为不好看: “狱中阴暗潮湿,不能先将我父母放出来吗?” “此次忠勇侯涉及的案子有些棘手,现被多方关注,若先前是忠勇侯没有在街上大闹,此事或许还能私下解决,如今怕是只能委屈一二了。” 沈明宇也明白此事并无回旋的余地,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 待秦嗣玉走后,他来到关押沈北山二人的监牢前,看着二人此刻狼狈的模样,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狱中的赵氏看到沈明宇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拉住他: “宇哥儿,你是来接我们出去的吗?” 沈明宇见到赵氏时被狠狠吓了一跳,此刻的赵氏发丝凌乱脸颊高高肿起像猪头一般,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母亲?你怎会这般模样?” “这个杀千刀的徐姜,不仅当众掌掴我,还将你父亲与我押送到大牢,简直可恶至极。” “这牢狱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宇哥儿快将我们接回府去。” 沈明宇面露怒色,似是没想到冠军侯竟然如此过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狠声说绝不会放过他。 赵氏迫切地想要从狱中出去,对着沈明宇又催促了一遍,沈明宇松开赵氏的手,面色有些难堪地将头偏向一边: “儿子不孝,暂时不能将父母亲接出去。” 赵氏闻言顿时哭丧着一张脸,她神情怨毒地咒骂着徐姜,竟将他们害到此等地步。 第52章 不是,你一个大男人不会也要哭吧? “今日之耻,我日后定百倍奉还!” 沈北山面色沉得能滴出水,他一拳轰在监牢上,锁链被震得发响。 沈明宇见到父母狼狈的模样,心中的狠意顿时到达了顶端,他握紧了拳头,片刻之后才松开: “父亲,你以前可曾与冠军侯有过过节?” 沈北山皱眉沉思许久,脑海中却始终无法搜寻到与徐姜有关的任何记忆,无论如何回忆他都想不到自己何时与徐姜有过过节。 见沈北山摇了摇头,沈明宇压低了声音: “那户庄子可还有人生还?” 沈北山自然明白沈明宇是什么意思,他垂头回忆了片刻后说了句,老弱妇孺,无人生还。 沈明宇冥冥之中觉得冠军侯对他们沈家敌意很大,否则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怎么会单单招惹他们英勇侯府,这很不寻常。 沈北山却没想那么多,他不甘心地道: “这冠军侯定然私下加入了二皇子一脉,想要打压我来对付太子。 如若不然,数十年前过去,就连我都差点忘了的事却被有心之人将证据收集得如此缜密!” ..... 翌日。 徐姜难得睡一个好觉,神清气爽地起了个早。 一开门便看见翠碧站在门口,她愣了一下,接着开口问道: “翠碧姑姑,怎么了?” “奴婢来伺候将军洗漱。” 徐姜脸上笑容一顿,她将翠碧拉到一旁,皱着眉颇为不赞同地道: “翠碧姑姑,我当你是家人,不必如此。” 见徐姜如此坚持,翠碧也只能作罢。 “诶,以前都是我伺候小...将军起居,如今将军反而安排两个婆子伺候我,这如何使得啊!” “将军如今这般辛苦,奴婢也想为将军做点什么。” 徐姜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拉住翠碧的手,对她说: “翠碧姑姑,你为了我和母亲终身未嫁,待我们如同亲人,怎么就不许我待你如亲人了!” “你若是无聊,我叫人搬些花草给你养着,或是叫个戏班子到府里给你解解闷.....” 她的话还没说完,翠碧瞪大了眼睛将头摇成拨浪鼓,她可是知道自家小姐说到做到,赶忙出声拒绝,生怕徐姜正将戏班子请到府里来。 庆功宴结束之后,皇上龙颜大悦,全朝上下休沐三天。 吃过早饭,徐姜便带着翠碧去祭拜母亲。 这一整座山都被徐姜买了下来,所以二人去的只有一片银装素裹的冬景。 翠碧将自己做的吃食小心翼翼地从食盒中端出来,然后放在墓前,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话。 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放晴了,这一次久违的阳光并没有来迟。 徐姜笑着给母亲上了两柱香,她将墓前的白雪扫尽,抚摸冰冷的墓碑,喃喃道: “母亲,再等等我,不会太久。” 过了许久,二人这才从山上回来,坐着马车赶回冠军侯府。 马车快到侯府时,徐姜隔着帘子在马车上看到了一道身着湛蓝色袍子的身影。 来人正是宋辰,他手中拿着一份厚礼,就那样静静站在冠军侯府,不过他的神色变换极快,嘴里还不住嘟囔着。 “诶,看来徐兄真的是恼我了。” “他上次庆功宴定是看见我了,却把我无视个彻底了,定是气我隐瞒所以不愿见我了。” “好兄弟之间怎么能欺瞒啊,我真是榆木脑袋.....” 说到这儿,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止不住地唉声叹气起来,眼下是掩不住的乌青,一张俊脸也抵不过这醒目至极的黑眼圈。 之前在军中,他本来是想向徐姜透露自己的身份,结果那个该死的柏枫,非说他这不叫坦诚相待而是刻意炫耀。 彼时,徐姜还只是千夫长,他想想也觉得是,便没有说了。 岂料后面徐姜的晋升如同坐火箭一般,他拍马莫及,更没机会了,一直拖到现在。 那日庆功宴,他本来是跟着自家老爹到宴会上,见到徐姜的一瞬间便兴奋地向他打招呼,结果没想到徐姜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走了过去! 本来也没什么,但他近日总想起徐姜那时冷淡的神情,做梦都是徐姜要与他分道扬镳的决绝模样,直接吓醒了。 若不是出了这事,他都要怀疑自己好男风了,他可不想与挚友散伙啊! 等了这么久徐姜都没出来,他顿时垂头丧气起来,低垂着眉眼可怜兮兮的模样像只落水的小狗。 “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清朗嗓音,宋辰连忙转头看了过去。 在见到徐姜时,他脸色十分激动地扑了过去,却被戴着面纱的翠碧给拦了下来。 “哪来的毛头小子,你要对我们将军做什么?” 宋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多有冒犯,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徐姜的那一秒险些喜极而泣了。 鬼知道他从早上来,到现在都快下午了,徐姜都不肯出来见他,他心里有多慌张。 如今,看到徐姜那张熟悉的脸,他顿时面带委屈: “将军,你是不想再见我了吗?” “?” “大中午的犯什么病?” 徐姜抬头看了看日头正好的天气,再看了看像是被夺舍的宋辰,颇为无语道。 说罢,她抬脚便准备往侯府里走。 下一秒,徐姜的袖袍便被宋辰扯住了,徐姜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拳头硬了。 她转过头去,便看见宋辰站在原地,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蓦然红了,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垂在眼睑,拉住徐姜袖袍的修长手指微微泛白,模样无措极了。 这副破碎的模样,让徐姜瞬间泄气了,她总不能就这样揍他一顿吧。 “不是,你不会也要哭吧?” 见宋辰抿着嘴唇不说话,她面上有些不忍,斟酌了许久,小心翼翼地开口: “宋兄,节哀啊,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此言一出,对面的宋辰愣了一瞬,面色有些呆滞地反问道: “谁死了?” “没人死吗?” 虽然宋辰还未反应过来,他还是点了点头道: “最近京城没人去世啊!” 徐姜瞥了他一眼,面色十分不解: “既然如此,那你方才为何那副表情.....” “.....” 宋辰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一脸窘迫,就差要找个地缝转进去了。 第53章 不是,你这么有钱你早说啊? “徐兄,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来给你赔罪的。” 冠军侯府的前厅内。 宋辰面色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也不喝,眼神不住地往徐姜的方向瞟,生怕她说出半个不字。 徐姜坐在主位上,她眯着眼睛上下审视,神情严肃地看着宋辰。 “你的意思是你隐瞒了身份参军,实则是户部尚书的独子?” 见宋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徐姜唇角微勾,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这么说来,你家一定很有钱咯?” 宋辰似乎没想到徐姜问题跳度会如此快,他短暂地愣了一瞬,紧接着点了点头。 没曾想,徐姜见他点头,冷笑一声。 片刻后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 “既如此,劳烦宋兄将之前的花销结一下,一共七百六十三两五纹!” 不是,哥们你富二代你早说啊! 之前在边关时,徐姜他们总会打打牙祭开点小灶什么的,大部分的花销用度都是徐姜在掏钱,徐姜虽然隐隐察觉到宋辰或许不是普通人,但是看他平日生活拮据,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便每次都爽快付钱了。 然后,你跟我说摊牌了不装了,其实你是亿万富翁? 这就好比身边明明站了个亿万富翁,然后全场消费万元户买单,这简直...简直是倒反天罡啊!! 徐姜表示,接受不了一点。 看着徐姜摊开的双手,宋辰十分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无辜。 “给钱!” 宋辰下意识将自己的钱袋子递了过去。 徐姜见他如此上道,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钱袋子打开,里面全是金锞子,还有一沓银票卷在一起。 磨了磨牙,拳头又硬了。 而另一边的宋辰,反应过来的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被打劫了...? 不确定,再看看。 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徐姜徐姜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他的钱袋子别在腰间,见他的目光望过去,徐姜还一脸淡然地吐出一句话来: “别看,充公了!” 宋辰见状,咧嘴一笑,一脸期待地问道: “徐兄不生我气了?” “生什么气?” 徐姜嘴角抽了抽,她实在是搞不懂宋辰的脑回路,此刻竟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深深无力感。 一旁的宋辰显然没想到徐姜是这样的神色,他有些不解的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 “上次庆功宴,我向徐兄打招呼,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徐姜回忆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当时她踏进庆功宴的大殿,一堆大臣争先恐后地向她打招呼,不过人实在太多了,她压根就一个都没看。 况且,当时忠勇侯府一家也在大殿之上,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他旁人,更别说是宋辰了。 “人多,没看见。” 宋辰闻言顿时有些幽怨,心道自己的存在感这么低吗? 有些泄气的同时,意识到徐姜并未气恼他隐瞒一事,脸上顿时挂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将军,我今日新学了一道菜式,你要不要尝一尝?” 见徐姜点头,宋辰轻车熟路地拉上一个小厮,便让他带着自己往厨房的方向去了,极其自然。 待他走远,一直候在一旁的翠碧换了一盏新的西湖龙井,给徐姜倒上了一杯后。 她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将军,这位公子虽然宜室宜家,但是性子还是软弱了些,您还是.....” 还不待翠碧说完,徐姜扑哧一笑,她一只手扶着椅子,爽朗的笑声顿时溢满厅堂内。 若是让宋辰听到,估计他的脸色会很精彩吧! 宋辰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被麾下的士兵称为冷面副将,如今却被翠碧说是宜室宜家,性子软弱,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许久之后。 徐姜伸手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连忙将翠碧拉到近前: “此话万万不能当着哪位公子的面说。” 然而,这话落到翠碧的耳朵里,顿时变了个意思,她略有些不忿地看着自家的小姐,实在是想不出小姐究竟看上了那公子什么,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还不如她家小姐半分! 但是自家小姐袒护宋辰,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硬邦邦地来上一句: “知道了,将军。” 即便如此,她看宋辰的眼神也极为不善,那意思仿佛在说,我会一直监视你的,直到永远。 一旁的徐姜显然不知道翠碧的心思,不然定要站出来打断她无端的臆想。 不过,不得不说,宋辰的手艺极佳,不仅是各种烤制的美食,就连烹饪菜肴也有一手,徐姜看着面前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脸色极好。 “宋兄不必多礼,快坐!” 宋辰此刻有一种明明是自己做的菜肴却被别人请客来吃饭的怪异感,但是他并未在意,落座了下来。 虽然是在冠军侯府,但是他却感觉像是回到了边疆一般,并没有多少拘束。 另一边的翠碧手中的帕子都快扯碎了,自打自家小姐维护这个毛头小子后,她看宋辰的目光变得越发不善起来。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她都觉得此人根本配不上自家小姐。 说得恰当些的话,她觉得世上的男子都配不上自家小姐! 转头看着自家小姐一言不发,埋头苦吃的模样,翠碧眼神痛惜不禁摇了摇头,她家小姐还是过得太苦了啊。 ..... 用过饭后,徐姜有些困了,刚准备赶人时,耳边便传来小厮的通传。 “侯爷,长公主府来人递了帖子。” 这些天,因为皇上下令休沐三天的缘故,许多大臣都给徐姜递了帖子,想要邀她一聚,不过被她统统拒绝了。 “长公主?” 徐姜还未说话,身旁便传来宋辰略带惊讶的声音。 见徐姜目光望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抹艳羡之色,随即开口解释道: “徐兄有所不知,长公主自从十年前便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竟没想到会亲自给将军递帖子。” 徐姜思虑片刻后,还是让小厮将帖子盛了上来。 第54章 长公主明目张胆的拉拢。 拆开帖子,映入眼帘是娟秀有力的字迹,想来应当是长公主亲笔所写,徐姜将帖子通读一遍后,便将帖子放在了桌上。 徒留宋辰在一旁抓耳挠腮,见徐姜神色淡淡,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兄,长公主怎么说?” 徐姜并未说话,而是直接将帖子递给宋辰。 宋辰接过帖子,没过多久就发出数道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什么,长公主邀你去公主府一叙!” “卧槽,长公主说若是徐兄愿意前往,她将在府上设赏花宴,为你宴请四方!”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我没睡醒啊?” 宋辰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在做梦。 直到他看到最后一行,上面清晰的写着:本宫还为将军准备了一个东西,想必徐将军会很感兴趣。 这是何等待遇与殊荣啊,恐怕任何人见到都会羡慕嫉妒恨得眼睛发红吧! 然而,当宋辰眼神热切地问起徐姜何时动身,打算跟他一同前往时,却没想到徐姜的回答,直接让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不去。” 宋辰闻言,眼神跟见了鬼一般,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长公主啊!你不去?” 见到徐姜依旧面色平淡地摇了摇头,宋辰抓狂了,他压根没想到徐姜会拒绝,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怎么可能有人会拒绝呢? 宋辰觉得徐姜根本不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这可是长公主明目张胆的拉拢啊,他面色一急,连忙出声劝阻道: “徐兄,你如今将忠勇侯府得罪了个彻底,太子定然恨上了你! 往后在朝中免不了被太子一脉针对,现如今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长公主殿下亲自拉拢,即便是太子也不敢轻易动你。” 想到这里,宋辰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内心的激动,他压低了声音: “你可知为何长公主这些年不敬皇上,皇上却从未降罪?” “那是因为在先皇去世前,将太平卫交给了长公主,保了她一世平安,而三万太平卫皆是精锐,只听长公主号令。” “你若是投靠了长公主,日后定然横着走!” 说完这些话,宋辰紧紧盯着徐姜的眼睛,希望能够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动摇或者犹豫,然而徐姜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看着面前喋喋不休,面色兴奋的宋辰,徐姜忽然出声道: “太平卫比上我们,如何?”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咱们的银甲骑兵更胜一筹!” 宋辰显然没想到徐姜会这么问,不过他还是马上回答了。 徐姜勾起唇角,面上淡然,说出来的话却锋芒毕露,自信又张扬! “即是无敌之姿,何需再借他人势?” 张狂至极! 此言一出,她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锐利无双,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无人敢直视。 此刻的徐姜耀眼极了,宋辰下意识赞同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拍了拍脑袋: “不对,不对!” “强龙难压地头蛇,太子一脉人多势众,此刻定群狼环伺。” 见徐姜若有所思的模样,宋辰都在一旁替徐姜着急,他连忙开口继续说道: “你再考虑一下,就算不答应长公主,也能让太子一脉忌惮一二,不敢轻易对你动手啊。” 徐姜自然明白宋辰所说的意思,她虽然不惧太子发难,但小人总是难防的,与长公主有交集或许能让太子一脉忌惮。 看似是一件好事,但真的好吗? 之前她在庆功宴上见过长公主一面,所以她知道长公主并不像宋辰说的那般简单,因为她在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对权力的渴望,这是十年并未踏出公主府的长公主该有的神情吗? 她并不想参与皇宫内的争斗,只要别惹到她,谁要那个权力的位置她并不感兴趣。 若她想,哪个位置随时可以换人来坐。 “去回绝了吧。” 不顾宋辰的阻拦,徐姜面色淡然,直接将帖子递给小厮。 宋辰简直要抓狂了,面上全是难以置信,他看向徐姜的目光充满了不解,因为他无法想象,徐姜竟然会如此轻易便拒绝了长公主,要知道京城的众人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要跟长公主攀上关系。 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的,但是徐姜却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也就在这时,小厮上来通报。 “侯爷,长公主府递帖子的侍女求见。” 徐姜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让人将那侍女带了上来。 片刻后。 一个长相干练的侍女便走了上来,她的手中捧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玉盒。 侍女手掌覆着薄茧,那是一双常年握剑的手,她跪在地上,将手中的盒子捧至身前。 “冠军侯,这是我们长公主的诚意,还望冠军侯收下。” 徐姜眼神示意,身旁的翠碧立刻会意,将那玉盒从侍女的手中拿了过来,递了过来。 将玉盒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半块虎符。 正是先前宋辰所说的太平卫的虎符,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虎符,便静静躺在玉盒中。 徐姜心中有些诧异,她着实没想到长公主竟有如此魄力,虎符当大白菜说送就送吗? “礼物已送到,奴婢便告退了。” 就在侍女将要离开之际,徐姜出声道: “等等!” “回去禀报长公主,本将军同意赴约。” 宋辰虽然不知道长公主送了什么,让徐姜突然改变了心意,他默默松了口气,总归结果是好的就行。 刚则易折,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道理。 况且朝堂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有多少文官武将倒在这里,没人知道。 “徐兄,三日后,我们一同去赏花宴吧!” 见徐姜答应下来,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高兴地两手空空地走了。 ..... 这三日,京城中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金人准备派使臣到京城来商量议和之事,而另一件事则是十年并未露面的长公主要在府上设赏花宴,广邀四方。 一时间,京城中被邀请的达官显贵们纷纷沸腾起来。 虽然猜不透长公主的心思,但是一个个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第55章 裴小公爷的针对,欲要徐姜当众出丑 翌日。 长公主开设赏花宴,邀请名门贵族中适龄的公子小姐们参加。 此次的赏花宴布置得格外隆重,在严寒的冬季,除了寻常可见的冬花,各种奇异珍稀的花朵被从温室里搬了出来,为这白雪皑皑的冬季增添了几分颜色。 因为这是近十年来长公主第一次出面举办赏花宴,前来的人极多,长公主府门庭若市,热闹极了。 “徐兄,前面就是长公主府了!” 徐姜一身玄色锦袍骑在如黑绸般的追风上,衬得整个人越发英气矜贵,即便是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回头率也极高。 没过多久,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长公主府前,徐姜将手中的缰绳交给门前的小厮。 身后就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徐哥哥,你也来了啊!” 徐姜转过头去,来人正是一脸欣喜的林沐瑶。 见林沐瑶快步朝这里走来,徐姜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沐瑶姑娘,好巧啊。” 林沐瑶身后的小丫鬟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她家小姐得知冠军侯会来,在这儿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将人等来,当然巧了。 “是啊,特别巧!” 林沐瑶的脸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眼睛亮亮地看着徐姜。 片刻之后,她才发觉徐姜身旁站了一个人,待看清那人模样,她思索片刻后这才略带歉意地开口道: “你是...宋公子? 抱歉,光顾着和徐哥哥打招呼了,没瞧见宋公子。” 说罢,她便偏过头去,再没给宋辰一个眼神,继续跟徐姜交谈了。 宋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要打招呼的手举了一半,又默默放回去了,看着两人气氛融洽的谈笑,他不知为何会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大抵是一路走来,那些女郎们目光全在徐姜身上,竟连半分都未分给他! 这便算了,一些胆大的女郎直接将自己的手帕扔向徐姜,若是不小心砸到他,她们还一脸晦气的模样,他是什么很丑的人吗? 不过,他在街上时,只是在替挚友高兴,却不知道现下为何会起情绪波动。 他有些烦躁地摇了摇脑袋,没有再去想。 紧接着,当徐姜踏入长公主府之时,府中静了一瞬,立刻便有人注意到徐姜的到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徐姜身上。 徐姜抬起头,正好对上主座上长公主的目光,朝她抱拳行了一礼。 长公主朝她笑着颔首,眼神中带着徐姜看不懂的神色,不过片刻后,长公主便挪开了目光。 场中来的大多是京中身世显赫的世家公子,在见到徐姜的身影出现在长公主府,有不少人心思活跃的人立即猜测到此次他们能来参加这场宴会,八成是沾了徐姜的光。 或许这场宴会便是为了拉拢徐姜一人准备的,而他们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添头罢了,否则为何十年不出面的长公主竟然会亲自开设宴会。 京城谁人不知,长公主平生最讨厌参加宴会了。 不过这都是私底下议论的,没人会将此摆在明面上,众人面上皆是一副和善的模样,看向徐姜的眼中闪过权谋和结交之意。 不同于男子,在场的女眷们就简单多了。 她们的目光停留在徐姜身旁的林沐瑶身上,目光带着探究和审视。 这些天,京中传的沸沸扬扬,有传闻说丞相之女林沐瑶在回京时遇险时被冠军侯救下,两人一见如故再见倾心,佳偶天成。 又有传闻说两人早已结识许久,林沐瑶对冠军侯死缠烂打,情深几许,非他不嫁等诸如此类。 起先,世家贵女们是不信的,因为这些个传言也太扯了些。 她们当时还面色不屑地嘲讽林沐瑶,嘲她想出名想疯了,竟然还编排起自己与冠军侯的绯闻来了。 却没曾想,一语成谶。 如今再看,场中只能听到无数心碎的声音。 见徐姜与林沐瑶二人一同进场,不知道有多少贵女要将手中的帕子咬碎了,更有甚者直接当场落泪,梨花带雨。 徐姜却对此并无知觉,走到席间,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即便徐姜冷着一张脸,还是有不少世家公子围了过来,看这架势是想与徐姜结交一番,若不是宋辰在一旁拦着,估计他们所在的这个席位就得沦陷了。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方响起了长公主的声音。 “近日,本宫眉梢跳动,本宫找上钦天监的人一问,说是北冥星动,乃大吉!” “本宫便想在这冬日,举办一个赏花宴,邀诸位共赏。” “诸位不必拘礼,尽情享受这个宴会吧。” 话毕,长公主唇边勾起一抹笑,她抬起手拍了拍,场中便出现数道身着轻纱的美人,在众人围坐的冰面上嬉冰,翩翩起舞。 美人们曼妙的舞姿赢得了满堂喝彩。 也将宴会的氛围烘托至高潮,世家公子饮酒作诗,倒是对出不少精彩的诗句,引得满堂喝彩。 就在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冠军侯一表人才,想必对于诗词歌赋也有涉猎吧?” 徐姜抬眸望去,站起身的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端着酒杯,脸上带着些酡红,眼神中带着不屑的神色毫不遮掩。 宋辰见状,连忙压低声音道: “这位是公爵府的小公爷,裴霁。” 徐姜抿了一口酒,就那么端坐在席间,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 然而,裴霁见状,却以为是徐姜不通文理,眸中的挑衅意味更深了,就连说起话来也加肆无忌惮了。 “冠军侯,不如即兴赋诗几首?” 这下,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二人身上,一位是位高权重的公爵府小公爷,一位是朝廷新晋的权贵冠军侯,两方都是重磅角色,竟会碰在一起,之后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裴霁就是在刁难徐姜,徐姜乃是草寇出身的将军,虽然她带兵如神是难得的将才,但天才都是有短板的,说不定徐姜此刻不为所动,实则是大字不识一个。 裴霁此行的目的,怕是想让冠军侯当众出丑。 然而,还不等徐姜说话,女眷那边便传来一道娇俏的呵斥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红装的女子站了起来,女子生的貌美配上红衣更显艳丽,她神色不赞同地瞪了裴霁一眼: “裴霁,你这是在刻意刁难冠军侯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她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紧接着,女子双手叉腰冷哼一声: “冠军侯一介武将,你却非要让他与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比吟诗作对,不是欺负人嘛?!” “既然要比,你为何不与冠军侯比骑射之术?” 第56章 我都说了是先人所作,诸君为何不信? 裴霁见到少女起身出言反驳,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下一秒,他便不再与女子对视转过身去,看着老神在在的徐姜,咬牙切齿道: “冠军侯莫不是喜欢躲在女子身后?” 周围的目光萦绕在二人之间,也有不少人明白过来,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啧啧,原来是为了都云郡主啊。” “难怪,我就说今日小公爷跟变了个性子,居然会主动挑衅冠军侯。” “这你就不是知道了吧,小公爷喜欢都云郡主,都云郡主却喜欢上了冠军侯,这下不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 “.....” “但此举也太不妥了些,小公爷如咄咄咄逼人,若是冠军侯大字不识,岂不是让冠军侯凭白闹了笑话。” 众人议论的声音不大,但徐姜还是听了个清楚。 徐姜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之色,毕竟她跟都云郡主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甚至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却被毫不相干的人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嗯...我请问呢? 对上宋辰幸灾乐祸的笑脸,徐姜嘴角抽了抽。 吃瓜好像自古以来便是人类的天性,此刻竟没一人出声劝阻,反而全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怎么?冠军侯被在下说中,心虚了?” “传闻冠军侯勇猛无双,如今看来也不见得,莫不是虚名?” 眼见气氛变得越发剑拔弩张,就在众人等待徐姜下一步动作之时,便见徐姜抬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笑道: “我不会作诗,但是脑海中倒是有无数先人之作,愿与诸君共赏。” 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徐姜摇了摇手中美酒,开口便是: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不等裴霁说话,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吟道: “乱华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徐姜的声音带着独有的韵味,让众人陷入波澜壮阔的诗意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直到她吟到最后一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身上起了无数鸡皮疙瘩,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徐姜。 裴霁就这样站在原地,他的眼中皆是不可思议之色,似乎是从未想过这般惊世之作居然出自一介武将。 他的脑中无数经纶,曾被季太师称为最得意弟子,三步成诗,他能将入目的景色作成诗,却唯独吟不出这拳拳爱国之词。 还不等众人反应,徐姜抬头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抬手在嘴上抹了一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接着,徐姜从满江红,吟诵到临江仙,斗酒诗百篇,一首接一首无数在他们那个时代脍炙人口的诗词,在这一刻跨越了时空,出现在这个宴会之中上。 长公主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惊艳之色,她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那抹玄色身影,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尽是意气风发。 不知过了多久,徐姜的声音这才停了。 然而,此时场中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静之中,没有任何人发出一丝声音。 在场的众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深深吸引,这些诗词中蕴含的无尽诗意和情感,触动了众人内心最深处,他们此刻完全沉浸在了那片浩瀚的诗海之中,无法自拔。 这,便是文字所带来的震撼! “这些诗词皆为你所作?” 就在所有人皆回忆之时,长公主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并非,都是先人之作,见千遍,不会作诗也会吟。” 徐姜回答得一脸泰然自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在场的众人皆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这是不是先人之作他们会不知道吗? 在徐姜所吟诵的众多诗词当中,随便拿出一首来,都是足以流传千古的绝世佳作! 然而这些诗词,他们竟然一首都没有听说过! 思至此,众人心头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此刻的他们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面前的冠军侯,竟然是一个文韬武略不输任何人的惊世之才! 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众人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前,他们仗着胸中有墨水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比那些只会打仗的武夫要高明得多,即便是面对战功赫赫的冠军侯也是如此。 即便他们要拉拢一二,却认为对方并不如自己。 然而现在,面对小公爷不断的挑衅,徐姜在作出那么多惊为天人的诗词后,竟然还考虑到裴霁的颜面,只说这些诗是先人所作。 此等胸襟,令人折服,让在座的众人无不为自己狭隘的心思感到羞愧,随之而来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认可。 裴霁则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受到的打击不小。 特别是听到周围的世家弟子还在起哄让他去作上几首比一比时,他咬了咬牙,放下一句: “我突感身子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顶着众人嘲笑的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57章 三公主确定是家事,不是杀人? 小插曲过后,宴会气氛渐渐回暖。 觥筹交错之间,徐姜不由想起如今只存于脑海中的遥远故乡,不禁又多喝了两杯。 宴会中众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嬉戏玩闹好不热闹。 感觉到自己有些醉意,徐姜站起身走到一处角落,本想吹一吹风解解酒意,耳边却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你聋了吗? 我让你去捡起来。” 只见一个身着藕粉色衣裙的女子神情带着鄙夷厌恶,在一群贵女的簇拥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狼狈身影。 见她不为所动,站着的女子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十分不满: “低贱东西,你最好别让我再说一遍。” 周围的贵女们以赵灵儿马首是瞻,闻言皆一脸嘲讽看着她掩唇轻笑,其中有一个面容有些刻薄的女子站了出来: “五公主,您还是快些按三公主的话做,免得受皮肉之苦啊。”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好一阵附和声,话语里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五公主怎地如此不知好歹,莫不是又聋又瞎?” “不过是个冷宫里的公主,竟还摆上公主的谱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三公主肯跟你玩,那是看得起你!” “.....” 众人仗着此处僻静,各种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从嘴里吐了出来,还时不时出言奉承站在最前方的三公主。 三公主赵灵儿似乎十分受用,她趾高气扬地抬起头,看着狼狈的赵虞昭,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随即讥笑道: “什劳子公主,你们也太抬举她了些,跟她那个狐狸精的母妃一样,就喜欢勾引男人,不过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罢了。” 说罢,赵灵儿冷笑一声,抬手猛地发力,将赵虞昭推进面前的池内。 池中原本还有许多尾正在游动的锦鲤,在受到惊吓后顿时四散而逃。 这方池塘中养了许多金贵的锦鲤,府中下人会定时往里面添些热水,保持池塘的温度不至于冻住。 可即便如此,冬日的池塘依旧冷得彻骨,水中的少女并不会水,在呛了几口水后,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挣扎求救: “救...救命...” “救命...救救我。” 然而,池塘旁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她们就这样冷眼旁观,甚至还有不少人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露出得意的笑容。 水中的赵虞昭只感觉置身冰窟,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冻僵了,扑腾的动作也越来越小。 她感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两行热泪从脸庞滑落汇入水中,她只是想要活着,为何这么难? 就在此时,一道玄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下一秒,赵虞昭便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仿佛再次见到了光明。 溺水的人重获呼吸,她猛地咳嗽起来,随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扯到肺部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在泪眼模糊之下,她逐渐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竟会是冠军侯。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公主一惊。 回过神来的她也看清了徐姜的模样,不过她的面色并不好看,眉头紧紧地皱着。 她讨厌冠军侯,就是他害得皇嫂一家受牢狱之灾,沦为他人的笑柄,连累太子哥哥都受人非议,连带着她出门都觉得没面子了,作为太子的胞妹,她可谓是从小受尽众人的宠爱,哪里受得了别人的眼光。 不仅如此,她不过是想教训赵虞昭,也被他给破坏了,她看向徐姜的眼神就变得更加厌恶了。 见徐姜抱起赵虞昭就走,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赵灵儿沉着脸出言冷斥: “冠军侯,这是皇家的家事,你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徐姜感觉到怀中拽住自己衣袖的手暮然收紧,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转头挑眉反问道: “三公主确定是家事,不是杀人?” 赵灵儿闻言神色有片刻凝滞,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恼怒: “冠军侯非要如此?” 徐姜没有说话,而是抱着赵虞昭往外走。 赵灵儿见状,脸色沉了沉,她朝着身旁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女子立即会意,提起裙摆一边跑一边喊: “来人啊,五公主失足落水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 “五公主失足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她就这样惊慌地跑到了宴席外,动静不小,顿时吸引了宴席上不少人的目光,见到她焦急的神色,众人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往外走。 就在众人往外走时,恰好看到徐姜抱着浑身湿透的赵虞昭走出来。 见众人的目光望过来,徐姜解下自己的披风将赵虞昭盖住,她还未开口,人群中前来报信的礼部侍郎之女便神色夸张道: “太好了,冠军侯将五公主救上来了。” 看着赵虞昭惨白如纸的脸色,长公主连忙让身后的嬷嬷将她带下去换一套衣服,若拖太久往后落下隐疾就不好了。 在自己的府中发生这样的事儿,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看了一眼随后赶来的三公主,问道: “怎么回事?” 三公主装的一脸乖顺,她捏紧手中的帕子,颤声道: “我跟五妹妹本是在院中透气,恰好看见姑姑养的锦鲤,五妹妹特别喜欢,便靠近了些,没想到脚底打滑掉进湖里去了。 都是灵儿不好,没有拉住五妹妹。” 说罢,她还一脸自责地咬唇,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像是被吓得不轻。 长公主并未说话,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墨色,虽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一道嗤笑声响起。 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在徐姜的身上,三公主转头看到徐姜脸上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对上三公主警告的眼神,徐姜勾唇一笑: “臣之前醉酒,也在外面透气,所见倒是与三公主所言有所不同。” “哦?冠军侯看到了什么?” 第58章 徐姜兴之所起,出手相助。 三公主见状面色一急,连忙出言。 “冠军侯说笑了,我跟五妹妹赏锦鲤时,可并未看见你啊。” 然而,徐姜压根不理会她,直接上前一步,抱拳道: “回长公主,臣看见三公主推了五公主,这才导致五公主掉入池中。” 三公主脸上尽是不敢相信,她没想到徐姜居然丝毫不顾及皇家颜面,就这般直截了当地将自己做的腌臜事直接当众说出来,让她有一种当众裸奔之感,她脸上的笑意一僵,连忙站了出来: “休要胡说!”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她平复一下,随即开口辩驳道: “莫不是冠军侯眼花了,虞昭可是我妹妹,我又怎会推她呢?” 不同于三公主的强颜欢笑,徐姜只是一脸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却又好似说了无数句。 长公主生在皇家,什么腌臜事没见过,手足相残的事她都经历过,更别说是姐妹之间的龌蹉,再看两人的表情高下立判,自然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长公主心中泛起冷笑,不过她却想得更深远些。 皇家之中欺凌弱小的皇子皇女是常事,但是今日她在府中举办宴会,三公主却恰恰要在这个节骨眼闹事,若非冠军侯及时赶到,那五公主若在她府中出了事,皇后那个女人定要闹出一番风浪来。 即便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轻易折在她府里,朝中百官也会乘机发难。 借刀杀人这种事,皇后真是越发熟练了。 也是,想来太子一脉见她拉拢徐姜,怕是也着急了。 长公主朝徐姜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接着神情严肃地开口道: “既如此,那便等五公主回来,问问当事人究竟发生何事吧。” 原本还有些慌乱的三公主听到这话,心绪一定,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来。 就依着赵虞昭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性子,胆小又懦弱得很,就算给她十个胆子谅她也不敢说多言,否则待今日回到宫中,她定然会让赵虞昭生不如死。 周围的众人似乎没想到一个赏花宴,竟然会如此精彩,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眼神却止不住地往这边瞧。 没过多久,重新换上干爽衣服的赵虞昭便出现在宴会内,四周静了一瞬。 赵虞昭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单薄的身子就这么站在那儿,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一般。 待她站定,头顶上便长公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虞昭,你落水是灵儿所为吗?” 赵虞昭闻言,神情微微一愣,她有些诧异为何长公主会如此发问。 下一刻,她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着徐姜在前方站的笔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冠军侯,在帮她! 赵虞昭隐在袖中的手指绻了绻,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自她记事起,便一直生活在冷宫,她甚至不知道她的母妃长什么样子,若不是身旁有个丫鬟照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位公主,因为她从来没见过父皇,一次都没有。 原本她以为生活就这样过下去时,她却遇见了此生的噩梦,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赵灵儿,见她的第一眼赵虞昭便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带着恶意眼神,从那以后,在赵灵儿的折磨下受尽屈辱。 直到她及笄后,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皇不知为何想起了她,将她从冷宫里放了出来。 也因此,赵灵儿和其他贵女折辱她时,下手更狠了,她有一段时间身上全是掐痕和伤口。 可...即便如此,她也一直没放弃活着。 她想着,只要她忍耐下去,会好的,总有一天会好的。 但是,今天她却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离死那么近,若不是冠军侯出手,她难以想象自己是否还能安然地站在这里。 她彻底清醒了,也不想再继续懦弱下去。 现如今,有人第一次站在她这一边,无关价值。 赵虞昭咚地一下跪在地上,她眼神十分坚定地看着长公主,一字一顿道: “姑姑,是三姐姐将我推下池塘的。” 原本三公主还一脸应当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 待听清赵虞昭的回答后,她脸色陡然一变,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往日里任她搓圆捏扁的赵虞昭,神情难看极了,她委实没想到自己训练有素的狗居然会在紧要关头咬自己一口。 不过,她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下一刻,她一脸震惊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五公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五妹妹,你为何要诬陷于我,我平日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没想到五妹妹竟然与外人同流合污,毁我名声!” 说罢,她还拿起帕子拭泪,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不白之屈。 周围的众人闻言纷纷动容,要知道三公主平日在待人接物方面做的极好,温柔小意的性子传遍京中,有口皆碑,深受无数世家公子仰慕。 所以他们下意识地便想去相信三公主的话。 徐姜不喜宅斗,更懒得跟她在此拉扯,直截了当地开口: “想必池中还有三公主的镯子,长公主一探便知。” 此言一出,赵灵儿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的,姑姑!” “那镯子,是我想拉五妹妹时,不慎落进池中的!” 长公主才不听她解释,直接起身带着众人朝着藕池走去,临近了便看见一个羊脂镯子正静静躺在池中。 众人看着那只镯子在池中中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特别是先前想要为三公主辩驳的人,一个个脸色都极其精彩。 长公主当即沉下脸来,喝道: “三公主欺凌手足,来人,将三公主送到皇兄处。” “不...不是这样的,姑姑你误会我了!” 赵灵儿想摆脱身旁两个婆子的钳制,她有些着急地喊道,然而长公主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告诉皇兄,他若是不会养公主,本宫替他教养。” 三公主从宫中带来的丫鬟侍卫也不敢反驳,只得低下头哆哆嗦嗦地跟着马车回宫了。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虽然这事会被她那惧内的皇兄会轻拿轻放,但总归是给皇后那个女人上了眼药,她的心情极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宴会也没再继续进行下去。 随着前来的宾客散去,长公主府只剩下长公主和徐姜二人,长公主伸了个懒腰,出言问道: “冠军侯,在想什么呢?” 第59章 太子?不堪为君。 “无事。” 徐姜摇了摇头,抬头便对上长公主的目光,眼波流转之下,一双含情目看狗都深情。 长公主也不介意,一抹红唇微勾: “来人,给冠军侯上茶。” 不多时,便有不少侍女鱼贯而入,将新沏的茶端了上来。 随后,长公主抬手挥推了下人,偌大的殿中只剩她们二人。 “我还以为冠军侯不会来呢。” 长公主看着一脸淡然的徐姜,小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公主如此看重,在下必然要来赴约的。” 闻言,公主脸上的笑容更实了些,下一刻,她的话锋一转: “冠军侯觉得太子如何?” 背后非议储君,乃是重罪,若是被外人得知,状告到皇上面前,那么二人恐怕性命不保,但长公主似乎毫不在乎,甚至在眼中能够看出隐隐的兴味,就这样直直盯着徐姜。 徐姜没料到她如此大胆,不过这倒是符合长公主的作风,徐姜轻笑一声,不假思索地开口: “不堪为君。” 自己母亲的滔天富贵,不仅用来填补忠勇侯府的窟窿,后面侯府蒸蒸日上之时,还被当做敲门砖,那笔钱大部分都落到了太子手里。 不然,就凭忠勇侯府一个新起的权贵的女儿,何德何能做太子妃呢? 他们以为登上了太子这条船,就能安枕无忧了吗? 可笑之极。 不仅是忠勇侯府,就连太子她也要一一清算,让他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另一旁的长公主,听到徐姜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万众风情的笑容,绽放的笑容像曼珠沙华一般,使院外百花都在这一抹笑容下失去了颜色。 好一会儿她才拭去眼角的泪,眼神专注地看着徐姜。 “既如此,冠军侯可要另寻明君?” 不等徐姜回答,长公主站起身,款款走到徐姜面前,笑容妩媚又耀眼,就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两人距离不过一尺,徐姜甚至能闻到长公主身上的淡淡香味,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身子警惕地往后躲了躲。 “愿闻其详?” 见惯了徐姜平日一脸淡然的模样,如今见到这一幕的长公主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笑得花枝招展。 下一刻,长公主脸上闪过一丝锐色,她慢慢开口道: “我那皇兄可不止太子一个皇子啊。” 皇上如今总共有六位皇子,除去许多年早夭的大皇子外,成年的皇子一共有三位,其中便属太子的年纪最大,其次是清贵妃的三皇子,以及母家势弱的四皇子,其余两位皇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并不是夺嫡人选。 如今朝中,太子与三皇子两派争斗的厉害,皇上却一直并未表态。 “长公主要扶持三皇子?” 长公主闻言摇了摇头,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脸上是毫不掩饰对权力的欲望,她红唇轻启: “本宫庙小,可容不下三皇子。” “所以,长公主是打算扶持四皇子?” 见长公主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徐姜轻笑一声。 据她所知,四皇子性子软绵,自卑敏感并不是做皇帝的料,况且身后并无母家支持,基本上是与那皇位无缘了,如此看来,长公主这是想携天子令诸侯,效仿吕后曹操一流。 徐姜骤然站起身,目光与长公主的眸子对视,明明是平淡至极的语气,却无法掩饰其中锐利: “既如此,长公主为何不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她的言辞犀利,让长公主都不禁退后半步,看着眉眼犀利的徐姜,她张了张嘴却并未说话。 原本不安分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她当然想! 想名正言顺地坐上那无人之巅,想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恨自己识人不清,她甚至恨当时弱小的自己,没有能力护住.....想保护的人,她总是在无数个深夜中辗转反侧,唾弃自己的无能。 这些年的养精蓄锐,才让她有了能够在朝中逐鹿的资本。 她又怎么会甘心给他人做嫁衣? 她何尝不想坐在那座皇位上,成为跟武则天一般的女帝,但自从女帝退位之后,唐朝渐渐开始走向开始衰败,便有人传闻是女子抢了这诸天的气运,才会让唐朝如此快地衰败下去,至此往后的历朝历代都有一个祖训,那便是女子不能当皇帝。 若是她敢站上哪个位置,便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既然为天下所不容,那她便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扶持傀儡皇帝,携天子令诸侯又何妨? 只是,在对上徐姜那双深邃又明亮的眼睛时,那抹不甘的妄念又不住地涌上心头,疯狂悸动的执念又在身体内不停地叫嚣着。 过了好半晌,长公主才开口: “冠军侯说笑了,女子如何能称帝。” “可你的眼睛,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闻言,长公主的呼吸骤然慢了半拍,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徐姜,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认真地看着此人的眉眼,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没有半分试探,只是坦然。 她第一次,不敢与之对视。 长公主将头偏过去,手指有些颤抖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这才将方才那股偌大的心慌给压下去,再次抬起头时,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冠军侯,合作么?” 对于皇位之争,徐姜原本是随心所欲的态度,对她而言,只要不是太子,谁坐皇位都一样。 之所以答应来赴约,则是看中了长公主的这份魄力。 徐姜从怀中摸出那半枚虎符,放在手里细细摩挲着,能有此魄力的人能力自然不可能差,况且长公主还是女子,若是她称帝,往后女子的地位和生活也会变得更好些。 虽然不知道为何长公主无意逐鹿,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并没有接着问下去。 “长公主的诚意在下收到了,容我再考虑一二。” 长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双眼紧盯着徐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 只见徐姜毫无犹豫地将那块虎符轻轻放在桌上,仿佛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而他的脸上竟然没有流露出半分不舍,甚至连一丝惋惜都没有。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物什,而是足以号令半数平安卫的虎符啊! 京中有多少人趋之若鹜,为了得到它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然而此刻,面前这个少年却能如此轻易地将其舍弃。 长公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本以为这次拉拢是势在必得,却从未想到会如此。 第60章 旁人只道她佛前修心,却无人知她未雨绸缪 “冠军侯,且慢。” 见徐姜起身欲走,长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姜脚步一顿,停下转过身去,正好对上长公主那双似笑非笑的含情目。 下一刻,便看见长公主从一旁拿出另外半块虎符,伸手举到身前: “若做我驸马,平安卫的虎符我亲手奉上,如何?” 闻言,徐姜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她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大脑有些宕机显然是没想到长公主会这么说。 不是,我想扶你做女帝,你竟然要招我做驸马? 太可怕了,这怎么还恩将仇报啊..... “不必,感谢长公主厚爱。” 说罢,徐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模样仿佛后面有数十头恶犬在追她。 长公主看着徐姜神情呆滞,紧接着落荒而逃的模样,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在后面扶着门笑弯了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心情大好地收起了笑。 而另一边,作为长公主心腹的孔嬷嬷,则是从暗处走了出来,她看着长公主脸上那抹开怀的笑意,不禁有些感慨。 自从安宁公主被送去与金国和亲后,长公主好像就自己给自己戴上了枷锁,再也没有真情实意地笑过。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心疼。 当年金人指名道姓要让锦和公主去和亲,但是皇上不忍,皇后便给皇上出了个主意。 那便是,让长公主前去和亲。 他们打算把家国大义这沉重的责任架在长公主脖子上,于国于君她也不得不从,逼迫她不得不去和亲。 这样做,不仅能收回先皇赋予长公主的平安卫,还能除掉一个心腹大患,简直是一举两得。 然而,这个消息不知怎得被安宁公主知道了。 或许是皇上也觉得自己羽翼未丰不能与长公主发生冲突,又或许是有了新的人选。 安宁在皇后宫中待了一夜,那一夜烛火未灭。 后来,安宁公主便顶替了锦和公主,前往金国与金人和亲。 总之,这件事知情的所有人都瞒着长公主。 直到送别锦和公主的宴会之上,她在城墙上,远远地看见坐上那红色轿辇的人,却是自己的亲妹妹。 长公主红了眼,发了疯似的去追,却被皇上阻拦,眼睁睁看着和亲的队伍走远。 后来,长公主杀了许多人,回到公主府闭门不出,旁人只道她佛前修心,却没人知道她的未雨绸缪。 孔嬷嬷将手中的披风给长公主披上,耳边便传来了长公主的调侃: “没想到,威震四方的冠军侯竟是这般纯情的小郎君。” 先前孔嬷嬷也得知了二人的对话,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扶着长公主的动作一顿: “长公主,先前所说入赘一事,可是真的?” 长公主颇为意外地看了孔嬷嬷一眼,倒是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这里,笑道: “那是自然,若是冠军侯同意,也无不可。” 她都这般下血本亲自拉拢了,结果徐姜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若说不气恼是假的,所以便起了一丝逗耍徐姜的意思。 没想到少年一副大白天见了鬼的模样,一溜烟便跑得没影了。 思至此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颇有些不满: “本宫很老吗?” 她顿了一下,这才想起冠军侯如今年岁十八,自己比他大了足足十岁,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了下来。 在府里待太久,她都快忘了,都已经过了十年了。 “长公主永远二八年华,容貌倾城,可切莫妄自菲薄了。” 孔嬷嬷见到自小看长大的长公主居然如此发问,赶忙出言制止了她再说下去。 将一个暖炉递给长公主,片刻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长公主,这是心悦冠军侯吗?” “心悦?有那么重要吗?” 长公主不置可否,谈不上心悦,她只是觉得冠军侯人品和性格不错,倒是还未到心悦的程度,况且她现在一心只想站在那个位置上,并不想被儿女情长所左右,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不过,若是冠军侯愿意做她的驸马,她倒是也不会拒绝,因为徐姜就只是站在那里,便能成为她在朝中最大的依仗。 可惜,自己被无情地拒绝了。 这让她不禁想起之前调查到的情报,若是不出意外,冠军侯应当会娶丞相府的嫡女林沐瑶吧。 长公主摇了摇头,笑自己何时这般八卦了。 ..... 另一边,从长公主府出来的徐姜,身影一闪到了一处阴暗处,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女装。 坐上了轿子,便来到了沥青阁。 沥青阁看门的正巧是那日虎头虎脑的小厮,所以第一眼便认出面前气质不凡的女子乃是上次光顾的天字号客人。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转头喊道: “天字号贵客一位!” 连忙将大门敞开,将徐姜迎了进去。 待人走远,小厮看着徐姜的背影消失,小声嘟囔着贵客怎么都是晚上来。 徐姜在侍女的带领下,直接上了阁楼最顶层。 “客人,你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少主。” 徐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转头看着阁楼外的景色,窗外白雪皑皑,远处的街上挂着火红的灯笼,人群熙熙攘攘处处都喜洋洋的。 她这才惊觉,原来再过些时日,便是除夕了。 看着外面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徐姜的思绪渐渐飘远了。 “客人,我来了!” 进门的傅司明便看见徐姜略有些走神的模样,以为她心情不好,他的步子顿了顿,倒是没再说话。 待徐姜看过来时,傅司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过下一刻,生怕徐姜又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他连忙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客人,今日之事你也别放在心上。” 第61章 客人别伤心了,冠军侯现在最爱还是你! “.....” 徐姜看着面前气质高冷的男人,以及他脸上的一抹无法忽略的同情之色,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如今是变成了什么很可怜的人了吗? 徐姜还未说话,耳边便传来傅司明略带安抚意味的话: “客人,你也别放在心上,冠军侯不带你去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一定是为了你好。” 见到徐姜一脸呆滞的模样,傅司明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果然是为情所伤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像冠军侯那般强大又优秀的男子,周围时刻都萦绕着无数爱慕他的女郎也很正常,不过他却莫名地不忍看到徐姜神伤,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都替你打探了,冠军侯今日是携丞相府千金一同去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 “宴会上因为都云郡主与小公爷斗诗,而后又在宴会上英雄救美,救了五公主,又是一段佳话啊!” 徐姜抽了抽唇角: “谢谢你啊,不然我就成蒙鼓人了。” 傅司明虽然不知道何为蒙鼓人,但是通过徐姜麻木的脸上带着一丝疯感的神色,知道她此刻必定不好过。 也是,本来沈姜是冠军侯心尖尖上的人,结果没想到自己心上人的桃花如此之多,且都是京城之中有名的女郎,自然会心情不好。 他在脑海中想了想措辞,接着开口道: “客人你也别伤心了,冠军侯现在最爱的应该还是你。” 徐姜:“.....” 看着面前的少女倔强的眼神,傅司明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像冠军侯那般的男子,身边必定满是红颜知己,又岂会为一个女子所停留,她不过是占了些年少情分罢了。 想将人带走,可他也打不过冠军侯啊! 还是算了吧。 就在傅司明在心中百转千回之际,一旁听不下去的徐姜开口问道: “我之前拜托贵阁找的人,可有找到?” 徐姜所说之人,便是之前将证据交予她母亲的那个掌柜,不过却并不顺利,沥青阁在江南并未找他的身影。 若只是隐在尘世还好,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人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就有些棘手了。 下一刻,便传来傅司明的声音: “听闻那人隐姓埋名,如今有些头绪,找到他还需要些时日。” 徐姜点了点头,就听见那边接着说道: “不过,先前客人委托在下找的名医,幸不辱命。” 在他的讲述下,徐姜也渐渐明白了始末,此人乃是药神谷的传人白齐墨,此刻正在京城的元腾客栈之中。 不过他们药神谷的人,性子都奇怪得很,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并不是什么人都医治的。 合眼缘的一文不取给人看病,不合眼缘的千金难求一治。 这一点徐姜倒也理解,毕竟都是神医了,自然是按心情行事的,不过就算白齐墨不同意,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完全不慌。 ..... 另一边,皇宫之中。 三公主战战兢兢地跪在大殿之下。 大殿之上则是身着黄袍的皇上,他的脸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灵儿,可有此事?” “儿臣...儿臣都是无心的啊。” 赵灵儿听到父皇盛满怒气的声音,此刻正面色严肃地盯着她,吓得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与父皇对视。 皇上见她这副做派脸上带上一丝郁色,不过是去长公主那一趟,就闹出这般笑话,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他并不在乎灵儿是否真将自己另一个未见过几面的女儿推下水,反而是因为赵灵儿在长公主宴席上如此做派,此等不堪的情形,简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损了皇家颜面。 就在他准备出言训斥之际,一道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下一刻,一道穿着凤袍长得雍容华贵的女子便急匆匆地进了大殿中。 来人正是大夏朝的皇后,乔婉瑜,如今三十有余的年纪,皮肤精致脸上只有几条淡纹,保养的极好看起来竟像个二十出头的妇人。 她一脸焦急地护在三公主前面,看向皇上的目光不禁带了些埋怨: “陛下,这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玩闹,你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啊? 若非虞昭她不懂事不分场合,又怎会将事情闹得这般难堪。” 说罢,她眼眸颇深地看了一眼赵虞昭,语气倒是带了些教训之意。 皇上闻言,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静静跪着的赵虞昭,那是一张看起来有些陌生的脸,是他在冷宫中生活了十数年的女儿。 前阵子,若不是正泰忽然提起,他甚至快忘了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他甚至连她母妃长什么样,因为何错被自己贬进冷宫都全忘了,不过总归赵虞昭应当是没错的。 思虑二三,想着总不能让一直其待在冷宫,就派人将她接了出来,让皇后找几个教习嬷嬷好好教养着。 如今再次见到这个女儿,她的脸上没有太大的神色变化,皇帝草草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却没看到那双眼中透出一股子韧劲以及一闪而过的孺慕。 皇帝摇了摇头,他觉得赵虞昭是在冷宫待久了,性子这般麻木,无甚大用。 他先前在气头上倒是没有细想,如今想想倒是觉得皇后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赵虞昭在外面知道在意皇家颜面,发生了不愉快先别声张,有事私下禀告便是,而不是在大庭广众在下闹得沸沸扬扬。 思及此处,他看向赵虞昭的眼神带着不赞同的神色,皱起了眉头。 “虞昭,你可知此举,损的是皇家颜面?” 赵虞昭跪在地上,她在想,这是她第几次见到面前的父皇? 第二次?或者是第三次? 或许更多次吧,她记不得了。 但,像今日这般,如此近距离地见到她的父皇,还是第一次。 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紧,又骤然松开。 赵虞昭的神色隐在暗处,没想到面前的父皇明明知道事情始末,却责怪她不顾及皇家颜面。 可是在此之前,她忍了多久,没人知道。 他们只怪她为何不继续忍下去,左右不是些姐妹间的龌蹉为何要公之于众。 从未有人考虑她的感受,只因为她人微言轻,是最不起眼的公主,赵虞昭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才能掩盖脸上的落寞。 她掐灭了心中最后那丝孺慕之情,不禁嘲笑起自己的不自量力,他是世间的帝王,是他人的父皇,于自己不过淡薄的血缘关系罢了。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有理便能让其站在她这边,真是愚蠢。 第62章 你可愿嫁给冠军侯? “虞昭,知错。” 这句话,不知为何,沉重无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争辩对于她来说,毫无作用,在这大殿上,她从来都是孤立无援的。 也就在这时,从殿外进来的正泰急匆匆地走到皇上身边,在皇上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哦?竟有此事?” 皇帝闻言,眉头一挑,随后倒是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在殿下跪着的赵虞昭,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入得了冠军侯的眼,不仅能让冠军侯亲自搭救,还为了她与灵儿起冲突,当面对峙。 第一次,他正眼认真瞧了自己这个在冷宫中长大的公主,容貌倒是上乘,这也算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神色顿时好了许多。 前些日子,总是有不少大臣想为自家女儿求个好姻缘,一个个的旁敲侧击,就差没有指名道姓地说非冠军侯不嫁了。 他自然是知道一众大臣心中的小心思,所以一直都并未理会。 他倒是也动过将女儿嫁与徐姜的念头,但大夏祖上并未有驸马率兵出征的先例。 成为驸马后便不得干政了,他怕北方再起战事,到那时大夏少了一员猛将战局会节节败退。 毕竟亲自见了徐姜战场上亮眼无比的战绩,自然明白徐姜的实力有多强大,他自然不可能让徐姜娶其他大臣之女,否则到那时世家势大,便会威胁到皇权。 本来他还有些焦头烂额,但前些日子金人已经向大夏透露谈和意向。 若能将让徐姜迎娶公主,到那时他手中的一万精锐的骠骑兵,岂不是能收之麾下。 本来他是打算让自己的最得宠的女儿,也就是将赵灵儿嫁给徐姜,但是考虑到今日二人起了冲突,若是怨偶怕是冠军侯难以勉强。 想到这儿,皇帝的目光落在赵灵儿身上。 接着,他的目光又扫了扫在场的众人,最后一锤定音道: “行了,灵儿言行不端,罚禁闭十日。” “陛下,灵儿无拘无束惯了,若是关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闻言皇后脸色一变,她刚开口为赵灵儿辩解,便被皇上堵了回去。 “朕这是为她好,此番已是轻罚,让她静下心来,以后莫要再如此浮躁。” 说罢,他便挥袖让人将赵灵儿带回宫殿去,任皇后在一旁如何述说,也无济于事。 最后,待皇后等人离开后,皇上看着地上跪着的赵虞昭,开口道: “起来吧,地上凉。” 赵虞昭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她这位冷血无情的父皇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不过下一刻她似乎便明白了。 “你觉得冠军侯如何?” 一个父亲问自己的女儿觉得外男如何,任她再愚钝,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儿臣以为冠军侯极好,文韬武略皆上乘,尤其是行军打仗战无不胜.....” 皇上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这些是冠军侯人尽皆知的优点,却不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的点评,诚然赵虞昭是有些小心思,不过这些并不是他此刻想要听到的回答,于是他继续问道: “那你可愿嫁给冠军侯?” 赵虞昭闻言,头更低了些,大殿之中顿时有些寂静。 直至片刻之后,才响起赵虞昭的声音,久违的在其中听出了一丝紧张,她回道: “儿臣愿意。”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龙颜大悦的他挥手让赵虞昭退下,随即看着面前辉煌的大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殿之上,皇帝手捧着一卷卷宗,上记载着徐姜醉酒之时所作的惊世之作,越看越欢喜。 ..... 翌日。 徐姜告假,并未去上朝。 她带着翠碧准备去云腾客栈去找药神谷的传人白齐墨,席间守在门口的王坚岩看了一眼翠碧,非要给二人驾车。 看着他十分热络的模样,徐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索性今日没什么事,便同意了下来。 随着马车行驶,很快便到了云腾客栈。 刚到云腾客栈门口,便看见许多人围在那里,似乎是在观望些什么。 “将军稍等,我去看看前方所为何事?” 说罢,王坚岩便跳下了马车,探头探脑地在一旁观望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对着马车中的徐姜汇报道: “有个乞儿昏倒在地上了,翻白眼吐沫子看起来倒是怪唬人的。” “不过,旁边有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好像在施针救治。” 王坚岩摸了摸脑袋,将看到的情形一一描述。 徐姜点了点头,倒是不用刻意去找,说不定此刻在里面施针的男子就是她们要找的人。 随即,拉开车帘,朝外面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将乞儿的衣服敞开,接着又朝着他身上的穴脉扎了下去。 只是几针下去,原本气若游丝的乞儿忽然吐出一口白沫,紧接着便看见男子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到他嘴里。 片刻之后,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之声。 “天呐,这小乞儿面色竟变得正常了!” “这简直是神迹啊,居然有呼吸了,跟活着一样。”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人便出言怼道: “没死的话肯定活着啊。” “.....” 最后,随着小乞儿的呼吸变得平稳,周围几个小乞儿连忙抱住他,激动地给男子磕头。 男子摆了摆手,准备起身离开,周围的人群却一脸热切地围了上来,毕竟谁身上没有点大病小病,遇见神医自然想要其为自己整治一二。 徐姜倒是看得认真,不得不承认,此人有点实力,虽然她对医术一窍不通。 见到男子拒绝众人准备回到云腾客栈,徐姜朝王坚岩挥了挥手。 王坚岩闻言后立刻会意,听闻是给翠碧治病,他点了点头,那架势跑得比给自己治病还要快。 没多久,便走到了白齐墨身边,向他表达了来意。 谁知,白齐墨听完后,直接摇头拒绝了。 “不治,本门有本门的规矩!” 王坚岩顿时急了,见他转身要走,刚想出言阻止。 便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徐姜,她的手中举着一卷羊皮,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确定不治?” 说罢,她的手一松,一套在光中闪着寒芒的钢针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63章 将军说笑了,规矩是死的认人是活的! “咳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其实...本门规矩也不是不能改!” 就在在场所有人都以为白齐墨会不屑一顾而后转身离开之时,却没想到他动作十分流畅地调了个头,神情专注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金针,仿佛早已情根深种的模样。 刚才那个仙风道骨高喊着无缘便不治的男子,去哪了?? 众人一愣,似乎是无法接受白齐墨前后如此巨大的反差,场面顿时静了静。 相较其他人的意外,徐姜倒是十分淡定,毕竟她手中的金针乃是【工业母机】出品,样样都是精品,这套金针是经过无数时代进化与改良的金针,不是宋朝较为粗糙的金针所能比拟的。 而自从徐姜掏出这套金针后,白齐墨的眼睛就仿佛要黏在上面了一般。 直到跟着二人走到马车旁,他这才回过神来。 白齐墨看着眼前之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热切地出声问道: “阁下,敢问病人在哪?” 虽然他那个老头子师傅说过,心至坚,不要以外物所转移,但他觉得偶尔转移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更何况,这样的宝贝,若是被那老头子给瞧见,估计跑得比他还快呢。 所以,白齐墨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地违背了自己的心。 不过说是问病人,他的眼睛实则一直黏在徐姜手中的羊皮卷上,不肯挪开半分。 徐姜倒不在意,她将车帘拉开,指了指坐在马车中的翠碧。 “白兄若是能救治我的故人,这套金针便归你。” 白齐墨闻言,那双浅瞳色的丹凤眼微微一眯,神色倒是认真了许多。 接着,经过一番检查后,他沉吟片刻,随即开口道: “倒是能治,只是这腿伤有些麻烦,需要打断再重新接上,否则就算日后医治好依旧会跛腿。” “没有别的方法?” 徐姜顿了一下,她知道伤筋断骨要治疗并不简单,甚至就连恢复过程都会很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她先前也找了其他的郎中,不过那些郎中都摇摇头,说是治不好,徐姜这才托沥青阁遍寻名医。 就在她思考着是否要造点中世纪的手术仪器来辅佐,减轻一些术后痛苦时。 一旁的翠碧站了起来,她的脸上带着激动,眼神中透着坚定: “若是能让这条腿恢复正常,我可以忍耐。” 在她看来,如今的自己是个废人,只能拖小姐的后腿,若是腿能够恢复如初,吃再多苦也愿意。 徐姜抬头对上翠碧的目光,恍然一笑,原来爱哭的翠碧姑姑,也变得坚强了。 不过,鉴于翠碧现在的身体素质并不合适直接断腿重接,于是就先在府中调养身体,先将她的眼睛治好。 每次治疗结束,白齐墨都总借着汇报病情的名义,找到徐姜叨扰许久,前些日子还说些旁的事,后面索性不装了,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徐兄,可否借金针一观!” “啧啧,这光泽这质感,简直是在下见过品质最高的金针,堪称仙品啊!” 白齐墨几乎每天都要找徐姜见一下那套金针,见到他这副痴迷的模样,徐姜不禁摇了摇头,答应将金针暂借给他几日。 为此,白齐墨还将许多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抵押在徐姜那里。 每隔一日便会来府中一趟,为翠碧诊治。 于是,徐姜渐渐就发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徐姜从他身旁经过时本想问问治疗情况,然而直到二人擦肩而过,白齐墨完全没有理会徐姜,起先徐姜并未在意。 毕竟,高手都有自己的节奏。 直到.....她看见白齐墨逮着府中一个与她身形相似的小厮,面色极其诚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让徐姜再将金针借他几日后,她悟了。 表面风光霁月的神医,居然是个重度脸盲!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倒是在此时具象化了,徐姜摇了摇头没忍住笑出声来。 白齐墨起先并未反应过来,直到面前的“侯爷”恭敬地朝那人行礼,嘴里喊道: “侯爷!” 白齐墨面色带着几分茫然地眨了眨眼,终是意识到自己闹了什么乌龙,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连忙开口: “今日没睡好,这才认错了人,侯爷莫怪。” “无事。” 接下来,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白齐墨便起身告辞了。 至此之后便好几天都没有到侯府来,若不是每日都派人送草药来,徐姜都怀疑他是不是卷物潜逃了。 而这些日子,徐姜的名字再次以别样的方式响彻京城。 自从上次徐姜在长公主的宴会之上温酒诗百篇后,这些惊世之作便渐渐传遍了满京城,受到了文人墨客的一致好评。 不仅如此,在京城的茶楼之中,已经有说书人开始讲起徐姜的英雄往事,甚至还衍生出了徐姜自己都不知道的恩怨情仇。 “咱们上回说道,冠军侯深情款款地看着为了他辩白的都云郡主,为她作诗百首.....” 台下,三道俊秀修长的身影,就坐在阁楼之上。 “噗哈哈哈。 将军,没想到,你原是这般深情!” 柏枫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模样看着一旁的徐姜,捂着肚子笑的合不拢嘴。 若不是大夏民风开放,不似前朝那般男女大防,否则说书人这般大庭广众之下非议男女之情,早就被抓到牢里去了,好在他并未编造些莫须有的事来,并未过分徐姜也没管了。 另一边的宋辰见状,给了他一个肘击,柏枫那爽朗的笑声这才戛然而止。 “不是,宋辰,你谋杀袍泽?” 柏枫嘴角忍不住地抽动着,狠狠瞪了宋辰一眼。 前几日,在勤政殿上皇上论功行赏,二人作为徐姜的副将,立功不小,皆封了将军,不过依旧在徐姜之下。 再过两日,宫中便要举办皇家狩猎了,在大夏,冬日狩猎一般是为了博一个来年丰收的好彩头,一般是在近年关之际。 朝中不少大臣都会参加,拔得头筹者则会得到皇帝的嘉奖。 “将军,可要比一比谁猎的更多?” 柏枫摩拳擦掌,眼里尽是挑战之色,虽然上阵杀敌比不上,但他自小跟父亲捕猎,对于动物的习性了如指掌。 虽然行军打仗比不过徐姜,但是狩猎他可是专业的。 另一边的宋辰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两人同时看着徐姜。 “有没有彩头?” 此言一出,宋辰与柏枫二人对视一眼,双方皆能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惊恐。 不为别的,只要打赌添了彩头,他们一次都没赢过。 但...他们若是说没有彩头,徐姜直接扭头拒绝,半点机会都不给。 就在宋辰略微迟疑之际,另一边的柏枫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京城繁华地带的铺子,脸上有些肉疼地拍在桌上。 “彩头!” 他从小到大参加了大大小小的狩猎,从未输过,这次也定然不会输! “你呢?” 徐姜勾唇一笑,转过头去用看肥羊的眼神看了一眼宋辰,问道。 宋辰沉吟片刻,还是十分配合地将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在桌上。 徐姜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64章 老夫有二女,二八年华容貌美丽,将军你看?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便来到两日后。 围猎场就在皇家后山,在徐姜他们到场之际,围猎场早已热闹不已。 “冠军侯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少目光都朝着徐姜等人的方向望了过来,落在徐姜的身上。 英雄少年将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直至三人进了围猎场,牵着马往前走时,不少贵女纷纷围了过来。 自古以来,围猎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会有女子为参与围猎的人送上自制的带艾草香囊,驱虫驱寒,有着祝福之意,祈愿他们在狩猎中一切顺利,拔得头筹! 除此之外,将香囊赠与他人,也代表了她们的支持。 获得的香囊越多,说明此人在贵女之中越受欢迎。 而往年的围猎,多是太子获得的香囊数最多,其次则是小公爷裴霁以及护国公府的徐牧之。 现下,徐姜刚进入围猎场,便有许多世家贵女涌了上来。 “冠军侯,请收下我的香囊!” “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香囊,还望冠军侯喜欢。” “这个是我的,祝冠军侯阁下在围猎之中旗开得胜!” “.....” “你们别挤我啊!” 为数众多的贵女将徐姜围在正中,眼中尽是倾慕之色,奉上自己的香囊,眼见徐姜手中的香囊越来越多。 早已被挤出人堆的宋辰与柏枫二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香囊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柏枫手中,柏枫眼中一亮。 看来还是有人有眼光的嘛,他拿起香囊刚准备说话,面前便走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她先是冲柏枫歉意一笑,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回了自己的香囊,同时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 “不好意思,不小心掉到你这儿了,不是给你的千万别误会。” 下一刻,她又回头看了看二人,神色自然又带着客气地道: “挡道了,能劳烦你们站远些吗?” 一旁的宋辰闻言赶紧将呆若木鸡的柏枫拉着后退了几步,看他这副模样,应该是受打击颇大。 二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再抬头看了看几乎要被贵女们送的香囊所淹没的徐姜。 对视一眼,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无他,其他的要参与围猎的朝臣皆是一脸愤然地看着徐姜,旁人也就算了,往日里家中姐妹还会为他们缝制香囊,如今倒好,全跑到徐姜跟前去赠香囊了,根本没人管他们死活。 更有甚者还在其中发现了自己的母亲也混入其中,而他此刻腰间还是孤零零的状态。 不仅如此,冠军侯周围聚集的贵女们越来越多。 徐姜扶额,她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如此多的香囊,即便是将腰间全部挂满也根本挂不下,连忙摆手谢绝了一众贵女们的好意。 “感谢诸位小姐,香囊就不必了,心意在意在下收到了。” 见到众人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却并无退意的模样,徐姜有些无奈,还欲说些什么。 突然前方便传来一阵骚动。 “都散了,全围在这儿作甚?” 顺着人群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身披火红狐裘的少女,来人赫然是都云郡主。 沐亲王膝下无女,后来老来得女,对都云郡主十分疼爱,而她作为沐王府最受宠的小郡主,因为性格火辣家中势力颇大,不少贵女都不想招惹于她,连忙散了。 都云郡主见状,精致的小脸上带上一抹胜利的笑容,快步朝徐姜走去: “冠军侯,又见面啦,这是我的香囊,你若是不收,那便是不给本郡主面子!” 说罢,她还亮出两颗小虎牙,状似威胁的模样。 香囊歪歪扭扭的,并未看清上面绣的是鸭子还是鸟,这技术倒是跟徐姜自己有得一拼。 她并未错过都云郡主眸中闪过那一丝窘迫,不禁摇了摇头,倒是觉得她虚张声势的模样像极了小狐狸。 看在上次她确实替自己出头的份上,徐姜也没有落了都云郡主的面子,将香囊收了下来。 “那便谢过郡主了!” 都云郡主见状傲娇地扬起脑袋,朝徐姜点了点头,笑容明媚: “那围猎场上见,我也会参加!” 说罢,她朝徐姜挥了挥手,牵着自己的红枣小马转身离开了。 看着周围贵女们蠢蠢欲动的模样,生怕她们又朝她发起香囊攻击,徐姜瞳孔一缩,连忙拉上宋辰二人朝着围猎场内进。 围猎场所划范围很大,足足包揽了整个皇家后山。 往年参加围猎的大多是朝中年轻力壮的官员,不过今年却有所不同,不少朝中大臣如今都两鬓斑白了,此刻竟还穿上骑装上了场,倒是颇有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意味了。 徐姜看了看身旁的李通政,他的左手还缠着绷带,却依旧用右手握着缰绳,惊奇地问道: “李通政如此身残志坚,没问题吗?” “无妨,老夫如今六十岁正是闯的时候!” 徐姜闻言愣了一瞬,别急,她在思考..... 下一刻,耳边便听见方才还正义凛然的李通政,此刻在她身旁说道: “徐将军,老臣有二女,二八年华容貌尚可温柔小意.....” 周围一众大臣见状,顿时急了,连忙出言: “冠军侯,老夫家中有女待字闺中,容貌昳丽...你看何时了这桩好姻缘。” “徐将军....” “......” 第65章 不要啊,老夫一把老骨头肉柴不禁吃啊! 接着,在皇帝一声令下后,冬季狩猎随即开始。 围猎场中的众人骑着马儿,爽朗一笑松了缰绳蜂拥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地围观众人的视线中。 围猎的场地划得极大,几乎包揽了附近几个深山和山林。 徐姜一马当先直接窜出去,只留下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好不容易逮到能够与冠军侯好好攀谈一番的机会,几人自然不肯放弃跟了上去,却没想到连冠军侯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只能徒留在原地扼腕叹息。 徐姜回头看身后没了人影,这才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原因无他,这群老头跟媒婆一般,着实吓人。 抬眼望去,正好看见一只雪兔在前方雪地里,许是在觅食。 徐姜没有犹豫,直接抬手挽长弓,动作行云流水。 紧接着,只听“咻”地一道破空声响起。 徐姜射出的箭便精准地射中了蹦跶的雪兔,只见雪兔两腿一蹬,抽搐几下着没了声息。 不过,徐姜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变化,也没有上前去捡战利品,而是静静地盯着前方。 片刻后,徐姜察觉到身下的追风有些狂躁,她抬手拍了拍追风的脖颈,示意它安静些。 然而,在低头的一瞬间,变故突生! 从侧面忽然窜出一道黑影,径直扑向徐姜,庞大的黑影将她笼罩在其中。 “吼!” 它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徐姜的脖颈处咬去。 这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成年虎,咬合力可达一千斤,倘若被它咬到脖颈,必定会当场咽气。 就在它即将靠近徐姜之际,徐姜动了! 手腕一转,唐刀出鞘,闪着寒芒的刀刃抵住老虎的脖颈,猛然发力! 不闪不躲,用最暴力的方式对上老虎的突袭。 一力,可破万物。 “噗嗤!” 刀刃划过皮肉,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 下一瞬,老虎咆哮着发出哀鸣,庞大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 鲜血从它被割破的脖颈飞溅出来,染了徐姜大半的衣袍,零星的血渍落在徐姜的侧脸上,衬得此刻的她宛若一尊修罗。 徐姜并未说话,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血渍,翻身下马,走到老虎的身前。 老虎原先猩红的眼眸似乎在沾染了鲜血后变得更加赤血了,当看到徐姜的身影时,嘴中不住地发出警告地嘶吼。 随着徐姜的攻击,凄厉的咆哮一声响过一声。 片刻后,这只庞然大物彻底没了生息,就那样静静躺在地上。 徐姜将斩断的老虎头提了起来,对上那双赤红的虎眸,眉头不禁皱了皱。 早在进入围猎场,她便在空气中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味道,不过味道十分细微,她起先并未在意。 然而,随着她继续朝着深山之中深入,那股味道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旁人或许闻不出来,但是她的身体经过初级基因药剂的强化,听觉嗅觉都十分敏锐。 感受着身下的追风逐渐变得狂躁,她起先还不知道这股味道到底是什么,直到方才,空气之中这股味道受到血腥味的催动,像是药引遇到催化剂一般,融合成了一股徐姜十分熟悉的味道。 她曾经偶然闻到过这种味道,这应该是散发着独特而强烈气味的罗幻草。 这是一种能够刺激野兽使其失去理智的草药,一旦野兽吸入了罗幻草的味道,它们就会失去理智,变得异常凶猛和疯狂。 先前在边疆时,草原人抓野马,在驱赶马群时会用以罗幻草为原料特制的药物,使它们狂暴,再等它们力竭之际进行抓捕,事半功倍。 这期间,但凡敢靠近马群,竖着进去也不一定能横着出来。 看来,这是有人想让自己走不出这围猎场啊。 徐姜的眼睛闪过一抹危险的弧度,心中暗道。 不过,妄图以这些龌龊的小手段,让她栽在这里,未免有些小儿科了些。 徐姜拍了拍陷入狂躁中的追风,将它栓在树前,好歹是老伙计了,抬手掰开它的嘴,塞了一把先前白齐墨给她的解毒丹,也不管有没有用全倒进它的嘴里。 转头,不少深山之中的野兽受到药物的吸引,血腥味刺激着它们的神经,朝着徐姜所在的地方袭来。 很快,便引来了八头野狼,绿油油的眼睛紧紧盯着徐姜,仿若是看着眼前一块肥美的肥肉。 “嗷呜!” 领头狼发出进攻的讯号,八头狼一拥而上。 只见寒光一闪,徐姜收刀入鞘,下一刻,八具狼尸落地。 ..... 随着她周围的野兽尸体越发的多了起来,周围的血腥气越发的重了起来,徐姜明白此地已不宜久。 看着追风恢复清明的眼睛,徐姜并未犹豫,翻车上马,转身便准备离开此处。 就在行至数里地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慌乱。 “救命,救命啊!” 李通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站起身来足足有三米多高的黑熊,面色一白煞时三魂丢了七魄,哆嗦着嘴唇子连滚带爬地朝布政使的方向跑。 年过七十的布政使见状,两撇白胡子抖得老高,浑身跟触电了一般不住地哆嗦起来。 “你...你莫要过来啊,将黑瞎子引来了!” “啊....吃他啊,他年岁比我小,老夫一把老骨头肉柴不禁吃啊!” 黑熊似乎是在冬眠之中被吵醒,此刻一双核桃大的眼中尽是血色,咆哮之声响彻整个深山,亮出锋利的獠牙直直地朝着二人扑去。 布政使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面色铁青转身就往后跑,一点老臣风骨都不剩了。 或许对他来说,跑得慢得话就等着被当肉盾吧。 他本就是行将就木的身体,一瞬间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整个人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速度之快,竟然一溜烟跑到了李通判前面去了。 不仅如此,他嘴里还不住地呢喃着: “吃了李通判,便不能吃老夫了!” 李通判看着朝自己猛扑过来的黑熊,瞳孔一缩,呼吸一滞,绝望与悔恨涌上心头。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逞强,非要跟布政使这个老家伙来寻冠军侯,为了找个乘龙快婿,他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就在黑熊一掌拍下,即将送自己下去见自家列祖列宗之际,一柄闪着寒芒的红缨枪破空而来! 一点寒芒将至,随后枪出如龙! “砰!” 接着,李通判便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银色长枪从他面前射出,一枪洞穿黑熊的厚皮,将那极其骇然的黑熊钉出数米远。 “李通判,你没事吧?” 李通判看着面前英姿飒爽的徐姜,他哆嗦着嘴唇,脸上满是激动: “贤婿,我没事!” “.....??” 第66章 营地被野兽袭击! 黑熊皮厚,徐姜那一枪并未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反而将它给彻底激怒了。 “吼,吼!” 徐姜看着愤怒地咆哮着朝她冲来的黑熊,眉头一挑。 下一瞬,一柄通体黑色的自动手枪便出现在她手中,只见她唇角微勾,轻声道: “嘭!” 下一刻! “嘭!!” 一颗子弹从那柄不起眼的手枪之中射出,一枪爆头。 前后不超过五秒,危机解除! 李通判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还没来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便看见残暴无比的黑熊径直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徐姜手中的黑匣子上,这究竟是何等威力强大的暗器,竟能将黑熊一击毙命,何其恐怖? 李通判与布政使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见徐姜转身目光望了过来,李通判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赔笑道: “冠...冠军侯,方才在下太激动,这才失言了。” 徐姜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二人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出言打扰,这些时日,徐姜为人谦逊文采斐然,让他们差点忘了面前之人是战场上战无不胜、杀人如麻的大将军。 如今,见到锋芒毕露的徐姜,那股属于少年杀伐果断的压迫感再一次袭来。 徐姜看着倒下的黑熊,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按理来说,若是有人将罗幻药撒在她所在附近或是追风身上,那么应当是自己所在地方发生野兽狂暴才是。 但是,李通判二人所在的位置仅仅在深山入口附近,不应该如此。 就在徐姜陷入沉思之际,一道略带着慌乱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不好了,营地被野兽袭击了!” 徐姜闻言,顿时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李通判二人见状,面上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扯着嗓子喊道: “冠军侯,等等我们啊!” 这次的冬猎实在是太邪乎了,他们不过是在深山外围徘徊,竟然能遇见冬眠的黑熊,若不是遇到徐姜,他们二人怕是要成黑熊的储备粮了。 二人打了个哆嗦,不敢在此处多待,连忙起身跟上徐姜的步伐。 没费多少功夫,便寻到了那个报信的人,他身下的马儿已经不受控制地狂奔,好在徐姜及时出手相助,这才免得被马儿摔下来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来人双手抱拳,感激地看着徐姜: “多谢冠军侯!” “发生何事了?” 见徐姜开口询问,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心有余悸,他的眼中仍然有惊慌,猛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 “不知为何,马厩中的马儿们突然变得狂暴起来,一个个不受控制冲出了马厩。” “我等本来是在驱赶那些失控的马儿,谁知那些发狂的马儿根本控制不住,有几只马儿朝着女眷方向去了,只能诛杀了。 岂料周围的山林中突然冲出了许多野兽,袭击了营地!” 徐姜点了点头,将身后的二人交给面前的侍卫长,翻身上马便朝着营地方向奔袭而去。 另一边的营地内,已经乱作了一团。 在变故发生之时,原本守在营地中的御林军悉数挡在皇上身前,一脸警戒地将皇室人员保护了起来。 而其他官员女眷的位置,只有少数的侍卫从旁戒备。 起先,只有少数的野兽袭击营地,很轻松地被侍卫们在营地前的侍卫们击杀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营地四面八方窜出了为数众多的野兽,就如同发了狂一般朝着营地发起猛烈的进攻,其中不乏大型的猛兽。 猛虎下山,一个猛扑便打散了侍卫的阵型,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早就被吓破胆的侍卫连枪都拿不稳,埋头往后跑,被直接扑倒,鲜血四溢,更是激发了周围野兽的凶性。 若不是后面派了不少禁卫军前来支援,营地险些就要沦陷。 而此刻,林沐瑶手中紧紧握着并未送出的香囊,不禁担心起围猎场中徐姜的安危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发狂的猛兽,吓得脸色煞白,却忍不住望向远方。 就在此时,几只黑熊流窜到了营地后方,咆哮声顿时引起女眷们一阵骚乱。 大部分的守备力量都在营地前,保护皇上皇后等人,女眷所在的营地后方便显得有些薄弱。 几道惊呼声之后,有一只黑熊便旁若无人地闯了进来。 成年后的黑熊力量并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一个巴掌便将侍卫拍倒在地,侍卫几番挣扎却依旧没能站起来。 “啊...熊瞎子,是熊瞎子!” “来人,快来人啊!” 都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贵女和世家夫人,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纷纷尖叫着往后跑。 然而,面前的黑熊似乎对会动的人更加感兴趣,它的嘴角垂下分泌的唾液,四脚朝地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奔来,接着一个深扑朝着惊慌的女眷们扑了过来,吓得众人四散而逃。 就在人群骚乱之际,林沐瑶感到一双手在她背后猛地推了一把,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瑶儿!” 人群之中,一个长相端庄大气的贵夫人见状,瞳孔骤然一缩,失声大喊道。 林沐瑶抬头对上黑熊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猩红又嗜血,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她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熊向她靠近,恐惧的死亡气息逼近。 生死一瞬,她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那道身影似乎给了她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林沐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从怀中摸出一把精致的宝石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她明白自己逃不掉了,咬紧发颤的牙关,匕首直直对着靠近的黑熊。 眼角划过一抹清泪,至少...她也曾像他一般勇敢过。 第67章 危急之际,一骑绝尘,赶到! 就在这危急之际! 只见一匹骏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背上俊逸少年眉目冷然,身体微微前倾与那乌骓融为一色,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奔袭而来。 紧接着,徐姜猛地一扯缰绳,跃马而起! 身下追风一个利落地提纵飞跃,越过营地侧方的障碍,稳稳落地后前进的速度依旧分毫不减。 “追风,起!” 身下的乌骓马抬起前蹄,徐姜飞身踩在马背之上,脚下骤然一个发力,一跃而起!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同一颗流星般急速向目标袭来。 就在即将落地之际,徐姜的身形一动,朝着黑熊猩红的双眼猛然踹去,动作迅速而果断。 这一脚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接将黑熊踹出了数米之远。 “嘭!!” 随着黑熊被踹飞出去,那庞大的身躯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山壁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地面轰然炸开,碎石如雨点般漫天飞舞,尘土飞扬,血洒长空! 场面一片混乱,不少碎石朝这边飞溅过来,徐姜迅速转身,将林沐瑶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当林沐瑶回过神来之际,便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之中。 手一松,宝石匕首应声落地,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泛红的眸中落了下来。 来人身上沾着浓浓的血腥气息,但她却无知无觉般将头埋入那人肩头,感受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心中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这才渐渐消散。 就像冬日里的暖阳,透过层层乌云洒下的光芒,何其有幸,这束光落在她身上。 这人,总是在危难之际,数次救自己于水火。 她紧紧地攥住徐姜的衣襟,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声啜泣起来。 “别怕,已经没事了。” 徐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放缓,她安抚的声音显得轻柔又温和,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岂料,林沐瑶听见徐姜的声音后,眼泪落得更凶了。 徐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有些笨拙地拭去她脸上的泪: “别...你别哭了,是我来迟了。” 徐姜还欲说些什么,一旁被她踹飞的黑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剧痛使它发出十分愤怒的咆哮声,暴怒状态下的黑熊横冲直撞,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原本黑熊的视力就不太好,如今又被徐姜踹瞎了双眼,这下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熊瞎子”了。 虽然它看不见,但是嗅觉极其敏锐的它还是能闻到徐姜身上浓烈的血腥味,摇晃着庞大的身子朝这边袭来。 而它身后,又有两只壮硕的黑熊突破了侍卫的拦截,朝着这边咆哮着逼近。 “沐瑶姑娘,你且退后!” 徐姜将林沐瑶护在身后,面上丝毫不惧看着朝自己袭来的黑熊,下一刻,身形一动,迎了上去! 林沐瑶退后两步,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前方那道坚毅挺拔的身影,微风吹起了他的发丝,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他就这样坚定地站在她身前,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涌上心头,这一幕狠狠冲击着她的视线,也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仿佛时间倒流,她像是回到了她们最初相见的那一刻。 徐姜也是这般,宛若神兵天降,于死神手中将她抢了下来。 周围回荡着贵女们惊慌失措的惊叫声和恐惧的低声啜泣,不过她们的视线都落在最前方那道俊逸的背影上。 有些胆小的贵女甚至将眼睛闭了起来,不敢看徐姜落于熊腹。 即便贵女们知道徐姜英勇无双,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但此刻他面对的可不是人啊,而是比人凶悍数倍的壮硕黑熊,是只看一眼就会让人绝望的程度,不少人只能在心中祈祷,无往不克的冠军侯依旧能够大胜而归。 也就在此时! 徐姜身形如鬼魅一般冲了出去,下一秒,赫然出现在瞎眼黑熊的身后。 接着,刀光一闪! 下一刻,温热的血液从黑熊的脖颈处喷射出来,原本狂躁的黑熊那庞大的身子向前倒去,血液流了一地。 另外两只黑熊似乎是见到同伴死亡,极其愤怒地咆哮着朝徐姜冲了过来。 徐姜抬脚一踢,原本安静地躺在地上的长枪瞬间被挑起,那柄长枪在空中急速旋转数圈后,随着徐姜猛地一脚踹出,长枪爆射而出直指左边那头身形壮硕的黑熊。 这一下,徐姜用了十成十的力量,长枪如炮弹一般掠出,直直将黑熊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出现在右侧的黑熊前,削铁如泥的唐刀不偏不倚地对上黑熊挥来的利爪,徐姜猛然发力挥刀向上一个挥斩! “噗嗤!” 黑熊的熊掌便被徐姜应声砍断,断掌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砸在地上。 场中顿时传来黑熊的凄厉的咆哮声,回荡不绝。 “冠军侯.....” “胜了!” 那些紧闭着双眼的贵女们听到周围激动地声音,连忙睁开眼睛,入目便看到这一幕。 徐姜手中刀刃翻飞,动作利落又充满了力量,再次抬眼时黑熊已经没了气息。 乌云拨开迷雾,他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光里,俊逸的脸庞染上一丝鲜血勾勒出冷冽的轮廓,偏偏他面上神色平波无澜,衬得他整个人就仿若天神下凡一般,令人无法抑制地心动! 不过一炷香,徐姜便以一人之力,解了这令所有人绝望的危机。 若说之前贵女们看徐姜的眼神是倾慕和好奇,那么如今她们看向徐姜的目光则变得十分炙热,仿佛是化不开的爱慕之意。 谁会不喜欢这样实力强大又俊逸潇洒的少年郎呢? 不少贵女痴痴地望着徐姜的面容失神,直至徐姜翻身上马离开此处,她们这才惊觉自己犯了花痴,一个个绞着帕子羞红了脸颊。 第68章 手中长枪一挥,便横扫全部! 徐姜将周遭的黑熊尽数斩于刀下,她抬眸望去,营地前方传来野兽的咆哮声,想也没想便策马朝着那边赶去。 而此刻,营地前方。 随着野兽的数量变得越发的多,数量众多的野兽很快便将营地的栏杆冲破,发生了暴动,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皇帝被数百禁卫军护在中间,他紧皱着眉头震怒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似有怒火在翻涌。 此次冬猎,关系到明年的风调雨顺和丰收,亦有祭祀祖先之意,却没想被有心之人破坏,竟然惹出这么大的岔子来,他的面色很不好看。 待此事结束,他必定要彻查此事,找到背后之人,诛他九族! 然而,处于盛怒之下的皇帝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她的眼睛下意识地往别的方向瞟,显得十分紧张。 “陛下,这些畜生将营地前撞破了口子,一大批野兽窜了进来。” 皇帝闻言面色一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下一刻,身下的百官们便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冠军侯!” “来人是冠军侯!” 只见徐姜一骑绝尘,一柄长缨枪置于身侧,那道裹挟着寒风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紧接着,徐姜勒马急停在那道缺口处,不偏不倚地挡在那里,浑身上下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届时,徐姜的侧前方,一头野牛跺了跺蹄子,早已丧失理智的它在鲜血的刺激下,下意识地朝着血腥味最浓郁的徐姜横冲直撞般顶冲过来,蹄落之地震得尘土飞扬。 眼见狂躁的野牛即将撞上来,徐姜动了! 只见她猛地一拳轰出,单手抵挡住来势汹汹的野牛,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脚下的的地面纷纷炸开形成一寸寸龟裂。 野牛被反冲击力震退几步,它摇了摇脑袋,两个鼻孔喷出热气,缓了一下便打算继续冲上来。 “噗嗤!” 寒光一闪,一柄长枪已然袭来,红缨枪直接洞穿了它的脖颈,一枪封喉。 野牛庞大的身躯挣扎着倒了下去,一瞬间血流如注,染红了徐姜身前的雪地,看起来像是雪地中盛开的一簇梅花。 宋辰和柏枫早在营地受袭之时便接到了消息,此刻正在营地之中阻拦闯进来的野兽。 在徐姜到来之际,宋辰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身上,特别是看到徐姜只身一人挡在缺口时,整个人顿时有些热血沸腾,太强了,不愧是他的挚友。 心中对徐姜的敬佩和仰慕又默默提了两个度,虽然早已到顶了。 当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宋辰眼神一亮: “将军,所向披靡....呃啊!” 下一刻,对面的野猪似乎察觉到宋辰不尊重作为对手的自己一般,径直朝宋辰撞去,砰地一下将他整个人撞翻在地。 宋辰捂着腿痛的呲牙咧嘴,似乎没想到自己征战沙场从未被敌人近身一分,结果却被一只野猪得手了,他此刻的表情格外精彩。 身后则是传来柏枫的无情的嘲笑声。 宋辰愤然站起身,眼神带着明晃晃的凶狠瞪着又黑又丑的野猪,提剑咬牙出手一气呵成,似乎在考虑是将它做成烤猪还是全猪宴。 另一边,徐姜一人挡在营地前,任凭来的野兽有多凶残,也无法越过一步。 营地之中,文武百官,无数勋贵和世家大族,乃至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徐姜所在的战圈。 只因徐姜一人一枪,便抵过兵马无数! 随着周围的野兽越来越多,在浓郁的鲜血刺激下,越来越多的野兽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十数只恶狼快速扑来,只见徐姜面色淡然挥动手中长枪一扫,这些恶狼便被扫飞出去,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凹陷。 猛虎、野牛、野猪亦或是黑熊,都无法近她半步。 面对这些比她高大数倍的野兽,徐姜也丝毫不惧,手中长枪一出,横扫全部! 她的周遭升起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那柄长缨枪,在她的手中仿佛活过来一般,横扫挑刺劈斩,利落又流畅,极致的招式带着毁天灭般的强大,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场面一片狼藉,周围都是野兽尸体砸出来的深坑,就连周围的树木也因为这边的打斗被拦腰截断。 就这样,徐姜一人挡在营地前,将来袭的野兽悉数斩杀! 营地之中陷入一片寂静,周围的众人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 然而,徐姜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剧烈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众人第一次被这样猛烈冲击视线的场面所深深震慑在原地。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第一次,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概念,在他们的脑海中具象化。 不知过了多久。 野兽们狂暴的迹象渐渐褪去,恢复清明的野兽们忌惮地盯着徐姜的方向,然而徐姜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它们不敢再靠近一步,似乎是来自基因深处的警示,除去少数力竭的野兽匍匐在地上,不少猛兽转身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徐姜手中的长枪一转,将之背于身后,从一片血海之中走出,宛如一尊浴血修罗。 周围的禁卫军和侍卫见状,纷纷退至两侧,将中间的道路让了出来,他们仰慕地看着面前冷面少年,心中尽是崇拜之意。 “好,好,甚好!” “冠军侯一力降十会,英勇无双,当赏!” 上面的皇帝心情颇好地站起来挥手,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徐姜的身侧是文武百官,她站在营地的正中央,抬头对上皇上的目光,抱拳沉声道: “谢陛下!” “不过,末将认为如今当务之急是抓出策划此事的幕后主使,以免留下隐患。” 皇帝闻言,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允了,爱卿不说,朕也打算将此事一查到底!” 说罢,皇帝大手一挥,便将大理寺少卿秦嗣玉招来,彻查此事! 除去在冬猎之中受伤的人送到太医院医治外,其余所有人都不得出营地,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将此事一查到底! 他倒是要看看,天子脚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公然破坏冬猎! 第69章 冬猎,夺得魁首,包揽前三! 很快,秦嗣玉便回到大理寺之中召集人手,带着大理寺的人朝这边赶了过来。 不知为何,秦嗣玉总觉得眼皮跳得极快,他的眼睛对上徐姜的目光之时,总觉得那双平淡的眸子显得深不见底,心头不禁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让他不得不将此事更加重视起来,毕竟上次惹了他的忠勇侯夫妇还在牢里关着。 特别是捕捉到徐姜微微上扬的唇角,他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唰地一下转过身去,带着手下匆忙赶去了马厩,准备从那边找些线索。 秦嗣玉摇了摇头,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但心中总是不自觉地泛起隐忧,这段时间太子一脉因为忠勇侯之事,都十分安分,应该没什么动作才是。 况且也不可能在冬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损人损己的事,着实没必要啊! 想到这儿,他这才稍微安了安心,只要不是太子一脉动的手就好,其他的倒是无所谓。 待秦嗣玉走后,皇帝便派人将猎物清点,角逐此次狩猎名次。 冬猎发生了这样的事,原本要维持三天的围猎自然也无法再进行下去了,不过规矩不能变,按照狩猎猎物的数量以及大小,角逐出此次冬猎的前三。 统计时的一切皆是采用公开透明的方式,于是便出现了以下场景: “裴小公爷,野兔一只、野鸡两只。” “继远将军,狼獾三头、野猪一头。” “太子殿下,大雁一对、雪鹿三头。” “.....” “冠军侯,熊瞎子七头!” “冠军侯,大虫九只!” “冠军侯,野牛三头!” “.....” “冠军侯,灰狼三十一头!” 就这样,在念到徐姜所狩猎的猎物之时,足足念了半柱香之久,宣读的声音这才渐渐停了下去。 即便早已亲眼所见那堆成小山一般的猎物尸体,但是依旧还是会被这一连串的数量所震撼,就在众人感叹徐姜果真是天生武材之时,耳边传来一道微弱的喊声。 “等等!” 众人抬眼望去,营地外李通判和布政使一左一右提着一个硕大的熊头,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刚到营地,李通判他们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不过见到此刻正在进行盘点时,两个人也顾不得什么,老胳膊老腿使了不小的劲,连忙朝这边走过来。 李通判看了一眼营地内的徐姜,不禁摇了摇头,冠军侯虽然勇猛,但还是太年轻了啊! 这么壮硕的一只熊瞎子,若是放在往年围猎,甚至能凭此一举夺冠! 然后,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看都没看一眼! 思至此,李通判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自己的机智,面带邀功似地看了徐姜一眼。 那架势仿佛在说:看,我将你夺冠的筹码带回来了。 “公公,这只熊瞎子乃是冠军侯所猎!”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豪气万千地将熊头递了过去。 李通判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此熊乃是他所猎的一般。 本想着能听取一片惊叹之声,结果等了半响,场中竟然一丝反应都没有,他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身后一脸麻木的同僚们,很是不解。 在此盘点的公公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困惑,笑的一脸吉祥,开口道: “辛苦李通判了,不过,这身后的猎物皆为冠军侯所猎!” 说罢,他还十分好心地指了指身后那堆被堆成小山一般的猎物。 “嗯...啊?” 李通判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巴,震惊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身后由猛兽堆积出来的小山,他傻眼了。 他还以为这个是营地中的侍卫合力击杀的,却没想到,竟是冠军侯一人所为! 这简直.....简直就不是人啊! 他看了看笑眯眯的太监,见对方肯定地点点头,又转头看了看一脸平静无波的徐姜,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真是如梦似幻啊。 他活了六十载,即便是做梦也不敢这么做啊! 本来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他,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退后一步,混入一众大臣之中。 随着盘点的太监将参与围猎的众人所猎到的猎物一一清点宣读之后,最终汇总的名单便交予皇帝手中,由皇帝过目。 皇帝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后,神色有些诧异地朝着徐姜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即微微颔首,将名单交给身旁的正泰。 “本次狩猎,夺得魁首的是,冠军侯!” “狩猎第二名,为骠勇将军,柏枫!” “狩猎第三名,为义明将军,宋辰!”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骚动,不为别的,宋辰与柏枫二人乃是徐姜的麾下,在前些日子刚被皇上封赏,却没想到如今他们三人直接占了前三,不可小觑啊。 宋辰,众人倒是熟悉,乃是户部尚书之子,户部尚书那老家伙不知道跟他们炫耀了多少次,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另一边肤色略黑的柏枫,就显得有些陌生了,不过听说他舅舅是薛将军,那应当是前些年发生变故被降爵的薛家。 场中不少人都在当时落井下石过,此刻看向柏枫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忌惮,似乎是怕被秋后算账。 随着这二人的加入,徐姜在朝中的力量渐渐壮大起来,日后必然让人无法忽视。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太子的目光紧紧盯着营地中央站在那里的那抹身影。 太子的眼中明明灭灭,有忌惮也有杀意,徐姜多次拒绝他,令他恼怒不已,即便再如何后知后觉,他也明白徐姜是断然不会加入己方阵营,否则他也不会将事情做的如此之绝,至少要留一丝余地才是。 这样的人日后一定会成为变数,即便他加入朝中任何一方,对于他来说都是坏消息。 既然无法拉拢,就该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在他看来,只有死人才不会打乱现在的局面。 可奈何,徐姜如今越发如日中天,深的父皇的喜爱,现下是万万无法对他下手的,至少明面上不行。 否则,一顶残害忠良的帽子扣下来,他在朝中的支持必然会跌至谷底。 但,若是不杀,待他羽翼丰满必定是自己在朝中最大的威胁,他不可能放任徐姜再继续成长,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尽是算计。 第70章 何必如此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大理寺的人在马厩搜查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秦嗣玉得知后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最初事发的地方,该是马厩才是。 案发突然,必然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难不成是幕后之人趁营地混乱之际,将马厩清理了? 脑海中浮现这种可能,秦嗣玉不禁摇了摇头,不可能。 紧接着,他扩大了搜索范围,在马厩附近展开搜查,就连周围的犄角旮旯都细细地探寻了一遍,终于在一处焚烧的篝火附近,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不远处,一个未被燃尽的布料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布料上残留了一些粉色的药物粉末,后面他又做了一些佐证,证明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事件有了转机后,秦嗣玉也不再犹豫,连忙将这些呈现在了皇帝面前。 将此次的发现一一说了之后,他继续开口道: “回禀陛下,营地附近发生野兽暴动,应该是这个残留的粉末导致的!” 说罢,秦嗣玉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一个装着两只野兔的铁笼便被抬了上来。 秦嗣玉将碎布剪下来一小块,放在铁笼上面,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其点燃。 接着,过了一会儿。 笼中原本温顺的野兔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变得狂躁极了,疯狂地撞着铁笼,撞得鲜血淋漓都没有停下。 而下一刻,似乎是受到血腥气味的影响,两只兔子顿时暴动起来,疯狂地朝着对方啃咬起来。 一只兔子甚至将另一只的耳朵都咬烂了,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兴奋了。 周围的大臣见状,不由得后退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人也明白,眼前的药粉正是引起此次暴动的罪魁祸首,一个个警惕地打量起身边的人来。 然而,徐姜的视线,仿佛透过了人群,看向上方的某处。 片刻之后,她这才收回了视线。 皇帝的脸色阴沉至极,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破坏冬猎,看了一眼周遭的大臣,厉声问道: “是谁负责场内的马匹管控!” 没过多时,一道身影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只见他连忙跪在地上。 “此次围猎,马厩的一切事宜皆是微臣所管理的。” 接着,他又将来往马厩的人员一一汇报,不过这几乎是涉及了大半的朝臣,因为他们全都曾出入过马厩。 就在此时,下方的秦嗣玉又继续开口道: “微臣在现场发现了许多脚印,若是将其一一比对,便能够缩小嫌疑范围。” 皇帝闻言这才微微放缓了神色,他站起来抬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放出话来,让秦嗣玉一定要彻查到底。 片刻后,这才敛了神色坐了下去。 云卷云舒,天空渐渐被乌云所遮盖,显得天色极其昏暗。 由于此次事态十分严重,又是皇帝亲自下令。 大理寺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查出了真相,将折子递了上来。 下一刻,皇帝愣了一瞬。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内容,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无他,因为上面种种证据指明,此次营地暴乱极有可能是因三公主而起!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皱起眉头,朝着营地另一处望了过去。 瞥了一眼底下面露惊色的赵灵儿,在对上他的视线时,赵灵儿立刻慌张地挪开了视线,皇帝心中一沉,便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她所为。 他实在想不到往日娇憨乖巧的女儿竟然会如此大胆,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做出这得破坏冬猎的事来,看来还是之前太惯着她了些。 即便皇帝心中恼怒不已,此刻却无法在脸上表露一丝一毫,只有微皱的眉头体现了他的心绪。 毕竟此事涉及皇室,若是处理不好损失的便是皇室颜面了,所以断然不可能按照之前所说的方式解决了。 诛九族什么的,就当没说过便是。 要知道这次营地暴动不仅毁了冬猎,对朝廷和百姓都造成了影响太大了,但更让他头疼的是,这次事件中有许多官宦人家受到了伤害。 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此事,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思虑再三,皇帝终于开口道: “此事涉及的官员众多,兹事体大,还需慢慢查证,日后再议吧!” 皇帝明白这不过权宜之计,但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平息众怒,无论如何,皇家颜面都是重中之重。 岂料,不少大臣闻言立刻站了出来反对,他们跪在地上说道: “还请陛下即刻彻查此事,还伤者一个交代啊!” 此次暴动,他们的家眷都在其中受了不少伤,特别是有一位官员红着眼睛,他的儿子坠马,现如今生死不明。 哪位官员眼中布满血丝,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愤怒: “陛下,我儿如今生死未卜,恳请陛下找出幕后黑手,还我们一个公道!” 其他的官员也一个个站出来,纷纷附和道。 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悲痛与对皇帝的信任,就这么注视着上面的皇帝。 “彻查一事,朕自有考量,诸位爱卿安心等着便是!” 说罢,皇帝的目光不再落在他们身上,而是目光沉沉地望着远方,黑沉的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底下的众人似乎不明白皇帝为何会转变如此之快,不由得一愣。 偏偏那个儿子坠了马的官员还想再说什么,他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声音带着些湿意: “陛下.....” “够了,就这样吧!”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帝沉声打断了。 就在此时,显得有些寂静的场内,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 “何必这么复杂呢?” 一道清朗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 接着,就看见徐姜迈步走了上来,一步,又一步,走到了最中央。 第71章 其罪有三,请陛下明察! 下一刻,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徐姜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最前方。 朝中文武百官们皆被徐姜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住,愣了一瞬,紧接着,徐姜的声音便在他们耳畔响起。 “敢问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属实否?”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他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道身影,似乎没想到他竟敢当着皇帝的面,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这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先不说此言正确与否,就单凭他的这句话,定然会惹得皇帝不快。 退一步来说,大夏虽然自古以来都有这一则律法,其实不过是个中听的话罢了,做不得数的。 史上也曾有一个皇子残害百姓肆意用人命取乐的事被曝光,而因此皇子深受皇帝喜爱,结果后来也只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而那个曝光此事的官员,早就被贬至夜郎那等荒凉之地了。 这道律法实际上实行了多少回,那可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皇室是大夏最尊贵的人,即便他们真的触犯了本朝律法,最后的解释权依旧在皇室手中。 因为律法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对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无用。 所以,对于涉及到皇室的事情,只要不是特别严重,朝中大臣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须得看皇上意思。 此刻,不少大臣看着前方挺拔的身影,心中倒是无端生出一丝敬佩来。 徐姜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等皇帝回答。 皇上的面色一滞,似乎是没想到徐姜会如此发问,下一刻,他的心中生出些许不喜来,这一刻,面前绝代天骄的少年将军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他未从徐姜眼中看出皇权至上,至少他的行为是如此的。 第一次,他对徐姜生出了嫌隙,强则强矣,若是想要功高震主,他还是太嫩了些。 不过,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皇帝也无法说一个不字,一个帝王,若是当众否定当朝律法,那他在朝中的威信必然全无。 他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片刻之后,皇帝这才开口道: “自然属实。” 就在他话落之际,徐姜笑着朝皇帝抱拳行了一礼。 下一刻,只见她的身形一动,泛着寒光的红缨枪便直指三公主面门,森寒的枪尖距她不过毫厘。 三公主只觉自己落入了一处寒潭之中,深不见底,长枪上裹挟着剧烈的杀意朝她袭来,她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脸上的血色尽褪,再也抑制不住地尖叫一声,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徐姜的身上不仅仅是杀意那般简单,还带着深不见底的煞气,在短短的一瞬间朝她袭来。 赵灵儿瞪大了眼睛神情尽是惊慌,她不住地往后爬,模样狼狈极了。 “啊,啊!!” “来人啊,救命!” “冠军侯疯了,他要杀本公主,来人,本公主命令你们过来!” 中途,她似乎摸了一只脚背,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连滚带爬地躲在那人身后,身子抖得就仿若筛糠一般。 而她身前的赵虞昭,见状皱眉,默默朝旁边挪了挪。 若是用三个字来表达她此刻的想法,那一定是真晦气。 众人皆被徐姜突然暴起吓了一跳,还未回过神来之际,高台上响起皇帝带着怒气的声音。 “放肆,冠军侯你这是做什么?” 徐姜那张俊逸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困惑之色,只见他稍微退后一步,接着便开口道: “回禀陛下,末将奉命拿下此次破坏冬猎的罪魁祸首!” 皇帝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神色深沉,但看向徐姜的目光中带了些警告之色,他拨了拨手中的玉扳指,并未说话。 徐姜似乎没看到皇帝的神色变化一般,她脚步向前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她的眸中无悲无喜,抱拳躬身道: “陛下方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三公主作为此次破坏冬猎的幕后之人,是否立刻收押?” 皇帝似乎是没想到徐姜竟会当着满朝臣的直截了当地将此事捅破,心中震怒不已,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向徐姜的目光再不像往常那般和颜悦色,沉声道: “徐爱卿可知道,诋毁皇室,乃是重罪!”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帝王之威从他的周围蔓延而出,似要笼罩整个营地。 周围的大臣皆是一脸惊慌的模样,偏偏徐姜一脸淡然地站在那里,挺直的脊背将这帝王之威无视了个彻底,没有受到分毫的影响。 徐姜不仅半步不退,她还顶着这迫人的威压向前走了一步。 “回陛下,末将知道!”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似是没想到徐姜竟然如此大胆,敢与皇上如此针锋相对。 直到此刻,大臣们也回过味来了,徐姜为人刚正谦逊,不像是会空穴来风的人,那此次的野兽暴动,十有八九是三公主所为,即便大家此刻心里跟明镜似得。 即便如此,却无一人敢上前,直面君王的怒火。 就连家眷在此次事故之中受伤的大臣,也识趣地退至一旁,他们并不想引火烧身。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很明显,他们并不想去触皇帝的霉头,一时间,偌大的场上只有徐姜的声音在营地之中回荡。 接下来,徐姜的声音再次响起: “禀告陛下,三公主欲杀肱骨之臣,导致末将在林中险些丧命,是为罪一!” 李通判原本低着的头瞬间抬了起来,迷茫地眨了眨眼,看了一圈徐姜身上半点伤口都无,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叫险些丧命? 别看他身上沾染着斑斑血迹,但实话实说,身上没有一滴血是徐姜自己的。 不过,三公主这般行径,若是换做旁的人,估计早已落入野兽之口,怕是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所以,她此举简直是坑害有功之臣,换做任何人都会寒心啊。 紧接着,耳边又传来徐姜的声音: “不仅如此,三公主在冬猎引发营地外野兽暴动,造成许多伤亡,是为罪二!” 无视周围的窃窃私语,徐姜眼神坚定,继续道: “三公主恶意破坏冬猎,损了大夏来年的气运,是为罪三!” 最后,徐姜像是一锤定音一般,抬起头望向前方那道明黄身影,不卑不亢地朗声道: “请陛下明察!” 第72章 来人,将三公主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即便如此,皇帝心中依旧带着一丝不悦,他觉得徐姜此番咄咄逼人的模样,丝毫没有将他这个天下的九五之尊放在眼中半分,甚是碍眼,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徐姜,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既如此,徐爱卿你,可有证据?” “那是自然!” 徐姜的嘴角挂起一抹笑来,那模样仿佛就在等这句话一般,语气斩钉截铁。 紧接着,便见徐姜的身形一动,在空气之中嗅了嗅,片刻后朝着上方的皇帝抱拳道: “回陛下,末将自小嗅觉灵敏,只要是闻过一次的味道,便会牢牢记在脑海之中。” 说罢,她的目光扫过营地的某处,抬脚朝那边走了两步,便有人神色慌张地躲在人群中,徐姜并未理会,她继续开口道: “沾染药粉气味的人,此刻就在这里!” 三公主赵灵儿闻言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徐姜,她原以为徐姜手中握着切实的证据,这才会直接当庭指认于她。 却没想到是用气味这样的无稽之谈,看来不过是个莽夫罢了,她的嘴边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在此之前,赵灵儿提心吊胆得,生怕会受到父皇的责罚,却没想到父皇选择袒护她。 有了底气之后她是半点都不怕了,要知道她父皇可是这大夏的君王,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他若说一别人也断然不敢说二。 她只恨那药粉没将徐姜葬身于野兽之口,真是该死啊,岂敢拿枪指着自己! 三公主不屑地看了一眼要求彻查此事的朝臣,心底暗暗将这些人给恨上了,若不是他们那会徒增如此多的事端,等此事平息后,她一定要让她的太子哥哥将这些人全收拾了。 左右不过是些无权无势小官的家眷和叫不上名的侍卫,死了就死了。 偏偏非要将事情闹到这等地步。 赵灵儿还未说话,皇帝率先开口了,他面色不虞地看着下方的冠军侯,低声呵斥: “够了,这些不过是徐爱卿的凭空猜测罢了,朕可从未闻到什么味道!” “退下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朕乏了!” 就在他挥手欲遣散朝臣之际,徐姜清朗的嗓音响起。 “凭空猜测?” “可是陛下,末将有证据啊!” 只见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徐姜却无知无觉地继续说道: “此药粉乃是罗幻草所制,其散发的气味能够使野兽失去理智,这气味在与血融合之后野兽就会变得异常凶猛和疯狂。” “而罗幻草还有一个特征,那便是用手接触过这药粉的人,双手会遇火变色。” 话落,徐姜转过身去。 只是一个眼神,三公主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顿时被吓得冷汗直流。 原因无他,此次冬猎她原本是想让徐姜此番有去无回,特意找了最烈的药来,势必要让他葬身于此。 却没想到徐姜竟然如此勇猛,就连让人见之色变的黑熊猛虎都不是她的一招之敌,以一种横扫之势杀了出来,她的计划就彻底落空了。 谁曾想那药粉的药效竟如此之烈,竟然给玩脱了,燃烧的药粉不仅没有毁掉证据,还使营地陷入野兽的暴动之中,否则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闹出这般动静。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知道徐姜所说是在诈她亦或是事实,现在的她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因为,她之前不小心触碰了药粉!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明白徐姜此番是铁了心要如此,再拖下去将会对自己很不利。 心中对徐姜不满,他看向赵灵儿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出声呵斥道: “灵儿,此事可是你所为?” 三公主吓得脸色惨白,“父皇,儿臣冤枉啊!这药粉并非儿臣的!”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皇上怒不可遏。 听见皇帝的话,她心中一抖,将一旁的侍女推了出去,断尾求生道: “是她,儿臣在她身上见到过!” 小宫女一脸恐惧地跪在地上,她连忙磕着头,不住地求饶: “陛下息怒,奴婢绝没有谋害之心啊。” “前些日子奴婢染了内疾.....听宫外大夫说这药粉可以治病,于是便买了一些,奴婢不知道这是罗幻药粉,没想到竟然闯下如此大祸,求陛下饶命啊!” 皇帝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放肆,来人,将这宫女拉下去杖责五十大板,关大理寺,听候发落!” “父皇!”三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冷着脸打断。 “身为公主,没有管束好下人,你也难逃其咎,回宫给朕好好反省!” “陛下,且慢!”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落下帷幕之际,徐姜的声音再度在殿中响起。 徐姜何曾没看出皇帝想要轻拿轻放,但三公主算计了她,就想这样全身而退,怕是想得太美了些,她本人主打的就是一个睚眦必报,从不吃哑巴亏,她面色坦然地对上皇帝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陛下,依末将看来,还是测一测的好,如此也能还公主一个清白。” 皇帝紧咬后槽牙,他没想到给了台阶徐姜却没有丝毫要下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在臣子身上吃瘪,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他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只能冷着脸让人将炭火盆抬了过来。 赵灵儿见状顿时慌了,她还以为皇帝放弃了她,疯狂地挣扎起来。 下一刻,便有几个婆子押着三公主朝炭火盆走去,就在即将靠近之际,赵灵儿脸色狰狞: “放开我,我让你们放开我!” “我可是当朝公主,身份尊贵无比,那些贱民死了便死了,就算是我的侍女,也远比他们高贵得多!” 然而,遇火升温的双手却洁净无比,并没有徐姜所说的遇火变色,赵灵儿傻眼了。 看着周围大臣面面相觑的脸,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看向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 三公主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父皇,儿臣……儿臣也是被人陷害的啊!” 她哭喊着,试图为自己辩解。 但皇帝显然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话,他猛地一甩衣袖。 “够了!往日是朕太纵容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来人,将三公主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侍卫们闻言立刻上前,将三公主带走了。 第73章 太子,还有继续追随的必要吗? “砰!!” “真是个蠢货!” “这个可恶的徐姜,甚是该死啊!” 回到府中的太子愤怒地大发雷霆,一挥袖将砚台上的东西全都砸到地上,他的眼中带上一抹阴骘,脖子上数根青筋暴起,看起来骇人极了。 “夫君,你消消气.....” 沈星玥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子厉声打断了,他眼神不善地盯着沈星玥,呵斥道: “消劳什子气,你整日就知道嚷嚷,让孤将你双亲救出来,吵得孤脑袋疼!” 说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如毒蛇一般的眼睛微微一眯,暴呵道: “是不是你,撺掇灵儿在冬猎上对冠军侯下手,否则凭她那愚笨的脑子哪能想到这个?” 沈星玥眼中浮现一闪而过的心虚,不过她很快便掩饰了下去。 她抬手轻抚先前被太子打翻茶水而烫红的手指,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随后拿起手帕低声啜泣起来,像是强忍着泪意般开口道: “夫君怎会这般想臣妾,那是前些日子三公主心情不好,招我进宫作陪罢了。” “我不过一介女子,哪有能耐指使三公主啊,夫君真是冤枉臣妾了。” 太子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抬手捏了捏眉心,见她还在这站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他着实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会如此愚蠢,徐姜可是在战场上令金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就算再来上十头八头的野兽,解决起来那也是轻而易举,竟然妄图让他葬身野兽之口,何其可笑。 最气的是,徐姜不过诈一下她,手上连实际的证据都没有,这个蠢货居然自己全交代了,他甚至都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竟然会干出这般没脑子的事。 太子越想越气,愤怒的他将书房里的物件统统砸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是森然地算计。 ..... 秦嗣玉坐在京城最繁荣的亁琼酒楼中,烦闷地拿起玉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脸上郁闷极了。 每次遇到徐姜,便总没好事,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这阵子时运不济,看来得抽空找一找钦天监那些老家伙看一看了。 虽然先前的他对此不屑一顾,他才不信鬼神之说,认为钦天监那些老家伙都是信口胡诌说些囫囵话罢了。 如今一看,确实有去看的必要啊! 他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面上愁云惨淡之色更重了,本想借酒消愁,却没想到借酒消愁愁更愁! 喝到半途,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太子,还有继续追随的必要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整个人都陷入其中,脑中都是这个想法。 可...若不是跟随太子,他或许无法这么快坐到大理寺少卿之位,虽然他的目标不止如此。 他想要从龙之功,想要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去,官至宰辅! 可为何,如今却事事受阻? 他总是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他想要造福百姓,想要民生皆幸,不再饿殍遍地,若是他能坐到那个位置上,他就能改变这一切,所以即便明知道太子并非良人,他依旧选择追随,这真的对吗? 他曾与太子畅谈理想与未来,虽然与他的想法相悖,但他做了帝王,或许会不一样呢? 当太子坐上了那个位置,一切真的会按照他的想法进行吗? 这一刻,他陷入迷茫了,淡色的眸中露出痛苦之色,他像是一个催眠自己却依旧在溺水中的人,面对真相无法呼吸,他的额头上尽是冷汗。 就在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之际,隔壁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 一瞬间,将他从崩溃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一墙之隔,隔壁那道熟悉的声音,是他最不想遇见的人,他却意外地没挪动一步。 “啧,愿赌服输啊,赶紧将彩头拿出来。” 徐姜看着面前两个装傻充愣的人,眼睛眯起一丝危险的弧度,袍中的拳头硬了。 宋辰率先败下阵来,他苦笑着将一沓厚厚的银票放在桌上。 徐姜满意地点点头,将那叠银票放在手中颠了颠,随即一脸狐疑地开口: “小宋啊,这不对吧。” 宋辰嘴角抽了抽,见徐姜一脸从实招来的模样,他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五张银票,讪讪地笑道: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将军的法眼。” “我这不是想着喝完酒,上街上去吃碗阳春面来着。” 说罢,不敢看挚友锐利的眼神,他连忙将银票双手奉上,露出萨摩耶一般的傻笑。 徐姜白了他一眼,什么阳春面要五百两,宋辰你个人欺,说个谎也不知道说好点。 紧接着,她便唏嘘地摇摇头,心中只道世风日下啊,连宋辰这样的超级富二代也要偷摸藏钱了,却完全不反思她自己到底压榨了他多少。 徐姜的目光落在柏枫的身上,那眼神似乎在说:那你呢? 柏枫似乎是没接收到徐姜的信号一般,他举起酒杯笑道: “将军今日大捷,让我们来庆祝将军在冬猎夺得头筹!” “干杯干杯!” 宋辰闻言骄傲地举起酒杯,仿佛那个在冬猎夺魁的人是他自己一般,自豪极了。 徐姜见状,嘴角勾出一丝上扬的弧度,举起酒杯与二人碰杯,然后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下一刻,徐姜身形一动,房间中瞬间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嘶....痛痛痛!” “将军,你都得了陛下那么多的赏赐,这小小商铺应当是入不了将军的眼吧!” “不好意思,还真入得了。” 徐姜心情舒畅地看着手中的铺子的地契,轻轻扇了扇,紧接着颇为豪气地一挥手,将亁琼酒楼中特色又好吃的菜肴统统点了一遍。 没办法,就是有钱! 宋辰颇为同情地看着捂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的柏枫,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无他,再一次为自己的识时务而感到庆幸! 要不说寸土寸金地界的酒楼呢,亁琼酒楼的菜肴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三个人埋头苦吃,好不热闹。 “将军,我有个问题。” 头上肿了两个包的柏枫抬起头,眼神十分真诚地看着徐姜。 徐姜颔首,示意他说。 “能否传授属下被贵女们仰慕的999种法子?” 徐姜闻言抽了抽嘴角,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 柏枫从前倒是不觉得如何,曾经的他不屑一顾,如今清晰地感受了世界的参差后,他....决定求学! 秦嗣玉就这样静静听着隔壁的欢乐,自己这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他瞬间觉得桌上的美味佳肴似乎有些食之无味,心中竟浮现出一丝羡慕,思绪渐渐飘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踏着沉重的步子落寞地离开了。 第74章 京营之中,暗流涌动。 林丞相府中,气氛有些凝重,下人都不敢轻易走动。 “姐姐,攀上了冠军侯,你以为就能置我于死地了吗?” 林晴婉颇有些狼狈地跪在地上,她眼睛中带着狠意,目露仇恨地看着林沐瑶。 见林沐瑶不说话,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即便知道是我推了你又如何,母亲和父亲皆不信你,很痛苦吧?” “我在林家陪了他们十数载,而你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你凭什么觉得你来了,就能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他们最爱的还是我,姐姐!” 鸠占鹊巢,不过享受了十数年她父母的宠爱,怎么就变成了她的东西了? 林沐瑶看着她状似癫狂的模样,只觉得可笑至极,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一介庶女,能觊觎不属于她的位置,甚至不惜做到这等地步。 斗米恩升米仇,面前的人与小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早已大相径庭。 她自然明白父母的顾惜之情,十几年即便是养一只宠物都会养出感情,何况是个朝夕相伴的人呢? 曾经她是真心将林晴婉当做知心姐妹,甚至想要回到林府后让母亲将她记在名下,让她做林家嫡女,却不曾想,豺狼是养不熟的。 今日,她确实有些失望,父母亲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但也没错过父母眼中的失望和煎熬。 爱,可不是纵容! 抬脚走出祠堂,回头看了一眼跪在祠堂之中的林晴婉,她轻轻说了一句: “那为何你还是庶女?” 只一句话,似乎戳中了她的痛处。 林晴婉跪在地上,那张脸已经被嫉妒与仇恨扭曲得不成人形,她死死地盯着林沐瑶的背影,眼中的愤恨压都压不住。 林沐瑶转身离开,不在意身后那些恶毒的话,接下来,她不会再顾忌了。 ..... 翌日,天气难得放晴。 徐姜倒是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打个哈欠爬了起来。 翠碧早就在一旁候着了,见徐姜起床她连忙吩咐下人将洗漱所用端了上来,将热毛巾递给徐姜,她笑道: “将军你总算醒了。” 徐姜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这些日子,翠碧在白齐墨的治疗下,眼睛已经逐渐好转,若是情况好的话,再过些日子就能完全看得清了。 “翠碧姑姑,怎么了吗?” 翠碧手中的动作一顿,脸上扬起笑来,开口回道: “长公主府递了帖子,不过先前将军没醒,如今帖子还在书房放着呢。” 徐姜点了点头,洗漱后便来到了书房。 拿起长公主递的帖子,打开后,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其中大意是对她在冬猎上与皇上寸步不让的表现十分满意,特别是对她当着百官的面据理力争而大肆夸赞,其中还不乏各种华丽的词藻,滔滔不绝。 徐姜甚至能隔着纸张感受到长公主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她似乎...很喜欢看到皇室之人吃瘪,倒是有意思。 此次的帖子与上次的风格截然不同,字里行间不似之前那般正式,倒是有些随意的交流。 不过,徐姜看到结尾,上面赫然写着:诚邀冠军侯来长公主府府中一聚。 她手一抖,差点把帖子扔在地上。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长公主那张笑嫣如花,一脸正色地让自己做她的驸马,兵符奉上的样子。 太...太吓人了,徐姜连忙摇摇头,连忙书信一封回绝了。 她并没有去赴长公主的约,因为她本就打算在今日去营中看看,前些日子有些忙,倒是好久未曾去营中了,正好今日得了空闲,便想着去看看。 因为先前匆忙之中前往京城救驾,京中并没有特别搭建营地,所以如今是驻扎在京营之中,与京中的军队驻扎在一起。 半个时辰后,徐姜的身影出现在京郊之外的京营之中。 刚刚进到营地中,徐姜却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往日她来时,韩立等人都会过来迎接。 但现在,她甚至没有在训练场看到银卫的人,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而另一边,银卫的驻扎地内。 一群人聚在一块,脸上的神色是肉眼可见的愤慨,情绪都有些激动。 “什么怎么办?那群仗势欺人的东西,咱跟他们拼了!” “就是,打得他们找不着北!” “妈的,这群孙子私自扣押我们的人,非得将他们打趴下不可!” 说话的正是银卫里的几名千总,他们眼中带着几分怒火,今日之事甚是窝火,若不是韩立拦着,几个暴脾气的甚至就要与皇城司的人当场打起来。 自从跟了徐将军,他们何曾如此憋屈过,眼睁睁看着那个趾高气昂的禁卫军将他们的人带走,理由是那士兵手脚不干净,偷了他们皇城司的银钱,笑话,他们不仅有朝廷发的粮饷,将军还会按人头给他们发奖励,会缺那点银钱? 他们本想好好解决,奈何对方铁了心,非要将人抓走,若是因为此事与皇城司的人起了冲突,那么过错方便成了他们。 韩立沉浮数十载,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徐将军被封为冠军侯,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京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但凡有一点错处,必然会被有心之人揪着不放,以此来攻击他。 他们帮不上将军,至少不能掉链子才是,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便让士兵将此事汇报给左右副将,如今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第75章 若敢欺负到头上来,那便打! “打什么?” 徐姜踏入营帐时,便听到众人的声音,随即出言问道。 “将军!” “将军怎么来了!” 众人惊呼一声,紧接着脸上露出不可抑制的惊喜之色,迫不及待地朝徐姜迎了上去,每个人眼神中皆是狂热的崇拜之色。 韩立心中一喜,似乎没想到将军会亲自过来,连忙拨开前面的人,走上前去。 不过他还未说话,耳边便传来徐姜的询问声: “这是怎么了,为何没去训练?” 韩立苦笑一声,连忙跟徐姜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因为王坚岩不在营中,他与李强作为营中唯二的校尉,自然要将此事解决,李强为人骁勇善战,但是脾气火爆,若不是他拦着估计现在已经跟皇城司的人打了起来。 李强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偏激,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有些不服气地道: “皇城司那群人诬陷我们弟兄,还将人给带走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周围的将领皆是一脸憋屈地点了点头,他们作为胜仗之军,在京营中一直都是低调行事,也从来不去招惹别人,因为将军曾说过无论在哪里都不该骄傲自满,因为骄兵必败。 却没曾想他们都如此做派了,还要被一群纸老虎踩在头上作威作福。 因为对方是皇城司的统领,官职比他们高,所以他们也无法以下犯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银卫的兄弟被带走。 徐姜看了一眼周围的将领们,开口只说了一句话: “我明白了,皇城司在哪?” 韩立闻言一愣,不过还是如实地将皇城司驻扎的位置仔细告知,他想了一下,试探地出言问道: “将军,你打算跟赵统领谈谈?” 徐姜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谈什么,自然是打上门去!” 周围的将领闻言,顿时欢呼声一片,连忙跟在徐姜身后,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模样像是按捺了许久。 韩立下意识想要劝说,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的嘴角也咧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贯理智的他眼中也浮现出几丝疯狂来。 这就是徐姜,在战场上杀伐果断,面对百姓时却有一个柔软的心肠,于家于国,都是大幸事! 他本来还以为将军做了冠军侯,四面都是监视的目光会变得瞻前顾后,却没想到鲜衣怒马的将军依旧如故,这才是他愿意誓死追随的将领啊! 韩立眼中的坚定之意更甚,他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身影上。 那张脸上分明不带任何情绪,但他却在当中看到了些许怒意,让人无法小觑。 “银卫,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若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那便打!” 说罢,她的披风一甩,利落地上马转身,朝着皇城司所在的方向而去。 她的身后,是银卫无数的将领和士兵。 京营中除了皇城司外,还有京军和禁卫军,加上他们四方各占据京营四个地方,今日因为皇城司擅自缉拿银卫的人,双方险些打了起来,自然闹得沸沸扬扬,其他两方显然也知道此事,不过他们都保持观望的状态,并不想插入双方的矛盾。 毕竟,他们各自归属的势力不同,不火上浇油就算不错了。 所以,当他们看着徐姜带着银卫的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朝皇城司的位置去,一个个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震惊极了。 要知道,皇城司带走的不过是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小兵罢了,完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或许是曾经与银卫同在战场上,众人都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今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幕,不由得瞠目结舌起来。 而禁卫军的统领吴天威,作为统领他自然知道一些士兵不知道的内幕,比如此次并非是简单的偷窃事件,而是皇城司那个家伙早有预谋,他只是没想到赵兴武竟然如此大胆,如今冠军侯风头正盛,他竟然敢如此。 虽然,他也眼馋许久,但是什么东西不该觊觎,他还是知道的,吴天威的眼睛隐在暗处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徐姜等人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皇城司驻扎的地方,他们的动静极大,自然也惊动了里面的人。 尤其是在看清了最前方来人的样貌,皇城司内的士兵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有些慌乱地喊道: “冠...冠军侯来了。” 由不得他们不慌啊,徐姜在他们眼中就跟阎王一般,更别说他身后还是一众银卫之军,一个个畏惧地看着这边。 很快,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他的眼睛跟绿豆一般大小,脸上挂着倨傲,骑着马走到营地前,开口问道: “冠军侯,这是做什么?” 徐姜并不想与他废话,眉头一挑,说道: “放人!” 然而,对面的那个贾韦闻言却一副装聋做哑的模样,答非所问: “什么人,冠军侯若是找人,不该来皇城司来才是。” 徐姜勾唇一笑,下令道: “韩立,打断他的腿!” “得令!” 韩立眼睛一亮,直接上前去,身上是久经战场的煞气,并不是对面那等酒囊饭袋可比拟的,男人被吓得转身欲走,却被韩立一个挑刺从马上砸了下来。 贾韦肥胖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痛得他惨叫一声。 “冠军侯,这里可是京营,你这是想造反吗?” 贾韦先前并未将徐姜放在眼里,是笃定了他不敢在京营中大闹,否则就是势同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事儿。 见徐姜不为所动,他瞬间慌了,脸上冷汗涔涔,他万万没想到徐姜会动真格,此刻连滚带爬地往后撤,却没想到韩立的攻击来得那样的快,他感觉到自己的腿部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险些将他疼晕过去。 此刻,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见韩立抬起长枪,他连忙开口喝道: “住...住手啊!” “冠军侯,你怎么敢的...我乃皇城司郑雄将军,你竟然公然攻击朝廷命官,你这是造反!” 最后一句,他吼得极其用力,似乎是在刻意强调一般。 却没想到徐姜轻笑一声,声音掷地有声,开口问道: “大夏律法规定,下官见到上官该如何?” 他身后的一名将领朝徐姜躬身道: “禀告将军,文官应当下轿,而武官应当下马,若是以下犯上者处以棍刑,以儆效尤!” 贾韦想要出言反驳,却又自知理亏,他那张脸顿时青白交替,精彩极了。 第76章 军中滥用私刑,将他们手打断! 而原先在一旁观望的其他营士兵们,此刻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冠军侯,疯了么?” “贾韦可是贾老将军的独子啊,他真将人腿打断了!” “这个贾韦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仗着自家的家世没少在外面欺男霸女,栽在冠军侯手里也是报应,大快人心。” “嘘,你小声点吧,贾韦可不是我等能得罪的起的!” “.....” 而人群外,徐姜下了马,走到贾韦身前,声音淡淡地: “我问你,我们银卫的人呢?” 贾韦本想闭口不言,结果在对上徐姜那双泛着寒意的眼睛,其中蕴含的杀意吓得他差点尿裤子,一瞬间汗毛直立,他连忙求饶道: “人...人在内堂审问。” 话落,徐姜挥手让银卫的众人在外面守着,而她则带着一众将领闯了进去。 徐姜此刻周身所爆发的气势,让一众皇城司的人不禁在原地踌躇,除了极少人其他的完全不敢上前阻拦,毕竟连贾韦将军都被打断了腿,他们不过是些地位低下的小兵,就更不敢拦了。 而此刻,内堂之中。 铁架上驾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他精壮的上半身赤裸着,上面皆是骇人的鞭痕,嘴角沁血右脸高高肿起,目光却死死地瞪着身前动刑之人,里面尽是怒火。 谁知那人见他这副模样,拍了拍他的脸颊,抬手就是狠狠地一下鞭子抽了过来。 他脸色一白,紧皱着眉头,硬是忍住未吭一声。 少年名叫王青,早些年家中突遭变故,只剩下他与妹妹二人,在去投奔亲戚的半道上被金人抓了,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徐姜比绝望先一步来临,从金人手中将他们救了下来,当时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加入银卫,追随这位大人。 后面,经过一系列考核,他终于有机会加入银卫,上阵杀敌,为数万同胞报仇。 他本来还想跟随将军,打好多好多胜仗,却不曾想这个世道竟是小人难防,如今被困在这阴暗的内堂,他只恨之前在战场上没多杀几个金军,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降低,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很不乐观。 王青的眼中没有胆怯,一团熊熊烈火在他胸口燃烧,他的脸上露出一道不畏死的笑容来,他如今倒在这里又如何? 银卫的弟兄们能证明他的清白,将军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这些人卑鄙的污蔑,无法撼动银卫分毫,那就够了。 然而,那行刑的男子见王青这副模样,认为对方在挑衅自己,顿时脸色一沉,挥鞭朝他抽去。 鞭上有军中特制的药水打在人身上剧痛无比,专门撬开那些他国作细的嘴巴,偏偏这个男子一声不吭。 见状,他的嘴边扯出一抹狞笑,斥道: “一个小贼,嘴巴倒是挺硬!” 这架势,应当是想要屈打成招,却没想到王青闭口不言,气急了的男子下手丝毫不顾及轻重,就这么抽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道银枪夹杂着破空之声,朝着这边袭来。 下一刻,那男子挥鞭的手掌便被这柄银枪刺穿,死死地钉在一旁的墙壁上。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顺着他被洞穿的手掌流下来,手掌血肉翻滚可他却动弹不得,只得将目光看向门外。 一道光打破了昏暗,直直照了进来。 “小王,你没事吧?” “皇城司这群仗势欺人的软蛋,竟然用私刑!” 徐姜身后的几人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皇城司的人诬陷王青偷窃银钱,众人虽然气愤却并未过激。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皇城司的人敢动用私刑,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啊,他们有些不敢想,若是来晚一步,这人是不是被打死在这里了。 所以,众人看向周围皇城司的众人的目光十分不善。 王青意识有些模糊,睁开眼却看见将军站在光里,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死前出现幻觉了。 他摇了摇脑袋,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入营的小兵,若是放在别的营,即便是被当着将军的面带走也使得,所以他将面前的一幕归为死前幻觉。 却没想到下一秒,耳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军中滥用私刑,将他们手打断。” “得令!” “得令!” 徐姜身后的一众将领听令,一个个跟上阵杀敌一般,面色凶狠地将内室的众人团团围住,皇城司的人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哪见过这等场面,一边惊慌往后退,一边朝门外大喊: “来人啊,冠军侯擅闯皇城司营......” 他们的话还未说完,兵器的碰撞声以及惨叫声便响彻了整个内室,凄厉的声音朝周围不断蔓延。 然而,周围皇城司的士兵却一个个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 不知过了多久,徐姜这才带着一众手下的将领走了出来。 不过她却并未退去,因为王青告诉她,他的盔甲被皇城司的人抢走了。 这么一来,一切倒是明了了,只不过她徐姜的东西也敢抢,这个赵兴武真是好大的胆子,徐姜的眸光闪过一丝寒意,倒是跟他姐姐一般,一家子都是强盗。 他莫不是觉得,自己在冬猎上为皇帝所不喜,所以就这般明目张胆的动手了? 可她的底气,却从不是皇帝给的啊! 徐姜就这样,带着十人,直闯中央的统帅营帐。 赵兴武此刻正贪婪地盯着面前的盔甲,纹路精致堪称鬼斧神工,最重要的是这副盔甲刀枪不入,即便皇帝的甲胃也无法做到如此境地,但这却是冠军侯手下一个普通士兵的盔甲,何其奢侈啊! 这等神器,给一个小兵用真真是暴殄天物啊,他将盔甲提起比在自己身上,觉得这合该与他相配才是。 先前他对徐姜还颇有忌惮,如今却觉得也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营地外的骚动引起了赵兴武的注意,他皱了皱眉,走出营帐刚想厉声呵斥。 第77章 一个眼神,三万皇城司便无人敢上前。 在看清来人后,赵兴武的瞳孔骤然一缩,身形忍不住默默向后退后了一步。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他立即沉了脸色: “冠军侯,你这是何意?”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一众皇城司士兵的身上,赵兴武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声废物,连这几个人都拦不住,就让他们这样大摇大摆得进了营地,不仅如此,还直接将人放行到他的营帐前,都是些酒囊饭袋。 “我什么意思,赵将军难道不清楚?” 赵兴武看着靠近的徐姜,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发怵,不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表情镇定地开口喝道: “冠军侯,你的手下手脚不干净,偷了本营的银钱.....”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徐姜给打断了: “赵将军说是谁的手下?” “自然是冠军侯你的。” 徐姜轻笑一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寒冰,她冷声道: “既是我的部下,还轮不到赵将军来管教吧?” “赵将军如此心急地越俎代庖,莫不是另有所图吧!” 赵兴武被说中了心思,脸上浮现出一丝心虚,随即摆出恼羞成怒的嘴脸,他瞪着徐姜颇为不客气道: “此事涉及到皇城司,我如何管不得!” 徐姜盯着赵兴武那双虚伪的眼睛,倒是跟他姐姐赵氏一般尖酸刻薄,徐姜年少之时曾在忠勇侯府见过赵兴武好几次,那时的他还不是皇城司的统领,不过是个小小的折曲校尉,可那时的他却将满满的恶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徐姜还记得,当时她正与沈星玥争论之时,赵兴武黑着脸沉声呵斥了她,还将幼时的她推倒在地,摔得膝盖破皮流血,赵兴武则是居高临下地领着沈星玥嘲笑她低贱的血脉。 那时候,她无法反抗,但如今,她早已不是个孩子了。 徐姜没有再与他废话,只见她手中的长枪一转,枪尖直指赵兴武的方向,清朗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地: “盔甲,劳烦赵将军归还。” 赵兴武闻言面色一滞,可即便徐姜当众如此,他也断然不会将那副盔甲交出去,因为拥有那样的盔甲击即便面对金人他也能以一挡十,扬名立万指日可待。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珠滴溜一转,满不在乎地说道: “什么盔甲,审讯之时嫌碍事早便扔了,冠军侯若是想要,或许在灰坑可以找到。” 徐姜当然知道盔甲落在赵兴武的手里,他必然是不肯交还的,不过这下算是正中她的下怀。 徐姜嘴角微微上扬,挥动长枪抬手就是一个突刺,朝着赵兴武的面门攻去! 赵兴武似乎没想到徐姜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动手,反应过来的他立刻朝一边躲去,这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看着自己被刮破的衣服,他有些心有余悸,若是他没及时闪开,此刻怕是早已见血。 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冷冽的脸庞,那双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他的眼里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赵兴武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完颜宗元惨死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冲击性极强。 见徐姜的攻击再次袭来,他彻底慌了,连忙拔剑抵挡。 “冠军侯,你疯了?” “这里可是皇城司营地,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然而,话落,徐姜的身形一闪,一个利落的劈斩! 下一秒,只见赵兴武的身影十分狼狈地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离营帐十数米的地方,他的脸色一白,体内五脏六腑像是被打结移位了一般,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见徐姜抬脚准备进入营帐,赵兴武顿时目眦欲裂,怒极地朝徐姜大吼道: “冠军侯,你敢擅闯本将军营帐?!” 徐姜脚步一停。 赵兴武以为自己说的话有了效果,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徐姜的身影一动,抬脚迈步,径直踏入其中。 徐姜进入营帐之中后,入目便看到了那副自己所制造的盔甲,正被好整以暇地摆在正中央。 她冷笑一声,走上前去将帐中寻到的银票全都抽了出来,丝毫不客气塞到怀里,随后这才慢慢将盔甲取下来,走了出去。 赵兴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姜进入他的营帐,毫无办法,怒极攻心的他又吐出一口血来。 此刻,他的眼中这才泛起一丝恐惧,他完全摸不透眼前之人。 一瞬间,困惑与不解涌上心头。 按照常理来说,若是旁人与皇帝起了冲突还逼得皇帝让步,自然是会被皇帝所不喜,那在朝下就更应该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不该再随意与他人再惹出麻烦才是。 也是因为这样,赵兴武这才敢从银卫的小兵下手,他身为太子一脉完全不怕得罪徐姜,反正他们双方已经交恶,往后翻脸是迟早的事,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徐姜现在就能因为一个兵便直接翻脸,明目张胆地带人闯进皇城司的驻地,如入无人之境。 这和他的预想完全相悖啊! 本不该如此才是,偏偏徐姜却反其道而行之。 赵兴武混迹官场沉浮数十年,先前的这等招数屡试不爽,却没想到会栽在徐姜手中,他的眼睛黑沉沉的,脸色极差。 片刻后,见徐姜带着盔甲走了出来,他忍着胸口刺骨的痛意,抬剑指着徐姜,朝着周围的皇城司下令道: “皇城司众将士听令,给我拿下冠军侯!” 众人闻言,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迟迟没有动作。 赵兴武看着这群欺软怕硬的一众将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方不过区区十人,他们营可有足足三万将士,想要碾压徐姜他们简直是绰绰有余。 赵兴武愤怒地咆哮着: “都聋了吗,给我上啊!” 见赵兴武动了真火,周围的士兵也不敢怠慢,朝徐姜几人所在围了过去。 徐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锐利的眼神扫过皇城司的众人,她的周身骤然出现骇人的煞气,一股尸山血海的强烈杀气扑面而来,让人不敢再上前半步。 仅仅一个眼神,便震慑住皇城司的三万兵马,无人再敢上前! 赵兴武看着被震慑住的众人,胸口激烈的起伏,似是被气得不轻,他的表情十分凶狠: “都给我上,我看谁敢违抗军令!” 下一刻,徐姜的声音在偌大的营地响起,清晰而明了。 “不动手的,本侯不会清算。” “放肆!” 赵兴武似乎是气急,朝着徐姜便挥剑砍去,徐姜微微侧身便轻松躲掉,下一刻,徐姜转身,一脚将他手中的剑踢落在地。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啊.....” 赵兴武抱着被徐姜踢断的手,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而徐姜却毫不理会,带着银卫的转身离开,三万人自觉让道,无一人敢拦。 第78章 承蒙将军不弃,必生死以报! 回到营地后,徐姜便将此事上报,皇帝得知后震怒不已,狠狠处罚了赵忠武将其贬职,随即又在京中重新规划出一块区域给银卫单独驻扎。 “这个赵忠武,真是个没脑子的!” 皇帝脸色很是不好看,不禁开口骂道。 即便他如今有些不喜徐姜,甚至说是忌惮于他,却也不敢摆在明面上表露出来,徐姜如今可是大夏抗金最大的功臣,深受百姓爱戴,此时是万万不能对他动手的,不然必然会引起民愤。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满朝文武也只有徐姜能将金人打得节节败退,换做其他人都不行。 他可还没有昏庸到打压忠良功臣的地步,这个赵兴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若是赵兴武知道,定然会大呼冤枉,毕竟他往日里顺风顺水惯了,哪里会想到在一个小兵身上栽那么大个跟斗。 皇帝猛地一拍桌,还是觉得十分不解气。 本以为赵兴武老实可靠是个可用之人,这才看在太子的份上提拔了他,却没想到实则跟个草包一样,不堪大用。 正泰见状,连忙劝慰皇帝,上前去为皇上顺气。 “正泰,你说太子怎么会看上这些歪瓜裂枣?” “陛下消消气,奴才不敢妄言。” 皇帝面色不悦,呵斥道: “哪有什么不敢妄言,让你说便说!” “奴才觉得太子应当是被蒙蔽了,这才看人不清。” 皇帝闻言颇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片刻后,才悠悠开口说道: “要朕看,太子识人方面还是有所欠缺啊。” 正泰将茶递给皇帝,那双浑浊的眼睛却露出一闪而过的精光,下一瞬便面色如常地替太子说起好话来。 ..... 另一边,临近年关。 徐姜数了数从赵忠武的营帐中顺出来的银票,足足十万两,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差人递了帖子到户部尚书府请宋辰过来一趟。 没过多时,宋辰便顶着一张大大地笑脸出现在冠军侯府。 宋辰来时的身上还覆着霜雪,像是急匆匆地骑马赶过来的,他踏进厅内时身上还冒着热气。 他随意地抖了抖身上的雪,开口问道: “将军,唤我何事?” “这个是我在赵兴武帐中顺的黑心钱,你看看能不能运作一下,洗成正规现银。” 徐姜随手将一叠银票递了过去,宋辰起先还随意地接过,结果下一秒耳边便传来徐姜的声音,他一哆嗦差点将银票抖落在地上。 宋辰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凑近徐姜小声道: “将军,也就是说这钱是你窃的?” 徐姜颇为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啧,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这叫借!” 宋辰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嘴里不由得小声地嘟囔道: “可是将军你也不是读书人啊...” 他本来想跟徐姜说这事不合规矩,毕竟任谁也不想看到自家威武的将军变成江洋大盗吧。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被徐姜诈骗的那些钱变得合理了,肯定是自己的钱不够多,这才导致徐姜平日里就像是周扒皮附身一般,雁过拔毛。 不是比喻,而是真的雁过拔毛,在此之前有一只大雁在军营中迷路了,结果遇到徐姜后那只大雁都被拔秃了,化身野鸡哀嚎着跑走了。 隔天,他便看见徐姜的箭换成了熟悉的雁羽箭..... 就在他正准备开口之际,耳边传来徐姜的声音。 “再说了,这都是赵兴武那老匹夫欠我的。” 听到这话,宋辰才不管徐姜到底何时借钱给赵兴武的,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伸手豪爽地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将军!” 徐姜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地夸奖了一句“不错!”。 宋辰咧开嘴笑了起来,若是他有尾巴,说不定此刻已经在身后疯狂摆动了。 待宋辰走后,徐姜又吩咐管家置办些牛羊牲畜和吃食,以及大批的棉衣和棉鞋。 次日,徐姜带着数十车物资到银卫新驻扎的营地与宋辰汇合,宋辰则是分了好几批马车将银两运了过来,那模样跟做贼一般。 韩立得了令,带着银卫的众人早早地守在营地中。 徐姜考虑到大部分的将士并不是京城人士,现如今情况特殊也无法放他们回家,便打算给麾下的士兵一人发十两银子,又置办了好些物资,让他们能在营地过上一个火热的年节。 众人听闻后愣在当场,先是一脸不可思议,接着眼眶倏地红了。 不为别的,放在从前,十两银子足矣买他们这条命了。 在边疆时,他们抛头颅洒热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个月的军饷也不过是七百文,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一切,在将军的出现后,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好像堂堂正正地做了一回人,一贯弯着的脊梁立得笔直,再也无法让他们弯折半分。 在将军的带领下,他们势如破竹屡战屡胜,哪怕敌人再多再凶猛也无法拦住他们半分,他们被誉为常胜之军。 在战场上,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跟着徐姜毫不犹豫地冲锋陷阵,心中的信念唯有一个,那就是决不能拖将军后腿,为此他们夜以继日地训练,不敢耽搁片刻。 此刻众人相视一笑,承蒙将军不弃,必生死以报!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永远誓死效忠徐姜一人,除此之外,无人能让他们听命。 韩立看着众人这副模样,心中也不由得感慨一句,这就是将军的凝聚力啊! 下一刻,他笑骂道: “都愣着干嘛,一个个排队上来领!” 第79章 送贺礼,不是让你送嫁礼! 翌日。 许久未曾登门的白齐墨终是来了,为翠碧诊治过后,他的目光便一直盯着站在一旁的小厮身上。 “咳咳。” 若不是徐姜出声提醒,怕是又要闹乌龙了。 白齐墨见状似是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对徐姜躬身行了一礼。 “侯爷,翠碧姑娘恢复得很好,再过些时日她的眼睛就能完全痊愈了。” 徐姜点了点头,笑道: “甚好,辛苦白神医了。” 白齐墨闻言连忙摆了摆手,下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血玉,递了上来。 “冬日寒凉,血玉可温养身体,还请侯爷收下。” 徐姜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白齐墨会突然送她血玉,不过造型确实不错,若是血玉上没雕刻了一个大大的姜字就更好了,玉确实是好玉,不过配上这个雕刻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徐姜伸出去的手略微有些迟疑,白齐墨见状二话不说将血玉塞在徐姜手中,紧接着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他的脸上恢复了往日风光霁月的神色,朝着徐姜露出一个笑来: “侯爷战场厮杀,寒邪入体,还需日日佩戴。” 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倒是像极了百年传承的老中医一般,看起来权威极了。 若不是徐姜的身体经过基因药剂改良,她就信了。 徐姜并未错过白齐墨眼底那抹狡黠,看来神医还是十分在乎自己的面子,徐姜也并未拆穿,微微颔首将血玉收下。 白齐墨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转身离开了。 待他走远,徐姜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知道白齐墨随性行医的理由了,因为脸盲根本不认识人,所以就看心情医治,合理。 没过多久,府外倒是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徐姜刚吃完饭,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就在此时,下人来报,说是都云郡主到访。 她有些意外,毕竟自己与都云郡主仅有几面之缘,倒是没想到都云郡主会亲自上门,虽不知道都云郡主所为何事,她还是站起身吩咐道: “备上茶点,将郡主请到前厅。” 苏管家咧嘴笑着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安排了。 等徐姜到前厅时,入目的是都云郡主面色彪悍地指着另一个包子脸少年,那架势像是立马要打起来了一般。 徐姜的动静也惊动了前厅里的二人,都云郡主见到徐姜时,脸上的泼辣一滞,随即换上一张惊喜的神色,朝着徐姜嫣然一笑,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来。 “冠军侯,你来啦!” 徐姜颔首,端起茶品了一口,出声问道: “都云郡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包子脸少年似乎有些紧张,看着徐姜连大气不敢喘一下。 都云郡主见状偷偷瞪了他一眼,随即开口表明了来意: “这位是我表弟,孙一洲,前些日子在冬猎时,感谢冠军侯出手相助。” 徐姜看了一眼一旁有些哆嗦的孙一洲,嗯...毫无印象,脑海里完全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记忆。 见徐姜并未接话,都云郡主笑着起来: “冠军侯不记得了吗,当时我表弟落了马,被野兽袭击,多亏冠军侯出手相助,一箭射杀了那恶狼。” 说罢,她的眼睛亮亮地盯着徐姜,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姜。 一旁一直瑟缩的少年也终于抬起头,弱弱地说了句,“多谢冠军侯相救。” 徐姜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经她这么一说徐姜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在赶回营地之际,路上顺手射杀野兽救了不少人,想来她表弟也是其中之一吧。 “举手之劳,二位不必客气。” 都云郡主灿然一笑,指了指身旁的一堆礼盒。 “年关将至,冠军侯初入京城,此番除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外,我还命人备了不少新春贺礼,还望冠军侯不要嫌弃才是。” 徐姜有些惊讶,都云郡主看着大大咧咧,没想到为人却十分心细。 “既然郡主如此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都云郡主见状,顿时像打赢了胜仗一般,眼中闪过雀跃之色。 她捻起一片糕点放进嘴里,眼睛亮了亮,赞道: “冠军侯府的糕点味道真不错。” 徐姜品了一口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可是她斥重金在醉元楼买的糕点,味道一绝。 见她喜欢,徐姜又让苏管家上了几碟其他口味的糕点。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都云郡主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离开。 “冠军侯,那明日除夕宫宴见啦。” 二人出了府后,坐上马车离开。 一踏上马车,原本在冠军府中沉默寡言的孙一洲顿时憋不住了,他看着面前一脸犯花痴的都云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片刻后欲言又止的他还是开口道: “表姐,那些都是姑妈为你准备的嫁妆,你就这么送出去了?” 上门时,表姐便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不要说话,非说是他嘴笨会惹得冠军侯不快,一切都让她来说就是。 起先,他还战战兢兢地,后面发现冠军侯明明是个性格温和的翩翩少年。 在冠军侯府憋了这么久,孙一洲总算是发现了,从头到尾他不过是表姐的挡箭牌,就连答谢之恩也是她为了见冠军侯的借口罢了,人心不可测啊,这是小小少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人心的险恶。 但是他不敢说啊,表姐泼辣,他又不经打。 可若是这样便算了,谁知道都云郡主悄悄将自己的嫁妆混到贺礼里面,那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什啊。 见都云郡主不说话,他连忙开口: “说好了,此事我可不知情,你到时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都云郡主瞪了他一眼,凶道: “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 见孙一洲又要开口说话,一猜就是她不爱听的,她捂着耳朵打断了他的话,主打一个不听劝。 “你就别管了,我自有考量。” 孙一洲看着都云郡主这副表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他先前可半分没看出冠军侯对她有半分情意,这些恐怕是自家表姐的单相思罢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他还是不敢说,因为他确实不经打。 第80章 冠军侯,你觉得朕的五公主如何? 依照往日规矩,除夕夜宴时会邀所有的皇室宗亲参加,除此之外,朝中但凡三品以上的外放官员和四品以上的朝中大臣,都可以携家眷入宫参加此次宫宴。 大夏的年节,节日气氛很热闹,家家户户都挂上红灯笼,贴对联,喜气洋洋的一片。 冠军侯府亦是如此,府上在翠碧的置办下张灯结彩,红彤彤的一片显得年味十足,见徐姜走出来,她笑着迎了上来。 “将军,你来啦!” 随后她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 “将军晚上要入宫吧,我给将军做了长寿面,将军趁热吃些。” 今日,不仅是年节,还是徐姜的生辰,往年这个时候她总会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点缀着葱花和两个煎蛋,不过那个为她做长寿面的人已经不在了。 没想到翠碧还记得,她心中一暖,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一碗热气蒸腾的长寿面便端了上来,面汤像是猪大骨精心熬制的,面上配菜也极其丰富,徐姜看着面前这碗豪华的长寿面,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思绪却不由得飞远了。 .....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此刻的皇宫外,马车熙攘人流涌动,皆是来宫中参加除夕宫宴的。 就在徐姜赶到时,在宫外等候多时的宋辰眼睛一亮,朝他挥手喊道: “诶,将军,这儿!” 徐姜看了一眼,翻身下马,拍了拍追风的的脑袋,将追风的缰绳交给身边负责的宫人。 再抬头时,宋辰和柏枫已经走了进来。 只见二人皆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俊逸不已,不过徐姜第一时间还是注意到他们身着的华丽服饰。 衣袂飘飘是没错,宋辰身穿白色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金色细纹,腰间一条黑色纯金的腰带,而一旁的柏枫则身着身着一袭蓝色锦衣,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宝石,衬得他整个人闪着耀眼的光,让人挪不开眼。 徐姜默默地退后半步,脸上的神色仿佛明晃晃地写着:我不认识他们二人。 徐姜总是觉得自己跟下属们格格不入,真的是有原因的,看着二人跟孔雀开屏一般,她总是忍不住腹诽这个世界能不能正常一点。 宋辰像是看不见徐姜眼中的嫌弃一般,笑着凑了过来: “将军,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你今日为何来的这般晚?” “你为何没跟宋尚书一起进去?” 徐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脚下默默往一旁挪了挪。 宋辰也不在意,他咧开嘴笑容得意,面上颇为骄傲地开口道: “大人,时代变了!” “我如今可是堂堂四品官了,哪还需要那个糟老头子。” 徐姜见状,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来,不过她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是吗?” “这是自然!” 宋辰自豪地点了点头,身后便传来一道十分不爽的冷哼。 宋辰下意识转过头去,就见户部尚书脸色极黑地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狠狠瞪着他,那两撇山羊胡更是因为生气而翘得老高。 见他看过来,户部尚书一甩衣袖,说了句翅膀真是硬了便气愤地转身离开。 “爹,父亲,您老等等我!” 宋辰苦笑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徐姜乐不可支,笑着走了进去,一旁的柏枫见状抖了抖,心道将军一笑必有人遭殃啊,他这次出奇地没敢靠近,离徐姜远远的。 殿外左右的万寿天灯高悬挂,映照在两侧的宝莲上,衬得夜空灯火通明。 徐姜顺着路,走进了举办除夕宫宴的大殿之中。 许多大臣已经开始寒暄起来了,当看到徐姜时,他们神情热烈地端着酒杯迎了上来,非要敬他一杯。 “在下不胜酒力,谢诸位同僚好意。” 说罢,徐姜便没有再与众人寒暄,径直走到了他的位置上坐下。 席间,随着徐姜的到来,无数双眼睛都在暗暗打量他,徐姜却并未在意。 过了一会儿,他的左手边突然坐下一人。 耳边随即响起一道苍老却爽朗的声音: “冠军侯,许久不见,近日可还好?” 徐姜抬眸望去,来人正是那日大殿之上为她说话的徐老将军,她对徐老将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除了他之前两次出言相助外,她小时候还常听徐老将军精忠报国的故事。 她的面色一缓,开口道: “许久不见,徐老将军身体可还康健?” “哈哈哈,老夫这把老骨头好得很呐。” 徐老将军闻言,心情极好地拍了拍胸脯,端起酒杯就要与徐姜喝上一杯。 徐姜也没拒绝,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徐老将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他笑着摸了摸胡子,刚想说些什么,宫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 紧接着,皇帝牵着皇后的手,身后跟着一众嫔妃和皇子公主从殿外走了进来。 皇后的面色似乎不佳,好在脸上厚厚的脂粉将其掩盖,不过此时此刻面上还是一副与皇帝鹣鲽情深的模样。 皇帝坐在高台的宝座上,十分从容地举起酒杯,笑着对底下的众人道: “冬尽今宵促,年开明日长,明年必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事事顺遂。” “除夕佳节,即是家宴又是宫宴,诸位不必拘束着,都放开些才好。” “今日齐聚,应举杯同饮!” 底下的一众大臣闻言,纷纷将手中的酒杯举了起来,嘴里皆是庆贺之词。 “大夏千秋万代,祝陛下万岁无疆!” “大夏千秋万代,祝陛下万岁无疆!”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轻拍了两下,一旁的宫人得了旨意遂传给教坊司。 一群美俄便鱼贯而入,为首的女子一袭白纱遮面,手下动作不停,一首清澈悦耳的乐曲便从古琴中流露出来,身后则是娇娥翩翩起舞。 徐姜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宫人端上来的珍馐美食,还有各式荤素甜咸点心,有冷膳、热膳,还有两幅精致的雕漆果盒,盛着各色糕点与果品。 不知过了多久,徐姜完全没有被外界影响,一脸岁月静好的模样埋头享用美食。 场内的靡靡之音渐渐弱了下去,台上的皇帝忽然冷不丁地开口: “冠军侯,你觉得朕的五公主如何?” 第81章 众人心思各异,徐姜的回答。 徐姜似乎是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发问,险些噎住,她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银杯放下,抬头望了过去。 皇上坐于高台,嘴上还噙着一抹笑意,看样子心情不错。 本来前些日子他就想给二人赐婚,却没料想到在冬猎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平日里在朝堂上谈论的是国事也不好提及,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如今趁着今日佳节,再成全一段美事,岂不美哉? 更何况,前些日子,金人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派出了使臣来求和,往后数十年想必都不会再有战争。 皇帝越发觉得如今高枕无忧,既然已经成功攘外,那接下来便是安内了,作为皇帝必然是要平衡朝堂的,如今外邦求和,大局已定,接下来就是让冠军侯迎娶公主,解了这一大隐患。 而且他压根没想过徐姜会拒绝,要知道徐姜先前不过是一介草莽,如今功成名就紧接着迎娶公主,这可是天大的抬举! 想到这儿,皇帝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愉悦的目光看向徐姜,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然而,皇帝这句话,落在其他大臣耳朵里,显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特别是不少恳请皇帝为自家女儿与冠军侯赐婚的一众大臣,更是气的捶足顿胸,若是早知皇帝也对招冠军侯为乘龙快婿有意,他们就直接去找冠军侯了,那还会傻傻地等着让皇帝赐婚啊! 起先他们还在疑惑,为何皇帝将此事一再搁置,如今一看瞬间明白过来,原来皇帝也看上了冠军侯,要将公主嫁与他。 林丞相颇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脸色微微苍白的女儿,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忧虑。 毕竟前些日子,不少世家大族都在私底下传,说自家闺女与冠军侯两情相悦是佳偶天成,他也偷偷观察过,发现自家女儿确实是对冠军侯十分上心。 他本打算过了春节,就去探一探冠军侯的口风的,却没曾想在除夕宫宴皇上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想到这儿,他的面色变得更差了些,若不是因为自己非要端着架子,想着等冠军侯主动登门,说不定这桩婚事早早就谈下来,哪里还能拖到皇帝赐婚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一时半会都不敢看林沐瑶的眼睛。 而另一边,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似乎是有些意外皇帝此番赐婚,要知道如今徐姜作为常胜将军,是大夏当之无愧的战神,仅仅暂露头角已是无敌姿态。 此刻趁金人损失惨重,正是开疆扩土的最好时机,可皇帝却在此时让冠军侯做驸马,着实有些本末倒置。 下一刻,她的心头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来,皇帝怕是要与金人和谈了。 想到这儿,她的面色不变,而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渐渐收紧,体内似乎是无尽的愤怒在翻涌叫嚣着。 当年,他还是一个羽翼未丰的少年皇帝,急切地渴望得到朝臣们的认可和支持,要做出一番大功绩,不顾大臣的反对不顾民众的低喊,打着收复旧土的旗号,执意要起兵攻打金国。 那时的金国,兵强马壮实力雄厚,而大夏饱受旱年影响,本就处于弱势,战争的结局不言而喻,最后十数万大军灰飞烟灭,直接惨败收场。 割地让城,奉上金银,派出公主前去金国和亲,才换来大夏十数年的残喘苟活。 而如今,明明有机会摆在眼前,面前的少年将军勇武无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为何不敢去搏他一个太平盛世? 长公主冷笑一声,看向高台上的皇帝的眼神带着寒意,她唾弃他的自私自利,寡义冷血。 什么祖训什么夙愿,数万万士兵的生命不过是他站稳朝堂的垫脚石罢了。 他的眼中并非江山社稷,而是他的皇位是否能坐的稳固,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 如今皇帝沉浮十数载早已坐稳了皇位,他根本不在乎领地是否能收复,他只担心冠军侯会不会功高震主,想尽了办法卸了他的兵权,却还美其名曰功成名就佳人在怀。 何其愚蠢,何其可笑! 殿中的众人心思各异,目光却都落在了徐姜的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在等待冠军侯的答复,但实际上很多人心里已经默认了徐姜肯定会答应这门亲事,毕竟,他即将迎娶的对象可是当朝公主,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也就在此时,众人的耳边传来徐姜的声音,清朗的音色蔓延整个主殿。 “五公主优雅大方,蕙质兰心是京城之典范,自然顶好。” 听完徐姜的回答,周围顿时响起一丝骚动,不少大臣此刻都是一脸的遗憾,心中暗暗惋惜,这可是千古一将,谁不想将其拉拢啊! 然而,他们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对方已经被皇帝看重,他们又无法跟皇帝抢人,顿时长吁短叹起来,此番定然是要让徐姜做驸马了,毕竟徐姜这番回答显然是对五公主是满意的。 一时间,周遭的大臣们内心叹息不已,面上却不得不一脸祝福的模样。 不过,一旁的女眷们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众人一脸愁云惨淡的模样,目光却落在前方站起来的那道身影,不愿挪开半分。 这些日子,徐姜早已成为京城贵女们认定的如意郎君,此刻见到这一幕,像是自己的心上人即将要迎娶他她人了一般,手指绞着帕子一个个哭丧着脸,若是能听到她们的心声,此刻恐怕已经碎成一地了。 女眷之中,都云郡主则是面色带了些焦急,昨日她明明给冠军侯送了贺礼,他收到后应当看见了她的暗示才是。 她明明是想帮他的,她的父亲乃是皇帝的叔父,看在同为皇家的面上,皇帝应该不会怪罪才是,先躲过皇帝的赐婚后面的事再说。 虽然她承认这有自己的私心在,但..... 她却没想到徐姜竟然会在大殿上如此回答,这是.....心悦五公主的意思吗? 想到这儿,她目光有些倔强地摇了摇头,才不会呢! 不过,她的眼眶却莫名变得湿润了起来,像是赌气一般背过身去不肯再看徐姜的背影。 第82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此心不移,请陛下降罪! 皇帝闻言,莫名觉得徐姜所说的话跟五公主那日在殿内的回答莫名相似,不过他却并未在意。 他此刻龙颜大悦,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五公主,又将目光落在徐姜的身上,笑道: “既如此,朕为你二人赐婚可好?” 徐姜先前还在沉浸式干饭,一下子被点名还没反应过来这些弯弯绕绕,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 说完看到周围大臣的目光,她这才顿感不妙,现在听皇帝这么一说更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感情,皇帝这是打算亲自下场当媒婆,搞起赐婚那一套来了,但陛下.....她是女子啊! 她这要是答应了,不就是让好端端的五公主守活寡嘛,她可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利己也不行啊,太缺德了些。 徐姜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段时间倒是有许多大臣提起结亲一事,她都以自己尚未及冠不考虑儿女情长,只想建功立业为由给婉拒了,没想到皇帝居然会突然来这么一茬,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前世,以往有追求者,她都会以这个理由拒绝,百试百灵,后面都没人来打扰她,清静多了。 不过她如今身处古代,这个理由着实没有说服力,毕竟大夏朝的一些男子在幼童之时便有了童养媳,十六岁娶妻生子的更是大有人在。 何况她还谎报了年龄说自己弱冠年十八,实则这一世她过了今日也才刚满十六。 下一刻,徐姜的身形一动,迈步走上大殿之中,抱拳躬身道: “请陛下恕罪,恕末将未能从命!” 徐姜眼神坚定地看着皇帝,声音中透着一股决然和坚定。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一众大臣都惊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殿中所有人似乎都以为赐婚是板上钉钉之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大殿中央的冠军侯。 虽然他们不愿看到徐姜迎娶公主,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但是众人显然没想到徐姜会拒绝皇帝的赐婚。 要知道,迎娶的可是公主啊! 即便五公主不受宠,但她也是大夏尊贵的公主,高高在上,所代表着大夏的尊严和荣耀,成为公主的夫婿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若是其他大臣能够迎娶公主成为驸马,简直就是人生巅峰不疑了,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的程度,但是徐姜却拒绝了! 大殿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异常的紧张起来,台上的皇帝笑容淡了些,看向徐姜的目光带了一抹厉色。 而台下的众人表情各异,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冠军侯的身上,想看他究竟会怎么做。 另一边的都云郡主手捏着帕子,呼吸都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微亮,下一刻竟然有些隐隐期待起来了。 她是沐王府最受宠的小郡主,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上仿佛从来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然而,当她看见那骑在高头大马上肆意又潇洒的翩翩少年郎,仅仅一眼,她就明白眼前的少年,如天上一揽明月,可望而不可得。 说不清到底是心底的挑战欲还是别的,她对冠军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明明是三分钟热度的人,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偏偏一头栽了进去,不撞南墙不回头。 长公主听到徐姜的话,却丝毫不觉得意外,她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来。 这让她又想起了那日晌午,冠军侯那副惊慌无措的模样,仿佛她递过去的虎符是什么豺狼虎豹一般,恨不得跳起来躲得远远的。 所以她明白皇帝的计策不会成功,徐姜可不是为了利益就会轻易妥协的人,即便面对的是皇室。 皇帝闻言微微皱眉,眼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为何?爱卿不是认为五公主极好,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五公主自然是极好的。” 皇帝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不过他并未打断徐姜,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徐姜站的笔直,如一棵青松一般屹立于此,透彻的黑眸中眼神坚定如铁。 “末将已有心上人,还望陛下恩典。” 皇帝沉默了片刻,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发火,而是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 “既如此,朕特赦你日后将此女娶作侧室,如何?” 话落,大殿之中顿时响起无数抽气声,似乎是万万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 就连徐姜身旁的徐老将军都一脸惊愕,因为大夏可还从未有驸马一迎娶公主就纳妾的先例,除非是公主十年无子,若公主大度的话,为延续香火这才会允许驸马纳妾。 公主身份何其尊贵,却独独为徐姜破了例,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 一众大臣羡慕嫉妒地看着徐姜,就当众人以为徐姜一定会答应之时,徐姜第一次单膝跪地行武将之礼,眼神之中没有半分动摇: “五公主这般好的女子,自然有更好的男子相配。” “末将曾许心上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心不移,请陛下降罪!” 徐姜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不卑不亢,语气真挚而坚定,似乎是对那女子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此言一出,静了一瞬,紧接着,大殿之中所有人皆为之震撼!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只存在于话本子里才会有的事,如今大夏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这可是律法所允许的。 众人看徐姜的眼神带着惋惜,觉得他不过是年纪尚小,才会被拴在一个女子身上,一想到徐姜竟是个痴情种,不禁有些唏嘘。 一旁的女眷眼神发亮,一时间竟纷纷开始羡慕起徐姜的心上人来,为了她竟不惜与违抗陛下的赐婚,为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本以为这样的誓言不过是古老的传言罢了,却没想到今日能亲眼所见。 冠军侯果真是千古第一好儿郎,更心悦了! 皇帝显然没想到徐姜会拒绝,心下十分恼怒,却不能在文武百官面前表现出来,此刻倒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片刻后,皇帝这才幽幽地开口: “好吧,朕也不愿做棒打鸳鸯之人,不勉强你。” “可你要知道,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看着皇帝略带深意的眼神,徐姜毫不犹豫地行了一礼,朗声道: “谢陛下成全!” 第83章 冠军侯所钟情之人,并非是我! 除夕宫宴。 自从徐姜在殿上说了那么一番话后,周遭的视线似有若无的都在看着林沐瑶,似打量又似是探寻的目光,让她有些不适应,感觉到越发多的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不免有些烦闷。 她生性娴静,不喜闹腾,所以便站起身朝殿外走了出去,想去殿外透透气。 大殿内欢声笑语,殿外一片冰冷凄凄,雪花还在簌簌地飘落着。 林沐瑶走出大殿,便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偏殿的花园,花园之中有一座凉亭,可以在此赏月。 “有人了?” 林沐瑶隔着远远的距离,便看见前方凉亭中亮着一盏宫灯,凉亭之中有一个身影蜷缩在那里,她本想转身离开的,因为她能感觉到那人的情绪有些不好,毕竟这里是皇宫,她也不想冲撞了贵人。 可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之时,那人抬起头,泛着红意的眼睛对上了她的目光,林沐瑶一下就认出凉亭中的人,正是前些时候离席的五公主。 她朝五公主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开口道: “见过五公主殿下。” 赵虞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片刻后微微颔首。 林沐瑶站了起来,她刚想起身告辞,耳边便传来五公主的声音。 “沐瑶姑娘,可否一叙?” 林沐瑶似乎是没想到五公主会这么说,迟疑片刻,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五公主抬手挥退了守着的宫女们,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前方的林沐瑶的身上,许久都未曾说话。 林沐瑶瞧见公主被冻红的手指,便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她,语气带着试探地开口问道: “公主殿下?” “我算哪门子公主.....” 五公主今日似乎饮了不少酒,目光有些迷离,伸出白皙的手指接过林沐瑶递过来的暖炉,长长叹出一口气,随后悠悠地开口: “沐瑶姑娘这般好,难怪冠军侯非你不娶。” 她的眼中泛着一片红意,眼神中却是难以掩饰的羡慕之意,她从小到大,还从未被这样坚定的选择过,一次都没有。 林沐瑶见到五公主这副模样,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却又无从说起。 五公主却不甚在意,她似乎有些醉了,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继续开口道: “抱歉啊,冠军侯与我仅有一面之缘,我明知道冠军侯并不心悦我,可父皇问我可愿嫁他之时,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的确有私心,像他那般惊世绝艳的男子,我无法拒绝。” “公主殿下.....” 五公主摇了摇头,那双漂亮的淡色眸中溢出莹莹水光,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像是在发泄堆积多年的苦闷一般,自顾自地开口道: “我虽是公主,但因生于皇宫,这婚事就从不能由着自己做主了。” “也是,许多世家大族的女子都不过是家族利益交换的联姻,更何况是我,我的命运或许早已注定,我的婚姻也是政治联姻的工具。” “我也想与之抗争,但我偏偏是公主,嫁给冠军侯是我为自己争的最好的命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真羡慕你....不!” “这天下的女子都该羡慕你,能得此郎君,三千弱水只饮一瓢。” “冠军侯他甚至舍不得让你受一点委屈,宁愿抗旨赐婚,也要与你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赵虞昭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见过无数人,却从未见过有一人能如徐姜那般重情重义,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的男子。 明明已经被放弃却能千里奔袭救京城于水火、明明被他人挑衅却能在谈笑风生之间,让对手羞愧难当、明明与自己素不相识却能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对她出手相助,明明..... 太多太多了,关于冠军侯的事迹,即便是说一天也说不完。 真的.....特别特别好... 她不明白,明明在冷宫待了十数年,早就见过这世间的冷暖,喜怒不形于色,可为何此刻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感觉到心痛,说不清楚是期待已久却无法离开这个冰冷的皇宫,还是别的什么。 “我说这些,并非怨怼于你,我也不想插足你二人的感情,我只是想借此逃离皇宫这个冰冷又吃人的地方。” 说罢,她的脸上强撑起一抹笑来,像是释怀了一般。 然而,下一秒,赵虞昭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呼吸一滞,歉意地看了一眼林沐瑶,连忙抬手去擦,可任凭她如何擦都擦不掉,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从泛着红意的眼眶之中滚落下来。 赵虞昭索性用双手捂住精致的脸,试图保留自己最后一丝颜面一般。 林沐瑶看着眼前掩面哭泣的赵虞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伸出胳膊将她揽住,免得远处的宫人看见她窘迫的一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内心的情感压抑下去,让自己保持平静地开口道: “冠军侯乃天下最好的男子,可他所钟情之人,并非是我。” 赵虞昭似乎被这话一惊,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恰好对上林沐瑶嘴角那抹苦笑,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出声道: “这...这怎么可能?” 赵虞昭有些茫然地盯着林沐瑶,似乎是想透过她的眼神看到她的心一般,可很快她便败下阵来,那张哭花了的小脸皱了起来,满是疑惑。 第84章 明月阁走上正轨,阿茹到访京城。 “可外面都传,你与冠军侯情投意合.....” 凉亭内沉寂了一瞬,过了许久,赵虞昭的声音这才慢慢的响起。 林沐瑶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落寞,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自古以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她与徐姜之间不同,林沐瑶一直以来都看得很清楚,冠军侯看向她的目光虽然柔和,但却不带半分情愫,就如同那日大雪纷飞之际,他亲口对自己说的,他们不过是朋友。 林沐瑶从来都是个通透又聪慧的女子,她明白,或许冠军侯将她当做妹妹一般爱护,却绝不是心上人。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可抑制地心动了,无数次,只要见到他,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就再容不下任何人了。 见林沐瑶久久并未作答,赵虞昭迟疑了片刻,开口问道: “那...那你心悦于他吗?” 赵虞昭看着面前的少女嘴角勾勒出一抹明媚的笑,随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的神色是那么坦荡,没有半分遮掩。 “冠军侯他,明白你的心意吗?” 赵虞昭问完这句话,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连忙出声表示歉意。 不过林沐瑶却不甚在意地摇摇头,笑道: “为何要让他明白。” “我只愿他人生顺意,肆意畅然。” 他既已在大殿上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那自己的这抹心动,就不该再成为他的负担,给他带来任何压力或困扰。 林沐瑶只愿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便够了。 赵虞昭沉默了,似乎是没想到林沐瑶竟是这样的想法,瞬间觉得面前娇弱的女郎身形变得高大的多,不过此刻她的内心更多的还是释然。 这一晚,月下谈心的二人,彼此相视一笑,却意外的成了手帕之交。 ..... 翌日。 徐姜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缓缓打了个哈欠,在即将日上三竿之际醒了过来。 自从他昨日在大殿之上表明了自己的意愿之后,周围大臣总算是不给她介绍好姻缘了,不过还是有不少大臣暗戳戳地跟她说男人三妻四妾的实属正常。 徐姜却并未理会他们,跟徐老将军在大殿拼酒,二人喝到兴头上,面色红润十分高兴的徐老将军非要认她为忘年交的兄弟,拦都拦不住,老人老了就跟老顽童似得,你若是不同意,那就还得喝。 她倒是不要紧,身强力壮的,徐老将军年纪大了,若是喝出个好歹那就不好了。 无奈之下徐姜只得答应下来,喊了声徐老哥,徐老将军这才笑眯眯地满意地点点头,非说等他儿子从边关回来之后,认她这个叔伯。 徐姜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让人将喝大了的徐老将军送了回去。 她大晚上回到府中,喝了一碗醒酒汤,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现在。 翠碧似乎早早在外面候着了,听到房内传来动静,在门外轻轻叩了叩房门,温声问道: “将军,你起来了吗?” “起了。” 紧接着,就听到嘎吱一声,房门便被翠碧从外面推开了,她吩咐小厮端来了热水和洗漱品,朝徐姜笑着汇报道: “将军,今早府外来了个女子,说是来自将军所建的明月阁,求见将军。” 说罢,她还抬手比划了一下女子的身高。 “因为那女子有将军的信物,我便将她请到前厅歇息了。” 徐姜闻言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明月阁的人会不远千里到京城来,她接过翠碧手中的热毛巾,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便起身朝前厅走去。 当她来到前厅时,便看见一身白色衣裙的身影,虽戴着一抹面纱却丝毫不不掩她眉目间的绝色之姿。 来人正是明月阁的阿茹,见到徐姜一瞬间,她的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将军!” “阿茹姑娘,你怎么来了?” 阿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退后了一步,那双眸子之中闪烁喜悦的光,俯身朝徐姜盈盈一拜,笑道: “回将军,阿茹来给将军送来明月阁这半年来的收益。” 说罢,便见她双手递过来一个精致的梨花盒子,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姜,那模样似乎像是求表扬一般。 徐姜将木盒打开,看见木盒中厚厚的银票,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这些都是明月阁近半年的收益?” 徐姜粗略的扫了一眼,至少有五万两,这还只是初步预估。 阿茹开心地点了点头,朝徐姜汇报道: “回将军,去除成本后,一共是五万三千六百两。” 徐姜有些惊讶,她本来是想让明月阁的众人能够掌握一技之长,不要再受制于人,却没曾想她们直接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这就好比自己只埋了一颗种子,却在不经意间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真是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当时在明月阁看到这些女子的眼神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抹顽强却又不肯服输的眼神,让徐姜无法忽视。 阿茹那双灿然的眼睛微微弯成月牙状,继续开口说道: “李姐姐带着姐妹们用将军给酿酒的器械酿酒,酿出来的美酒佳酿又香又烈,深受欢迎。 后来,又按照将军给的比例,酿制出许多中美酒,便想着打通雅关周边的城池销路,将我们的酒卖了过去,虽然费了一番周折但结果大受欢迎,直接将周遭几个城市统统包圆了!” 说罢,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腼腆一笑,她继续跟徐姜汇报道: “前些日子,我将姐妹们绣好的刺绣送到边疆的珍宝阁,分阁的宋掌柜一眼就相中了,以高价收购后运往京城,结果被世家贵女们一抢而空,这其中特别是手帕与荷包深受欢迎。” “后面,珍宝阁便想与明月阁谈合作,不过我尚未同意。” “这次来京城,一是给将军汇报这半年的进展,二是想来打探一下京城的绣品销路如何,若是可行的话,想让将军在京城开一家明月坊,做刺绣生意。” 徐姜看着面前的少女,不再是先前死气沉沉的模样,浑身上下都仿佛发着光,不由点头赞赏道: “辛苦了,你们做的很好!” 说起刺绣,徐姜倒是想起前些日子确实有许多世家贵女朝她扔荷包和手帕,她当时就觉得样式有些眼熟,不过当时并未在意。 如今这么一看,倒是认为京城绣品还是蛮受世家贵女们的欢迎,若是要在京城开一个明月坊,倒也无不可。 第85章 明月阁欲在京城发展,巧遇林沐瑶 如今正值晌午,想到阿茹是早上便来了府中,应当还未用午饭,徐姜挥手吩咐下人准备午饭。 在这个间隙里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徐姜发现面前腼腆的阿茹,头脑十分灵光颇有经商之资,她甚至早已对京城的基本情况做了一定的分析。 阿茹笑着将自己的规划一一道来,倒是有不少闪光点,而一些不足之处徐姜也会给她提议。 “京城之中绣坊很多,我们的绣品也有辨识度的,可以用特殊的针法在不起眼的地方绣上属于明月阁的图案,与其他的绣品区别开来。” 徐姜刚说完,阿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没错,我们可以先与珍宝阁合作,将明月坊的名气打出去,到时就不愁客源了!” 先前,她就在苦恼如何在京城众多绣坊中脱颖而出,因为光京城的绣坊没有两百家也有一百家,若是想要被人们记住还是有些难,如今这个问题经过徐姜稍微一点拨,她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阿茹有些崇拜地看着徐姜,不过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了一直困扰她的事,不愧是将军啊。 徐姜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不过她提出的这一点,是参照前世的那些让人耳熟能详的品牌都有自己专属的logo,让品牌在同类中更有辨识度。 后世的智慧放在古代,更像是王炸一般,能够迅速地让明月坊在京城女子间扩散开来。 除此之外,徐姜还跟她说了些前世的营销手段,比如积分制、满减又或者是会员抢先预知新样式等等。 阿茹越听眼睛越亮,甚至还无师自通地在这个基础上又创新了许多营销的新点子,听得徐姜啧啧称奇,坐在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 直到午饭备好,二人这才停止了这个话题。 翠碧虽然不知道二人在谈些什么,但是还是为徐姜能跟同龄女郎说话而感到高兴,本该是与女郎们喝着下午茶聊些闺中趣事的年纪,如今却为了给夫人求一个公道,只能女娇娥做男儿郎,她仅仅一想就忍不住落泪,连忙把头偏过去。 转头对上阿茹弱柳扶风的身形,不仅感叹边疆还真是苦,将给阿茹的饭压了又压,生怕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添饭。 阿茹看着面前压得满满的米饭,有些茫然地眨眨眼,无辜地看着翠碧。 翠碧嘴角一勾,自豪地笑道: “阿茹姑娘,吃吧,不够我在给你添。” “谢谢姑姑.....” 阿茹有些左右为难,却又不想在将军面前剩饭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埋头吃饭。 之前在边疆她的胃口极小,同样的碗小半碗就饱了,今日食欲莫名得好,竟有些意外地将饭都吃完了。 不过,头一次吃这么多,她也有些撑得慌。 就在她有些窘迫之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摊开手掌赫然躺着几颗山楂。 阿茹抬起头,便看着徐姜笑着将山楂递给她: “来,吃些山楂消消食。” “翠碧姑姑她太热情了,你若是吃不下便罢了,不要硬撑。” 阿茹仿佛被看穿了心思有些窘迫,脸一下就红了,她伸出手拿了两颗徐姜递来的山楂,羞赧道: “是,多谢将军。” 徐姜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出去,到前院的躺椅上躺下,还顺手喂了喂池里的鲤鱼。 至于为什么是鲤鱼,前些日子有小贩来卖捕的鲤鱼,翠碧见着还鲜活着,老毛病又犯了,买了养在了池塘里,以往她们也喜欢在梨院养鲤鱼,不过都是小尾的,养大了炖鱼汤喝。 徐姜得知以后也并未说什么,只要翠碧姑姑高兴就是,反正她也不打算养锦鲤,锦鲤金贵还要专人照顾,太麻烦了。 二人休息片刻,便打算起身出门了。 今日难得没有落雪,天气还不错,不少人都选择在今日出门,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阿茹掀开车帘,好奇地往外看去,看着这繁荣又热闹的街道,街上的小贩和行人络绎不绝,这是她第一次到京城中,与她们边疆的略显冷清城池完全不同。 喧闹而又充斥着人间气,这便是京城吗? 一路上,她的目光有些应接不暇,不由得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那双灵动的眼睛仿佛是会说话一般。 翠碧见她这副模样,乐呵呵地跟她讲解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 徐姜则是坐在另一边,说是闭目养神其实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无他,吃完饭正是睡午觉的年纪。 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马车内的众人险些一个踉跄栽倒。 “出了何事?” “回侯爷,前方有马车撞到了我们。” 听见徐姜开口询问,马夫连忙勒停了马,回道。 徐姜闻言拉开车帘,刚想说些什么,便看见对面马车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沐瑶有些懊恼,她今日本是出门为母亲祈福,却没想到半道上撞到了别人的马车,掀开车帘脸上挂着一抹歉意。 “抱歉,府中马车走得太急,冲撞了几位。” 抬头望了过去,却看见对面的马车上坐着的徐姜,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来: “徐哥哥!” 徐姜似乎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遇见林沐瑶,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好巧,沐瑶姑娘这是要去哪?” “去为母亲祈福,徐哥哥你呢?” “去街上逛逛。” “也是,徐哥哥来了京城应该还未去街上逛上一逛,若是沐瑶今日无事定然陪徐哥哥一道。” 林沐瑶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想到徐姜会去逛街,顿时觉得有些新奇,若是平日无事她倒是能带他在京街熟悉一下,虽然她来京城不到半年,不过这周遭与林府接壤,她还是熟悉一二的。 可惜她今日有正事,只得惋惜一声,与徐姜告别。 因为不能占着道,两架马车调整了位置便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而林沐瑶掀起的车帘并未落下,正巧与冠军侯府马车上的少女对视了,看着白衣飘飘的少女,她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朝着对方露出一个笑来。 待马车走远,她的笑这才落了下来,眼神中不由带上一丝苦涩。 难怪,她就说徐哥哥没旁的事,怎么会去逛街呢? 另一边,阿茹却看着那个娴静的少女,若有所思起来,不过下一刻,她的思绪便被徐姜的话打断了。 第86章 邻城遭遇雪灾,赈灾粮被劫 “到了。” 待马车停稳,徐姜掀开帘子走了下去,车上的阿茹二人也走了下来。 繁华的街道上入目是热闹的铺子以及各色的酒楼林立,这里的铺子琳琅满目,商品更是多种多样,一时间让阿茹都有些挪不开眼。 本来她还很有自信将明月坊从边疆发展到京城来,如今心中却隐隐有些发怵,真正见到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些,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忧虑来。 在这片繁华的商海里她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过看着前方那道背影,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决心,莫名有了信心。 徐姜并不知道她内心的百转千回,只是带着二人往前走。 见阿茹停了下来,她转头问道: “阿茹,怎么了吗?” 阿茹指了指铺子旁边的铺子租凭,笑道: “将军,我们进去看看,这铺子的租金如何?” “这周围都是吃食铺子,位置怕是不好。” 阿茹也知道这一点,她倒不是要将铺子租在这里,她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这一片的租金几何,若是太贵,她担心成本太高会不合算。 就当她还要说些什么时,耳边便传来徐姜的声音。 “跟我来吧,我在前面有个铺子。” 说罢,她便领着二人朝前方的一个阁楼走了过去,直到停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铺子。 这个铺子正是前些日子柏枫打赌输掉的铺子,正好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徐姜先前也没有做生意的念头,便一直让这间铺子按之前的布匹生意做,虽然入账不多,好歹不会亏本。 这条街内,周围多是布匹首饰和胭脂水粉所以会有不少女郎光顾,在这里开一家明月坊倒也合适。 “东家,您来了?!” 一个敦实的男子见到徐姜等人,眼中一亮,连忙走了过来。 徐姜朝他点点头,转身看向阿茹,问道: “你觉得此处如何?” 阿茹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一句“好极了!”,说罢,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低下了头。 徐姜不太擅长经商,所以便将这个店铺全权交予阿茹打理,完全没有丝毫限制,若是觉得装修不满意,便差人全部拆掉重装。 临走时,徐姜还留下两个下属保护她的安全,毕竟古代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做生意,难免会有歹人打主意。 因为铺子后面还有一个两进的院子,所以干劲十足的阿茹便打算住在店铺中,摩拳擦掌准备后面的开店事宜,徐姜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待到夕阳西斜时便回了府。 ..... 翌日清晨。 勤政殿内,一众大臣们按惯例上朝,徐姜也在其中。 朝中的气氛有些沉闷,因为前些日子维京地区受连日的大雪影响,淮静因为地势问题,如今受灾严重引起雪塌,使得官粮运输受阻,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朝廷派去的赈灾粮被辉云山的山匪所拦截,使得皇帝勃然大怒。 面对雪灾,人命就显得何其脆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尤其是平民百姓,若是不幸碰上了雪灾,在粮食短缺的冬季,会有很大一批人冻死。 前些日子,朝廷是对淮静实行赈灾,对于这种有油水可捞的差事,自然有很多人主动请缨的。 不过朝中分为三股势力,太子阵营和三皇子阵营以及不站队的阵营,赈灾官员的人选主要还是集中在太子与三皇子身上,如此大好的建功立业机会,二者自然都不肯放弃。 经过朝中官员的争议下,皇帝拍板将此次的赈灾事宜落在了三皇子头上。 这一决策是朝中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毕竟人人皆知皇帝更加看重太子,赈灾一事多半也会落在太子头上,众人不禁窃窃私语,太子本以为胜券在握,得知结果脸色并不好。 谁能料到,不过短短数日,便传来如此噩耗,众人的目光落在战战兢兢跪在大殿中的三皇子,不由得有些唏嘘。 皇帝脸色很差,他本想着这些日子让太子沉淀一下,便给三皇子这个机会,却没想到是这般结果。 最让他愤怒的是不过区区山匪居然敢拦截朝廷的赈灾粮,这群山匪到底觉得自己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就在此时,太子站了出来,声音沉稳道: “儿臣府中有些余粮,可以补上赈灾粮的空缺,此时应当以淮静的百姓为先呐。” 太子带头,一片拳拳爱民之心,任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皇帝倒是觉得太子有此觉悟赞许地点了点头。 大殿中,太子都这么说了,其他的大臣敢不效仿吗? 虽然 一个个心中腹诽不已,但是脸上却不露分毫,纷纷站出来称赞太子宅心仁厚,跟着捐了不少余粮,不过因为是白捐,不少人都只是象征性地拿了一些。 朝中大臣手中都握着不少田地,手头自然是有米粮的,不过他们心思各异,不少人都想要趁着雪灾与那些大肆抬高粮价的商户一起,大赚一笔大夏百姓的银子,又怎么肯白捐。 虽然只是表面功夫,但是皇帝难得看着朝中像这般上下一心,脸色也好上不少。 而今日是太子带的头,所以此次赈灾与讨伐一事,自然落在了太子身上。 紧接着,便听到皇帝出言道: “既如此,此次讨伐山匪和赈灾,便由太子代劳吧。”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太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朝着皇帝躬身谏言: “儿臣认为,此次讨伐与赈灾一事,应当交与冠军侯来。” 此言一出,周围的大臣都愣了一瞬,毕竟太子与冠军侯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是太子却让冠军侯接管此事,这不是将功劳拱手让人吗? 众人皆一脸不解,似乎不明白太子为何如此。 皇帝亦有些不解,毕竟这可是大功一件,没理由拒绝才是。 “这是为何?” “回父皇,儿臣认为以冠军侯的能力,定能将此事完美解决!” 第87章 什么东西,也敢攀扯我们将军! “徐爱卿,你以为如何?” 皇帝的声音从大殿之上传来,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落在徐姜的身上,而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之意。 徐姜脚步一抬,从一众大臣之中站了出来,立于殿中。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太子身上,事出反常必有妖,放着这样的好事不给己方阵营中的大臣,居然向皇帝当朝举荐自己,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可,那又如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她并不惧分毫! “臣定不辱使命!” 徐姜上前一步,面色淡然地开口道。 “好,那此事便交由徐爱卿了!” 皇帝见状龙颜大悦,一挥袖便敲定下来,将此次的赈灾与剿匪交由徐姜去办。 另一边的太子也在一旁笑着应承,而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的带着深意的目光则紧紧盯着徐姜的身影,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来。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才下了早朝。 早朝结束后,大臣们陆续从勤政殿内走了出来,徐老将军脸上挂着一抹担忧之色,将徐姜拉到角落去,开口道: “贤弟,此番实为不明智啊!” 徐姜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何事,她摇了摇头,她倒是不怕太子给他使绊子,此次接下这个差事,完全是不忍邻城百姓陷于雪灾之中,如今有机会她自然也想尽一份力。 “徐老哥,没事,我自有分寸。” 见她如此,徐老将军叹了口气,也知道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再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再三叮嘱她注意安全切莫冒进。 “天灾面前人力何其弱小,贤弟还是要小心才是。” 徐姜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因着要准备新的赈灾粮,大概要到傍晚时分才能出发,徐姜便带着宋辰和一众人先去了常平仓,这是京城储备国库粮的地方。 “冠军侯,请出示通行令牌!” 门口的守卫们虽然认识大名鼎鼎的冠军侯,但常平仓是国库粮仓重地,没有令牌就算你是国公爷也不能放行。 只见徐姜从怀中掏出通行令牌出示之后,带着众人便踏入了常平仓内。 几人往里走,远远地便看到一行人正在将粮食一袋袋地往马车上装,见徐姜过来,为首的粮农司显然认识徐姜,连忙堆起笑脸迎了上来: “不知冠军侯亲自到访,有失远迎啊!” 徐姜微微颔首,算是回了他,接着目光落在前方的粮袋上。 “这些都是要运去淮静的赈灾粮,还在筹备呢。” 顺着徐姜的目光望去,粮农司笑着解释,接着一拍脑袋,继续说道: “冠军侯此行辛苦,不如移步偏殿,让下人上些茶水歇息片刻?” “不必,本侯就在这儿等着便是。” 紧接着,只见徐姜的身形一动,朝着那些装了的米粮的车走了过去,似乎感觉到什么,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下一刻,她的脚步定在一辆粮车前。 众人只见寒光一闪,马车上的一个米袋子便破了个口子,白花花的大米从中流了出来,倒叫粮农司好生心疼,连忙出声喊道: “诶呦,冠军侯这是做什么,这些都是上好的粮食,可不经浪费啊!” 徐姜没说话,又将一个米袋子给破开来,其中流淌出来的大米依旧是没问题的。 粮农司立刻走了上来,他面色不虞,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徐姜。 “这些都是送去淮静的赈灾粮,可经不起冠军侯这般糟蹋,还请大人住手吧!” 他说的义正言辞,周围的那些装车的守卫们动作一顿,将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本来还以为徐姜会说些什么,却看到她将马车上的米袋子翻了个面,紧接着在粮农司的百般阻拦下,划开了米袋。 这一次,从米袋之中流出来的大米呈现黄褐色,一眼便能知道是坏谷。 “粮农司,这如何解释?” 徐姜的声音清冷,其中却蕴含着无法抵挡的压迫感,让一旁的粮农司瞳孔猛地一缩。 粮农司呼吸一滞,他似乎是没想到徐姜会亲自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良久之后,这才开口道: “这...这应当是受潮所致,是下官没有检查仔细这才让这袋米混了进来。” “是吗?” 面对徐姜的突然发问,粮农司心虚地点了点头,粮库之中静了一瞬甚至能够听到呼吸声。 只是几秒钟,粮农司却觉得过去了许久,后怕不已的他不禁汗流浃背起来。 他哪里知道徐姜作为一个大将军,竟然会亲自来粮仓检查,若只是简单的探查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还翻过来检查。 本来也并无大事,因为这是众人皆知、心照不宣的事! 历年来的赈灾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好处到位就是,却没想到徐姜如此较真,他顿感不妙起来。 下一刻,只见几道刀光闪过,几个被翻过来的米袋里皆是坏谷和劣谷,顺着马车的边缘洒落下来,洒落的米粒砸在她的靴上。 一时间,整个粮仓都是米粮倾洒的声音。 徐姜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粮农司,眼神锐利讽刺一笑,这个职位倒是个肥差,他们将这些的赈灾粮里好的粮食与劣质的谷物相互掺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其中的优劣。 淮静的灾民此刻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正等着这些赈灾粮救命,可他们等待的“救济”竟是这般模样。 徐姜没想到还没出京城便被这些阴暗的老鼠蛀虫吞了一半,真是胆大包天! 今日若是她不来,赈灾粮就会被这些贪官以次充好,揣到口袋里。 这些人心早就坏了,他们并不在乎此举会让多少人丧命,却在那儿心安理得地吃着人血馒头。 粮农司急的满头大汗,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哆嗦着发抖: “大人,是下官失职没有认真检查,还请大人再给下官一个机会。” 他一边说一边朝徐姜的位置爬了过来,脸上尽是惊慌,他明白若是今日落在冠军侯手中,身后之人谁都保不了他。 然而,还不等他靠近,脸色黑沉沉的宋辰直接一脚将他踹出数米远,嘴里骂道: “狗贪官,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攀扯我们将军!” 宋辰此刻只觉得十分气愤,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平时倒是装得清正廉洁两袖清风的模样,不知道家里藏着的黄金都垒多高了! 若不是将军及时发现,等赈灾粮远过去,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挨不过这个冬天。 徐姜无视粮农司惨白的神色,喝道: “来人,将粮农司押至陛下处,将他所犯一一讲明!” 说罢,她又安排手下检查其余米袋,确保赈灾粮的车上都是好谷,而不是原先这些以次充好的米袋。 第88章 太子的算计,徐姜率银卫护粮出城 徐姜的行动雷厉风行,很快就连人带证据乘了上去。 皇帝得知后勃然大怒,显然是没想到平时器重的粮农司竟是这般不堪,胸口不由得剧烈起伏,指着粮农司的鼻子要诛他九族。 “陛下,臣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啊,怎会贪墨,臣冤枉啊!” 面对皇帝的滔天怒火,他却只说咬死了是自己疏忽大意,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就在此时,被皇帝宣来的大理寺少卿秦嗣玉缓缓站出来开口道: “陛下,是否贪墨,只需到李大人的家中搜上一搜便是,到时自有定夺啊!” 皇帝脸上的余怒未消,大手一挥便让秦嗣玉立马带上人马前往粮农司的府邸,势必要将府中搜个底朝天! 两个时辰后,殿外传来太监的通禀。 “传!” 下一刻,秦嗣玉风尘仆仆地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跪在大殿上向高台上的皇帝汇报道: “回陛下,在李大人的书房中发现了暗格,其中涉及金银数十万两!” 听到这话,粮农司的身子瞬间瘫软在地,脸上是一片灰败之色,像是一个被判死刑之人,证据确凿之后他的眼中竟落下几滴鳄鱼泪来。 皇帝无视他的求饶声,拍案而起: “将粮农司打入天牢,十日后问斩!” 此等大事所涉及的定然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粮农司,除了彻查常平仓内的官员外。 定然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否则他一个粮农司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调换国库粮,可即便再如何拷打,他都不肯供出幕后主使之人。 不过经过调查,结果竟显示这一切都与三皇子有脱不开的干系,皇帝知道了发了好大一通的火,将三皇子禁于府中,无命不得外出。 而这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太子府中。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只见主座上的太子微微眯起双眸,眼底深处忽地掠过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精芒,神色得意地笑了起来。 想要让一个人沦为众矢之的非常简单,只需要让他触碰到旁人切身利益即可。 人在没有被侵犯利益时,都是和颜悦色的,反之此人必将遭受来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的责难和口诛笔伐,无论是出于出于维护家族利益亦或是自保,都会视此人为眼中钉。 趋虎吞狼,甚是好极! “太子此计甚妙啊,即让这徐姜间接得罪了几大世家,又将三皇子拉下马,一箭双雕啊!” 旁边说话的人正是被贬职的赵兴武,他的一只手被徐姜踢断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原本阴沉的脸上挂着畅快的笑来,对着太子就是一顿溜须拍马的彩虹屁,夸得太子飘飘然。 太子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要知道粮农司乃是几大世家的敛财工具,如今被徐姜在明面上捅出来,这几大世家大族自然会忌惮他对付他,更何况此次事件还牵扯了三皇子,间接将投靠三皇子的路堵死了。 粮农司的事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怕得罪他身后的世家,所以一直都被众人视而不见。 太子笃定了徐姜刚正不阿,面对贪污舞弊断不会坐视不管亦或是袖手旁观,对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所以此乃阳谋! 自古忠臣多枯骨,可不是凭空而言。 太子看了一眼远方,目光中隐藏着算计与深意,融入这个雪景之中。 而此刻,徐姜已经率领着半数银卫运送赈灾粮出了京城。 众人就这样一路出了京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将众人来时之路都掩盖了。 越往淮静方向去,路况就越发的糟糕,厚厚的积雪将沿路覆盖,前进也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徐姜见天色已晚,便下令让众人原地休息。 席间,她将之前在府中制造的铲雪片拿了出来,形状很奇特中间长两边窄,不过铲雪片的身上有独特的纹路,能够将前方的雪铲轻松至两边。 而且铲雪片是可以与马具连接的,前方的马儿在前面开路,后面的运粮车就能畅通无阻了。 除此之外,考虑到雪天行军不易容易打滑,她还用【工业母机】做了不少防滑马蹄,效果还不错,这一路走来并没有出现人仰马翻的情况。 翌日,天蒙蒙亮之时,众人再次踏上了行进的路途。 前方是几匹身强体壮的马儿开路,将面前厚厚的积雪全部扫至一旁,方便身后的队伍通行。 粮车则被银卫牢牢护在在中间,就这么往前走了许久。 “将军,这一路倒是平静,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意外呢!” 宋辰原本骑着马跟在队伍中间,他手中缰绳一松加速骑至徐姜身旁,脸上挂起一抹笑容来。 徐姜却觉得不置可否,她并不觉得太子这么好心,会给她做嫁衣。 此刻的风平浪静却有些风雨欲来的味道来。 徐姜拿起手中的望远镜,朝远方望过去,将数百米外都尽收眼底,不过周遭都是白茫茫的雪景,并不能看出什么。 宋辰也见过徐姜手中的宝贝,跟万花筒一般,不过可比万花筒厉害多了,跟有了千里眼似的能看到好远的地方,就连平日见惯了奇珍异宝的他都有些眼馋,可见一斑。 见徐姜放下银匣子,宋辰一脸兴奋地问道: “怎么样,将军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 宋辰倒是好奇太子居然不对他们下黑手,他在出城后就一直摩拳擦掌。 这些日子在京城待久了手都痒了,却没想到完全没有机会,懊恼地挠了挠头,看来只能在到辉云山一展拳脚了。 “啧,看来只是剿剿匪了,也不知道淮静的百姓如何了。” 他看上去兴致并不高,在宋辰看来,不过是一些占山为王的贼寇,仗着地势险要就耀武扬威,连朝廷的赈灾银都敢劫,太胆大包天了些。 第89章 雪中遇伏,后路被堵。 这日天气阴沉沉的,很快就临近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徐姜握住缰绳的手一松,将手抬了起来,叫停了正在往前走的队伍,而她的目光则是落在前方的道路上。 宋辰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良久后开口问道: “将军,发生何事了么?” 放眼望去前方的官道开阔,积雪堆积的也不是很严重,比他们先前走的路要好走的多,应当没什么问题才是。 “前方数百米开外是山谷间的沟槽,若是发生雪崩很难撤离,换一条路。” 宋辰点了点头,自然也明白其中厉害,笑着咧开嘴刚想说话,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呼救之声,他的表情一凝,连忙抬眸朝那边望去。 天暗雪厚,视线受阻所以只能勉强看到一些人影的小黑点来。 “将军,好像是难民逃荒至此,遇了贼匪,要去看看吗?” 徐姜闻言微微颔首,若是前方有大夏的百姓遇险,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不是大部队驶进山谷就并无什么大碍。 这样想着,便带着百人的小队便朝前方疾驰而去。 前方,一群衣着狼狈的百姓瑟瑟发抖地跪倒在雪地之中,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而他们周围则是一群面色凶狠的贼匪。 “我呸,这群老弱病残,身上连一点油水都没有。” “没钱,就把命交代在这里!” 为首的贼匪脸上横肉一跳,作势要挥刀朝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女子砍去。 也就在这时,一支离弦之箭带着一阵破空之声传来,直直射向为首的贼匪。 “噗嗤!” 箭矢穿过匪贼的护甲,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 匪贼吃痛地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撞见一袭玄衣的徐姜率一众银甲骑兵朝这里奔袭而来,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也不顾被射穿的肩膀,伸手扯着地上女子的衣衫连连往后退去。 那女子见到徐姜等人,原本满是恐慌的眼睛骤然一亮: “各位军爷,救命,救救我!” 周围衣衫褴褛的百姓见状,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一个个拔腿朝徐姜等人方向跑了过去。 一个络腮胡子的匪贼应当是他们的头头,见徐姜等人靠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声喝道: “撤,快撤!” 说罢,他身后的一群匪贼也明白过来,翻身上马正欲撤退。 先前那个中箭的匪贼见徐姜朝着自己的方向弯弓,他猛地将地上的女子捞了起来,挡在身前,那双恶狼般的眼睛挑衅地看着他。 下一刻,徐姜从追风背上跃起,脚尖一点,接着一个利落地闪身便来到匪贼的近前。 匪贼见状,面色一沉,连忙将手中挟持的女子朝徐姜扔了出去。 徐姜转身接住了被抛来的女子,看着前方的匪贼眸色不明,似乎在想些什么。 “多谢官爷救小女子一命。” 女子柔弱无骨地趴在徐姜的怀里,眼眶带着些红意,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那一张清秀的脸上真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宋辰见状乐呵呵地,还在一旁感叹将军真是走到哪儿都有桃花之时,忽然,他的脸色骤然一变,连忙出声喝道: “将军小心!” 然而,他的提醒显然已经晚了! 在电光火石之间,那怀中柔弱不已的女郎忽然暴起,手中一抹寒光闪过,锋利的短刃竟直直朝着徐姜的心脏刺去。 女子脸上的软弱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得逞的狞笑,她手中的短刃更是用了百分百的力道,只为一举刺穿徐姜的心脏,一击毙命! 一切的准备只在此刻! 要怪就只能怪这冠军侯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对女子毫不设防,真是愚蠢! 下一刻,她手中的动作一滞,脸上的神情一顿缓缓低下了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这...这不可能! 作为一个顶级的杀手,此行她可从未暴露过一丝杀意,徐姜不可能反应过来的,明明...他先前肌肉并不紧绷,应当是没有任何防备才是..... 一抹雪刃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淅淅沥沥的血顺着雪刃流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嘴里咳出一口血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徐姜依旧神色未变分毫,她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何时发现的。 在生命走到结束之际,她知道此人的实力绝对远远在她之上,眼中终是染上一丝惧色。 女子眼前的景色变得越发模糊,随着身下雪刃抽离,她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宋辰在变故的一瞬间,便策马朝徐姜的方向赶来,见他并未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欲说些什么,身后忽然响起巨大的轰隆声。 两侧的山上忽然滚落了许多块巨石,带着轰隆声狠狠砸在地上,直接将众人的后方的官道给堵得严严实实的,阻了众人的返回之路,也将数千银卫拦在外面。 而前方,那些原本撤退的匪贼在徐姜身前那女子发起突袭的一瞬间,便折返回来。 那为首的络腮胡子匪贼见到眼前的一幕瞳孔猛地一缩,大吼道: “瑜娘!” 他的脸上挂着狠厉,死死地盯着徐姜,沉声喝道: “上,给我上!” 说罢,身后那些“百姓”也猛地向转身银卫发起了攻击,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球扔在地上,场中顿时迷烟弥漫,刺鼻的味道直冲众人鼻腔。 下一刻,匪贼的侧后方突然涌现出数千人,朝着徐姜以及银卫的地方奔袭而来。 “杀!” “杀!杀!!” 暴起的数千人,就这样将徐姜等人围困住,展开了厮杀! 而他们的攻击目标似乎十分明确,全部朝着徐姜冲了过来,那架势像是不要命一般。 徐姜手中红缨枪翻滚,将朝她射来的数道飞箭尽数打飞,接着向后一滑躲过数十人的突刺。 紧接着,长枪一点地,身体随着长枪转动,横扫一般将面前的敌人踹飞出去,随后,她借着力道翻身上马,手中的长枪挥动,带起一片片血花。 徐姜一身玄衣立于马上,凡是靠近半步者,皆是她的枪下亡魂。 很快,她的前方已是一片血色,可即便如此,对面依旧前仆后继地向他发起进攻,仿佛悍不畏死一般。 只见几个劫匪打扮的男子对视一眼,下一刻,混入人群中的他们骤然出手。 数道长枪一瞬间朝着徐姜刺了过去,徐姜见状飞身一跃,让他们的攻击尽数落了空,众人顿感不妙,刚想撤退。 一抹寒意袭来,他们下意识地捂住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十人应声倒地。 第90章 埋伏反被伏,全军覆没! “快,保护将军!” 宋辰脸上挂着冷冽的神色,眼中却不由闪过一丝焦急。 敌人十分狡猾,利用人海战术将他们与将军分割开来,导致徐姜如今被近千人团团包围,宋辰将前方阻拦的贼人纷纷斩于马下,朝着银卫的众人喝道。 不同于宋辰等人,络腮胡男子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他朝着部下厉声喝道: “全都给我上,杀了他!” 即便徐姜身后如同血色般的修罗场,但那些匪贼的眼中却没有丝毫后退之意,悍不畏死一般拿起武器便朝徐姜袭来。 此刻,再将这些人称之为匪贼,已经不再恰当了,先不说匪贼并非正规军鱼龙混杂,实力难免参差不齐,见到这等场面眼中至少有一丝惧色,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只有狠辣之色。 况且,他们还故意将徐姜等人引到此处,这一切都显得极其不同寻常。 可如今,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徐姜感受到体内传来的一丝力弱之感,眉头微挑,嘴角却勾勒出一抹笑意来。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朝嘴里倒了两粒来。 感受到嘴里传来一丝苦涩,她沉声喝道: “众将士听令!” “冲阵!” 说罢,徐姜动了! 一柄红缨枪在手中扬起,下一刻,长枪一转,一个横扫将面前的众人扫飞出去! 她双腿一夹,追风抬起前蹄踩在倒下的人背上,跃马而起! 徐姜提着长枪,手中攻击不停,在敌人重重的包围圈之中游刃有余,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来。 就如同修罗一般,神明也难挡,面容冷峻,黑沉的眼神犀利,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徐姜就这样一步步杀了出来,无人是她的一招之敌,每一步都是无尽的杀机,伴随血花飞溅,为苍白的大地添上点点红意春色。 身后,是尸横遍野。 原本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络腮胡男子见状也慌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似乎是在疑惑为何徐姜还未力竭,他的目光阴沉沉的,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一般。 看着周围略有些迟疑的部下,他沉声喝道: “都给我上,后退者死!” 徐姜却丝毫不慌,面对一拥而上的众人,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连终结他人的性命都显得那般赏心悦目,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面前的俊逸的少年将军简直就是阎王,他若让你此刻死,你压根活不到下一刻。 随着双方的厮杀,周围的血腥气越发浓郁起来,仿若实质。 另一边,银卫的众人几乎是以碾压式的攻击力,将前方的众人尽数冲杀殆尽,无人能在他们的冲阵之下存活,不过越到后面,他们的攻击变得越发疲软起来,像是力竭了一般。 这放在平常是不存在的事,他们负重训练一整天都不曾会这般。 宋辰也觉得体内很闷,像是负重千斤一般喘不过气来,可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前方那道浴血奋战的身影,不肯后撤半步。 徐姜双腿一夹,身下的追风骤然加速,朝着络腮胡子的男子方向袭来。 男子抬眸看了一眼其他银卫的状态,面上露出一抹狠色,下定决心一般将手中捏着的一道信号弹立刻点燃。 “就是现在!” 他的话音刚落,信号弹在空中炸响,很快他的身后便突然涌现出数百盔甲重骑,朝着徐姜所在的位置涌了上来。 络腮胡的男子狰狞地笑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徐姜,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慌乱,却没想到并未看到半分慌乱就算了,他竟然还在其中看到了一抹失望之色。 失望? 男子神色一愣,似乎不明白徐姜的目光中为何会透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是,下一刻,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那道修长的身影,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骇然之色。 当周身散发着无与伦比威势的盔甲重骑与徐姜撞上之际,他终于明白过来徐姜目光中那抹失望是何意了,自己精心设计天罗地网般的陷阱变成了徐姜为他们准备的坟墓。 他...他上当了! 徐姜分明就没有一丝力竭,迷迭香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他之前的应对吃力皆是装的! 只见徐姜宛若游龙一般穿梭在盔甲重骑之中,朝盔甲重骑猛扑而来。 徐姜的攻击所过之处,那些他所认为的精锐之师就如同小麦田一般一片片倒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他的眼中露出浓浓的惊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将他整个人都冻在原地,无法动弹半步。 要知道,己方可是足足有三千人马啊! 而对面银卫不过一百,即便是人海战术也能将他们拖死,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用了迷迭香,却万万没想到是如今这个结果,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此刻不像是他们围杀徐姜,倒是像徐姜围剿他们! 这个念头浮现心头,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冠军侯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将军,我来助你!” 下一刻,宋辰策马而来,不管不顾地朝着徐姜的奔来,加入战场! 络腮胡的男子眼见大势已去,他的眼神一横,直接策马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直朝着外面冲去。 因为他知道,若是此时不走,就再也没机会走了。 然后,就当他掠出数十步时,身后骤然响起破空之声,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一抹银色的长枪朝他爆射而来。 他瞳孔一缩,刚想抬剑抵挡已经为时已晚,长枪将他腹部穿透,力道之大直接将他从马上钉了下来。 抬眼望去,只瞧见那个浑身浴血的冠军侯屹立在风雪中,那双锐利的双眸里透着冰冷,像是要将他的灵魂都洞穿,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完...全完了..... 第91章 将军一笑,必有人要遭殃啊! “首...首领!” 原本场上的匪贼们见到头领倒在血泊里,一下子变得群龙无首起来,他们的眼中再无一丝战意,顿时四散开来。 本来想要撤退,后方却早已被他们自己堵死,此刻他们就是瓮中捉鳖的鳖,逃之无门!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男子狠狠咬了咬牙,看向徐姜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面上的神色之中带着决绝。 他还真就不信了,徐姜和宋辰二人能够拦住他们五百人,他朝着周围的匪贼们喊道: “弟兄们,跟我冲!” 说罢,不顾身后银卫的追击,周遭的匪贼们似乎是得了指令,顿时整齐划一地跟着领头的男子朝着徐姜二人的方向冲了过去,只要不被拦住,谁也挡不住他们离开此处! 五百人就这么朝着徐姜的方向冲了过来,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徐姜面色未变丝毫不惧,眼中闪过一丝战意,长枪一转背于身后,策马迎了上去。 就在双方即将触碰之际,徐姜抬手一个挥斩,只见寒芒一闪,前排匪贼的战马发出一阵凄惨的哀鸣,身体猛地一摇直直了下去。 马背上的匪贼率先倒地,领头的男子瞳孔一缩,只觉脚下一痛,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身后的人恐惧更甚,踩着前面的尸体往前跑,却跑不出半步,便被赶来的宋辰给抹了脖子。 就在众人意识到徐姜有多恐怖,心生怯意想要后退时,后方的银卫却赶了上来,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短短几个时辰,全军覆没! “留几个活口!” 宋辰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朝着身后的银卫们吩咐道。 说罢,他转过身来,看着徐姜翻身下马,牵着追风走了过来,不由出声: “将军,你没事吧?” 宋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之色,若不是他非主张要过来,徐姜也不会在这里身陷险境。 自己甚至没有帮上什么忙,若是将军在此出了什么意外,那可真当是追悔莫及了。 真出了什么事,他都没脸见银卫的兄弟们。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徐姜的身上,见徐姜笑着摇了摇头,片刻后他挪开了视线,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将军身上没有一滴血是将军本人的,甚好! 不愧是自己挚友,有勇有谋,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简直是这天下最英勇的男子! 就在他还在内心疯狂os之际,耳边传来徐姜的声音: “宋辰,你的手?” 宋辰闻言抬起手,上面赫然是一道贯穿手掌的伤痕,此刻还在汩汩地冒着鲜血,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没事将军,这是末将自己划的,之前脑子昏沉沉的,提不起什么劲。” 说罢,他朝着徐姜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面上颇有些得意地道: “您还别说,天冷了就是提不起精神,战场上都险些打盹。 这那行啊,得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那周身弥漫着的浓烈血腥味,和他那张毫无攻击性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并没有让人感到丝毫不协调或者突兀之感。 只见宋辰从衣摆处撕扯出一块布条来,将受伤的那只手抬至胸前,用嘴咬住布条的一端,将另一端绕着手一圈圈地包扎起来,那模样看着倒是极为认真。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至于徐姜为什么能看得那般清楚,因为这货直直地倒在徐姜的面前了。 若不是徐姜伸手将他接住,这家伙非得脸朝地摔在雪地里,虽然不至于摔得鼻青脸肿,狠狠啃几口雪的话也算是与雪融为一体了。 徐姜看着宋辰略显苍白的脸色,将微凉的指尖抵在他的脖颈处,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脉搏,片刻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死。” 银卫的众人:“.....” 徐姜抬眸看了一眼正在前方休整的银卫众人,虽然都是一副力竭的模样,但并没有像宋辰这般直接晕过去的严重。 徐姜松了一口气,看来先前那些不起眼的粉末只是让他们无力,不过也是,若是毒药也无法扩散这么大的范围。 对方准备的这么精密,看来是特意的针对了。 徐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在此之前她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先不说难民为何会出现在这荒凉之处,难民就算不是面黄肌瘦至少双手也要有劳作的痕迹吧,而徐姜只看了一眼,就看见他们那双分明是握剑的手。 不过她却没有声张,她倒是要看看对面打得什么把戏。 索性就将计就计,陪他们玩玩! 本以为后面会钓出大鱼,她才佯装力竭,却没想到底牌不过是些重骑。 但这也恰恰证明这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匪贼,想到这儿,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大胆的猜测,嘴角不禁勾出一抹笑来。 银卫众人见到将军嘴角扬的笑容,顿时打了一个寒战,直觉告诉他们之后必然有人要遭殃了。 徐姜单手搂住宋辰的劲腰,低头看了看宋辰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此刻苍白得不像话,心中不由嘀咕:这小子,还惯会逞强的。 但是转念一想,他先前义无反顾冲出来是为了给自己解围,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这半年她也长高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宋辰高,她本来想提着宋辰的后脖颈的衣襟将他拖过去。 但是碍于他这次表现的还算不错,还是对他温和点好了。 紧接着,只见徐姜伸手绕个弯,将手臂搭在宋辰肚子前,一个用力将人给提了起来。 此时此刻,宋辰整个人呈现n形,被就这样水灵灵的被她提到银卫休整处。 王青见状,连忙上前将宋辰扶了过去,看向徐姜不禁开口问道: “将军,您有没有受伤?” 见徐姜摇了摇头,王青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对着徐姜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将这些匪贼活捉了,还捉住一个领头的。” 说罢,他的脚步一动,将身后被五花大绑的几人给露了出来。 片刻后,慢半拍的他,似乎这才意识到晕倒的宋辰,惊呼道: “诶呦,宋副将这是怎么了?” 第92章 银卫开路,替百姓将这风雪挡一挡吧! 宋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天明,他一睁眼便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王青见宋辰醒了,连忙朝前面喊道: “将军,宋副将醒了!” 徐姜原本是靠在一棵树上假寐,听到声响抬眼望去,便看到这一幕。 昨日太晚了,他们离开这个山脚之后,便找了一个地方驻扎休息,因为他们是轻装上阵身上并未带太多干粮,休息一晚还是得继续上路,找到大部队才是重中之重。 昨天王青自告奋勇照顾宋辰,徐姜还担心宋辰醒不过来,又给他吃了颗解毒丹。 经此一事,徐姜瞬间觉得身上的解毒丹委实不错,她琢磨着下次回京城再找白齐墨弄些,多多亿善呐。 这么想着,徐姜抬步朝宋辰走了过去。 宋辰看着前方修长的身影,本来还略显苍白的脸上立刻挂起一抹笑来: “将军!” 徐姜朝他点点头,“好些了吗?” 宋辰站起身来,抬起胳膊比了比力气,没心没肺地笑道: “劳烦将军关心,末将很好!” 徐姜白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切莫逞强,便转身下令,让休整了一晚的百人队伍出发了。 这次前往赈灾的队伍中,还有韩立和王坚岩一同随行,韩立为人处事徐姜还是很放心的。 况且她先前与二人说过,若是遇到了事,优先将赈灾粮运往淮静为首要目标。 想来他们应该是朝淮静走了,只要顺着方向前往淮静,还是能够与大部队汇合的。 想罢,徐姜便率领着众人顺着道路往前走。 因为后路被堵,他们不得不顺着山谷的方向往外走,虽然此时风平浪静,但是众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忽然,徐姜的耳边传来一丝细微的声响,她连忙抬头望去,便看着大白坡上有雪块滑落,立刻出声喝道: “雪崩了,往两边撤离!” 众人心头一震,第一反应就是往后跑,不过他们因为徐姜的话止住了后撤的冲动,纷纷往左右两边撤离。 刹那间,天地变色,厚重的皑皑白雪宛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山顶倾泻而下,向着下方的山坡滚滚而来。 雪浪翻滚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逼近眼前,似要将所过之处尽数吞没一般。 众人再也顾不得什么,策马朝着两边奔驰起来,生怕慢上一步就会被这漫天的白雪给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雪崩这才停了下来,一切都渐渐归于平静下来。 银卫的众人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若是直直朝后跑压根就跑不过雪崩,此刻怕是早已被淹没在其中了。 思即此,他们看向徐姜的目光尽是仰慕。 “将军!” 远处传来宋辰等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响了起来。 “没事。” 许久,终于听到徐姜从另一边传来的声音,众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双方清点了人员,定下在山谷外汇合,便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往外去。 直到日薄西山之时,众人这才再次汇聚在一起。 因为距离淮静并不算太远了,所以休整一下便打算继续上路,一直行进至夜幕降临。 天色渐黑,众人便打上火把继续赶路。 走了一段距离,徐姜忽然发现前方亮起的点点星火,看这样子大约有一千人之多,她抬手示意众人戒备状态。 她们先前打着火把已经暴露了位置,对方若是来意不善,自然得打! 就在此时,对面忽然大嗓门地吼了一声。 “可是将军?!” 徐姜还未说话,一旁的宋辰瞬间笑出声来,因为对面的粗粝的声音十分耳熟,不是王坚岩是谁? “王校尉,将军在这儿呢!” 二人跟对暗号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真真是应了那句,出门全靠走交通全靠吼。 很快,王坚岩便带着众人赶了过来,看着徐姜连忙下马行了一礼: “将军!” 徐姜点了点头,出言问道: “你们为何在此处?” 王坚岩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来,闻言后立刻回道: “老韩说将军吩咐先以赈灾粮为先,不过属下二人担心将军安危,商量后便由属下带兵增援将军,由老韩他将赈灾粮运往淮静。 算算时日,他们今早天一亮时就能到达!”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周围那一张张脸上那充斥着关切的目光,她轻声道: “本将无事,前往淮静吧。” “得令!” 众人就这样,赶了一夜的路,直到天蒙蒙亮时,这才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前方的一些村落里,房屋早已被积雪压塌,再也无法再住人,没了房屋的遮风避雪,他们只能到村里的小庙里,一堆人凑在一起抱团取暖。 里面也有不少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躲在微微漏风的小庙里瑟瑟发抖。 而更多的人则是选择前方淮静,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存粮,在大雪覆盖之下就连挖野菜充饥都变得奢侈起来,听闻朝廷下发了赈灾粮,这才起身朝城中走去,希望能够觅得一丝生的希望。 寒冬的风雪无情,将他们冻得唇色都紫了,面容憔悴肌瘦的他们依旧一脚深一脚浅不敢停下。 因为一旦停下,本来体内那少的可怜的热气一散,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具冻僵的尸体,他们只能往前走。 一旁,一个弱小的身影跟在队伍身后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瘦削的小脸上尽是苍白之色,她的脚步渐渐有些虚浮,一个踉跄就要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迅速伸出,将小家伙稳稳接住。 小姑娘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狼狈地抬起头,见到徐姜的一瞬间还以为见到了神仙,连忙扯了扯自己不合身又有些邋遢的衣服,生怕冲撞了仙人,眼神怯怯的。 徐姜却并不在意,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粮递了过去,脸上挂起一抹温和的笑来。 随后,她挥了挥手,宋辰见状立刻走上前去。 “吩咐下去,让银卫在前方开路,替百姓将这风雪挡一挡吧。” “是,将军!” 身后的人群,看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那抹身影,愣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呼。 “快看,那人...那人是冠军侯吗?” “是啊,那是冠军侯啊!” “是冠军侯,咱们大夏战神,冠军侯他带着赈灾粮来救我们了!” 第93章 徐姜率军抵达淮静,百姓感谢。 天光大亮,待徐姜率一众银卫抵达淮静时,身后已经跟了不少百姓,有些是原本就要前往淮静等待赈灾粮的,而更多的则是自发跟随着冠军侯的步伐,想要在风雪中追随他一段路程。 偌大的人群难得安静,除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和婴孩的啼哭声,竟再没听到些怨天尤人的话来。 他们的目光紧紧望向最前方的身影,仿佛有他在,再大的风雪也不足畏惧一般。 而韩立早在清晨便抵达了淮静,如今正在城门口守着,见到徐姜他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将军!” 伸手牵过徐姜的缰绳,朝他汇报道: “赈灾粮已经运到淮静的知州府中,如今已经开始下放了。” 此时的城外已经搭起好几口大锅,锅中翻滚的白米粥卷起热气腾腾的气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白米粥刺激着众人早已饥肠辘辘的味蕾。 旁边的蒸炉上蒸着烫呼呼的杂粮馒头,这让饿了许久的百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破旧却穿着得体长衫的男子突然跪在地上,目光却直直看着徐姜。 “多谢冠军侯大人一路相护!”他言辞恳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他是村里唯一的童生,家里贫穷靠着平日抄些书维持生计,父母双亡又恰逢寒冬,他险些活不下去,却又为心中的一口气咬牙撑着,若不是路上遇见徐姜作为他的信念支撑,可能就倒下了。 况且,若不是徐姜为百姓在前开路,或许许多人都走不到这里,而是倒在天寒地冻的积雪之中,再也没有一丝生息。 徐姜的事迹,百姓无人不晓,他于大夏是救之于水火的英雄将军,于他们百姓他更是有一颗爱护之心,是爱国爱民的好将军,这才是百姓们内心真正爱戴的将军。 周围的百姓见状似乎受到号召般,一瞬间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看向徐姜的眼中尽是敬仰之意。 “多谢冠军侯大人一路相护!” “多谢冠军侯大人一路相护!” “.....” “诸位不必如此,都起来,去喝口热粥,暖暖身子。” 徐姜见到这一幕,心中忽然有些悸动,连忙挥手让众人起来,她深知百姓苦楚,而自己不过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如何能让众人这般。 不忍再看,徐姜转身离开,先是吩咐众人驻扎休息,便带着宋辰几人朝着知州府去了。 淮静的知州李全德她先前在宴会中倒是见过几次,为人不骄不躁也是为数不多没有拉帮结派的官员,此人谦逊清廉在朝中也算是有口皆碑的存在,名声极好。 这么想着,再抬头时,他们已经抵达了知州府。 几人还未到知州府的门口,得了消息的李全德便一路小跑了过来,脸上挂起笑对着面前的徐姜拱手作揖道。 “徐大人,下官这才刚得知消息,有失远迎啊!” “无妨,李知州不必多礼。” “外面寒凉,徐大人里面请。” 说罢,李全德便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徐姜等人迎了进去。 淮静的知州府不像其他知州一般大气奢华,其中处处布置透着大气典雅,看起来别有一般韵味。 “此番淮静受灾严重,多亏徐大人及时送来赈灾粮,在下替百姓们谢过了。” 徐姜摆了摆手,随即开口问道: “你可知辉云山上的山匪具体情况?” 李全德闻言皱了皱眉,面上作思索状,过了半响,他才迟疑地开口道: “朝廷的赈灾粮被山匪所劫,下官当时也觉得十分惊讶,这些山匪竟如此癫狂。 据下官所知,辉云山那边的山匪并不活跃,平日里也不曾听闻抢劫劫掠一说。 不然百姓报了官,府衙那边得知了消息定然会派人去清缴山匪才是。” 说罢,他又开口补充道: “或许是何处来的流寇,在此占山为王也不无可能。” 徐姜闻言却有些不置可否,此次劫掠赈灾粮,可不是寻常山匪能做出来的事,就连亡命之徒也不会轻易去动朝廷的赈灾粮,更遑论是山匪呢? 越发不同寻常那就越寻常,这背后必有人在操控。 李全德将几人领到知州府中,便立刻让下人上来给众人奉茶,这才坐了下来。 就在此时,徐姜轻抿了一口茶,开口道: “知州大人,淮静的受灾情况如何?” 说到这儿,李全德脸上顿时浮现出忧愁之色,连连叹了好几口气,这才缓缓说道: “徐大人有所不知啊,今年淮河泛滥导致淮静遭遇洪涝灾害,许多百姓土地都被波及导致减产。 百姓入不敷出,本来向官府借粮能够挨过冬天,等到了明年总会好些。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又遇上了雪灾,难啊太难啊!” 说到这儿,他的眉头紧皱面上更是一片愁云惨淡,半晌之后才悠悠说了一句。 “下官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宋辰见状,不由出言问道: “李大人,我看你已经搭上了施粥点,听闻一旁的官吏说前些日子就开始施粥了?” 闻言,李全德脸色一变,嗫嚅半天才说了一句,“那是夫人心善,在城外行善积德。” “哦,是吗?” “李知州家中余粮这般多,看来知州的油水不少啊!” 见徐姜犀利的目光看向他,李全德顿时感觉周遭压迫之势暴涨,让他有些喘息不得,李全德的面上闪过挣扎之色,似乎在心中进行了好长的心理斗争。 良久之后,重重地叹息一声,跪地开口道: “不瞒徐大人,下官擅自开了知州粮仓,前阵子就开始设粥铺了。” 他作为知州,却不忍看见百姓受苦,本来朝廷的赈灾粮应该在十日前就会抵达淮静,却在半道上被山匪所劫,而第二批赈灾粮到如今才到。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对于处于天灾下的百姓而言,度日如年尤为漫长! 十天会有多少冻死骨? 以尸横遍野来说也不为过,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冻而死,眼一闭心一横便做了开仓放粮的决定。 他当时想的是等赈灾粮来了,再将知州粮仓的空缺补上。 却不曾想,还是将此事捅了出来,要知道官员擅自开仓放粮可是重罪,轻则罢官免职、发配边疆,重则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粮仓乃是国家之根本,每一粒粮食都关乎着无数人的生计和朝廷的稳定。 徐姜轻叹一声,心道果然如此,先前她便看出李全德是个一身正气的好官,否则完全可以选择冷眼旁观,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第94章 进攻,趁夜突袭辉云山! 李全德此刻一脸惶恐之色,但眼中唯独没有丝毫悔意。 “起来吧,李知州。” 听见徐姜的声音,李全德抬头看去,只见徐姜的脸上神情恢复了淡然,而那周身骇然的气势也尽数收了回去。 李全德站了起来,他开口刚欲说些什么,耳边便传来徐姜的声音: “李知州,你可知罪?” 李全德闻言嘴角不禁勾勒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朝徐姜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 “下官知罪。” “哦,那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下官错在不该私自开仓放粮,忘了自己身负的重任,没有遵守大夏的纲纪。” 然而,徐姜的声音却在此时传了过来,所说之话让他十分诧异地抬起了头,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瞪得浑圆,直愣愣地盯着徐姜的方向。 此刻的李全德满脸惊愕,似乎难以置信徐姜所说的话一般。 “百姓陷于苦难,开仓放粮,何错之有?” “放粮是好事,可李知州你错就错在,只施粥却无作为。” 见到李全德一脸困惑的模样,徐姜接着说道: “受灾的百姓何其之多,可若只是一味的施粥救人,那可是数以万计、甚至可能多达数十万的灾民们在苦苦挣扎求生。” “李知州你,救得过来吗?” 对啊,如此多的百姓,他真的救得过来吗? 面对徐姜如此犀利的话语,李全德瞬间陷入困顿之中。 他先前想的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只是想要依心而为,能救一个便救一个,却从未想过别的,如今听徐姜说说,立刻意识过来。 李全德忙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依徐大人所说,下官该如何做才好?” “坐吃山空永远是下下策。” “在保证老弱病残的基础伙食下,其他年轻力壮者一同参与淮静灾中重建。 按劳分粮酬即可调动百姓的积极性。 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只要众人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必然能够度过这次雪灾。” 李全德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这样一来既避免了百姓聚在一起发生暴乱,也能够有更多的人手去做目前一些迫在眉睫之事。 简直是一举两得啊,这样好的主意,他先前为何没想到呢。 这样一来,待春季到来,便能节约出很多时间,能让淮静尽快恢复过来。 “妙,此法甚妙啊!” 李全德目光看向面前的冠军侯,心中再一次感叹,不愧是英雄少年,文韬武略皆是惊世之才啊,倘若冠军侯为文官,必然能够造福天下啊。 徐姜摆摆手,二人又仔细商议了一下其中细节,其中还包括了洪涝灾害的防治,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一就是修建坚固的堤坝,二则是挖沟渠完善灌溉系统,或是提高土地肥力等等,以增加农田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 李全德越听眼睛越亮,恨不得与徐姜彻夜畅谈,若不是徐姜不同意,年过四十的他说什么都要拜徐姜为师。 无他,究其原因就是,他太想进步了。 时辰不早了,徐姜几人在府中用了午膳,便告辞了。 赈灾一事如今已告一段落,徐姜打算前往辉云山探个虚实,她可不管山中究竟是真匪假匪,因为他们此举该杀。 李全德得知徐姜一行要去辉云山剿匪,便派府兵为他们带路,此刻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随后,徐姜便率领银卫的众人朝着城外走去,有一段路是徐姜他们先前来时的路,路上的雪被银卫前排马儿的铲雪片铲到了两侧,许多百姓自发的在上面铺了土,倒是省了不少的功夫。 后半段路就到了淮静外围,慢慢变得人迹罕至起来,积雪很厚很深,若是徒步能够盖到大腿,没有铲雪片人工铲雪的话估计今天都到不了。 众人就这般行进了两个多时辰,辉云山终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趁着天色渐晚,徐姜下令直接突袭辉云山,定要打的得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她拿起望远镜,只在哨塔内看到零星两个人,所以她猜测其余人定然在辉云山中,随即她一挥手,一声令下! “进攻!” 银卫众人得了命令,瞬间打起精神,越过前面一段陡峭的岩壁,顺着侧面的羊肠小道策马而上! 就在距离山顶有一段距离之时,哨塔上的山匪发现了徐姜等人的身影,瞳孔骤然一缩,他刚想拉铃发起警报。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一箭穿喉! 另一边放哨的山匪听见了动静,神色一变,顿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大吼出声: “有敌.....”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还未说完,便被一箭才从哨塔上射落下来,身子栽倒在地上。 徐姜放下弓箭,抬眸朝着山顶中央微微亮着光的地方看去,她朝着身后的众人比了个手势,众人瞬间会意,朝着徐姜所指示的地方疾驰而去。 得益于山上的雪,遮盖了些半山腰处马蹄奔腾的声音。 直到徐姜等人即将抵达山顶,山顶上的山匪这才发觉了不对,慌乱了一瞬,连声大喊: “敌袭!!” “快来人啊,有官兵闯进来了!” “妈的,官兵都到山顶了,李三刘四这两个废物又偷懒,该死的连警钟都不拉!” 此刻众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一众骑兵,为首的独眼男人一咬牙,眼中露出一丝狠意。 将手中的信号弹放了出去,紧接着让所有人拿起弓箭朝着山下射箭。 “射箭,将他们全射下来!” 徐姜他们走的是个小道,道路狭窄,若是并列的话只能让三五个骑兵通行,徐姜则是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方。 一瞬间,漫天的箭矢朝着众人袭来,这些箭矢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 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已逼近眼前! 第95章 少了一半赈灾粮,一个都别想逃! 下一刻,只见徐姜手中的长枪一转,将周遭飞来的箭矢全都挡下,在漫天飞羽之中逆向驶来,她的身影在山匪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她的身下的追风发出一道嘶鸣声,跃马而起。 将最前方的山匪狠狠踩在马蹄之下,无视耳边传来的哀嚎追风速度丝毫不减,朝着人群袭去。 徐姜一柄长缨枪穿梭在这群山匪之中,长枪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她的身后,是数千银卫,众人齐声发出震天一般的怒喝: “杀!” “杀,杀,杀!!” 一声起,百声应。 山顶上回荡着众人的咆哮与厮杀声,不绝于耳,他们的目光追随着最前方那抹将军的身影,无畏的冲锋! 血腥味、哀嚎声、越来越多的山匪在战斗中倒下,战局在此刻,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而此刻,山脚下的另一边。 约莫近一万的军队,正驻扎于此,在辉云山信号在空中绽放的一瞬间,便被这边的军队给发现了。 “将军,辉云山发信号了,即刻出发吗?” 一个身虎背熊腰的大汉看着天上的信号,连忙转头一脸恭敬地问道。 而他身后被其称之为将军身披甲胄的周明闻言却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看向辉云山的方向,远处的辉云山冒着星星火光,犹如黑夜中的一轮烈阳。 “没有那个必要了,你可知辉云山上的将领是谁,军队又是哪一支?” “属下知道,是冠军侯率领的银卫。” 见大汉一脸不解的模样,周明眼眸有些深沉,紧紧皱起的眉头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不过看来他刚从东瀛回来,应该是对冠军侯不甚了解,只在众人口中拼出了只言片语。 历朝历代,只要身上有大功劳在身的将军,都会被朝内的百姓神化,但徐姜不一样,她是真有那个实力。 “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不是齐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见大汉摇摇头,周明轻轻擦拭了手中的长剑,脸色阴沉地缓缓开口: “先前齐玄带人去埋伏冠军侯,若是成功他们必然会返回辉云山。 可如今却是冠军侯连夜率兵突袭。 这就意味着齐玄已死,而他的部下八成是全军覆没了,眼下已经没有去支援的意义了。” “撤退吧。” 周明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他转身去让众人撤退。 在周明看来,为今之计只能断尾自报,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按捺住心中的惋惜,因为此次行动只转移了辉云山一半的赈灾粮,若是早知道会如此,当时就应该全部运走才是。 而他身边的大汉见将军如此果决,不由得出声: “据说冠军侯此行只带了五千人,咱们可是一万赤渊精兵,没必要怕他们吧。” 周明斜睨了他一眼,他怀疑大汉这是去了东瀛那等弹丸之地待久了,将脑子都待变小了,他的眉间闪过一丝阴霾,冷冷道: “冠军侯在京城以一万银卫冲杀金人十万铁骑,你若是想死,我不拦你。” 说罢,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沉声道: “还有齐玄那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埋伏人埋伏不到不说,还损失了我五百重甲骑兵,妈的!” 说罢,他不再理会身后虎背熊腰的大汉,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辉云山越发大盛的火光。 而此刻,山上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因为徐姜他们来到山顶时堵死了退路,退无可退的山匪们只能作困兽之斗。 本来就被银卫人数碾压,在这一场战斗中很快便落败下来,尘埃落定。 有些山匪还试图从山上逃走,原本易守难攻的天堑此刻也变成了他们生命中的天堑,脚下一个打滑便直接摔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硝烟渐歇,空气中只剩下浓浓的血腥气味。 “将军,全都解决了!” 宋辰收剑入鞘,走到徐姜跟前汇报道。 他摸了摸脑袋,嘴里不由得嘟囔着: “这些山匪就这么些人,也敢劫朝廷的赈灾粮,是嫌命短吗?” 不过下一刻,他话锋一转。 “将军,我倒是觉得这些山匪与我们先前遇到的匪贼,所用兵器有些相似啊!” 徐姜点了点头,就算不用宋辰说她也发现了,不过她却并不觉得奇怪,敢劫赈灾粮又敢埋伏他们又岂是普通山匪能办到的。 既然有这般大的胆子,就要做好被清算的准备啊。 这么想着,另一边的韩立快步上前,朝徐姜汇报道: “将军,赈灾粮找到了,不过数量不对,刚才银卫清点了只有一半。” “只有一半?” 韩立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是的,不过我们在寨子的另一边发现了一条通往山下的路,路上还有车轱辘印,看样子是通过这条路将那一半赈灾粮给运走了。” 徐姜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倒不曾想还有意外惊喜,她先前就说过一个都别想逃,现如今他们又运走了一半的赈灾粮,更没有放过他们的道理了。 留了一千人将寨子里缴获的赈灾粮运回淮静,徐姜则率领剩余四千人顺着那条路一路追去。 车轮印并不算浅,这说明对方并没有走太远。 更何况现在是深夜对方要么停下休整那便走不远,要么连夜举火把赶路则暴露行踪,无论是那种情形,都逃不掉! 徐姜就这样率众追赶了一路,终于在天光蒙蒙亮之时,在一片开阔的旷野发现了那群人的踪迹。 她拿出望远镜,朝着远方望去,确认了对方的人数,接近一万人。 看他们的穿着和兵器都十分统一,不过那样式倒不像是地方或是朝廷士兵,若是认真的说,看起来倒像是大势力豢养的私兵。 私兵,私兵好啊! 只要找到切实证据,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这活她倒是乐意去落井下石。 徐姜抬手一挥,身后的银卫瞬间会意,因着动作是进攻的讯号,一个个打起了十分精神。 “进攻!” 接到命令的众人,犹如被点燃了斗志的猛虎,他们浑身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势,向着前方猛扑过去。 震天响的马蹄声在此刻响起,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惊慌失措的神色。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银卫在一瞬间散发出汹涌澎湃的气势,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对面阵营。 他们的背影拉长在清晨微光洒下一道道剪影,形成一幅壮观至极的画面。 第96章 理由就是没有理由,该杀! “敌袭,有敌袭!” “是银卫杀过来了,快防御,别让他们冲进来!” 几乎是一瞬间,身穿甲胄的周明瞳孔一缩,立刻朝身边的士兵们吼道。 或许是第一次面对这样气势骇然的队伍,巨大的压迫让赤渊的众人一瞬间有些慌乱,不过还是很快摆好了阵营。 前排是长枪兵和盾兵抵挡在前面,以防银卫众人冲杀进来,将他们阵型打乱。 后排的弓箭手也立刻就位,朝着银卫所过之处发射冷箭,试图拦住他们奔袭的速度。 不过,却收效甚微,箭矢无法对银卫造成有效的伤害,徐姜率领着银卫顶着漫天的箭雨,还是冲到了近前。 紧接着,赤渊的长枪兵猛地刺出,作为抗骑兵单位,他们能够有效的防止骑兵的突袭。 见徐姜率众就这么横冲直撞地撞上来,虎背熊腰的大汉嘴角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来。 然而不消片刻,他脸上的笑骤然一僵,瞳孔猛地一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前排的长枪兵将长枪猛地刺向马匹的盔甲,却毫发无伤,甚至被奔驰而来的马儿撞飞,连带着盾兵都被撞倒在地。 这就是银卫的冲杀之术,毫无防御,一往无前的冲撞,极致的攻击! 下一刻,只见徐姜率军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前排的防线,直接杀到赤渊的队伍中,此去之路,所过之处皆无人能挡。 四千人的队伍,如龙入浅江一般,将赤渊一万人马打得节节败退。 大汉瞬间感觉整个后背都被冷汗给浸透了,脸上青白之色交加。 看着原先引以为豪的赤渊精兵在这群骑兵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就像幼童比之壮汉,他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神情。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低声呢喃一声,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银卫的众人,不禁想起昨晚自己的大放厥词,当时他还在心中腹诽将军还是太过谨慎了些,他们有人数碾压,优势在己方。 如今再回头看,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已经损失了近三千人,什么人数优势,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身边的周明脸色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如今的战斗对他们越发不利,他沉声喝道: “进攻,朝他们盔甲没有覆盖的部位攻击!” 这些都是赤渊的精锐,自然很快明白过来周明的意思,立刻拿起兵器朝着众人发起了攻击。 周明眼神宛若坚冰,里面散发着散不掉的冷意,他的目光在赤渊和银卫之间来回扫动。 虽然仗着人数优势让银卫受了伤,可却并无大碍,因为他们盔甲的附着度太高了,根本无法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 想到这儿,他的眸中划过一丝果决。 前方战得热火朝天的赤渊士兵们,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家将军已经在默默退后,率领一众骑兵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直到片刻后,他们才发现,自己沦为了弃子。 而战场上最忌分神,只是短暂的愣神,便犹如死神来临,一个个接连倒在血泊之中。 “宋辰,拦住他们!” 说罢,徐姜率五百银卫朝着领头周明的方向追了过去。 徐姜一马当先,速度极快,她俯身策马疾驰,追风的速度很快,很快逃走的众人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徐姜双脚踩在马鞍上,从一旁抽出一只箭来,一只眼睛微微眯起,凝神弯弓瞄准,将手中的弓拉到最满。 “咻!” 离弦之箭一触即发,带着破空之声,朝着众人为首的周明射了过去。 反应过来的周明骤然呼吸一滞,危急之下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却没曾想依旧没有躲开,弓箭破了身上的甲胃,狠狠射穿他的左肩。 周明吃痛一声,抬手捂住肩膀。 回头余光看见一抹寒芒,他神色一沉,明白若是再来一箭他根本躲不了,索性调转了马头。 抬手握剑直面抵挡住袭来的箭矢,当手中的长剑与箭头碰撞时,他面上一松,接住了! 然而,下一刻,箭矢穿过长剑,直直射入他的心脏。 周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箭矢,心中涌上强烈的不甘来。 赤渊是他的数年来的心血,他们是不逊于京营的精锐之师,却在徐姜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他早已明白赤渊不是银卫的一招之敌,所以当机立断地撤退。 在他看来,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是.....他明明已经弃军保帅了,却还是没有逃掉。 他的眼前一黑,身子一软骤然朝前栽倒下来,被穿透的心脏迸出大量的鲜血,将他周遭的雪地尽数染红。 另一边的大汉被吓得肝胆俱裂,即便想破脑袋他也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股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腿流了下来,他连忙开口求饶: “别...别杀我!” 想着横竖都是一死的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从马上下来,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我与东瀛交好,可让其助将军成事!” 他连连磕头,视线中出现一双黑色染血的靴子,他抬起头那张粗狂的脸上尽是谄媚: “将军...” 话还未说完,他只觉眼前雪刃一闪。 紧接着,脖颈一痛,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滚落,睁眼一看,原来掉的是他的脑袋,他最后一眼只来得及看到自己没有头的身体。 徐姜面色带着彻骨的寒意,东瀛的手,还是伸得太长了些。 若说徐姜最恨的国家,被她列为必灭之国的祸害之一,那必定是非小日子莫属了,先不说古往今来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他们在21世纪肆意排放核污水,污染导致全球灾害不断影响至今,就连她的国家也受到了波及,灾害疫病险些造成巨大的打击。 好在后面有无数国人前仆后继及,这才堪堪好转。 想到这儿,徐姜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东瀛在大夏这一朝代,便可以就此终结了。 理由就是没有理由,该杀! 第97章 大获全胜,返回淮静! 待徐姜率众人折返回来之际,身后的战斗也在此刻进入了尾声。 还不等宋辰提醒,留了个心眼的银卫们便将将剩下的没有斗志神情萎靡的人都俘虏了。 “放下武器者不杀!” 宋辰见众人这么上道,朝着赤渊的士兵喝道。 而另一边,韩立则是转身去清点了一旁赈灾粮的数量。 直到确认无误后,这才来到徐姜身前汇报道: “将军,另一半赈灾粮都在此处了!”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她的手中是之前手下在大汉身上搜到的信物,上面的文字并不是汉文,看着模样应该是与东瀛有关,徐姜将其收好,下令道: “返回淮静,将这些俘虏一并带回去。” 说罢,徐姜骑着马调转了个头,目光所及是日出的方向,率先出发。 众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跟在徐姜身后,一路前行。 直到晌午之时,一众人马终于是走到了淮静城下。 这一路上的路况变得好了许多,半道上还能看见不少淮静的州兵带着百姓们修缮房屋,或是铲除主干道上的积雪,亦或是在田地里挖沟渠。 看来李全德已经将之前二人讨论的办法都实施了下去。 而临近淮静的路,也比去时好走了许多,这也是他们能在晌午就到达城下的原因。 这一路走来,无数百姓的目光都追随着徐姜。 他们也是在清晨看到银卫将一半的赈灾粮运回,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冠军侯这是率兵前去剿匪了。 所以当他们看见银卫身后一脸狼狈的赤渊一众,再也忍不住发出了欢呼声。 不过短短两日,便将辉云山的山匪尽数剿灭,那可是连府兵都奈何不得的山匪,就这样被轻易冠军侯灭了。 可惜现在野菜都吃不上了,不然非得朝这些可恶的山匪扔些菜叶烂鸡蛋什么的,这么想着,一些胆大的百姓抓起雪团就朝这些“山匪”扔去,似乎要出一口恶气。 “若不是这些山匪抢了粮,我娃子就不会死了,他还那么小啊!” “这群可恨的山匪,丧尽天良的东西,猪狗不如,我呸!” “.....” “瞪什么瞪,生娃没屁眼的,骂的就是你!” 一个憔悴的男子骂完后,瞬间卸力了一般一屁股瘫倒在地上,情绪崩溃地掩面痛哭起来。 前些日子他本来是来求赈灾粮救命,结果却被告知赈灾粮被山匪劫了,等他回到家中,面如蜡色的老母亲抱着他三岁的稚儿已经去了。 这一刻,他哭得声嘶力竭,失了仇恨,三十岁的人像个孩子般无措地大哭着。 周围的百姓受到感染,有共同经历的也忍不住偷偷的抹眼泪。 这一年的冬天,是那样的难。 还好,在困苦绝望之时,冠军侯挺身而出,为他们抵挡这无情的风雪。 淮静的百姓大多以农耕为主,对他们来说只要日子有盼头,总能跟顽强的草一般活着,百姓的所求就是那么简单。 直到冠军侯与部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百姓们才不舍地移开了视线。 徐姜并不知道周围百姓所想,她只是在想淮静的百姓总算能挨过这个寒冷的冬日,心中不由一松。 进了城,徐姜便命人将俘虏的众人关押起来,紧接着又吩咐韩立前去审问这些私兵,若是能够审问出背后之人,一切都好办了。 做完这一切,徐姜带着宋辰等人前往知州府。 城中略显冷清,大部分的人都在赈灾处,等着放粮,几人一路上畅通无阻地就到了知州府。 还未进去,门口的侍卫便认出了几人,退后一步,放下武器抱拳行礼道: “参见冠军侯!” 徐姜点了点头,出言问道: “李知州可在府中?”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挂起笑容说道: “回侯爷,知州大人去赈灾点了,如今并未在府中。” 回话的人是淮静府的辅佐官,他连忙朝徐姜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道: “知州大人吩咐过,若是侯爷前来,务必让下官将侯爷请到府中休憩。” “如今正值晌午,侯爷还未用午膳吧,下官已经让下人备上了好酒好菜,就等大人了!” 徐姜莫名觉得有些违和,因为辅佐官长得五大三粗,偏偏脸上挂着可以说是谄媚的笑容,那笑容都快咧到后耳根了。 “这就不必了,你可知李知州在何处?” “知道,下官来给大人带路!” 辅佐官闻言拍了拍胸脯,随即走上前来,自告奋勇地为几人带路。 一路上,辅佐官脸上带笑跟徐姜等人说些淮静的风土人情,说到兴头上时,激动的手挥动得比语速还要快。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里。 走了良久,他们终于来到了赈灾处,此刻的李全德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他的手中是淮静百姓昨日参与重建的贡献。 另一边是核对后发放粮食,约莫五十人一组,若是有认为不妥的地方即刻上前禀报。 主打一个公开透明,以防欺压百姓之事发生。 见到徐姜,李全德眼睛一亮,连忙走了过来: “恭喜徐大人剿匪归来,旗开得胜啊!” 徐姜点点头,还未说话,李全德却直接话锋一转,接着开口道: “大人,你前两日说的修堤坝我想了许久,可是淮河地势特殊,修堤坝怕是收效甚微啊!” 李全德一脸虚心求知的模样,徐姜见状摇头笑了起来,心道他倒是个实干派。 “既如此,不妨带我去看上一看。” 见到冠军侯利落的回答,李全德的眼睛一亮,生怕徐姜后悔一般,连忙走上前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倒是跟他的辅佐官一个性子。 在李全德的带领下,几人围着淮河看了一圈,徐姜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淮河乃是一条独特的 u 型河流,其河道蜿蜒曲折,若要在此修筑堤坝,需要对周边地形进行勘察,结合后世许多水利施设一同设计。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要将河堤下部设计更宽,以便分散水流的冲击力,防止河堤被冲毁。 紧接着,徐姜又去看了看附近的土地,刚好可以将河堤与沟渠灌溉一同设计。 虽然她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实际操作,但是她记忆中却有许多水利的设计原理,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后,徐姜便回到营中绘制起淮河的堤坝图纸,不仅有传统的堤坝还有不少后世常用的水利设计,不仅如此,她还加入了灌溉系统。 第98章 柏枫到来,朝中有情况发生! 次日,徐姜便将一份绘制好的图纸交到了李全德手中。 李全德看了一眼便双眼放光,让他头疼数日的事就这般解决了,他如获至宝一般,让手下的工匠按照徐姜所绘制的图纸去修建堤坝。 这些时日,徐姜除了巡视赈灾之外,闲暇之余便是看堤坝修建的进度。 淮静的总工匠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年,叫做墨乾,他的头发全部束在头顶,用一根木簪簪住显得一丝不苟,露出一张略显沉静坚毅的面庞来。 听说他是在前些日子抵达淮静,也是主张修建堤坝的人之一,他的工匠技艺精湛,就连上了年纪的师傅都比不过他。 所以这一次修建堤坝他便被推举为总工匠,负责此次的堤坝修建事宜。 这些日子,墨乾像是身上装了雷达一般,每次只要徐姜的身影只要出现,他便总能很快出现在徐姜面前。 拿起图纸对其中不明白之处细细询问,甚至还能够基于理解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稍加更改。 这次也是一样,墨乾站在徐姜面前,一脸谦逊的模样,朝徐姜作揖行礼: “冠军侯大人!” 徐姜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一根筋的墨乾见状也完全不客套,他目光炯炯地从怀中掏出图纸。 随即将图纸打开,眼神认真地指着一处令他困惑的点出言问道: “冠军侯大人,请问此处的建筑是何意义?” 徐姜看了一眼,随意地说了句:“排水引流,分流。” 墨乾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纸笔,舔了一口墨笔,认真地在上面记载着。 徐姜摇摇头,眼前的墨乾让她莫名想起墨家来,传闻墨家小隐于世,极为擅长机关之术,他们所研究的科学技术甚至领先当前朝代数百年。 可奈何自前朝开始,就开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因为儒家推行愚民思想能够使百姓愚民化,利于君主更好的统治国家。 这也导致其余的百家受到排挤,不少大家在时代的长河之中销声匿迹,没了踪影。 她开口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赶来的宋辰给打断了。 “将军,出事了!” 见徐姜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墨乾,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柏枫来了此刻在营中,让他跟您说吧。” 徐姜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翻身上马,二人朝着银卫驻扎的营帐策马而去。 很快,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银卫的营地前。 柏枫已在营前等候多时了,如今见到徐姜的身影出现,连忙走上前来,躬身行礼。 “将军!” 徐姜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往日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柏枫脸上,只见他的脸上神情严肃,略带英气的双眸中似乎在压抑着怒火,就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了不少。 “走,去主将营帐!” 几人快步到了营帐之中,此刻已有不少将领在此等待了,柏枫上前一步,出言道: “禀将军,前些日子,金国使者到访,与大夏商议议和一事,陛下也有和谈意向!” 此言一出,营帐中顿时响起阵阵抽气声,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似乎不想相信柏枫的话一般。 大殿静了一瞬,接着,柏枫继续说道: “金国承诺每年上供牛羊五万头,粮食十万担,以及金银若干,并且保证不再侵犯大夏边境为期十年。” “不过他们也提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就是大夏割让雅关与北关两座城池...” 他的话还没说完,韩立便来了火气,忍不住爆粗口: “岂有此理!” “他娘的,金国一个战败国,还恬不知耻地提上条件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王坚岩本就与金人有着血仇,此刻更是一拍桌站了起来: “我呸,狗日的金人,就该打到他们老巢去,打得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徐姜抬手向下压,示意众人安静,让柏枫继续说。 “另一个条件则是让大夏派出公主前往金国和亲,以交两国之好,同时巩固两国之间的政治联盟。” 此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瞬间点燃了众人。 “就金人这些北蛮也敢肖想我大夏尊贵的公主,我们不同意和谈!” “对,坚决不和谈!” 他们都是些粗人,若让他们说理由他们也说不上个一二,但是他们此刻一脸抗拒的神色就表达了他们的意愿。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徐姜身上,似乎是在等待徐姜下令。 徐姜面色不变,只是眼眸深处闪动着怒意,她看向柏枫,出言问道: “陛下有意向是指?” 柏枫苦笑一声,声音有些低沉: “若不是徐老将军以死相逼撞于柱前,三朝元老死谏导致朝中舆论压力太大。 陛下在金国使者提出条件议和时,怕是已经决定与金国议和了!” “我离京时,太子一脉与一众世家大族都支持议和,只有少数中立大臣和武将反对议和。” “怕是.....” 剩下的话,柏枫并没有说完,但是从他那紧皱的眉头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忧虑和无奈,将那些未说完的话表露了出来。 当柏枫得知太子一脉竟然同意和谈的时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恼怒,而他气恼的是家族中的长辈识人不清,对家族中那些所谓的长辈失望至极。 他不止一次说过太子并非良人,然而他们却天真的觉得搭上了太子一脉,便能以此恢复家族往日的荣光,任凭他如何劝阻都不听不理。 此次,他前来淮静,还被家族里的老古董们阻拦,让自己别坏了太子的大计。 我呸,太子算什么东西! 先前他还在想徐姜为何会厌恶太子,如今一看,将军真是高瞻远瞩啊! 柏枫此次前来,可以说是与家族断了联系,他才不在意,家族的荣光落在他们手里迟早得完。 父亲的遗愿他自己完成就行了,一群拖后腿的老东西,识人不清还看不清大势! 可如今,若说朝中谁能够阻止和谈,那一定是将军了。 第99章 和亲乃是你的责任和使命! 赵虞昭坐在妆镜前,镜中的女子美目盼兮,面容精致肤如凝脂,肌肤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光滑,身着大红嫁衣衬得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面上并未有太多的神色变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下人为她梳妆。 她与周遭满脸喜悦的宫人和布满喜庆的红色宫殿显得格格不入,产生了一种极强的割裂感来。 不多时,宫殿外传来一声宫人的禀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宫殿外传来一阵嘈杂。 再抬头时,只见穿着凤袍的皇后步伐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看似慈祥的笑容。 “参见皇后娘娘!” 赵虞昭低垂着眸子,起身行礼。 皇后见状,伸出一只手将她扶起来,目光上下打量起面前的赵虞昭来。 片刻后,笑道: “我们虞昭果真是个美人胚子,这么一打扮下来,真是倾城之色啊!” “金国的大汗真是有福了。” 说罢,她抿了一口下人递过来的茶,只觉得今日这苦涩的茶格外合她的口味。 见赵虞昭并未接话,她也并不恼。 而是将手中的茶放在桌上,走到了赵虞昭身后,看着铜镜之中的赵虞昭平淡的神色,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这可是她向皇帝特意为赵虞昭求来的恩典,她该是感恩戴德才是,还好她的灵儿虽然在牢中受了些苦,但总好过远道去金国和亲受尽磋磨的好些。 前些年去和亲的安宁公主,那般性子软的人都没撑过两年,更别说是赵虞昭这般性子的人了。 她都与皇帝商量好了,等赵虞昭去和亲后,就以想念公主为由,将灵儿从天牢里接出来。 她接过嬷嬷为赵虞昭梳妆的梳子,抬手轻轻为她梳妆。 “大喜的日子,合该开心些才是。” “你作为大夏的公主,享天下之供养,自然得担起天下的责任。” “和亲是你的职责,也是你最好的归宿,这是享受公主殊荣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能与金国和亲你应当觉得自骄傲才是,你身后是数万万大夏子民,你去和亲让他们免于战火,大夏的百姓都会铭记你。” 皇后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对赵虞昭的警告。 让她不要忘了自己身上肩负的是大夏百姓的安居乐业和皇家的利益,于情于理她都无法拒绝,这就是她作为公主的使命。 赵虞昭从始至终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只有袖中蜷缩紧握的手指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悲凉。 她的心中涌上一丝不甘和恍惚,但她却无法反抗分毫,忠义孝德四座大山,险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至于为何是她,因为她是大夏最不受宠的公主。 虽如野草一般顽强的长大了,但身后却无母家依靠,她只能任人摆布,何其可悲? 她被一张大网牢牢困住,看似身份尊贵却无一丝自由可言,心中的那团火焰渐渐熄灭。 被攥得发白的手指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神色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中再次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色,她抬眸看向镜中的皇后点了点头。 “儿臣知道。” 得了答复,满意于赵虞昭的听话,皇后笑容更实了些,伸手抚上她的秀发,轻声道: “你母妃去得早,就由本宫为你梳妆送你一程罢。” ..... 另一边,得了消息的徐姜将淮静的赈灾事宜交代给李全德,便带着一众银卫连夜往回赶。 徐姜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皇帝对于金国的和谈有些意动,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太子的手笔,想到这儿,她的眸光一寒。 真是切真体会到高门天子,以百姓为刍狗,不在乎芸芸众人,必遭反噬。 满朝文武除了少数人外,竟然全都同意和谈,徐姜理解他们被金人铁骑吓破了胆。 但是她不能忍受他们毫无气节与担当,这时候竟毫无文人风骨,搬出儒家那一套以和为贵来说事。 只着眼于眼下的利益,可笑可悲。 想到这儿,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火气来,下令让行军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些。 翌日,清晨熹微。 赵虞昭身着一袭华丽的嫁衣端坐在喜庆的轿子上,随行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长长的送亲队伍像是看不到尽头,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般绵延不绝。 她身后,是一片壮观的景象——十里红妆! 旌旗飘扬,鼓乐喧天,一路上震天响的喜乐仿佛能穿透云霄。 作为和亲的公主,她的嫁妆更是装满了一辆辆马车,箱笼里尽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等,不禁让人眼花缭乱。 沿途的百姓不由得纷纷驻足,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正中的公主身上。 她的嫁衣上绣满了精美的图案和金丝银线,镶嵌着无数珍贵的宝石,尽显熠熠生辉,让她周身都散发出高贵典雅的气息。 如此浓厚的喜庆,赵虞昭头上盖着一抹喜帕,喜帕下的眼神平淡宛如一尊提线木偶般无法融入分毫,直至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和亲的队伍继续沿着往金国的路线继续前进。 忽然,她感觉到迎亲的队伍停了,她拍了拍候在身边的宫女的手,轻声问道: “春雪,发生何事了?” 春雪作为从小服侍她长大的宫女,本来她此行是不想将她带走的,赵虞昭打心里明白金国就是个虎狼窝,她不愿意让春雪困也在那里,这是她能决定的为数不多的事了。 偏偏小丫头跪在地上哭得一脸凄惨,声称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她。 赵虞昭还记得她当时笑着问道,若我去赴死,你可还跟着? 谁料小姑娘抽噎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让她内心不由升起一丝暖意。 这让她不由想起幼时的一些事来,春雪的父母在她入宫没多久便不成了,当时她将自己母亲留下的簪子给了她,让她拿去遣人安葬了她的双亲。 不过是这样小的举动,便让春雪死心塌地得跟着她,连龙潭虎穴都敢闯了。 而这次前往金国和亲的队伍里,除了春雪外,便全是皇后的人了,就连她身后的两个教习嬷嬷也不例外。 身旁的春雪并未说话,而是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赵虞昭甚至能感受到春雪握着自己手传来的颤抖。 第100章 家国大义若要架在一个女子身上,那这国家便不该存在! “公主...是…..” “是冠军侯!” “冠军侯他,率军前来,截停了和亲队伍!” 春雪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每说上一句,就要喘上一口气,似乎面前的一幕让她十分的震撼和不可置信。 赵虞昭闻言,先是一愣,本能地想要摇头。 却没发现只是听到春雪的话她便再也无法压制住心头的悸动,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下一刻,她不顾身后教习嬷嬷的训斥,将头上的红盖头掀开。 入目,正是一袭玄衣的徐姜,他身姿挺拔如松就那么挡在和亲的队伍前,剑眉斜飞入鬓,星眸璀璨若星辰,微风轻拂吹起他额间几缕碎发,墨发纷飞之下。 那双灿若星辰的眸中却坚定而专注地盯着她。 这一刻,时间仿佛就此静止了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一幕她的眼眶骤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她的心中骤然升起一丝妄念来,久久无法释怀的情绪消散了,她的眼中抑制不住地涌上一丝热意,被她硬生生压了下来。 片刻后,她才颤抖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冠军侯,此番送行,多谢了。” 只见徐姜那张向来神色淡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桀骜来,她笑着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可以堪称惊世骇俗: “公主不必言谢,因为末将不是来送行的,末将此番前来,是为了阻止和亲的!” 赵虞昭面上神色一滞,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徐姜会这么说,心下不免一颤。 她抬眸看着徐姜认真的眉眼,不似作伪,她猛地从轿辇上站起来,手扶着轿沿因为用力手指微微泛白。 片刻后才听到她的声音: “冠军侯说笑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身后两个教习嬷嬷脸色一沉,伸手拽住她将她按到轿辇上坐下,阴沉的眼神中带着警告之意。 而另一边,金国的使者也站了出来,他面带怒容眉头微皱。 看向徐姜的目光中带着不悦,朝着前方的徐姜沉声喝道: “尔等还不速速退下,金国已经与大夏的皇帝签订了和谈合约。 还望阁下莫要阻拦,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说罢,见徐姜并不理会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后,金国使者的面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声道: “这位将军,若是耽误两国交好之谊,你承担得起吗?” 无视对方跳脚的行为,徐姜对金国使者的质问充耳不闻,他只是目光静静地望向前方轿辇上的赵虞昭。 “公主,你真的愿意去金国和亲吗?” 赵虞昭见状,也明白过来,徐姜并非说笑,他是真的来阻止和亲的! 这一刻,她的心跳如鼓再也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徐姜那道坚毅挺拔的身影和那双星河般的眸子,再也装不下其他。 徐姜的出现,让她心中那抹执念蓦然消散了,从未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她的意愿也无人在意。 可如今面前的男子挡在和亲队伍前,问她的意愿。 她释然一笑,如今即便是前往金国和亲,她也不再有遗憾了。 “我是公主,和亲是我的义务和使命,我的身后是家国大义.....” 赵虞昭的话还没说完,徐姜便出言打断了她。 只见徐姜骑着追风上前一步,脸上的郑重的神情不似作伪,她开口道: “可公主殿下,你可曾享受过一日公主的待遇?” “从未受过一天公主的殊荣,那这什劳子义务和使命与你何干?” “倘若有一天,需要将家国大义架在一个女子身上,当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乃至兴衰荣辱都要依靠女子联姻来支撑和维系之时,那这个国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嚣张至极,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但是徐姜却觉得无所谓。 若是非要说公主享受天下供奉,合该为天下黎明牺牲自己,那享受天下供奉最多的人,不该是皇帝吗? 可皇帝又在做什么呢? 割让城池?派公主和亲?只为维持这短暂而又荒诞的和平? 到了这一天,这个朝代已然走到了穷途末路,失去了它继续存续的意义! 原本赵虞昭的心中早已一片荒芜,曾经在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早已熄灭,即便心中有再多不甘她也不得不妥协认命。 然而这一刻,徐姜的话就宛如汹涌澎湃的火光,以势不可挡之势闯了进来。 徐姜的话,落在她心中无疑是石落天惊一般掀起惊涛骇浪。 内心那颗原本暗淡无光的火种,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起初只是点点火花闪烁,可随着她的内心越发的坚定,这些微弱的火光逐渐汇聚成一团明亮而炽热的火焰。 它越烧越旺,温暖了她那颗冰冷已久的心,心中这团重新燃起的火焰不再像从前那样脆弱易逝,而是变得无比坚定和顽强。 日后,无论怎怎样的艰难险阻,它都永不熄灭! 另一边的金国使者闻言,此番是再也坐不住了,尽管明白对面来人乃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冠军侯,他也不得不站出来。 他脸上尽是愤怒之色,他指着徐姜怒喝道: “大夏的冠军侯,你给我好好看看! 我手中可是大夏皇帝亲笔签的和谈合约,你此举等同阻拦两国议和交好,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他的手中正是皇帝签署的那份和谈合约,他的脸上挂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在他看来,臣子再如何也越不过君王去,他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得对自己恭恭敬敬的。 他可是代表两国和谈的使者,就连大夏的护国公也开罪不起! “给我抓起来!” 徐姜一声令下,几道人影便从队伍之中窜了出去,直直朝着金国的使者奔去。 下一刻,那使者的视线便天旋地转,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宋辰利索地从身上掏出麻绳,将摔了个狗吃屎的使者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早就见这个北蛮不爽了,没曾想这家伙还牙尖嘴利地说个没完,手下力道一重,将其绑的死死的,随即又找了一块抹布将他嘴巴绑着,不想再听他说一句话。 金国使者的护卫在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上前欲营救使者,直接被一锅端,全绑了起来。 第101章 来人,将冠军侯押解归京听候发落! 看着被全部绑住的金国使者以及护卫,宋辰对着徐姜问道:“将军,我们现在?” 徐姜面色平静,并未回答宋辰而是走到了公主轿辇面前,隔着车帘看着里面的公主问道:“回答我,你想去和亲吗?” 公主听着徐姜的话愣住了,虽然话语平静可却让她内心温热。 “我不想!” 她果断的给予回答,毕竟谁都知道若是前往金国和亲的话必死无疑,自古以来各朝各代出去和亲的公主都不会有好下场。 得到这个答案的徐姜点点头,而后扬起马鞭大喝一声。 “回京!” 听着徐姜的话宋辰一愣。 “将军,我们还没有诏书,这无诏回京会不会不太好?”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姜瞪了一眼,宋辰咧开嘴笑了起来,干就完了! 就这样大军开始班师回朝,一开始出京的金国使团何等趾高气昂,可此时犹如死狗一般的被绑在在骑兵后方。 走不动的就在地上拖着,直接留下长长的血痕,亦或者是干脆血肉模糊的死去。 沿途的城镇以及百姓们都看到了这一幕,徐姜对这些金国使臣的态度甚至不如那些抓获的匪徒俘虏。 徐姜便是要沿途回京让所有百姓看到,这些金国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在徐姜以及大周的面前,他们不值一提! ......... 在徐姜带着金国使团回归京城的时候,此时的京城内满朝文武还在为了和谈成功而高兴呢。 太子一脉以及众多主和派官员喜气洋洋的,甚至在前几天就开始大摆宴席,庆祝自己等人完成了一项伟大的成就。 对于主和派来说,他们不关心金国如何咄咄逼人,他们只关心是在他们的坚持下,完成了两国和谈避免了继续生灵涂炭。 这将会是他们升官的巨大政绩,同时在史书上润色一下,就会变成他们施展各色谋略,成功促成了两国和谈。 只能说都是贱骨头,跪的时间久了就不知道怎么爬起来,明明是战胜国居然偏要摆出一副战败国的卑微来。 似乎祈求金国和谈是一件很伟大光明的事情,亦或者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唯一可以完成的事情。 他们不能指挥军队击溃金国,也不能坐镇后方宛若诸葛孔明一般将金国玩弄于股掌之中。 所以唯一能够立功的办法唯有跟金国和谈,因为和稀泥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 但就在今日主和派文官们聚会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冲进来禀告。 “不,不好了诸位大人,冠军侯那厮将金国使团拦下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所有官员都是嘴巴张大不敢置信,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可是金国使团啊! 常年以来,金国在夏国的面前一直都是高人一等的,上到皇帝下至百官,其实都已经开始习惯低于金国一头了。 嘴上喊着自己是中原正统的天朝上国,但实际上每次面对金国的时候,腰杆弯了又弯。 哪怕是徐姜打了胜仗,他们也不认为是自己国家的将军强大,只认为是金国不小心让徐姜捡了便宜。 更遑论两国已谈和,所以金国使团的重要程度,在他们心中指不定可以堪比出行的王驾,徐姜居然敢将其拿下押解回京,这简直就是捅破天了啊! “快,快入宫!” 一个官员大喊道,而后一群人哗啦啦的出了府邸,并且同时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们都是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们的心中满是震撼,但随后便是可惜可叹。 因为这是满朝文武以及当朝皇帝做出的和亲决定,而冠军侯居然做出了违逆圣旨以及朝廷命令的事情,这下恐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徐姜了。 之前徐姜得罪的几大世家大族惊骇之外更多的是惊喜,虽然和谈以及和亲被破坏了,但后面大不了多让金国一些赔偿。 而徐姜此举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是一个除去徐姜的大好机会啊! 长公主府,听着手下的汇报长公主久久不语。 “他,还真的胆大啊!” 虽这般感叹,但却不知道为何心中生出了一缕羡慕亦或者不甘。 若当初也有这么一位冠军侯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了呢? ........ 朝堂上皇帝满脸阴沉的坐在皇位上,不管心中如何憋屈,但既然自己同意了和谈以及和亲的事情,那就不容许有人忤逆自己。 比起这件事是对是错,皇帝更加在乎的乃是臣子听不听话。 本来就对徐姜心生不满的皇帝,此时更是杀意十足。 拦截和亲使团,甚至此时还无诏回京,这是何等胆大? 连这样的事情都敢做,那未来马踏朝堂,剑指百官是否也做得出来呢? “陛下!徐姜无诏回京,甚至还拦截了金国使团破坏两国关系恐会让边疆战事再起,臣死谏徐姜斩立决!” “臣等复议!” “复议!” “臣也复议!” 除少部分主战派,满朝文武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纵然就是一些本来对徐姜没有想法甚至或许有好感的官员都跪在了地上。 因为不管这件事因何而起,不管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徐姜的罪过都是板上钉钉的! 而也就在此时门外一个太监冲了进来。 “启禀陛下,冠军侯徐姜已经到京城二十里外,随行的还有五千铁骑!” 听到这话很多人都是瞳孔收缩,虽然他们对徐姜各种打压,但内心深处还是承认徐姜实力的。 徐姜麾下的兵马可以以一敌十,这五千兵马恐怕就可以闹得整个京城混乱不堪。 因此在太子的眼神示意下,一个官员直接走出来鞠躬对着皇帝道: “启禀陛下,徐姜无诏回京恐怕心怀不轨,应召集大军将其拦截在京城十里外,并且押解其回京听候发落。” 言下之意便是小心徐姜直接攻打京城,虽然他们都不太相信五千兵马可以攻下京城,但想到徐姜的辉煌战绩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皇帝眼前一亮,心中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徐姜麾下的一万精锐铁骑他其实垂涎已久,这一次是徐姜送上门的必死把柄,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得到这一支战无不胜的铁骑! “传令,左后卫,左右武卫即刻出营拦截,务必将徐姜押解归京听候发落!” 第102章 数万大军无人敢拦那少年侯爵! 左后卫以及左右武卫乃是京城戍卫兵马,四卫满编是四万余人! 并且这乃是护卫京城的精锐部队,所以皇帝以及百官都认为出动四卫兵马就可以将徐姜拿下了。 徐姜手中不过五千兵马,纵然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翻天吧? 可以说不出意外的话便是徐姜被押解归京,然后成为求金国原谅的礼物。 ....... 京城外徐姜已经到了渭水河畔,而也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举目望去打头的乃是京城大营的旗帜,徐姜立马就知道是朝中有动作了。 当然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在她决定带着公主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与朝廷抗衡的准备。 或许没人理解,但徐姜自己便是女子之身,而且前世的她还是一个女兵,着实是看不惯用女子来换取苟活的做法。 若国家弱小不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就算了,但在自己横空出世并且战无不胜的时候,朝廷依然还卑躬屈膝的,更是让徐姜气愤至极。 加上本来徐姜就心中憋着一股气,上次围猎的事情她还没完全忘记呢,所以才做出了这般决定。 “若事不可为,大闹一场使天下易主又有何妨?” 徐姜心中暗道,有工业母机以及自己那一万精锐在,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甚至说难听一点,她随便找一处富饶繁华之地开始爆兵发展,分分钟就能够割据一方。 所以很多人认为徐姜疯了,但实际上徐姜所做的一切都来源于她对自身的绝对自信。 京城大营的兵马,多以勋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以及一些兵油子组成。 甚至大部分还是吃空饷的,讲实话徐姜是真的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徐姜!本将左卫大将军,你无诏回京并且还拦截和亲使团,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这个左卫大将军穿着华贵至极的铠甲,乍一看还像是那个样子,但实际上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这家伙身体臃肿,骑在战马上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显然就是一个吃着祖上恩典的废物。 像他们这等出身尊贵的勋贵,最瞧不上徐姜这种战场上杀出来的武勋。 只因为他们认为,徐姜他们这些能打的泥腿子,就应该给他们这些勋贵人家当牛做马。 徐姜凭什么能拥有那么大的功劳?甚至还一跃成为冠军侯凌驾于他们之上! 自徐姜出来之前,其实确实军中情况就是这样的,不是没有热血男儿,不是没有名将之资。 但这些人全部受制于勋贵高官,成为他们麾下的狗,在战事爆发的时候为他们斩将夺旗,然后大部分的功劳都归于上面的统帅。 这也就是为何边军当中有很多沙场宿将,但他们却一直都无法进入京城,或者是得到爵位的原因。 也就是徐姜不同,她的功劳太大了,大到天下皆知诸国震颤! 这时候就算是想分润或者是抢占也做不到了,也就是无法抢走徐姜的功劳,才让这些人气急败坏,所以一直都对徐姜心生不满。 如今徐姜落难,他们可是着急的很。 因为他们都想得到徐姜麾下的百战精锐,有了这一批百战精锐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来一个马上封侯? 抱着这样的想法,左卫大将军对着徐姜背后的兵马大喊道: “冠军侯徐姜意图谋反,尔等若放下武器本将可为尔等求情,恕你们无罪!” 左卫大将军如此说道,甚至还想对这些士兵施恩。 但让他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徐姜的士兵们全部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有的已经开始暴露杀意。 “咕噜!” 不知道是谁先咽了咽口水,四卫大军的气势开始弱下去。 只因为前方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滔天煞气的五千铁骑着实太恐怖了一些。 这一次带来的四卫大军有吃空饷的,所以总数不过是三万余,但那也是三万人啊! 而徐姜麾下只有五千,三万大军的气势居然不如五千兵马? 万众瞩目之下,徐姜轻轻一动,威武的追风驮着徐姜缓缓向前。 “你,你想做什么?” 左卫大将军颤抖着声音问道,看着越来越近的徐姜他开始有些惊慌。 不知道为何此时在他眼中的徐姜,宛若一尊煞神一般,每靠近自己一尺的距离,就感觉浑身重了三分。 终于徐姜来到了这个左卫大将军的面前,而此时的左卫大将军已经冷汗直冒。 “该死,该死!这家伙怎么这么恐怖?” 他的心中不停的怒吼,凭什么气势就可以让自己不敢动弹? 他年少时期曾经去过边疆,见识过异族的勇士悍将,那时候异族猛将的煞气已经让他记忆犹新,可此时与徐姜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毕竟徐姜前世本就是国家第一兵团的特种兵,如今更是喝了基因药水,加上边疆杀敌无数,可以说是行走的杀神。 气势这东西很玄妙,位高权重之人,杀人如麻之人,他们身上是真的会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气势。 如今的徐姜便是这两种人的极致,所以面前这个废物大将军自然扛不住。 “要不滚,要不死。” 徐姜左手握刀,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出雪刃。 这恐怖的杀气就连这帮四卫大军的战马都开始不安起来,一直打着响鼻然后马蹄不停的踩踏。 这左卫大将军很想喊一声杀,但他不敢,他真的不敢啊! 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若自己此时敢说一个多余的字,下一秒估计就要脑袋落地。 “我,我让....” 最终他屈服了,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废物,在他低头退让的时候这几万大军将会彻底气势崩溃。 本来还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此时连乌合之众都不算了,估计一个冲锋就可以让他们尽数崩溃。 “驾!” 徐姜大喝一声,而后骑着高头大马从左卫大将军身边过去,同时还高扬马鞭高高扬起。 随后震撼整个京城百姓的一幕发生了,整整数万大军在徐姜单枪匹马向前的时候,居然全部都下意识的向着两边退开。 所有士兵全部低着头,不敢看那英姿勃发的少年侯爵! 而五千大军甚至还在后面呢,整个数万大军中就徐姜一人,但却可让数万大军尽皆退开让道,这是何等威风啊! 第103章 踏玉阶,单枪匹马纵马皇宫! 在徐姜骑着战马前行的时候,整整三万多大军全部都开始向着两边退开。 直到数万大军完全分开的时候,徐姜高举马鞭,昂首挺胸的纵马向前。 不多时徐姜的五千大军也护着公主车架来到了城墙下。 “将军!” 宋辰来到徐姜的身边躬身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让京城中留下的五千兵马前来会和。” 宋辰点头,他知道将军的意思,若事不可为的话就直接杀进去,然后离开这京城。 最后徐姜招招手,让人将那金国使臣绑在了自己的马鞍上,而后拖着其向着京城内走去。 宋辰迟疑片刻,还是有些担忧:“将军,真的不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吗?” 徐姜嘴角扬起潇洒一笑,骑在战马上挥挥手,示意不用了。 在朝堂之上要是徐姜愿意的话,没有人能拦她,即便不携天子离开京城的难度也不大。 无人敢拦,若是有,那便杀出一条血路便是。 倒是他们留在这里接应其实会好一些,否则京城封锁的话想走也不好走。 当徐姜拖着金国使臣进入京城的时候,城中的百姓们都看到了这一幕。 “那,那是金国使臣?” “冠军侯,是冠军侯徐姜!” “可金国使臣不是带着公主去回国了吗? 怎么被冠军侯带回来了,而且这样子是阶下囚吧?” 百姓们议论纷纷的,可接下来他们就看到了骇然的一幕。 金国使臣走不动了之后直接跌倒在地上,可徐姜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无视了金国使臣的惨叫声,徐姜直接拖着金国使臣继续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而在此时皇宫当中,一个小太监惊恐的冲上大殿。 “陛下,左卫大将军没有拦住冠军侯!” 听着小太监的话满朝文武哗然,皇帝更是勃然大怒。 “废物,四万人拦不住区区五千人吗?” 谁知小太监迟疑了一下,尴尬的说道:“陛下,冠军侯只是一个人,数万大军自行让开道路,无人敢拔刀拦之!” 此言一出,全场沉默。 他们想过徐姜杀进来,也想过徐姜被击杀,但从未想过徐姜只是一个人就震慑住了数万大军。 “废物,都是废物!再去探!” 皇帝怒吼一声,难怪好像没有徐姜的时候,他们大夏一直都处于弱势,原是不战先怯! 以前没有对比就算了,现如今有了这件事方才知道京城内上到将领下到士卒都是废物! 与此同时,徐姜此刻正沿途拉着金国使臣策马前往皇宫。 随着越来越接近皇宫金国使臣的惨叫声也越发虚弱,甚至京城闹市的街道上,还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到徐姜拖着金国使臣到达皇宫外的时候,金国使臣基本上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冠…冠军侯。” 皇城门前的侍卫们声音颤抖,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徐姜,那一瞬间顿时感觉有些惊恐。 主要是此时的徐姜浑身气息恐怖,眼中满是杀意以及冰冷。 背后拖着的金国使臣更是让他们皆是心神震颤,那可是金国使臣啊! 在朝堂上的时候,就算是面对皇帝都一脸傲气的模样,可就是这等人物此时宛若死狗一般的被徐姜拖着。 “让开!” 徐姜沉声喝道。 守着皇城的守将咽了咽口水,最后小心翼翼的回答。 “冠军侯,进皇宫之前武官下马,文官下轿。” 可还没等守将说完,徐姜就继续骑着马向前而去。 守将满头大汗,虽然不知道为何一个人就可以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 但要是让徐姜过去的话,自己就必死无疑来了。 所以守将咬着牙,刚准备命令士兵们进攻,万幸的是此时一个太监跑了出来。 “传陛下口谕: 让他来!朕今日倒是想看看他冠军侯想做什么。” 得到皇帝的口谕皇城守将顿时狂喜,终于不用面对冠军侯这个煞神了。 “是!” 他高喝一声,转身就赶紧让士兵们让开,生怕晚了一步会被徐姜斩于雪刃下。 可当徐姜要骑马进去的时候,太监愣住了。 “这…这不对啊! 陛下只是让冠军侯进去,没说可以骑着马啊?” 皇宫外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是惊讶无比,马踏皇宫? 记忆中还从未有人做过吧? 也就是一些年迈的老臣,会得到皇帝的恩典能够乘坐轿子进入皇宫。 但就算是皇亲国戚,在皇宫内骑马纵横也是不行的,可今日徐姜做了,而且还是以一个侯爵之身。 可此时皇城守将就当做没看到,开玩笑左卫大将军都没有拦住徐姜,他又算是什么呢? 就在徐姜进入皇宫的时候,朝堂之上此时百官以及皇帝也是陷入沉默当中。 “启禀陛下冠军侯进来了!” 皇帝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百官也是下意识的看向大殿之外。 “哒哒哒!” 众人耳边传来一阵的马蹄声,皇帝脸上再度浮现了怒容。 “纵马皇宫?竖子张狂!” 可不知道为何这马蹄声响起的时候,百官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地猛然跳动,直觉告诉他们好像要出大事了。 终于,伴随着马蹄声越发清晰,徐姜的发冠缓缓的浮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皇帝只有登基之后才可以走一次的龙道,此时徐姜居然是骑着战马踏了上来。 当看到徐姜骑在战马上,右手马鞭轻轻晃荡的姿态,全场百官都是感觉一阵恍惚。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们忍不住低下了头颅,好似徐姜的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光彩,让他们不敢直视。 毕竟也从未有人想过,居然有人敢马踏皇宫。 战马跨过大殿的门槛,而后金国使臣的身影出现。 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疯了,这家伙疯了!” 百官心中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哪怕是今天徐姜可以将理由说出花来,估计都难逃一死。 毕竟徐姜此举可以说是将皇权视为无物,虽然以前都有察觉到徐姜的态度是不敬皇权,但今日展现出来的真面目,还是让他们心神一颤。 “徐姜,你想造反不成?” 终于,皇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对着徐姜大喝一声,试图震慑一下徐姜,亦想从徐姜带来的巨大压力当中脱身。 第104章 你这番话可敢将当着百姓们的面说一说? 就在此时,徐姜翻身下马,抬脚向前一步。 她浑身上下散发着骇然的气势,视周围的一众大臣于不顾,就这般抬脚一步步走上前去。 随着她的步伐迈动,她周身的压迫感越发强烈,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忽地,徐姜的身影站定,就这般直直地站在大殿中央,如鹰般的视线直视着坐于高台上的皇帝。 在徐姜目光落在身上的瞬间,皇帝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腾而起,遍体生寒。 尽管他的内心尽是恐惧与不安,但是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他必须保持镇定,决不能露出丝毫怯意。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整个人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只见他抬手猛地一拍,那目光威严而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放肆!”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如雷,几乎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一般,尤其是他那双藏于宽大袍袖中的手,正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可他只得拼命克制身体的本能反应,才能不在朝堂之上失了做皇帝的权威,以免引发朝堂上下的恐慌与动荡。 皇帝端坐在大殿之上,目光落在徐姜身上。 试图从徐姜毫无波澜的神色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那双深邃的黑眸中看不清神色,但绝不会是敬畏。 片刻后,他败下阵来。 徐姜的眼中似乎没有“皇权”二字,他对皇权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和杀意,他是第一次见到徐姜这般不畏皇权的朝臣。 这样的人,即便自身实力再强大,也是无法驾驭,这也注定不能为皇家所用。 所以,徐姜的存在,就是对整个大夏最大的威胁。 只见皇帝的神色变换,最终冷了下来,他的脸上布满阴沉之色,仿佛是风雨欲来山满楼! 他朝一旁的官员使了一个眼色,接到皇帝指示的监史立刻会意,监史虽然心下发怵,但依旧义正言辞地站了出来。 立于朝堂之上大声呵斥道: “冠军侯你擅自回京,还纵马皇宫,持刀入殿,喻意何为?” “当真要造反不成?!” 他话刚落,徐姜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她身上爆发的强大气场直接将出言质问的史监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紧接着,在满朝文武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徐姜环顾全场,然后沉声道: “这样卖国求荣的国家,造反又如何?”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一般在朝堂上炸响,全场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这还是第一个在朝堂上说出造反两个字的臣子吧? 皇帝本人也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姜,此时居然有些莫名的惊恐。 因为这人都是多疑的,皇帝此时就在想,徐姜敢当着全场百官的面说出造反两个字,那就说明他是有绝对自信的。 “难道这徐姜有什么底牌?到底是谁?难道是哪个臣子背叛了朕吗?” 皇帝心中不停的猜测。 实际上徐姜还真有底牌,这偌大的皇宫或许对他人来说是枷锁,却根本拦不住她。 更何况手枪乃是徐姜最大的底牌,照样从容离去。 看到皇帝的脸色不停变化,又有一个官员赶紧站出身。 “冠军侯,你所谓的卖国求荣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们居然想与自己辩论,徐姜勾起唇角轻笑一声。 “我率领大夏将士在前方奋死作战,大退金人数十万铁骑,让他们望而生畏,不敢再犯!” “可你、你们做了什么? 割地赔款,下嫁公主,这难道不是卖国求荣吗?” 听着徐姜的话满朝文武顿时哗然,其中以主和派的官员们最为愤怒。 因为在他们看来促成和谈是一桩巨大的政绩,他们甚至还幻想过将这件事好好宣传一下,以后能够记载在历史上名留青史呢。 怎么到了徐姜的口中就是卖国求荣? “不知所谓!金国何其强大? 你之前不过是侥幸获胜罢了。 如今可以通过下嫁一个公主,就能够换来安居乐业,此举于民有利!” 说话的乃是御史中丞,他便是主和派当中的中流砥柱,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收了金国很多好处。 徐姜猛然转身,而后手中雪刃猛然拔出,指着面前的御史中丞大喝道: “废物!大胜的是我大夏。 他金国想要求和就奉上金银与公主,何须我天朝上国的公主下嫁?” 听着徐姜的话满朝文官皆一脸愤怒。 不过还没等他们说话,徐姜就继续道:“尔等不是自诩天朝上国,中原正统吗? 堂堂天朝的公主岂会是蛮夷能够染指的? 尔等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在本侯看来尔等就是废物,跪的时间长了连腰都挺不起来了,尔等可知你们在面对金国的时候像什么吗?” 这一幕,满朝文武皆惊,徐姜真是好大的胆子! 朝堂上刃指百官怒骂,古往今来还没这样的人。 他当真是不怕死吗?! 看着百官不敢回应,徐姜冷笑一声突然间转身,而后手中的雪刃向前一挥! “像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寂静,全场鸦雀无声。 皇帝一瞬间面色涨红,因为作为皇帝本来就有傲气的,可下嫁公主确实不太光彩。 可这件事无人敢说,皇帝一直认为是百官推着自己和谈下嫁公主的,他从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怯懦。 “竖子! 和谈可以让百姓休养生息,并且一味的杀戮有伤天和,应当采取圣人经典教化之!” 说话的乃是国子监祭酒。 徐姜猛然转头,杀意在此刻骤然爆发,直冲这个白发老头。 “啊!” 他惨叫一声向后跌去,眼中满是惊恐。 “你这番话真应该去边疆当着百姓们的面说一说。” “异族屠杀我国臣民,奴隶我国女子,将我国的孩童当做粮食之时。 尔等所谓的圣人之言可曾教育了他们?” “不如你这老头去边疆走上一遭。 看看是异族的刀锋利一些还是你所谓的圣人之言可让异族俯首!” 第105章 凡日月星辰所照,皆我大夏疆土! 听着徐姜的话,国子监祭酒顿时面色涨得通红,嗫嚅着嘴唇,他哪里敢去边疆啊。 虽然没有去过战场,但是作为朝廷高官知道很多异族的残忍手段。 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也只是维护儒家正统。 不管是自己说的对不对,都要坚定自己是对的,在他看来最好天下人都遵守自己所坚守的儒家思想。 就在此时,另一边翰林院学士一脸不赞同地站了出来。 “和谈乃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你可知民生之多艰,此时若再起道兵,受苦受难的终究是百姓!” 他表面上端着那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仿佛对大夏的民众们充满了无尽的关怀。 但背地里却将那些淳朴的百姓贬低得一无是处,甚至恶语相向地称之为目不识丁的粗俗之辈。 此刻倒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站在道德的高点对徐姜批判了起来。 “果真愚蠢至极。 本将扬刀越马于关外,即可抵挡他十万金人铁骑,必会护佑大夏子民不让其伤及。 尔等却只知口头上的高谈阔论!” “劳民伤财岂不是亡国之象?”太仆寺卿皱眉反驳道。 徐姜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她目光犀利地看向说话的太仆寺卿。 “国库的钱财不用来加强军事,难不成留着当赔款吗? 若是非要说劳民,我看减少赋税才是上上策罢。 怎么,触及到自己利益之时一个个便都是哑巴了?” 白发苍苍的太子少傅自诩满腹经纶乃活圣人也,此刻闻言一甩袖袍,面色不忿地开口道: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尽皆如此,和亲乃是利国利民之事,割让城池也是权宜之计,让大夏得以喘息。” 他一字一顿地说得掷地有声,那铿锵有力模样像是宣告无可辩驳的真理,仿佛此事本该如此一般。 “待我朝恢复元气,兵强马壮之际,必能一举剿灭北蛮!” “此乃江山社稷,更为国之大计!” 若是论武斗,满朝文武或许都不是徐姜的对手,但是若论唇枪舌战那可就是他们的领域了。 众人就宛如一群斗志昂扬的斗士般,他们慷慨激昂,他们义正词严,你一言我一语句句皆是声讨,一脸急色地想立刻给徐姜定罪。 只要他是错的,就能证明他们没有错,和亲无错,割地无错,卑躬屈膝的和谈更没错! 指责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他彻底淹没在这片愤怒的洪流之中。 面对满朝文武百官的声讨,徐姜面上没有丝毫惧色,她紧握着手中闪着寒光的雪刃。 声音振聋发聩,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前方城池是我大夏将士以生命与血肉铸建之,你们一句割让便将城池拱手让与敌人。 对得起死去的数万万大夏英魂吗?!” “我看你们正是跪久了,腰杆越来越弯了,如今在北蛮元气大伤时不敢动,还遑论将来?” 看着全场人不敢直视自己,徐姜刃指朝堂百官以及高台上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眼神坚定,声音亦不容妥协。 “在我心中,所谓的天朝上国应当是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凡日月星辰所照,皆我大夏疆土!” “敌寇可往,我亦可往,方可谓真正的天朝上国!” 此时此刻,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仿佛每一个字都能穿透灵魂直击心灵,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满朝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大殿正中的身影。 无人能想到徐姜会说出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语,这难道就是他心中的抱负? 全场心神震撼,这番话足以传遍天下让徐姜名传青史。 在所有人心神震撼的时候,徐姜继续道: “而今日在这里的满朝朱紫,高堂君王,尽皆不配之!”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一些主战派的大臣闻此言,浑身上下激动得都在颤栗。 徐姜所说就是他们毕生追求啊,他们多想在此刻站出来附和一声,此乃真君子。 不过他们却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来,即便是声援也不行。 徐姜如今忠言逆耳却犯了整个朝堂之大不违,是要砍头的,他们无法冒着葬送整个家族的风险逞一时之快。 ..... 另一边,在徐姜马踏皇宫提剑入殿之时,长公主正在赶往皇宫的路上。 听到手下人禀告徐姜在大殿上的这番话,那双美目中满是惊骇,她没想到徐姜竟然如此刚烈。 在惊讶之余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随着这番话有些隐隐滚烫起来。 “杀疯了啊! 他怎么敢这么说呢?今日之后天下何人不识君啊?”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踏马定乾坤! 即便是长公主这般常年冷静的情绪,也在此时出现了极大的波动,显然徐姜在朝堂上的这一番话让她很是震撼。 朝堂之上的百官以及皇帝也是如此。 徐姜今日这番话说出来,必然会将满朝文武以及当朝皇帝钉死在耻辱柱上,而他此举必定十死无生! 可就算今日他徐姜被击杀于大殿之上,他这番顶天立地之言,将会成为很多热血男儿以及忠臣明君的毕生追求。 在往后的历朝历代,一定会有贤君良臣将这番慷慨之言当做一生奋斗的目标。 必然,当他们提及这番话时,自然也会提及朝堂之上的帝王以及满朝文武皆是无能之辈。 他们昏聩无能、固步自封只为求一时的安逸,此举定然会永世被后世唾弃,遗臭万年! 因此,现在的皇帝就像是被踩了痛脚一般,愤怒到了极致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猛然站起身,掀桌怒喝: “放肆,你无召回京,抗旨不遵擅闯京城,甚至提刀入殿刃指朕与百官,我看你就是想造反!” “刀斧手上前!” 随着皇帝猛地大吼一声,大殿周围的所有殿门全部打开。 而后手持刀斧浑身重甲的刀斧手向前一步,跨入大殿。 百官见状连忙退至两侧,数百刀斧手猛然向前。 “哈!” 一瞬间,恐怖的声势如恶虎一般朝徐姜扑去。 他们大喝一声巨大的宣威斧高高举起,只要皇帝一声命令,他们就能在顷刻间将徐姜剁成肉泥,血溅大殿之上! 第106章 她在问她,能否与金人一战! 皇帝眯着眼睛带着期待地看向徐姜,他此刻就想从徐姜的脸上看到恐惧。 在他看来,徐姜在大殿之上公然挑衅他的权威,乃是对至高无上皇权的公然蔑视。 大逆不道之言更是句句都在说他这个皇帝的不是,当真是找死! 今日之举是将他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今日必然让他付出代价! 可这注定会让皇帝失望了,徐姜的脸上十分平静,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居然还涌现出丝丝战意。 “他怎么不怕?他怎么能不怕啊?” 气急败坏的皇帝在心中怒吼,他徐姜当真不怕死吗? 此时此刻,只见徐姜挺直了脊梁站在大殿中央。 可明明就一个人而已,却给皇帝不亚于千军万马的威压,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手心沁出冷汗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然而,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再迟疑,今日必须将徐姜诛杀在大殿之上,扞卫皇室的威严! 在皇帝的眼中,徐姜已然成为了他坐稳皇位的最大威胁,此子断不可留! 皇帝并未犹豫太久。 片刻之后,他的右手带着颤抖微微举起,只待他一声令下,周遭的刀斧手就会将徐姜斩杀在此。 而此时的徐姜也是缓缓的举起手中雪刃,只待一瞬间爆起将皇帝拿下。 气氛越发剑拔弩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忽然响起太监一声大喝。 “长公主到!” 下一刻,就见到一身华服的长公主踏入大殿之中,殿内的大臣们皆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长公主会踏足勤政殿。 一些大臣皱着眉头,对她的行为表示不满,他们身形一动刚想出言训斥。 却没曾想长公主直接一个凌厉的眼神地扫视了一圈殿内的大臣们。 她周身迸发出来的气势让原先蠢蠢欲动的大臣们一个个连忙将头低下,瞬间闭了嘴,生怕被她当场清算。 这些年来长公主修身养性,险些让他们忘了长公主以往是个极为强势的人,当年安宁公主和亲之时,庆功宴那一晚她杀了许多出言不逊的朝臣。 那日血染大殿之上,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长公主若是疯起来,他们可招架不住! 紧接着,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之下,长公主抬步缓缓向前,就这般一步步走上了大殿之上,随后她的身影便出现在徐姜的身旁。 徐姜心中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在这样危机关头,长公主竟然会出现在此。 这么想着,徐姜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她的目光恰好与长公主那双明媚的眼睛对视,只见那双明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似乎能映出她的身影一般。 长公主对视上徐姜的目光,柳叶眉轻弯,那双清亮的明眸中露出一抹笑意来,她的声音很轻: “冠军侯,可战否?” 可战?什么可战? 周围的一众大臣自然也听见了长公主的声音,闻言的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对于长公主所言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吗? 然而,就在满朝堂都在疑惑长公主所言究竟是何意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可战!” 没人明白长公主是何意,但是徐姜只是在话落之时就明白,长公主所谓何意。 她在问她,能否与金人一战! 她在问她,可否能杀出去,让金人歃血而归,一路扶摇而上,封狼居胥! 她在问她,是否能收复旧城,荡清金国! 徐姜率然一笑,她只说了可战二字,但话语之中却充斥了无限的自信,在那锋芒毕露无人能挡的气势上尽显无疑。 待她说完后整个人都仿佛发着光,大殿之上尽是她所向披靡的无敌气场! 长公主闻言顿时笑靥如花,那双明媚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和信任的光来。 她相信眼前的少年将军,她完全相信他徐姜,在她看来,若是连冠军侯都无法做到,那这世间也无人能抵他半分! 她的眼中迸发出一丝锐意,毫不犹豫地往前迈上一步,立身站在徐姜的身前。 “嘉岚,你这是何意?” 皇帝此刻的脸上神色阴沉,甚至出言直呼长公主的名讳,就连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威胁,属于帝王的威压在此刻倾泻而下。 大夏朝历来的祖训,便是女子不可干政,然而长公主今日不仅公然迈入大殿,还与他于殿中对峙! 他看向长公主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其中甚至带着丝丝杀意。 此刻高坐皇位的他,似乎早已忘了当年若不是长公主的支持,他不过是个不受皇帝看重的大皇子。 作为皇室的庶长子,他的母家式微自身才华也不及嫡子出众,可就是有了长公主的支持,他很轻易便得了皇帝的青眼,后来嫡出的二皇子犯了大错,他才得以荣登大宝。 但如今,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讨好公主的长兄,而是杀伐果断的皇帝! 还不待他出言问罪,殿下的长公主便从袖中拿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来。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忆起十数年前的一个夜晚来,当时他们的父皇临终之前,颤颤巍巍地拉着他的手,咳嗽之声不绝于耳。 却还是拉着他的手认真的叮嘱着,他还记得先皇是这么说的: 嘉岚虽说性子骄纵,但心性秉性极好。 嘉岚她敬重你为长兄,朕这才立你为储君,为的是往后朕不在时你能护她一世周全,你切记...不可委屈了嘉岚。 即便是父皇咽气之际,气若游丝的他都那么用力的拉住自己,而嘉岚则是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说实话,当时他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父皇薨世时,周围痛哭声一片,他的心中却忍不住的兴奋。 他本来讨好公主是为了让自己和母妃不再受人刁难,生活能过得好些,却没想到先皇会因为这样将皇位传给他。 就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一般,他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那段时日他确实对长公主极好,什么奇珍异宝都争先往长公主府送去,二人的兄妹关系在那时也变得更加好了。 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中忽地升起一丝无端的怨怼来。 第107章 以三万虎符为赌注,赌徐姜北伐胜! 他分明是大夏之君王,却得不到大臣的认可。 随着他登上皇位之后,朝中众臣的微词颇多,虽然他们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但是私下里的那些话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皇帝得知一切后,神色阴沉心情跌入谷底,偏偏他无法反驳。 因为他能够夺得皇位荣登大宝,并不是从一众皇子中凭自身才华脱颖而出,而是因为长公主受父皇喜爱,父皇怕自己仙逝后嘉岚受委屈而传位于他。 他时常会怀疑,满朝堂中无人看得起他。 至此之后,皇帝的心境变了,他决定要凭自己的实力坐稳皇位,让那些小觑他的世家贵族们看看,他是生来的帝王! 那时,他决心北伐,收复旧都,却险些将整个大夏葬送。 事后,他将这一切归咎在长公主身上,若不是她,他也不需要向朝臣证明自己的帝王之材,酿成此等灭国大祸。 若不是长公主,他也不会被那些世家大族背地里嗤笑无能,都是她的错! 如今,嘉岚竟敢这样看着他,那眼神完全没将他当做兄长,皇帝紧咬着后槽牙,刚想降罪于她。 可他万万没想到,先皇临终前竟然给长公主留了一则特赦圣旨,赦免罪责,免其责罚。 这等同于免死金牌般的圣旨就这般明晃晃地出现在大殿之上,在文武百官的众目睽睽之下。 他想说旧旨不可遵都不行,否则必然被那些个史官戳脊梁骨,说他不遵先皇不孝宗亲。 他心中有些恼怒,为何先皇会给长公主特赦圣旨,果然还是不信他!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沉沉地盯着殿下的长公主,他倒要看看长公主搬出特赦圣旨,如此大费周章是打算做什么。 若她想凭借这则圣旨就将徐姜给救下来,那便太天真了些。 要知道这则圣旨只能特赦长公主自身的罪责,可并非是能赦免冠军侯的,冠军侯今日犯下诸多大错,数罪并罚终究难逃一死。 “嘉岚此次前来勤政殿,自知于理不合,所以带了父皇留下的圣旨给皇兄赔罪。” “此次前来,是想与皇兄行一个赌约。” 皇帝闻言一愣,如此情形当真是行赌约的时候吗? 不过他似乎对长公主所说的赌约感兴趣,耐着性子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长公主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抬手将木盒打开,其中静静躺着一枚完整的平安卫虎符。 皇帝下意识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几乎是在第一眼便认出了此乃平安卫的虎符。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片刻后目光才慢慢从虎符上挪开。 他早已垂涎平安卫许久,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军,当年他欲派军北伐,可他数次向长公主讨要却都遭到了拒绝,这也是他登基后二人关系恶化得那般快的原因之一。 周围的不少世家贵族也曾想通过联姻将公主的虎符收入囊中,可公主却都以长伴青灯古佛给拒绝了,皇帝自然也不会放任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公主便一直拖到现在也并未婚配。 紧接着,便听见长公主的声音继续响起: “嘉岚愿奉上三万平安卫作为筹码,斗胆为冠军侯求一个恩典,让冠军侯率军北上征伐金国!” “嘉岚想与皇兄赌斗,徐姜北伐胜!”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一众大臣更是议论纷纷。 然而,嘉岚并未被周围的声音所干扰,她的余光扫过有些面带诧异的徐姜,继续道: “冠军侯智勇双全、威震天下,为天下之人表率。 今日之言虽有过激之处,可他所说字字句句有何错之有? 所言皆是对大夏朝未来的展望,乃是一片赤子之心!” 说罢,众人顺着她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在大殿一旁无人在意,此时已然奄奄一息的金国使者。 众人的耳边接着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 “冠军侯的实力有目共睹,他的归宿应当是金戈铁马的战场而非朝堂,还望皇兄三思。” 皇帝沉默不语,微微眯起眼,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他倒是没想到嘉岚会以三万平安卫为赌注,来换一个徐姜率军北上的恩典,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陷入了沉思之中。 平安卫虎符,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条件。 他自然也注意到如今金国使者早已奄奄一息,金国若是发怒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派徐姜孤军北上,既能让他落入金人手中平息金国的怒火,到那时再谈议和一事,又能拿到长公主手中三万平安卫的虎符。 这么想着,他的面色有所松动,神色看样子也是缓和了些许。 过了片刻,皇帝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注视着殿下的嘉岚,当看到她的目光中透着坚定的神色时,皇帝却不屑地心中嗤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般天真。 要知道金人不仅占据了辽东地区,身后更是无数的金人的草原部落,兵力可达百万之巨,岂是他一万兵马能奈何的? 不过是让他晚些死,就能拿到垂涎已久的平安卫虎符,何乐而不为呢? “朕倒是觉得这赌约甚是有趣,不过如今冠军侯既是戴罪立功,那便让冠军侯率其部下北伐即可。”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众人皆知徐姜部下不过一万银卫,而北方辽东地区常年被金人所割据,金国之人多以游牧为生,他们自幼便生长在马背之上,练就了一身精湛的骑射技艺,毫不夸张地说,金国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能征善战之士,堪称全民皆兵! 徐姜此行简直就是九死一生,说得好听是北伐,说得难听些就是去送死。 长公主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没料到皇帝竟会无耻到这般地步,他这番话便是要让徐姜孤军北伐。 在她看来,冠军侯并非是鲁莽之人,此番大闹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可她不愿去赌这种概率之事,也不想让徐姜就此离心使大夏错失这样的肱骨之臣,而且她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告诉她。 一定要,相信他。 她有很强烈的预感,徐姜并非池中之物,总一天会一飞冲天。 然而,看着高台上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她恨不得将其拽下来,好好睁眼看看如今的世道到底如何!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涌起的恨意,刚想说些什么。 身后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响彻于大殿之上。 “得令。” 第108章 孤军奋战?那我便杀出一条生路来! 只见徐姜亦上前一步,他周身的气质斐然,视周围众人于不顾,迈步来到长公主身旁,微微拱手却并未行礼。 此言一出,全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何其狂妄! 先不说被金人占据的辽东数座城池皆有城墙难攻,身后辽阔的草原地区金人部落之间更是相互呼应,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可徐姜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接了下来,当真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主战派的一众朝臣面色惋惜地看着殿中的身影,心中不免叹息,这是他们的心中所向,可生活终归不是理想。 徐姜这般莽撞甚合他意,皇帝也不在意他是否行礼,而是朝身后的正泰挥手。 正泰立即会意,端上一个玉碟子走到长公主身侧。 “长公主,请吧!” 长公主玉手轻抬,下一刻便将虎符放入玉碟之中,她的目光看向台上的皇帝,沉声道: “谢皇兄恩典,还望皇兄莫忘了你我二人的赌约!” 皇帝颔首同意她的请求,手中把玩着长公主递上来的虎符。 当下便颁布圣旨,命冠军侯徐姜率一万兵马北上讨伐金国,一日后即刻启程! 随后,皇帝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大手一挥便宣布退朝。 随着浑身重甲的刀斧手退出勤政殿,剑拔弩张的气氛终是落下帷幕来。 皇帝离开后,周围的众人依旧心有余悸地看着徐姜,诡异的是没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离开大殿。 一时间,大殿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宁静。 在他们看来,徐姜就是个将死之人,此刻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为好,就连先前争辩的几人都跟个鹌鹑一般窝着。 忽地,寒光一闪,众人连忙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徐姜环顾四周,不屑地轻笑一声。 再睁眼时,只见徐姜已经将拴着金国使者的绳索砍断,牵着身披银甲的战马朝着勤政殿外走了出去。 她就这般利落地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长公主紧随其后,也跟着徐姜的身影走出了大殿,徒留身后一群战战兢兢的大臣。 二人就这样走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宫道之上,久久无言。 直到出了皇宫,长公主终是朝徐姜露出一抹笑来,轻声道: “冠军侯,可来一聚?” “末将护送长公主回府。” 这一次,徐姜并未拒绝,她此刻也有许多事想问长公主,随即点了点头回道。 闻言,长公主眼波流转,脸上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明媚笑容来,她玉指抚上唇边掩住笑意。 “那便劳烦冠军侯了!” 这是距上次赏花宴,第二次来到长公主府。 刚到长公主府的长街,远远地便看见上次的孔嬷嬷抱着暖炉守在府门口,见到长公主的马车,她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长公主,一路辛苦了!” 长公主接过孔嬷嬷递过来的暖炉,转过身去将徐姜迎进府中。 正厅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碳驱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意,长公主吩咐下人奉茶,随后便抬手将正厅中的下人都挥退了。 长公主端起茶抿了一口,她的目光却落在徐姜身上。 “冠军侯,此去九死一生,你可怨我?” 徐姜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长公主,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发问,不等她开口,长公主便继续开口道: “皇城禁军拦不住你,京城守军和各卫拦不住你麾下的银卫。” “你做好从容离开的准备了,对吧?” 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长公主的语气却十分的笃定,那双明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将军。 徐姜轻笑着点点头。 “知我者,长公主也。” 长公主闻言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带着些担忧,唇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来。 “可如今,我却将你卷入其中,孤军奋战.....”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徐姜出言打断了。 徐姜缓缓地站起身来,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而面上却是从容不迫的神态,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宛如一泓清泉没有丝毫的杂质。 “若非迫不得已,谁又愿意做乱臣贼子呢?” “承蒙长公主不弃,信任末将。 末将必然投桃报李,愿为长公主与百姓一战。” 若不是长公主以虎符为赌注护她,她早杀了这狗皇帝一走了之了,至此天高海阔还容不下她? 不过既然长公主这般信任她,她也不能让长公主输啊,毕竟她跟旁人打赌,就没有输的时候。 “谁说九死一生便是凶多吉少的,我偏要杀出一条血路来,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姜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的目光中爆发出一抹锐意,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出凛冽的气息,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长公主再次见到这样锋芒毕露的徐姜,一时间都忘了言语,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将军。 就在她愣神之际,耳边忽然响起徐姜的声音。 “长公主你,又为何会舍弃于你而言最重要的兵符,来护住末将?” 徐姜知道长公主的野心,她沉寂这么多年为的便是有朝一日问鼎那权力巅峰。 可如今不仅用了特赦圣旨,甚至还上交了她的底牌,若是自己葬送于金人之手,这些年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扪心自问,她与长公主并没有多深的交际,不值得她为自己做到这等地步。 长公主只觉得一道深邃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她抬眸直视着徐姜的目光,不避不躲。 轻笑一声开口道: “冠军侯之抱负,也是本宫的心之所向!” “本宫亦想,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凡日月星辰所照,皆我大夏疆土!” “可若我今日继续冷眼旁观,和当初那个懦弱的自己又有何区别?” 第109章 世道如此,女子当道又有何妨? “你或许听说过安宁公主,她乃是我胞妹,十年前去金国和亲,不过两年便香消玉殒。” 徐姜点了点头,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她幼时便听说过,更遑论当年和亲一事直至今日依旧有人提起。 谈到这件事,即便是神色一往如常的长公主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淡,那张倾城的脸上露出一抹痛意,声音也放缓了。 “我跟安宁从小关系并不好,她自小体弱多病性子安静沉闷,还总跟在我身后像是个拖油瓶,我便觉得她无趣极了。” “可是后来,皇兄欲将我送去金国和亲,安宁知道后瞒着我与皇后做了交易。 以身为饲用她远赴和亲为代价,换我一世自由。” 说到这,长公主的眼眶骤然红了。 “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清,才被虚伪的关怀蒙蔽了内心。” “我们一母同胞,她又怎么会不爱我呢?” 她像是将这些陈年旧事埋在心中太久,一旦开了口便再也停不下来,自顾自地说着。 “我恨自己只看得见眼前的虚假,却忘了看不到的真切关怀。 当年我们母妃病逝了,那时候的我不明白生死离别介怀了许久,那时还是大皇子的皇帝便整日安慰我,我还记得那天的月亮特别的圆,他跟我说我的母妃在月亮上陪着我,叫我别伤怀。” “我当时只觉得皇帝真是个温柔的兄长,记了他这份好,报答了许多年。 可我却忘了,安宁也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就像影子一样陪着我,累了痛了也不曾喊,那日过后便病了三天三夜。” “她那么小,我却忘了问她一句,没了母妃怕不怕?” “也忘了,抱抱她。” “她的儒慕之情就像是她的性子一般平淡如水,安静的我险些将她给忘了。” “可...水流也是能汇成江海的。” 说到这儿,长公主的泛红的眼眶中终是落下一抹清泪来,眼泪不由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美丽容颜与绝望的痛苦交织着,在此刻汇聚成一幅令人难忘的风景。 徐姜静静地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递了过去。 “抱歉,失态了。” 长公主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接过徐姜递过来的锦帕,朝他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来。 “从那以后,我便明白了,只有拥有绝对的权力,才能守护住想要守护的。” “可我又错了!” “今日种种与昨日何其相似啊,可在面临同样的抉择时,为了蛰伏,我选择冷眼旁观,险些又造成了当初的局面。” “若不是今日冠军侯阻拦和亲,马踏皇宫,刀指百官,如此破釜沉舟之举只为心中抱负。 彻底让我醍醐灌顶清醒过来,我险些就要忘记自己追逐权力的初衷了。” “所以,从今日起,将军之宏愿即是本宫的。” 说罢,长公主周身气势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韧意,心中的种子仿佛在这一刻终是破土而出。 长公主沉寂这么多年,不再站在高处看众生,而是位于对等的视角去看,她越发明白百姓民生之多艰。 也明白这个世道里女子的诸多身不由己,她们在世间活着已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可苦难却从未放过她们。 她明明知道五公主在宫中的诸多不易,自小丧母在冷宫顽强长大,却要被家国大义的帽子扣着与金国和亲,何其不公? 但她却为顾全大局,选择视而不见。 若她今日真的这样做了,她即便是坐上那个权力巅峰又如何,与自己曾经厌弃的人并无不同。 她本打算将权力握在手中垂帘听政,之后尽自己所能去改变女子现状,如今发现这个想法何其稚嫩。 经此一事,她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原本的想法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熊熊燃烧。 在叫嚣让她站起来,堂堂正正地站在那巅峰上。 若是她都无法从束缚之中挣脱出来,又何谈去拯救这世间数万万的处于苦难之中的女子,她都不敢站起来,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改变现状。 徐姜见到长公主的变化,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笑容来,轻声问道: “决定了吗?” 徐姜并未说是什么,但长公主却瞬间听懂了徐姜在问什么,她们此刻像是同频的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长公主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双眼波流转的眼中泛着点点亮光。 她望着徐姜相视而笑,郑重地开口: “这世道不公,女子当道有何不可。” 这一次,不再是疑问句,而是语气坚定的肯定句。 徐姜将右手举至胸前,微微低头给长公主行了一礼,这是连当今皇帝都没有的待遇。 再抬头时,徐姜双眸坚定,目光似安慰又似告别: “从今往后,再不会有公主被迫和亲了。” “冠军侯…” 身后传来长公主的声音,徐姜欲走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去,对上长公主那双含情目。 徐姜身子下意识警惕地往后退半步,生怕长公主再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 长公主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那双明眸中涌上笑意。 片刻后,她扬了扬手中的那方锦帕,终是开口: “弄脏了,待冠军侯下次回来,再还于你。” “好。” 只说了一个好字,徐姜转身挥了挥手,身形潇洒地离开。 长公主望着徐姜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可脸上却不自觉地变得湿润起来,她轻轻抬起手一摸脸颊,竟全是泪。 ..... 徐姜离开长公主府后,便准备动身回到自己府邸中,明日出征她还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就在她即将抵达冠军侯府门口之时,余光瞟到府外的拐角处有一道人影闪动。 鬼鬼祟祟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好人。 “谁在那?” 徐姜朝着那道身影沉声喝道。 只见隐在暗处的身影一僵,片刻后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冠军侯,是我...” 第110章 决心倒戈太子,以将军马首是瞻! “秦少卿下朝了不回自己府上,来此作甚?” 徐姜抬眸看去,来人正是穿着一身朝服的秦嗣玉,正朝她走了过来。 秦嗣玉虽然行为鬼鬼祟祟,面上确是一脸的坦荡之色,他看向徐姜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仰慕。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冠军侯在朝中慷慨激昂的言论,令在下敬佩无比。” 徐姜微微颔首,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秦嗣玉接下来的话。 她不认为秦嗣玉这时候来找自己是为拉拢一事。 先不说她如今与太子水火不容没有半分缓和余地。 如今她在满朝堂看来就是个将死之人,孤军北上的结果便是十死无生,一个个躲着她还来不及,那还会像他这般找上门来。 秦嗣玉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什么开场白什么铺垫统统没有,他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在下决心倒戈太子。” “从今往后,以将军马首是瞻!” 言简意赅,仅仅两句话,便将徐姜直直定在原地。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嗣玉,试图在他理直气壮的脸上看到一丝神色变化。 却,没有分毫。 不是...人怎么可以有种成这个样子? 大兄弟,这还是中文吗? 徐姜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之中,总感觉脑袋很痒。 这便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她万万没想到,秦嗣玉会平淡无波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为什么?” 先前的场面一度陷入寂静,就连秦嗣玉心中都不禁泛起一丝紧张。 他与太子为伍只是想借势爬的更高一些,对于他来说世间一切并非是非黑即白的,只要能够达成他心中所愿,手段和过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如今是风光无限的状元郎,是皇帝钦点的大理寺少卿,在所有人看来前途无限。 可他曾经是没人要的弃儿,是破庙里的小乞丐,是街边讨食的叫花子,却唯独不是一个人。 若不是遇见贵人,他甚至早已成了万千尸体中的一具,而不是鲜活地站在这里。 为了一个儿时以生命为代价的承诺,他一路咬牙走到现在,只为了实现那个埋在心底的诺言。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饿肚子有多难捱,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底层的人有多苦,所以只要有机会能向上爬,即便是不择手段又如何? 可如今,他动摇了,这些时日他都在想,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 急功近利,助纣为虐,再之后是不是就再也不明辨是非,然后彻底进入大染缸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他不是什么好人,只仅存的一丝良知在拉扯着他,没有掉进去。 可今日,在大殿之上,随着徐姜的声音,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荒灾。 气若游丝的男孩紧紧拉着他的手,将半个红薯塞在他手中,眼中没有意识地喃喃自语: 我活不成了,你替我活着..... 若是不那么苦就好了,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就好了... 这一幕,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可今日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仿佛历历在目一般。 他粗粗喘着气,挣扎着,如同溺水的人终是浮出水面。 这一刻,他终是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想要做的事,太子是无法做到的,因为太子的眼里没有百姓。 这样的人,并不值得他追随。 所以此刻,当徐姜问他为什么之时,他说: “我曾经历过饥荒,深知百姓之苦。 想为百姓官,想造福百姓让其安居乐业,想让世上再无饿殍。” 他看着徐姜,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可若我继续跟随太子,只会成为他争权夺利的工具,无法真正为百姓做事。” 此刻他的眼神真诚的不像话,徐姜却没想到秦嗣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她看来,此人一直都跟只圆滑的狐狸似的,狡猾得紧,如今倒是见到他鲜为人知的一面。 徐姜刚想说些什么,耳边秦嗣玉的声音再度响起。 “若是你死了,我也会继承你的意志,往后会以之为目标奋斗终生不悔!”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表态,看向徐姜的目光带着丝丝惋惜,那模样仿佛徐姜再过两日便会命不久矣。 “我知道这条路艰难无比,但总有人要挺身而出,我愿意一试。” ...其实你可以先别试? 徐姜不由得心中腹诽,她人还好好站在这儿呢,感情秦嗣玉将她她先前说的话都成了遗愿了。 她有些头疼地摸了摸脑袋,刚想说些什么,耳边便传来他的声音。 “对了,忠勇侯和其夫人在不日之后便会被放出来。” 看徐姜的目光一沉,他连忙开口解释道: “年代太过久远了,况且那个庄子的人已经绝户了,如今没有人证,他们此举只算是侵占财产.....”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举是忠勇侯府所为,但是毕竟忠勇侯是太子岳丈,又因为那庄子都是无权无势的百姓。 况且此事也过了许多年,皇帝也就默许了释放忠勇侯夫妇。 “若我再提交些证据,能否将他们再关些时日?” 毕竟徐姜的手上可不止这一桩忠勇侯夫妇的罪证,只是当时她并不信任大理寺,这才没将证据交由秦嗣玉。 可惜江南关键证据的证人还未找到,否则此事也不会拖到现在。 如今事发突然,她即将离开京城,必然不会让二人好过,本来想今夜趁夜闯入大理寺给他们喂点毒发小套餐。 恰好前些日子在白齐墨那儿讨了些隐毒,无法被寻常诊断出来却能让人毒发时生不如死。 若是秦嗣玉是真心倒戈,倒是变得方便了许多,不必夜闯了。 听到徐姜的话,秦嗣玉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 直到徐姜从一叠罄竹难书的罪证中抽出几张递给他,秦嗣玉的眼中先是愤慨,随后又有些心虚。 毕竟,在徐姜眼中他也是太子一党。 秦嗣玉拍了拍胸脯,似乎是保证道: “冠军侯放心,我一定让忠勇侯夫妇牢底坐穿。” 他并没有向徐姜打包票让二人人头落地,虽说他们犯的都是砍头的大罪,可他目前是越不过太子去砍了太子岳丈岳母的脑袋的。 徐姜沉吟片刻,她对秦嗣玉开口道: “今夜,我要去大理寺牢里见一见忠勇侯夫妇,还劳烦秦少卿安排一二。” 徐姜目光沉沉地看向秦嗣玉,秦嗣玉的话她信了十之一二,但口头上的投诚谁知道真假。 这般狡猾的人,测试他最好的办法还得是绑在一根绳子上。 第111章 冠军侯,老夫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是夜,寂静无声。 大理寺大牢之中,忠勇侯沈北山肉眼可见得沧桑了许多。 虽然他作为朝廷官员涉案在调查期间,吃穿用度比大牢中的囚犯们要好上不少,加之忠勇侯府内在外上下打点,倒是不算太差。 但是对于曾经风光无限的忠勇侯夫妇来说,在这里待着的每一天都格外煎熬,灰头土脸的模样狼狈极了。 特别是赵氏,被关在大牢中的这些天,整个人蓬头垢面半点侯府夫人的派头也无,双眼无神地盯着大牢外。 前几天她还会趴在沈北山怀中掉眼泪,后面沈北山也不耐烦索性不哄了,她便一边咒骂着徐姜一边嚷着要出去。 她女儿嫁的是当朝太子,她的弟弟乃是皇城司统领,她的丈夫是百年袭爵的侯爵世家。 冠军侯这个莽夫竟敢如此对她,赵氏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种苦头。 她本该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才是,却不慎被恶狗给咬了一口。 就算日后从大牢中出去,怕是也会成为世家官夫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想到往后会受到奚落和嘲讽,她心中对徐姜的恨意便更上了一层。 若不是他伸手打笑脸人,她何至于跟夫君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 偏偏冠军侯如今势大,竟将这件事情捅到了皇帝耳朵里,他们更不可能轻易出来了。 好在,此事如今早已死无对证,只需再过些时日,他们便能够从这里全须全尾走出去。 想到这儿,赵氏这才觉得心中有了盼头。 沈北山不似赵氏那般将愤慨都写在脸上,他的目光深沉,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今日的大理寺并不平静,原本守在牢中的狱卒在一阵骚乱之后便少了不少,只剩下平时的十分之一,这本就是件不同寻常的事。 这么一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发生了大案,需要将狱卒都调走,这种程度除非是达官显贵被灭门,才会如此兴师动众。 要么就是最后一种可能,那便是朝廷发生了动荡,大理寺的人手被调派走了,只剩下狱卒上去顶上大理寺的空缺。 从这些狱卒的表情来看,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就在他还在思索京中究竟会发生何等大事之际,大牢中传来了由上而下的脚步声。 “咚,咚咚!” 声音由远及近,一步又一步,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沈北山一愣,如今已是深夜,这个时间,究竟是谁会深夜到访呢? 赵氏听见动静不禁眼神一亮,连忙抓住牢栏朝外面望去,就这么巴巴地朝外望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通体黑色镶金边的靴子,看上去倒是有些眼熟。 不过眼尖的赵氏立刻就认出来这双金丝镶边的靴子的主人,乃是大理寺少卿秦嗣玉。 像是想起了什么,咧开嘴笑的那叫一个兴奋。 “宇哥儿,是你吗?” “你是来接为娘与你父亲回府的吗?” 前些日子,忠勇侯府的嫡子沈明宇便亲自来探望了他们二人,还带来了好消息。 那就是大理寺的查案接近尾声,不日后二人将会被无罪释放,只需要给朝廷付些侵占田产的银钱即可。 不仅如此,沈明宇还专门打点了关系,将他们所在的监牢换到了无人的地方。 因为赵氏总向他抱怨这些低贱的犯人吵得她头疼,近日有些精神不振了。 所以此刻,见到有人进入大牢,赵氏立马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儿子。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回应。 “你们几个,先出去。” 寂静的大牢中响起秦嗣玉的声音,守夜的狱卒见状连忙起身朝着他行了一礼。 一旁为首的狱卒头子颇通人情世故,面色恭敬地将钥匙递给秦嗣玉,这才贴心地带着手下众人离开了大牢。 在赵氏一脸期盼之下,徐姜的身影缓缓从后面走了进来。 沈北山夫妇二人见状一愣,赵氏也立刻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并不是她的儿子沈明宇。 “秦少卿,这是?” 沈北山看着头戴斗笠遮住容貌的徐姜,不由得出声问道。 还不待秦嗣玉说话,徐姜的身影一动,迈着步子缓缓走上前来。 “沈侯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一道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沈北山的视线落在朝二人走来的徐姜身上,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猛地皱起眉头看着来人。 徐姜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面若冠玉的俊逸脸庞,不是冠军侯是谁? 再次见到徐姜这张宛如梦魇的脸,沈北山下意识地微微向后挪了半寸。 他眼神警惕地盯着他,沉声喝道: “冠军侯!你这是作甚?” 见徐姜步伐还在渐渐靠近,他的瞳孔一缩,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徐姜身后的笑眯眯的秦嗣玉。 心中骤然涌起强烈的危机感来,一道荒谬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难不成?! 难不成徐姜已经被太子拉拢,成功投靠了太子,莫不是他们已成弃子任凭徐姜处置? 要知道秦嗣玉作为太子阵容中的中流砥柱,在朝中颇受皇帝看重,年纪轻轻便如此前途无量,此刻却一脸笑意地站在徐姜的旁边,容不得他不多想。 不过仅是片刻,他便在脑海中否决了这个想法。 徐姜得罪了整个忠勇侯府,他一举一动的行踪自然被密切关注。 上次沈明宇来探监之时,徐姜与太子分明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将太子胞妹送到天牢,甚至还被太子暗算去剿匪,得罪了不少人。 这么看来,秦嗣玉他,倒戈了?! 沈北山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抬头看见徐姜步步紧逼,他不由得浑身一颤,身子一晃连连向后退去。 直到背部抵住牢狱的墙壁,他才发现浑身都已被冷汗浸湿了。 他咬紧了牙关,朝着徐姜愤怒吼道: “冠军侯,老夫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然而,面对他犹如困兽般的怒吼,来人并未回答他,而是径直走到关押二人的牢狱前。 下一刻,耳边传来“咔嗒”一声! 第112章 我与沈侯爷可是有血海深仇啊! 另一边,赵氏显然还未明白状况,在她看来徐姜是跟着秦嗣玉进来的,而大理寺少卿秦嗣玉可是他们的人。 她便理所应当的觉得没有证据指认他们犯了律法,如此一来徐姜那日之举可是将他们冤枉了个彻底。 徐姜此番定是来赔罪并且将他们请出去的。 这样的事在朝中也是偶有发生的,状告者若是得不到原谅,那便是诬告可是要受重罚的。 赵氏并不像沈北山那般思维敏锐,她不过是一个在宅院勾心斗角的贵妇人,压根就没往深远处想。 可若是她回头看一下贴着墙壁的沈北山,就该明白她如今的想法到底有多可笑。 或许是太久未有情绪波动,她本就狼狈还非要得摆出趾高气昂的架子。 “冠军侯,你一纸假状冤枉朝廷官员,妄想让我们签谅解书!” 话落,赵氏便觉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将她牢牢锁定,像是她再多说一句就会人头落地一般。 她退后两步,咽了咽口水,多日积攒的愤怒在此刻迸发,她尖声厉喝: “你若是跪下道歉,我与侯爷就考虑一二!” 徐姜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目光锐利地看着面前的赵氏,真是贪婪又愚蠢如猪。 她抬脚一步步地朝着赵氏靠近,赵氏惊恐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侯夫人!” 徐姜并未理会她,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力道极大。 赵氏头一偏嘴角溢出血来,这一个巴掌,彻底将赵氏打懵了,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姜。 过了半晌,她才像是堪堪反应过来,指着徐姜,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着: “来人!” “杀人了,快来人啊!” “冠军侯滥杀无辜,秦少卿快将她抓走!” 然而,当看到秦嗣玉笑着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上前来拦的意思,赵氏彻底傻眼了。 “聒噪。” 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袭来,赵氏眼珠子转了转,刚想说些什么。 “啪!”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觉,她却只能感觉到下颚处剧烈的疼痛,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下颚,脱臼了! 赵氏神色惊恐地指着徐姜,只发出一阵阵啊啊啊的声音来。 “呃啊!” 然而,下一刻,她嘴里发出剧烈的惨叫,瞳孔骤然瞪大,剧烈地喘着气。 她指着徐姜的手,赫然被打断了。 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赵氏,徐姜一脚将她踹到一旁,径直地朝着缩在角落的沈北山走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如洪流一般袭来,像是要将沈北山彻底吞噬。 巨大的压迫使沈北山整个人被定住了,半分动弹不得。 他的脸上慌乱和恐惧交织着,最后只剩下无能狂怒。 “冠军侯,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 沈北山瞪大了双眼,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这些天,在大牢的每一刻,他都在想过往之事,试图从里面找到徐姜的踪迹来,却每次都无疾而终。 他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关于徐姜的任何影象,他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他不信,徐姜会无缘无故管那么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难不成是前些年那些事跑掉的遗孤? 但这也不可能啊,他下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曾留手才是。 然而,徐姜身上那强烈的杀意,让他无法忽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徐姜带着彻骨寒意的声音在牢狱之中淡淡响起。 “无冤无仇?我与沈侯爷可是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啊!” “侯爷,怎么会不记得我呢?” 此言一出,沈北山心瞬间沉到谷底,随着徐姜身影的靠近,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眼前被阴影笼罩,沈北山浑身一抖,像是失力一般靠着墙壁软倒下去。 徐姜冷眼看着这个曾经被她视作大山一般的人,曾经年少懵懂时有多敬仰,如今便有多憎恨。 仗着权势欺人,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不堪入目。 徐姜举着剑,一道寒光闪过。 沈北山连忙闭上眼睛,哆嗦着嘴唇,惊恐地喊道: “我是朝廷命官,你岂敢杀我?!” 耳边传来一道嘲讽的笑容来,沈北山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站立的徐姜墨发黑衣,那张俊逸的脸上挂起一抹笑容,不过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那双黑眸深沉地盯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毫无温度可言。 “杀你?” “我可不会杀你啊!” 徐姜忽然止住笑意,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凌厉。 下一刻,她抬脚猛地朝沈北山踩了下去,耳边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沈北山充满痛苦的哀嚎声。 清脆悦耳! 看着他捂着自己的右腿狰狞的模样,徐姜心情大好,接着又抬脚狠狠朝他左脚碾去。 又是一道凄厉的惨叫。 沈北山顿时脸色惨白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脖子处青筋暴起,嘴中是痛苦的嘶吼。 徐姜看也不看,便将一枚黑色的药丸扔到他嘴里。 “你如今还不能死,就这么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 沈北山没有防备一下咽了下去,他捂着脖子呛得脸红脖子粗,剧烈的咳嗽着。 “竖子...你就不怕朝廷降罪!” 没听到徐姜回答,因为下一刻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如蛇蚁啃咬一般钻心的疼痛袭来,他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渗人的惨叫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 徐姜抬脚走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赵氏身前,用雪刃挑开她捂着嘴的手。 赵氏痛呼一声,松了手。 因为下巴脱臼的缘故,徐姜轻易地将药丸塞到赵氏嘴里,直到听到她无法抑制的惨叫后,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这般,让他们日日承受苦楚,徐姜她才能安心率军北上啊。 “看着些,在我回来之前莫让他们死了才是。” 徐姜擦拭着手中的雪刃,头也不抬地朝着一旁站定的秦嗣玉说道。 虽然不明白徐姜为什么这么说但秦嗣玉还是点了点头。 秦嗣玉听着牢狱中二人络绎不绝的惨叫声,却没有丝毫同情,相较于他们犯下的罪行,只能默哀一句罪有应得。 第113章 数万百姓,夹道相送! 深夜,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稀碎的雪花飘落。 徐姜循着夜色,踩着月光,身影出现在京城的街道之中,静谧的周围只回荡着马蹄踏雪之声。 良久,徐姜终是回到了冠军侯府。 门口点着两盏灯笼,将冠军侯府前氤氲照亮。 听到动静,门口打盹的小厮骤然被惊醒,见了来人连忙惊喜地朝府内喊道: “侯爷,侯爷回来了!” 今日之事,自然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不过皇宫内所发生的事还没有那么快传到百姓耳中。 但是众人皆知,冠军侯明日后即刻启程,北上伐金。 不多时,翠碧从府中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有些憔悴,一见到徐姜眼眶不禁就红了。 “侯爷,夜深,用些热茶吧。” 徐姜点了点头,因着院中风大,她摆手让众人下去休息,随即带着翠碧来到了偏殿。 将周遭伺候的下人挥退后。 翠碧上前拉住徐姜的手,眼中含着泪,她有些不舍地开口: “将军,此次北伐凶险,我能否与将军一同去。” “冬日苦寒,我远远跟在后头照顾将军,绝不会拖将军后退。” 她的话中带着决绝之意,眼中尽是认真。 徐姜摇了摇头,她安抚地拍了拍翠碧的手,开口道: “翠碧姑姑,这世上只剩下你我二人是她的亲人。 我如今要率军出征,你若是随我去了,谁能替我给母亲扫墓供奉。 你便安心留在府中,待春日潋滟之时,我就回来了。” “可好?” 徐姜明白翠碧是在担心她,但是战场总是瞬息万变,她只希望在意的人能够平安。 浑水她一人去蹚便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徐姜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精细的手枪,递到翠碧手中。 “我曾拜过一隐世之师,他擅长机关之术,此乃威力极强的暗器,名为手枪。” 说罢,徐姜手把手给翠碧讲解了手枪的使用方法,便将其留给翠碧防身,她也好安心离开。 翠碧十分有天赋,仅试了两次后,便能精确无误地瞄准十米外的花瓶将其击碎,徐姜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讶然。 翠碧见状,有些懊恼地低下头: “将军,奴婢着实愚钝,这好几次都打偏了。” “翠碧姑姑,你做的很好。” 徐姜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惊讶,翠碧比她前世带过的那些个大头兵天赋高多了。 若她都能被称之为没天赋,那没多少人算是有天赋了。 徐姜嘱咐翠碧将手枪收好,若是危及生命时可用。 随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起身回到了房间,准备休憩一二。 ..... 翌日。 天色渐亮,露出半点鱼肚白。 徐姜披上战甲,戴上银盔,迈步从房中走了出来。 推开门,门外站了好些人,为首的是翠碧,看那模样应当是一夜没睡。 见徐姜起来,她连忙命下人备好热水和饭食。 府中忙做一团,徐姜拿起帕子将手上的水渍擦干,面前的桌子上便早已摆满了数道热气腾腾的美食佳肴。 其中一道松鼠桂鱼极其眼熟,对上徐姜的目光,翠碧颇为骄傲地抬起头。 “这是庆春楼的厨子做的,我连夜将人请到了府上。”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徐姜眼熟亦或是夸赞过的美食,都密密麻麻地摆在了桌上。 徐姜心下疑惑不已,她不由转头,便看见翠碧一脸你猜的没错的神情,朝自己点了点头。 徐姜苦笑地摇了摇头,谁家早膳吃得跟过年一样丰盛啊,不过她并未说出来。 而是拿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之旅,心中不由升起一阵阵暖意。 吃了早膳,徐姜刚欲出门,就看见不少百姓围在冠军侯府。 此刻天才微微亮起,众人口中呼出的气都是白雾,正是一天之中最冻的时候之一。 可这些百姓手揣在袖中,一个个注视着自己。 徐姜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翠碧,那眼神之中的意思是,这也是你安排的? 翠碧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不过是想让将军在临走时吃上喜欢的菜肴,并没有安排百姓夹道相送啊。 不过下一刻,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颇为自豪地扬起脑袋。 这就是她的小姐,拯世者救万民于水火,受万民敬仰也是她应得的! 徐姜看着周围那一双双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片刻后,她终是开口。 “诸位,我该走了。” 话落,徐姜抬脚迈出,步伐沉稳而坚定,神情淡然却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她接过一旁小厮递来的缰绳,伸手拍了拍威风凛凛的追风脑袋,随后动作利落地一个翻身,便稳稳地上了战马。 威武的追风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豪情壮志,仰头发出一声高亢激昂的嘶鸣。 这声嘶鸣如同惊雷般划破长空,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徐姜只是端坐在马背之上,身姿愈发挺拔,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气宇非凡。 周围的百姓见此情景,纷纷向两边退去,让出一条宽阔的道来。 百姓簇拥着道路的两侧夹道相送,人群的目光始终紧紧跟随着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眼中尽是敬仰之意。 在他们的心中,眼前的少年将军不是凡人,而是天降的战神一般。 徐姜就这么迈着沉稳的步伐沿着这条由百姓们让出的道路一路出城。 此刻的京城,万人空巷,所有人自发地涌上了街头,只为目送冠军侯的身影离开,他们沉默不语可期盼祝愿的话都在眼中。 京城城门大开,麾下的一万银卫静静守在城外,宛如沉睡的恶龙,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意令人不敢小觑。 “将军!” 一声起,万声喝。 银卫的众人齐声喝道,浑厚的声音震得城墙仿佛都在颤抖。 徐姜朝着众人点点头,朝着众人踏雪而去。 在即将开拔之时,徐姜转过头看着送行却久久不愿离去的百姓,她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沉声喝道: “吾等此行,誓要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周围的银卫群情激奋,也跟着齐齐高声呐喊: “吾等此行,誓要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说完,她转身率军离去,一骑绝尘背影决绝而坚定。 周遭的百姓并不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只觉热血涌上胸膛,他们激动地挥动着双手,留下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和无尽的敬意。 这一刻,徐姜成为众人心头的英雄将军,她的名字也将被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永不磨灭。 第114章 放烟花?放个屁,把硝石全给冠军侯送去! 徐姜率领一万麾下,浩浩荡荡地朝着辽东地区开拔。 出了京城,离了京郊,便进入了官道。 此去一路北上,路线多沿着官道而行,而官道作为大夏重要的道路,自然与许多城池相连。 两日后,军队离开了京郊外的数座城池,来到了淮静区边缘。 徐姜抬头看了眼渐渐黑沉的夜色,抬手挥停。 “天色已晚,安营驻扎。” 众人得了命令,在周围的空地上找几个位置驻扎,徐姜则是转头对宋辰吩咐道: “宋辰,你安排驻扎事宜,明日清晨继续上路。” 说罢,徐姜手中的马鞭一甩,接着身影便从军队中脱离了队伍,朝着淮静城中驶去。 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到淮静弄上一些硝石。 在大军开拔之前,她便遣人去给淮静的知州李全德,让他提前准备些硝石三日后会面交给她。 淮静山脉繁多地势复杂,周围盛产硝石,也是烟花的畅销之都。 算算时日,还有几个时辰便是他们约定之日。 这么想着,徐姜一夹马肚,速度骤然加快,马蹄踏雪循着道路朝着淮静疾驰而去。 寒风呼啸在身后,徐姜策马而动,速度极快。 李全德跺了跺脚,试图驱散周遭的寒意,却仍然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被冻了一会就觉得手脚冰凉,只得放弃回到庙内靠近火盆驱散周身的寒意。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寒气,这才缓了过来。 他搓了搓手,目光却一直盯着庙外,翘首以盼的等着。 直到庙外响起阵阵马蹄声,李全德骤然眼中一亮,连忙起身走到门口迎上去。 只见风雪之中,一道策马而来的身影混杂着风雪,直到渐渐靠近之时,李全德这才看清了来人。 正是徐姜! 李全德眼睛一亮,脸上挂起笑容连忙迎了上去,躬身行礼: “拜见冠军侯!” “天寒地冻,还请冠军侯到庙中一叙。” 徐姜颔首点头,将追风拴在庙外,随着李全德抬脚迈入殿中。 徐姜的目光不由得打量起周围来,扫了一圈后,落在角落处一箱箱堆得老高的箱子上。 李全德见徐姜看过去,他笑着朝徐姜解释道: “前些日子除夕,大部分的硝石都被匠人做成了烟花销往各处,硝石不耐储存所以没有多少库存。” “但是大人特意交代,下官必然牢记在心。” “早早便命工人去新开采了许多,这才紧赶慢赶地凑了这些来。” 说罢,他脸上还挂着些许遗憾之色,若不是前面过了年关,他指定能拿出更多来,偏偏遇了年关又遭了雪灾,库中储存十分有限。 李全德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拍了拍胸脯: “不过大人放心,我定然让人多多开采些,到时候给大人送到边疆去。” 李全德并不知道徐姜要用硝石做什么,不过既然徐姜开了口,他必然全力以赴地替他寻来。 他在京中也有不少人脉,纸包不住火,他自然也知道了徐姜大闹皇宫之事,李全德心中除了敬佩便是感慨。 所谓刚则易折,自古不变。 与徐姜共事数日,他深知徐姜的秉性,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官。 本可以委婉处之,却选择这般玉石俱焚的刚烈方式,百姓皆知徐姜将要率军北上,却无人知他孤军奋战九死一生。 他李全德就佩服这样的真汉子,所以徐姜要想什么,只要他能够拿出来便一定会倾囊相助。 “此番多谢。” 徐姜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李全德见状不由得一愣,随即脸色一变,摆手拒绝道: “冠军侯此番就见外了,我做的微不足道,怎么还能收大人的钱?” 徐姜却不由分说地塞给他,白了他一眼: “不是给你,后面有硝石都给我收着,运到边疆去。” 徐姜之前有幸去过李全德的家,看起来跟寻常人家一般,虽说殷实却并不富裕。 清廉的官自然两手空空,徐姜可不想看他为了自己成贪官了。 说罢,不等李全德拒绝,她便让人将这一箱箱硝石装进马车里,将缰绳系在追风身后这才转身离开。 “走了!” “大人,硝石不可遇水,否则冻住了就没效果了!” 李全德也明白徐姜此次北伐要紧并没有时间逗留,也没有与他过多寒暄,只是看着徐姜的背影远去。 徐姜了然地挥了挥手,没有回头消失在风雪之中。 李全德看着手中接近两万两的银票,感觉手中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沉甸甸的。 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这样连他都一同体恤上的人,又怎么会哗变造反呢? 定然是京城那些世家贵族看不过眼红了,以势相逼,才会造成如今此等局面啊! 看着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这般心中怀揣大爱令人敬仰,可一想到他将要面对的残酷,他心中就觉得煎熬和愤怒。 凭什么忠臣多枯骨,朝廷真是吃人的地方啊。 李全德心中第一次对朝廷产生不满。 “大人,我们回去?” 耳边传来亲信的声音,李全德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他目光闪过一丝热意。 “回去!” “将那些造烟花的坊子全给我停了,明天开始都给我挖硝矿去。” 亲信闻言有些迟疑,他试探地问道: “那年前答应的烟花大单?” 那些可是京城亦或江南富商等富庶之地的大订单,淮静不菲收入有一大部分都是靠着与这些区域售出烟花。 李全德闻言冷哼一声,怒道: “全给推了。” “冠军侯若是败了,金人可不就是和谈那般简单了,京城那群目光短浅的蠢驴!” “我呸!” “国难当头了,放烟花?还放个屁!” 一直都是老好人的李全德头一次发了火,嘴里嘟囔得骂着: “还放个什劳子的烟花,给我将硝石全部给我搜罗来。 统统给冠军侯运到边疆去!” 第115章 红夷大炮,制造完毕! “驾!” 徐姜握着缰绳的手一甩,迎着风雪朝前奔驰,直至身后的庙宇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徐姜的速度才缓缓降了下来,直至周围再无一丝人烟,她这才翻身下马。 她抬步绕到马车后方,掀开了车帘。 打开面前的箱子,入目是黄湛湛的油纸,用两根粗麻绳紧紧的系着,包装为了防潮系得十分仔细。 徐姜拆开一个包装着硝石的油纸袋,轻轻捻起其中的一颗来,感受其中略显干燥的内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只见她手下动作不停,马车中的硝石便被徐姜一袋袋拆开塞到了【工业母机】之中。 “不错不错,不枉我日日与太阳为伍。” 冬日虽然偶尔会有太阳,但是冬季的阳光角度较低,光线穿过大气层时会经历更长的路径和更多散射,导致能量损失较大,所能提供的太阳能并不多。 不过,聊有胜于无,总比没有好。 徐姜这些天在京城,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当着太阳能板,中午日头大的时候她总是四仰八叉地享受着零星的日光浴。 或许是受到初级基因药剂的影响,她的肤色紫外线的耐受度很高,她的肤色并未黑成一块黑炭。 如今是很健康的小麦色,徐姜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她可不想归来变成小黑人啊。 直到将最后一袋硝石倒入【工业母机】后,徐姜笑着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点开【工业母机】的面板,徐姜点开分类后向左划拉,几乎是一划到底,将制造栏那处拉到了最前面。 将材料投入【工业母机】后,便会根据所拥有的材料在建造栏处陈列出所能建造的工业品。 不过也有一定限制,在材料不足之时一些可建造的工业品会处于灰色,使用者只需心念一动就能看到所需的其他材料。 根据从左到右,依次是年代的更迭,换而言之越靠左工业品的年代便越前,反之亦然。 就像如今徐姜投入了硝石,甚至可以制造h-n四核导弹,威力辐射范围极大一颗炸沉一个小岛国,不过需要非常多的原料,寻找起来也十分的复杂。 况且这也并不在徐姜的考虑范围内,因为h-n四核导弹的破坏力也极大,若是被轰炸,地区数百年都不一定恢复生机。 h-n四核导弹被全球第一的华夏命名为守护之和,顾名思义,守护世界的和平。 可若是世界不想和平危及到华夏,华夏就会启动维和行动,将除华夏之外的国家投射666颗h-n四核导弹。 此一来,全球自然就和平了。 每每想起祖国硬核的礼仪之邦,徐姜嘴角都不由得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来,是骄傲亦是自豪! 现如今,她即将率部下北伐,因为麾下皆是骑兵,并不适合攻城反倒是适合掠地。 而辽东地区有大半都被金人占领,若是金人要耗着他们打持久的消耗战,会对己方不利。 所以,思及此徐姜便准备造几尊攻城的大炮来,简单又极致的暴力美学。 真理可以在剑锋之上,更能在炮弹的范围内! 随后,徐姜手指滑动的动作一顿,看着为数不多目前可建造的大炮类型,紧接着眼睛骤然一亮,抬手一点。 【红夷大炮,制造进度:1%】 徐姜收回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来。 这个倒是不错,红夷大炮也被称为红衣大炮,因为其炮身通体呈现出鲜艳的红色,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醒目。 红夷大炮以以其强大的火力和较远的射程而着称,性价比更高。 不过徐姜选择它的最重要原因,谁能拒绝亲自点燃引线,朝敌人开炮呢? 放在现代应当是博物馆里参观的老古董,但是放在如今的冷兵器时代,红夷大炮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徐姜不再犹豫,翻身上马继续赶回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然蒙蒙亮了起来,徐姜查看了【工业母机】的制造进度,已经完成了98%。 其实先前投入到【工业母机】中的硝石都被徐姜造成了红夷大炮的炮弹,如今还储存在储物间之中,一共建造了四十枚,不过她并没有拿出来。 看着前方很快就要抵达军队驻扎之地,徐姜放慢了速度。 直到脑海中响起一道清脆的提示声,徐姜点开页面,正好看见红夷大炮建造完成。 随后只见她心念一动,一尊崭新的红夷大炮便出现在她面前,红漆上雕刻着威风的纹路,入手是冰冷的触感。 因为徐姜建造时将其底部改造了一番,能够直接托在身后用马匹运输。 徐姜将绳索拴住红夷大炮,便拖在追风身后,朝着众人驻扎的地方赶了过去。 另一边,天色明朗,休憩了一夜的一众骑兵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在一旁吃起了干粮。 而宋辰的目光则是望向昨日徐姜离开的方向,算算时辰,将军应当是回来了才是。 虽说徐姜吩咐过若是到了出发的时间便不必在等她,全军先开拔,她稍后会赶到。 不过宋辰还是想再等等,虽然知道自己挚友武功高强无人能敌,此行定没什么危险。 但徐姜作为整个银卫的主心骨,凝聚队伍军心的主帅,没了谁都行,不能没了他。 就这么想着,一旁眼尖的王青忽然开口喊道: “将军,将军回来了。” 他这一嗓子,周围的众人立刻将目光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果然看到一身玄银之色的挺拔身影骑着高头大马,策马朝着众人所在处袭来,一骑绝尘。 宋辰面色一松,抬眸便看见徐姜身后那一尊骄阳似火的圆筒,他眨了眨眼神色带着些疑惑。 因为这个庞然大物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单单从模样上看上去便觉得威严极了。 不仅是他,周围的银卫们皆是一脸好奇地望着,似乎是想知道这奇怪的四不像圆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116章 敌袭?是徐将军率部下返回雅关! 片刻之后,徐姜勒马停了下来,出现在众人眼前。 宋辰快步走了上来,他十分自然地牵过追风的缰绳,捋了捋它被寒风吹乱的鬃毛,目光不禁落在它身后拖着的红夷大炮上。 宋辰还未说话,一旁的柏枫便笑着凑了上来,惊奇地开口问道: “将军,这是何物?” 他这一问,自然也问出了众人的心声,银卫的众人将目光皆是落在徐姜身上,一个个抓心挠肝的好奇极了。 “此乃红夷大炮,攻城所用。” 一旁的韩立闻言一愣,虽然不知道何为大炮,但是徐姜拿出来的东西,定然是极好的宝贝。 就如同他们身上这副盔甲一般,千金难求。 韩立神色一松,之前一路上他都在苦恼,因为他们只有一万人马,虽然不惧敌军,但...在攻城之上终是有掣肘。 辽东地区大半都在金人手中,那边本就是前朝边境,城墙坚固非人海战术不可破。 这一路走来,他甚至都在考虑用木桩撞击城墙的可行性了,毕竟敌方的城门可不会自己开! 他原本都做好了打游击战的想法,如今看来,将军早已有自己的思量。 韩立伸手摸了摸脑袋,嘴角不由得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下好了,不用跑了,他可是大夏男儿还是喜欢堂堂正正的战斗。 下一刻便将自己先前能屈能伸打不过就先撤退的想法统统抛之脑后。 周围的银卫们倒是没想这么多,在他们看来,无论多困难,乃至在旁人眼中不可能完成之事,在将军面前都会被迎刃而解。 他们一路走来,皆是如此。 所以,尽管如此,众人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好奇,只是时不时地这摸摸那看看,想知道这造型奇特的红夷大炮究竟是如何攻城的。 众人相继上路之后,柏枫看着徐姜的背影,不由得暗暗揣度起来。 他虽然没见过红夷大炮,但是他却在外祖父家中见过一些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各有妙用。 听外祖父说他年少时结识了不少江湖中的奇人,而外祖父家中的那些小东西则是早年间遇见的墨家之人所赠。 那时他便知道许多能人异士隐于江湖。 朝廷只能调查到徐姜乃是京城失了双亲的孤儿,可说不定他背后乃是隐世大家呢? 柏枫心中越琢磨,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 徐姜率领众人一路北上,一路上都十分顺利。 冬日天寒地冻,民生并不太平,按理来说沿途应该会有些匪寇,然而这一路来十分平静。 可别说是匪寇了,就连山贼都没见到一个。 宋辰一路上摩拳擦掌,还想在路上教训教训匪寇,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百无聊赖。 他嘴里叼了一根干草,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行了,往后有的是仗可打。” 见到他这副模样,徐姜不禁白了他一眼笑骂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从宋辰上了战场以后,纯一个战斗狂血脉觉醒啊。 不过,不止是他,银卫的众人本就憋着一口气,一路北上若是遇到匪寇那只能算他们倒霉,谁知道人影都不见一个。 甚至有个离得很近的匪窝,宋辰带人找上去,早就人去楼空了。 这也怪不得那些山匪,自从徐姜率军剿匪一个不留之后,一众山匪头头得知后吓得肝胆俱裂。 如今得了徐姜即将北上的消息,一瞬间全都安分了不少,生怕触了徐姜这个煞神的霉头,荡平他们的山头。 就这样,众人日夜兼程地又过了十日。 终于,一座熟悉的城池终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徐姜抬头望去,前方便是雅关了。 辗转两月,她又回来了。 还容不得她感慨一二,城门口眼尖的守将便看见了他们,立刻命守城的士兵将城门大开,迎接徐姜等人归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守将连忙到城墙了望塔处,敲击警钟。 “咚!咚咚!” 一下接一下,低沉的钟声在此刻络绎不绝地响起。 不多时,钟老将军甲胄都还未穿好,便率一众将领分风风火火地朝城门口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敌袭吗?” “逆子,你活腻了不成,敌袭了还大敞城门,我他娘的就这么教你的?” 钟老将军一路带着在城中视察的将领们跑过来,口中还不停喘着粗气,但这丝毫不影响老当益壮的他地指着小钟守将破口大骂。 钟老将军面色黑沉沉的,像是不解气似的,伸手朝着小钟守将的脑门来了一巴掌。 就在他还要说些什么时,目光忽然望向城外,落在即将抵达的众人身上。 刹那间,钟老将军虎躯一震,带着威严的眼眸一下就亮了,紧皱的眉头骤然一松,脸上也扬起笑容来。 “钟将军,我瞧你这模样怎么比看到亲儿子还亲?” 耳边传来小钟守将的调侃,钟老将军闻言侧头看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自家逆子一眼。 随即,朝着城门口快步走了过去。 徐姜率着银卫众人来到城下,见到钟老将军立于城门口,她翻身下马抱拳行了一礼。 “钟老将军。” 钟老将军上前拍了拍徐姜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回来就好!” “雅关的百姓都盼着你回来呢。 走,老夫今日在营中为你举办接风宴,为我大夏冠军侯接风洗尘!” 钟老将军作为雅关的主将,自然得知了京城发生的事,不过他如今却一句话都不提。 不仅是不赞同无声抗议,对于此事他还觉得十分愤怒。 前段时间京中来了好几番试探或是威胁他压根不理会,徐姜作为他看好的后辈,却因为才能出众遭受此等排挤,他自然也会不给京中那些老匹夫好脸色看。 本来钟老将军年轻时也是个混不吝的,保家卫国这么多年,依旧坚守边疆,可见他一身傲骨。 “那末将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钟老将军见状,畅快大笑着摸了摸胡子,大手一挥便命人备上好酒好菜,给徐姜接风洗尘。 雅关的百姓自然也听到了城墙的警钟响起,本来都一脸忧愁。 当得知是徐将军率军返回雅关,一个个兴奋地出了家门,朝最近的街上涌去,一时间比年节时还要热闹上三分。 只见少年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眸宛若星辰,只一眼便觉得英姿飒爽。 他的身后是一抹银甲的骑兵,浩浩荡荡地朝着雅关的军营处去,强大的气势让周遭百姓感觉到强烈的安全感。 “徐将军回来了,他竟没留在京城!” “太好了,徐将军回来了。” “.....” “啊啊,徐将军数月不见,越发俊俏了!” 第117章 一朝同袍变小侄?妙哉! 夜幕降临。 雅关的军营之中处处热闹非凡,篝火燃得猎猎作响,一片欢声笑语。 军营中最大的营帐内,钟老将军坐在主桌,满面红光显然是极为高兴,他举起酒杯,对着营帐内的众人爽朗一笑。 “今日给徐小将接风洗尘,诸位都别拘束,喝个尽兴!” “干!” “哈哈哈,徐将军回来我等也是十分高兴啊!” 营帐内的众人推杯换盏,有些武将更是十分豪爽,嫌碗太小,直接举着酒坛子就灌下去。 罢了还要举起酒坛子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 “明月阁的酒就是好喝啊,嗝!” “今天高兴,兄弟们不醉不归啊!” 说话的正是最近崭露头角的玄冲校尉,他一身的腱子肉壮得像头牛一般,肌肉十分发达,站起来像小山一般高。 在上次的守城一战表现得极其出众,作为前锋的他敢打敢战,委实不错。 像是喝高兴了,他迈步走到徐姜面前,脸上挂上与体型极为不符的憨笑,他眼睛亮亮地盯着徐姜。 “末将敬将军一杯。” 徐姜也被周遭的气氛所感染,心中莫名轻快了不少,她见状也并未拒绝举起酒杯喝上一杯。 玄冲校尉见得到自己一直崇拜的将军回应,脸上憨厚笑意更实了。 似是酒后怂人胆,本来在憋在心中的话不知不觉地便从口中说了出来。 “末将想跟随将军,就算是大头兵也行。” 说罢,他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此言一出,周围的将领纷纷发出爽朗的笑声来,不过笑里并没有嘲笑的之意,只是单纯的哄笑。 前锋营的肃将军闻言顿时急了,这小子可是他好不容易从其他老匹夫手里抢到的好苗子,生来就是做前锋的将领,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他连忙赔笑着走上去将人给拉走,席间还不忘给徐姜赔上一个笑脸。 “徐将军,这小子喝高了,我带他下去。” 见徐姜点了点头,肃将军伸手将人拖走了,他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澎湃来。 别说是玄冲校尉了,就连他自己都隐隐有些冲动,想要跟着徐姜去征战四方浴血奋战。 但是他作为皇帝钦点的前锋营将军,自然不能因私述职,所以他去不了手下也别想去享福。 这也是他先前这么着急的原因,毕竟古人常言独痛苦不如众痛苦。 对于这一点,他点点头深感赞同! 接风宴不像京城那般奢华,众人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营帐内气氛一片和谐热闹。 就在此时,原本坐在右边的温祁年站起身来,朝着徐姜这里走了过来。 他身材高挑修长,褪下常年穿着的一身玄甲后,他身袭银月牙长袍,脸上线条分明的轮廓被柔化,让他周身的攻击力不再那般锋利,衬得他如同一个翩翩君子一般,温润如玉。 他的面容犹如雕刻般精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别看他这副模样,徐姜对他的点评就三个字,笑面虎。 这家伙表面看上去一派清风道骨,事事看淡皆好商量的样子,实际上脑袋里的坏心眼多着呢! 城中武将没多少能全须全尾地从他手上过的,有些被卖了还得替他数钱。 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徐姜下意识警惕地眯了眯眼睛。 温祁年似乎是察觉到徐姜的戒备,颇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他们二人在军中虽然总是意见不同对着干,但是徐姜从未在自己这里吃过亏,反倒是总落下风的人是他好吗? 温祁年转身对着徐姜身旁的柏枫低声说了几句话,便成功坐到了徐姜的左手边。 他嘴角含笑,朝徐姜举杯。 “徐将军,敬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徐姜自然不会觉得温祁年是单纯地过来与她寒暄,她举起酒盏与他碰了碰。 索性开门见山般问道: “温将军,可有什么事?” 温祁年动作一顿,似乎是没想到徐姜会这么问,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片刻后,终是开口: “听闻徐老将军在大殿上死谏,拒绝和谈...” 徐姜点了点头,她当时听说之时也着实吃了一惊,不过惊讶之余也有些敬佩。 大夏至今还未倒下,便是有无数像徐老将军这般忠志之士,忘身于外,守护着大夏难得的安宁。 徐老将军刚正不阿,一身傲骨实属难得。 就在徐姜感慨之际,耳边又响起温祁年的声音。 “徐老将军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说这话时,话中隐隐有些焦急之意,声音不由低沉了些。 徐姜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温祁年,似乎不明白他的情绪波动,徐老将军的事众人都很气愤,却不像他这般,显得十分着急。 “他是我父亲。” 温祁年见徐姜疑惑,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 徐姜闻言手一抖,酒盏里的酒险些洒了出来,她倒是知道徐老将军的儿子在边疆,却没想到是温祁年啊! 徐姜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之色。 脑子里自动回荡起前些日子自己与徐老将军把酒言欢时,徐老将军说有个儿子在边疆,等那臭小子回来便让他认你做叔伯。 谢邀,不做同袍,要做就做你叔伯! 一想到总是与自己争锋相对的同袍变成自己的小辈,尴尬之余莫名感觉有些恶趣味来。 见徐姜许久不说话,温祁年那张总挂着淡笑的脸险些维持不住,脸上泛起焦急之色。 徐姜见状连忙出言: “没事,我出京时派人去问过,徐老将军如今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府中的人说并无大碍。” “别担心,徐老将军他身子健朗,很快就能恢复的。” “徐老将军知道你在边疆年少有为,自然会替你感到骄傲的。” 说罢,徐姜还一脸老成地拍了拍温祁年的肩膀,脸上挂着一抹淡笑,莫名有一种长辈安慰小辈的感觉。 温祁年听闻徐老将军的消息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多日的阴霾终于拨开云雾。 他如今身在边关,年关将至也无法回京,算上今年已经五年未归了,徒留倔老头一个人在京中,孤家寡人一个,每每想起他都觉得亏欠和愧疚。 不过倔老头总是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好男儿志在四方。 温祁年深知忠孝不能两全,舍家卫国是大夏男儿的职责,他从未后悔过,只是心中却依然放不下日益苍老的父亲。 如今得知了消息,他心中的大石落地,心情也好了不少。 虽然觉得徐姜的行为有些怪怪的,但是他并没有去细想,笑着又敬了徐姜一杯,感谢他带来好消息。 第118章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断冠军侯粮草! 翌日。 徐姜本想跟钟老将军汇报一声,便打算着启程出兵北伐。 刚到钟老将军的营帐外,便听到营帐内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什么意思,断徐姜军队的粮草供给?” “老夫今天就在这,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断了他的粮草! 徐姜即将北上,此时断了粮草,你他娘的到底安的什么心! 狼心狗肺的东西都给我滚,莫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守住了大夏?!” 钟老将军气的胸口起伏,他愤怒地指着粮官的鼻子骂着。 粮官也觉得很无辜,可此事并不是他能做得了主啊! 他当时接到上面的命令时也觉得十分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为此再三询问了,得到的结果也让他沉默了半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自古以来行军打仗的规矩。 “这...这是上面的意思...” 他的话还未说完,钟老将军啐了一声,冷声怒喝道: “他娘的,到底是谁在使绊子,让老夫知道非上京去扒了他的皮不可!” 钟老将军一觉起来,就得知朝廷停了给徐姜军队的粮草供给。 二话不说的他便命人将粮官架了过来,他倒是要看看是谁熊心豹子胆敢扣银卫的粮草! 粮官见状咽了咽口水,他脸色十分为难,此刻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见他不说话,钟老将军严厉如刀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周身的散发着气势极强的低气压,让他隐隐有些喘不气来。 他犹豫了片刻,看着钟老将军越来越黑的脸色,最终嗫嚅着嘴唇,声音如细蚊一般: “是...是朝廷下令,陛下授意的。” 即便如此,钟老将军也听到了他的话,瞳孔猛地一缩,沉着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般再问了一遍。 粮官面色带着一丝苦涩,又将话给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 “朝廷下令,从即日起断了冠军侯的粮草补给,此乃陛下诏令,经过了陛下授意的。” 钟老将军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可一旁握紧拳头的手骤然失了力一般,垂在身侧。 再抬起头时,他的脸上不可抑制地带着颓然。 他万万没想到,陛下会下此诏令。 这不摆明了要削弱徐姜的实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要让徐姜打败仗吗? 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心中不由一沉,朝中的奸臣也好忠臣也罢,这则命令可以任何人下达的。 却万万不该是皇帝所下啊! 此举着实让人寒心啊! 作为一国之君,终是徐姜有千般错处,就冲他在危难之际救国之功,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凡日月星辰所照,皆我大夏疆土! 在他看来徐姜说的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何错之有? 即便是指着那些只贪图享乐的老匹夫的鼻子骂了,也是理所应当,那是他们该骂! 他们边疆的将士们舍生忘死,只为守护大夏疆土,头破血流亦不后退半步。 可皇帝呢,因己之喜怒便落罪于其,欲让这一万将士马革裹尸! 何其荒谬?何其昏庸? 钟老将军冷哼一声,出言道: “徐将军的粮草不准断,皇帝他不拨粮草,老夫补上!” “不仅不能断粮草,还必须给本将军给足了,给好了!” 钟老将军狠狠地一拍案桌,沉着脸色朝粮官吩咐着,其中甚至带着些威胁之意。 粮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色有些为难。 钟老将军这是想抗旨不遵啊,可皇帝下令断了冠军侯的粮草。 若是将军擅自补上,到时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就算是钟老将军也承受不了皇帝的怒火啊! 就在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钟老将军,末将有事要禀。” “进来吧。” 徐姜抬脚迈入帐中,她抬眸看了一眼二人,见到钟老将军脸上缓和些许的面色,朝着他抱拳躬身道: “启禀将军,末将此番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告。 末将麾下兵卒皆已整装待发。 今日午时便出城门,挥军北上。” 钟老将军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赞同,毕竟徐姜率军日夜兼程,昨日傍晚才赶回雅关,按理来说至少要休整个三天才是。 行军打仗不是儿戏,自然要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才是。 “你这也太着急了些,不若再休整一二?” 钟老将军沉吟片刻,还是出言劝道。 虽然军营之中有专属皇帝的监军羽使,但却并未催促他出战,就算休整个十天半月的又如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可还没忘先前雅关被二十万金军围困之际,朝廷可是直接下令放弃雅关。 若是没有徐姜,他或许真的会下令死守城池,等待朝廷支援。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他脸色就不好,如今朝廷又作妖,监军那边更不受他待见了。 “事不宜迟,末将想今日便出发。” 钟老将军见状,本来还想着规劝一二,却在看到徐姜去意已决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也便没再劝。 在他看来徐姜是有主见的,断然不会贸然行事,定然是做足了准备的。 “罢了,你既已打定主意,老夫就不劝你了。” “来人,去将温祁年和张元行二位将军叫来,让他们率领两万骑兵协助徐将军,一齐北上伐金!” 徐姜闻言一愣,抬起头对上徐老将军的目光,其中的关切之意不似作假,她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暖意。 雅关城之中不过四万兵马,其中两万兵马更是雅关骑兵营所有的骑兵,是雅关最精锐的力量。 她明白钟老将军的好意,不过徐姜还是抬手拦住要去通禀的士兵。 第119章 朱砂笔画圈,阎王点卯 “不必了,多谢钟老将军。” 徐姜淡然一笑,而她的眼中是认真之色。 有助力自然是好的,但雅关并没有收到皇帝的调令,若是贸然进攻金定然会落下罪名,还是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为好。 别人揣着一颗真心对她,她也不可能弃之如敝履,陷别人于两难之中。 况且,接下来的一战她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对自己亦或是麾下的银卫尽是自信。 接下来的一役,必胜!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火热的战意,朝着钟老将军抱拳行了一礼,躬身道: “此番,还请钟老将军为我准备三日的粮草,随军出发。” 钟老将军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徐姜会这么说,片刻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么看来,徐姜应该是听见了先前他们在帐中的谈话了,也明白他已经知道朝廷断了粮草一事。 他抬起头朝着徐姜的方向看过去,没有愤慨也不存在任何失落之感,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是毫不在乎。 钟老将军原本还想将此事瞒下来,不想让徐姜知道朝廷乃至大夏天子的所为而感到寒心。 他本是征战四方的大将军,如今却被朝廷排挤、打压乃至放弃! 若是钟老将军自己,他不敢保证自己能这么淡然面对,因为皇帝连表面上功夫都不肯做,令人寒心至极啊! 钟老将军握紧了拳头,压下心中的愤怒。 活了数十载他第一次感到边疆将士的付出感到不值和心酸,皇帝坐在高位是否都忘了,他们浴血奋战守的谁的江山? 钟老将军虎目之中寒光一闪而过,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初,他不容拒绝地拍了拍胸脯,朝着徐姜保证。 “你放心地打,兵马的粮草,绝不会短。” 他豁出去砸锅卖铁也不会让徐姜因为粮草一事而烦忧。 实在不行就将雅关将士的粮草减些份例收紧裤腰带,现如今又不是战时,这群臭小子少吃点能咋了? 若是这点小事也解决不了,那他这个雅关主将还是收拾收拾告老还乡算了! 徐姜闻言摇了摇头,她在军中也有些时日了,每个城池对于粮草的发放是有定额的。 简单来说就是按人头来算,按份例给。 要供给她麾下一万兵马的粮草,城中便会有一万将士挨饿。 徐姜摇了摇头,依旧是拒绝。 “只需三日粮草即可,末将此去,行的是以战养战之举。” 徐姜还真不是谦让,若是条件艰苦不允许的话,她肯定就接受钟老将军的安排了,可眼下显然有更好的办法。 她如今所处之地,可是号称北方粮仓的辽东地区,土地肥沃粮食产量十分可观,大夏也唯有江南地区能比拟一二。 特别是被金人所占领的地区,乃是辽东地区肥沃土地的黄金地段,更不需要为此发愁了。 打定了主意连吃带拿,徐姜是一点也不客气。 钟老将军见状,本想反驳金人占据的城池易守难攻,十天半个月攻不下一城都是常有的事,更有甚者盘踞在对方城下半年之久也无法破城而入的大有史例。 不过,看着徐姜眼中燃起的战意,一如当日在围城之下那般,胸有成竹。 钟老将军终是没再说话,年轻人敢打敢拼是好事。 想当年他更是一头脱缰的野马,进了战场就出不来的那种,谁他都敢打。 如今老了老了,倒学会规劝起人来了。 钟老将军无奈地摇了摇头,莫名有些屠龙者终成为恶龙的意味来,不过他也不算,他还没开始叨叨。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变得这般畏手畏脚,这可不兴啊。 钟老将军抚了抚泛白的胡子,眼中的锐意一闪而过,大笑道: “既如此,便去吧!” “是,末将遵命!” 说罢,徐姜抬脚刚欲离开,身后适时响起钟老将军那略显担忧的声音来。 “带上信号弹,若事不可为立即点燃,雅关的将士随时待命去支援你。” 随后,像是不放心似的,他的声音又幽幽响起: “别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徐姜笑着点了点头,朝钟老将军抱拳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钟老将军瞪了一眼在旁边静静装死的粮官,朝他开口训斥道: “杵在这儿做什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快去给徐将军备粮草!” “怎么,要我教你?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粮草啊!” 钟老将军恨铁不成钢地踢了一脚粮官的屁股,沉声吼道: “赶紧滚,给徐将军备上十日的粮草,别在这碍眼。” 粮官揉了揉发痛的屁股,也不敢再问为什么要备十日,明明方才徐将军说的是三日啊。 不过他可不敢再问,生怕钟老将军一发怒,赏他几军棍他就老实了。 “是,属下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生怕钟老将军还要补上一脚,他直接脚底一抹油,朝帐外快步跑走了。 ..... 不多时,很快便到了午时。 当徐姜抵达之时,一万银卫早已经蓄势待发,众人就这般整整齐齐地站在营地前。 徐姜点了点头,率先翻身上马。 “出发!” 众人皆是一脸激动,高声喝是。 紧接着威风凛凛的一抹银色,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侧门出了城,一路北上。 徐姜的手中正是临走之前钟老将军塞给她的军事地图,十分精细与她之前赶路来京城那随便勾勒几笔的地图不同。 这似乎是数十年前一些城池还属于大夏之时所绘制的,价值无可估量。 徐姜抬眸朝着地图上看了一眼,接过一旁宋辰递过来的朱砂笔,是颜色极正,十分鲜艳的正红色。 下一刻,只见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笔,然后迅速而有力地朝着距离最为接近的明渊城上画了个圈。 笔尖轻轻触碰羊皮纸面,留下了一道鲜艳夺目的红色。 在一片尽是墨色的地图上,那一抹红色显得格外醒目。 第120章 一炮打碎阴谋算计,风云诡谲! “将军,前方二十里便是明渊城!” 宋辰手指着远处的方向,脸上尽是兴奋之色,细看之下能看到汹涌的战意。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拿起银制的望远镜朝着宋辰所指的明渊城望去。 前方巍峨的城墙屹立。 不过让人觉得不解的是此时正午而城门却紧闭,周围更是显得有些安静。 随着队伍逐渐靠近,就连一旁神经大条的王坚岩也发觉不对劲来,他皱着眉低声道: “将军,这不对吧,感觉有诈!” 另一边的柏枫沉吟片刻,也不由皱了皱眉。 “太过安静了。 就算是靠近两国边界的城池,也不至于这般紧锣密鼓连半个百姓都不见。” “难不成见到我们过来,望风而逃了?” 韩立见众人面色严肃,不由得出言调侃起来,不过他紧握着长枪的手也证明他此刻的心绪并不轻松,说不好其中是鸿门宴。 徐姜没有说话,她拿起望远镜朝着四方探查起来,片刻后才收回视线。 “众将士听令,全速突进!” 她的声音透露着冷静,让周遭原本还有些忧虑的众人定下心来,众将领齐声喝是。 随即转过身去,朝着麾下的银卫们传达着命令。 “全速突进!” “全速突进!!” 随着命令下达,原本安静的军队如同蛰伏的猛兽一般,忽然之间露出了它的獠牙,肃杀之意尽显。 紧接着,便见徐姜抬手一挥。 全军出动,速度极快地朝着明渊城奔袭而去。 十里...八里...五里! 速度越来越快,震天响的马蹄声在此刻响彻半空,赫然也惊动了城中的金人守军! 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不少金人士兵从城中鱼贯而出,将一排排尖锐的突刺桩子从城内拉出来,密密麻麻地摆在城门口。 而城墙上,则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在城墙上蓄势待发。 只等徐姜等人靠近,便能在顷刻之间将他们射成筛子! 为首的金国统军司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嗜血,先前金国在徐姜的手中屡次吃瘪,不过是趁着出其不意将他们的部落勇士打得个措手不及。 可如今形势不同了! 如今,他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有利因素都在他这边。 他就不信这支队伍还能反了天不成。 只要此战胜了,他便能名垂千古成为金国实至名归的大将军,一战封神! 想到这儿,他浑身的血液都不由得变得滚烫起来,看向远方那抹银色的军队尽是兴奋之色。 若是说知己知彼,作为马背上的种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骑兵的短板了。 这明渊城,便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对于大夏的这支骑兵来说,这便是天谴! 见到对方依旧在急速奔袭而来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他心中冷笑一声,当真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啊! 随着这抹银色靠得越来越近,金国统军司呼吸都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就连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激动更甚。 近了,近了!! 可下一刻,只见徐姜骤然抬起手,身后的银卫接到命令纷纷停了下来。 见到大夏的骑兵停在三里外,金国统军司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就差一点,他们就进入到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了! 他的神色一沉,这大夏小将倒是谨慎。 可惜...晚了! 就算他不兵临城下,也来不及撤退了。 因为早在他们靠近之时,周围便早早埋伏了三批人马,而他身后更是被千将军率军劫了后路。 如今,四面楚歌,他们无处可退! 只是徐姜没有冲过来不在弓箭手射程之内,他还是有些遗憾,挥手让弓箭手恢复待命。 可下一秒,只见那身披银甲的少年将军身形一侧,身后露出一尊鲜红的圆筒来。 金国统军司的脸上挂起一抹疑惑,似乎在想徐姜这是做什么。 “唰!” 徐姜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手中的火把点燃。 紧接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通体漆黑的炮弹塞到红夷大炮之中。 在【工业母机】的优化之下并不需要先塞火药压实再放入炸弹,已经将二者优化成了炮弹,点燃发射轻松快捷! 就连红夷大炮的内里结构都被改进过,射程更远推力更强! 徐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就在明渊城中金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她遥遥朝着明渊城方向挥手,疑似告别。 下一刻,熊熊燃烧的火把对上红夷大炮的引线。 “滋滋滋!” 是引线燃烧的声音,银卫众人早就对红夷大炮好奇不已,如今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然而,尽管如此,他们的视线还是跟不上! 因为..... 下一秒,一颗冒着火花的黑色炮弹从红夷大炮之中掠出,以残影一般的速度飞驰而出,肉眼难以捕捉它的速度。 “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紧接着,便是坚固石墙被炸碎裂的声音响起,无数碎石在这纷乱之中如雨点般掉落下来。 明渊城中顿时传来无数金人的惨叫声,靠得近的喜提投胎小套餐。 而那些站的远的则被掉下来的碎石砸的头破血流,无征兆的袭击让他们一瞬间防不胜防。 大夏这边,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一声巨响后周遭响起金人的惨叫,络绎不绝。 一个个抓耳挠腮,伸长了脖子想从那散着硝烟的烟雾里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终归难以看清。 片刻之后,待烟雾散尽。 也在这时,众人终于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个皆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都忘了合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个硕大的窟窿,就这样赫然出现在明渊城十分坚固的城墙之上! 看到这样此生难忘的一幕,一时间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就这样呆呆站在原地,心中是无尽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不...不是? 此刻,大炮的含义在众人心中具象化,原来这就是大炮。 这这这...这也太牛逼了! 王青揉了揉眼睛,在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红晕。 他一路拉过来的铁桶...嘶不对! 是摧枯拉朽、地动山摇自带磅礴之气的红衣大炮,竟有如此威力,简直恐怖如斯啊! 手痒…他也想开炮啊! 第121章 将军,可是要再来一炮? “这到底...是什么?” 明渊城内,原本一脸兴奋的金国统军司彻底傻眼了,还好他离城门有一段距离,所以才没有被那一炮波及到。 可即便如此,他再抬头时已然灰头土脸,看起来狼狈极了。 本该是胜券在握才是。 任谁也没想到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局势会在瞬息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被周围飞扬的尘土呛到,不由得猛咳了几声。 谁曾想那夏国将军竟拿出这般毁天灭地的东西,只是在瞬息之间便将局势逆转了! 他眼中的惊骇却藏也藏不住,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剧烈到甚至要跳出胸膛。 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是新型的投石车?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心头,他立刻摇头否决了。 开玩笑吧,他可从未见过什么投石车能在三里地外攻击城墙,威力那么大还能将城墙砸出这么大的窟窿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夏国怎么可能研究出这般恐怖的武器,难不成先前假意投诚都是他们的障眼法?! 示敌以弱? 他们被大夏的太子骗了,不是说这夏国将军是他们之后和谈的赔罪吗? 金国统军司在心中发出恐惧的怒吼。 他的耳边尽是金人士兵的一片片哀嚎声,眼中是惊疑不定,一丝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果然,下一秒,他看见那个夏国将军不急不缓地举起手中的火把! “撤退,快撤退,离开城墙!” 只是一个动作,就将他吓得肝胆俱裂魂不附体,声音带着颤抖朝着城墙上的士兵大喊一声。 原本在他们眼中坚不可摧的城墙,此刻也变成了催命符。 谁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 金国的士兵们一个个转身就要往后跑,生怕慢上一步倒在地上的便是他们的尸体。 金国的士兵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城门处破的大洞还在朝外冒着阵阵硝烟。 这一刻,就算没有接到命令他们也要头也不回地往后跑。 若是真刀真枪的,他们部落的勇士们绝不会退缩,更不会惧战。 但是...对面一言不合地就开炮,他们拿什么跟别人打,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此刻的徐姜,在他们眼中甚至比阎王还可怕。 徐姜举起火把扬了扬,一旁的王青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红夷大炮,见到徐姜的动作,立刻一脸兴奋地道: “将军,可是要再来一炮?” 徐姜斜睨了他一眼,这小伙子觉悟不是很高啊。 他们此行的目地难道不是将城门轰开,对明渊城发起进攻吗? 再说了,这城池攻下来便是自家的了,轰个稀巴烂岂不是本末倒置。 现在轰爽了到时候再含泪修复,她可没那么闲。 退一步来说,明渊城靠近两国边境,城中还有不少夏国子民,炮弹无眼啊。 虽然她现在手感微痒,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火把扔在地上。 随即大手一挥,高喝一声: “全军听令,进攻!!” 周围的银卫早已蠢蠢欲动了,此刻得了令,身形一动便掠出数百米去,朝着前方的明渊城发起了进攻。 城墙已破,根本拦不住急速奔袭的大夏的将士们。 只是瞬息之间,徐姜率领的骑兵便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明渊城。 速度不减还在向前冲刺! 城中的金人顿时傻眼了,金国统军司面色铁青,他没想到徐姜竟然是虚晃一枪不按套路出牌。 竟然直接率军冲入城中,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这...不讲武德! 现如今,城门已破。 眼看徐姜等人就要冲过来,金国统军司一咬牙立即让人放信号,让周围的大军前来支援。 就那夏国将军一马当先,犹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快速袭来,手持一柄闪烁着凛冽寒光的长缨枪,散发着无尽的威压与杀意。 随着徐姜越来越近,那股强大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金国统军司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杀!” 随着大夏将军一声令下,他身后那一万的骑兵咆哮着嘶吼着齐声喊出那一杀字。 此时此刻,周遭被这支军队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势笼罩其中,就连空气也变得肃杀起来,漫天皆是恐怖的气场。 金国统军司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身体,手中的武器险些拿不住掉在地上。 他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惧意。 他们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人铁骑,为之引以为豪,怎么能惧怕大夏那些软脚虾。 即便这么想着,他心中的惧意却没有降低分毫,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猛地大喊: “列阵,全军防御!” 金人的士兵陷入混乱之后,也立刻回过神来,两万大军立刻列阵而立,站位是齿轮矩阵。 无论对方从那个方向突进,都无法直接击破他们的阵型。 但若是有敌人攻来,就会被数人同时发起进攻。 “散,冲杀四式!” 徐姜的话音刚落,原本整齐的银卫便迅速朝四周分散开来,呈现包围之势。 一万人马将金人两万人马团团围住。 原本还紧绷着神经的金国统军司见状不由心下一松。 若是对面率军强行冲阵,他还担心会撑不住,如今见徐姜这般,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来。 这个大夏将军竟真从无数个选择里选了一个最差的。 这样一来,他们定然能坚持到支援到来,到那时局势将再次逆转! 然而,他的笑容只维持了短短几秒便僵在脸上,他面上带着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大夏的人马分散开来,以小队为单位,对他们的阵型发起进攻。 强烈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然而他们并不恋战,如同打秋风一般,每次冲阵之后便后撤将空间留给身后的小队。 而金人他们列的是防御之阵,无法轻易变阵,此举直接成了活靶子! 一波接一波的冲杀! 面对大夏强烈的攻势,每次冲杀都掀起一片片血花,耳边尽是金人恐惧的惨叫声以及怒骂声。 银卫就像是无数把尖锐的利刃,一刀又一刀将对面的防御阵容一点点蚕食,切割直至瓦解! 第122章 收复旧河山,誓死效忠将军! “啊,他们...他们杀过来了!” “拦不住,救命!” “.....” 随着外围的金人如被压弯的麦子一般接连倒下,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数万金兵再也无法抑制住惊恐,慌乱地大叫起来。 金国统军司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大夏这支军队的实力竟如此强大。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他们的阵容冲击得不成样子,如今更是再也维持不住。 该死,援军为什么还不来支援! 此刻的每分每秒都显得格外的漫长,宛如度日如年一般。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金国统军司的眼中隐隐闪过焦急之色,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 他也终是意识到,如果再不采取果断行动进行突围,那么他们将会陷入一个极其危险且被动的境地。 被温水煮青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地沉声喝道: “部落的勇士们,跟我冲,冲散他们!” 周围的金人铁骑得了命令,握紧武器便跟着统军司朝着一处冲了过去。 防御并不是他们擅长,相较之下他们更擅长奔袭劫掠之术。 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大喝一声。 “杀!” “杀!!” 紧接着的这声杀,充满杀意和恢弘的气势,却并不属于金人铁骑,而是一万浴血奋战的银卫之怒吼。 面对金人的冲杀,他们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 战场上,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金铁交鸣之声交织在一起,一片热血肆意。 是武器碰撞的铿锵之声! 是刀剑划破皮肉的闷哼! 是箭矢破空的呼啸之声! 是盾牌被重击的震颤声! 是战马嘶鸣的激昂之音! 伴随着沉闷的噗嗤声和痛苦的惨叫声,鲜血四溅开来,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宛若实质。 血腥与杀戮,在此刻尽现,便是这场战争的诠释! 曾几何时,金人铁骑是笼罩大夏的一片阴霾,令人恐惧与窒息。 每一次金人的入侵,带来的是无尽的灾难和痛苦。 百姓们流离失所,家园被焚毁,亲人惨遭屠戮,而那些拼命抵抗的将士,用鲜血征战沙场无人回,最后马革裹尸。 金人的铁骑踏破了无数地方,繁华的城镇沦为一片废墟,富饶的农田被践踏得面目全非,所过之处皆是如此。 亦踏碎了不知多少英雄梦,只留下那尸横遍地的士兵枯骨。 可如今。 金人铁骑却在这一方城池之中。 使出浑身力气冲杀却踏不过一寸土,越不过一个大夏士兵时,他们终于慌了! 金人视大夏百姓为两脚羊,视大夏的将士为软脚虾。 可今日。 他们迈不出一步! 他们退无可退,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倒在这支银甲骑兵的刀下。 往日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悉数发生逆转。 曾经他们是大夏挥之不去的梦魇,如今徐姜便是他们的梦魇! 也在此时,金国统军司终于意识到外围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大夏骑兵,早已将这包围圈一缩再缩。 他们终是成了瓮中之鳖,再无一丝生路。 他脸色一变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 下一刻,一柄泛着寒意的长枪自身后朝他猛地刺来,由上而下将他胸膛洞穿。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便看见徐姜那张无甚表情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金国统军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想徐姜为何会出现在他身后。 便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从战马上挑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猛地吐了一口血,只觉得眼前一黑,在弥留之际终于看清了,原来他身后的金人士兵全都倒下了。 他眼中闪过不甘与悔恨,再也没了意识。 战斗结束的很快,两万金人士兵,无一人生还! 徐姜率领一万银卫,将所有的金人士兵尽数绞杀,直至再无一人能够站起来,这才终于偃旗息鼓。 明渊城的这一方战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战场之中只剩下一片粗重的喘息之声。 不过周遭的银卫们眼神亮的吓人,眼中尽是兴奋和激动。 怎么能不激动呢?他们收复了这座曾经沦陷敌手的旧城啊! 银卫之中的将士们几乎都是土生土长的辽东男儿。 他们所在的地方常年遭受金人的袭击,每日活的战战兢兢却无法避免猖狂的金人。 不少人都如同王坚岩一般亲人惨遭屠戮。 就算不是他们的亲人也都在这片土地,所以即便头破血流也不肯后退一步。 因为他们知道,退一步身后庇护的万家灯火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们不敢退。 也不能退! 收复旧山河,几乎是所有有血有肉的大夏将士们所梦寐以求的。 但现实是残酷的,许多人夙兴夜寐困其一生也无法实现。 可如今,他们打了进来,站在明渊城中将这座望而不可及的城池,收复! 不少人在这一刻心潮澎湃,在战场之中浴血奋战勇猛厮杀,铁血男儿在这一刻眼眶都带着些湿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不是伤心,而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我们收复了明渊城!” “我要回去告诉我三叔的舅舅的二伯父的哥哥,我他娘的出息了!” “.....” 虽然众人对此战都十分有信心,认为这一战必然大捷。 可当众人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这片土地上时,这种感觉当真是不一样的。 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却又触之可得。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将军啊! 他们的目光落在最前方,那道身形修长,如同一轮朗朗明月的徐姜身上。 若不是他决意反抗和谈,为此不惜惹怒陛下,只为众人心中的正义和坚持,他们也只能妥协。 经此一事,他们效忠的唯有徐姜一人,而不是什么狗屁的皇帝。 皇帝放弃了他们? 不好意思,澄清一下,是他们放弃了那个不知所谓的狗皇帝。 这样不顾民生死活的狗皇帝,不值得他们用命来追随! 众人早都想好了,他们这条命和这一身的荣耀都是将军给的,那他们这条命就合该是将军的。 为将军抛头颅洒热血,誓死效忠,九死而尤未悔! 第123章 将军放心,末将定将敌人射成筛子! 徐姜迎着猎猎作响的寒风,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到了城墙最高处。 她只要抬眸望去便能俯瞰整个明渊城。 “唰!” 一道寒光闪过! 只见那原本高高扬起的金国旗帜被徐姜一记挥斩,旗帜直接拦腰截断,应声倒地。 宋辰见状不禁咧开嘴笑的一脸灿烂,听着周遭士兵们的欢呼之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与崇拜。 不由得再一次庆幸能结识徐姜,自家挚友果然强悍无敌啊! 跟着挚友,吃肉又喝汤,人生易如反掌。 徐姜一转头,就看见宋辰一脸傻样地冲自己笑,嘴角不由抽了抽,因为他这下更像萨摩耶本耶了。 抬手将弓箭扔给宋辰,朝他吩咐道: “金国援军大约两炷香的时辰就会赶到。 务必将他们都射成筛子!” “将军放心,末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宋辰接过弓箭,一脸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周围不少银卫闻言更是自告奋勇地举起弓箭爬上了城墙。 他们能够入选骑兵,本来骑射之术就不差,这些日子冲杀打爽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摸上弓箭,一个个都有些蓄势待发。 特别是看到徐姜开炮后,银卫众人都有些手痒,于他们而言开不上大炮射箭过过手瘾也好。 虽然他们箭袋中没多少箭矢,但是刚打下来的明渊城中可是富足的很呐,这一波就叫以彼之箭攻彼之兵。 应了那句话,以战养战,装备全靠抢。 “校尉大人,给您!” 看着递过来的箭袋,王坚岩下意识地一抬头,正好对上粮官那小心翼翼却谄媚的脸。 神经大条的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笑着拍了拍粮官的肩膀。 “干得不错。” 粮官则是一脸受宠若惊得摇了摇头,而此刻他心中满是震撼。 作为负责给战时的兵马提供粮草的粮官,其危险程度不亚于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毕竟在战场中粮草作为战略资源,总会被敌人重点关注,稍不注意就会被敌人偷袭。 粮官小李今年已经四十来岁了,身边的粮兵换了一批又一批,他还活着。 他总感叹老天爷赏命活,有时也不免会惆怅,不知不自觉竟活了这么久。 此次与徐将军一同出发押送粮食的差事还是他求来的。 本来这个差事轮不到他头上,可他仗着自己老李的资历将差事抢到了手。 他十分崇拜徐将军,应该说雅关的将士们没几个不崇拜将军的。 虽然他是一介粮官,可也想跟着将军尽自己的一份力。 其实他也有私心,他觉得自己活得够久了,若是真的要死他希望与将军一同战死。 谁能料想到,准备的粮草压根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将军只用了一日便将明渊城给攻了下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们守着粮食远远地在后面看着,就这么见证了历史,见证了收复旧河山之夙愿。 他们这些粮兵也曾是战场厮杀的将士,可是在战场受了重伤不得不退至战后。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一颗渴望战斗的心。 一众粮兵只觉得胸膛在剧烈的震颤,热血沸腾。 燃,当真是太燃了! 来不及伤怀了,徐将军率军杀疯了。 小李看着城墙那道迎风而立的身影,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这则消息传到大夏去,将会引起怎样震天动地的轰动。 徐姜则是一只靴子踩在城墙的墙沿,通过望远镜观察起四周来。 除了东西南三个方向发现了金国士兵的行踪外,北方并未发现敌人的踪迹。 她又将视线落到东西南三个方向,按着规模来说,南方来了约莫一万人左右,而东西两个方向则是六七千人这个样子。 徐姜心中了然地点了点头,眼中不由得带了些兴奋。 之前在两军交战之际,后方的城门早已大开,不少老鼠都趁机溜了出去,当时在忙着解决金人士兵,倒是没在意这些窜走的人。 她思量了一下,随即对着柏枫吩咐道: “柏枫,率五千士兵马,守住南门,一只老鼠都别放出去!” “是,将军!” 柏枫接了令,立刻率领五千人马朝南门处,将原先半开的城门关闭,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身影。 只是一个眼神,便将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吓退了。 不多时。 在正门处,东西两个方向的金人将军率部下赶到时,看到了城墙的惨状,他们还没意识到什么。 只是嘴里骂着监军司真是个废物,就这么一会儿都守不住。 便大咧咧地领着部下朝着这边袭来。 因为他们潜意识里,认为如今距离监军司发信号不过才过了两三个时辰,就算城破如今必然在靡战之中,丝毫没有想过金人铁骑会全军覆没。 就这样,金国的两个将军从左右两个方向朝着明渊城直奔过来,速度丝毫不减。 距离越来越近,这时一位将军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 按理来说若是战斗的话定然有厮杀之声。 可他们离明渊城越来越近,却没有听到任何金铁交鸣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城中,真的太安静了些。 两个将军心中隐隐升起不安,他们刚想下令撤退,却没想到军队已经进入了明渊城的射程之内。 还不等二人反应,漫天的箭雨便从空中簌簌落下,场面极其壮观。 锋利的箭矢划过半空,朝着他们猛地射来! “噗嗤!” 原本还在全速前进的金人铁骑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箭矢打得措手不及。 刚想抵挡就被飞来的箭矢射倒,一个个像炸爆米花一般从马上跌落下去。 亦或是射中了战马,直接摔个人仰马翻,身后的战马躲避不及也一同被绊倒。 “咻咻咻!” 城外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 但是明渊城内的箭矢却像是没有间断一般,密集的箭雨再度朝着金国的兵马射来。 金国的两位将军瞳孔一缩,立刻意识到不对的他们猛地朝部下大喝: “撤退,快撤退!” 看着从明渊城中射来的箭矢,从东面赶来的布力将军脸色极其不好看,他眯着眼睛看着明渊城,心中愤怒不已。 该死的监军司,竟然弃城而逃了,将明渊城让给大夏,害得他的部下损失惨重。 等回去他定要禀报大汗,让大汗治其不战而逃的罪,他们金国的勇士才没有这般望风而逃的将军! 第124章 大夏的将军真是个疯子! 若非监军司玩忽职守,又怎会连半天都守不住,白白将明渊城拱手相让! 他本就对于大汗任命监军司为明渊城主将气愤不已,如今见此情形不禁在心中骂道真是虚有其表的废物。 就在布力将军率军转身欲走之际,一道利箭带着破空之声朝他袭来。 看见近在眼前的箭矢他的瞳孔一缩,暴虐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不过不容他再多考虑。 下一刻,他迅速抓起一旁的金人士兵抵在胸前,没有片刻犹豫。 耳边传来箭矢射入皮肉的声音,布力将军的脸上带着一丝漠然,刚想将士兵随手扔掉。 也就在这此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 只见那支箭矢射穿士兵的腹部后直接刺入他的胸膛,射入他的心脏。 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急速流失。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大夏的将军迎风而立,手中弓如满月,眼神冷漠。 ..... 直到金人狼狈的逃出了弓箭的范围内,徐姜这才放下手中的弓箭。 淡声下令道: “给我追!” 说罢,她三步并作两步从城墙下翻身下来,率先上马朝着城外冲去。 周遭的银卫闻言应了声是后,翻身上马追随着徐姜的身影,朝着那些逃窜的金人铁骑冲了过去。 布力死后,他麾下的部下顿时没了主心骨,全都跟着金国的黔里将军朝着西面撤退。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便有些受了伤的金人士兵骑着马速度不快地跟在身后,这也间接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徐姜率马追来,很快便发现了金人撤退的行踪,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战意,抬手示意众人全速追击。 “疯子!” “这个大夏的将军真是个疯子!” 黔里看着在身后紧追不舍,且距离越来越近的徐姜,他终于忍不住惊恐地怒骂着,咬紧了牙关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还从未见过有骑兵追着他们金人铁骑穷追不舍的。 从来都只有他们金人铁骑追着别人撵,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大夏的骑兵追着撵。 可是他却丝毫不敢停歇半步,毕竟这支大夏银甲骑兵的事迹不仅大夏人尽皆知,他们金国的将士都知其锋芒。 所以尽管对方只有五千兵马,而己方则是接近一万五的铁骑,按理来说是有一战之力的。 可他却依旧没有回头,反倒是拼了命地往前跑。 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谨慎,而是他与骐大交好,知道许多其他将军都不知道的内幕。 原来,因为接连败仗,大汗为了不影响将军士兵的士气,所以命令参战的将军将这些事瞒了下来。 只对外宣称是大夏骑兵在两军交战之际,趁他们不备时发起了偷袭,这才侥幸获胜。 加上,皇族的大皇子完颜宗元确实率军南下打到了大夏的京城脚下,所以将军们对此深信不疑。 虽然对银甲骑兵多有忌惮,却并没有为之怯战。 可是黔里他知道内幕啊。 八万金人铁骑围困一万大夏骑兵,却被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甚至大夏将军还一人深入军中,于千军万马中取主将首级,将完颜奇卡皇子给斩杀。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对方竟无一伤亡! 当时,他得知这个消息虽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后面大夏京城一战失利,他便全信了。 明白这一点后,看着身后的徐姜依旧穷追不舍,他心下焦急猛地一夹马肚,速度骤然提高,朝着前方奋力逃跑。 只要再往前跑二十里地,便是下一座城池。 到那时..... 就在他沉思之际,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惨叫,他下意识转头看去。 而他身侧原本跟随着的手下直接跌下马来。 他背后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转头便看见徐姜双脚踩在马鞍上直直站起,朝着这边挽弓射箭。 更让人遍体生寒的是他的速度丝毫不减,还在缓慢地接近。 他咽了咽口水,只能听到心跳如雷的声音,因为方才在那个位置的,是他! 因为先前他骤然加速的缘故,与身后的大军隔着不小的距离,他的身边只有几个亲信跟着。 如今这个位置显然是骑虎难下了。 若是继续往前,保不齐被徐姜一箭落马。 可降了速度,与大军一同前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徐姜率军拦截。 伸头缩头都是一个死字。 他感觉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压迫之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心中不禁泛起绝望。 平日里他不觉得,如今却发觉这二十里真是遥远至极。 下一秒,他便解脱了。 “嗖!” 只来得及听见箭矢破空之声,下一刻他眼前一黑,整个人便从马上跌落下来,再无生息。 周围的金人铁骑们见状,顿时乱作一团。 一旁的金国小将本就不解敌弱我强为何将军不敢战,如今见到黔里将军倒下,他阴翳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穷寇莫追,这个道理难道大夏将军不懂吗? 守着城放冷箭使得他们不敢贸然行动,但如今早已不在城下,还敢追? 那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更何况..... 将军死了,我最大。 小将心中暗自腹诽,转过身去下令道: “听我命令,给我杀回去!” “给黔里将军报仇,让这些大夏骑兵见识见识,我们金人铁骑的厉害!” 话毕,身后的铁骑们先是一愣,随即便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他们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在大夏境内皆是横着走的存在,何曾受过这般对待,顿时调转马头迎了上去。 徐姜放下弓箭,便看到眼前的一幕,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 本想着杀了金人主将他们会四散而逃,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意外之余还有些惊喜。 不是...我也没点外卖啊? 怎么就来送了。 第125章 大胜而归,班师回城! 徐姜看着朝着这边猛冲过来的数万金人铁骑,她迎风立于最前方,脸上却不见一丝慌乱。 高举手中染血的红缨枪,沉声喝道: “全军听令,冲杀!” “是!” 随着徐姜的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将士们如同蛰伏的猛兽,气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杀!杀!杀!” 士气高昂的将士齐声吼道,那震人心神的杀意扑面而来,让朝着这边冲过来的金人铁骑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战意,以无可抵挡的姿态向前冲锋。 紧接着,只见徐姜手中的长缨枪一动,上挑、突刺、横扫,战场上无人能拦她半步。 长枪所过之处周遭绽放出一片片鲜艳的血花,给大地添点点上新装,就连周围的血腥气犹如实质一般,浓厚至极。 下一刻,只见徐姜微微侧身,抬手便是利落的一招来。 “噗嗤!” 是刀枪刺入皮肉的声音。 一个挥扫紧随其后,将眼前的金人铁骑尽数绞杀于此。 即便如此,还是有前仆后继的金人铁骑围了上来,可徐姜手中动作丝毫不留情,招招皆是杀机! 金国小将看着面前瞬间一边倒的局势,瞬间吓得脸都白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的铁骑明明多于大夏三倍的兵马,怎么会是这般被碾压之势啊? 原本凶悍异常的铁骑,此刻竟毫无还手之力,在这群大夏军队的面前仿佛就跟孩童一般,孱弱无力。 他的脸皮不由得抖了抖,在意识到自己方才下的决定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后,他已然是追悔莫及。 此刻他的内心充斥着自责和悔恨,恨不得时光倒流,若是让他再选一次,他定然会头也不回地撤退,而不是下令杀这个回马枪。 但...后悔有用吗? 看着仅仅一个照面便损失了近乎三千人,他终于知道先前黔里将军所说的不可敌是为何意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整个战局已经彻底进入白热化。 事到如今,他就是再如何有心阻止也来不及了。 金国小将狠狠一咬牙,目光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徐姜,握紧了手中的双刃,刀刃上还冒着隐隐寒光。 在徐姜冲锋陷阵之时,他的身影一动,骤然发难。 泛着寒意的刀刃直冲徐姜面门砍去,刀上泛着毒,是他偶遇苗疆之人时获得的,此毒威力极大,他以往都舍不得用。 如今,若是能将徐姜斩杀于马下,他也不算白给,到时大汗问起也能有所告知。 否则,若是让大汗知道自己决策失误而导致损失惨重,到那时就连他所在的部落都会受到牵连,蒙受到大汗的怒火。 思至此,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坚定和狠辣,近乎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他悄然靠近之际,一柄长枪率先出手。 就在他举起双刃即将砍向徐姜的脖颈时,一柄带着寒意的长枪便在他眼前骤然放大,猛地刺入他的脖颈。 只觉得脖颈一痛,他下意识用手捂住,可大量的鲜血还是汩汩地从他指缝间喷了出来,就如血色喷泉。 意识模糊之际,他栽倒下了马背,眼中尽是惊愕与恐惧。 脑海中不禁回荡着...完了..... 虽然战场混乱,但徐姜对杀意的感觉极其敏锐,所以在这金国小将靠近之际,她便注意到了。 只等他动手,徐姜便能顷刻间将其解决掉。 不知过去了多久。 铁戈碰撞之下,周围的厮杀声渐歇,战斗也渐渐进入了尾声。 徐姜抬眸望去,原本来势浩荡的金人铁骑,此刻再没有几个人能站起来,徒留身下的战马在场中不安的嘶鸣。 “打扫战场,班师回城。” 徐姜那道清朗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声音不大,但是周围刚结束战斗的众人立即停下了动作。 率先执行起她所颁布的命令,一个麻利地动了起来。 这一场仗打下来,光是缴获的战马就足足有一万匹之多,可惜有不少战马都损在战场上。 不过刀枪无眼也实属正常,损失是无可避免的。 自从跟着将军之后,众人缴获战利品那叫一个熟练啊。 王坚岩动作十分娴熟地从金人的尸体上扒下他的盔甲,随即又将掉落在一旁的武器捡起扔到麻袋里,随即又换下一个。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甚至隐隐有种暴力的美感。 他一边与队友闲聊,手中动作却不停,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徐姜麾下的将士们已经习惯了轻松击败金人这件事,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什么仗都敢打。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照打不误。 曾经他们艰难守在城下时,金人骑兵的强悍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虽然时至今日,除了徐姜麾下的军队,大夏的其他军队依然还不是金人的对手。 但是,他们迈出了第一步,向大夏所有人证明金人铁骑并非无可战胜。 将战利品收拾完毕后,徐姜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回了城。 那震天的马蹄声如滚滚惊雷般响起,大地仿佛都在颤抖,每一次蹄声都像是敲击在城中人们的心弦上。 而此刻的城中,却呈现出两种极端。 明渊城中发生的动乱,动静极大,几乎是整个明渊城中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在得知闯入城中的是大夏的军队时,城中那些自诩拥有高贵血统的金人,瞬间变了脸色,满脸惊骇地紧闭房门。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狼狈不堪的大夏百姓们。 他们难掩疲惫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喜极而泣得抱头痛哭,一个个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们的脸上更是洋溢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人激动了,他们激动的脸都红了。 若不是脖子上的锁链,他们早已冲出去,去迎接那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勇之师了。 他们本就是大夏的百姓,可十年前明渊城被割让,他们成了大夏的弃民,似乎被所有人遗忘。 不,金人没有忘记他们。 然而,这便成了明渊城中所有大夏百姓的梦魇。 金人将他们锁链拴在他们的脖颈上,给他们戴上了脚铐,让他们沦为了金人的奴隶。 第126章 明渊城中被奴役的百姓,是弃民 更确切一些来说,明渊城中他们连奴隶都不如,他们没有尊严没有人格更没有作为一个人资格。 金人接过大夏拱手相让的城池后,他们将明渊城中的大夏男子奴役,强迫他们每日都像牲畜一样在田间劳作。 却连基础的温饱都是问题,他们只能被迫忍受着饥寒交迫,一个个瘦得面黄肌瘦脱了相却还得终日劳作。 一天能吃上一顿饱饭都是祖上积德了。 若是仅仅如此,他们尚且能忍受。 可是金人贵族总爱折磨人为乐,他们时常用各种手段折磨他们。 直到看到大夏男子们皮开肉绽,浑身鲜血,以看他们在地上打滚哀嚎求饶,并以此为乐。 他们的命在金人眼中很低贱,即便是活活玩死也没有任何影响。 死了,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怪不了别的。 日复一日,为了让他们吃不饱没精力闹腾,越发苛责,城中死去的大夏男子不计其数。 可最令人愤怒的是,还是明渊城中那些悲惨的大夏女子所遭受的境遇,让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郯其血。 若是相貌出众的女子,则是被那些个该死的金人贵族赶到一个叫姬玉宅的地方。 进入其中的女子只能沦为金人男子消遣玩乐的玩意儿,他们毫不顾忌这些女子,只为满足自己的兽欲,将其变为酒林肉池之地。 然而,对于那些样貌丑陋的女子,金人的手段更加的残忍。 那些金人会将明渊城中那些相貌丑陋的大夏女子关在狭小敝塞的屋子里,这些女子被称为种羊。 他们会让其不停地怀孕生下孩子,若是生下男孩就继续做金人的奴隶去劳作,若是女孩就继续做种羊,容貌出众则是送到姬玉宅做女妓。 在这样非人的折磨之下,每天都有很多女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即便是那些忍辱负重的女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可避免地患上了病,他们也并不派人医治反而是任其生自灭。 随着时间的推移,迎接她们的唯有死亡。 但金人并不在乎她们的死活,因为种羊总会生出女娃娃,所以常常是一卷草席卷了尸体便远远扔在乱葬岗。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大夏的百姓们就这样整整过了十年。 从最开始的心怀希望苦苦坚持,再到后来的心灰意冷。 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甚至恨上了大夏,恨自己为何是大夏子民,为何偏偏是他们受此无妄之灾。 在这痛苦之地每日都是生不如死。 他们没有人权,这里的大夏百姓就如同草芥,如同蝼蚁一般,坚韧又灰暗地活着。 一些人甚至都忘了自己为何还活着,可能是残存的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支撑着他们走到今日。 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过得太久,就连他们都记不清了。 他们想反抗,他们不要再被奴役。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激烈的反抗过,可失败的教训极其惨烈。 他们的亲人被按在身前被金人屠杀,他们却被打碎了骨头死死被金人踩在的脚底,叫他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面前,掉在血泊之中。 久而久之,他们变得不敢再反抗了。 终日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眼神中只剩彻底的麻木,甚至看不到半点痛苦。 他们,似乎真的被奴役了。 可,当今日城中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铁戈交鸣声在耳畔响起时,他们的眼中是从所未有过的光,亮的吓人。 在得知城中与金人展开厮杀的军队来自大夏时,他们自己都没想到,那颗再无波澜的心脏开始疯狂而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原来,他们不是弃民,他们没有被放弃! 本来对大夏积年累月的仇恨,却在此刻开始渐渐消弭,大夏真的派军来救他们于水火了! 所以,明渊城中的大夏百姓在这一刻,终于久违感受到了希望,仿佛这些年所受的痛苦和磨难都值得了。 但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大夏的百姓们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心中尽是担忧。 因为他们记忆中的金人是战无不胜的,虽然现如今朝廷来救他们了,可他们不认为朝廷可以获胜。 这其实不怪百姓们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以前的大夏太废物了。 堂堂天朝圣国的皇帝却对金国一个小小使臣毕恭毕敬,朝中大部分的大臣更是怯懦无比,面对金人这种番邦异族的时候,只知道摇尾乞怜。 虽然知道大夏前来救援,但胜负还犹未可知。 他们怕,怕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虽然明白二者实力的差距,但此刻不少大夏百姓都在心中暗暗祈祷,保佑大夏军队能够得胜而归。 “轰!轰!轰!” 耳边传来一阵阵整齐的马蹄声,城中所有人都万分紧张地向外望去。 一抹银色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他们进了城门便沿着街道向前走。 队伍的最前方,是骑在战马上的徐姜,染血的长枪立于身侧,她的身姿挺拔周身气势锋利至极,无人敢与其直视。 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众将士,他们的身上的银色盔甲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 这一刻他们的身影就像是耀眼的银光,照亮了整个明渊城。 整支队伍在经历浴血奋战之后,周身散发着无形的杀戮之意。 每一步都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仿佛脚下的大地都在此刻颤抖,令人望而生畏。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城内沦为奴隶的大夏百姓们不由得心神一颤。 下一刻,那些隐在敝塞小屋里向外张望的眼睛骤然红了,一道喜极而泣的声音响起。 “胜了!是大夏之师赢了!” “太好了,真的...这真是太好了。” “死而无憾,哈哈哈,死而无憾了!” “.....” 一道,一道,又一道! 欢呼雀跃的声音在此刻蓦然响起,越来越多的大夏百姓们奋力喊出发自内心的呐喊!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街道,更多的人看不到街道。 可是! 他们听得见,听得见同胞慷慨激昂的呐喊! 百姓们浑身一震,他们压抑了太久的声音,青筋暴起整张脸涨得通红,可他们依旧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终于,他们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天际。 第127章 将城中金人全绑来,反抗者就地格杀! 徐姜率军向前走,城中顿时一片沸腾,那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呼喊是不屈的意志,声声不绝! “将军,百姓他们.....” 自从进了城中,宋辰的脸色就极不好看,他欲言又止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每当对上那一双双隐在角落带着渴望的眼睛,耳边传来他们的呐喊之声,然而他抬头看去,却看见他们被铁链锁在角落,只能靠在墙边喘息时。 他的胸膛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欲将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宋辰从来都是一副笑容晏晏的模样,可见到这样的场景,他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 他没想过这里的百姓竟然过着这样的生活,这十年间,他们究竟是怎么过的呢? 当初,朝廷不是说已经妥善安置了这些被割让城池的百姓了吗? 原来,就是这样安置的。 宋辰的手微微颤抖。 所谓的的安置就是将这些大夏的百姓放弃,任由金人折磨和奴役。 若是,若是他们没打过来呢? 是不是他们还要继续忍受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直到他们死去。 他们本是大夏的百姓,本该受到大夏的庇佑。 却因为君王昏庸无能毫不在乎百姓的生死,就这般草草了事。 不光是他,所有大胜而归的将士们脸上的兴奋与喜色尽数收敛了,心中十分沉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当他们对上百姓们投来的目光,看着他们惨不忍睹的模样时。 众人不再说话,全军陷入寂静的沉默。 而他们的目光却紧紧落在前方那道身形挺拔的身影上,他们在等,等将军下令。 徐姜手中握紧了缰绳,调转了方向。 她平淡无波的脸上没有看出什么情绪变化,可若是细看,便能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眸中却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怒意。 下一刻,她高举着手中的马鞭: “传本将命令,将城中金人全绑来,反抗者就地格杀!” 她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轻轻放缓了语调: “将我大夏百姓,妥善安置。” “是,将军!” 徐姜的话音刚落,周围的银卫站着笔直沉声应道。 紧接着,他们便转身朝着城中的屋舍走去,看到那些紧闭的屋舍,一个小兵下意识地敲了敲门。 “跟这些孙子客气什么?给我踹开!” “这群狗娘养的,在战场上早让他们死八百回了。” 身后的老兵抬手给了这小兵的脑袋一下子,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 徐姜治军极严,这一点体现在方方面面,尤其是对于军队入城后的纪律和守则。 久而久之其麾下的银卫也继承了种花家的优良传统。 他们进城后不会大声喧哗,以免惊扰百姓,也不会随意闯入民房等等。 所以,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的银卫连忙收回了礼貌地手,改用脚,一脚猛地将紧锁的房门踹开。 “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做!” “你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真是无辜的,都是部落长老让我这么做的。” 无论他们说什么银卫们都不为所动,直接无视他们的求饶和咒骂,将这些一脸惊恐的金人用绳索捆了起来。 徐姜抬靴踹开一抹朱红的大门,带着宋辰等人直接闯了进去。 刚踏进宅院之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直冲鼻腔。 她眉头一皱意识到什么,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三分。 确定了血腥味传来的位置,徐姜朝着那一处厢房猛地一踹。 “砰!” 破门而入后,入目的一幕不由让姜瞳孔一缩。 只见那床榻之上,双眼猩红的肥胖金人男子死死抓住身下男子的头发,脑袋猛地嗑在床沿只换来男子有气无力的闷哼。 为了忍住他嘴唇硬生生咬出血,这似乎惹怒了那肥胖男人。 他手中的小刀在男子精壮的身上游走,划破的皮肤能看见皮肉翻飞,溅起一片片血花。 “呃啊!” 剧烈的疼痛让男子再也忍受不住,痛呼出声。 那肥胖的中年男子似乎是磕了药意识不清醒,对于徐姜等人的到来置若罔闻,只是面色狰狞地笑着。 下一刻,寒光一闪。 “唰!” 气若游丝的男子最初听到沉闷的一声,似是重物掉落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背流了下去。 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有些模糊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面前是身穿银甲的少年郎,穿着样式不似金人,看着倒是像他们大夏的将士。 他自嘲一笑,薛郎啊薛郎啊,临死之前还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来,可笑至极。 他偏过头去,看向一边人头落地的肥胖男子,这才意识到不是死前幻觉。 他咳嗽了两声后便重重喘息着,好一会才开口,声音嘶哑地问道: “你们是谁?” 这自称薛郎的男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只有那张略显清冷的脸上完好无损,但眼中的破碎却藏也藏不住。 “我们是大夏的将士。” 男子那双琉璃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愕。 似乎没想到他们竟真是大夏将士,并非金人之间为了抢地盘发生的冲突。 要知道金人内部并不是铁桶一片,他们也会因为部落利益而产生冲突。 两方若是争执不下打起来死上几个人也很正常,他以前就见过不少。 像是猛地意识到什么,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那双眼中闪着渴盼,坏了的嗓子里传来嘶哑的声音,十分急切。 “求求大人,救救吾妻,颖娘。” “求大人,救救她。” 薛郎神色激动,眼中已带了湿意,声嘶力竭地请求着。 “她在哪?” “她在姬玉宅,大人你救救她!” 男子费力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那嘶哑难听的嗓子却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为保吐字清晰。 他死死地拽着徐姜的衣摆,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拖着气若游丝身子却爆发出一股力量来。 仿佛回光返照般,就这么用力地拽着,手指发白都不肯放开分毫。 第128章 莫怕,吾乃大夏之将士! “好,我答应你。” 徐姜那道清朗的声音,下一秒便在这厢房中响起。 薛郎闻言手中力道骤然一松,那张染了些血渍的脸上终是浮现出一丝笑意来,躺倒在榻上。 他身体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冒着鲜血,他却毫不在乎似的。 浑身松懈下来后,他也发现了自己此刻的窘迫,薛郎费力地颤抖着手将染血的被褥往身上扯,似乎想要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将自己不堪入目的身体给遮住。 一旁的柏枫看不下去了,他握紧拳头紧咬着牙关,将头转向一边。 “咳咳。” 仅仅微微动了一下,薛郎便觉得周身剧烈的痛苦如潮水一般要将他淹没,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可他.....还有事没做完啊。 薛郎猛地一咬舌尖,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目光恳切地看着徐姜,话语中尽是真诚的恳求。 “大人,在下还有最后一件事想拜托大人。” 他捂着唇咳嗽两声,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怕是不成了,咳咳...还劳烦大人将我尸身处理了...” “切莫让...让颖娘看到在下这副模样,不然她定会难受。” “劳烦大人...” “若是大人...找到了颖娘,还请大人告诉她,在下死了。” 说出这些话似乎是耗费了他太多的气力,只是他话语中尽是诚恳之意,不禁让人为之侧目。 话落,像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般,他眼中已是无憾之色,低低的喘着粗气。 面上没有半分对死亡的恐惧,坦然赴死。 就在此时,他的面前出现一双修长的手,薛郎怔愣一瞬,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看向徐姜。 徐姜摊开手,手中正躺着一颗光滑的药丸。 “有什么话,你亲自对她说吧。” 薛郎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摇了摇头闭上眼,虚弱地轻轻推开徐姜的手。 “不必了,在下已是将死之人。” 厢房安静了一瞬,仿佛能听到血滴落的声音,男子蜷缩在这小小的厢房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死意。 不仅仅是身上的伤势,更多的是他常年被压抑的精神上的绝望,赫然死意已决。 “死了容易,活着才难。” 薛郎骤然睁眼,视线看向徐姜的方向,见对方眼中并无一丝鄙夷,反倒是平淡得不像话。 他喉咙动了动,终是接过徐姜手中的药来。 他想活啊! 以前,他活着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救颖娘,救她! 为了活着他连畜生都不如也无所谓,他不怕世人戳他的脊梁骨。 可是,他拖着这样的残破之躯,他怕,怕心爱的人见到自己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 如今尘埃落定,他本可以一死了之。 却...不知为何他不甘地睁开了眼睛,心中回荡着徐姜的话。 他又贪心了,担心若是颖娘一个人过得不好,有人欺负她该如何。 他不再动摇,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入口中。 感受着身体中流过的暖流,他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昏倒了过去。 徐姜转身离开,让手下将这个府中的金人全部绑了,随即又吩咐士兵将伤者全部转移,转移到伤者处统一救治。 随即,她翻身上马,找了一个知道姬玉宅所在的百姓带路,随即带着众人赶了过去。 带路的是一个佝偻着腰骨瘦如柴的老人。 他因为做的一手好饭,这才没有被金人给杀了。 否则像他这般年纪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于金人而言就是浪费食物的牲畜。 也正因为如此,他也有机会在城中送饭,知道姬玉宅的位置。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沿着这条街道一路朝着里面走去。 一路上,老人老泪纵横地讲述着关于姬玉宅的一切,他一边说一边叹气,似乎要将心中的无可奈何诉个干净。 直到他们的身影停在了一座最高的阁楼面前,老人的身子越发的佝偻了,终是开口。 “大人,这里便是姬玉宅了。” 周围挂着红绸垂落,姬玉宅的大门紧闭,隐隐能听见其中的乐器弹奏的靡靡之音。 徐姜二话不说便是抬脚一踹,原本坚固的两扇大门应声倒地,狠狠地砸在地上。 周遭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 一楼的角落处蹲着许多衣衫凌乱的女子,她们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三三两两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她们看起来十分憔悴,目光戒备又恐惧地盯着门外。 徐姜没有说话,而是挥剑将在女子身上起伏的金人给一剑抹了脖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森寒。 对上女子麻木的眼神不由心中一痛,将一旁的衣衫盖在她身上。 姬玉宅位于明渊城中央最繁华的街道,阁内的金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城中的暴动,只顾着在此夜夜笙歌。 “杀,一个不留!” 如今看着那些面目可憎的金人,徐姜眼中升腾着杀意,沉声下了令。 无视阁楼内金人的惨叫声,徐姜命令手下守在楼下,她则是一步步地踏上阁楼的踏进,宛如死亡在敲门。 一间、又一间,再一间。 阁楼上则是一些有权有势的金人,被徐姜打扰到的他们脸上浮现不悦,刚想出声呵斥,却在看清来人眼中的杀意时瞳孔一缩。 “你.....” 话还未说完,人头已经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徐姜沿着阁楼顺时针的方向,一间间扫了过去,打开一间房门后,里面霎时传来女子哭泣求饶的声音。 徐姜直接手起刀落,利落地将男人抹了脖子。 女子先是尖叫一声,反应过来后泪眼朦胧地朝前方望了过来。 只见身穿银甲的少年将军抬起手,轻轻抹了一把脸庞上沾染的血渍,将一旁的衣衫递过去。 “莫怕,吾乃大夏之将士。” 说罢,不等女子反应,她便抬脚转身离开。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抱着怀中的衣衫,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情绪猛地崩溃,嚎啕大哭。 ..... 阁楼第二层,就地诛杀金人五十九人。 阁楼第三层,就地诛杀金人四十二人。 阁楼第四层,就地诛杀金人二十一人。 徐姜就这样,一步杀一人,踩着金人卑劣的鲜血,一步步地到达了阁楼的顶端。 第129章 无人可挡,是无人能挡! 静谧的阁楼顶,这里的装潢相较于阁楼不同。 大殿中央用镶金的柱子支撑起来,地上铺着是柔软的羊毛垫子,就连周遭的装饰都透着奢靡和富丽堂皇的意味来。 “咚,咚!” 一步步,是徐姜上阁楼的脚步声,仿佛催命符一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头,让人心头一颤。 随着她的步伐一步步向上,身披银甲的徐姜就这样慢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肃杀之意,鲜血顺着她俊逸的脸庞滴落下来,勾勒出了一道冷冽的轮廓,平添一丝令人骇然的气势来。 感受到徐姜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随着她的身形靠近这煞气宛若实质,让他们纷纷有些喘不过气来。 仿佛这人身后是尸横遍野一般。 “噌!” 他们拔出刀一脸戒备地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少年,开口想要吓退他。 “站住,你究竟是何人?” “放肆,竟然敢擅闯姬玉宅阁顶,还不快快退下。” 见徐姜并不回话,而是继续朝着他们靠近,两个男人上前一步握紧了手中的尖刀。 双方的气势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里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阁楼后面房间中的众人。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搂着一个面容倾城的女子,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出来,他黑沉着脸对着身边的护卫呵斥道: “贺立呢?叫他滚上来见我!” 他的长相粗犷,一头标志性的卷发散在光着的上半身,眼神阴翳地看着徐姜,态度十分嚣张。 不知道是愚钝还是蠢笨至极,看到只有徐姜一个人闯上来,他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但是徐姜坏了他的雅兴无论如何他都得死! 而他周围的那些金国男子都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模样,转过头来凶神恶煞地盯着靠近的徐姜。 不为别的,只因为阿齐瑞乃是当今大汗的亲姐姐所生的嫡次子。 而金人大汗与其姐姐感情深厚,爱屋及乌之下对阿齐瑞十分宠爱,甚至比对自己的一些亲子还要好,这也让他在金国横行霸道,无人敢得罪。 久而久之,他仗着自己身份尊贵,为人嚣张跋扈,性情残暴骇人十分阴晴不定,全凭心意行事。 他还不知道,他所说的贺立早就成了徐姜的刀下亡魂,连呼吸都来不及,便被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死的透透的。 更遑论,这整个姬玉宅中,只剩下他们此处这些个金人了。 在他话落之际,徐姜一记冰冷的视线扫了过去。 下一刻,阿齐瑞感觉整个人都落入万丈的深渊之中,杀意和寒意交织在其中,让他不禁后退一步。 那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的阿齐瑞顿时脸色铁青,他朝着周围的护卫大喊: “来人,给我杀了他。” 就是这么随意,杀人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他身边的护卫就是大汗舅舅赐给他的。 他若是看谁不顺眼杀了便是,只要不惹到金国有权有势的部落,他完全就是横着走! 更何况,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瞪他,怕是活腻了不成,他就是要让他看看这就是得罪了他的下场! 而那些阁楼上守着的护卫,听到他的命令之后,只能顶着这恐怖的威压硬着头皮上前。 “砰!” 这一下,是刀剑碰撞碎裂的声音。 “噗嗤!” 这一声,是刀剑刺入皮肉,将整个人给洞穿的声音。 仅仅一个照面,冲在最前方的两个护卫便这样被徐姜斩于雪刃之下,倒在血泊之中。 徐姜没有犹豫,手中的雪刃在空中挽起一个利落的回刀斩。 瞬间将围在身边的五个护卫一击击杀,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们身后,原本那些趾高气昂站在身后的金国男子,各个都是金国有权有势之人,何时见过这等场面。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被眼前这一幕给吓破了胆,嘴里喃喃着不可能。 要知道阿齐瑞的护卫都是大汗赠与他的,这些护卫乃是从最精锐的虎啸营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虎啸营中的选拔在金国是出了名的严格,可以说这些护卫是精锐里的精锐,每一个人都算得上是金国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但,这样实力强悍的护卫,在平日里更是无往不利。 却在这小小的姬玉宅里,被这么一个陌生男子给轻易击败。 甚至不是其一招之敌,连手中的兵器都被男人一并斩断,何其恐怖啊! 看着前方的护卫们一个个接连倒地,他们脸上最初的那抹淡然自若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那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害怕。 他们的脸皮一抖,不着痕迹地远离了阿齐瑞。 在他们眼中,一个人,能准确出现在姬玉宅那一定是来刺杀阿齐瑞的杀手。 毕竟他在金国为人嚣张,得罪了不少部落元老。 随即一个个在心中暗暗叫苦,若不是为了巴结阿齐瑞他们也不至于出现在这里。 他们作为目睹了这场暗杀的人,保不齐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杀手,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的,就在众人纷纷惊慌之时,一旁一个长脸的男子心中一喜。 看来,此人应当是宇将军的人派来的。 “呃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看清面前的一幕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徐姜一脚将面前的护卫踹倒,随后寒光一闪,手中的雪刃不偏不倚地插入了护卫的心脏。 剧烈的痛苦让他不禁发出惨烈的嘶吼声,骇人至极。 直至声音消散,护卫再无声息。 而徐姜的周围,再无一个护卫站起来,全部身亡。 看着周围的众人望过来的惊骇目光,徐姜朝他们微微勾起唇角。 将那柄刺入护卫心脏贯穿地板的雪刃抽了出来,飞溅的血溅到她的身上,她却无知无觉一般。 黑沉的双眸如寒潭一般紧紧盯着剩下的金人,让他们发出阵阵慌乱之声。 “你是谁?” “放肆,你究竟是谁?” “站住,你别过来,别过来!” 对他们的问题,徐姜置若罔闻,一步步朝着这些金人走去。 而那些金人见到徐姜逼近,一个个向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后背砰地一声重重撞到身后的墙壁上。 第130章 懦弱至极,竟连武器都不敢提起来! 他们脸上是止不住的慌乱,再也顾不上什么,将手边能够触及的东西拿起来,奋力朝徐姜砸去。 想以此来逼停徐姜的脚步,让他停下来。 下一刻,只见徐姜头微微一偏便将砸过来的摇钱树摆件给轻易地躲了过去。 她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们自不量力。 可她虽然嘴角弯起弧度,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眼中黑沉的神色让人觉得恐怖至极,令人不寒而栗。 “疯子.....” 金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徐姜,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 紧接着,就看见徐姜的速度骤然加快,一众金人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拼命逃散起来。 有些人试图进到房间中,躲避这恐怖至极的一幕。 徐姜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一下就来到众人身前,手中的雪刃转的飞快。 一招一式皆在她的手中浮现。 “噗嗤!” 随着她手中的雪刃纷飞,溅起一朵朵妖艳至极的红色。 可她的动作还不停,一个又一个金人就像被拦腰截断的萝卜一般,四肢抽搐着软倒在地。 徐姜抬眸,眼中被阁楼刺眼的血色染上了一丝红意,如杀戮之中的修罗。 下一刻,她抬手挥刀一劈,将那薄如蝉翼的阁门劈开。 “啊!” 这个房间中是几个女子蜷缩在角落里,她们发髻散乱,脸色憔悴又苍白地看着来人,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可即便如此狼狈,也难掩她们的绝色之姿。 就在她们以为即将必死无疑之际,耳边却响起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她们茫然地睁开眼,只能怔愣地看着少年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手中那柄雪刃还在滴答着鲜血,几人不可思议地对视了一眼。 他...走了? 他分明看到了她们,却并未她们动手! 她们刚才可是亲眼所见,这少年就如同杀神一般,所过之处尸横遍地,哀嚎漫天。 刹时,劫后余生的众人泣不成声,抱头痛哭起来。 徐姜的脚步不停,她来到另一边。 寒光一闪! 房间的阁门便被徐姜劈开,那阁门顷刻间碎裂,碎片飞溅。 徐姜抬眸,见到里面哆嗦着惊恐地朝这边看过来的金人,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些人甚至连武器都不敢提起来。 真是,懦弱至极! 徐姜抬脚踏过门沿,一步步朝里走了进去。 她的步调不疾不徐,可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周身散发的恐怖杀意更是将房间内的所有人裹挟在其中,令人窒息! 这些金人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周身都被簌簌的冷汗给浸湿。 就在徐姜就要挥刀砍下时,距离最近的一个长脸的金人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他虽然知道这杀手是友军,却担心对方不知道他是被安插在阿齐瑞身边的眼线。 他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却尽力维持着平静,满脸喜色地主动投诚。 “大人,你此番是奉宇将军的命,来取阿齐瑞狗命的吗?” 不等徐姜说话,他连忙开口继续说道: “下属潜伏在他身边,为的就是这一日与大人里应外合,将阿齐瑞给斩杀于此! 却不曾想,大人实力如此强大,英勇无双根本无需大人出手。” “对了,昨日就是小的给大人传递阿齐瑞在姬玉宅的消息。” 他的这话,就是想让这个大人相信事情的真实性。 因为徐姜的目光中实在是一丝温度也没,所以他的心底不禁发怵。 也怕大人不相信他的话,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发生这等变故,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阿齐瑞直接脸色铁青地出声怒吼道: “放肆,宇图天那个废物,也敢对本将军动手?” 没错,阿齐瑞曾经是金国的将军,手下管着三千号人马。 奈何在军中目中无人不服管教,与军中大将发生冲突,而他口中的宇图天也是与他结了死仇的人。 他的父亲阿齐达姆虽然是金国十大主将之一,可奈何当时事情闹得太大,为了在军中能够服众,将他发落在部落好好反省,收了他手中的兵马,却保留了他的官职。 这番明晃晃的重拿轻放,自然有许多人不满,但奈何大汗也同意了。 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那些与他结了死仇的仇家却不打算善罢甘休,竟然追到了这里来。 阿齐瑞肠子都悔青了,他此行是受这长脸男子怂恿偷偷从部落里偷跑下来的,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的脸色阴沉,死死掐着被他揽在怀中的女子,却没注意到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怨狠。 就在此刻,事态骤然发生反转,让这一众金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觉寒光一闪! 下一刻,长脸男子脸上的喜色凝固在脸上。 他低下头看着洞穿自己身体的雪刃,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徐姜,对上他毫无波动的眸子。 “大人,你.....” 或许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猛然回过神来,这人不可能是宇将军派来的杀手! “你到底...是谁?” “大夏。” 徐姜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随即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下,干净利落地一刀封喉,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剩下的金人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荒谬,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怎么可能啊! 先不论大夏有意向与金国签署了和议协议。 退一步说,这里可是明渊城属于金国边界,城中更是有两万金军把守,怎么可能在朝夕之间就将此城攻破。 更何况金国边境时常有军队巡视,万无一失。 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心中所想的守军又或者是巡视的军队,全部被徐姜率军灭了个干净。 他们的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徐姜不过是不想暴露身份胡诌的。 但看到徐姜不似作伪的神色,众人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慌,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浮上心头。 千钧一发之际,阿齐瑞将怀中揽着的女子扯在身前,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之处。 “别过来,放我走,不然我杀了这个大夏女人!” 被他钳制住的方婉意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不过她的脸上却并未有丝毫惊慌。 反而美目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前面的徐姜,不肯挪开半分。 他说...他来自大夏... 第131章 原来这样的恶人,也会害怕? 见徐姜没有动作,阿齐瑞颤抖着手又将匕首向前抵了一寸,眼神中露出一丝凶横。 他并不知道徐姜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徐姜,揣测起徐姜作为大夏之人的可能性。 发髻...亦或是着装,或是说他的五官轮廓,他都一遍遍地对比,只为得出他并非金人的结论。 若是徐姜是死对头派来杀他的杀手,那么他必死无疑。 可若是徐姜真的是大夏人,他闯姬玉宅杀到此处,保不齐就是为了他所挟持的女子而来。 方婉意作为姬玉宅名声最响的女子,这种可能性极大。 即便只有百分之一,他也要赌。 因为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活命的方法,就算是假的,他此刻也不得不试。 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的脑海在疯狂地转动,目光落在徐姜脸上,想要从其中看出一丝神色变化。 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刺痛,方婉意柳眉微挑,她的余光扫到阿齐瑞恐惧的脸上,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 原来,这样的恶人,也会这般害怕吗? 他们平日里残害无辜性命、视人命如草芥,面对大夏无辜百姓的求饶却从未有过丝毫的手软。 他们的取乐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可如今,他们却一个个面露恐惧,怯弱求饶。 他们这群可恨的人,可曾想过这一天? 见徐姜没有再继续上前,阿齐瑞眼睛一亮,没想到真的被他猜对了。 他的脸上不由泛起劫后余生的喜悦来,手中的匕首松了松,刚想说些什么,便察觉到小腹处传来一抹剧痛。 “呃!” 他痛呼一声,险些撒手。 原来,方婉意趁着阿齐瑞的注意力都在徐姜身上,她将那华丽的簪子当作武器,毫不犹豫狠狠地猛地向后一刺。 这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听到身后男人的痛呼,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癫狂,眼睛亮极了。 “贱人,你找死!” 反应过来后的阿齐瑞立刻勃然大怒。 他完全没想到先前百依百顺的方婉意会在此时突然发难,简直不知好歹。 她不过一个低贱之人,也敢伤他?! 方婉意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阿齐瑞,一时间怒气上头的他什么都不顾了。 紧接着,阿齐瑞骤然抬起手中的匕首,势必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千钧一发之际,徐姜动了。 “蹲下!” 偌大的房间之中蓦然响起徐姜的声音。 方婉意没有过多犹豫,也不顾阿齐瑞钳制着自己的肩膀的手,整个身子拖着他猛地向下一坠。 突然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让阿齐瑞有些意料不到,身子也微微向下倾了些。 他再一次小看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这也让场上的局势瞬间在此刻发生变化,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 不过,寻常男女的力量始终有差距。 只是稍微向前倾,便已经被反应过来的阿齐瑞再次控制住了。 然而,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变黑,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不是徐姜是谁。 他骤然被吓得肝胆俱裂,似乎没想到徐姜的速度竟然会这般的快,只是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下一刻,眼前寒光闪过。 他那握着匕首的手还不曾落下,便变成了光秃秃的一个杆,手飞了。 阿齐瑞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险些晕过去,语无伦次地大喊: “不要,不要!” “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徐姜冷眼看着浑身抖成筛子的阿齐瑞,手中的雪刃径直插进他的脖颈,往前一送。 “我饶了你,谁饶了她们?”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嗓音清朗带着丝丝冷意。 她的这句话,不仅是对阿齐瑞说的,而是直接宣判了在场所有金人的死刑。 阿齐瑞在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听到的便是这句话,他的眼中是不甘和愤恨,却没有半点悔意。 方婉意只感觉到大量温热的液体喷洒在身上,长长的眼睫有些不安地抖动。 下一刻,待她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这个光景。 徐姜的雪刃一整个洞穿身后男人的脖颈,喷洒的鲜血落在她的身上,些许鲜血顺着她鬓间滑落下去。 察觉到身子骤然一重,她一转头便对上阿齐瑞那张惊恐着瞪大眼睛的脸,死状更是骇人至极。 徐姜见她踉跄一下,拎起阿齐瑞那肥胖的身体,一脚踹飞了出去。 再回头时,她的目光恰好对上方婉意那双含笑的杏眸。 她的眼眸之中没有丝毫被吓到的恐惧,那张倾城绝美的面容上却尽是快意,她的神色畅快而肆意。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 女子的衣裳被鲜血浸染上一抹刺眼的红,尤其是那羊脂玉般的脖颈被先前喷溅的鲜血掩盖,给她平添了一丝别样的美感。 徐姜并未说话,方婉意的那抹笑容落在她眼中,很不是滋味。 看着女子脖颈处那道明显的伤口,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递了过去。 “姑娘,包扎一下。” 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温润。 方婉意抬起头,对上徐姜的闪过关切的眸子,她的眼睛颤了颤连忙收回了视线。 “谢谢大人。” 如葱般白嫩的手指接过徐姜递过来的布条,她握着手中不由得有些发紧。 徐姜转过身去,不再多说。 下一刻,就见她的身形一动,速度极快如鬼魅一般,追上去将那些试图逃跑的金人全部斩于刀下。 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阁内响起一道道凄厉的惨叫,伴随着鲜血的味道越发的浓厚,整个人顶阁仿佛都被鲜血给浸染透了。 直到再没有一丝动静,徐姜这才折返回去。 当她的身影再次出现时,那些个容貌绝色的女子已经站在一起。 而方婉意笑靥如花地站在最前方,身后的女子似乎隐隐以方婉意为首。 “多谢大人相救!” “大人的大恩大德,婉意没齿难忘。” 方婉意朝着徐姜盈盈一拜,脸上的尽是重获新生的感激,脸上始终挂着笑。 “姑娘言重了, 这是在下该做的。” 方婉意闻言摇了摇头,虽然她并不明白徐姜所说的是何意,可她也清楚的知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是应该的。 第132章 颖娘,她死了,两年前就不在了 就在方婉意想要说些什么时,徐姜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在耳边响起。 “敢问姑娘,可曾见过一个叫颖娘的姑娘?” 徐姜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后,也不忘之前答应了薛郎的嘱托。 见到众人隐隐以方婉意为先,说不定会有颖娘的下落也说不准,索性直接问道。 岂料,在听到徐姜的话后,方婉意脸上的笑容一顿。 即便是在生命攸关之际也始终一展笑颜的她,脸上再没半点笑意。 方婉意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之色,良久后才开口问道: “大人,您...找颖娘做什么?” “替人寻她。” 方婉意神情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她袖中的手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次抬起头,一脸了然地开口问道: “是薛郎托你来找的吗?” 她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笃定的语气。 仿佛不是在问徐姜,而是在自己复述答案。 徐姜点了点头,感觉面前的女子周身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徐姜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下一刻,就看见方婉意用力扯了扯唇角,却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死了。” 徐姜神色一愣,抬头望去。 方婉意的声音分明轻飘飘的,可她的眼眶却在此时骤然就红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那两行清泪沿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流淌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接着,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颖娘她,两年前...就死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平静。 但徐姜还是能察觉到她压抑着的巨大悲伤,低落的情绪仿佛要将她席卷淹没一般。 方婉意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缓缓开口: “颖娘她...明明那么想活着啊! 她为了活着,忍辱负重的拼命忍耐着那些杂碎的羞辱,虐待...” “她的身上总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可她依旧努力地活着。 不仅如此,她还鼓励大家,活着,总有希望.....” 方婉意抽噎着,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似乎要将这不公诉尽一般。 她捂着崩溃的脸,痛苦地出声道: “可是,这样好的她,却死在了那年的冬天.....” 徐姜心中不禁有些沉重,她知道女子不易,却难以想象偏居一隅的女子在夹缝之中活得这般艰难。 她想要安慰却无法开口,因为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颖娘所经历的不幸,虽说字字泣血,可那种绝望与痛苦徐姜能感受不过十分之一。 无法真正明白世上中与颖娘相似的千千万万少女的心中那种绝望,可她依旧与她们共鸣。 她心中分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可她无法轻飘飘地安慰一句,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做不到,因为她没有办法去替这些女子抹去曾经遭受的痛苦。 她也没有资格替她们释怀。 没有经历过她人的苦,又遑论劝她人放下。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斩尽天下不公,让这样的事不再发生! 她要改变秩序,令这天下逆转! 徐姜的目标渐渐清晰,明确自己要做的,她心中的念头也变得坚定起来。 ..... 另一边,姬玉宅的门口。 “大家不要围在这里,往后退些。” 宋辰看着将姬玉宅阁门团团围住的百姓们,看着他们眼中翘首以盼的期待,不禁有些动容。 他们大多就是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大夏百姓,面黄肌瘦却在得知徐姜率兵解救姬玉宅后,连饭都不肯吃便来这里守着。 他们过来,接自己的亲人或爱人,回家。 时过境迁,虽并不知道她们是否还活着,可依旧固执地聚在这里不肯走。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年过半百的老人、有正值壮年的成年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小子,他们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 闻言众人齐齐往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不少女子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她们褪去身上华丽的服饰,周身穿着朴实无华的衣服,仿佛将时间拨回到了从前。 人群中,不时响起一道道惊喜的呼唤,以及喜极而泣的喜悦。 有生之年,心中执念成真了。 双方又哭又笑,神色变化着,像是在庆幸能够再次相见一般,激动万分。 薛郎就这么静静站在这里,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周身露出来的皮肤都用厚厚的绷带缠绕住,像是笨拙的木乃伊。 不过他那张俊逸清冷的脸上却带着笑意,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本来他伤的很重,吃了徐姜给的药后晕了过去,再醒了他已经能够动了,不过走一步都是刺骨的痛意。 可在听说徐姜来了姬玉宅,他不顾劝阻地坐了起来。 “不行的,吾妻胆小,没见到我定然会哭的。” “拜托你。” 王青本来不愿意让他来,可是看到薛郎这么诚恳的神色,眼中的坚持定然不会听话躺着养伤。 想着帮人帮到底,便将薛郎给带来了。 他们就在外面就这样等着,等到夕阳西斜,等到姬玉宅门前的人渐渐散去。 直到门前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王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薛郎,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是薛郎面上的神情不变,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那敞开的大门 眼中没有沮丧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 王青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他不忍地开口劝道: “薛兄,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日再来?” 薛郎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他目光中带着缱绻的爱意,盯着这座偌大的阁楼,轻轻开口: “再等会儿,颖娘马上就该出来了。” 他的话中带着笃定,似乎十分确定自己的小妻子还活着一般。 恰在此时,阁楼之中人影涌动,薛郎的脸上挂上一抹笑意,只要她在无论等多久他都愿意。 果然,接着他便看见徐姜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着迎了上去。 “咳...咳咳,徐大人!” 似乎是走得太急牵扯到伤口,脸色苍白的薛郎不禁掩唇咳嗽了几声。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却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激动。 第133章 将军,可要拦他? 下一瞬。 他的目光急切地看向徐姜身后跟着的姑娘们,眼神中带着期待与欣喜。 颖娘的身影早已印入他脑海深处,哪怕只是一眼他也能够认出来。 所以他的视线快速地地从她们身上扫过去,只为了追寻心中那道身影。 他微微一愣,没有颖娘? 薛郎生怕自己与颖娘许久未见,颖娘变了模样他没认出来,随即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他看得极为认真,生怕遗漏丝毫。 可...怎么会没有。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目光再次扫视那些姑娘。 “抱歉,我没找到她。” 耳边骤然响起徐姜的声音,薛郎却十分固执地摇了摇头,嘴里不住喃喃地反驳道: “不可能,她前两日才递来书信...” “颖娘她...” 薛郎苍白着脸还欲说些什么,便被一道陌生的生声音打断了,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说话的人正是徐姜身后站着的方婉意,她轻轻向前走一步,像是要走进前方的光亮里,可话语中却是说不清的悲切。 她的目光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严格意义上,算是吧。 她的语调放得极轻,却在述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前两日,你收到的书信是我写的。” “不可能,你说谎!” 薛郎不信,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封被他反复观看的书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分明就是他妻子的,他绝不会认错。 方婉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攥紧的手指蜷缩在袖中,她继续开口道: “不仅如此,过去两年的书信皆是我所写。” 说罢,她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保存妥当的信,递了过去。 信上依旧是少女娟秀灵动的字迹,与薛郎掏出来的那一封一般无二,就连一些字上的小习惯都那般相似。 薛郎终于崩溃了,他的双眼猩红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奋力地咆哮着。 “不会...不会的。” “我的妻子,颖娘她没有死,是你在说谎,是你...” 他的声音带着狠意,还有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哽咽。 方婉意又向前走了一步,那双泛着痛苦的眸子对上薛郎崩溃的眼睛。 逼着他直视自己,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吧。” “或许说你早就怀疑这信并非颖娘所写,所以你总是在信中不经意地提起你们二人的曾经,那些独属于你们的过去。 可能你只是在缅怀那些美好的回忆,可你总在细枝末节里出些错来。 就如同,你们在乞巧节分明在梨花树下饮酒,却被你说成了桃花树。” 方婉意顿了顿,接着说道: “你那么爱她,一定是哪里发觉了不对。 我也不知道是何处令你起疑,让你开始在字里行间里试探来信之人是否为颖娘。 可她曾将你们之间的一切,笑着告诉了我。 所以,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男人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 “颖娘她死前,在意识消弭之际,紧紧拉着我的手,求我模仿她的字迹给你写信。” “她怕,她死了以后,你活不下去。” “她想你好好活着。” 方婉意的面前仿佛又出现了少女那张天真灵动的脸,她一直拼命活着因为她说外面有人在等她。 可后来,她脸色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眼里没了光。 “婉意姐姐,你替我撑着,我相公若是知道他活不下去的。” 方婉意她本无求生之念,只因自幼所受之教告诉她,作为一名女子,贞洁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三纲五常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地植入她的内心深处,融入她的生命。 她本是明渊城的知府之女,千尊万贵之躯,却被父亲抬正的姨娘所算计,险些落于贼寇之手。 可偏偏她命不该绝,拼死逃了出来。 可抬正的姨娘要为自己的女儿铺路,想抢了属于方婉意的好姻缘。 所以四处传她落于贼寇之手,失了清白,如今怕是珠胎暗结,怀了孽种。 父亲也一改往日慈祥,在明渊城被拱手让与金人时,将她绑在府中。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记得父亲当时的话。 “你不该回来。” “别怪为父心狠,就当全了我们方家的家教。” 随即带着一家上下逃也似的离开了,城中只有早先听闻消息的达官显贵们提前离开了。 其余人在金人率军占领这个地方时,才反应过来他们身处炼狱之中。 她无数次想要一死了之,却被颖娘拦了下来。 后来她终于明白,什么贞洁,不过是这个时代束缚女子的说辞罢了。 她凭借着自己绝色的容颜巴结金人,左右逢迎虚与委蛇,努力地庇护着与她一般受尽苦难的日子。 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她的改变之下她们活得虽然艰难屈辱,但是不至于再像颖娘一般,无药医治悲惨死去。 可她们不会忘了这份恨。 另一边,薛郎如雕塑一样愣在原地,过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薛郎的身形忽然一晃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那根紧绷着的神经也突然断开。 他握紧信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滚烫的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姬玉宅前尽是他压抑的呜咽声,痛苦又绝望,周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 这一刻,男人彻底崩溃了。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始终都不愿意相信他的颖娘已经死了。 可事实就这样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他的全世界在此刻崩塌了。 他的妻,明明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他们幼年相识,青梅竹马一路相伴,皆没了父母的二人以天地为鉴,许下一辈子在一起的誓言。 意识恍惚之间,他又想起了二人相互搀扶的日子,简单又幸福。 可,幸福总是如履薄冰。 薛郎没再说话,他手一松那被他视若珍宝的信轻轻掉在地上。 而他就这么,转身走了。 宋辰看着薛郎决绝转身离开的背影,即便他只是作为旁观者,仍不忍开口道: “将军,要拦住他吗?” 徐姜闻言并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第134章 他们的罪孽,由百姓亲手了结 徐姜就这么静静看着,这道决绝离去的背影虽然陌生却与记忆中渐渐重合,她不由的叹了口气。 曾经,在遥远的未来,她也失去了一个对她最好的前辈。 当时她被任命参与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阻止异教的研究,破坏他们威胁世界的实验,任务被判定为难度极高的s。 参与人员之中,就有她的前辈沐心。 那一场任务,进行的十分艰难,对方的反侦能力极高,他们数次陷入生死之中。 后面,在一次行动中,对方发了疯地以炸毁实验室为目的,欲要将他们葬送于此,是沐心的爱人站了出来,光荣牺牲。 当时沐心颓废了一段时间后,神情是她不明白的悲痛。 后来,沐心再次参与此次行动,徐姜还以为她走了出来,却没曾想任务完成的那一刻。 沐心笑着说,她已经完成了任务,无愧国家与人民,要去陪他了。 随即,沐心笑着挣脱了她紧握着的手,义无反顾地掉进了爆炸堆,被烈火吞噬殆尽。 那一刻,徐姜也终于明白,她拦不住的。 就像是,虽千万人吾往矣,他们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生死的限制,殉情也并不是古老的传言。 薛郎的身影,又何尝不是心存死志? 徐姜收回了视线,她转头朝着宋辰吩咐道: “让人去雅关,给明月阁的李管事去信,让她带上人手来建立分阁。” 虽然不少姬玉宅的女子被家人接回去,但是还有许多女子只能盘旋在这里,她们或许没了亲人,又或许因为世俗的偏见被抛弃。 但徐姜,不会放弃她们。 还有另一边,她让柏枫去城西解救的女子们,她们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她回到雅关之时,也派人联系过李管事,知会了她一声,让她做了准备,如今也不算是事出突然。 想了想,徐姜大手一挥,朝着守在这里的士兵们吩咐道: “来人,将这个阁楼给本将拆了!” 这样充满痛苦与绝望的地方,从此刻开始,将再也不复存在。 另外,徐姜还开仓放粮又将城中的御寒衣物都分发下去,让明渊城中的百姓们在这一晚吃上了饱饭,穿上了冬衣。 百姓们辛苦劳作的一切,又回到他们手中。 ..... 翌日。 徐姜起了一个大早,便来到行刑场之上。 而这里,从昨日起,便被源源不断押送过来的金人们所填满,乌泱泱的一片看上去极为壮观。 不过相较于城中的百姓来说,金人并不算多。 因为他们不过是来奴役百姓或是施暴享乐的,明渊城对他们来说没有归属感,他们只属于草原。 城破后,他们便被大夏的将士绑到了这里,心中尽是恐惧。 忐忑不安地跪在这里度过了一个难捱的夜晚。 对于这些习惯了高高在上的金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不眠夜。 曾经大夏的百姓就如同待宰的猪仔一般,而他们手脚被捆绑跪在地上的模样,却比他们更加狼狈。 就在此时,徐姜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行刑场内。 而明渊城之中的百姓得知了这个消息,纷纷不约而同地朝着刑场方向走去。 徐姜打了个哈欠,无视底下金人们的求饶与谩骂,就这样坐在朱红檀木椅上。 她将手搭在一旁斩立诀的令牌上,无聊地拨弄着。 看着周围围着的百姓越发的多了起来,徐姜清了清嗓子。 “今日,审判有罪之人。” 她的话落,周遭明渊城的百姓顿时响起一阵阵叫好之声,众人一脸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紧接着,便看见徐姜抬手一挥,台下的银卫瞬间会意,从从一侧将二十个金人拖上行刑台。 徐姜在一众人的期待之下,开口道: “今日,这些金人,是否为有罪之人,由明渊城的百姓来界定。” “若有罪,便上来。 亲手了结了他们性命,还自己一个公道。” 尽管城中的百姓都对这些金人恨之入骨,但是听到徐姜的话都不由得迟疑起来。 他们恨不得将他们扒骨抽筋大卸八块,但是这么多年都处于压迫,只要看着他们凶残的眼神就会下意识地恐惧。 他们曾经被人无情地踩碎尊严脊骨,时间久到让他们都忘记了该如何去反抗。 如今,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但他们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向前迈出那一步。 或许是过去的经历太过沉重,让他们失去了自信和勇气,只徒留悲切的恨意。 被绑着的金人见此情景,他们的脸上挂起嘲讽的笑容,凶残的目光落在城中百姓身上。 他们此番虽必死无疑,可必然不会死在这些懦弱无能的百姓手里。 让这些百姓提刀将他们砍了? 简直天方夜谭,如今还活着的众人不知道被奴役了多少年,早就跟狗一样听话。 狗又怎么会咬主人吗? 就在此时,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缓缓顺着台阶走了上来。 行刑台上的金人一愣,随即连忙将视线落在来人身上。 当看到来人是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他们不由得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方婉意也不恼,她长长的头发盘在身后,脸上带着笑意视线却落在右边第三个身上。 那个廋高的金人也看到了她,他眼睛一亮。 因为他可是方婉意在姬玉宅中的恩客,曾经还在她温声细语的请求下帮了她不少。 说不定,她是来宣布自己无罪的! “婉意...”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柄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 男人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笑颜如花的方婉意,正双手紧握着匕首将之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心脏。 “我对你不薄啊...” “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方婉意眼中尽是恨意,她手中的匕首猛地又向前刺了一寸,冷笑一声。 他为人残忍,一但不顺心意,便对姬玉宅中姐妹诸多折磨,竟能说出这番话来,真是可笑至极。 看着他的身体软倒下去,方婉意嘴角噙着的笑容更灿烂了。 第135章 战胜过往的苦痛,思想之解放! 百姓们咽了咽口水,眼中的恨意和愤怒在翻腾,一点点激活心中被尘封已久的血性! 方婉意的此举于他们而言就像是火星,她走出了第一步,越来越多的百姓受到了鼓舞。 虽然面对金人时还是畏惧,但却勇敢地站了上去,终结这些刽子手的生命。 “你...你个窝囊废也敢杀我?” “别忘了你的妻女是如何死的,你是怎么趴在地上求饶的?” “别杀我,看在往日我并非苛责你的份上...” “.....” “你杀了我,待我金人大军打上门来,你们全都得死!” 行刑场内,随着百姓们踏上行刑台上,金人顿时慌了。 他们口中的威胁、求饶亦或是恐吓,全都无用,最后倒在血泊中。 场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重了,对于金人来说这里是地狱。 但是对于这些困于明渊城的百姓来说,这是通往新生的救赎。 他们终于大仇得报,不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而徐姜此举的用意很简单。 她可以直截了当地杀了这些人,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她终会离开此处,不希望明渊城的百姓视她为唯一的希望和支柱,过度依赖。 将他们从这炼狱里解救出来的徐姜,在他们的心中地位无可替代。 可徐姜却希望每个人都能站起来。 他们不需要倚仗别人,要依靠自己的力量。 没什么比亲手报了这么多年的血海深仇,更能激励人心。 他们的生活还要继续,第一步便是从数年的折磨下勇敢地站起来。 直面恐惧,战胜过往的苦痛。 若是说先前的解救之举是身体上的解放,那么此刻则是真正意义上思想上的解放! ..... 另一边,圣祁城内。 高座上,一个面容粗犷但周身的煞气极重的大汉坐在那里,他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下的身影。 那双强壮有力的手上束着铁环护肘,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座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说,大夏的银甲骑兵顷刻间毁了城墙,一炷香时间不到就攻入了明渊城?” 这个大汉乃是圣祁城的守将曲古达,虽然只是一城之守将,但是他为人最是暴戾。 年轻时曾在战场上立下过连斩大夏五名大将的辉煌战绩,年纪大了以后他便放了兵权留给部落年轻的血脉,做起了圣祁城的守将。 前一天,曲古达本来麾下派军支援明渊城,奈何兵至城下时,却遇见从城中逃出来的人。 在得到城破又节节败退的确切情报后,副将曲钎当机立断掉头回城。 也是在这日晌午,一万大军终于是回到了圣祁城。 此刻,从明渊城中逃出来的几人,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为首的奇侬身着盔甲一副将军的模样,听到曲古达的询问连忙抬起头,恭敬地回答道: “回将军,那东西似乎被大夏的将士称为大炮。 此物威力极大,只是一个呼吸间便将城门砸了一个大窟窿。” “哦?那大炮可有限制?” “他们只射了一炮,想来是有限制的,无法短时间多发。” 齐侬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思索片刻后这才回道。 曲古达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他们所说的场景,但是根据他们的描述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让他不禁有些惊讶,大夏何时出了这等恐怖的利器,先前居然一直隐而不发。 事到如今,若是他再相信大夏欲要和谈的话,就显得太愚蠢了些。 如今明渊城已破,先前派去的将军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这大夏真是狡猾啊。 一边假意与他们和谈,一边又直接进犯,不可小觑啊。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齐侬,声音听不出来喜怒: “你在明渊城是何军职?” “回大人,是校尉总。” 齐侬心中一喜,还以为曲古达要嘉奖他,毕竟他可是带来了这样重要的情报,说不定能在城中有个一官半职。 然而,下一秒,曲古达冷冰冰的呵斥便落入他的耳朵里。 “那为何,明渊城中将士全部牺牲,你还活着?” 齐侬听出曲古达话中的怒火,暗道一声不好,连忙磕头求饶。 曲古达却丝毫不为所动,沉声喝道: “来人,拖下去,斩了!” 他曲古达平生最恨的就是临阵脱逃的将士,他们金国部落勇士皆是有血有肉的战士。 就算是死也不会做逃兵。 这种一点骨气都没有的将军,他们金国不需要。 反正他想要知道的情报也得知了,那此人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做完这一切后,曲古达这才抬手挥退了周围守着的麾下,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和杀意,遥遥地看向远方。 而此刻,明渊城之中。 就在一切进入尾声之际,徐姜的目光落在一道孱弱的身影上,赫然是昨晚离去的薛郎。 不过相较于昨日,他今天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脚步虚浮身形摇摇欲坠,可这并不影响他步伐坚定地一步步走上行刑台。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一直不放心跟着他的王青却知道,他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了。 王青远远地跟着薛郎,看着他回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从一棵枯死的树下挖出了一坛酒,喝了一杯便全部浇在树地。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就在王青松一口气时。 薛郎忽然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湖面在波澜之后陷入一片平静,可见薛郎存了死志,连一丝挣扎也没有。 王青一脸焦急,可他是旱鸭子并不会水。 就在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准备放弃之际,另一边薛郎竟然浮出来,半个身子搭上了岸。 王青虽不知他为何改变了自缢的想法,但是他的身体比脑子还快,连忙跑过去将人给拉了上来。 而薛郎,眼中却亮亮的。 他在水下意识消弭之际,看到了颖娘气呼呼的脸。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一幅幅走马观花的画面,耳边也响起少女的娇憨的声音。 哼,等薛郎高中之后,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好官,到那时我就是官夫人了。 我看那卖豆腐的大婶还敢不敢调侃我是浣纱女。 说罢,少女调皮一笑,叉着腰说薛郎一定要做一个大大的好官。 那便,拖着这残破之躯。 再做些什么,多做些什么吧。 第13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场审判持续了许久,直到结束之际,只有零星的金人们被留在行刑场之中。 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好人,毕竟在城中的金人就算手上没有沾染鲜血,他们也在一旁助纣为虐欺压大夏的百姓。 又或许被他们欺压的百姓早已长辞于世,反正他们并不无辜。 看着那些金人激动兴奋的目光,徐姜的嘴角微微勾起,她虽然说过让百姓自行审判,亲手手刃仇人。 可她可没说过,审判以后会放了他们啊! 她可不是圣母,做不到将欺压同胞的敌人放虎归山的道理。 在她这里只有野草烧尽,连根拔起! 下一刻,只见徐姜朝着先前准备好的士兵挥手示意,得了命令的士兵立即走了上来,他的手里还端了一桶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这个举动让剩下的金人神色一滞,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紧接着,便听见徐姜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来人,将绝子药给他们灌下去。” “给他们戴上锁链,金人男子遣去矿区挖矿,女子负责洗矿精冶。” 看着台下的金人一瞬间大惊失色的脸色,徐姜挑了挑眉,这就怕了?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徐姜由衷地觉得自己真的很仁慈,因为她可不会像金人那般不人道。 她会让他们吃杂粮野菜吃到饱,然后一直干到死,子嗣什么的也给断绝掉,安心当黑工就行。 他们这么擅长奴役别人,自己去干一定也能干的很好。 这附近一带的矿区都是带着放射性的矿石,死在其中的大夏百姓数不胜数,如今也该轮到他们试一试了。 相较于金人的惊恐,明渊城内的百姓则是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 虽然先前他们亲手手刃了敌人十分解恨,但是本来可以让他们干一辈子的,就这样轻易地了结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座城池中那些个达官显贵早在多年前就跑了个干净。 城中没有官员徐姜最大,考虑到一座城池没人管理也不妥当。 好在这些天积雪开始渐渐消融了,算算时日再过上不久就是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 待气温回暖就要为春耕做准备了,春季的农忙就要开始了。 徐姜索性就颁布了不少利民措施,例如给家家户户的百姓按照人头分地,城中的粮仓里除了军队的日常所需外,其他大部分囤积的粮食都拿出来发放给百姓,留一部分以抵抗灾害。 若是此刻有官员在场,定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历朝历代哪有官员像徐姜这样大方的。 若是这些粮食上交到朝廷,可是一笔不小的功绩啊。 那些地方官员除了政通人和,管理好当地的事宜以外,每年上供的粮食和银钱便占功绩的很大一部分,能不能升迁中央全靠它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些地方官员在收成不好时也不肯降低赋税的原因。 不过徐姜却不在乎,如今城中大小事宜她说了算。 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正事。 考虑到明渊城中一切事宜都处于百废待兴之时,她又不可能一直待在城中。 徐姜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城中可有能习文断字者?” 话落,百姓们意识到将军是在询问他们时,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嘈杂。 不消片刻,便有人上前一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徐姜一眼望去,约莫二十几个。 并不是说整个明渊城识字的人只有这么多,而是站出来的人大多都是有些功名在身上的,至少也是童生。 其他学问不好的人见此情形,也不好再站出来了。 虽然人数不算多,不过也够用了,徐姜点了点头让他们从左到右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而这其中,便有两个徐姜眼熟的人。 一个是去而复返的薛郎,他是这群人之中唯一一个秀才。 他第一次参与府试便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了秀才,若是不出意外等到来年开春便能参与院试,一举拿下小三元。 只可惜出了这样的事。 而另一个则是先前在姬玉宅之中见过的方婉意,她也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女子。 面对众人打量的眼光,方婉意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她没有后退半步。 她的脸上不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婉,当然那是在忽略她衣衫上染着血的前提下。 虽然有不少人颇有些不赞同,毕竟将军要找的应当是男子才是,她一个女子来凑什么热闹。 众人心中虽然颇有微词,但先前她身为女子第一个站上了行刑台,在魄力上已然胜了他们一筹。 而轮到方婉意时,她的介绍简单明了,熟读四书五经与各种策论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方婉意以前在明渊城中便是公认的才女,这里有不少童生的学问还不如她。 但...她终究是女子。 心中腹诽的话并没说出来,只是将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徐姜身上,等待徐姜做选择。 徐姜剔除了几个滥竽充数的人后,随即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明渊城土地荒废极多,如何解决?” 原本摩拳擦掌的众人顿时一愣,似乎没想到徐姜会这么问,毕竟他们参与的考试考的都是学问上的问题,却不曾考过农耕。 读书与农耕,本就是割裂的。 这是夫子从一开始就灌输给他们的观点,君子就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如今一下子被问到,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作答。 就在此刻,一道温润的女声响起: “南稻北种!” “明渊城西侧临湖河,西侧人烟稀少大部分土地荒废,水利建成即可种植水稻。” 见徐姜的目光看过来,方婉意笑着解释道。 听到她的话,众人都有些惊讶,一时间是觉得她异想天开,他们明渊城自古以来都是种小麦居多,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农民们眼睛微亮。 紧接着,一道有些病弱的声音也接连响起。 “可以增加种植作物的种类,提高土地的利用率。” “明渊城多是一年一熟的主粮,可以改种些适宜季节的作物,玉米、大豆等可以达到一年两熟亦或是一年三熟。” “荒地亦可以种长期性的作物,例如桑枣。” 二人所说可圈可点,但都能够改善明渊城目前的问题,徐姜满意地点了点头。 便敲定下来,由他们二人暂为管理明渊城,其他人从旁协助,她派人留下监督。 第137章 城中谣言四起,皆对冠军侯不利 京城内。 城中最繁华的相国寺之中,林沐瑶一如往常那般虔诚地祈愿。 她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置身于繁华的热闹里,她的心中却一片宁静。 将手中三根上好的檀香点燃,插在香炉上。 那飘渺的烟雾顺着高大的庙宇扶摇而上,最后落在那半睁着眼的金身佛像上。 自从徐姜离开京城之后,她日日到此,所求之事不过平安二字。 轻飘飘的二字却是十分沉重的。 因为她作为丞相之女,比其他人先知道徐姜出征的内情,也明白他此去九死一生。 她还记得,京城百姓自发给徐姜送别的那日。 她早早地出了门,身影混在送别的人群后面,静静地目送他离开。 林沐瑶嘲笑自己的胆小,她甚至没有亲自到徐姜跟前为他送别的勇气,她怕若是当面告别她的眼泪会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所以那一日,她就这样送了他一程。 林沐瑶跪在蒲团上拜了一拜,这才起身。 身旁的贴身丫鬟春桃连忙将她搀扶起来,照例将一根红绸递了过来,上面用金色的娟秀字体写着平安二字。 这个红绸是她从方丈那里求来的,开过光的。 必然能保佑所求之事灵验。 她带着春桃朝后院走去,那里有一棵活了千年之久的灵树,听说最是灵验。 远远地就能看到大树上飘扬着数不清的红绸子,林沐瑶不知道灵树能不能看到她的愿望,但她还是固执地向它祈福。 就在此时,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争吵声。 “都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我说了,徐姜他此去必死无疑,你为什么不能看看眼前人呢?” 都云郡主看着眼前的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 “看谁,看你吗?” 小公爷裴霁眼睛发亮地看着都云郡主,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难道,她的眼中终于能看到他了吗? 他眼中的阴郁一闪而过,随即脸上挂起一抹笑容来。 就在他张开口,刚想说些什么之时,耳边便传来都云郡主嗤笑一声,以及她毫不留情的话来。 “就算徐姜死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不,是嫁给谁都不嫁给你,哪怕是嫁给寺庙院前的那条黑狗。” “裴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裴霁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便听到都云郡主不留余地的拒绝。 愤怒的他伸手一把抓住都云郡主的手,眼神带着一丝阴狠,愤怒地吼道: “都云,是我平日太骄纵你了吗,你竟敢拿畜生同我比!” “啪!” 都云郡主吃痛一声,反手便甩了他一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本郡主?” 都云郡主乃是沐亲王的独女,从小千娇百宠地被沐王府上下的众人宠着,这便是她与生俱来的底气。 裴霁还是头一次被弱女子扇了巴掌,他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反应过来的他像是气疯了,脸色涨得通红就连脖颈处的青筋都暴起了,抬手就准备打下去。 恰在此时,林沐瑶的声音传了过来。 “裴小公爷、都云郡主,真是好巧。 竟在此处遇见了,你们也是来此处祈福的吗?” 好巧不巧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见到有外人在裴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默默将手放了下来。 他深深看了一眼林沐瑶,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我与都云妹妹来此为她母亲祈福,正好路过此处。” 林沐瑶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说了句打扰便转身准备告辞,不曾想却被都云郡主拉住了手。 “沐瑶,我与你一同下山。” “那裴小公爷?” 裴霁此刻脸色跟便秘了一般,却不得不端出君子做派回道: “我还有事,麻烦沐瑶姑娘将都云妹妹送回去了。” 林沐瑶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带着都云郡主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都云郡主一路上都紧紧拉着林沐瑶的手,她虽然在人前是骄纵的郡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可此刻林沐瑶却能清晰感受到都云郡主在颤抖。 直至上了马车,她才松开林沐瑶的手。 “谢谢你。” “无事。” 都云郡主拍了拍胸脯,一副后怕的模样。 “这个裴霁表面上看着温吞,却不曾想是个坏的,偏偏母亲非要让我与他多接触。” “裴小公爷看起来很喜欢郡主。” 都云郡主一脸古怪地看了一眼林沐瑶,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情敌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真不明白冠军侯到底喜欢她什么,竟为了她在朝中公然违抗赐婚。 她更想不到竟是情敌救了自己,虽然心中抗拒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还是得承认。 都云有些傲娇地撇了撇嘴,随即摇头解释道: “他才不喜欢我,他只是想要得到沐王府的助力罢了。” “裴国公府早就落魄了,偏到他这一辈也无什出息,去年他秋闱还落了榜。” “仗着他去世的母亲与我母亲是手帕交,非要搭上我沐王府,给我二人安上个青梅竹马的名头,实则我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边装出深情款款的模样,实则府里美妾成群,长庶子都三岁了!” 说罢,都云郡主还一脸夸张地伸出手指比了个三,脸上明晃晃地都是对裴霁的厌弃,仿佛他是什么让人作呕的东西一般。 林沐瑶有些惊讶,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竟如此不属实。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磋磨庶妹的人,怎么京中名声那般差。” 就在林沐瑶刚欲说些什么时,耳边传来了都云郡主的嘟囔声。 林沐瑶失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天边,看着掠去的云卷云舒。 传闻,果然不可靠啊。 如今距离徐姜离开京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京城之中关于徐姜的传闻也开始四起,传的到处都是。 先是说徐姜居功自傲,不将朝廷与百官放在眼里。 又道徐姜不顾百姓死活,不顾文武百官的反对非要再起道兵,他的行为被儒家大肆口诛笔伐。 谣言越来越离谱,还传出他年少时便手染鲜血,草菅人命,为人嗜杀暴戾。 亦或是徐姜前身本就是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过机缘巧合做了将军,日后受苦的定然是大夏的百姓等等。 甚至...连先前对徐姜连连赞美的茶馆说书人,都在编排起徐姜十恶不赦的故事来。 第138章 去告状吧,没断奶的老头! 其中多数是造谣诋毁徐姜的言论,大多是那些被徐姜指着鼻子骂的世家官员们所散布的。 徐姜还在京中之时,他们自然不敢,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 那时的他有救驾之功,是最年轻的冠军侯,更是受皇帝青眼被陛下器重的少年将军。 他们虽然不忿却不敢轻易招惹。 可偏偏徐姜非要作死,好好地权臣不做,非要为民请命忤逆皇帝。 徐姜功高震主,惹得皇帝震怒不已,这下被派去孤军北伐,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他的死讯了。 明面上让他北上伐金,实际上是让他去送死。 如今算算时日怕是已经葬送于金人之手。 不仅是他们,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今日,勤政殿之中。 国子监祭酒一挥衣袖,手中高举玉牌站了出来: “臣,为民请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还请陛下重新考虑与金国和谈之事。 切莫因徐姜一人,拖累整个大夏。 自古以来皆是以和为贵,兵戎相见终归是下下策。” “议和利国利民,一切皆是为了大夏之百姓啊!” 他说得大义凛然,面上更是一副忠心谏言的模样。 一旁的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脚步一抬也站了出来,他面容恳切地拱手道: “父皇,儿臣认为国子监祭酒所言即是,还请父皇三思。” “徐将军初出茅庐,只知打仗却目光短浅,从未考虑过长远的事,朝廷大事岂能儿戏?” 太子一出面表态,不少大臣也在此刻站出来附和着开口: “还请陛下重新考虑与金国和谈之事,此乃国之大计!” “.....” “还请陛下重新考虑与金国和谈之事,此乃国之大计!” 除了为数不多的大臣并未表态,其他人纷纷站了出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皇帝坐在龙椅上,摸了摸胡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身为大夏最尊贵的君王,决断又何时错过? 如此,才是众望所归啊! 朝中一片热火朝天,甚至已经开始重新商议议和一事,打算派遣使者到金国去,将议和的合约再让一步,只为接下来十年的太平盛世。 徐老将军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躺在床上的他啐了一声,直骂他们这些软骨头皆是些不要脸的东西。 他气的就要爬起来,却被自家女儿摁了回去。 “爹,你如今伤还未好,又要做什么? 你若是再死谏一次,你让我们如何活,往后祁年回朝我怎么跟他交代?” 大女儿已经出嫁,得知老父亲撞柱死谏的消息吓得魂都飞了,眼中噙着泪连忙回到府中,照顾自家老父亲的伤势。 见他捂着脑袋就要爬起来,她一甩手帕不干了。 “老夫好好的,你又提那臭小子做什么?” “不提祁年,谁知道您老又要做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又不是他让那臭小子去参军的,徐老将军有些不忿却也没再说话了。 若说是亏欠,那这个家里除了去世的夫人便是亏欠祁年最多。 徐沁玉本就是将门之女,此刻脸上挂着怒容,眼中喷火的模样让人不禁有些发怵。 “一点也不贤淑,真不知道女婿是怎么忍得了你的。” 明明小时候跟小棉袄一样的女儿,怎么长大了脾气比他还大。 见徐沁玉瞪他一眼,徐老将军连忙转过身去无视徐沁玉,实则是怕她又发火训人。 不过徐老将军此刻依旧十分气愤。 今日之事不仅让他想起了半月前徐姜剑指百官之事。 徐老将军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处于昏迷状态未曾醒来,必定不会让徐姜一人孤军奋战。 他非站出来将那些个老匹夫骂得狗血淋头,否则也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一群老不死的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半大的孩子。 什么玩意? 真真是脸都不要了。 也好意思腆着脸说什么为国为民,也不照照镜子。 没有镜子也有尿吧,实在不行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配不配吧。 自从十年前被金国大败之后,他们这些贪生怕死的老匹夫就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让人看一眼都恶心。 徐老将军越想越气,翻来覆去睡不着。 等到第二天,天光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偷偷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府中几个下人出了门。 他骑在马上,身后的下人敲锣打鼓地吸引了不少百姓。 他就这样一路走到国子监祭酒的府门前,敲开府门让人去通禀祭酒说是前来拜访。 下一刻,当国子监祭酒的身影出现,徐老将军扯着嗓子就直接开骂: “祭酒你个狗娘养的!” 只见徐老将军怒发冲冠地指着他的鼻子继续怒骂道: “冠军侯率领大军出征才不过短短数日时间,你竟然就开始举白旗投降要与金人议和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士兵们还在前线浴血奋战吗? 你这么做简直就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见祭酒愤怒地涨红了脸,徐老将军却丝毫不放过他: “你怕不会是金国的奸细吧?不然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冠军侯吃败仗呢? 还大儒,我呸,没骨气的蛀虫还差不多!” 说罢,眼神鄙夷地上下扫视了一眼国子监祭酒,朝他啐了一口痰。 “什么玩意儿,这年头阿猫阿狗都当上大儒了?” “连三岁孩童都明白的道理,你他娘的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国子监祭酒平日里都是被人恭恭敬敬地对待,何时受过这等粗俗的欺辱。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徐老将军的鼻子,胸腔不断起伏喘着粗气。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似乎被气急了,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之乎者也两句话。 看着门前围观的百姓越发的多,被他们审视不屑的目光盯着,国子监祭酒顿时急火攻心。 “噗嗤。” 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他悲愤地怒吼道: “粗俗不堪的老匹夫,辱骂朝廷命官,我今日定然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徐老将军咧嘴一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开口继续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让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为之侧目。 这是他们大夏威武的护国大将军吗? 不确定...再看看。 临了,他鄙夷地朝着国子监祭酒竖起中指: “去告状吧,没断奶的老头!” 第139章 谣言止于谩骂,徐姜大胜消息传来。 徐老将军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又不去上朝。 告病在家的这些天,徐老将军算是想明白了许多事,如今更是一脸看淡世俗的模样。 转头看见国子监祭酒又猛地吐了一口血,他嫌弃地白了一眼,随后朝一旁挪了挪,生怕沾染到晦气。 这国子监祭酒比他还年长五岁,平日里就喜欢倚老卖老,谁知道心理这般脆碎,实属不该。 更何况,他可还没动手呢,皇帝能治他什么罪。 顶多就是罚俸而已,他压根就不在乎,爱罚罚呗。 说句不好听的,他可是超一品的官职,比祭酒高了足足四个品级,口头教训一下不懂事的老头咋了? 徐老将军早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了,如今算是彻底豁出了脸面。 年过半百的老头逮着谁看不顺眼就骂,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那些个在朝中针对徐姜的官员,统统被他堵在家门口骂了一个遍,出口成脏句句都是精华。 果然,把脏话都说出来,嘴巴才能变得干净。 那些成天只会之乎者也的文官,被他骂的脸都青了,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不能反驳,吃了一肚子窝囊气。 之后,徐老将军更是一骂成名,那些官员见到他恨不得绕着走。 有些官员甚至还吩咐了小厮,见到徐老将军就赶紧将府门关上。 但是没用,徐老将军特地挑他们在府中时,带着下人在他们府中敲锣打鼓,随后在仙乐暂停之后直接出言怒骂。 如今,更是做到出口成章的地步,令人闻风丧胆! 或许是徐老将军站出来力挺徐姜,京中原本越演越烈的谣言,在他这般猛烈的骂声之中,竟直接不攻自破了。 若说徐姜是大夏冉冉升起的新星,那么护国大将军则是大夏的长明灯。 他的一生都奉献给大夏,心坚不移地守护了大夏数十年。 徐老将军作为大夏的护国大将军,在百姓之中更是有口皆碑的存在,这数十年间名声极好。 不仅如此,他脾气算是武将之中最好的。 可如今,却逼得他堂堂一介护国大将军当街大骂,若是有错那一定是对方的错。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们选择相信用生命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而不是只会高谈阔论的那些世家官员,毕竟欺压百姓的大多是他们。 而徐老将军此举,惹得百官愤慨不已,齐名上书请皇上降罪。 皇帝被此事弄得头疼不已,心中不悦却又不能真的降罪于他。 毕竟前些日子徐老将军的死谏风波还未过,如今他此刻若是公然降罪,必然会被天下之人戳脊梁骨。 思来想去,只能以他辱骂朝廷官员为由,罚他监禁在府中半月。 此事,这才消停。 不过,京中发生的这些事,徐姜并不知道。 她手中的朱砂笔轻轻在圣祁城勾勒出一个红圈,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将一旁的瑜城也一并勾上。 “出发!” 话落,她带着麾下的银卫便这么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朝着圣祁城的方向前进。 而徐姜已经攻下明渊城的消息,也在此时,传到了雅关城。 这些时日,钟老将军每日都一脸担忧地站在城墙朝徐姜离开的地方眺望,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徐姜请求支援的信号。 “老头,别看了,跟望妻石似的。” 小钟守将见自家老父亲每日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得出言调侃道。 然后,下一秒便被钟老将军追着打得上窜下跳,嘴里求饶声都喊破天了也不好使。 “嘶,痛痛痛,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周围的将领仿佛都司空见惯了,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拦的。 就在此时,眼尖的小钟守将忽然喊道: “诶,将军别打了,来人了。” 钟老将军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以为这又是调虎离山之计,丝毫不予理会,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小钟守将的脑袋上。 小钟守将痛的龇牙咧嘴,他指着城外的人影,一脸无辜。 钟老将军这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和徐姜一同出城的运粮官等人。 他脸色一变,心中猛地一沉。 这才不过三日,运粮官便返回雅关,那徐姜他怕不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这孩子为何如此固执,不是说了不敌就发信号,雅关的将士们早就整装待发,只待他的信号。 刚则易折...刚则易折啊! 钟老将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难受。 直到运粮官满脸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你说徐姜率军一日便攻入明渊城? 还将前来支援的金军全部绞杀殆尽?” 钟老将军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见运粮官激动地点点头,又手舞足蹈地讲述那日的情形。 钟老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爆发从所未有的精光,他仰天大笑几声。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却难掩心中的激动。 钟老将军漂浮半载,最大的心愿便是将旧都收复,可是却一直困而不得。 所以,在得知这则消息的一瞬间,眼底的浑浊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老泪纵横,没想到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太好了! 大夏何其有幸,得此将才!” 钟老将军慷慨激昂地说着,面上是再也无法掩饰的高兴。 他不再说天佑大夏,而是庆幸徐姜生在大夏,大夏何其有幸啊! 一旁坚守的将士们听闻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后,一个个激动得难以自抑,纷纷振臂欢呼,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天际。 他们口中兴奋地高呼着“徐将军”、“徐将军”。 所有人都沉浸在此刻的兴奋中,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震动起来。 钟老将军一脸痛快地转过身去,锐利的眼睛扫过那些低下头的监军,冷声道: “快马加鞭,将消息给本将军传回京都去!” 让京城那些有眼无珠的人都看看,他们之前所做的事究竟有多愚蠢! 第140章 缴获战利品?顺手的事! 翌日。 傍晚时分,徐姜率军抵达了圣祁城二十里开外,通过望远镜将城中的兵力布置看了个清楚。 圣祁城的城墙范围比明渊城大得多,几乎涵盖整个城池外围,所以若是强行攻占起来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不过徐姜却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来。 本该防守森严城门处的城墙并没有太多人,反而是两侧的城墙上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冷箭在潜伏。 若是不靠近或许还无法发现,但是徐姜手里有通天眼的望远镜,对她来说倒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想着先前从明渊城之中乘机逃走的老鼠,再联想到南门忽然突然退兵的金人军队。 徐姜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 这是是笃定自己的红夷大炮无法在短时间内发射两枚? 真是自信啊! 徐姜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让距离她最近的柏枫下意识地浑身一寒。 柏枫抬头恰好撞上徐姜这抹笑容来,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心中为那些倒霉的家伙默哀一分钟。 虽然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谁让他们惹谁不好非要惹他们将军。 柏枫在徐姜的手下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不可否认他成长颇多啊。 特别是看将军脸色这一方面,简直称得上是突飞猛进! 将军一笑,必有人要遭殃。 就在这时,一旁的宋辰却突然出声道: “将军,你看前面!” 众人不由得顺着宋辰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另一边,与圣祁城相反的方向上,那是一处绿意盎然的草场,上面是一片白花花攒动着的羔羊。 至于为何能在未曾消融的雪地上看到绿色。 那是因为穿着单薄的百姓正在努力地铲除地上的积雪,他们手中拿着铲子,用力地将积雪推到一旁,露出雪底下埋藏的莹莹绿色。 或许旁人看得不是很清楚,徐姜却将一切尽收眼底。 那些百姓嘴唇青紫冷得直打哆嗦,却在动作稍有迟疑之时,身后的鞭子便会狠狠地抽上去。 “这里不是草原吧,这些金人还有闲心养这么多羔羊。” 韩立搓了搓手,似乎有些诧异。 另一边的王坚岩却不管那么多,作为最早一批跟着徐姜征战四方的人。 他完美地传承了徐姜雁过拔毛的精神,只要是敌人的东西,他巴不得将其底裤都抽走才罢休。 不过对于大夏的百姓,他却秉承着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优良传统。 此刻,见到金人在这寒冬里养羔羊竟然是喂鲜草而不是干草,他不可避免的红眼病犯了。 什么待遇啊,这羊这么金贵? 下一刻,王坚岩挠了挠头,笑的一脸无辜地向徐姜请示道: “将军,这么多羊,收缴了吧?” “顺手的事。” 周围的将士们虽然有些蠢蠢欲动,但他们也知道目前最关键的是攻城。 就在他们以为将军会下令攻城时,耳边竟传来徐姜淡然的声音。 羊不羊的.....其实也可以收入囊中的。 所以,在徐姜的一声令下之际,徐姜便率领一万骑兵浩浩荡荡地朝着草场奔袭而去。 不过徐姜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将身后的银卫甩开了距离。 被甩在身后的银卫们不禁感慨将军是真的喜欢羊啊,瞧这速度快得没影了。 徐姜一人一马,率先抵达草场。 看着前方面目狰狞的金人举起手中的鞭子即将抽打下去。 徐姜立于马上,脚下用力一蹬马鞍,整个人朝前方飞了过去,随即微微侧身穿过草场的栏杆,一脚踹在那金人的胸口。 “呃啊!” 那个金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胸口传来剧痛,惨叫一声便没了声息。 周围的金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直到耳边传来同伴的惨叫,他们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人?” 周遭的金人脸色一变,看着徐姜只身一人闯入草场。 他们面色不不善地从侧腰间抽出刀剑,一步步朝着徐姜逼近。 徐姜却丝毫不理会这些人,她伸手将跌倒在地上的大婶扶起来。 这个大婶骨瘦如柴,脸上被寒霜侵蚀了岁月,看起来比同龄的女子还要苍老十岁不止,她的脸上带了些灰白之色,气息也有些微弱。 若是先前那个金人一鞭子下去,她就没命活着了。 大婶有些浑浊的双眼尽是感激地看向徐姜,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周围朝徐姜靠近的十数个凶神恶煞的金人。 她焦急地将徐姜往身后拦了拦: “你快走,这些金人都是些丧良心的,他们会杀了你的!” 虽然不明白徐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他的模样不像是金人,若是金人也不会帮她,估计是误入此处的大夏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金人,大婶眼中带着恐惧的眩晕,腿肚子都在打着哆嗦却没有往后退一步。 就在此时,徐姜拍了拍她的肩,随即毅然上前一步。 大婶顿时有些焦急,但她却丝毫拉不动眼前的少年半分,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她急的眼中都冒泪花了。 下一刻,寒光一闪! 徐姜手中的雪刃出鞘,动作利落地挥斩! 雪刃灵动地在空中划过一缕缕血色,那些处于三米之内的金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身子却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招,毙命。 而这边发生的骚动很快便引起草场里其他金人的注意,其中为首的金人是圣祁城里的一个百夫长。 他眼神扫过地上金人的尸体,面色阴沉地盯着徐姜,沉声喝道: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牧地?!” 见徐姜不回答,这显然激怒了草场里的百夫长,他举着刀就要下令让手下的金人将其了结。 然而,下一秒。 便看见徐姜同样举起了手中的红缨枪,面色淡然。 百夫长一脸冷笑地看着徐姜,今日不论他是谁,闯了牧地杀了他的手下,都难逃一个死字。 就在徐姜举起长枪的下一刻,地面开始发生震颤,远处传来阵阵低沉的轰鸣声,一道道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暮然响起。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141章 徐姜的身后,乃是千军万马! 眼前的一幕,震撼至极!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徐姜举起闪烁着寒光的长枪,枪尖散发着凛冽的寒意,而她的身后是奔袭而来的千军万马。 那些穿戴盔甲的骑兵手持长枪,气势磅礴地朝着这里猛冲而来。 这就像是...听召而来! 偏偏徐姜的身姿挺拔如松,宛如战神降临。 这宏伟震撼的场面犹如一幅壮观的画卷,当骑兵浑身上下透着肃杀的煞气靠近时,画卷骤然撕碎! 这...这是什么? 草场里的百夫长眼中是惊惧之色,咽了咽唾沫却依旧觉得喉头干涩得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原本是一百比一的局面,在顷刻之间变成一百比一万。 他心头泛起寒意,脸上却煞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先前嚣张的气焰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恐惧。 转身就想逃,却被徐姜一枪定杀在原地。 另一边,圣祁城之中。 “不好了,不好了!” 曲古达正在研究战局,却被侦察兵惊慌的声音打断,不由得皱着眉头, 下一刻,耳边便传来气喘吁吁又急切的声音: “将军,大夏来犯...打过来了!” 曲古达手中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大夏的将军在攻下明渊城后,休整不过三日便大举进攻圣祁城。 他冷笑一声,对面难不成认为圣祁城是明渊城那等孱弱的城池,是他能随意能攻下的? 曲古达起身穿上战甲,出声问道: “他们打到哪里来了?” “打到牧地了。” 曲古达的面色变得极其古怪,抬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神色不似作伪的侦查兵,整个人难得有些沉默。 下一刻,他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轻蔑,他还以为对方有多强悍,结果一点蝇头小利便闻着味去了。 兵临城下不攻城转身去进犯牧地,真是令人发笑,什么大夏战神不过是市井小民罢了。 只可惜里面几千只羔羊了。 牧地里的那些羔羊是为曲古达一个人准备的。 曲古达作为地道的草原人,即便做了圣祁城的守将,也不忘那一口。 而那些羔羊皆是属下为了讨好曲古达特意养在那里的,为了肉质更加鲜美更是放弃了干草喂养,每年寒冬都让圣祁城中的百姓去铲雪,只为让羔羊吃上鲜草。 为此每年冬日都要死上不少人。 不过他们并不在乎,因为死的都是大夏的百姓。 在他们眼中,那些百姓甚至比不上他们的羔羊,大不了冻死了扔到坑里等来年还能成为大地的养分。 “让城中战士们加强警惕!” 曲古达穿好战甲,朝着身旁的副将吩咐道。 徐姜他们已经抵达了牧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打上门来。 他早已做了完全的准备,只等徐姜自投罗网,随后将他们一齐端了,全军覆没以祭完颜皇子的英灵。 草原部落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完颜宗元是他的得意门生。 可偏偏却折损在徐姜手中,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便请示了大汗,要率军去大夏为完颜宗元报仇。 奈何此刻的大汗已经派使臣去大夏商议和谈一事,只能不了了之。 没曾想,兜兜转转还是让他遇见了这个叫徐姜的大夏将领。 他的嘴角挂上一抹狰狞一笑,这就是天命注定啊! 徐姜杀了他的爱徒,又送上门来,他此番就要砍了徐姜的头颅,以解心头之恨。 ..... 另一边,徐姜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草场已经这五千头羔羊收入囊中。 徐姜看着周遭衣着单薄的大夏百姓,他们的手脚因为寒冷布满冻疮,此刻却警惕地看着徐姜等人不敢靠近,只是哆嗦地站在角落。 “别害怕,我们是大夏的将士。” 徐姜这句话似乎落在深不见底的潭水里,使得这静谧的环境更加安静了。 最靠近徐姜的一个百姓还处在怔愣之中,眼前忽然寒光一闪,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锃!” 只听到锁链断裂的声音传来,那人睁开眼睛便看见束缚他多年的锁链在这一刻悉数断裂开来。 “大人...是来救我们的吗?” 徐姜闻言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周围的百姓在短暂的呆滞后,终于回过神来,他们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们在城中被磋磨早已绝望了,可是在他们绝望之际,一束光照了进来,一只手拉住他们不让他们被拖入死亡的泥潭。 他们...终于得救了! “这...太好了!” “哈哈,我做梦都在想这一刻,我的梦竟然成真了!” “来了,终于来了啊!” 百姓们崩溃的情绪再次被希望一点点复原,他们相拥在一起又哭又笑。 样子滑稽又狼狈,却丝毫不掩饰眼中暮然升起的火光。 徐姜心中有些触动,下一刻便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摆。 她转过头看去,正是先前她救下的那个大婶,徐姜有些疑惑不过却并没有挣开。 她刚想开口询问,耳边便传来大婶的声音。 “志刚,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说了晚上不要出门吗?” 大婶的声音带着关切和责备,不过脸上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徐姜闻言不由神色一凝。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女子连忙拽住大婶,歉意地朝徐姜开口: “大人,李婶她脑子不太好,总是认错人。” “王姨,你别拉着我,我家志刚回来了,他还没吃饭呢,我要给他做饭。” 被李婶称为王姨的婶子生怕李姨冒犯了贵人,冲撞大人惹得他不高兴,连忙去拖拽她。 岂料李婶不依不饶起来,她死死攥着徐姜的衣摆,丝毫不肯松手。 王姨顿时急了,她朝李婶大喊道: “李婶,志刚死了,他已经死了!” “死...死了?” 见到李婶的神色一滞,她本不忍心揭她伤疤,可奈何她拽着不放的是天大的贵人,这可万万不成的。 李婶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清明,紧接着便被痛苦给掩盖,她喘着粗气神色急促地在人群中探寻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不甘地收回视线。 这一刻,她只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绝望无助,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第142章 大夏攻城,明牌夜袭? “大人,您别怪罪她,李婶自从儿子死了就精神不正常了。” 见徐姜在看着她,王姨将李婶要跌倒的身体扶起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幽幽地继续说道: “李婶她是个苦命的,丈夫早年间去参军打仗,前几个月还寄些银钱回来,后面便再也没了动静。 后面托人去打听,说是他们在战场上吃了败仗,大军全军覆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就连一同去的将军全都死在战场上。” “起初李婶还不愿意相信,每天都在等着丈夫回来,后来只等到一两银子的抚恤金。 本来是有五两的,偏偏发抚恤金的军官听说李婶家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两个人,便将这血汗钱给生生昧下了。” 王姨不忍地看了一眼精神恍惚的李婶,摇了摇头。 “我们平头老百姓哪里斗得过军官,她去找那军官被打了一顿,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就在我们都以为她会因此消沉之时,她却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爬起来,硬生生撑起了这个家来,了不起嘞! 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长大,儿子也有出息缠着镇里的猎户学了真本事。 明明到享福的时候,圣祁城却被金人占了,她儿子志刚为了保护她将金人打伤了,之后便被金人活活打死了。” 王姨朝着徐姜解释道: “自那以后,她的脑子就不大好了,有时就会将人认成志刚。” “她也是迫不得已,大人您千万别怪罪。” 徐姜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有些涩然。 寻常人悲惨的一生便被几句话概括,他们明明在努力的活着,可依旧这么难。 “我替她报仇。” 徐姜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对她说的,又好像是郑重地许下承诺。 而她的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她会尽自己所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负重前行又如何? 万家灯火所承载的不过是简单又平凡的幸福,却如镜中之花触不可得? 老天专挑苦命人?徐姜她偏偏要让他们触手可得。 她从王姨手中扶过李姨,在她惊讶的眼神中,缓缓开口道: “外面寒凉,将百姓安置在帐篷里。” 说罢,便搀扶着李姨走进最近的帐篷,帐篷内燃着火红的碳与外面冰天雪地的寒意隔绝开来,一股股温暖的热源扑面袭来。 李婶原本神情恍惚地置身于一片暖意之中,她下意识地朝火源走了两步。 却被徐姜伸手拉住: “李婶,别靠太近,不然冻疮会裂。” 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不过李婶确是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徐姜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起身往外走,她的衣摆再次被紧紧抓住。 只不过,这一次李婶并没有将她认成志刚。 当徐姜回头时,便看见李婶那原本浑浊的双眼已经恢复清明,正饱含热泪地注视着她。 李婶的嘴唇微微颤抖,哽咽着开了口: “大人,谢谢您...” 她有些沙哑的声音中是深深的感激,苦涩的泪水顺着她粗粝的脸颊滑落,落在地上。 徐姜递过去一方帕子,她的声音自李婶头顶响起: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随即转身走出了帐篷,手起刀落宰了数十只羔羊,让百姓们放开了肚子吃。 早些时候便听见百姓那边传来肚子咕噜声,想必是饿得不轻。 即便如此,百姓们也没有去动这些羔羊,徐姜索性自己动手将羔羊宰杀,让部下拖过去。 “大人,使不得啊!” “这些羔羊都是顶好顶好的,给我们吃真是糟蹋了。 不如给士兵补补身子啊!”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年过半百的大叔站了出来,他推脱地摆了摆手,周围的百姓闻言也是点点头。 短短的相处,他们早已从士兵口中得知,徐姜收复了明渊城,此行目的乃是攻下圣祁城。 他们不过是些粗人,吃什么不是吃啊。 大叔拿出手中的野菜饼子,非说自己有吃的。 “金人吃得,我大夏百姓自然吃得!” 徐姜的嘴角噙笑,这笑中却带着一股锐意,落在百姓心头化作难言的感动。 下一刻,徐姜看着整顿好的军队,下令道: “众将士听令,全速前进。” 话落,麾下的一众将士齐声应是,随即翻身上马出发! 此刻,夜幕悄然降临。 本该是寂静的圣祁城外,整支军队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兵临城下,距城池不过三里的距离。 若是其他军队打算夜袭城池,定然是偷偷摸摸地摸到城墙,然后骤然发起突袭。 不过徐姜并不这样,她麾下的将士们一个个手举着火把,生怕敌方看不见自己一般,亮的那叫一个灯火通明。 所以不远处的曲古达在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大夏的军队,好整以暇地让手下人打起精神。 他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前方那队明晃晃的身影,脑海中涌现四个字: 毫无章法! 没错,他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军队,明牌夜袭? 居然一点都不稍加掩饰,究竟是自信还是愚蠢,片刻之后便能见分晓了。 曲古达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这大夏将领先是攻占牧地,而后又大张旗鼓地上门攻城,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屑和轻蔑。 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可小觑。 所以,他的内心深处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拉扯着他,将他心中那股子杀意都激发传来。 今日,无论他是天才还是蠢材,都得死! 下一刻,他的神色一动。 不远处,一尊通体火红的红夷大炮被推至最前,曲古达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便是大夏的底牌吗? 他从未见过这被称之为大炮的奇异玩意儿,目光紧紧落在大炮身上。 看着徐姜用火把如同点燃烟花一般将大炮点燃,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要来了! 只见一枚黑红色的不明物体朝着城门猛地射来。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城内顿时响起一阵骚乱声。 硝烟弥漫,曲古达抬起如鹰一般的眸子,定睛一看,只见城门处果然被轰开了一个大口子。 虽然早就得知情况,可亲眼所见时,依旧这巨大的威力被深深震撼了。 他的目光火热地盯着那尊大炮,若是能缴获此物,那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拦得住他金国的脚步? 不过下一刻,他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143章 连轰三炮,打破不实谣传! 因为提早有了准备,曲古达并未在城门处安排过多的士兵守卫,这一轮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接下来,应当是轮到对面大夏进退两难了。 然而,他分明看见那大夏将军脸上噙着笑容,嘴角微动似乎是在说:“砰!” 紧接着,一颗黑红色的炮弹就这样又快又急地朝着这边飞了过来,以一种横冲直撞的架势,将城门西侧的城墙炸的稀巴烂。 这一炸,直接将曲古达给炸傻眼了。 不是...不是说此大炮只能用一次吗? 一旁举着弓箭的士兵毫无防备,甚至还没来得及失声尖叫整个人便被炸飞了。 许多士兵聚集在城墙两侧,本来是做了车轮战的准备,一队射完一队接着上的,让敌人无法靠近城墙半步! 却没曾想计划还未实行便胎死腹中了。 耳边是不可抑制的惨叫声,曲古达的眼中是深深的惊疑不定,他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却莫名抱了一丝侥幸心理。 万一...万一只能用两次呢? 事实上,这种侥幸心理十分不可取。 因为下一刻徐姜推了推大炮的朝向,黑漆漆的炮口就那么直直对上曲古达所在的位置。 曲古达瞳孔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凉到天灵盖,他哆嗦着嘴唇吼道: “撤退,快撤!” 说罢,他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直接转身就往后跑,生怕慢上一步。 不过,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跑得过发射的炮弹呢? “嘭!!” 巨大的爆炸之后。 曲古达只觉得耳边响起一阵阵嗡鸣之声,挥之不去。 好在爆炸发生之时他后面有人挡着,否则被炸飞的人定然就变成他了。 曲古达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此刻的他看起来凄惨极了。 左前胸的盔甲早就不翼而飞,脸如黑炭就连满脸的络腮胡子都被炸卷了,耷拉着贴在脸上。 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像是金国威武的铁骑大将军,倒像是路边浑身肮脏的乞丐。 曲古达的脸色彻底变了,但是碍于他的脸黑如锅底,压根看不出神色变化。 如若不然,就能看见他满脸的惊恐之色。 百闻不得一见,先前他对于明渊城那总校尉所以说的话将信将疑,如今亲眼所见他是真的信了。 然而,代价也是惨重的! 原本守在两侧的士兵来不及撤退,离得近的士兵被炸飞了,剩下的也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此刻只能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曲古达脸上的络腮胡子一抖,沉声道: “来人!” 不过,此刻城中场面一片混乱,周围的士兵们更是慌乱地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曲古达原本黑如锅底的脸色更加黑了,他猛地暴喝起来: “来人,都聋了吗?”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耳边的嗡鸣声更加严重了。 恼怒地曲古达直接站起身,抓起一旁还在不停哀嚎的士兵,十分利落地一刀捅进他的心脏。 士兵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一瞬间让周围的金人士兵全都看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场面骤然就安静了,他们险些就忘了,眼前的大将军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无论敌我。 那些哀嚎的士兵连忙死死用手捂住嘴,生怕惹得将军不快落得一个下场。 见到场面重新归于安静,曲古达则是一脸平淡,将手中的士兵尸体如同丢垃圾一般随意丢在角落。 尽管在此之间,是这个士兵用身体为他挡下了身后的爆炸,可他的哀嚎实在令他厌烦。 金国不需要残废的废物,所以他可以去死了。 曲古达眼神尖锐地扫过这些惊魂未定的士兵,沉声吩咐道: “大夏,即将攻进城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曲钎,你领五千铁骑从城西绕过来,待大夏军队进城,从侧面切入。” “玉奇,你率前锋营打头阵,冲锋陷阵!” “袁银,你率两队弓箭手去城翼两侧,负责打乱对面的阵营。” “其他人,跟我冲!” 在曲古达一脸严肃的缜密安排下,周遭的将士们惊恐的情绪顿时被安顿了不少。 他们眼神中带上一丝战意,半跪着齐声喝道: “是!” 城中的人很快便被调动了起来,曲古达眼神深沉地看着城外破开的大洞,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看着因为城破而士气大跌的士兵们,曲古达摇了摇头。 他们金国本就是草原上的种族,却被这城墙给束缚住了,他们是骁勇善战的战士竟被这外物所禁锢,实属不该。 辽阔的草原,才是他们的主场。 但是圣祁城早就是他们金人的领土,必然不可能拱手相让! 思及此,曲古达的脸上闪过一丝暴戾,从来都是他们金人抢夺别人的东西,还从未有人敢抢他们的! 若是非要如此,那就要问问他们手中的武器同不同意! 此刻的圣祁城外。 “杀!” 徐姜率军冲入城中,她举起手中泛着寒意的长枪指向前方的金人,沉声喝道。 一声令下,她身后数万银卫瞬间齐声暴喝: “杀!杀!杀!” 他们的周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身上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徐姜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紧紧相随。 他们所散发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对面的金人袭去。 恐怖的威压一下子就将金人的军队笼罩在其中,肃杀的气势仿佛让天地都为之变色,即便对面拼命挣扎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对面的金人本就低迷的士气,经过这么一猛烈的冲击,更是一片愁云惨淡。 曲古达在战场上厮杀这么多年,何曾在大夏身上见过这等场面,如鹰隼般的目光似乎要将那为首的徐姜刺穿。 “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也是第一次,在面对大夏军队时,他们金人铁骑未战先怯。 然而,无论他怎么厉声呵斥,周遭的士兵并没有丝毫变化,惨淡的士气衰败得不成样子。 他作为主将的威慑力似乎消失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将,曲古达明白再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他还在思索破局之法,徐姜率领的大军却已经冲入了城中,朝着金人快速地袭来。 第144章 双方军队碰撞,两位主将对决! 在徐姜的率领下,骑兵们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金人猛冲过来。 神色是无尽的战意和悍不畏死的决绝! 他们的速度极快,瞬间就拉近了与金人的距离。 就在此时,曲古达大喝一声: “众将领听令,随我冲杀!” 曲古达手臂壮硕的肌肉青筋暴起,他高举这一把染血的巨斧,脸上是狰狞的杀意,骑上高头大马便朝着徐姜迎了上去。 如今没有摸清对面的底细,若是贸然出手必然会有所损失。 但是他此刻却不得不站出来率军出阵,以此来鼓舞岌岌可危的士气。 否则,以麾下士兵目前的士气而言,必败无疑。 此刻,他必须站出来。 只要他将对面大夏小将的头颅砍下来,那么战局就会逆转,胜利的天平也会偏向他们这一边。 曲古达敢于如此行事,其实也是因为他对自身有着绝对的自信。 毕竟他在沙场上征战数年,未曾一败。 尤其是在与其他将领的对决,他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便是他拥有的强大自信。 所以即便感受到大夏军队带来的强烈压迫,他也没有选择畏惧退缩,而是径直率军冲了上去。 两支军队就这样,在双方主将的带领下,带着不死不休的意志冲了上去。 直到冲到近前,曲古达这才发现面前的大夏小将年轻的可怕,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眼中却不似常人能有的冷静。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眼中是忌惮亦是兴奋。 天才,又一个大夏的天才将领! 曲古达喜欢的事情就是用最残忍无情的手段,亲手将那些天才将领斩杀,让他们倒在自己的脚下。 再一点点踩碎他的脊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队被金人铁骑踏破。 享受他们当下的那种绝望与无助,每每这时他的内心便会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兴奋感。 尤其是那些被视为军队核心力量的天才将领,他更是不会放过。 不仅能削弱敌方的战斗力,更能让敌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每一次成功摧毁一个大夏的天才将领,都会让曲古达感到无比的满足和愉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特别是在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便更喜欢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因为这种年轻的生命在他手上消失的感觉,让他变得越发疯狂,越来越不可收拾。 曲古达嘴角掠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上一次还是在契越之战中,虐杀了大夏一个崭露头角的将军,好像是...姓钟? 时间有些久,他都快记不得了。 不过,他还记得那人即便被他踩在脚下,眼神依旧带着不屈和仇恨,一点惧意也无。 他便挖去了那人的眼睛,享受他在耳边的痛苦的凄厉叫声。 就是骨头挺硬,后面任他再如何折磨也咬紧牙关不曾再发出一丝声响,最后被活生生踩断脊梁没了气。 真是无趣。 曲古达眼神如同发现猎物一般盯着徐姜。 他已经开始幻想着将徐姜踩在脚底,这个过分年轻的少年将军会是什么神情。 恐惧地求饶? 固执地反抗? 真是令人期待啊! 曲古达挥舞着手中巨斧,空气中传来阵阵尖锐的呼啸声。 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股强大的气流,似乎要将空气撕裂开来一般。 下一刻,只见曲古达双手握住巨斧,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劈向徐姜。 巨斧上带着千钧之力,这一击犹如泰山压卵砸向徐姜的面门,势要将徐姜一击击败。 然而,徐姜清冽的神色不变,毫不犹豫地挥出手中的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直迎曲古达的巨斧。 当长枪与巨斧碰撞在一起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曲古达只觉得撞上巨鳄一般双臂被巨力震得发麻,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巨斧便被挑飞了出去。 意识到不妙的曲古达瞳孔一缩,连忙往后撤。 徐姜的枪法犹如蛟龙出海,变幻莫测,时而迅猛如雷,时而灵动如水,使得曲古达难以抵挡。 不过瞬息之间,原本威风凛凛的曲古达身上便多了数道骇人的伤口,看起来极为狼狈。 若不是他抽出腰间备用的软刀拼命抵挡,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然而,曲古达对上徐姜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对方就像是闲庭信步一般随意,他却数次陷入生死危机。 这一刻,饶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他终于变了神色。 他的心中愤怒而不甘地咆哮着: 怎么会这样? 他凭什么?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将,凭什么会拥有让我都为之恐惧的实力? 天才就应该被我踩在脚下才对! 本该如此..... 他的思绪被打断,因为徐姜顺势一枪刺向曲古达的咽喉,曲古达根本来不及躲避。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枪瞬间刺穿自己的喉咙,温热的血喷溅在他的脸上。 曲古达呆愣在原地,他的眼中是不可置信亦是深深的恐惧,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捂住被刺破的大动脉。 然而,下一刻,徐姜便不留情地将长枪抽出。 曲古达在马上一个趔趄,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上。 他剧烈地呼吸着,却因为气管被刺破导致胸腔之中是沉重的窒息感,如同一条死鱼一般倒在地下剧烈地挣扎起来。 在意识弥留之际,他看到无数战马践踏着他的身体,就这么如踩在污泥上越了过去。 变故来的太快,曲古达在徐姜的手中没过十招便被斩杀,周围的金人纷纷面露惊恐之色。 他们金国引以为傲的大将军,就这样被大夏的小将斩于马下。 他们短暂地怔愣了片刻,却被暴起攻击的大夏骑兵打得措手不及。 战场上的厮杀是无情的,任何一秒钟的迟钝,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等金人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但此时已经为时过晚。 银卫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进敌阵,他们手中的武器挥舞,毫不留情地收割起金人铁骑的性命。 身手矫健,动作迅猛,每一次攻击都精准无比,不给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金人铁骑不复往日强悍,在徐姜以及麾下面前显得脆弱不堪,根本无法抵挡大夏将士的合力攻击。 战场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第145章 他不忠君王,只忠于眼前这一人 “杀,一个不留!” 徐姜冷静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杀意,对着身边的将士们下达最后的命令。 “杀!杀!杀!” 银卫们士气高昂,越战越勇,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将金人的防线彻底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厮杀终于落下帷幕。 周遭弥漫着宛若实质的血腥味,此刻的圣祁城宛若一个修罗场。 就在此时,天光破晓,撕破了黑暗的寂静。 一抹红色的朝阳穿过数道云层,带着新的希望和生机。 这道霞光正好落在徐姜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俊逸无双的脸庞被阳光映照得熠熠生辉,将那双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和决心展露无遗。 这一刻,她宛若一尊浴血的神明,周身散发着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一瞬间,所有银卫的视线都落在徐姜的身上,他们看着将军一步步向前,斩下金人那迎风飘扬的旗帜。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仿佛只要有他在,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这一刻,徐姜在众人的眼中是能够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领袖,这抹光芒总有一天会照耀整个世界! 宋辰则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是无尽的激荡。 “这就是我要一生追随的人啊!” 他的目光不曾从徐姜的身上挪开一步,脸上是骄傲亦是自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从小到大,他一直被教导着要忠君爱国,他也一直以此为自己毕生奋斗的目标。 不同于常人,他从小就刻苦习武,练就一身的骑射与不俗的本领,从来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浴血沙场。 他要为国效力,要为君分忧。 宋辰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就像他对于厨艺的执着一般,即便所有人都反对他也依旧一往无前。 不为别的,只是纯粹的喜欢。 或许,是受他故去的母亲所影响,他骨子里自带一身浩然正气,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大夏将士,保家卫国驱除鞑虏。 他的父亲如今是朝廷赫赫有名的六部之一,户部尚书。 不过他还年幼时,他的父亲还是个不受重视的六品阁侍,用他父亲的话来说,那就是祖上烧了高香才能娶到他母亲为妻。 他的母亲是将门之女,出身于大将军府,唐氏一族皆是忠勇之辈。 唐将军一脉皆是骁勇善战的顶好儿郎,他们不屈的意志世代传承,唐家儿郎的归宿从来都只有战死沙场这一条,宁死不退。 他们用生命坚守,浴血奋战,这才换来大夏的安宁和太平。 后来,一纸圣旨传来。 不容他们辩驳,也不容他们后退。 因为皇帝的一句北伐,他们不得不战。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前方是死亡,他们便用生命和血肉堆砌起这最后的防线来。 唐家满门忠烈,十六人全部战死沙场! 抵挡住金人铁骑无情的践踏,以生命为代价,死守未退,硬生生咬下金人大军一块肉来。 大夏损失惨重,金国也伤了元气。 他们的生命并不是毫无意义,若不是他们的拼死抵挡换来一纸和谈,迎接大夏的便只能是灭国之灾。 当时尚且年少的宋辰并不明白,何为生死离别。 只是从那时起,他的母亲嘴角再也没了笑容,那双总是亮起的眼眸也黯了下去。 唐家满门忠烈战死沙场,皇帝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者是迫于舆论压力,封赏如流水一般赐给了母亲,连带着父亲这个不温不火的官职也向上升了好几级。 明面上看上去是皆大欢喜,可这些赏赐却如洪水猛兽般压垮了母亲。 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总是不自觉地望向窗外,眼神呆滞又无神,仿佛这世间再没有其他能让她牵挂。 父亲着急上火,每日下了朝就围着母亲团团转,温声细语生怕惊扰了她。 可是,没有丝毫作用。 母亲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她就如同一朵恹恹的芙蓉花,在渐渐凋零。 即便是宋辰与她说话,她也不再回应了。 后来,宋辰练武之时,被母亲在窗外偶然看见了。 宋辰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母亲捏着帕子温柔地给他擦汗,还问他习武累不累。 宋辰惊喜于母亲的变化,他们又聊了许多,看着母亲越发亮的目光,宋辰觉得那是从外祖父他们出事之后他最高兴的一天。 后来,他便日日在母亲窗外练武,母亲很高兴亲自下厨做了他最爱的桂花糕。 桂花糕还未做好,便被愤怒的父亲砸在地上,摔得不成样子。 他看着父亲将母亲拽进房里,父亲头一次对母亲发了那么大的火,父亲也因此后悔了一辈子。 “唐愉,我知道你父兄死了你难受,这些时日我又何曾好过?” “可你不能将我们儿子拉入火坑啊!” “他还那么小,他不该背负你复仇的念头。 战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宋辰的父亲神色激动,似乎是被触到了逆鳞一般,情绪上头过激地吼道: “你全家都死在哪里,你也想让儿子也去死吗?” 这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连忙扇了自己一巴掌,眼神愧疚地拉着他母亲的手,不安地道歉起来。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他还想说什么,就见宋辰的母亲嘴角勾起笑来,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 “不会,再不会了。” 宋辰父亲激动地将她母亲抱在怀中,却没看见女人熄灭的眼神,死寂的吓人。 后来,宋辰被父亲勒令不许打扰母亲休息,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到母亲窗外练武。 没过多久,他母亲便撒手人寰了。 宋辰的父亲哭得撕心裂肺,宋辰却第一次明白了何为生死别离。 至此,长大后的他不顾父亲断绝父子关系的威胁,依旧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参军的步伐。 他不单单是为了了却逝去母亲的遗愿,更是为了守护大夏的万家灯火。 曾几何时,他也遗传了母亲那份对家国的热爱,保家卫国的念头早就深入脑海。 现在,他终于成为像舅舅和外公一般的将军。 不过,他却有一个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或许为天下所不容,他父亲若是知道也得打断他的腿骂一句乱臣贼子。 因为..... 他不忠君王,只忠于眼前这一人。 第146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经历一夜的厮杀,天光大亮。 初升的太阳难得带了些暖意,又像是预示着新生。 “王坚岩,留一千人马打扫战场。” “韩立、柏枫你二人带两尉人马解救城中百姓。” 徐姜手中的长枪一转,执于身后,对战场内的众人吩咐道。 随后,徐姜翻身上马,带上剩余的人,直奔圣祁城的中心。 圣祁城作为一个大型的城池与周边的城池所接壤,就如同一个中转站一般,其他城池的物资都运往圣祁城,再由圣祁城运往金国。 徐姜来的时机十分凑巧,恰好是圣祁城资源最为丰富的时候。 粮油布匹自然不用多说,在城主府中还搜出了数百箱白花花的银两,粗略估计约莫得有三十几万两。 真是大手笔啊! 如果按照惯例,这些收缴的物资是要上交给朝廷的。 但是徐姜直接昧下了,狠狠地发了一笔战争财。 朝廷? 什么朝廷? 她北征的时候朝廷直接断了她的粮草,如今缴获的战利品自然也没有必要上缴。 就算他们腆着脸来要,她就两个字。 没门! 宋辰在一旁,看着徐姜见到这些银两后瞬间两眼放光的模样,已经开始接受良好了。 毕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况且,按将军的话来说,这些都是金人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他这叫拨乱反正。 宋辰目光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没有觉得有丝毫问题。 别说是这些从金人手里缴获的银两,就算有一锭银两掉在将军脚边,那也是将军的银子。 你问他为什么? 如果不是将军的银子,怎么不落在别人脚边,偏偏落在将军脚边? 这就是天注定啊! 对于这一观念,宋辰在思想上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利落地走上前去,与将军一起将银两搬了出来。 从前家中不缺钱,京城中的世家公子们花钱如流水,他们更是一掷千金只为维持身份和格调,用将军的话来说就是行走的atm。 后来,贴近百姓生活时,他发现一两银子能做的事情太多,甚至可供普通百姓一家半年花销。 况且将军他虽揽财,但他更散财啊! 将军对手底下的兄弟们从不吝啬过,从未在银钱上短过大伙。 不仅如此,他还建立了为女子容身的避难所,前些日子还在筹备为那些流离失所的孩童设善庄。 将军他心中有大爱,更做到了真正的心怀百姓。 徐姜瞥了一眼神游天外的宋辰,她手中的动作不停,心中却腹诽道,富二代又在摸鱼! 一上午的时间,徐姜带着部下将圣祁城洗劫一空。 这一波,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徐姜如法炮制,先是将粮食布匹等基础的日常所需给百姓们分发下去,随即又令人将城外的羔羊都牵进来。 起初在草场的百姓不愿意回来,说是为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要为她养羊。 被徐姜拒绝了,让王青将他们都带回来。 城中还囤积了不少干草,她徐姜可没那么金贵,非吃什么嫩草喂养的羊。 这不纯纯折磨人嘛! 就算是百姓自愿的也不成啊,春寒不是开玩笑的,稍不注意还是会冻死人的。 那些羔羊才被牵进城门,徐姜便下令宰了两千头。 当晚,圣祁城内热闹非凡。 这是跨越了十年,百姓们再一次齐聚街头,脸上挂着喜极而泣的笑容。 他们围在火堆旁,载歌载舞。 从今日起他们不必被奴役,从今日起他们不必饱受饥饿,从今日起他们不必在异族脚下残喘苟活。 这一天,对于圣祁城的百姓来说,是为新生。 他们的目光亮晶晶的,望向最高处的那个少年将军,似乎要想他的模样烙印在心底。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草鞋的小姑娘从一旁窜出头来,她望向徐姜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孺慕之情。 一旁的妇女见状,脸色一变,失声喊道: “宝桃,不可!” 然而,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已经窜到了徐姜的面前。 她小小的眼睛里没有害怕,只见她伸出手,郑重地将手中编的一个梅花花环递给徐姜。 怯生生地开口: “大将军,谢谢你救了我们,这是宝桃编的花环,送给你。” “宝桃想好好报答将军,可我什么都没有。 这...这是我娘亲教我编的花环,很好看的。” 她的模样约莫五六岁,声音脆生生的,不过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有些瘦小。 徐姜露出温和的一抹笑意,站起身将小姑娘抱起来,朝着不远处小姑娘的母亲投去一抹安抚的眼神。 随后,她看着怀中认真盯着自己的小姑娘,轻声道: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小姑娘闻言,眼睛骤然就变得亮晶晶的如同星星一般,原本踌躇捂着花环的小手也将花环举了起来。 “将军,我给你戴花环!” 徐姜微微低下头,那抹洁白如雪的花环轻轻落下,稳稳地停在他的头顶。 原本,男子戴上花环可能会给人一种怪异之感,但是徐姜戴上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他身上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与那洁白的花环相得益彰。 花环的存在不仅没有让他显得突兀,反而衬托出他那张俊秀无双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清新俊逸的气息。 徐姜眼神清澈如水,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落在旁人眼中脑海中只能浮现出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周围的百姓见将军竟然如此亲民,原本悬着的心也在这一刻放了下来。 不是每一个将军都体恤百姓的,不少将军虽是奉命出征,但是他们不允许百姓靠近,他们的目标是打仗也不会管百姓的死活。 有些将军为了军功甚至还屠己方百姓,以示功大。 徐将军却是不同的,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却谦逊有礼。 高台上,徐姜从前面的餐盘上撕下一只羊腿,递给小姑娘。 “这是我的谢礼。” 小姑娘高兴地接过徐姜手中的羊腿,这是她第一次受到谢礼。 她悄悄凑到徐姜的侧脸上亲了一口,随即便害羞地挣扎下来跑走了。 柏枫本来吃烤着全羊的动作一顿,随即眼神调侃地看着徐姜,啧啧称奇: “天呐,我们将军被非礼了!” “这消息若是传到京城去,多少世家贵女怕是帕子都要咬碎了。” 随即,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得,继续说道: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将军大人,竟然被一个小豆丁给亲了,哈哈哈哈!” 徐姜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从京城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不就是不受贵女们待见嘛。 少年人啊,还是太脆弱了些。 第147章 能否拜托将军一事? 翌日。 圣祁城之中,也进行了百姓审判,剩余的金人则是照例发配去干苦力。 待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徐姜留了五百人马在城中,便举军进发瑜城了。 因为圣祁城的城墙被完全破坏,为了防止金人杀个回马枪,留一些人马驻守还是很有必要的。 待雅关城派军驻守抵达,剩下的兵马就能前来汇合了。 另一边的瑜城离得很近,以他们军队目前的速度而言,约莫半天的时间就能抵达。 徐姜索性便带着银卫连夜奔袭,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众人连夜赶路之际,前方不远处发现有零星的人影涌动,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将军,是否要上前查探?” 韩立眼睛很尖,立刻发现了前方的异常,连忙上前禀报,随即请示道。 徐姜眯起眼睛朝那处看了一眼,朝着韩立点了点头。 韩立得了令,脸上挂着兴奋地笑来,随即从侧面带上一队人马便离了队伍,朝着先前发现人影的地方探去。 其他人停在原地捶足顿胸,特别是从一开始徐姜还是小小什长时,便跟着徐姜的几人。 他们如今虽然都已是千总,手中掌管了一千人,但是都想更进一步,毕竟将军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原本韩立与他们一样同为千总,可奈何韩立为人机贼,遇事冷静头脑灵光,硬是甩开同僚挤上校尉一职。 让他们好生羡慕。 如今看着韩立又抖机灵,不禁摇摇头,这职活该他升啊! 他们一路上都在琢磨如何击溃金人铁骑,压根就没注意到旁的事。 不一会儿,韩立便绑着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子,无视男子的挣扎将其拖拽着迈步走了过来。 “将军,抓到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什么好人!” 谁知那男子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说道: “胡乱抓人,我看你们才不是好人呢。” 韩立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对面吃痛嘶了一声便老实了。 知道自己如今身家性命都握在这群人手里,他低着头不再说话。 “大夏人?” 徐姜盯着男人的着装,随即开口问道。 那男子诧异地抬起头,似乎是有些惊讶,不过片刻之后便偏过头去否认道: “我不是大夏人,我是西域商人!” 西域商人?怕是西市商人还差不多。 徐姜从上到下地打量起这个自称西域商人的男子,倒是和她先前在京城西市买马时,与那人的着装差不多。 不过徐姜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她点了点头问道: “你来此处做什么?” 男子脸上挂起吊儿郎当的笑容来,他钱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徐姜这样奇怪的人。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一西域商人,能来做什么,自然是卖货咯。” 说罢,他还甩了甩头上戴着的围帽,上面的宝石叮当响。 徐姜却并不在意男子的敷衍,而是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又重复了一句自己刚才说的话。 “你来此处做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徐姜的神色变了,她平淡的眼中带着隐隐的杀意。 仿佛只要男人所说令她不满意,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若有似无的杀意如同针一般扎在钱哆的身上,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他身上。 比他这些年见过的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还要恐怖三分,他顿了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我来此处,欲到瑜城之中寻一件失散的宝物。” 此言一出,钱哆这才感觉周身那股杀意尽消,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如果能忽略他被冷汗沁湿的后背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看着周围的众人丝毫不受这杀意的影响,钱哆这才发现刚才那股杀气只冲他一个人的,他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此人应当是大夏鼎鼎有名的将军,冠军侯徐姜吧。 虽然他没见过徐姜,但是坊间流传着关于徐姜的事迹,简直是人尽皆知,就连三岁孩童都耳熟能详。 “瑜城被金人所占据,岂是说去就去的?” “诶,将军此言差矣,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游商龙潭虎穴也去得。” 对于他自报家门的行为,徐姜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聪明。 “小的多番打听下,得知瑜城的城主最爱收集世间珍宝,且不抗拒外来商人,不少商人能在瑜城之中满载而归。” “只要宝贝得那城主满意,即可换取想要的东西。” 徐姜听闻,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怪异感,若是这瑜城的金人城主如此开明,那为何他们还需绕小路前往瑜城,直接为他们大开商道不就得了,毕竟这几座城池之间乃是有商道互通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钱哆,徐姜并未打断他。 游商作为江湖组织,并不依附任何权贵,对于与各方势力的交情而言,他们的宗旨便是点到为止。 所以游商是绝对自由的商人,他们遍布各地,经络繁复盘根错节。 不过官府对于游商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因为他们居无定所很难从他们手中收到商税。 又因为他们都是江湖人士往往溜的又快,让各地的官府很是头疼。 但游商在老百姓之中的口碑却是极好的,他们不恶意哄抬市价,为人地道实在。 当然,仁慈也是相对的。 毕竟他们宰富商的时候可是半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 下一刻,就看见钱哆被绑着的身体朝着徐姜的位置挪了挪,试探性地问道: “将军,你们这是要去打瑜城?” 他早先时候是听说过冠军侯不日后将率军北上,但这才过了多久,都打到这儿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能否拜托将军一事?” 第148章 放过?将军她打算一网打尽! “将军,就这么放任他们进了城?” 宋辰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待钱哆将被扣押的人领走之后,他这才开口问道。 见徐姜不急不缓地点了点头,手中数着银票的动作却不停。 宋辰面色有些不甘心地接着问道: “若是他进了城,告密该如何?” “不会,告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宋辰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着急。 毕竟军情易变,若是迟上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好。 徐姜瞥了一眼在一旁抓耳挠腮的宋辰,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随即开口: “别急,放轻松。” “大军连夜赶路本就要休整的。 如今不过多休息一个时辰,就能到手五万两,何乐而不为呢?” 事已至此,宋辰轻叹一口气,应了下来。 关心则乱的宋辰转头看向其他丝毫不着急的将领们,神情唾弃。 这群人,真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宋城不禁摇了摇头,找了棵大树翻上去,坐在粗壮的树干上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见没有异常,这才收回目光。 一夜赶路确实有些耗费精力,刚准备靠着小憩片刻时。 忽然感觉树干微颤,宋辰睁开眼望去,就看见徐姜从一旁一跃而上,三两下就来到他旁边的树干上站着。 就在他疑惑徐姜要做什么时,徐姜从怀中掏出小巧的银色望远镜,朝远处瑜城眺望而去。 “将军,怎么了?” 徐姜没说话,她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宋辰。 宋辰知道将军的这个宝物,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他也体验过一两次,所以并不惊讶。 他的视线顺着徐姜指着的方向望去。 当看见眼前的画面时,他心中有些许震惊,紧接着他便瞬间明白将军为何要答应钱哆,在此休整一二。 “将军,你是想一网打尽?” 宋辰轻轻压低了声音,眼神亮亮的如同一只大型犬一般,似乎身后不存在的尾巴都在疯狂的晃动着。 徐姜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锋利。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将她消息传给敌军,让他们做出那般充分的准备,来对付她。 内部烂透了生了蛀虫可以整治。 但那些吃里扒外的叛徒,更应该灭杀在摇篮之中来,以绝后患。 宋辰先前并未考虑过这一茬,如今细细想来,也明白诸多不妥来。 瑜城的金人守将极其喜爱搜集世间珍宝,且不抗拒外来商人通商,这一点本身就显得十分异常。 通常情况下,地处边境的城池会更加注重军事防御和安全,而不是热衷于与外界商业往来,这会大大增加城中的不稳定性。 反常的背后,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阴谋。 “将军,高瞻远瞩啊!” 宋辰将望远镜还给徐姜,咧开嘴笑了起来。 二人视线交汇,一个突袭的好点子顿时在脑海之中油然而生,双方不谋而合。 过了许久。 随着时间流逝,距离徐姜答应的时间还剩半个时辰时,瑜城的城门关闭了。 徐姜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她沉声喝道: “众将士听令,进攻!” 随即从树上一跃而下,牵着一旁的追风,翻身上马,带着一众银卫朝着瑜城的方向奔袭。 ..... 另一边,钱哆与手下带着宝物来到城主府,便被站在外面五大三粗的守卫带了进去。 他的手心微微冒汗,若说不紧张是假的。 此刻已经深入敌腹,稍有不慎怕是小命都要留在这,可他偏偏胆子从小就大,这才混到了今天。 况且,他的人生格言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目光扫过与他一同前来城主府进献的商人,他内心心绪渐渐平静了不少。 跟着前面带路的人,渐渐走到一方别院之中,别院静谧周围的布置倒是看起来有些雅致,他刚想感慨一句这金人大老粗居然还有这品味。 转头便看见别院后方的竹林,一股阴寒的冷意传来,让钱哆不由打了个冷颤。 就在他还想细看时,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便从其中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黑沉沉的,看起来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被他盯着的钱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浑身不自在。 与此同时,周遭的守卫见状,纷纷跪下行礼: “厉将军!” 厉垣脸上有两道深不见底的划痕,让他本就丑陋的脸变得更加骇人了。 下一刻,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阴冷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商人们,哑声道: “起来吧,别吓到本将军的贵客们。” 他的声音如同粗粝的公鸭声,说起话来像是锯木头一般,让人在生理上就感觉到不适。 周围的商人们这才知道这厮竟是瑜城的城主,连忙行礼。 厉垣却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先一步走进了别院,回头看着这群略显迟疑的商人们,随即朝他们轻轻招手: “贵客们,不是来做生意的?” 闻言,那些商人这才如梦初醒般,一个个脸上陪着笑缓缓抬脚走了进去。 别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厉垣端坐在高台上,宛如君临天下的主宰。 看着这些商人一个接一个地展示着他们手中所谓的“珍宝”,他的眼神深处带着玩味。 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面对他们索要的东西,厉垣统统答应了下来,偏头示意守卫将数十箱黄金抬上来。 亮眼的金色,让这些商人看得眼都直了。 当然,不少有心之人打听到这位城主的喜好,得知他偏爱收藏女子的珍宝。 一个八字胡的商人笑眯眯地献出一颗珍贵的鲛珠,通体圆润足足有荔枝那般大小,颜色十分漂亮。 厉垣满意地点了点头,哑声开口: “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那八字胡的商人连忙抬起头,面色带着难掩的激动。 这鲛珠是他数次出生入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寻到的,为此他不惜得罪了许多人。 而他到此,只有一个心愿。 “小的,小的想要寻城中的妻子,她叫.....” 话还未说完,厉垣便手起刀落将那人的头颅都砍掉了。 他抬腿走过去,面色惋惜地将染血的鲛珠捡起来,目光扫视一圈满脸惊骇的众人,嘴角勾起笑来: “继续!” 第149章 一群废物,怎么不等别人攻进城再报信呢? 周围的商人们面面相觑,却只能将尖叫声卡在喉咙里。 他们脸色发白生怕稍有不慎惹得对面的厉垣不悦,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这一刻,他们才明白这位阴晴不定的城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不过也有知情的人,颇为惋惜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若是他提的是别的要求,说不定厉垣心情一好就答应下来了。 可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白瞎了那么珍贵的鲛珠了。 这里的谁人不知,瑜城的城主厉垣性情古怪,他有种偏执的占有欲,不允许城中的人被带出去。 哪怕是城中的一只麻雀,死也得死在城里。 他作为第一个愿意与商人往来的金人主将,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就在周遭噤若寒蝉之际,高位上的厉垣眉头一皱,神色变得越发冰冷,他不耐的视线扫过众人,似在催促。 但是经历那么一出,周遭的商人都咽了咽口水,不敢上前。 “嗯?” 只见厉垣眼中泛着隐隐杀意,再一次不耐烦地出声。 与此同时,在气氛顿时降至冰点之时,钱哆捧着一个看着便价值不菲的盒子走了出来。 他的靴子不可避免沾上前人的鲜血,不过他却面色如常走到厉垣的近前。 在他揭开黑色的布帘时,周遭就响起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因为他手中捧着的玉盒乃是上等的和田玉,光是一个盒子便价值不菲,将他们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比了下去。 众人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此刻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好奇地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他那玉盒里究竟装着的是什么。 换句话说,究竟怎样的宝贝才能配得上和田玉给它作陪衬。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之时,钱哆笑着打开了手中抱着的玉盒。 下一刻,满室尽显碧绿之色。 这是一套高贵典雅的满翠头面,就算是华丽的凤冠在它面前都略失几分颜色。 每一颗翡翠都被雕琢成了细腻的形状,被巧妙地镶嵌在金银丝编织的框架中,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不得不提的是头饰的中央是一颗巨大的帝王绿翡翠,颜色纯正没有一丝瑕疵。 这抹翠绿,让众人挪不开目光,因为它价值连城。 就连厉垣都不由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色带着欣喜和狂热,看那模样应当是势在必得。 他的目光久久才从那一套翡翠头面上挪开,满意地点了点头。 开门见山道: “说罢,你想要什么?” 钱哆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对自己的这一套藏品很有信心,但是接下来才是最难的。 他的脸上挂起笑容,指了指厉垣大拇指上的麒麟玉扳指,大胆道: “小的想要的唯有一物,便是城主手中的玉扳指。” 钱哆这句话说完,周遭便响起抽气声,那架势仿佛在说钱哆真是敢狮子大张口啊。 随即惋惜地摇了摇头,又一个送死的。 钱哆甚至比上一个人还要大胆,直接开口要城主身上的东西。 他们不禁眯起了眼睛,预想着他下一刻便人头落地,有的人还下意识往后走了好几步,生怕鲜血又溅到他们。 不过,他们预想的情况统统没有发生。 下一刻,众人耳边传来城主饶有兴趣的声音。 只见厉垣抬起头,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探究,视线落在钱哆的身上。 “哦?你为何要这扳指?” “不瞒城主所说,这麒麟扳指乃是祖上所传,家中族老多番打听得知了下落,特令我来此与城主交易。” “不知城主可否割爱?” 钱哆的声音不卑不亢,倒是让厉垣多瞧上几眼。 他轻轻转动着玉扳指,似乎是在思考,又或者说是在考虑要不要杀了眼前这个张狂的小子。 不过片刻后,厉垣和缓了神色,将麒麟玉扳指从手上取了下来。 他的脸上扯着一抹笑容,将之递到钱哆手中,哑声道: “成交。”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不禁张大了嘴巴。 周围的商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成功了? 他们不敢相信,钱哆真从瑜城城主手中将玉扳指换了下来,甚至说是毫发无伤! 似乎刚才那个八字胡的商人的死已经忘却,他们按捺住心中的热意,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上前去介绍着自己带来的珍宝,生怕落于人后。 ..... 而另一边,徐姜率军一路前进,此刻赫然已经兵临瑜城城下了。 但该说不说,或许是瑜城刚才打开城门迎接商人进城的缘故,城中的防守实在是松懈。 直到军队已经出现在瑜城附近,震天的马蹄声在耳畔响起。 城中巡逻的金人这才发现了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徐姜会率军打过来,一个个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敌袭,有敌袭!” “快警戒,通知大人他们.....” 然而,他们的声音只能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之中,因为迎接他们的是迎面轰过来的炮弹。 “嘭!!” 他们甚至来不及拉响警报,便被直接炸飞了。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他们显然是没接到前两座城的消息,此刻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少金人士兵一时间竟被惊的愣在了原地。 守城的金人将军匆匆来迟,看到这一幕他感觉天都塌了,险些两眼一闭直接昏死过去。 他不过是来晚了些,看见的便是被轰开的城门。 见事态不妙,他连忙对着身旁的副将大声怒吼道: “愣着干嘛?!” “还不快去通知将军,大夏打过来了,让将军率军支援!” 他的心中后悔不已,若不是斗兽场那边出了事将他绊住,他也不至于等大夏的大军都将城门给破开才发现。 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站着不知所措的金人小兵,猛地踹了一脚。 就怪这些就知道偷懒的混蛋,玩忽职守! 大夏都打到门口了知道通知了,怎么不等别人攻进城再报信呢?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抬眼便看见徐姜率军直接冲了过来。 一队整齐的银色跃然眼前,身披银甲手持利器,整支队伍散发的强大的气场让他不由得心惊肉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第150章 一人一马,深入敌营! 此刻,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万人大军,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两难。 守城的金人将军心一横,对着周遭的士兵们下令道: “守住城门,不允许大夏军队靠近一步!” 他作为瑜城的将领,负责城墙的防守职责,如今城门失守他必然难逃其咎。 若是此刻他后退让大夏的大军长驱直入,那他这被辈子就算是完了。 就连他所属的部落也得背上逃兵之名被其他部落所排挤。 为今之计,只有坚守城门将大夏抵挡在城外,撑到将军率军前来支援,将功赎罪。 守城的金人将军咽了咽口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城外的大夏军队约莫一万人,但他刚才已经紧急将守城的士兵调派到城门处,整整三千人。 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虽然对方气势汹汹看起来极为强悍,但是他们金人的军队并不是吃素的。 他的脸上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目光落在不远处朝着这里猛冲过来的大夏军队,神色带着一抹自信。 “拦住他们!” “咻咻咻!” 后排的弓箭手得了命令,立刻拉弦射箭,朝着城门外奔驰而来的大夏骑兵发射起冷箭。 徐姜一马当先,持于身后的长缨枪握在手中,挥动起来,猎猎作响的长枪将那些朝着她急射而来的箭矢全部打落。 速度丝毫不减,越马而起! 那些挡在城门口的士兵只觉得眼前一暗,徐姜已经越过他们冲进了城门。 “呃啊!” 将阻挡的士兵踩在马蹄之下,她的身影稳稳落地。 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徐姜却丝毫不惧,手中的长枪在她中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将胆敢靠近半步的敌人斩于长枪下! 一人一马,深入敌营! 偏偏无人能够奈何得了徐姜,她在金人的围攻之下游刃有余,杀了个人仰马翻! 周围的金人皆不是徐姜的一招之敌。 徐姜的长枪所过之处,掀起一片片艳丽的血花,她如同战场上的修罗收割金人的性命,神情淡漠没有丝毫变化。 看着周遭越来越多的人倒下,金人士兵终于露出一丝惧意。 他们后退一步,不敢靠近徐姜生怕下一刻变成枪下亡魂。 然而,守城的金人将军见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他的视线紧紧落在徐姜身上,一股寒意从心中蔓延至全身。 这....这是人吗? 徐姜的强悍让他目瞪口呆,周围一圈的金人不是他的对手,他应对起来一点不吃力甚至显得游刃有余! 先前,他还在想他们三千人马,抵挡大夏的军队不让他们冲进城门很简单。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当时的自己到底有多愚蠢。 因为徐姜一人一马便将队伍搅得混乱不堪,节节败退,更别说他身后还有一万大军在往这边冲过来。 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冷汗,他的手指不由得收紧。 其实...吃素也不是不行。 他的内心焦急不已,期盼着将军下一刻就出现,否则他们就算全军覆没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而另一边。 一个规模恢弘的斗兽场内,场地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擂台,四周是坚固的石墙和铁围栏。 此时此刻,斗兽场内被金人们填满,他们坐在周围的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 这些金人之中不乏有身份显赫之辈,他们全部都沉浸在眼前激烈的战斗之中,神情紧张而兴奋。 在他们充满恶意的欢呼声之中,一名男子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身上布满了伤痕和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男子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蓄势待发的野狼,看着野狼幽绿色的瞳孔,他的眼中闪过恐惧。 死死地握住手中唯一一柄短匕首,身子在寒风之中轻轻颤抖。 “咬死他!” “哈哈哈,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将他咬死,老子可是投了一百两白花花的现银!” “.....” “啧啧,这个可比上一个弱多了,这么怂应该是没戏了,真是晦气!” 一些金人见到这副模样,嘴角不由得挂起兴奋地笑容,叫嚣着让那野狼将男人咬死。 下一刻,笼中的野狼再也忍受不了男子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朝着男子猛地扑了上去。 男人先前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看他周身狼狈的模样就知道十分艰难。 如今面对野狼的突然袭击,他奋力抵抗却依旧被扑倒在地。 见野狼就要咬上他的脖颈,男人眼中骤然迸发出一丝不甘,在千钧一发之际伸出胳膊挡住,下一刻痛呼出声: “呃啊啊啊啊!” 他的胳膊被野狼死死咬住,似乎要撕掉一块肉下来。 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看台上的金人更加兴奋了,他们疯狂的嘶吼着,将心底的阴郁和黑暗统统喊了出来。 男子痛的直冒冷汗,另一只手猛地用匕首刺向野狼的眼睛。 野狼发出痛苦的咆哮,男子趁机翻身压住野狼,用力将匕首刺入它的喉咙,野狼挣扎了几下后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在这一刻,骤然暴起反杀! “妈的,不是说是新人吗?害老子连输两把!” “怎么不咬死他?” “艹,今天真是点背,难不成这是下一个壹?” “.....” “加赛!” “加赛!加赛!!” 台上的金人们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不过斗兽场倒是借此赚了不少,斗兽场的管事也笑着应允了。 左右不过是个新人,推出去也能平息众人的怒火。 笼中的男子躺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这是来自劫后余生的喜悦。 太好了! 他活下来了!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另一边的猛虎的笼子打开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些声音落在他耳中像是地狱的声音,在大脑中被渐渐消音沦为一片嗡鸣。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明明答应了母亲和幼弟,会活下去的..... 按照惯例新人只要能完成一场比赛,就能下场。 当他好不容易杀死一只獾时,却被那些金人要求加赛,再次被迫留在战斗场中。 他还记得自己亲口问了那个金人,是不是最后一场。 那人面上是嫌弃的打量,说出来的话也是嘲讽至极: “你若是能活下来,自然是最后一场。” 男子看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猛虎,那骇然的咆哮声让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但早已力竭的他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猛的老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他近乎绝望之际,一道带着破风之声的穿云箭穿过铁栅栏的缝隙,射了进来! 第151章 瑜城的斗兽场之中,内外纷乱。 斗兽场的另一边,这里大大小小的铁笼里关着许多人,男女都有。 或许他们不能被称之为人,因为他们此刻脖颈上拴着铁环套着长长的锁链,脚下戴着脚铐。 他们像是按照战胜场次来分类,被锁在牢笼之中。 最外围的铁笼里关了数十个人,他们大多是被抓来的新手,没有任何搏斗经验。 此时正惊恐地听着远处的欢呼声,一个个瑟缩在角落,不敢发出声响。 而越往里,就是在斗兽场中活下来的人,越往里人就越少。 在最深处,有一个铁笼之中,只关押着一个人,他便是被广为人知的狠角色,壹。 他算是斗兽场中的传奇人物,无数次在与猛兽搏斗之中胜出。 上一回他还将黑瞎子给硬生生宰了,只是代价是断了十根肋骨,现在还半死不活地躺着。 就在此刻,一个金人拿着鞭子走到他的牢笼前,不耐地出声: “喂,死了吗?” 被称为壹的男子,一双猩红色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开,其中充满了浓烈的嗜血气息。 男人的五官硬朗而立体,轮廓分明,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力量和坚韧,深邃的轮廓充满了阳刚之气,不过这张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庞上,却散发着一种野性的攻击性。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对上壹的眼睛,那金人竟被硬生生吓退了一步,他握着鞭子抽了一下关押着壹的铁笼,随即强撑着自己的气势: “塔达管事说了,下一场有贵人指名,让你上!” 壹面上并没有表情,如同一潭死水般点了点头。 那金人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点了点头便低头准备打开牢笼,却没发现壹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咔嗒!” 是笼子被打开的声音,也是金人监守被锁链勒住脖子的声音。 “嗬!呃!” 金人似乎没想到平日里乖顺的壹突然暴起,直接用锁链将他勒住,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青紫奋力地用腾空的脚踹着牢笼,希望门外的人听见动静,能够及时赶来。 不过,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早已在壹的脑海里演变了无数回,他一只手捂住金人的嘴,将他往后拖拽,直到这人没了气息他才罢手。 这些年他的忍辱负重,让这些监守对他不再警惕,甚至可以说是轻视。 在他跟野兽们抢食时,他们嘲讽他是个畜生,他却丝毫不在意,任由金人磋磨。 为的就是这一天! 他缓缓地弯下腰,伸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钥匙,那双眼炽热而凶狠像是一头真正的猛兽。 他没有说话,而是将这里的牢笼逐一打开。 不需要示意,他们都是从野兽嘴里侥幸活下来的人,一股压抑已久足矣让人崩溃的愤怒,在此刻将斗志全都激发了出来。 外面皆是金人又如何,他们再也不要忍受这样的生活。 众人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今日,注定是不同的。 他们要在这里大闹一场,势要将那些高高在上的金人撕咬下一块块肉来,否则绝不罢休。 ..... 瑜城门口的金人士兵根本就拦不住徐姜以及一万大军,只是一个照面便被打得节节败退。 不消片刻,甚至还没到一炷香便被全部诛杀。 本来还一脸惊恐的百姓在得知徐姜是大夏将士后,一个个热泪盈眶。 他们终于得救了,这瑜城对他们来说就是人间炼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连活着都是奢望。 瑜城的百姓夜以继日的劳作,所得十分之九都必须要上交城主府,若是上交的份额不够便是人头来抵。 在这里,屠杀百姓是合法的。 他们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呢以防金人破门而入,只为满足自己变态的杀欲和兽欲。 就算是生病了也只能自己挨着,否则一副驱寒的药便要让人倾家荡产。 不仅如此,城中还设立了大大小小的斗兽场供金人享乐,将那些上缴不起的征收的百姓们拉去斗兽场,任其自生自灭。 斗兽场这个猎奇又泯灭人性的地方,吸引了大批的金人慕名而来。 所以,不再是交不上征收的百姓被迫进入斗兽场,他们公然露出獠牙将越来越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抓去斗兽场。 这些被抓去的人十个里面有一个不丧生兽口的都很少见,但是死的人越多他们越兴奋。 尤其是看着百姓们惊恐地被野兽啃咬,最后绝望断了气的模样,可比单纯虐杀要有意思的多了。 秩序? 什么秩序? 在这城池里,他们就是这些大夏百姓的主宰,这些人的生死都握在他们手中。 只要稍有不顺心,就能随意斩杀的玩意儿罢了。 杀完了?再去抓就是。 所以,当徐姜踩着光带着大军进入这座城池之时,城中的百姓才会那般激动,他们终于得救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独臂老人一脸沧桑,他老泪纵横地跪在徐姜的面前。 “将军,求求你,救救我儿!” 他的声音悲怆,卑躬屈膝的态度却刺痛徐姜的眼睛,眼前的这一幕倒是和前世重合了。 那时,孤儿院的老院长也是这么跪下求着军委,想要为小小的她谋一条出路。 他年纪大了便将孤儿院的孩子都送走了,唯独是她没有人要,因为她是个自闭症的孩子。 后来,在老院长的恳求下,那军委不忍心才将她这个问题儿童带回部队,也阴差阳错地发掘出她的天赋。 不过后来没过多久老院长就去世了。 这段记忆本来很模糊,后面她表现出色成为第一批服用了基因药剂,这才将这一切想了起来。 所以,她朝老人伸出了手。 第152章 挽弓如满月,屠异族! 斗兽场内。 徐姜破门而入,见到的便是这令人变色的场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没有丝毫犹豫,挽弓如满月,箭尖闪烁着寒光。 “咻!” 随着一声轻响,利箭离弦而出,带着破空之声,呼啸着朝笼中的猛虎爆射而去。 下一刻,原本还凶残嗜血的老虎顿时被利剑射穿了喉咙。 它的嘴里发出的怒吼声震天响,而后又渐渐转为哀嚎声,鲜红的血从它的脖颈处流出,咕咕的鲜血流了一地。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周遭的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凶悍的猛虎便被一箭封了喉。 “搞什么?黑幕?” “他娘的到底是谁啊,扰了本大爷的雅兴?” “.....” “你...你是什么人?” 徐姜并未回答他,看着举起武器一脸戒备赶来的守卫,一箭射出! 因着距离的近,那守卫连忙举剑抵挡。 先是铁器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利箭刺入皮肉的声音。 那守卫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利箭整个刺穿的身体。 怎么...怎么可能? 他心中大惊,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可是他却忘了,这可是能一箭射穿远处猛虎的咽喉啊,他那如废铁般的剑如何能挡? 徐姜将手中的弓放回去,拍了拍追风的脑袋。 她的目光落在那群面面相觑的金人守卫身上,手放在刀柄上。 下一刻,寒刃出鞘! “杀,一个不留!” 徐姜的声音没有情绪波动,她的身后是数以万计的银卫在回应! “杀!杀!杀!” 一股强烈的杀意弥漫开来,瞬间将整个斗兽场笼罩其中。 原本坐在看台上心怀不满的金人们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他们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恐惧,纷纷站起身来。 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一个个忙不迭地站起来向后退缩。 这些年来,金人的生活一直非常舒适和安逸,不少人习惯了享受,此刻第一反应竟是后退。 他们的表现完全不像英勇无畏的战士,而是一群惊慌失措、失去理智的普通人。 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 “来人,快来人!” 可是,这次他们的话不再有人回应,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斗兽场的守卫们一个个如被压倒的麦苗尽数倒下。 他们终于从恶狼变成了羔羊,只能发出无助的呼喊。 与此同时,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此刻调换。 一个浑身带着野兽般危险气息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带着一众从牢笼之中逃出来的“猛兽”,发起了他们的反击。 壹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徐姜,就见他手起刀落,利落地将那平日里颐指气使的管事斩于刀下。 是敌是友? 不知道,可正是因为有徐姜率军闯入,他们的行动变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如今已经悄然进入了斗兽场的外围。 此刻他的视线里只有那些作威作福,视他们性命为享乐的渣滓们。 一声短促的口哨声响起! 下一刻,只见壹高高跃起,仅仅一个猛扑便压住看台上一个衣着华贵的金人,他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嗜血,令人不寒而栗。 无视耳畔传来的惊呼声,他举起手中的石头就朝着身下惊恐的人砸去。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直到那人已经血肉模糊,他这才野性十足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凶狠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这里所有的金人,都该死! 他们是困在笼中的野兽,是任人宰割的猎物,是案板上的畜生。 却偏偏不是一个人! 在这金人巨大的压迫下,这些牢笼中的困兽心中的不屈却在此刻破土而出,疯狂而又野蛮的生长。 他们不计代价,失去理智! 只为恶狠狠地咬下令之恨之入骨的金人身上一块肉来。 看台上因为他们的突然闯入,陷入一片骚乱之中,声嘶力竭的惨叫从喉间溢出。 不过短暂的惊慌过后,这些金人顿时发了狠,抽出腰间的利刃,脸色阴沉地开始进行了反击。 “给我上,杀了这些杂碎!” 好几个金人对视一眼,眼中的凶狠暴露无遗,他们将壹团团围住,手中的利刃闪着瘆人的寒光。 在他们眼中,这些斗兽场的大夏人不过是些空有些力气的蛮人罢了。 更何况,他们人数众多,要杀几个反叛的斗兽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壹的周围顿时包围了十几个金人,他们手中拿起武器,冷笑着朝着他靠近,眼中隐隐闪着兴奋。 壹在斗兽场之中十分有名气,如今能亲自绞杀他,众人皆是精神一震。 他如今手里拿着一块破石头,还能奈何了他们不成? 这么想着,他们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前去将壹团团围住。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壹忽然暴起,一脚踹上左边拿刀的人,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他从此人手中夺过男人的利刃,转过头去眯着眼睛看着包围过来的金人,眼中的嗜血之意更甚,将手中的石头扔出去砸向为首那人。 那人冷哼一声,将石头一剑劈开,朝着周围怒斥一声: “一个畜生,怕他做什么,给我一起上!” 男人在众人之中颇有威势,此言一出金人们的神色一凝,抬剑朝壹砍去。 对方人数众多,壹很快便落入下风,他的胸膛剧烈地喘息,眼神里充斥着杀意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众人。 虽然他杀了三个人,但是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 而这些金人,是铁了心要杀了他,招招式式之中皆是浓烈的杀机。 就在壹抬剑挡住前方三人的进攻时,身后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意,他来不及抵抗,只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痛意。 他一剑挥开三人的攻势,转身奋力将那偷袭的金人一剑斩杀。 只是,趁他转身那些虎视眈眈的金人瞅准破绽,猛地朝他攻去,他的双腿和胸膛都被利刃划伤,鲜血四溢。 周身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禁皱紧眉头,他将染血的剑插入地上,半跪着才能堪堪稳住身形。 终是力竭,他的嘴角噙着血,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些金人。 即便到了此时,他目光之中那抹杀意却不曾消散半分,里面是浓郁得化不开的仇恨,仿佛要将对方彻底吞噬。 看着他们狞笑着举起利刃朝他砍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刚想拼死反击时。 一道清冽却令人安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153章 用异族之血,祭奠枉死百姓之灵 “别动。” 一道身影闪动,下一刻鲜血便溅在他脸上,壹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但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当他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徐姜身着一袭银甲,身披红色披风,宛若天神降临一般地站他在面前。 他手中的雪刃翻转将那些金人的性命收下,只留下一朵朵绚丽的血花。 他目光怔怔地望着那道背影,如死水一般的心在这一刻恢复了跳动。 他本以为是死神降临,没想到比死神先到的是徐姜。 徐姜将那些围攻他的金人尽数解决之后,她一脚踩着先前发号施令的金人,只是一脚便让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为首的金人瞬间慌了,他想要去推徐姜却发现推不动分毫,他的眸中是惊恐: “不要,不要杀我!” “我是齐.....” 他的话还未说完,徐姜已经一剑将其封喉。 他是谁? 徐姜并没有兴趣知道,因为这里的所有金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有身份?不好意思那你只能死的更快了。 徐姜抬眸看了一眼有些惨不忍睹的战损壹,确认他还没死后,她抬脚就走了。 下一刻,徐姜的身形一动,跃起加入新的战场之中。 随着徐姜率部下的加入,原本就已经血腥四溢的斗兽场,此刻更是被一股浓烈的杀意所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让人感到窒息和亢奋,而那阵阵厮杀声,则如同一曲激昂的战歌,激荡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战斗在此刻终于是停歇下来了,场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息之声。 金人的鲜血,沿着看台缓缓流淌,顺着台阶流向底下的斗兽场,似乎要将整个场地给彻底淹没。 这些鲜血像是一场无声的祭奠,祭奠着曾经在这里无辜死去的大夏百姓们。 每一滴血都承载着他们的痛苦和悲愤,诉说着那段黑暗的历史。 寂静之后,不知是谁开了口,这些从牢笼之中逃出来,劫后余生的他们抱头痛哭起来。 似乎要将所经受的痛苦和折磨统统化作眼泪,流个痛快才好。 “我父亲...就是死在这个斗兽场,终于...” “这是梦吗?嘶会痛,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哈哈。” “太好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我要回家,我祖父还在家里等我,他只有我了。” “.....” 也是在此刻,他们才看清了徐姜身后的大军所举着的旗帜,那是...他们大夏的旗帜! 是大夏的将军,来解救他们了! ..... 另一边,城主府的别院内。 随着最后一个商人献上了自己的宝物,厉垣爽快地给了他所求的报酬。 他的眼中渐渐染上一丝兴奋之色,他的胸膛开始上下起伏,有些按捺不住的站起了身。 终于,要到最后一步了..... 就在这时,那守城的副将行色匆匆地闯了进来,他的脸上挂着难掩地焦急之色,连忙走到厉垣跟前刚想要出声。 便被厉垣挥剑利落地抹了脖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这副将开口嗬了几声,却始终未将想要说的话宣之于口。 他的眼中是茫然亦带着些不甘,他越激动鲜血就流得越快,很快便没了呼吸。 厉垣一脸烦躁地看着闯进来的副将,轻轻收回了手中的剑。 这副将来瑜城也有两年了,却连规矩都记不住,他在别院时任何人都不允许打扰,这是铁律! 就算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也得在外面候着! 厉垣他最讨厌的就是违抗命令的人,所以这副将死不足惜。 厉垣从怀中掏出一个雪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剑身上的血渍,他的嘴里不由啧啧两声,似乎是惋惜这个不懂规矩的副将。 随即,他抬起头看向前方像是被掐着脖子噤声的众人,扯唇勾勒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属下不懂规矩,吓到主诸位贵客了。” 周围的商人那是大气不敢喘一下,那下属一看就是有事要报,却被厉垣毫不犹豫地杀了。 果真是阴晴不定,连自己人都如此对待。 若是他们惹得厉垣不快,怕是下一个人头落地的便是自己。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有人谄媚地开口: “城主大人杀伐果断,秩序严明,令我等心悦诚服啊。” 厉垣如鹰隼般的眼神扫过说这话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刻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大夏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 “感谢诸位献上的宝物,令本城主十分满意。” 他的声音嘶哑,喉咙里挤出几道干瘪的笑,那笑声听起来却有些骇人。 “所以...” “我想邀请诸位贵客,一同观赏我这些年所收藏的绝世珍宝,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周遭的商人静了一瞬,随即响起阵阵应和声。 见状,厉垣显然是更加满意了,他的眼中那抹兴奋之意更甚,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惨白的脸上升起一片红晕。 周围的商人十分意动,毕竟他们也是爱宝之人,否则也不会来到此处。 一群人皆认为这是一个大饱眼福的时候,城主开放交易这么多年,不知道收藏了多少珍贵的藏品,或许每一个都如同满翠头面一般,价值连城也说不好啊! 众人心中隐隐有些火热,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这群人中,唯独钱哆眯起了眼睛,敏锐的他并没有错过城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戏谑和杀意。 这.....怕是不简单啊。 第154章 惨绝人寰的藏品,变态的厉垣 一众人兴奋地跟在厉垣身后,走出了别院,朝着另一处装潢华丽的大殿走去。 只是远远地看去,就能看出此处的与众不同。 钱哆跟在众人身后,他已经拿到了麒麟玉扳指,本欲离开。 因为厉垣的隐晦的神色让他心惊,这大殿给他的感觉比那竹林更让人毛骨悚然,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让他离开此处,他脚步一顿便被周围守卫的目光紧紧盯着,令他心惊肉跳。 看来,这下走不掉了! “嘶,这天气就是冷啊!” 一个身穿青袄的男子搓了搓手,听见身旁人的话,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都快立春了还一点暖和的气儿都没有。” “诶,八成是靠近北方,气候还未缓过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脸上的神情到底是轻快了不少,毕竟别院里是明晃晃的两个尸体,怪吓人的。 厉垣抬脚迈入大殿之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身后跟着的商人都进了大殿之中。 明明进到了房中,反而比外面更冷了。 甚至还能感觉到阵阵寒风袭面而过,让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此刻他们一颗心都扑在了看厉垣收藏的绝世珍宝上,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门悄然紧闭了。 只见厉垣轻轻拍了拍手,大殿中央忽然亮了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角落似乎是一个个放置宝物的柜子,上面遮着一块很长拖地的红色锦帕,让人看不清其中的大体轮廓。 “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看,如今为了款待诸位贵客,便让诸位一睹其貌吧!” 厉垣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来,脸上闪过一丝狂热。 紧接着,随着面前的展示柜上的锦帕被一块块掀开。 周遭的商人们脸上神色在这一瞬间僵住了,仿佛是时间突然暂停了一般。 他们的表情统统凝固了,脸上的兴奋、好奇或是期待在这一刻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惊骇和恐惧。 众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将他们深深震撼住了,一个个眼睛瞪大,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殿之中,落针可闻。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眼前的这一幕不停冲刷着众人的神经,他们的视线落在那些“藏品”身上,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因为,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具具神态各异的女子。 可她们的眼神却皆透露着恐惧和绝望,无一例外。 她们就这样一具具整齐地排列在冰柜之中,没有丝毫动静,因为她们已经死了。 即便如此,她们的面容依然清晰可见。 每一个女子都拥有着绝美容颜和优雅的神态,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宛如精美的画卷一般展现在眼前。 她们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可堪倾国倾城四字,此刻却静静地躺在冰柜之中,毫无生机。 “哈哈哈,这里每一个都是我得意的藏品!” “她们大多都正值二八芳华,只有在活着的时候制作,才能制成这般品质好的蜡人!” 厉垣癫狂地笑了起来,他来到一个白衣少女的面前,眼神痴迷而专注。 “而这个,是我最满意的藏品,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断气的时候甚至没有丝毫的挣扎!” “太完美了,实在是太完美了!” 厉垣嘴里喃喃自语,他打开冰柜,将那满翠的头面一点点戴在少女乌黑的头发上。 又小心翼翼地将两颗翠色的珠钗插入她乌黑的发顶,随即眼神带着兴奋地开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众人见状,只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迅速窜至天灵盖,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颤。 惨绝人寰,泯灭人性! 眼前这一幕像是噩梦,不断地撕扯着他们脆弱的神经,令他们几近崩溃。 就在下一刻,终于有人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恐惧,崩溃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尖锐的叫声。 在这一刻,众人终于意识到,这里并没有什么珍宝,而是一座充满死亡和痛苦的坟墓。 是这些落入魔爪的少女,悲惨的命运。 厉垣冷眼看着那个尖叫的人,提剑走了过去,声音有些飘渺: “怎么,你不满意?” 他可是记得,此人可是十分积极想要看他的珍宝啊! 被剑指着的男人拼命地摇头,脸上笑着比哭还难看,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一遍遍说着满意。 不过厉垣却并不理会,而是笑着将剑插入他的心脏。 “满意就好。” 其他人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的恐惧在此刻在一瞬间到达了顶端。 先前谄媚的商人哆嗦着嘴唇,声音微弱地问道: “城主大人,我们已经参观完了,何时能离开?” 厉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扯着嘴唇发出枯木一般难听的笑声,在大殿之中回荡起来。 他的眼神中半点温度都无,心情大好地开口: “离开?” “诸位贵客既看了本城主的得意藏品,便只能躺着出去,不能活着离开啊。” 他的声音中戏谑参杂着残酷,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笑的肆意。 对于这些人来说,死亡已经成为他们唯一的出路。 众人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他们转身想逃,却发现身后大殿的门紧闭。 顿时心中升起无尽的后悔,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他们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迈入这座宫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钱哆心头一跳,他终于明白心中那股不安究竟是什么了。 起先他还不明白,为何这瑜城城主厉垣如此大方,不管这些商人狮子大张口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一并满足。 以及厉垣临走之前唇边那抹戏谑的笑容和眼中的杀意从何而来。 原来,他根本就不在意,无论这些人要什么他都给。 因为,他们都得死,这些东西不过是绕了个弯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钱哆抚摸着这枚玉麒麟扳指,心中不禁开始想着那些被自己所忽略的事情来。 明明从未有商人从这瑜城城主的手中逃出去,他们全都死了。 外界为何会传出那般传言? 就连他的师妹...竟也信誓旦旦地保证,并向他透露这玉麒麟扳指的下落... 他的脑子很乱,可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那柄染血的刀已经朝着他缓缓挥来,顷刻间就能让他身首异处! 第155章 什么狗屁的道理,强者凌弱的借口罢了! “嘭!” 下一刻,身后紧闭的门被猛地破开。 一道人影出现在那光里,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节奏上,让人不禁为之屏息。 他的身影逐渐清晰,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染着血渍,偏偏那双眼睛如星辰璀璨,深邃而犀利。 随着他的步伐轻动,手中的雪刃还在滴答着向下流的血,让他此刻宛如一尊浴血的修罗。 “放肆,你是谁?竟敢擅闯罗殿!” “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厉垣挥剑的手一顿,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阴骘地看着眼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因为徐姜破坏了自己的狂欢大计,厉垣现在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另一边,逃过一劫的钱哆连忙转身往后跑,边跑还边不忘朝徐姜喊道: “将军,救命啊! 这瑜城城主是个变态! 他将这些无辜女子杀了制成蜡人,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不待他提醒,徐姜一踏进这大殿便看见了这一幕。 她的心跳快了一拍,一股名为愤怒的火焰在她的胸口燃烧,仿佛要将她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 那些...那些万千颜色本该如同花儿一般绽放的女子们,她们的时间仿佛被定格在这小小的冰柜之中。 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她们的生命早已消逝,但眼中的痛苦和惊恐却映入眼帘。 何其残忍? 喜怒不形于色的徐姜,在这一刻也无法压制住她的愤怒,那些女子死前的绝望挣扎仿佛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们...有什么错? 长得好看,在这乱世就是错? 这是什么狗屁的道理,从来都是强者凌弱的借口罢了! 厉垣见此情形,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那锯木头般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桀桀,这些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服用软骨散固定好姿势。 接着再从她们的五官之中灌入温热的蜡,为了维持她们皮肤的光滑就得控制好温度,这过程反复许多次,直至制成。” “怎么样,是不是很.....” 厉垣本打算激怒徐姜,侧身躲过飞来的雪刃,他的脸上挂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来。 此人能从殿外闯进来,厉垣承认他有些实力。 可看来是有勇无谋啊,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他激怒,还将手中的武器这么轻易地扔了。 这可不是不明智之举啊。 厉垣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随即将挂在胸前的骨哨吹响,一道声音独特而奇异的哨声从大殿之中飘散出去,声音悠扬久远。 他可没错过先前钱哆口中的那一声将军啊。 面前的小将十分面生,可金国的将军大部分他都认识。 不过他率先就排除了此人来自大夏的可能,毕竟他虽在金国的将军之中不受待见,但是决策上的事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大夏还在忙着与他们议和,必然不可能进攻他们。 况且曲古达那个老东西也没传信,大夏若是打过来圣祁城乃是必经之路,所以必然不会是大夏的军队。 那么,此人定然是辽国的大军,从侧面攻了过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将他当做软柿子了。 莫不是听到金国败于大夏,觉得他们实力被削弱,所以直接大举进犯? 这些年,他们金国与辽国不少领土接壤,时常会发生摩擦,这些年更是大小冲突不断。 可即便如此,也从未像今日一般直接宣战。 李全谋那个老匹夫,真觉得他厉垣是个好啃的玩意儿? 厉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先前那个副将是想通知他这件事。 啧,偏偏挑那个时间点。 不过,杀了便杀了。 就算是现在,他也丝毫不惧。 骨哨吹响,不消片刻阿林利便会率军前来,到那时两万大军包抄过来,围住整个将军府。 即便不敌,想要突围离开还是没有人能拦住他。 现在嘛? 就先解决面前这个碍眼的家伙吧,谁让他突然闯入破坏了他的好事呢。 此刻的徐姜赤手空拳,在厉垣的眼中简直就是个任人宰割的武夫罢了,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说个笑话,除非他能空手接白刃。 然而,下一刻。 厉垣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挥出的数道凌厉攻击竟被徐姜以惊人的速度轻易避开! 他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打在了空气上,若是那些死对头见了必然嘲笑他这是在封走位。 他的神色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实力在金国之中也算的上上乘,却在这个少年将军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 这怎么可能? 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局面,却没想到事态会是如此。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落在徐姜身上,眼中充满了警惕。 就在他惊愕之际,一股剧痛突然从他的手中袭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中的武器不知何时已经被徐姜一拳打飞了出去。 那股力量之大,让他的手臂都为之颤抖。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一声清晰可闻的骨裂声。 没错,他的手腕骨折了,就这样耷拉着再也无法用上一丝力气,他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惊骇,连连往后退。 徐姜步步逼近,她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深邃而冷漠,一股磅礴的杀意再次爆发,肃杀之意席卷着整个大殿。 她的脚步并不重,可众人都感觉到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下一刻,徐姜的身影一动,出现在厉垣的身侧。 猛地一拳,砸在他的侧脸上。 只听“砰”地一声,是拳头与皮肉碰撞的声音,将他侧脸生生砸凹陷下去。 厉垣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厉垣挣扎着爬起来,凹陷的侧脸的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 然而,徐姜的脚步不停,她再次接近,一脚踩上他的撑在地上的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是骨头断掉碎裂的声音! “呃啊啊啊啊啊啊!” 厉垣不可抑的惨叫从那沙哑的喉咙里溢出,让人毛骨悚然。 “闭嘴,真吵!” 徐姜重重地甩了厉垣一耳光,一下又一下,力道越来越重将他扇至吐血,可他口中的惨叫声却不停。 徐姜见他还不消停,直接捏着他的下巴猛地一扭,将他下巴给卸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15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厉垣看向徐姜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身形并不壮硕的少年,为何有如此恐怖的巨力。 徐姜在他眼中宛如魔鬼,见他朝自己靠近。 厉垣喘着粗气,拼命地摇头,嘴里却只能发出嗬呃的声音,有口难言。 徐姜虽然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但是她只杀生,不虐生。 可是此时此刻,愤怒的情绪在她的心头翻涌,在咆哮,在怒吼,在妄图冲破所有的束缚倾泻而出。 今日所见,让徐姜怒发冲冠,对于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虐生又如何? 她不会让厉垣,死得这般轻易。 见他想爬走,徐姜狠狠地一脚碾了上去。 “咔嚓!” 是腿骨碎裂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厉垣汗流满面的挣扎和粗重剧烈的喘息和不成音调的嘶吼声。 徐姜却丝毫不理会,她并未收回脚,而是反复地碾着。 耳边如同炒豆子一般,响起噼里啪啦的骨裂之声,听起来尤为的悦耳。 终于,他整条腿的骨头都被徐姜踩碎了。 他的眼睛充血,胸膛剧烈的起伏,浑身都被冷汗给打湿了,像一只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没有动作。 厉垣只觉得笼罩在他周围的杀意淡了些,他看见那道影子离自己远了些,刚想松一口气。 下一刻,滔天的杀意再次席卷而来! 原本,徐姜退后一步,来到了另一边。 “嗬呃!” “呃啊啊!” 再一次,那股剧烈到深入骨髓的疼痛再次袭来,他的右腿被徐姜猛地一踹,直接脱臼了。 徐姜踩着他脱臼的关节,一下又一下地重复着。 耳边还传来恶魔一般的低语: “是这样,一遍遍重复吗?” 说罢,膝关节处传来重重的踩踏,钻心的痛苦让他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吼,这一刻他是如此渴望死亡。 但是,徐姜似乎听不到回答,很不满意。 她再一次踩上厉垣的腿骨,踩得噼啪作响,一声声骨裂声不绝于耳。 徐姜再次问道: “我问你,是这样,一遍遍重复吗?” 徐姜的声音很轻,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寒意,似乎能将人冻僵。 骨头被硬生生踩断,清脆的断裂声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 而那些碎裂的骨头犹如尖锐的利刃,无情地扎入肉里,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剧痛。 厉垣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撕裂成碎片,这种疼痛如同烈火灼烧,又似万蚁噬心,让人痛不欲生。 他的身体拼命地颤抖着,那张脸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下巴被卸掉的他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短促而痛苦的哀嚎。 疯狗! 这个少年就是魔鬼,手段这般残忍..... 厉垣在心中绝望地嘶吼着,他的双眼赤血,再也没了先前的嚣张和运筹帷幄,眼中尽是惧怕和狰狞。 身体传来一阵阵剧痛,厉垣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徐姜见状,冷笑一声。 紧接着,她抬靴踩在厉垣脑袋上,将他那张丑恶的脸死死踩在地上。 稍微用力,粗粝的地面便将他的脸磨得鲜血淋漓。 厉垣再次被这钻心的疼痛痛醒,察觉到自己被人死死踩在脚下,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声。 力道渐松,厉垣这才得以喘息。 不过很快,迎接他的又是钻心的痛楚,脸上的血水混杂着泪水流淌下来,看起来十分凄厉。 就这样,他被折磨着痛晕过去,却又因为更加剧烈的疼痛而清醒。 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起来,就连呼吸也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 终于...要解脱了。 厉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庆幸,他如今恨不得立刻去死。 此刻,于他而言,简直生不如死! 哪知,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徐姜轻笑声,下一刻一颗滚圆的丹药便被塞入嘴中。 他本能地想吐出来,谁知徐姜伸手一拍,那丹药便被吞了进去。 让他恐惧的是,原本意识模糊的脑子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那铺天盖地的疼痛,没了那层麻痹瞬间让他更加生不如死起来。 他用还好的那只手撑着地面拼命挣扎起来,他发了疯似得将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 “求我放你一马?” 徐姜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厉垣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希冀,忙不迭地点头。 就算徐姜不肯放了他,给他一个痛快也是好的! 然而,下一刻,那道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些女子向你求饶时,你可曾放她们一马?” 她的声音冰冷且平静,毫无波澜,但这句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在厉垣耳边炸响。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瞬间瞪大,眼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不等他反应,徐姜伸出手提起他的头发,将他拖拽到其中一个女子的冰柜前,猛地将他的脑袋砸向地板。 “砰砰砰!” 他被徐姜钳制着,朝那女子磕了好几个响头,脑袋瞬间被磕得鲜血淋漓。 紧接着,徐姜又将他拽到另一个女子身前。 徐姜看向她们的眼中是痛惜,她看着手中如同一摊烂泥的厉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该向她们赔罪。” 说罢,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脑袋朝着地上一顿猛磕。 厉垣就这样被徐姜提溜着给大殿之中的女子磕着响头,他想开口向徐姜解释这些都是在大夏搜罗来的女子,并非他辽国女子。 可是他的下巴早就脱臼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发出一阵低吼,徐姜却以为他是在不忿,重重的力道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力道极大,让他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像是挪了位置一般,疼痛万分。 “噗嗤!”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徐姜却并不理会,她手中的动作不停,猛地拽起他将这大殿之中的所有女子都跪着磕了一遍遍响头。 第157章 美人塚,无名墓碑葬无名之人 当这一切结束之后,厉垣的额头被硬生生磕破,甚至可看见森森白骨。 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地面。 徐姜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跟死狗一般瘫软在地的厉垣,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唯有冷漠和决绝。 徐姜也并不打算再用药丸给他续命,看着男人逐渐涣散的瞳孔。 她一只手拖拽着他所剩无几的头发,将他扔出了大殿。 他死在这里,脏了这些女子的轮回路。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了一阵阵嘈杂声,似乎是战斗结束之后的偃旗息鼓。 厉垣心头一动,强撑着抬头望去,他所预想的一幕却并未看到。 在大殿之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面面大夏染血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随风飘扬着。 落在他的眼中却是如此的刺目。 而那属于他们金国的旗帜早已被人斩落,再也不见一丝踪迹。 即便到了此刻,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 怎么...会是大夏呢? 最后,在意识消弭之际,他痛苦又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宋辰率军赶到之际,便看见将军拎着一个血人走了出来,那男人凄惨的模样令人看一眼都心惊肉跳。 这人到底怎么惹将军了,竟然被这般对待。 主要是厉垣的身上几乎没一处好的,手脚耷拉着一看就是被人弄断了,浑身都是血。 宋辰似乎是第一次见徐姜发这样大的火,他眸子闪过一丝好奇,不由得朝着大殿之中望去。 这一眼,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面色瞬间变得严肃眼神在喷火,像是不解气一般,他抬脚朝着那血人又猛地补了几脚。 随后朝着死去的厉垣啐了一口。 他有错! 先前是他过于保守了,像这种人渣就应该被扒皮抽筋五马分尸,即便是受虫蚁啃咬而死也难解心头之恨啊! 哎,他们将军,还是太善良了些。 后面的将领也见到了其中的惨状,纷纷挪开目光不忍再直视。 不少脾气爆的人见不得这一幕,愤怒极了,在厉垣的尸体上捅了好几个剑窟窿,方才罢休。 徐姜的目光久久不能平静,但逝者已逝,再多的感伤也是徒劳。 她亲自在城郊寻了一处风景秀美之地,取名美人塚。 将这些可怜的女子安葬在其中,她并不知晓她们的姓名,却依旧为她们所遭受的一切感到惋惜悲痛。 美人塚中一座座无名的墓碑立起。 这一日,她们终于能够入土为安。 徐姜将一捧花放在她们的墓前,那些不甘和恨意不会随着风消失的,徐姜会替她们铭记。 ..... 在瑜城休整片刻,徐姜没有犹豫地在另外三座城池上勾上红圈。 徐姜转头,就看见那个在斗兽场上救下来的少年,自从那日之后,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跟个小尾巴一般。 前些日子徐姜一直在忙城中的事,所以并不在意。 可这家伙就这样十分执拗得跟着她,风雨无阻。 此刻,看见他依旧站在不远的地方,徐姜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她倒是要看看这少年到底要做什么。 她招了招手,那边的壹立刻会意走了过来。 徐姜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一直跟着我,可有何事?” 壹神情怔愣一瞬,他一双剑眉低垂着,整个人倒是显得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 过了半晌,对方也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徐姜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看起来这么凶,长得人高马大竟是个不会说话的。 “可惜,是个哑巴。” 徐姜还想找张纸写字问问他,万一他识字呢? 毕竟这孩子,就这样一直跟着自己也不是个办法啊。 就在此时,徐姜耳边传来生涩而又沙哑的声音,咬字并不清晰,看样子应当是太久没有说话导致的。 “跟...着你。” 徐姜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看着他目光澄澈的模样,显然是不会错的。 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我是去上阵杀敌,你确定要跟着我吗?” “嗯!” 这一次,对面只回了一个简短的嗯,不过徐姜却能感觉到他语气之中的笃定。 壹的身手徐姜是见过的,即便是放眼整个银卫里也算不错的。 人才嘛,徐姜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徐姜是从斗兽场将他救出来的,身上定然背负着血海深仇,这样的人绝不会背叛可以收为己用。 如今他想主动上战场,她自然不会拒绝。 徐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会骑马吗?” “嗯。” 壹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徐姜满意一笑,随即大手一挥将他交给王青,让他对其指导一二,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徐姜的目光落在另外三座城池上。 数日后,捷报频传。 ..... 另一边,雅关城内。 钟老将军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看着远处渐渐西斜的夕阳,好不惬意。 “老头,你能不能回你军营去?” 小钟守将站在一旁,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椅子被钟老将军占据,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坐着,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钟老将军瞥了一眼憋屈的小钟,哼哼地笑了两声。 谁让这小子不知道好好说话,天天呛他。 这下老实了吧。 钟老将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道老夫一出手,这小子是龙得趴着是虎也得卧着,跟谁俩呢? 他作为雅关城的主将,按理应当在军营指挥事宜。 不过现在又不是战事,哪有那么多事? 最关键的是,在这里可以得到徐姜北征的第一手消息,可比在军营里干坐着等好太多了。 这不,想什么来什么! 门外,去而复返的监军在夕阳的余晖下,朝着雅关城赶了过来。 钟老将军一拍大腿,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监军身上,布满褶子的脸上展露出浓浓笑意来。 “捷报,捷报!” 远远的,便能听见那监军扯着嗓子喊的声音。 第158章 捷报传来,钟老将军老泪纵横 “大捷啊,冠军侯攻下圣祁城,斩杀曲古达及其部下近两万金人铁骑大军!” 来到城下,那监军翻身下了马,脸色激动得通红,径直朝着城关处的众人禀报着。 “你说什么?” 钟老将军闻言,神色有些恍惚,不自觉地又问了一声。 那监军还以为是太远了,钟老将军没听清,他上前几步半跪在钟老将军面前。 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抑制的兴奋之色。 他早已憋了一路了就是为了率先回来报喜,所以连忙又说了一遍。 “回将军,冠军侯于三日前,便率军攻下了圣祁城。 斩杀圣祁城中金人将军曲古达以及两万金人铁骑大军,将敌人打得闻风丧胆。” “好!好!好啊!” 钟老将军脸上是悲喜交加,他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细看之下那浑浊的虎目之中,竟然噙着一丝热泪。 钟老将军一生有三大憾事,早年丧子,中年丧城,老年丧妻。 早些年,在先皇还在世之时,尚且年轻的钟老将军可谓是意气风发。 他怀揣着一颗精忠报国之心,欲要驱除鞑虏恢复国家的尊严和安宁。 他悍不畏死,勇往直前,凭借着这种敢打敢杀的冲劲,在战场上屡屡立下赫赫战功。 他的官职也随着参加的一场场战役迅速攀升,不久之后,他便成为一方主将,统领三万大军。 在他班师回朝之际,还拥有了自己第一个儿子,钟意。 时至今日,他都依旧记得那个皱巴巴的小团子就那样地落在他的怀中,抱起来轻飘飘的。 说来也怪,他一介武夫妻子也并非书香门第,偏偏钟意年纪尚小时便早慧。 顺其自然地继承了他的衣钵,钟意从小便展露了与寻常孩子不同的一面,他对习武也十分感兴趣。 随着钟意一点点长大,他的思想越发的成熟,对于战场的局势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不仅如此,他的想法新颖却可行,是难得的将才。 钟老将军得知儿子如此有出息,自然高兴逢人就炫耀起来。 一切,都很好。 直到十年前,陛下一声令下,要举大军讨伐占据辽东的金人,他们身为臣子不得不从。 那一日,钟意还未来得及揭下新婚妻子的喜帕,便应征出发。 那新娘妻子是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钟意走时还郑重地向她承诺,一定会好好活着回来。 可最后,他尸骨无存。 因为战局艰难,所以他们格外的谨慎,谁知偏偏有武将急功近利,中了金人的埋伏。 遂,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战,一触即发。 那一日,他永远地失去了一位英姿勃发的小将。 他亲眼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为了掩护大军撤退,最后死在敌军主将的手中。 他就那么远远地看着,钟意被战场上交手多年的死对头曲古达踩在脚下,被那个畜生残忍地一寸寸踏碎了他的脊骨。 钟意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那痛呼仿佛一把尖刀,直直插进了钟老将军的心里。 钟老将军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泪水模糊了视线,双手颤抖着紧紧握住剑柄。 他想要冲过去,不是以一军主将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保护自己的儿子,将那可恨的曲古达碎尸万段。 然而,身旁的副将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臂,声音似是带着悲怆,他说将军撤军吧。 当时的情况极其危急,若是冲动就会影响整个战局,钟老将军紧咬着牙关,青筋暴起,浑身的肌肉因为愤怒而紧绷起来。 他身后是万千将士,他必须为了身后的士兵们负责。 钟意的视线似乎也穿越人群看到了这一幕,他死死咬住牙关,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却再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他的眼神,似乎在说: “父亲,儿子无法尽孝了,请您保重。” 之后,任由曲古达如何折磨,钟意也不曾再发出一丝声响,最后活生生被踩断脊梁断了气。 钟老将军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苦至极。 他默默地看着钟意,眼中满是悲伤和痛惜。 在大军撤退后,他最后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是他们父子最后的告别。 无数次午夜梦回,钟老将军都被这一幕惊醒,尽管他每一次都朝着钟意的方向奔去。 但是唯独现实中的那次,他没有迈出那一步。 经此一事,钟老将军仿佛老了数十岁,生了许多白发,身上的精气神都被抽去了大半。 只剩下心底的那丝信念在支撑着,他才没有倒下。 早年丧子,人生一大憾事。 后来,大夏将士接连牺牲,他们的鲜血并未铺就一条杨康大道,只能拼死反抗守住破碎的山河。 中年丧城,人生一大憾事。 待一切草草收场,其儿钟意之死,对钟老将军亦或是整个家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没有脸面面对满心悲痛的妻子和儿媳,他始终在心中愧对她们。 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作为一个将军他没有保护好部下的将士。 回京那日,他沉默地抱住因为儿子离去而崩溃大哭甚至晕倒过去的妻子,随后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封早早准备好的放妻书,交到了儿媳手中。 原来,他的儿钟意,在决定踏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一切都打算好了,包括最坏的结果..... 然而,令钟老将军万万没想到的是,儿媳的坚决。 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大好的年华与青春岁月,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了下来。 留在这个会蹉跎她的宅院之中,照顾婆母扶持幼弟操持家中,将自己困在这里。 只为...替他尽孝。 钟老将军依然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可那暖阳照在人的身上却让人不禁感到丝丝寒意。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地上。 “我的夫君是英雄,他没有牺牲,他活在这里……” 她轻声说着,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那双眼眸里是悲伤与温柔交织,让人心痛。 钟老将军越发愧疚,他无颜面对家人,更愧对她们啊! 后来,他自请去边疆戍边,是为了肩上的使命,还是为了逃避这一切,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去便是数年,后来便传来妻子的噩耗。 妻子临终之前,紧紧握着他的手,涣散的眼睛看着他,又或是透过他看着死去的儿子。 嘴里糊涂地喊着二人的名字,埋怨他如此心狠,一去就是数年,了无音讯。 他终是大彻大悟,可一切都太迟了。 老年丧妻,人生一大憾事。 至此,他前半生风光无限,后半生笔笔皆是遗憾。 第159章 天不生他冠军侯,大夏万古如长夜! 可如今,恍惚之中,耳边再次传来关于仇敌曲古达的消息,竟是他已身死的消息。 钟老将军没有想到,他盼了一辈子,盼着一个再次北伐的命令,为的就是亲手手刃仇人为子报仇。 本以为此生无望了。 却不曾想,他谋划半生的仇,最后竟这么轻易地报了。 “钟老将军有所不知啊,那曲古达轻视冠军侯,竟率军主动出击,势要与银卫一较高下。 谁曾想,竟被冠军侯一招挑落了武器。 甚至没有撑过十招便被重伤挑下马,受万马践踏而亡!” 跪在地上的监军话语之中是十分的兴奋,他并没有发现钟老将军的异常,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嘴里描绘着当时的场景来。 说到激动处,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钟老将军。 却发现老将军此刻已然泪流满面,他随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钟老将军这副模样。 应当是听到这则消息太过激动了,他当时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时候,兴奋得眼泪鼻涕直流,嘴里大呼着壮我大夏山河。 “钟老将军...”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便看见钟老将军抹了一把眼泪,那双泛着红意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好极,千里奔袭,驱逐鞑虏,壮我声势,还我旧河山。” “天不生他冠军侯,大夏万古如长夜!” 钟老将军满面红光,他的胸膛震颤着,似乎许久未曾如此畅快地放声大笑了。 周遭的将士们自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他们一个个高兴地几乎要忍不住原地蹦起来。 脸上皆是激动之色,心中更是万分激荡,这是他们坚守边疆这么多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众人皆是有血有肉的大夏将士,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了。 得知这个好消息,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奔走相告,可奈何钟老将军还站在这里,他们也不可能擅离。 不过下一刻,就见钟老将军气势十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手一挥道: “来人,将这大喜的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随即,他又看了一眼这群激动地脸色通红,迫不及待要离开的将士们,不由得笑骂了一声,随即喝道: “众将士听令,解散!” 众将士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拔腿就跑,生怕下一刻钟老将军就要反悔似得。 跑得飞快,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不仅如此,他们边跑还一边沿街大声喊着: “徐将军北征大捷,破圣祁城,斩杀金人守将以及部下两万金人铁骑!” 这一下,雅关城彻底沸腾了! 所有人都陷入喜悦和狂欢之中,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一个个拎着香案就出门,要去祭拜祖宗告知其这个好消息。 钟老将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久违地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父亲,哥的仇,报了吗?” 耳边,忽然传来小钟守将的声音,声音一本正经又严肃。 这一次,他不再吊儿郎当地称呼钟老将军为老头,而是喊着父亲,眼里蓄满了泪。 这一刻,当年那个八岁的幼童,长大了。 见到钟老将军轻轻点了点头,小钟守将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哽咽,他鼻子一酸喃喃道: “太好了!” 他欲来边疆,便遭到了钟老将军的激烈反对。 可他偏偏也是个性子倔的,瞒着钟老将军到雅关参了军,从一个大头兵做起。 他还记得,他一步步立下战功,最后获得封赏站在他面前时,老头子那活见了鬼的表情。 神情更是又气又急,本来他可以被封为校尉,被老头子一个调动摇身一变变成了雅关城的守将,负责相对安全的守卫职责。 明升暗降? 老头子他滥用私职啊! 可他知道,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呢。 小钟守将从小对哥哥抱着孺慕之情,哥哥的离世对他的打击格外的大。 不仅仅是他,哥哥钟意的离世,给这个家,给这个终日严肃的父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 他以往数次询问,是谁杀了哥哥,父亲总是闭口不谈。 他的父亲,总是这样,默默将一切痛苦和情绪背负在心中,用伟岸的肩膀撑起所有,不肯让他人替他分忧。 换而言之,他在惩罚自己。 可今日,听到捷报时,他的神情除了激动之外,更多的是一份隐忍的悲痛和大仇得报的喜悦。 他手下的兵,在阴差阳错间,替他报了血仇。 小钟守将这一刻似乎明白,为什么老头子总是偏爱徐姜,甚至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更好了。 徐姜,真是多谢了。 小钟守将心中轻叹一声,他一点也不嫉妒。 ..... 另一边,京城之中。 凤栖宫内。 “嘉岚,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心悦之人?” 皇后微微眯起双眸,她的手指轻捻着白子,优雅而从容地落在玉石棋盘上。 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仿佛是战场上的号角声,宣告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即将进入尾声。 她的动作准确,将那枚白子稳稳地落在玉石棋盘的交汇点上,她巧妙地布局,将黑子困在其中,呈现包围之势。 “皇嫂,这般喜欢做媒?” “不若先给三公主说上一门好亲事吧,我看宣抚使李大人的儿子就不错。” 长公主抬起青葱般的玉手,动作轻盈伸进棋盒中,她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颗通体漆黑的黑子,轻轻落在一处。 这一步棋看似平淡无奇,实则犹如神来之笔。 打破了白子的包围,瞬间扭转了战局。 一子落下,如破晓的曙光,将原本满盘皆输的棋局一下子盘活了。 皇后闻言却脸色微变,因为那宣抚使李大人的儿子在冬猎时因马狂暴落了马,如今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已是废人一个。 更遑论,那场变故还是灵儿造成的。 长公主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不仅将她的话堵了回去,还暗讽她教女无方。 可偏偏,这事虽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却不能与长公主撕破脸皮,否则不就坐实了灵儿是个不好的,白白落了话柄。 皇后脸上的笑意微滞,心中不由涌起一丝浮躁,这长公主没了兵符竟然还如此牙尖嘴利,真是可恶至极。 就在此刻,凤栖宫外传来下人的通传,说是太子妃沈星玥来了。 第160章 皇后,你终究是棋差一招啊 “母后,不好了!” 沈星玥来得匆忙,似乎真的有急事,她还未踏入宫殿声音便传了过来。 直到进到内殿,看到长公主也在,她这才噤了声。 皇后皱着眉瞥了她一眼,不由出言轻斥道: “你已是太子妃,如此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沈星玥被皇后训斥,不禁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去,手指绞着帕子,轻声道: “儿臣知错。” 不过皇后也知道沈星玥平日并不是会如此冒失的人,定然是宫外出了什么严重的事,这才会这般作态。 皇后抬眸看了一眼一旁的长公主,偏偏她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此刻正老神在在地坐在对面,饶有兴趣地开口: “发生何事了,是本宫不能听的吗?” 沈星玥被长公主带着压迫感的目光注视着,她藏在袖中的手指紧握着,脸上却挂起一抹牵强的笑来,连连摇头否认。 “不是...” 不等她说完,长公主直接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拿乔道: “既不是,那便说说到底何事不好了。” 沈星玥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犹豫片刻却没有开口。 皇后却沉了脸色,她戴着护甲的手一拍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星玥低声呵斥道: “到底何事,扭扭捏捏得做甚?” 沈星玥涨红着脸,似乎没想到长公主会如此咄咄逼人,她摇了摇头这才适时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这是...怕长公主殿下笑话儿臣。” “前些日子,母后送给儿臣的常青莲养死了,儿臣特来赔罪的,左右难为情想请母后再赐一株。” 说罢,沈星玥羞赧一笑,抱着皇后的手,做足了婆媳情深的姿态。 就在此时,先前去而复返的孔嬷嬷一脸喜色,她凑到长公主的耳边,耳语了一句,便十分规矩地退至身后。 说是耳语,实则声音中气十足,令在场的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冠军侯出征大捷,收复明渊城! 短短的一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在殿中掀起轩然大波,引起一阵惊雷。 殿中众人神色各异,脸上表情精彩极了。 长公主闻言,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此刻她的内心久违地升起惊喜和激动,手指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冠军侯他,竟真的做到了! 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沈星玥,又转头看了看一瞬间连神情都有些愣住的皇后。 他们二人听闻这样天大的好消息,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悦。 长公主心中冷笑一声,原来沈星玥口中的不好了,是指冠军侯大胜的消息啊。 这是做梦都盼着冠军侯战死沙场啊? 如今期盼落空没遂了她们的愿,定然不好受吧。 看着她们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脸上偏偏还要强撑着笑意的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 “这...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太好了,冠军侯旗开得胜,不愧为大夏第一名将,实力斐然。” 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长公主轻笑一声,敲了敲桌出言提醒道: “皇嫂,你还没下呢?” 皇后此刻心绪不定,眼中思绪翻涌,看着这陷入颓势的棋局,神色再没有之前的从容淡定,举棋不定。 过了好半晌,她才缓缓落下一子。 长公主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锋利之意,眼底是纯恶意。 棋盘上的黑白子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每一步都代表着一种选择,两色的棋子共同铸成了如今这棋局。 下一刻,长公主手中捻起一枚黑子,如同一锤定音一般落在棋盘上,整场棋局为之谢幕。 长公主伸手挽了挽鬓边的乌发,朱唇轻启: “皇嫂终究是棋差一招啊。” 说罢,她丝毫不在意皇后此刻不停变换的脸色,唇边笑意不减,随即缓缓起身便告辞了。 直到长公主离开凤栖宫,皇后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宛如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 她猛地一挥手,衣袖将面前的棋盘尽数掀翻。 棋盘上的棋子如雨点般洒落,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皇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与不甘。 “不过是一万大军,怎么能敌金人数万铁骑啊?” 似乎是无法接受似的,皇后的语气愈发激动,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 她的双眼紧盯着那被掀翻的棋盘,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胸口依旧剧烈起伏。 完了,这下全完了! 前阵子,太子力排众议,作为牵头人重新确定与金国的和谈事宜,刚刚在朝中树立了威信。 这才过去了多久?边疆竟传来捷报? 前线大捷的消息传来,瞬间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前线将士们在浴血奋战中收复金人城池,他们却后方在计划着和谈,打脸至极。 尤其是太子一脉,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本看似稳妥的两国和谈一事,如今却成了一个笑话! 第161章 战前大捷,朝堂却在商议和谈? 另一边,勤政殿上,更是炸开了锅。 早在一个时辰前,这则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便已经经羽使之手送达到朝堂之上。 “你...你说什么?” “回陛下,大捷啊!” “冠军侯北征金国,首战告捷! 不过一日便破明渊城,屠金人铁骑两万余并将其守将斩于马下。” 那羽使跪在地上,手中捧着那则捷报举至头顶,面露兴奋之色掷地有声地禀报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偌大的朝堂之中,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足足半晌无一人言语。 文武百官们的神情皆是凝固在了脸上,神色各异,就连那高台之上的皇帝此刻脸色都十分的精彩。 无他,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还尚在商议与金国议和一事。 若说最为进退两难的,便非太子莫属了。 不为别的,太子作为主和派的代表,在前一刻还在慷慨激昂地表态。 要将议和条件降上一降,以体现大夏天朝大国的气度和诚心,以保此次议和必然万无一失。 可如今,这一切皆显得如此滑稽,而极力推动和谈的太子则成为了最大的笑柄。 边疆大捷,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了在座所有人的脸!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相信徐姜此行能够取胜。 在皇帝下令让其孤军北上之时,他们便在心中默认了此战必败,不过是让徐姜死的体面些,并解决这个心腹大患罢了。 毕竟,徐姜率一万兵马深入敌人的腹地,这种行为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也是他们为何这般积极主动地推进和谈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朝中的世家大族并不在乎边疆战役的失利与否,他们在乎的只是眼前的利益。 只要没有波及到他们的利益,就算朝堂更迭也无妨,这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换一任君王罢了。 所以,在太子牵头议和时,他们全都站在太子一边,壮其威势,也逼迫其他的官员选择站队。 这才出现了满朝文武大部分都赞成议和之举,而极小部分则是中立保持沉默。 总而言之,无人敢反驳议和一事。 因为牵扯的权贵和官员实在是太多了,公然反驳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所有人都默认议和之时,边疆大捷?! 这消息狠狠震撼了所有人,让他们感到无比震惊的同时更是羞愧至极。 他们位于战后方,前方战役还未打响便心生胆怯,甚至已经开始筹备与金国求和一事... 如果此事被大肆传扬出去,他们定然会成为千古笑柄,让后人贻笑大方。 偏偏,纸包不住火。 此事他们做的光明正大,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他们先前是想表现自己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将忧国忧民之态做足了。 想借此获得百姓们的赞誉,到时候也是后世传颂的一大佳事。 这下,完了! 他们全都...完蛋了! 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这些大夏官员皆是沽名钓誉之辈,知道他们胆小如鼠目光短浅,知道他们未战先怯只为保全自身利益..... 知道他们是一群自私自利,无能无为的废物! “陛下?” 羽使久久得不到回应,想着或许是陛下太过激动了,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出声询问。 明明是边疆大捷,收复了旧城,但皇帝的心中却并无多少欣喜。 他的内心有些惊疑不定,心中的惊愕大过喜色。 脑海中想的却是那日与长公主嘉岚在朝堂之上的赌约,以及那被他视为己有的平安卫虎符。 唯独忘了他初登基时的豪言壮志,他的目光隐隐灭灭让人看不清神色变化。 片刻后,皇帝赵振元这才抬手一挥。 他身后的大太监正泰立刻会意,走下去将那捷报盛了上来,递到皇帝手中。 那封羊皮纸卷上,记载着徐姜的功绩,不过所记录的战功并不是很详细,比如其他将士的战功都是一笔带过,十分模糊。 见状,皇帝挑了挑眉问道: “为何关于战功的记载如此粗略?” 按理来说,经监军之手的捷报记载,上面会详细记载将士们的战功以便于后期的论功行赏。 也是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抢占他人战功,所以大夏在这方面一直都很严格。 那羽使闻言像是一愣,他有些不解似乎并未料到想到皇帝会如此发问,在他看来现在不该是狂欢的时候吗?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 “回陛下,当时监军并未跟随,这是一同前往的粮官所记。” 皇帝闻言,眉头一皱。 见此情形,一向最懂君心的太子立刻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他朝着高台之上的皇帝鞠了一躬: “父皇,可否将此捷报传与我等臣子一观?” 皇帝微微颔首,这便是同意了。 正泰接过皇帝递过来的捷报,将手中拂尘甩在身后,眼中带笑将其轻轻递到太子的面前。 太子拿起那捷报细细看了起来,片刻后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历年来的战役,都是监军亲自将战功及其功绩记录在册,这则捷报属实是过于草率了些。” “况且,此乃粮官所记?” “儿臣记得当时分明下了令,断了冠军侯的粮草小惩大诫,可如今这.....” 他的话并未说完,但是在座的各位一个个谁不是个人精,自然是听明白了太子的言下之意,他们的神色变换片刻。 不过剩下的话,太子不会亲自开口,自然会有太子一脉的人为太子递刀。 “臣怀疑,冠军侯伙同粮官,谎报战功!” 一个年过半百的史官站了出来,他的面上是不卑不亢之色,端的是一副公正严明之色,实则是太子党的犬马之一。 作为太子的忠实维护者,李史官立刻跳了出来,出声质疑。 怀疑此战功的真实性! 于此同时,另一边的太傅也在此时出言发难,他的言辞犀利,开口即道: “臣认为,冠军侯不遵旨意,或有反叛之心啊!” “臣附议!” “臣亦附议!”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捷报也太虚幻了些,凭借一万人马在一日之内破了金人两万守军的城,本身有伤无死还将其屠杀殆尽。 这合理吗?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金人铁骑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啊! 若是金国这般好打? 那他们十年前就不会大败而归,十年后就不会被其攻至京城脚下,险些面临灭国危机。 第162章 秦嗣玉挺身而出,临阵倒戈? 这几顶大帽子扣下来,周遭的大臣们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不过他们仍旧在口诛笔伐。 这其中,更多的则是想要缓解他们如今十分尴尬的处境。 对于他们这些主和派来说,徐姜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将他们打回原形的照妖镜。 所以,他们大肆质疑、诋毁、抹黑。 只为,保全自己。 无论是名声亦或是地位,他们都不想因此失去。 就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秦嗣玉站了出来,他双手抱拳朝着皇帝禀报道: “陛下,此事兹事体大!” “并非一众大人们众口铄金便能定义的,还请陛下彻查,莫不可妄下定论。 否则,必然寒了北伐将士们的心呐。” 秦嗣玉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片嘈杂声中发出了与之不同的声音,他的语调沉稳有力,带着无法辩驳之意。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出声附和: “是啊陛下,冠军侯的实力有目共睹,还是需要核实后再行定夺啊!” 站出来的官员乃是为数不多的中立派。 清贵妃的哥哥清远侯,亦是三皇子的亲舅舅,此刻循声站出来声援秦嗣玉。 随着清远候站出来,之前在朝中一直被打压的三皇子一派的官员也出来为冠军侯发声。 “此事未必是假,请陛下三思啊!” “还请陛下三思啊!” 三皇子因为年后赈灾粮一事失利被拘禁在府中反省,而他们作为支持三皇子一派,是太子竞争皇位的有力对手,这些时日被太子一脉针对,自然处处掣肘。 他们并不是真心为徐姜辩驳,否则也不会只是轻飘飘说上几句了。 不过于他们而言,这是一个契机。 虽然他们与冠军侯并不交好,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能让太子一脉不好过,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若是边疆一事为真,那主和派的太子在朝中的威望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到那时,陛下也会为了平衡朝堂将三皇子放出来。 所以,三皇子一脉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合适的时机站出来。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这耀眼战绩属实的基础上,如果此事为假,那他们就只能继续蛰伏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毕竟在这种权力斗争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所以他们必须要谨慎行事,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意图。 总而言之,即便战绩为假也不会落下乘,他们只是怀揣着一颗忠君忧国之心。 反正谎报军情的是徐姜也不会迁怒到他们身上。 然而,这一幕落在太子一脉的官员们眼中俨然变了味道。 太子阵营的众人看向秦嗣玉的严总带着质疑和不满。 于他们而言,秦嗣玉此举不亚于临阵倒戈,转而投靠了三皇子一脉。 否则,他为何会在这个节点站出来为冠军侯辩白,与他们对着干呢? 尤其是在他之后,三皇子一脉的人也纷纷蹦跶出来,前些日子被打压得狼狈之时可没见他们这么嚣张。 朝廷上的众人各怀鬼胎,为着此事吵得不可开交。 站在后排的李通判撇撇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冬猎之时,徐姜一招将黑熊抹杀的那一幕来。 他嘴里嘟囔着: “年前冠军侯一骑当先将金人打得落荒而逃,如今又立下赫赫战功,依臣看来不似作伪。” “冠军侯举世无双,定然大捷!” 不过他人微言轻,所说的话落在两方的争执之中,压根掀不起一丝波澜来。 眼看双方的争吵愈演愈烈,皇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随即沉了神色猛地拍桌喝道: “行了,都给朕住嘴!” “此事的真伪,朕自然会派人将之探查个清楚,下朝!” 太子的目光则是穿过一众人落在前方的秦嗣玉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若说秦嗣玉临阵倒戈,他这些时日倒是发现了些端倪。 往日他们决策时秦嗣玉总会从旁发表自己的意见,制定更加完善的方针以确保万无一失。 可近日,秦嗣玉态度极其敷衍,时常神游天外,就连忠勇侯夫妇都捞不出来。 当时,他还以为是父皇的意思,也只能作罢。 毕竟秦嗣玉暗地里虽是太子阵营,但是明面上还是忠皇帝派,对于皇位之争并不站队。 皇帝因着他外祖父的缘故,对秦嗣玉也多有重用。 可如今,秦嗣玉的所作所为,才让太子猛然发现秦嗣玉怕是早已倒戈,不再为他所用。 先前,他并未察觉,是对于自己的绝对自信。 可如今,就算他不愿相信,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噩耗,这个念头一起,太子心中不免阴沉就连眼神都变得阴翳起来。 即便到了此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秦嗣玉会在局势一片大好之时,临阵倒戈?! 毕竟,当初他收服秦嗣玉的时候,就得知到了对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他的意愿是辅佐下一代君王,登上高位,封侯拜相。 这也是,他能够如此迅速地将这样的杰出人才招揽至麾下的关键所在。 所以,对于秦嗣玉公然叛出己方阵营时,太子才会觉得困惑和不解。 毕竟,现如今他半个屁股都坐在龙椅上,只等皇帝年事已高他就会顺其自然地继位称帝。 他莫不是认为三皇子比自己更有可能夺嫡继承皇位? 这怎么可能?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三皇子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毫无学识的废物而已,自己只需稍稍施展一些手段就能轻易将他压制得无法翻身。 这样的蠢货又怎么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呢? 太子如毒蛇一般的目光落在人群前方的秦嗣玉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第163章 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诋毁功臣? 不过,徐姜在边疆大胜的消息,早就像插了翅膀一般,传入千家万户。 在往常,皇帝巴不得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被大夏子民们得知,甚至还特意吩咐了传讯的羽使,若是捷报则沿途禀报。 不过在徐姜之前,并无几则捷报,倒是急报比比皆是。 此刻,倒是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味来,况且这夸张至极的捷报是真是假还犹未可知呢。 皇帝心中烦闷不已就连赶来的皇后都吃了闭门羹,只得悻悻而归。 另一边,护国大将军府中。 得知这一消息的徐老将军一拍大腿站起来,那双虎目中精光一闪,不由得咧嘴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太好了!” “我这贤弟乃是神人也,什么龙潭虎穴去不得,此次更是将那金人大军打得屁滚尿流!” “将军你是不知道,如今边境大捷,百姓别提多高兴了!” 徐老将军的老管家早就在接到消息事便笑的合不拢嘴,此刻更是夸张地挥手上下比划着,像是要将街上热闹的场景给一一描述出来。 徐老将军闻言摸了摸胡子得意得笑起来: “那是自然,这可是大夏上下天大的喜事啊!” 不过,下一刻他话锋一转: “我告病多日,这把老骨头是时候去上朝了,老夫可还没乞骸骨呢。”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徐沁玉脸上的笑容一收,目光审视地看着自家的老父亲,锐利的视线似乎要将他盯出个窟窿来。 “父亲,你莫不是要去朝堂上大闹吧?” 似乎被戳中了心事,徐老将军的神色有些讪讪然,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并一脸严肃地反驳道: “怎么会呢?我怎会是那种人!”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撞上自家大女儿那充满怀疑和不信任的目光。 “前些日子,你搭梯子架在钦天监王大人府前,质问他有没有算到今天日大难临头,遂指着别人鼻子骂了整整一个时辰。” “后来,你嫌不痛快,假借国子监祭酒的名头,将王大人和监察司的张大人、钱大人以及督察院的周大人和吴大人骗出来。 在祁隆酒楼堵着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让一条街的百姓都在那围观。” “还有,你说郑御史打小报告,去他府前叫骂,嗯不对...你说是拨乱反正,人郑御史不敢开门,你就踹了别人门前的狗,说是以儆效尤。” 见大女儿徐沁玉还要接着说下去,徐老将军觉得有些尴尬,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干笑道: “哈哈,这个嘛.....”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解释,大女儿又接着说: “我知你是为冠军侯打抱不平。 可朝堂之上天子眼前,不同于宫外,还需谨言慎行啊!” 说罢,见到老头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徐沁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嘴角抽了抽,似乎不明白自己成熟稳重的老父亲,一把年纪竟变得狗都嫌了..... 徐老将军笑着点了点头,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谨言慎行,保证不出差错。 下一刻,站在大殿之上的徐老将军一脸怒容,横眉冷对朝中的那些主和派,谨言慎行...个屁啊! 他原本是想来挫一挫这些老匹夫的锐气,却没想到人能够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徐老将军就看着这群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大臣们,在勤政殿上言之凿凿的说着。 像是亲眼所见一般对徐姜开始口诛笔伐,险些就要将白的说成黑的。 他们的话徐老将军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谎报军情? 抗旨不尊? 意图谋反? 我去你妈的! 放你娘的狗屁! 徐老将军冷笑一声,抬手指着跳得最欢的李史官,声如洪钟般响彻整个大殿。 “你是金国走狗吗?” “什么?” 李史官闻言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看李史官你是金国走狗吧。 如今边疆传来大捷的消息,你不信就算了,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诋毁功臣?” “喻意何为?” 徐老将军的脸色冰冷,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意,厉声质问道。 “我不是,是冠军侯.....” 他的话还未说完,徐老将军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大臣们,那张充斥着愤怒的脸上是赤裸裸的不屑和鄙夷。 “冠军侯率军北伐,大败金国,收复吾之旧城,此等魄力和心性你们拍马莫及! 此伟大的功绩足以载入史册,何该被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为后世之楷模。 岂容你们这些得不到就诋毁的小人在此非议?” 徐老将军啐了一口,眼神带着嘲讽: “只敢在背后指指点点,有本事上战场啊!” 见到那些大臣们一个个涨红了脸,就要出言反驳之际,徐老将军压根不给他们面子,直接开口接着怼道: “满脑子就知道议和,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不敢挺身而出的懦弱之人,也有脸去质疑冠军侯之壮举? 如今边疆大胜的消息如此振奋人心,尔等却在此质疑起捷报的真实性来。” 他左右扫视着眼前的这群人,声音之中带着不威自怒。 “难不成,你们其实打心底里不希望大夏赢得这场战争吗? 所以才会对功臣大肆猜忌,妄加揣测,只是想让大夏军队歃血而归? 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是奸细是什么?” 见那些大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徐老将军心中冷笑一声,这一个个的不过是被戳穿了心思无法反驳罢了。 他们怎么反驳? 他们拿什么反驳? 摆明了就是不信这耀眼到夺目的战绩,因为这只能衬得他们越发无能。 在场的所有人都比徐姜年长,甚至能当爷爷辈的人了,却因为一己私见,去为难一个半大的孩子。 就因为他是个了不起的将军? 就因为他立下他们都无法企及的赫赫战功? 一把年纪的太傅闻言脸上阴沉沉的,他语气颇为不赞同地开口: “徐老将军上纲上线,将不相干之事混为一谈,是在混淆视听吗?” 徐老将军立于大殿之上的身姿越发挺拔,神情是不屈,他向前一步沉声道: “这些有罪之人,还望陛下发落!” 混淆视听?太傅这老头子还是想得太美了,他此番就是要让皇帝降罪于这些懦弱的废物。 皇帝见徐老将军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终是怒了: “放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第164章 捷报!朝中大臣瞬间傻眼了! “捷报!捷报!” “大捷! 陛下,边疆大捷啊!” 一个羽使手中捧着一则捷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却铿锵有力地响彻整个大殿。 这一下,殿内文武百官的视线都落在了这羽使身上。 皇帝训斥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捷报给打断了。 他微微蹙着眉,心中却有些许疑惑,难不成是昨日派人去探查明渊城一战的战绩有消息了? 不仅是皇帝,就连大殿上的许多大臣都是这么想得。 可是,令他们想不通的是,从京城到边疆就算是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期间一路换羽使不停歇也得七八日,更不要说还要算上返程的时间,至少也得小半个月才会收到核查后的消息。 怎么会这么快? 这才短短一日,就算是飞也飞不到啊..... 下一刻,就在朝中众人不解之时,那羽使一脸狂热地开口继续说道: “冠军侯强攻圣祁城,未及一日,圣祁城即破,金人猛将曲古达授首,其麾下三万铁骑尽灭!” “冠军侯身先士卒,勇冠三军,所至之处敌皆望风而逃,城破!” “翌日,收复圣祁城,屠金人数千余!” 羽使的神色慷慨激昂,提到徐姜英勇战绩之时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眼中更是对与冠军侯的心悦诚服,此刻诉说他的事迹更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仰慕不已。 此言一出,满朝寂静! 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声响,就连时间都好似凝固在了这一刻! 朝中的大臣们更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们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满脸都是错愕之色,心中则是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就连一直面色不变的皇帝,听到羽使的汇报后面上竟是难以置信的模样,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要知道,前一日,才传来徐姜率军破明渊城的消息啊。 所以在听到羽使的汇报,众人才会觉得如此不敢置信,一个大臣闻言不由下意识反驳: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所低声呢喃的话,也是众人心中想说的! 毕竟,这则消息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些,接连的捷报让众人有种不真实的错觉,甚至还有官员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痛的龇牙咧嘴,这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但...这怎么可能? 不过短短数日,以一万骑兵之兵马接连攻破金人两城,斩杀金人铁骑共计五万余? 这...这还是汉文吗? 怎么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变成了他们一辈子都不敢高攀的存在呢。 羽使也是个性子直的,听见这个大臣如此反驳,一脸的不赞同。 不过他只是一个传信的小小羽使,虽然心中很是不快,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不敢公然与那官员争执。 而是微皱起眉抱拳回禀皇帝: “回陛下,这捷报乃是边疆的监军司大人亲自莅临记载,上头的功绩笔笔皆是属实,不存在虚构啊!” “还请陛下过目!” 说罢,羽使双手将捷报举至头顶,恭敬地呈上。 皇帝一个眼神示意,另一边的大太监正泰即刻会意,将那捷报呈上来恭敬地放在皇帝的面前,然后退至一旁等待皇帝审阅。 皇帝接过捷报,仔细翻阅起来。 每一页都详细记录了此次圣祁城战役之中,将士们的英勇表现以及杀敌功绩,仿佛每一行战绩都能感受到战场上的喊杀声和弥漫的硝烟。 皇帝越看越心惊,就连握着捷报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自从十年前那场举国之力却大败而归的与金一战后,他再也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能收复旧河山,更多的则是打算如何与金国和平而治。 毕竟,他迄今为止在位十数年,已经坐稳了皇位。 外部维和,内清权臣,他花了近乎十年才将这皇位坐稳,如今朝中无人再敢置喙一句。 故而,即便知道徐姜是天纵将才,若是让徐姜去北伐说不定能开创出更大的局面,甚至可能会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 可是,他不敢赌。 十年前那场伐金之战,举兵二十万,他怀揣着雄心壮志,最终却以惨败收场。 输的一塌糊涂,也留下了对金人的恐惧与深深的阴影。 他怕金人铁骑踏破大夏国土,更怕自己做不成这个皇帝,沦为丧家之犬成为历史的笑柄。 所以,他变为畏头畏尾,胆小如鼠只为维持现状。 这就是他追求的太平盛世,哪怕需要他一国之君卑躬屈膝,他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犯错! 所以,在得知徐姜斐然的战绩时皆为实时,他的内心惊叹不已。 而在惊叹之余,皇帝心中开始涌上抑制不住的激动。 尽管徐姜这个人狂妄自大,甚至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可他仅凭一万人马连破金国两城,即便是放在大夏的历史上也是十分耀眼的功绩! 若是徐姜真能够成功收复失地,将金人赶出辽东地区,这无疑会成为自己统治生涯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他还能因此而名垂青史。 他就是数百年来大夏史上第一个重铸汉室荣光的皇帝。 到那时,他必将受万民敬仰,成为历史上最杰出的皇帝之一! 此刻,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皇帝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是如何打压徐姜的。 他的脑海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仿佛看到了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夏在他面前展开,甚至还做起了千古一帝的美梦。 毕竟,在他看来,是徐姜不敬皇权、抗旨不尊在先。 而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将功折罪罢了。 更何况,作为皇帝,他有权决定谁有罪,谁无罪,这就是所谓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只要他愿意,徐姜依旧是大夏威震天下的大将军。 所以,皇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反而认为这是一种恩赐。 第165章 请陛下立即严惩这些软骨头 皇帝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放下战报,抬头看向大殿之下翘首以盼的大臣们,终是开口: “此乃朕之幸事也!诸位爱卿,你们有何看法?” 皇帝一开口,一众大臣们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知道边疆两则捷报多半为真了,一个个心中震撼不已。 大臣们纷纷上前一步,齐声说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次大捷实乃我朝之福,陛下之威!”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次大捷实乃我朝之福,陛下之威!” “.....” “陛下鸿福齐天,庇佑大夏!” 诸位大臣的恭贺声不绝于耳,面上端的比那盛开的桃花还要灿烂几分,一个个言辞恳切,语气恭敬,让人不禁感叹其谄媚之能事。 就在此时,殿中传来徐老将军的冷笑声。 皇帝微微皱起眉,抬眸望过去。 徐老将军当即上前一步,端的是一副公正严明之态,抱拳沉声道: “陛下,前线将士们在浴血奋战、奋勇杀敌。 而朝中的这些主和派却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甚至还妄图重新提起议和这件事! 这些主和派竟然在后方动摇军心,实在可恶至极! 此举简直就是将我朝拱手相让给敌国啊!” 说罢,徐老将军扫了一眼一脸心虚的一众大臣,眼神冷肃: “这简直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之举!” “如今前线传来捷报,还请陛下立刻下令严惩这些动摇国之根本的人,以儆效尤,让其他人不敢再轻易提和议之事。 只有这样,才能让全国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否则,一旦人心涣散,国将不国!”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锤定音一般,令人发醒,也让朝中众人皆人人自危起来,特别是蹦跶的最欢的那些大臣们。 皇帝皱着眉沉思起来,要知道朝中的主和派几乎占据了整个朝堂,就连他自己都是默许了议和一事。 否则朝中的大臣也不敢在朝堂之上这般公然商议议和一事。 况且,议和一事也是他授意太子所做,太子作为牵头人,涉及人员几乎覆盖整个朝廷的官员。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 都说是法不责众,可若真的不罚,岂不是坐实了自己的态度,置皇帝的威严于何处? 但若是要罚,必须要有个章程,大肆处罚满朝文武必然必定会引起众怒,引发朝臣的不满会让朝中动荡。 皇帝心中暗自思忖着,眉头紧皱,有些犯了难。 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重处理,但又实在难以决断。 偏偏罪魁祸首的徐老将军却跟个没事人一般,眼神似在催促,让他眸色不由得一沉。 若不是他,皇帝本可以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如今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味来了,他不禁烦躁地摇了摇头。 片刻后,皇帝这才缓缓开口: “徐老将军所言极是,朕绝不能容忍这种行为!” “传朕旨意,太子领头议和罚俸三年,禁足一月,减其益州三县封邑。” “其余主张议和的官员以严厉惩处,降官削职罚俸,以警示朝堂上下!” 此言一出,一众大臣心中一沉,却不得不跪地高呼: “陛下英明!” 随即,皇帝便开始依次下令,予以严惩。 太子太傅,对太子管教不严,令其误入歧途,阁去正二品太傅一职,降至三品,罚俸一年。 御史大夫,官职降至四品,罚俸两年! 国子监祭酒,官降至五品,罚俸三年! 钦天监监正,官降至六品钦天监监判,剥除其上朝资格,罚俸三年! “.....” 将世界调成静音,聆听一众大臣内心破防的声音。 一众大臣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只是跟着太子行事,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却不曾想竟然遭此无妄之灾。 一个个哭丧着脸,却又无法反驳。 虽然他们都知道皇帝是默许了主和派所做的一切,但是谁敢说啊? 众人谁都没想到徐姜居然打了胜仗,而且还打得如此漂亮。 如今局势调转,错的自然变成了他们这些主和派的官员。 他们身为臣子,可以错,但是谁敢说天子做的是错的。 众人是有苦难言,只能打碎了牙齿掺着血往肚子里咽,皆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不过皇帝并没有一并处罚所有的赞同议和的官员。 而是将商议议和一事最为积极的一部分官员该贬职的贬职,该罚俸的罚俸,其他人则是小惩大诫。 趋虎吞狼,又将朝中不对付的官员提了提官职,让他们两方互掐,他自己美美隐身。 值得一提的是,大理寺卿因为作为主张议和一派,先前的发言十分激进所以被贬职,而他的职位则是由大理寺少卿秦嗣玉接任。 秦嗣玉误打误撞竟成为了朝中最年轻的三品官员,掌管实权的大理寺卿。 不仅是他,三皇子一脉也又不少人被提拔,就连被拘禁的三皇子也因祸得福被放了出来,朝中局势看似一片大好。 皇帝捏了捏眉心,将此事解决后,疲倦地挥了挥手: “退朝!” “吾皇万岁!” 殿下的官员们闻言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直到皇帝走出大殿,那些没有被罚的大臣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太子的周围,围着的皆是太子一脉,此刻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此番所受打击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子殿下....” 一位官员面色凝重,看着太子的脸色极差,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还不等他说完,另一边的的正泰公公便去而复返,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勤政殿之中。 “太子殿下,陛下命您从即日起,即刻回东宫反省,非诏不得出!” 随着这声传话,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紧紧攥着拳头,眼中闪烁着怒火,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殿下?请吧!” 太子的脸色都快黑成锅底了,偏偏正泰就像是看不见一般,只是笑眯眯地一甩拂尘,朗声道。 太子瞪了正泰一眼,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正泰是父皇身边最得宠的太监总管,此番又在勤政殿之中,他深知自己不能轻易发作,否则会引起更多麻烦。 太子只能强忍着怒气,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第166章 都云郡主:哭哭,姑姑帮帮! 长公主府。 长公主整个人慵懒地倚在软榻上,一柄小扇在手中轻轻摇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长长的眼睫落下阴影,她的意识渐渐有些昏沉。 孔嬷嬷一脸喜色地进了门,见状步伐不由得放轻了些,有些不忍吵醒长公主。 长公主这些年来夙兴夜寐,都没有怎么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她却明白兹事体大的道理,走上前去轻摇她的肩膀。 放柔了声音: “公主...长公主....” “孔嬷嬷,何事?” 长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后,随即开口问道。 “边疆传来大捷,冠军侯又破金人一城,将圣祁城收之麾下,并灭其金人铁骑三万余人!” 长公主那双原本还泛着困意的眸子瞬间瞪大,她的神色之中尽是惊喜,她一把抓住孔嬷嬷的手臂,颤声问道: “此言当真?” 孔嬷嬷心道长公主真是睡糊涂了,这消息都是那边传过来的,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紧接着,孔嬷嬷又接着将此捷报事无巨细地向长公主禀报,声音中喜悦。 长公主静静地听着,她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惊喜和赞赏。 当听到关键处时,长公主微微蹙眉,神情有些紧张。 不过,当捷报全部呈报完毕后,长公主轻叹一口气,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啊,真是太好了!” 长公主那双漂亮的眸子异彩连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 “是啊,如今冠军侯大胜的消息传来,想来皇后就此吃瘪,也不敢再日日宣长公主您进宫了!” 孔嬷嬷见长公主笑着摇摇头,心中却对皇后更加不喜了。 明面上说是宣长公主进宫作伴,实则是安了磋磨的心思,日日去晨昏定省,不知道还以为长公主是皇宫里的嫔妃呢! 偏知当今太后并非长公主的生母,非要揽着她去拜见。 那个刻薄的太后更是摆出一张死人脸,指责长公主狠心,这么多年都不曾来看一眼她。 也是好笑得紧。 孔嬷嬷虽是一把年纪了,但作为从小陪着公主长大的嬷嬷,她自然也知道一二当今皇后与长公主的仇怨。 在她看来,无外乎是嫉妒。 这位皇后是大学士阁老的掌上明珠,在京城更是享誉京城才女之名,倍受京城才子佳人追捧。 可偏偏处处被长公主压上一头,若不是长公主不屑与她争这种名头,她以为自己真的能坐稳京城才女之名吗? 更遑论,当时的皇帝还是大皇子,为此还求上门来,让长公主让一让皇后。 却不曾想,这位大学士之女却心胸狭隘,不知何时竟暗暗恨上了长公主。 表面端的一副姑嫂和睦的模样,其实暗地里没少使手段。 长公主却不曾将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权当皇后是新妇不满皇上对她的爱护。 却不曾想,这二人本就是蛇鼠一窝。 其中手笔就是皇帝觊觎长公主手中的兵符,皇后便献上毒计想让长公主去和亲,最后却迫于朝中压力只得放弃。 皇后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直接假意让长公主去和亲,算计安宁公主自愿顶替锦和公主前往金国和亲,以她人之名在他国香消玉殒,最后甚至连魂归故里都做不到。 后来,皇后依旧不依不饶,长公主一直闭门谢客,这才绝了皇后的心思。 前些日子,长公主将平安卫的虎符交给皇帝,皇后就又开始以势压人,数次邀请长公主去皇宫一叙。 不过这些时日,孔嬷嬷就觉得长公主憔悴了不少,就连精力都有些不济。 “先前让你派人打探之事,有消息了吗?” 孔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她将软垫放在长公主的软榻上,开口回道: “有消息了,之前的传言似乎是从那裴国公府传出来的,说是裴小公爷裴霁有意娶林丞相嫡女林沐瑶为妻。 还放出消息两人两情相愿,不日后好事将近。” “听说裴国公府似乎还上门与林丞相议亲了。” 长公主冷笑一声,开口却不留情面。 “哼,好一个裴霁,旁的不会,造谣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她可没忘,前些日子京中传到沸沸扬扬的,说裴小公爷与都云郡主是青梅竹马,为此都云没少来她跟前抱怨,直说此人好不要脸。 如今,看来倒是真是没脸没皮的。 “裴霁的目标不是都云吗,为何会突然变成林沐瑶?” 孔嬷嬷刚开口刚欲说些什么,门外便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细听之下还有些焦急。 “姑姑,姑姑!” 孔嬷嬷与长公主对视一眼,便会意,笑着转身去开门。 入目是一袭红衣的少女,身着一袭红色的长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杜鹃花。 肌肤白皙如雪,鹅蛋脸上眉眼弯弯,红色越发衬得她整个人透着灵动,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发饰点缀着几颗珍珠,看起来娇俏又可爱。 长公主轻笑,这是说曹操曹操到了。 “姑姑,你这一次真的要帮我!” 都云一上来,就自来熟地揽着长公主的胳膊,一脸无辜地嘟着嘴撒娇起来。 “怎么,你又惹祸了?” 都云闻言顿时有些心虚,不过想到此番有正事连忙摆摆手,开口道: “裴霁要娶林沐瑶,姑姑你阻止他!” “怎么,你后悔了,要自己嫁给那裴小公爷?” 都云闻言那双狐狸眼瞪了老大,小脸神色似乎有些惊恐。 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生怕沾染到晦气,那模样像只炸毛的猫。 “怎么可能,我可不饿,我断不可能嫁给他!” 说罢,看到长公主略带调侃的目光,这才知道自己这是被打趣了,气愤地跺了跺脚。 “既不是,为何要让我阻止这门婚事?” “林沐瑶她,是因为救我,这才被裴霁给记恨上了!” “姑姑,我...我得帮她!” 剩下的话,都云郡主并未说完,林沐瑶作为她的情敌,若是她出嫁了那自己就能离冠军侯更进一步。 但她若是恩将仇报因一己私欲将林沐瑶推向裴霁这个伪君子,那她定然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第167章 他护大夏,我替他护心上人 长公主看着眼前的都云,轻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京城之中的贵女们对都云郡主的印象并不好,除了她令人艳羡的家世外,大多数人第一反应都觉得她性格骄纵跋扈,是个小炮仗一点就炸,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这也让都云郡主人缘并不好,只有些想要攀附权贵的贵女才会总围在她身边。 都云郡主不喜欢她们,对她们的态度极差,有一次见她们又在与她说旁人的坏话,她便直接将她们赶走了。 至此,她的名声就更差了。 没有贵女敢靠近她,都说她是个被娇惯坏了的,喜欢仗势欺人。 都云郡主从不在乎外界怎么说,她可是个不会受委屈的主儿。 说她仗势欺人,那她就仗势欺人给她们看看,从那以后渐渐变成了京中贵女们无法招惹的存在。 不过在长公主看来,都云郡主其实是一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外表看似凶狠,内心却是温柔善良的。 偏偏傲娇得紧,死鸭子嘴硬。 要从她嘴里撬出实话来简直难于登天,不过长公主对她却有绝对的压制。 都云郡主打小就敬佩自己这个姑姑,所以在她面前完全不藏话。 见到长公主答应下来,都云郡主那双漂亮的眸子蓦然亮了起来,像是夜空的星星一般亮晶晶的。 “真的?” 都云郡主还以为此番会费许多口舌,她来之前在脑袋里都想了整整一大长篇的说辞,就是为了能够说服姑姑出手相助,却没曾想都没用上。 真是...真是太幸运了! 要知道长公主已经蛰伏多年,这些年更是不理外事,更遑论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都云郡主都做好了若是姑姑不同意,她就在这打滚耍赖了,却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就让姑姑答应下来了。 一双湿漉漉眸子不可思议又带着惊喜地眨了眨,面上尽是喜色。 见长公主含笑的面色不似作伪,都云郡主快步走到长公主的身前,伸出手轻轻拽着她的衣袖。 “谢谢姑姑,你最好啦!” 说罢,一抹灿烂的笑容在脸上浮现,脸颊上那两个浅浅的梨涡也随之浮现出来,如同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长公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则是望向了远方。 冠军侯如今在外征战,为了大夏浴血厮杀,他的心上人说什么她也得替他护上一护才是..... 不能寒了忠臣之心,她会尽其所能看顾后方的。 ..... 另一边,远在边疆的徐姜对京城所发生的事皆一无所知。 此刻,徐姜坐在主座上。 台下,是被五花大绑的几个商人打扮的人,他们身上带着伤势面色狼狈地跪在地上,神色惊恐。 徐姜的眸中淬了寒意,她的目光盯着台下的几人。 “说罢,谁派你们来的?” 这几个人,不在给厉垣献宝的商人之中,而是柏枫派人在城主府的别殿找到的,当时正被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柏枫二话不说,便将这几人绑了过来。 说是商人,实则都是些练家子的,一个个身手极其不错,若不是倒霉遇见的他们,搞不好还真让他们跑了。 见几人咬紧牙关不说话,徐姜也不跟他们废话。 她的身形一动,便从主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这些人走过去。 随着她的步伐,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从她周身弥漫开来,宛如实质般笼罩在这几个人的周遭。 每走一步,那股恐怖杀意就愈发浓郁,仿佛能将一切都泯灭。 那几个人顿时脸色一白,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步步逼近,内心对死亡的恐惧在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就在此时,徐姜的声音再次浮现: “说,可活。” “否则,死。” 话落,徐姜的雪刃已经抵在一人的脖颈之上,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 突然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这几人的神经,让他们本就惶恐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险些泵体而出。 “没人指使,我们是来瑜城经商的商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徐姜便一刀干净利落地将其抹了脖子,无视耳畔的阵阵哀嚎的惨叫。 徐姜的步伐一动,来到了第二人身前,雪白的刀刃架在了这人脖颈上。 男人一抬头,就看见徐姜神色冷漠地如同杀神一般站定在他面前,冰冷的雪刃划破了他的皮肤,他只感觉温热的血流了出来。 死亡的窒息感瞬间将他笼罩,让他动弹不得。 片刻后,男人带着狠意的声音传来: “你别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徐姜一挑眉,勇气可嘉啊。 下一刻,雪刃直接洞穿了此人的脖颈,温热黏腻的鲜血直接喷溅在一旁的男子脸上,溅得满脸都是。 手中的雪刃轻轻一抖,不少血迹顺着泛着寒意的刀尖滴落。 滴答,滴答! 还不等徐姜走过去,那男子顶着一脸的血,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心中的求生欲让他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鼻涕眼泪横流。 “别...别杀我,我都说!” 他不敢抬头看徐姜一眼,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会激怒对方,直接被一剑了结了。 此刻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逼供。 眼前的徐姜在他眼中就是魔鬼! 徐姜好像不是来逼供的,而是单纯来杀人的。 不应该是他们嘴里挖不到想要的消息时,他们就能活着吗? 徐姜那冷酷无情的眼神和杀人不眨眼的一幕令他毛骨悚然,那漫天的杀伐之气更是让他没有丝毫抵挡之力。 在死亡的恐惧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男子生怕徐姜一言不合就将他斩于刀刃下,他浑身哆嗦着,大喝道: “是...是付袁!” “是付将军命我等前来与瑜城的金人守将做交易,给他们传递情报!” 第168章 出卖之人乃是雅关偏将之一的付袁 “我们只是负责传递情报,至于是什么内容我们也不清楚。” “除此之外,那厉垣还与将军达成了交易。 让我们在散播出去消息,对外界宣称瑜城城主最爱收藏珍宝,且不抗拒外来商人。 只要宝贝得那城主满意,便能予取予求!” “大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啊!” 男子一边磕头一边像是炒豆子一般将所知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男子心中咯噔一声,还以为徐姜不信,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大人,我所说句句属实,怀中有令牌为证!” 下一刻,寒光一闪。 男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过想象的剧痛并未传来。 感觉到周身钳制骤松,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劫后余生的他心中是无法抑制的激动,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真的活了下来。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枚花纹繁复的令牌,递了过去。 “大人,这便是付将军的私令。” “你们在何处会面,雅关城中可有据点?据点在何处?” 耳边响起徐姜不带感情的声音。 那男子稍加思考,便将一切全都交代了,事无巨细,甚至将他们的暗号都交代个清楚。 徐姜点点头,转过身去。 她倒是知道边疆出了叛徒,暴露了她们一行的行踪,却不曾想那人竟是付袁,雅关城的三大偏将之一。 按理来说,她与付袁不过是点头之交,虽然同为雅关城同僚,不过二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连交际都没有,更别说是矛盾冲突了! 徐姜扪心自问他们之间并无仇怨,那付袁为何要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金人? 明渊城那次,如此周密的布置摆明了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这就说明,付袁身后另有其人。 想要她的命,甚至不惜勾结金人,真是不择手段啊。 到底是谁? 这很难猜吗? 徐姜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她看着手中令牌上有些熟悉的纹路走向,倒是跟之前拦截的那些自称赤渊的那伙人有些相似。 当真是有趣啊,这般迫不及待想让她死,却只敢躲在暗处。 转过身的徐姜,并未注意到那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翳,很快就消失在眼底,被他藏得极深。 “大人,我全都已交代了,能放了我吗?” “好啊。” 徐姜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笑,十分大方地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男子神色一喜,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他咧嘴一笑,眼中更是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刚想说些什么。 就在此刻,一道寒光闪过。 一柄长剑从他身后,无情地贯穿了男子的心脏。 男子脸上的神情一僵,他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眼神中带着错愕和难以置信地缓缓低下头,入目是刺穿他胸膛的染血剑尖。 他张开的嘴巴还未发出声音,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将军说了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杀你啊!” 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响起,男子神色充满了不甘。 他抬头看向高处的那人,似乎想说他不守信用,却看见那人面色坦然,一派无波无澜的模样。 紧接着,体内的长剑被猛地抽离,血液四溅。 男子眼神中带着不甘和悔恨,他的身体缓缓倒下,气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而他身后,柏枫抬手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上噙着一抹笑意,眼眸微亮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将军,我做的可好?” “不错。” 徐姜虽然承诺过言之不杀,可这只是代表她不亲自动手杀他,并不是让旁人也不杀他啊。 所以徐姜一脸坦荡,她确实没动手哈。 要不说柏枫是个老腹黑呢,她还未明说呢,这人已经明白她的话外之意了。 既然选择了背叛,他们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死亡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结束后,徐姜命人将这消息传回去给钟老将军,让他派人将付袁以及在雅关的党羽缉拿。 处理完这一切后,营帐外忽然响起一声通禀。 “将军,有个自称钱哆的商人求见。” 原本王坚岩并不想理会,毕竟将军平日里日理万机,若是个个都要见将军,那他们将军还不得忙死了? 可奈何那男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王坚岩捧着一个装着银票的匣子,盛了上来。 匣子里,赫然躺着十张一千两的银票。 徐姜倒是记得此人,看起来十分精明的模样,实则人傻钱多。 “带他上来吧。” 徐姜脸上饶有兴趣,她倒是要看看钱哆这回一掷千金,究竟是所谓何事。 不多时,身着一身奇服的钱哆便被带了上来。 徐姜的目光一瞬就落在他的身上,只因为他穿的十分...花哨。 身上的衣物色彩斑斓、图案繁杂,十分夺目,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和珍珠。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腰带,上面挂着各种配饰宝石,毫不夸张的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徐姜扯了扯唇角,她着实没想到,钱哆的衣品简直是翻倍流。 本来是个二十出头的清俊男子,至少那张脸还是很能打的,偏偏在这服饰的衬托下,年龄瞬间翻倍令徐姜都有些侧目。 良久,徐姜这才缓缓道: “你此行,所为何事?” 钱哆闻言脸上挂起笑来,朝着徐姜拱手行了一礼。 “知道将军大人得胜而归,小的对大人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昨日夜不能寐,今日特来恭贺将军。”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姜也不好太过,言简意赅道: “说重点。” 恭维从未失败过的钱哆一愣,倒是没想到徐姜如此直爽,他原本备了满腹的词儿都没处说了。 “感谢之前大人的救命之恩,小的特备薄礼恭候将军大捷。”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匣子,轻轻打开盖子。 玉匣子内,静静地躺着一块玉佩,它的质地温润细腻,宛如羊脂白玉般晶莹剔透,玉佩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线条流畅自然。 玉佩的形状独特与常见的圆形或方形玉佩不同,它呈不规则的多边形,做工尤为精致。 徐姜并未客气直接收了,毕竟钱哆是一个能花五万两买一个时辰的....嗯,有钱人。 第169章 将军收我,我劝反最在行! 或许是言简意赅的模式,让钱哆想说些什么,却一直难以说出口。 在要离开时,钱哆还是一步三回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姜自然看出了他的异常,不过她向来并没有留人的意思,她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们所思所想。 最后,他一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又忽然折返回来,看着前方老神在在的徐姜,他低着头大吼了一声。 “将军,我想追随你!” 声音之大,像是要将这屋顶掀翻一般。 其实...这个可以不用吼的吧,徐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也想追随我上战场?” 此言一出,钱哆脸上的神色一滞,似乎没想到徐姜会这么问,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此刻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过了许久,他悻悻的声音这才重新响起,不过比起之前音量小了不知道多少度。 “不是,我是想追随将军...” 看着徐姜审视的眼神,他连忙补充说道: “我有钱,有很多钱。” “可以扶持将军,为将军的后方保驾护航。” 生怕徐姜误会,他连忙将话一口气说完,毕竟他就一个商人,若是真上战场还不得要了他半条命,这是万万不成的。 徐姜恍然,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钱哆跟壹一样想参军呢。 虽然她目前有攻下来的这些城池所敛之财,但是哪有人会嫌钱多呢? 若是要求不过分,答应下来也无妨。 况且,后续这些城池还要进行重建和发展,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沉吟片刻,徐姜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条件?” 商人重利,若是说他没什么所图,徐姜自己都不信的,索性就将这些聊开了,省的后面麻烦。 钱哆似乎适应了徐姜直截了当的性子,他也丝毫不藏着掖着,朝着徐姜抱拳拱手。 “寻一个庇护。” “将军有所不知,游商近些年被官府打击,处境日益艰难。” “众所周知,游商因为居无定所,所以未曾缴纳过商税,我承认这是钻了律法的空子。” 钱哆摸了摸鼻子,倒是没有否认地直接坦白了。 毕竟,他们游商居无定所,今日在这个城池明日指不定就在哪儿了,天高海阔他们哪里都去得,他们游商的商税自然也很难收。 “不过,若是因为游商未缴纳商税的原因遭到打压,那我们将这个税款补上往后按时交税就好了。 可偏偏游商这块大蛋糕被上面的人给盯上了,不依不饶,非要将游商一网打尽不成。” 这也是为何,这些时日他们游商已经很少露面的缘故。 而且,他们搬了好几次,却依旧没有逃脱官府的抓捕,就像是提前得知了他们的位置一般。 钱哆冒死前来瑜城,有两个原因。 一个要取回瑜城中的麒麟玉扳指。 因为这是大夏开国之时,开国君王所赠与祖上的老祖宗的,此物可保游商免遭灭顶之灾。 而另一个原因,很重要! 他师妹曾承诺过,若是他能取回玉扳指,就答应嫁给他。 岂料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就好运,自从他接手游商后,游商的财力和规模一路壮大甚至可以跟皇商扳扳手腕。 当然,是以量取胜。 就连这一次,本该九死无生的死局。 居然在途中遇见冠军侯率军伐金,最后被徐姜这个贵人所救。 小命在死亡线蹦跶,又保住了。 所以,劫后余生的钱哆第一个想法就是抱紧徐姜的大腿! 这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平日里想要见都见不着,如今有了交集他说什么也得蹭上这艘大船。 钱哆虽然是从商的,但他的消息却并不闭塞。 他是一个很机灵的人,从这些零碎的消息中,揣测到一点不为世人所知的真相。 比如,徐姜阻止了两国议和一事,上面那位怀疑他功高震主,坐不住了,这才派他率兵北上。 否则,若是真心要北伐。 他们大夏不至于连十万军队都凑不出来,何至于让一万人马孤军北伐,这不妥妥等同于送死吗? 不仅是将军队的粮草都给断了,更别说旁的补给了。 钱哆亲眼所见,才知道这支军队到底有多强,也明白皇帝的眼睛到底有多瞎。 而他自小,就深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的道理。 所以,几乎毫不犹豫,他就选择追随徐姜,哪怕是跟在屁股后面喝一口汤也成啊! 若是冠军侯能庇护一二,他们也不至于被位压得抬不起头。 说句大逆不道的,若徐姜要反...他说不定还能混个从龙之功,到那时他钱哆岂不是能横着走! 钱哆他自小长在民间,走南闯北思维很是跳脱,脑子里完全没有忠君的思想。 此刻,钱哆连忙摇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 先不说他还没傍上冠军侯... 冠军侯一身忠肝义胆,即便被皇帝所不容,却还是选择孤军北伐,为大夏而浴血奋战。 若不是实力使然,怕是早成一缕残魂了。 这样一个精忠报国、为之披肝沥胆的人,怎么可能会反? 如此想来,当朝皇帝更加不配了。 啧啧,若是将军将他收入麾下,他定然会日日怂恿将军揭竿而起,天下大势在手那黄袍定然会自己飞到将军身上。 就在他还在脑海中思维扩散之际,耳边传来徐姜清朗的声音。 “你可知是谁要对付你们?” 钱哆闻言顿时警惕起来,下意识地左右环视一圈,随即凑近徐姜低声道: “太子!” 徐姜闻言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太子的手都伸到民间去了。 本来打算考虑一二,却没曾想要敛财的竟是太子,真是冤家路窄啊。 “可以,我答应你。” 并未思考多久,徐姜在下一刻便同意下来,并将此事敲定。 不过,徐姜只是替他们挡太子,若是游商有人作恶该如何还是如何,她并不是谁的庇护伞。 而钱哆见徐姜日此爽快,心中顿时一喜。 “谢谢将军!” 第170章 攻一得三,顺手的事儿! “愿为将军马首是瞻!” 钱哆咧嘴一笑,朝着徐姜抱拳作揖,深深鞠了一躬。 徐姜朝他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紧接着,二人就目前的情况商议了半刻,如今徐姜人在边疆征战,若是钱哆他们被太子清算她也拍马莫急。 所以徐姜建议他们转移总部,先来边疆发展一二。 钱哆沉吟片刻,便喜笑颜开地答应了下来。 之后,钱哆又奉上了五万两,脑子里还在打算从别处筹备粮草和补给,到时一并给冠军侯运来。 钱哆深知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门清的他竭尽全力,此刻不留余地往里砸钱,只为了能够在让游商往后能有一席之地。 若不是徐姜婉拒,他还想让银卫们武装到牙齿。 如今,解决了一直压在心中的大石头,钱哆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翌日。 徐姜一袭玄衣银甲,站在城墙上,俯瞰着下方欢呼雀跃的人群,他们身上渐渐恢复了些生气,不再如往日一般死气沉沉的。 她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眼神坚定而深邃,身后的红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她身后,一万骑兵整齐地列队,他们的身着银色盔甲,手持长枪,看上去威风凛凛。 “出发!” 徐姜高举手中的红缨枪,沉声喝道。 一声呼,百声应。 徐姜率军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大军朝着远处的天礼城开拔。 天礼城位于瑜城的西面,处于辽东地区的北偏西的方位,亦是辽东地区的中心地段,与旁边的另外两座城池接壤。 分别是乾明和乾幽这两座双子城。 至于为何要称乾明和乾幽为双子城,得益于二者的地质地貌十分相似,而城中的建设和布局都十分相似而得名。 三者构成一个铁三角的形状,天礼城在下,左右两边是乾明和乾幽两座城池。 这也意味着,天礼城十分难攻。 只要天礼城受到攻击,另外两座城就会立刻反应过来,在短时间内出兵援助。 看似是一城,实则有三城的防御能力。 这也使得天礼城预防外敌入侵的实力,在诸多城池之中属于能排的上号的存在,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徐姜之所以选择天礼城作为突破口,发起进攻的原因也十分简单。 攻一得三,顺手的事儿! 众人一路奔袭,路上倒是安静的出奇,越靠近天礼城,周遭的墓碑就变得越发多了起来。 这些坟墓的墓碑大小都十分规整,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都是一样的。 众人不明所以,哪有在城池周围全建坟场的? 柏枫又是个闲不住的,他便趁着大伙在休息的间隙去看了一眼。 回来时却一脸古怪: “将军,这真是奇怪。” “我走了一圈,发现这些墓碑上皆磕着塔达之爱妻的字样。” “这个塔达何许人也啊,竟立了这么多墓碑,每一块都是一样的内容,就连爱妻的名字都是吾灵。” 徐姜闻言微微一愣,她也觉得有些古怪,即便是立衣冠冢也就一座,她还未曾见人同一个人需要葬于这么多坟墓的。 有些不同寻常。 徐姜站起身,朝着周遭的坟墓走了过去,细细探查起来。 很快,徐姜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那就是这些墓碑上的字新旧交叠,受侵蚀程度也并不相同。 很明显,并不是同一时间下葬的。 这一点,从一些坟墓的土质较新就能看出来。 就在徐姜思索之际,身后倒是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塔达,是神。” 来人是先前加入银卫的壹,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神情漠然,不过细看之下还是能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 见到徐姜面露询问,他抿了抿唇,太久没有与人交谈让他说话变得十分费劲。 过了片刻,他才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 “塔达,金国...丰收之神,预示,风调雨顺。” “这些...献祭,新娘。” 徐姜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的墓碑,随即快速询问道: “你的意思是,塔达是金国信奉的丰收的神,需要向其献祭。 而这些都是塔达的献祭新娘?” 见壹点了点头,徐姜脸色有些不好。 要知道,各国都有献祭的惯例,而各国的献祭仪式通常是自古传承。 一般都是将牛羊等牲畜作为祭品,又或是五谷和珍馐,来向神明祈愿来年的风调雨顺。 可...活人献祭?! 徐姜刚想说些什么,耳边便隐隐响起抓挠板子的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面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这道声音十分细微,若不是徐姜的五感敏锐,怕是也发现不了。 徐姜朝着那细微声响发出的方向,抬步走了过去。 大约走了数百米,徐姜的身影在一座坟墓前站定,这坟墓前的土看起来十分新,像是不久前才下葬的。 随着她的靠近,那声音似乎更加剧烈了些。 不过,远处的宋辰等人并未听见,这声音实在是太细微了些。 下一刻,他们面上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因为他们举世无双的将军大人,正在刨别人的坟。 是的,你没有听错。 只见将军将雪刃插入土中,铲土的动作十分迅速,将那圆整的坟墓刨开了一角。 看起来....十分的娴熟。 若是不明真相的,非得将他们将军当成盗墓贼了。 毕竟,眼前的这一幕,横看竖看怎么样都委实太像了些。 徐姜嫌用雪刃太慢,掉头回去将先前用于铲雪的好几柄雪铲从物资堆里扒了出来。 随即,递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几人,淡淡开口: “过来帮忙!” 宋辰看着手中的雪铲,心道将军何时有挖坟的癖好了,之前也没听说啊。 他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脸上是赤裸裸的不解。 但...能怎么办呢? 如果是将军的话,就算是要刨自家祖坟,也不是不可以! 宋辰秉承着不理解但是将军所做一切皆是对的,这一理念。 没有丝毫犹豫便扛着雪铲,朝先前被将军刨了一半的坟墓走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也动了起来。 第171章 塔达的新娘,用女子活祭? 众人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不少银卫的注意。 他们的目光略带些震惊,看着将军与各副将们一人一把雪铲便开始刨坟了。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一脸惊叹地看着。 先前,宋辰刚开始有些不解,直到那厚厚的土被挖开,那道轻微的响声也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将军?” 见徐姜的脸色微沉,宋辰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柏枫等人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众人没再说话,手下的动作却陡然加快,一个个铆足了劲。 不多时,一尊黑色的棺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黑沉的棺材上用九颗铁钉牢牢得钉住,棺盖与棺身并没有缝隙,完全被钉死了。 而此刻,棺材里却发出类似小猫抓挠板子的声音。 众人对视一眼,皆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凝重,似乎没有想到会如此,一个个面面相觑。 徐姜手中的雪刃翻转,下一刻便挥砍在那棺材的一角。 “噗呲!” 那漆黑的棺材便被削掉了一个角,并不能看到里面的状况。 但是,却有微弱的呼救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救...救命,...救救我。” 声细如蚊,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中。 黑沉沉的棺材里,苏楠儿的脸上布满泪痕,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她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近乎贪婪地吮吸着久违的空气。 外面看不见棺材里的情况,但是她却能透过那个被破开的口子,看见站在光里的徐姜。 即便到了此刻,她的意识仍有些恍惚。 她本是天礼城中的百姓,这些年一直都与母亲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哥哥靠着一手好医术,让她与母亲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城池里,能够残喘苟活下去。 相较于其他提心吊胆的人来说,她是幸运的。 可同时,她也是不幸的。 她在及笄这年被选为塔达的新娘,被金人献与他们的神明。 金国祭祀,一月三祭,由巫师算出生辰八字相配的人,选择容貌上乘的男子或女子。 活祭! 只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让他们的神明们满意。 小时候记忆中的天礼城,人们安居乐业、和睦相处,但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样。 这里的大夏百姓不再被称之为人,而是被金国人当作贡品来饲养,失去了人的尊严和权利。 明明,金国以前的祭祀,是献上牛羊等牲畜作为祭品。 因为这太过残忍,便有人发出质问。 而负责祭祀的白袍金人,却露出嘲讽一笑,看向他们的目光像是在看牲畜一般,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直至今日,苏楠儿依旧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大夏人低贱,不如这些牛羊珍贵,大祭司说神明喜欢开了智的畜生,这是你们的荣幸。 几句话,便将他们定义。 而那个发出质问的人,在反抗之下,身形一颤便倒在血泊之中。 周围的百姓们看不过去,却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斗不过手持利器的金人军队。 反抗,迎接他们的就是暴戾的镇压。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些奋起反抗的百姓们却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 大夏百姓的死活,在他们眼中无足轻重。 渐渐地,金国的祭祀变得越发频繁,他们摒弃了牛羊等牲畜,采用活人献祭。 每个月,天礼城中都有上百人需要面临被活祭的命运。 这对于城中的百姓而言,无异于是一场噩梦。 他们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就算拼命挣扎却依旧无法逃脱的绝望感。 死亡牵扯着他们的肉体一步步落入深渊,可他们的灵魂只能在一旁无助地痛苦与哭泣。 最后,走向死亡。 城中的百姓们每天都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选中的人。 被选中的人,只能听从命运,接受残酷的事实,若是试图逃跑,全家尽灭,以儆效尤。 绝望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城池之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金人破开她家的大门,将她从屋里生拉硬拽地拖出来时,苏楠儿本想控制脸上的惊慌,却怎么都压不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死抓住自己的母亲,被那金人一脚踹开,却依旧执拗地爬过来想留住她的模样。 苏楠儿感觉心被撕裂,她笑着安慰母亲,却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 被带去沐浴焚香之后,苏楠儿便被打晕了。 再睁眼,她已经被钉死在这棺材之中。 陷入黑暗与恐惧的苏楠儿拼命地挣扎,可却没有愿意听她字字泣血的求救。 她从未期盼过神明。 可那时,当她陷入无尽的绝望,她竟然开始祈求可笑的神明能听到她的祈盼。 直到,时间越来越久,她终于死心了。 她快死了。 不知道在棺材里待了多久。 她只觉得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就连她的大脑都变得一片混沌起来,意识也变得昏昏沉沉的。 眼神空空洞而迷离,仿佛失去了焦距,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她的十指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淋漓,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机械似得一下又一下地抓挠那棺材的板面。 她的指甲里嵌入了木刺,深深陷入肉中,但她毫不在意。 她不甘啊! 她不愿意就这样被困在这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即便知道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徒劳,可她却仍不愿放弃,这是人本能对活着的渴望。 弥留之际,她甚至幻想有人发现了她,将她救出来。 就在她缓缓闭上眼睛时,一道光照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久违的空气。 是出现在她眼前,神明降临! 当徐姜的身影出现在那束光里,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是欣喜是激动更是劫后余生。 没有人能明白,在濒临死亡之际突然得到神明救赎,何其有幸。 第172章 雪刃一出,刀指天礼城! “姑娘,你没事吧?” 徐姜手中的雪刃翻转,下一瞬,便将棺材周围的铁钉尽数斩断。 随着棺材板被掀开,入目便是脸色惨白的苏楠儿,小小的蜷缩着躺在棺材里。 经历许久重见天日,刺目的白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可她还是立刻坐了起来,因为她再也不想躺在棺材里了。 “呜...谢谢。” “真的...真的特别谢你们,救了我。” 她的声音很小,说着说着变得哽咽,紧接着便泣不成声起来。 一瞬间的情绪波动极大,她用手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也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恐惧和害怕。 而那被众人聚起来的棺材板内面,被她指甲挠得鲜血淋漓,瞧着有些骇人。 可这一道道血痕都是她奋力挣扎的证据。 宋辰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活人埋棺。 一个个愣在原地,脸色很不好看,周遭的气氛伴随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呜咽显得更加凝重起来。 “别哭,已经没事了。” 徐姜放柔了声音,显得清朗又温润。 不知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女子的情绪慢慢稳固了下来,那抽噎声渐渐停了。 等苏楠儿的情绪平复下来,徐姜命人取来一件棉衣递给她穿上。 棉衣是将士们备用的,并不合身,但好在暖和。 徐姜将那棺材板劈得四分五裂,将其生了火,那丝丝暖意倒是驱散了少许寒意。 随即又将干粮和肉干递过去,轻轻开口: “吃点东西罢。” “谢谢大人。” 苏楠儿伸手接过食物,刚才在只言片语之中,她也了解到面前的徐姜乃是大军的将军。 而他们,竟然是大夏之军。 她咬了一口饼子,饥肠辘辘的味蕾立刻被激活,嘴里顿时分泌出唾液,她真的是饿极了。 苏楠儿也顾不得形象,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咳咳咳。” “慢慢吃,喝点水。” 苏楠儿接过徐姜递来的水壶,咕咚咕咚几口下去,这才缓解了不少。 她一边吃,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大人,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险些以为我就要死了。” “没事,都过去了。” 徐姜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吓到面前的女子,而她的思绪却飞远了。 待苏楠儿恢复了一些,柏枫这才问起了她的遭遇。 “我是天礼城中的大夏百姓,被...金人活祭给塔达神,这里的女子皆是如此。” “这三日,是天礼城的祭祀之日.....” 苏楠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将天礼城中的情况一一述说。 随着苏楠儿潺娓道来,周围的将士们皆是一脸愤慨的模样。 本以为苏楠儿是在棺中死而复生,却不曾想是活生生地被关在棺材里。 将士们从先前将军挖出个活人的惊叹,在顷刻间变成愤怒。 “这些畜生,太不是人了!” “这般有违人伦,磋磨我大夏百姓,可恶可恨!” “.....” “干他娘的!” 有点文化但不多,万千言语汇聚成一句精髓,果然是通俗易懂的话更能引起将士们的共鸣。 众人将目光落在徐姜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已经做好了准备冲锋陷阵的准备。 只待徐姜一声令下,他们便立刻策马攻进去,杀那金人一个措手不及! 徐姜的手抚上刀柄,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之意。 下一刻,雪刃出鞘! 一抹寒意从她的眼中闪过,宛如寒夜中的冷月,冷冽而锐利,像是要顷刻间冻穿敌人的心脏。 “全军听令,进攻!” 徐姜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此言一出,立刻在瞬间点燃众人的斗志。 “杀,杀!” 一万大军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震得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 徐姜利落地翻身上马,率领着众人策马而驰,冲向不远处的天礼城。 顷刻间,马蹄声响彻大地,尘土飞扬! 另一边,天礼城之中。 大祭司满意地看着这一批祭品,扯着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来。 “大祭司,不好了!” “大夏...大夏打过来了,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了。” 那报信的守城士兵气喘吁吁,脸上挂着惊慌的神色,一进来便跪下禀报着。 大祭司先是心头一惊,随即便皱起眉头。 什么? 大夏打了进来,这怎么可能?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因为天礼城离大夏的边境隔了数座城池,若是大夏真的打了过来,怎么可能收不到消息。 却不曾想,除了明渊城跑出去的漏网之鱼外,其余的金人铁骑全部陨落。 这也导致了,城池之间出现了信息差。 但是这守城士兵的模样,不似作伪,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派人去通知奇鲁将军了吗?” “早些时候便去通知了将军。” 大祭司闻言心下一定,随即又开口问道: “对方多少人?” “目测一万人左右。” 岂料此言一出,大祭司瞬间皱起了眉头。 不是,没开玩笑? 一万人,怎么可能敢来进攻天礼城,要知道天礼城接壤着乾明和乾幽两座城池,三座城池的兵马将近四万余。 大祭司为人素来谨慎,他认为大夏不止一万兵马,这定然是前锋部队。 思虑再三,朝着一旁的祭司出声吩咐道: “明一明二,你们去乾明和乾幽一趟,让其立刻派兵支援。” “明三,你立刻返回部落,将此事禀报给大汗,必要时请求大汗派军增援。” “你们切不可耽搁,即刻出城!” 在大祭司的认知里,能够将前几座城池啃下来,且不让消息传出去,大夏此次定然发动了不止十万的兵马。 亦或是...更多! 他一改往日淡然的神色,眸中隐隐带着一丝焦急,转身吩咐道: “来人,将要献给巴萨的祭品带上来!” 本来是该在吉时祭祀,可是大夏竟然破他们数座城池,打到这里来,定然是战神大人不满意,特降此惩罚。 “不,将下个月备下的祭品也一并带上来!” 大祭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狠意,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为今之计是献祭这些祭品全部献给战神大人。 令其消气,庇佑他大金旗开得胜。 前些日子,他通过占卜之术又研究出一种见效极快的法子,那就是血祭。 如今情况特殊,正好试一试。 血祭,一是告慰战神,安抚其不满,还能以大夏人的血祭旗,让他们金人大军能够旗开得胜! 第173章 以无敌之姿,横扫这千军万马! 另一边,徐姜二话不说,对着天礼城的城墙就是一炮射出! “嘭!” 巨大的爆炸声,是打响战争的第一炮。 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青石石墙,在那一炮后被直接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徒留城中惊恐的金人士兵和将领。 徐姜一马当先,她的雪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听我号令,冲杀!” 见城门已破,徐姜收回视线,朝着身后的大军们沉声喝道。 她的脸上并没有丝毫表情,不过却依稀从眸中看到一缕正在燃烧的战意。 银卫们早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立于一旁,他们身下的战马发出嘶鸣,吐出一层层白气,早已蓄势待发的模样。 紧接着,他们手中的缰绳一松身形便立刻窜了出去,紧紧跟在前方的徐姜身后。 一马当先,万军相随! 率军冲锋的徐姜脸上并没有丝毫表情,依稀能从那眸中看见一缕在燃烧的战意。 天礼城内。 那金人守将背靠在城墙的边缘,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若不是他敏锐察觉到不对起身跑了,可能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了。 他的衣衫都被冷汗所浸湿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直窜天灵盖。 当他抬起头,回顾一片狼藉的城门,以及周遭躺在地上哀嚎的金国士兵们。 金人守将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惊骇,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下一瞬,原本在城外的大夏军队开始迅速逼近! 五里,三里,一里。 城中的金国士兵们顿时傻眼了,似乎是没想到大夏会这样蛮横霸道地攻进城来。 一个个手忙脚乱,连忙拿起武器,一脸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那支军队。 明礼城中的金人守将见此情形,只觉得手脚发凉,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 尤其是当徐姜率领军队逐渐逼近时,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当做猎物盯上了一般。 犹如实质的煞气随着对方的临近而愈发浓烈,冰冷刺骨的肃杀之意直接令他完全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这一刻,他立刻意识到。 对面的这支军队绝对是经历了无数生死,历经百战从一片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恶鬼之军。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这滔天的杀气足以让人为之胆寒。 如这般周身泛着杀戮的铁血骑兵,他只在一支军队上见到过。 那是他们金国最为强大、也是最为精锐的大金铁骑——铁浮屠! 铁浮屠乃是大金军中王牌中的王牌,每一名战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拥有着无比坚韧的意志和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身着重甲,手持长枪,冲锋陷阵之际,无人能挡。 铁浮屠征战沙场数十载,战功赫赫威震天下,未尝一败。 而眼前的这支军队,行动间纪律严明,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不相上下,甚至隐隐之中比铁浮屠更胜一筹! 金人守将咽了咽口水,他不敢托大,连忙朝先前去传讯的士兵发问。 “你之前去通知将军,他何时能到?” “回大人,将军已经召集人马赶来,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便能到。” 他心中有些发怵,眼见徐姜率军即将冲过城来,他却不能就此退缩,不过好在传讯士兵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防御,等待将军派人支援!” 下一瞬,徐姜已经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进来。 “杀!” “冲阵一式,冲锋!” 在对面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徐姜身着一袭玄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身影狠狠地与对面的守城士兵相撞在一起。 紧接着,一枪横扫而出! 徐姜的枪法凌厉迅猛,每一次出枪都充满了让人无法抵挡的巨大威势。 “嘭!” 前方的上十数人甚至在徐姜手中撑不过一招,便被一枪挑飞出去。 形成一道华丽的抛物线狠狠砸在地上。 前方是千军万马? 那便以无敌之姿,横扫这千军万马! 徐姜每一枪都带着十足的威势,以一力破万物的千钧之力,在金人大军之中穿梭。 她挥出的每一枪都精妙绝伦,精准地击中金人的要害。 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她那衣绝飘飘的一身玄衣,与她周身弥漫的杀伐之气相得益彰。 让周遭的金人们望而却步,再不敢靠近哪怕是半步。 他们下意识地后退,竟将脚下的位置拱手相让。 身后的银卫就在此时伸出了獠牙,他们猛地扑上去,与心生胆怯的金人们厮杀在一起。 天礼城瞬间化身为战场,抵死厮杀的呐喊声不绝于耳。 可,他们又怎会是万数银卫的对手呢? 仅仅一个照面,银卫便将他们的阵型冲散,将惊慌失措的金人斩杀于长枪之下。 这一轮冲杀,对面直接损失了三千人。 守城的金人约莫四千人,这一下子就损失了四分之三, 三千人在顷刻间被瞬间蒸发。 没有掀起一丝水花。 饶是那见过大场面的金人守将也不由得瞳孔地震,因为..... 若不是他身边这一千人跑得快,及时撤出了大夏军队的冲杀圈,估计下场与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将士一般无二。 坚持一炷香? 笑话,别说是一炷香了,就算是一分钟他们都坚持不了了! 如此一想,那金人守将便当机立断地下令: “撤退,撤退!” 他如今也不顾什么守城职责了,为今之计是将小命保下来再说。 再抵抗,就如同以卵击石,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如今见识到这支大夏军队的真正实力后,他巴不得离得远远地。 他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大夏将军身上,眼神深处是浓浓的忌惮。 金人守将打死也不想与徐姜再动干戈,如今他的想法很简单。 就是一个字,拖。 沿途撤退,引徐姜深入至城中,到那时即可与将军汇合,瓮中捉鳖! 即便不敌,也能撑到乾明和乾幽二城的支援,举三城之力定然能将徐姜一网打尽,若他们想要逃走也能够进行围追堵截。 思及此,那金人守将也不再犹豫,骑着马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城中方向奔去。 第174章 鲜血与厮杀,弥漫整个战场 “杀!” 身后忽然传来近在耳边的暴喝声,其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意。 金人守将的手一抖,吓得他险些将手中的缰绳甩出去。 他颤颤巍巍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将他给送走。 若是能看到灵魂的状态的话,就能看出他的灵魂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估计半个灵魂都在头上飘着。 只见本该被甩掉的大夏军队赫然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而且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靠越近。 “嗬...嗬。” 金人守将无意识地发出惊恐的抽气声,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这...不可能?! 对面是重甲骑兵,速度应该比他们这些轻骑兵还要慢上许多才是。 毕竟他们浑身上下可是将近一百五十斤的盔甲,即便快马加鞭,想要追上他们大夏重骑兵也是拍马莫及的存在才是。 可偏偏,对面速度不逊于他们,甚至还在加速! 怎会如此... 金人守将此刻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为何重甲骑兵能拥有媲美轻骑兵的速度。 偏偏他们冲阵之势迅猛无双,竟直接与他们硬碰硬,而丝毫不落下风。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这么跟他说,他一定会嗤笑那人危言耸听。 若是有骑兵既能如重骑兵一般冲锋陷阵,又能拥有轻骑兵的穷追不舍的速度,这该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洗洗睡吧,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可如今,事实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容不得他有丝毫辩驳。 这简直...恐怖如斯。 余光瞥向身后,察觉到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心中一沉猛地抽了几下马屁股,想要与其拉开距离。 而不少铁骑被身后的大夏军队追上,一击击杀。 金人守将更是一刻都不敢停留,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这令人窒息的之地。 很快,金人铁骑便在城中的角逐之中败下阵来,被追上的他们惨叫一声便被利落地抹杀,受惊的马儿顿时四溢而逃。 周围顿时弥漫起血腥味,撕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就在一众金人铁骑绝望之际,不远处忽然响起接连震天响的马蹄声。 为首的,正是先前收到通知的奇鲁将军。 此刻他正带率领着城中的金人铁骑朝这边疾驰而来,声势蓬勃而有力,气吞万里如虎。 “奇鲁将军!” 看见一身黑甲的奇鲁将军出现在这里,那金人守将激动地大呼一声,神色险些热泪盈眶了。 奇鲁看到他身后寥寥无几的铁骑,浓眉皱起。 要知道,从他接到消息到领兵前来支援,才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却不曾想大夏军队已经抵达了天礼城的城池中央地带。 城门处四千守军,再如何也不该全军覆没才是。 奇鲁心中有些气恼,心道这个守将果真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废物,实则一点真本事都没有。 再如何,也不该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城便告破。 还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大夏的一路穷追猛打,如今就只剩下寥寥几个士兵。 若不会与之出自一个部落,从小知根知底,他都怀疑这个守将到底是不是大夏的奸细了,连城门都守不住的废物点心。 奇鲁脸色有些阴沉,他刚想说些什么。 却被朝着这边猛冲过来的大夏军队给打断了,看着对方想也不想便发起进攻,没有丝毫战术可言。 大夏的兵马压过来,那架势似乎要将他们撕碎。 奇鲁心中冷嘲一声,不过是一群莽夫。 何足为惧? 看这模样,对方应该是将他奇鲁的钢铁之师,与守城那些歪瓜裂枣的守城士兵混为一谈了。 这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要知道,他麾下的这群将士都是通过层层选拔,个个都是身手极好的部落勇士。 岂是这些滥竽充数的守城士兵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们可是正规军! 就拿胆量来说,身旁的守将此刻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嘴唇也不自觉地打着哆嗦,险些被对面大夏军队那铺天盖地气势吓得几乎要瘫软在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麾下的铁骑们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这不仅是对自身的自信,还是实力强劲的体现。 他们虽然是一城之军,但皆是热血好战的部落好男儿,渴望上阵杀敌,将那些孱弱的大夏将士们踩在脚底。 开疆扩土,所向披靡。 只可惜,奇鲁多次请求出战,都被大汗驳回了,要求他安心守城。 面对这样的命令,他也只能无奈接受,不过他却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在城中日复一日地操练兵马,提升麾下将士们的战斗力。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被大汗看重,允他征战沙场。 不同于其他的城池守军,他继承的是他父亲的位置,年轻三十出头,正是野心勃勃想要向上爬的时候。 如今,敌人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看着大夏冲杀过来的大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和战意,亦是率军迎了上去! “将军,切莫大意啊!” 那金人守军见此情景,心中一惊,连忙出声提醒。 毕竟,他可是亲眼所见大夏将军的实力,说是以一敌百都毫不夸张,先前更是在四千人守军之中杀得七进七出。 那架势,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啊。 所以,当看见奇鲁不躲不避迎了上去时,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可惜,他说得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只见奇鲁身边的副将曲闽大喝一声: “将军,我来打头阵,试试那大夏将军的深浅!” 曲闽那张粗犷的脸庞上布满了浓密的胡须,而他双手紧握着两把实心的大锤,分量十足。 他块头极大,身上的肌肉如小山般隆起,充满了力量感,青筋暴起下每一块肌肉都似乎在跳动。 与之相比,徐姜的身形就略显单薄。 “喝啊!” 曲闽暴喝一声,手中高举的巨锤就朝着徐姜侧边猛地抡去,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力道极大,若是被砸中怕是会被砸成肉泥。 他那小山般的身躯身上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在军中靠着天生大力从一众铁骑之中脱颖而出,一举夺得前锋将军职位。 他力大如牛,也被众人戏称为蛮牛。 见徐姜不闪不躲,曲闽嘴角挂上一抹狞笑,又是一个不怕死的! 第175章 来不及难过了,因为更难过的还在后面 近了,又近了! 曲闽奋力挥动着手中的巨大的铁锤,忽然一转改变了其方向。 不偏不倚地朝着徐姜的脑袋砸去。 只需要重重落下去,就能将其脑袋砸开瓢,红白四溢。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一般人若是看到他那魁梧的体型以及肌肉虬结的双臂,很容易联想到他是个力量型的武将。 这样的体型往往会给人一种错觉,会觉得力量型的武将通常行动略显迟缓,反应速度也不如其他武将那么灵活和敏捷。 第一想法,便是认为他是个一身蛮力却无技巧的莽夫,从而使旁人对他放松警惕。 然而,这些人都错了。 尽管他看起来确实像是一个纯粹的力量型武将,但实际上,他的速度却丝毫不弱于那些以速度见长的武将。 这,正是他的杀手锏!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的动作迅速果断,那充满重量的双锤猛地砸向敌人的脑袋,让其根本来不及躲避。 最后,那颗脑袋就如西瓜一样被爆开,丧生铁锤之下。 千钧一发之际,徐姜动了。 她动作迅速如闪电一般,果断地将手中的红缨枪调转方向,向前一横欲挡住那两柄砸来的铁锤。 见此情形,不远处的奇鲁神色骤然一松,眼中带着嘲讽之意。 上一个,这样出招抵挡曲闽的人,当场被砸烂了脑袋,顷刻就气绝身亡了。 如今正躺在棺材里早已化作了一捧枯骨。 啧啧,看来又要再添一人了。 奇鲁一脸期待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下一刻就能看到徐姜被曲闽一锤砸死的画面了。 然而,片刻之后,他的神色一滞。 因为,锤停了。 那两柄大锤竟然被红缨枪给逼停在半空,再也无法向下一寸。 那柄红缨枪在遭到那么大的冲击,不仅没有裂痕,就连一丝弯曲都没有。 奇鲁眉头一皱,心中对徐姜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要知道奇鲁的力道就连他都招架不住,此刻竟然被大夏那身形看似并不壮硕的将军给抵挡了下来。 难不成,那将军还能比曲闽力量还要大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性,奇鲁便立刻摇了摇头将这个可能性给否决了,想来他应该用的是巧劲。 毕竟,一个人的体型决定身体力量的上限,即便那大夏将军天赋异禀,也不存在用那样的躯体做到如此程度。 徐姜神色不变,手持红缨枪猛地向上一顶。 “咔嚓。” 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像是兵器碎裂的声音。 曲闽感觉到双手虎口一麻。 下一刻,他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两个大锤便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后重重砸在地上。 徐姜并未理会曲闽惊恐万分的神色,长枪一转。 落月劈! 那柄猎猎生风的红缨枪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曲闽的脑袋劈了下去。 “嘭!” 顷刻间,他的脑袋被劈裂开一道大口子,外溢的鲜血顺着他的头顶簌簌流下,只一刹那满脸皆是殷红的鲜血。 曲闽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捂住鲜血狂流的脑袋,却皆是徒劳。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明明,方才还优势在己的局面,仅仅在呼吸间便被逆转,他的反应速度分明不慢才是。 怎么会...怎么会输在自己最擅长的力量上。 最后,曲闽被徐姜一枪挑下马时,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久久不绝。 意识弥留之际,他的目光落在那两柄相伴的铁锤上,只见那锤身上是一道深可见的裂痕,从锤底向四周蔓延开来。 奇鲁见到这一幕,周身战意一滞,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眼前的场面对他的冲击力可谓是不小,曲闽作为他最得力的部将,却在徐姜手下没走过一招。 来不及难过了,因为更难过的还在后面。 曲闽的死,还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仅仅是第一波厮杀,他麾下的金人铁骑就损失了足足近五千人马。 这是一个近乎恐怖的数字..... 放眼望去,虽然大夏那边不少人受了伤,但都是轻伤并不是致命伤,所以到对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倒下。 伤亡比例:5000比0? 开什么世界玩笑,可偏偏这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这一下,直接将奇鲁麾下数万士兵的士气给打没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先前,他对大夏不屑一顾。 如今看着急速朝着这边冲杀而来的大夏将士,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窜五脏六腑,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凝固在体内,流转瞬间停滞让他手脚冰冷。 奇鲁此刻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已老实,求放过。 “杀、杀、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夏这支铁血之师杀伐果断,悍不畏死地在己方冲杀,那一道道厮杀声震天响。 而他引以为傲的大金铁骑,在大夏的大军面前就像是孱弱的婴儿,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像倒下的庄稼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在徐姜的带领下,银卫众人势如破竹,迅速冲破敌阵,于万军之中厮杀。 而被打得节节败退的金人铁骑们,终是不堪重负,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嚣张和不屑。 此刻尽是惊慌失措,连连往后退。 军心,已然乱了。 奇鲁沉下脸,对着后退的众人厉声呵斥,却没有丝毫作用。 以往各方势力所闻之色变的金人铁骑,如今只能惊慌失措地向后四处逃窜,再也没了一丝高高在上的姿态。 逃?都逃好啊。 不反抗只会死的更加快而已,银卫的众人武器上沾染得皆是金人之血。 一如金人手中,那无数条曾经鲜活的生命一般。 “众将士听令,冲杀五式,围剿!” 下一刻,银卫众人得令后,便风分散开来,将四处逃窜的金人团团围住,包围圈慢慢向内靠拢。 就在即将城中的金人铁骑一网打尽之时,那奇鲁似是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二位将军,你们终于来了!” 第176章 举三城之力,亦守不住此城 放眼望去,不远处两支金国军队正朝着城内战场靠近。 为首的正是乾明和乾幽城的两位将军,他们二人率军从左右两边围过来,呈现包抄之势。 相较于奇鲁喜出望外,徐姜则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这一幕在她看来,颇有些葫芦娃救爷爷的架势来。 怎么不算一种一劳永逸呢? “杀,一个不留!” 徐姜目光扫过前来驰援的两支金人铁骑,又看了看被团团包围的奇鲁等人,朝着周遭的银卫们下令喝道。 奇鲁抬手挡住了前方袭来的攻击,朝着不远处的二人大喝一声。 “二位将军,快来助我!” 奇鲁平日里是瞧不上乾明和乾幽这两座城的将军的。 不仅是因为在三座城之中,他们天礼城掌管金国祭祀一事,颇得大汗器重。 最重要的是,天礼城的军力相较于这两城更加浑厚,实力也更胜一筹。 所以,他们三个虽然皆为一城之将,却隐隐是奇鲁作为三城之首,占据主导地位。 其他二位城主整日寻欢作乐也乐的清闲。 如今,情况危急。 奇鲁也再顾不得摆架子,连忙抓住这出现的救命稻草。 加上赶来驰援的两万金人军队,以及天礼城正处于包围圈之中的一万人,城中的总共是三万金人军队。 三万vs一万,优势不言而喻。 奇鲁立刻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连忙一剑挥退围在他面前的大夏士兵,朝着麾下下令: “全军听令,突围!” 虽然他们位于大夏军队的包围圈之中,看似劣势。 但只要乾明和乾幽城的两位将军对其发起进攻,他们再从内部突围,就能让其腹背受敌。 然而,还不等奇鲁高兴太久,人群中便爆发了一道惊呼之声。 “咻!” 只见一道箭矢划过半空,带着破空之声径直朝着敌方袭去。 回头一看,搭弓之人正是徐姜。 她一手握着弓将其拉至满月,又待这弓发出到极限的声响后,徐姜又一箭射出。 这两箭,不偏不倚地朝着敌方射去。 两道人影应声从马上栽倒下去,生死不明。 若是倒下的是两个普通的的骑兵,那或许不会掀起任何水花,可是倒下的却是先前来势汹汹的二位将军。 原来,是乾明和乾幽的两位将军身先士卒,带着一众铁骑冲锋陷阵,却不曾想被徐姜一箭射下马,生死不知。 还未交手,便已损失了两名大将。 外围的金人士兵们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金国小将见此情形彻底沉了脸色,他看着周围的金人大军,沉声喝道: “为将军报仇,用大夏的鲜血祭旗!” 战场上瞬息万变,这也是为什么需要一个主心骨,需要有人指挥战斗的原因。 这金国小将站了出来,指挥大军。 战斗,一触即发! 两军交战,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对方,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厮杀声响彻天际,兵器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 身经百战的银卫丝毫不惧,他们的呐喊和怒吼交织在一起,手中的长枪毫不留情地向金人刺去,每一次攻击都鲜血飞溅。 越来越多的金人在血泊之中倒下,染红了大地,遍地猩红。 不解、惊愕和困惑,在这一刻统统化为惊恐。 为何,大夏的这支军队会这么强。 他们的思想在十数年间早已根深蒂固,在他们看来大夏不过是一群纸老虎,一戳就破才是。 可现在,被戳破的竟然是他们。 尽管金人占据人数优势,但此刻依旧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来,他们想要撤退却已然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奇鲁带着一队亲卫趁乱从薄弱处突围,逃了出去。 眼见奇鲁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战场,徐姜眼眸微眯,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沉声下令: “宋辰,率一千人马随我一同追击。” “柏枫、韩立你二人率领大军在此,斩杀城中金人兵马,一个不留!” “是,末将听令!” “是,末将得令!” 徐姜策马朝着奇鲁离开的方向追去,手中染血的红缨枪再次挥动将拦路的金人悉数斩杀殆尽。 逃走的奇鲁并未在第一时间离开天礼城,而是出现在了祭祀殿。 刚踏进大殿,空气中便传来一股宛如实质的浓郁血腥气息。 不过奇鲁也被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向一边的白袍祭司,出声问道: “祭司呢?” “回将军,祭司在神殿行祭祀一事。” 奇鲁的脸上带着一抹焦急,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连忙直走朝着前方的大殿走去。 而此刻,被称为神殿的大殿中。 大祭司神情狂热,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那由数百人组成的庞大献祭之阵。 这座大阵宛如一个巨大的心脏,其布置曲折蜿蜒,仿佛心脏的脉络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而在这大阵的边缘,则是密密麻麻的人! 这些人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嘴巴被捂住身体被牢牢束缚,四肢被无情地划破,鲜血从体内流逝。 流淌而出的血液汇聚成一股股鲜红的洪流,沿着大阵的边缘缓缓向下,最终汇聚到最中央的战神像前。 这些被放血的男子面色惨白,随着体内的血一点点流逝,钻心的冷涌了周身。 整个大殿之中,只能听到依稀的闷哼声。 大祭司嘴里似乎在吟唱着祭祀的誓词,刚说到一半,大殿外的门便被破开。 见到来人时,他原本被打扰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奇鲁将军,这是大胜而归了?” 奇鲁身上沾染着血渍,一看就是经历过一场战斗的模样。 奇鲁能够出现在神殿,想来定然是与大夏交手十分顺利,如今已然是得胜归来了。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血祭上,汇聚的鲜血沁染已经将战神的底座淹没,呈现殷红的血色。 空气中尽是血腥味,将那战神雕塑的眼眸都染上了血色一般。 大祭司心中一喜,暗道不愧他花费这般大的功夫,这么看来是成功了! 往后,其他的祭祀也要改一改了,先前还是太仁慈了些。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一二,耳边便传来奇鲁的声音。 “大祭司,大夏进犯,此刻已经攻进城来。” “如今,举三城之力也防守不住,天礼城即将沦陷,为今之计是逃离此处。” 第177章 大祭司,我们快逃吧! “什么?” 大祭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的双眼瞪得浑圆,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脸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惊呼出声: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大夏此番出动了多少兵马?” 大祭司眸色晦暗,在他看来,三座城的兵马加起来四万余人,就算是不敌对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沦陷。 十万兵马? 大祭司觉得不止如此,他笃定大夏定然是出动了十数万的兵马,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天礼城攻了下来。 说不定大夏起了二十万兵马,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想要迅速攻下一座城池,除了以数倍的人马来碾压,没有任何办法。 大祭司的脸色并不好,眼中是风雨欲来之势。 这该死的大夏,难道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他们难不成忘记了十年前举军进犯,被他们金国打得节节败退,二十万大军十不存一。 最后更是损了十数座城池才平息了他们金国的怒火,让他们能够残喘苟活下去。 如今,不过是侥幸胜了两场,大夏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就敢胆大包天想要再次进犯。 真是猖狂至极! 大祭司对大夏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愤怒和不满。 这大夏真是一心求死,他们难道真的不怕金国反应过来,率军出击。 到那时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灾难。 要知道,大金的大皇子完颜宗元曾经率领大军经过数十日的奔袭,直接攻打到了大夏的京城城下,险些让大夏灭国。 最后,若不是大夏偷袭,大金恐怕早就已经成为这片土地的霸主了。 如今,大夏竟然敢如此嚣张地挑衅他们金国,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他们这样做简直就是愚蠢之极,他们金国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岂是大夏那个孱弱的军力所能比拟的。 待他回去禀告大汉,让其发起反击,那滔滔的怒火绝非大夏所能承受。 这一次,他们金国的铁骑必将踏平大夏的土地,一举灭了大夏,让他们为自己的狂妄自负付出惨重代价。 不过他却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 就在这时,大祭司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奇鲁的声音。 “大夏……就一万人马。” 奇鲁说这话时,只感觉喉咙干涩异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每一个字都变得艰难而沉重。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却宛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响。 大祭司听到这句话后,瞳孔猛地收缩,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的神情严肃,转过头来紧紧盯着奇鲁,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找到一丝玩笑或夸张的痕迹。 然而,一切都没有。 当他看到奇鲁那如同便秘一样难看的脸色以及颓丧无比的神情时,心中荒诞之感瞬间达到顶峰。 他终于意识到奇鲁所言非虚。 可即便如此,残存的理智还是使大祭司下意识地出言反驳道: “不,这绝不可能!” “一万人马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破城池。 更何况天礼城中还有我们四万多精锐铁骑?”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似乎想要用言语驱散这荒谬。 即便是从战场上逃离的奇鲁,也摇了摇头,就连他都不敢相信大夏的军队会如此强健,他们压根没有还手之力便被尽数斩杀。 他的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嘴角却挂着苦涩的苦笑: “大祭司,千真万确啊!” “大夏的这支军队简直不是人,他们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地冲杀,明明以最惨烈的方式却做到无人员死亡。 死的全是我们大金铁骑! 就宛若刀枪不入一般,我们的铁骑拼尽全力也无法伤他们分毫啊。” 他说这话时,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这下,即便是大祭司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信了。 他的眼神扫过大殿十分不舍,这些是他十数年间呕心沥血的心血。 可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 “大祭司,快走吧,在下护送你出城。” 奇鲁之所以特意来此一趟,不仅仅是为了大祭司的安危那么简单,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活命。 若是天礼城破,那乾明和乾幽城必然会一同沦陷。 三城皆破,全军覆没。 到那时,他若是一人率残部逃回草原,必定难辞其咎,大汗第一个发落的便是他,作为逃兵的他定然难逃一死。 可若是带上大祭司就不同了。 城中不敌已是事实,他此行便叫冒死突围,于千军万马之中将大祭司护送出来。 功过相抵,便罪不至死了。 早先年间,大祭司还是一个蓝袍祭司,因为出身赫赫有名的旗元家族,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大汗的启蒙之师。 当时的大祭司退位后,他依靠着这一层关系,借着与大汗的师徒情分,成功排挤掉了其他几位天赋出众的竞争者,顺利登上了大祭司的宝座。 大祭司如今依旧深受大汗的尊敬和器重,所以与其说是在救大祭司,不如说是在救他自己。 “好,今日离去,来日必定清算!” 大祭司如今也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冷哼一声后怨毒地说道。 二人正欲转身离去,突然,一道泛着寒意的声音自殿外响起,在此刻骤然响起。 “走?二位这是想走哪?” 那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奇鲁与大祭司对视一眼,皆能看见对方眼底那抹惊慌之色,二人往后退了半步。 那殿外的人便推门而入,他手中提着一柄滴血的雪刃,迈步朝着大殿之中走了进来。 而他身后的众人,早已将这座大殿统统包围起来。 第178章 天命之人?老匹夫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徐姜冷眼看着眼前错愕的二人,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血祭之阵上,目光沉了沉。 “来人!” “将阵中百姓救下来。” 此言一出,身后的银卫们听令,立刻闯了进来。 见到面前的情景,众将士的眼神里不禁染上愤怒之色,连忙按照徐姜吩咐将血祭之阵中的百姓解救下来。 阵中的百姓早在奇鲁二人交谈时,便得知他们大夏的军队打了过来。 原本死寂的心再次跳动起来,是激动亦是欣喜,满腔喜悦充斥在他们的全身,身上的寒意都在此时被驱散了不少。 在银卫赶到之际,他们的脸色惨白,嘴唇更是一丝血色也无,但是眼中早已热泪盈眶。 “是大夏之师,你们是来解救我们的吗?” “太好了,得救了!” “真的是大夏,真是的是大夏啊!” “.....” 他们被解开束缚后,第一时间便是雀跃地发出一道道呐喊,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络绎不绝。 其中,也有不少人已经失血晕了过去,但好在还有微弱的呼吸。 银卫众人将其救下之后,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金创药,连忙扯过布条要为其包扎一二。 这金创药还是钱哆送来的,所有银卫几乎人手一份,此刻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就在此时,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气质沉静如水,让人生不起厌恶,那抹苍白的脸上挂起一抹笑来。 “我是郎中,我来罢。” 他先是简单为自己包扎一二,随后便接过银卫手中的金创药,手法熟练地为那些昏迷的人包扎起来。 另一边,随着徐姜的步步逼近,大祭司与奇鲁二人大气都不敢喘,慌忙地连连后退。 他们退一步,徐姜便进一步。 就这样,直至退无可退。 “我乃是金国大祭司,你若是杀我,金国震怒必然踏平你大夏,让你们国破家亡!” 本该是威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无比颤抖。 大祭司眼中满是恐惧,他的呼吸在此刻变得急促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下一刻,寒光一闪! 紧闭着眼睛的大祭司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只感觉温热的血喷溅在他耳朵里,侧脸上全是血。 他下意识转头望去,心险些跳到喉咙眼。 只见原本站在他身侧的奇鲁已然人头落地,像一颗球咕噜噜地滚了好远,面上还带着并未散去的惊愕和绝望。 喷溅的鲜血,如注一般从那端口光滑的脖颈处喷洒出来。 溅了那大祭司一脸,浑身上下都被染红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连忙低下头,再也没有之前的气势,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见徐姜久久没有动作,他的心中一喜。 下一刻,徐姜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如坠冰窟,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此刻被冻结。 “这么喜欢活祭?” 徐姜的声音透着寒意,若是能细听还能感受到一丝愤怒。 紧接着,徐姜下达了命令: “来人,将他绑了!” 宋辰立刻带着人上前一步,直接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和殿中的那些祭司一起,血祭,祭奠天礼城因此逝去的无辜百姓。” 此言一出,宛如惊雷在他耳边炸响,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大祭司一脸惊恐,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身体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 向来养尊处优的他,何时曾遭受过如此待遇? 愤怒让其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地吼道: “我可是大祭司!是上天选中的宠儿,行上天之命,与那些卑贱的百姓不同。 你这么做乃是有违天和之举,必被天地所不容。 大夏小儿,你若敢动我,必定因果孽业缠身,儿孙万代受上天所弃!” 然而,面对大祭司的无能咆哮,徐姜只是冷笑一声。 上天宠儿? 一个老匹夫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就凭他,也配? 像他这推行活祭的罪孽深重之人,才是真正的有违天和吧? 她自认问心无愧。 若是按照大祭司所说,那她此举便是替天行道,收了他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罪魁祸首。 古人对于鬼神之说与天地之论都是抱着敬畏之心的,如果换成其他将领可能还会有所顾虑,担心沾染这些因果而影响后世的运势。 大多时候并不会选择斩杀祭司这类可与天通之人。 可徐姜却毫不顾忌,她偏偏要以牙还牙,让大祭司这种人也尝尝被活祭的痛苦滋味。 先不说命运是自己的选择,而非天注定的。 眼前这个大祭司,不过是假借所谓的上天之名来掩饰自己的暴行罢了。 若是真的有因果,那通通来找她好了。 她今日就要给那些枉死的百姓们一个交代,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如果真的有报应一说,那么也该由作恶多端来承担才是,而不是无辜的人。 大祭司见徐姜不为所动,终是慌了,他拼命地摇头出声吼道: “你这般放肆,就不怕到时兵戎相见吗?” 闻言,徐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脸色真诚。 “兵戎相见,不早就是了吗?”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大祭司在身后无能咆哮,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随着徐姜的一声令下。 银卫的众人动作迅速地一间间牢笼找去,将那些被选为祭品的百姓们解救出来。 本该难逃被活祭的宿命,可当徐姜率麾下将他们解救出来时,他们像是一惊,随即就如获新生般激动不已。 紧接着,徐姜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偌大的神殿付之一炬。 熊熊大火瞬间蔓延开来,火光冲天,吞噬着一切。 耳边是大祭司撕心裂肺的咆哮,像是在燃烧的是他的灵魂一般。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火光仿佛要将这片土地上方笼罩着的黑暗彻底驱散。 这座曾经葬送无数大夏百姓性命的地方,在此终结。 曾经象征着权利的神殿逐渐化为灰烬,大火烧毁了神殿,分崩离析的神殿像是旧序的终结,预示着新生。 人们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熄灭的火光也在此刻燃起。 第179章 大祭司受血祭之刑,大快人心 随着徐姜的命令的下达,大祭司被拖走,与其他祭司一同被带到了天礼城行刑之处。 当着城中所有百姓的面,血祭。 开始时,大祭司嘴里还在怒骂着徐姜,嘴里低低呢喃的巫语似乎是在颂着诅咒一般,一声赛过一声像是要将人拉入地狱。 下一刻。 “嘭!” 是在一旁早已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充满仇恨的目光注视他。 众人眼中噙着泪,手里举着石子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将军大人是我们的恩人,岂容你这个小人诋毁?” “我的幺仔还那么小,却被你们活活淹死献祭海神,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我砸死你们。” “诅咒,我他娘的还诅咒你们全家死绝...” “.....” 污泥、烂菜叶、臭鸡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直地朝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祭司们砸去。 他们往日随意三两句便决定决定别人的生死,如今是该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特别是大祭司,此刻脑袋被百姓们扔来的石子砸得鲜血淋漓,他的嘴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嚣张和咒骂。 这些人,竟都不忌惮神灵吗? 疼痛和恐惧萦绕在他的身边,他终是开口求饶了。 但是,他的声音在民愤之中渐渐沉入大海,掀不起一丝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祭司再也无法发出声音,随着他体内的血液越流越多,周身阴寒至极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只能艰难地张嘴无声地咿呀着。 另一边,苏启宇,也就是先前从神殿的血祭之阵上的那个郎中,他除了为神殿之中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包扎外。 还将一些受了伤的银卫一同诊治了。 闻言的银卫等人挠了挠头,笑着说自己伤的不严重,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了。 可苏启宇却是不信的,要知道沙场上是伤亡最严重的地方,更何况他们还刚攻下天礼城,必然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作为一个知恩图报之人,他虽然人微,但是好在有一记医术在身,就想着尽己所能做些什么。 然而,待他查看这些银卫身上的伤势时,不由得有些愕然。 浅浅的伤口渗着血,看样子已经在结痂了。 可以说,若是他再看得晚一些,说不定就已经自动愈合了..... 担心之余,苏启宇不由开始感叹起来,大夏的这支军队的实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他作为一名医馆的郎中,平日里是接触金人士兵最多的人,他自然知道那些金人的实力,绝对是精锐之师。 可从伤亡情况来看,几乎能忽略不计,大夏完胜! 思及此,就连一向冷静的他心中都不由得惊愕不已,这真是令人激动啊。 见徐姜走过来,他连忙起身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感谢将军救命之恩!” 徐姜朝他摆了摆手,他倒是对苏启宇有些印象,之前在神殿时一直游走在受伤的百姓之间,应当是个医者。 想了想,她开口道: “之前我们在路上救下一个女子,她身上受了些伤,可否劳烦医治一番?” 之前将苏楠儿救下,将她交给一旁观战的监军照拂一二,便率军攻城了。 想来,如今应该是在城中,朝这边赶来的路上了。 苏启宇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想究竟是何家姑娘这般幸运,竟能得冠军侯出手相助时。 背后传来一道语气有些不确定的声音。 “哥哥?” 这熟悉的声音苏启宇一瞬间就听了出来,是他的妹妹。 他的眼中有些疑惑,他妹妹此刻应该还好生地待在家中才是,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但是,劫后余生后见到亲人,总是能令人激动的。 他连忙转过头去,就看见苏楠儿朝着他奔来,就像只归巢的鸟儿一般一下扑进他的怀中,双手激动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苏启宇一愣,难不成他被作为祭品的时,被妹妹发现了? 他临走前,分明与母亲说不要将此事告诉小妹,难不成是旁人在小妹耳边说漏了嘴,让她知晓了此事。 就在他还在思索之际,耳边传来徐姜略带诧异的声音。 “你们俩认识?” 苏启宇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将军您,认识小妹?” 苏楠儿先前的激动劲散了不少,意识到先前自己的举动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往前一步,解释道: “徐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将军,我怕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她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摇摇头。 “我都忘了哥哥被派去乾明了,不在天礼城,自然不知道我被抓去作祭品一事。” 苏楠儿见苏启宇这副模样,定然是不知道她前些时日被金国祭司抓走,成为塔达新娘的祭品一事,她顿了顿朝着苏启宇解释道。 苏启宇闻言下意识地反驳: “不可能...他们明明答应过...” 苏楠儿还以为苏启宇不相信,她眼中露出一抹委屈之色,随即开口: “哥哥若是不信,你大可问徐将军,若不是他将我从棺材里救出来,我怕是早已活不成了。” 苏楠儿说完,便一脸将军大人你说句话的模样祈求地看着徐姜。 徐姜点了点头,如实开口: “令妹正是来时救下的女子。” “她似乎受了伤,除了手指外,肺部应当受了不小的损伤,还需将养一二。” 说罢,徐姜便不打算打扰,而是将空间留给二人,便离开了。 苏启宇借着微弱的火光,这才看清了苏楠儿布满伤口的手指,以及她身上那祭祀所着的衣物,他第一次沉默了。 把她的手放在药箱上,仔细端详着,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中扎着的木刺拔出来。 一些细小的木刺扎进手指里,很难拿出来,需要划破一个小口子将其取出来,苏启宇一想到妹妹受了那么多苦,手都不由得有些颤抖。 明明先前哼唧的苏楠儿,此刻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她怕哥哥心里会难受。 从小母亲身体不好,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顾她,所以苏启宇于她而言亦兄亦父。 尽管之前经受了那么多的惊吓,可她在见到苏启宇时却是一副轻松之派,仿佛她不是被当做塔达的新娘,而是去城外郊游了一番。 她不愿意让哥哥担心。 可,苏启宇又何尝不是呢。 给苏楠儿处理好包扎以后,他嘱咐她好生歇息,这才走了出去。 苏启宇静静站在徐姜的营帐外,却迟迟没有进去。 不过徐姜在他来时便察觉到了,于是淡声开口: “进来吧。” 第180章 若是非要有一人赴死,是我就好 营帐内,徐姜正捧着一本军书细细的端详,见他进来便将书扣在桌上。 苏启宇走进营帐,朝着徐姜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多谢将军救舍妹,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愿为将军驱驰,肝胆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苏启宇自知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徐姜大恩的,好在有一身医术在身,他便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徐姜见状,走上前连忙将人拉起来,她倒是没想到苏启宇这般冷静自持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来。 “你不必如此,无论她是谁我都会救。” 徐姜的言下之意,苏启宇自然听懂了,不过他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徐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过,她先前就觉得苏启宇的态度有些不太对,索性开口问道: “你先前说,苏楠儿她不可能是祭品,是何意?” 苏启宇顿了一下,这才苦笑一声,开口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前些日子,一名我曾救过的祭祀找到我,说是我与舍妹被神选上,要成为祭品祭祀他金国神明。 我自然是不同意,他便说与大祭司商议过,我们兄妹二人只需一人即可。 我作为郎中,若是不同意他们也无法强行带走我,毕竟城中的不少金人还需要我为其诊治。” “后来,我思虑再三….. 若是非要有一人赴死,那人是我就好。” “当时,我还让那祭司发了毒誓,倘若他食言便万劫不复,他也保证会照拂楠儿一二,我这才.....” “想来,还是我太蠢了些。” 他的神色有些沉重,似乎在嗤笑自己竟如此天真,竟然会相信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金人。 若不是他出手将他祭司从鬼门关拉回来,那祭司怕是早就死了,哪里还能盯上他们兄妹二人。 农夫与蛇? 不算的。 就算他救过那祭司的命又如何,他们这些大夏百姓在金人眼中就是无足轻重的低等人,所以才会遭此对待。 此刻的苏启宇,不禁有些后怕。 除此之外,自责与懊恼,充斥在他的胸腔之中。 他此举不仅没有保全妹妹,还将她推入了火坑。 如若不是徐姜及时赶到,如今他要面对的唯有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这让他万分庆幸。 所以,他对徐姜的感激比城中百姓更甚,他朝徐姜深深鞠了一躬。 “没必要自责,你为了她能够牺牲自己,她若是知道亦然不会怪你。” “我只希望她永远不知道此事,往后依旧无忧快乐地活着。”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却越过了苏启宇,落在营帐外。 一道身影,立在那里,泪流满面。 ..... 另一边,京城之中。 边疆捷报频传,京中热闹非凡。 继徐姜连破两城后,又相继传来了他率军大破瑜城的好消息,振奋人心。 冠军侯徐姜的名字,再次响彻大夏的家家户户,众人纷纷在门前张灯结彩,以此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满朝震动,皇帝龙颜大悦。 本该在十日后举办的春日宴,也在这喜气之下提前了七日,宫里早早地便置办了起来。 宴会前一日。 丞相府中,林丞相一家都围坐在桌前,安静地吃着晚饭。 就在此时,林晴婉脸上露出笑容,有些突兀地开口说道: “姐姐,今日裴小公爷在府外等了你半日,你一直未露面,他便让我将这玉簪交于姐姐,说是他亲手雕刻的还望姐姐喜欢。” “谁接的礼谁自己收着,与我何干?” 林沐瑶泰然自若地将糖醋鲤鱼夹在碗中,神色淡淡的。 林晴婉见状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地低下头,一脸不安地攥着手中的玉簪,手指微微泛白。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担心姐姐不去,会惹人非议,这才.....” “都怪我,是婉儿擅自主张,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沐瑶出声打断了。 “明白就好。” 只见林沐瑶将筷子放在桌上,一脸认真地朝着林晴婉点了点头。 林丞相闻言一愣,目光不禁落在林沐瑶身上,微微皱起了眉。 片刻后不赞同地开口: “沐瑶,婉儿她一片好心,也是为了你好。” “你即便不喜欢那裴小公爷,也该在意些林府的脸面才是。 否则外人见了岂不是会说林府家教不行?” 林沐瑶闻言柳眉微蹙,似乎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可否认,她的父亲对她是极好的,吃穿用度从未短过,平日里也是各种嘘寒问暖,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可,每每在她与庶妹的问题上时,他的心就偏了。 若说是因为二者都是他的女儿,他更爱一直以来养在他们身边承欢膝下的孩子,便罢了。 可偏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偏颇。 她的母亲却在一旁,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父亲的说法。 林沐瑶眼眸暗了暗,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酸楚,她能感受到父母分明是爱她的,可他们心中的天秤从未偏向过她。 一次也未曾。 “我既无意裴小公爷,自是该与他保持距离才是,若是今日迎他进府岂不落人口舌?” “妹妹既然收了裴小公爷的信物,还劳烦自己还回去才是。” “免得节外生枝,污了林府的门楣。” 林丞相似乎没想到自己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会这么说,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词来反驳。 前些日子,裴府上门来议亲,倒是让他有些惊喜。 毕竟,相比较于烫手的山芋的冠军侯,他那日就敢当朝公然剑指百官,那往后若是不顺心是不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中。 他虽然是权臣却被皇帝厌弃猜疑,往后怕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若是将沐瑶嫁过去,就是向皇帝表明了态度,日后若是徐姜倒了他们林家也得跟着遭殃。 与其剑走偏锋,不如安稳地选择一个好夫婿。 所以,他还是更中意裴国公府的裴小公爷,看起来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性子,日后定然是个好相与的,婚后定然能够琴瑟和鸣。 更重要的是,裴国公府日益落寞,沐瑶作为宰相之女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 作为清流之首的他,也能博一个不爱慕权势的好名声。 第181章 偏颇的父母,一物降一物 “沐瑶啊,你就是太偏激了些,我才让婉儿照看着你,偏你还不明白她的苦心。” 在林丞相眼中,林沐瑶初入京城,想要在京城贵女圈里站稳脚跟,还是需要林晴婉照拂一二才是。 偏偏林晴婉一片好心,林沐瑶却毫不领情,还处处挑刺。 他为了缓和姐妹二人的关系也是绞尽脑汁,却不曾想依旧如此,也是苦了婉儿了。 “爹爹,您不许这般说姐姐!” 林晴婉上前,拽住林丞相的衣摆,撒娇又艳羡地开口: “婉儿真的特别羡慕姐姐。 姐姐得冠军侯青睐,又得裴小公爷倾心,京城处处都是佳话。” “更何况,这二位都是顶好的男儿,姐姐她难以取舍也是人之常情,你得多给他一些时间才是。” 她这么一说,林丞相原本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刚想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曾想被这么一打扰,竟心疼起林晴婉来。 “无事,日后父亲定然会替你寻一份好亲事。” 林沐瑶看着这父慈女孝的一幕,莫名觉得有些讽刺,站起身就打算离开这饭桌。 就在此时,林母小心拉住她的手,看她碗中饭肴并未动多少,神色有些挣扎,片刻后还是出言道: “沐瑶,不再用些?” “我用好了,母亲慢用。” 林沐瑶顿了一下,随即便摇摇头。 “反了她了,不过是说上两句,便赌气连饭都不吃了。” “别拦她,让她走。” 林母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终是松开了林沐瑶的手。 这就是林沐瑶最难受地方,若说她父母全然不爱她,却是假的,毕竟她们身上有血浓于水的亲缘。 就像现在,母亲会在这样的小事上流露出担忧,可在她委屈时却视而不见。 他们的心是偏的,所以爱也是。 她只觉得心口有些细细密密的疼,让她莫名想要掉下泪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嘈杂之声。 随之而来的,是前些时日去而复返的林老爷子和老夫人二人。 林老爷子在外面就听见了林丞相的混账话,所以一进门来就指着林丞相的鼻子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我们沐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礼仪容貌更是没得说,何需一个庶女照拂?” “你倒好,辩不过就扯些歪理,我看你这么多年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去了!” “你个不孝子,我好好的把心肝交给你,你们做父母的就是这么磋磨她的,真是好样的。” “走,这个破府咱们不待了。 跟祖父回老家去,免得平白招了不相干的人白眼,就你们这样也好意思说是做父母的。” “说出去我都嫌丢人,我们沐瑶招人喜欢,那是她优秀,你们这个庶女没人看得上,别说羡慕就算是嫉妒也没用,与其在这内涵别人不如好好反思自己才是正事。” 说罢,林老爷子脸色铁青拉着林沐瑶就往外走,一旁的林老夫人没有机会插话,不过却不影响她一脸不悦地瞪着二人。 沐瑶在他们跟前,那都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宝贝,回到林府倒好,成根草了。 这任谁看了不生气。 本来就是放心不下才来看着,却不曾想见到这一幕。 暴脾气的林老爷子拉着林沐瑶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哄着。 “乖孙女,那狗屁父亲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他在放屁。” “我孙女那么优秀,谁家儿郎见了不喜欢,还成了被编排的理由了,我呸!” 一向冷静自持的林老夫人也不顾及林丞相的颜面,无视林丞相求救的眼神,径直跟着李老爷子就往后走。 “爹!” “你别叫我爹,我可没你这个儿子!” 林老爷子在气头上,压根不给林丞相面子,冷哼一声拉着林沐瑶就往外走。 林丞相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知道林老爷子这是铁了心要带林沐瑶走,他心中顿时就慌了。 若是林沐瑶此刻被带走,那明日的春日宴就只剩下林晴婉一个人参加了。 那么这样一来,外界肯定会对此事大肆猜疑议论。 有心之人定然会传出谣言,说林晴婉故意排挤嫡姐,不仅会影响到林晴婉的声誉,就连整个丞相府都会陷入这舆论。 他不敢想,到那时外面究竟会如何编排丞相府的。 思及此,他连忙上前将林老爷子拦了下来,脸上挂着苦笑赶紧开口: “爹,您老别冲动,这事儿全怪我。” “是儿子做的不妥帖,您别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随即,他眼中带着歉意地望向林沐瑶,瞬间软了语调: “沐瑶啊,父亲也是关心则乱,这才说话重了些。 你快些劝劝你祖父,他身子不好又长途奔波,若是贸然回去一把老骨头定然经不起折腾。” 林沐瑶似乎没想到祖父母会突然出现,微微愣神,这才被林老爷子拉着走了出去。 她的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暖流,祖父母永远会坚定选择她。 她抬眸看向祖父,轻轻拉了拉祖父的手。 “祖父,您别生气了。” “气坏身子就不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林老爷子冷哼一声,他心疼地看了林沐瑶一眼,却依旧没有给林丞相一点好脸色。 “他们这般偏心,还留着这作甚,平白添堵。 跟祖父回洛鱼老家,没人敢给你脸色瞧,还为人父母呢什么东西。” 林丞相一脸尴尬地站在一旁,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林沐瑶知道祖父是替她出气,笑着摇了摇头。 “祖父祖母舟车劳顿,既然来了就在这多住些时日,沐瑶都想您跟祖母了。” “在京城住些时日,可好?” 林老爷子最是受不了孙女撒娇了,不过片刻便败下阵来,他怜惜地摸了摸林沐瑶的脑袋,在她头顶叹了口气。 “好,都依你,都依你。” 说罢,还没好气地瞪了林丞相一眼。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看看,你女儿多为你着想,受了委屈还要替你考虑! 林丞相被这一瞪,心里有些发毛。 但他还是连忙走上去,赔笑着扶住林老爷子: “爹,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日。” 林沐瑶若是知道林老爷子所想,定然会笑着摇摇头,因为她此番留下来并不是顾忌父母的颜面。 毕竟,明日还有一出好戏,没了她可不行。 第182章 春日宴,遇旧人 翌日。 天色放晴,带着云卷云舒。 皇宫之中,热闹非凡,春日宴几乎邀请了京城中所有的达官显贵。 林沐瑶与林母同乘一辆马车,林晴婉坐在林母身旁嘘寒问暖,而林沐瑶则是孤零零地坐在另一边。 经昨日一事,林母似乎也意识到问题,不着痕迹地往一旁靠了靠。 她的目光落在这个从小在洛鱼老家长大的女儿,记忆中那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儿竟长得这般大了。 言笑晏晏的模样却逐渐远去。 自从上次林沐瑶在冬猎受伤时,她就日日梦魇,梦到的皆是林沐瑶幼时的模样。 只要她靠近,那幼时的小女儿就会泪流满面,问她。 她说,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 每每这时,她就会从梦中醒来,那滔天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母有些憔悴地揉了揉眉心,林晴婉见状面露担忧地又贴了过来。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说罢,还欲伸手为其按压虎口,却被林母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岂料林晴婉丝毫不在意,只是看向另一边的林沐瑶眼中多了一分怨毒。 马车行驶续许久,终于是抵达了皇宫外。 林沐瑶神色泰然,跟着林母走进了皇宫,随着路引的指领抵达了春日宴的主殿之中。 刚进来,耳边便传来一道娇蛮的声音。 “林沐瑶,我在这儿。” 不用看,也知道出声的人是谁。 一袭红裙,明眸皓齿,明媚动人,不是都云郡主又是谁? 林沐瑶朝她颔首,这算是打了招呼。 都云郡主见状连忙朝她眨了眨眼睛,眼皮都险些抽筋了。 与林母回到席位上后,林沐瑶轻声开口: “母亲,我与都云一见如故,她寻我叙旧。” “去吧。” 林母有些诧异,实在是没想到,自家知书达理的女儿竟然与京城最蛮横的都云郡主扯上关系,毕竟她们俩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她有些警惕,却看到二人相谈甚欢。 林沐瑶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竟比与她这个母亲相处时更加放松,她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林沐瑶,你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你那边呢,如何?” 都云郡主凑到林沐瑶的耳边悄声耳语几句,那双微亮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林沐瑶没说话,轻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而此刻,世家贵女们见到林沐瑶与都云郡主坐在一起,面上一派和谐模样,皆是一惊。 似乎是不明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她们是如何变得亲密无间的。 要知道林沐瑶虽是丞相之女,但是在京中的名声并不好,没人愿意与她交好,生怕也传出绯闻来。 都云郡主就更不必说了,没人敢招惹她,她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两个人倒像是两种极端,一火一冰。 真是奇了怪了。 这是世家贵女们见到这一幕的第一想法。 过了许久, 眼看宴会即将开始,林沐瑶便起身告辞,回到了林母身边。 林晴婉见她回来,面上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只听见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 “皇后娘娘驾到!” 下一刻,一身凤袍的皇后便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她的头上是栩栩如生的凤冠。 皇后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缓步朝着大殿内走来,一派仪态万千。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 两侧的世家贵女和受邀参与春日宴的青年才俊公子哥们立刻站起来,朝着那道人影行了一礼。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 “诸位不必多礼,就将之当做普通的家宴即可,不必拘束。” “谢皇后娘娘!” 春日宴,顾名思义。 是公认的相亲宴,邀请京城中的贵女与公子,谁若是能在宴会上博一个好彩头,就能给对方家族留下一个好印象,对未来的婚事可谓是大有好处。 皇后的身侧,是一袭鹅黄色衣裙的三公主,她妆容精致神色倨傲地看着在场的众人。 听闻三公主即将及笄,皇后今年大肆举办春日宴,或许是存了给三公主相看的心思,这也难怪今年的春日宴处处透着奢华。 皇后一挥手,两排宫女鱼贯而入,手中端着一叠叠小巧的糕点和精致的小食进来。 而男宾的那边,还有温好的上好桃花酿。 桃花酿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大殿,倒是又使这殿中多了几分春的气息来。 三公主的目光似在人群之中搜寻着什么,忽然眼睛一亮。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所看之人乃是顺天伯爵府的萧清风。 此人与秦嗣玉同年参加殿试虽略逊一筹,不过靠着出色的样貌一举夺得探花郎,萧清风继承了他母亲,容貌俊秀长相温润,模样颇得不少世家贵女喜欢。 三公主见了他目光就像是黏上去了一般,眼神似乎要将这人盯出一个窟窿。 就在此时,外面的宫人通禀一声: “长公主驾到!”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长公主的到来所吸引,连忙抬眸望去。 长公主身着一袭长裙,裙角处点缀着精致的金色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衬得那发簪上的宝石熠熠生辉。 她的妆容精致而淡雅,唇色鲜艳欲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而优雅的气质。 长公主的脸上挂起一抹笑,让百花黯然失色。 就在此时,众人这才发现她身后似乎跟着两道人影,不由得定睛一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啊! 来人正是宣抚使之子,李全易。 何人不知,李全易先前在冬猎上从受惊的马儿摔下来,半生未遂迟迟未醒。 如今看来,人是醒了。 不过,他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整个人廋成皮包骨,甚至清晰看见脸上的骸骨凸起,瞧上去骇人极了。 一双腿耷拉在一起,没有丝毫肌肉线条。 而他的身边,是宣抚使的发妻,她的面容憔悴眼下乌青让她半点官夫人的气势也无,只是眼底藏着的一抹恨意让人心惊。 三公主见状,吓了一跳。 下一刻,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第183章 春日宴,计与谋 “长公主,你这是何意?” 皇后见此情形,立刻就变了脸色。 长公主似乎是没看见皇后眼中那一丝惊怒一般,脸上的笑容又实了一分。 “听闻皇嫂举办赏花宴,却不曾邀请李宣抚使,想来是下面的人犯糊涂没瞧仔细给遗漏,本宫这便将他们带来了。” 说罢,长公主便吩咐下人将李全易抬了进去。 一时间,殿中的气氛有些凝滞,三公主则是跟见了鬼一般看着那李全易。 却不小心对上李全易的眼睛,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在皇后身后攥住皇后的衣摆。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还没死? 就算没死,也该是油尽灯枯连眼睛都睁不开才是,怎么还能参加春日宴。 不同于三公主的慌乱,皇后的眼中阴翳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笑容。 “齐嬷嬷年纪大了,想来是忘记此事,还请宣抚使夫人和公子多多海涵啊。” 另一边,被称为齐嬷嬷的嬷嬷立刻跪在地上: “娘娘,是老奴一时疏忽大意,还请娘娘责罚。” “罢了罢了,左右长公主替本宫将功补过,此番就饶了你,下次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说罢,皇后便将话题岔开,殿内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络气氛。 只是,那李全易的眼神分明就像毒蛇一般,扰得三公主心神不宁,让她再也没有心思盯着萧清风看了。 就在此时,又是一排宫女进来大殿,她们手中端着精致的茶壶。 随着她们进来,一股清冽的茶香便飘散开来,是皇后特意为了春日宴所准备的极品西湖龙井,据说是专供皇家,外面千金难求。 林晴婉见状不由眼睛一亮,连忙朝着那侍女挥手要了一壶。 “姐姐体弱不宜饮酒,此茶正好。” 说罢,她将一旁的玉杯拿起,巧笑嫣兮地为林沐瑶倒上一杯。 林母见状,神色有些安慰。 林沐瑶见到林晴婉眼中隐隐的期待,她缓缓将那茶杯端起,便打算往唇边送。 就在距离唇边咫尺之时,她的动作一顿忽然停了下来。 “妹妹,不若你喝吧。” 说罢,不由分说地递了过去。 林晴婉见状神色不禁有些慌乱,眼中惊疑不定,难不成林沐瑶发现了什么? 不过她反应极快,迅速拿起一旁的茶杯给自己斟满。 “无事,我自己来就好。” 下一刻,当着林沐瑶的面一饮而尽。 林沐瑶点点头,抬袖轻遮,将那香味清冽的西湖龙井递在唇边,细细地品起茶起来。 片刻后,才把将空了的茶杯放在案上。 林晴婉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可又想到自己一脸急色的模样,生怕林沐瑶看出些端倪。 随即连忙指着殿内: “姐姐你看,世家公子在比试投壶呢。” 林沐瑶顺着视线看过去,正巧看到裴小公爷那个晦气玩意儿,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往日里,世家贵女最爱看投壶射箭此等赏心悦目的比试。 可是自从冬猎时,见了冠军侯英勇的身姿,尤其是见徐姜解决那些发狂的黑熊之后,她们便觉得这些没什么看头,不如暴力美学。 或许,曾经不少人对这样的蛮力嗤之以鼻,但是落在徐姜身上却显得和谐。 若是有人敢说上一句徐姜一介武夫,一众贵女必然掏出她们日日临摹的诗词绝句砸在他们脸上,这皆是徐姜饮酒所作。 虽说是先人所作,但谁信啊! 在她们心中,徐姜就是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 徐姜凭借一人之力力压群雄,将京城的公子哥们全部都比了下去。 以至于,贵女们的眼光一下就被拔高了,往日觉得裴小公爷风流倜傥,今日只觉得他也就一般。 经过一轮轮激烈的角逐,最后拔得头筹的是威震将军府的公子吴谦。 本来该是获得满堂彩的时候,却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这让吴谦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既生姜,何生谦啊。 不过,吴谦心中的腹诽却无人得知。 之后,便是一众人赏花作诗,弹琴作舞,纷纷展现自己的时候。 殿中煞是热闹,不少人围坐在一团,或是出殿赏花,或是在湖边吟诗作对。 席中的人少了不少。 就在此时,一个宫女被绊倒,将茶水散了林沐瑶与林晴婉一身。 林晴婉皱起眉,很是不快。 然而,那宫女连忙跪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低下头颤颤巍巍地道歉。 “奴婢一时不查,请二位姑娘恕罪!” 林母见状脸色不好,她作为宰相夫人又不能公然在皇宫中对宫女发火,否则必然落得个嚣张跋扈的名声。 就在此时,台上的皇后也注意到殿中的骚动,抬眸瞪了那宫女一眼: “毛手毛脚的,拉下去杖责十下。” 随即,又吩咐守在殿内的宫女: “来人,带二位小姐去西偏殿换一身衣服。” 接着,几位宫女便拿来毯子为二人披上,带着二人从侧边小路往西偏殿去。 经历这一小插曲,林沐瑶脸色平淡,但是另一边的林晴婉却显得并不高兴。 等二人从偏殿里出来,已经换上了新的衣裳。 回到主殿,林沐瑶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便用手按压了一下太阳穴,眉头微微皱起,眼中还闪过一丝迷蒙之色。 林晴婉见状心中一喜,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沐瑶,没事吧?” “感觉胸口有些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闻言,林母有些不放心地想要跟着,却被林晴婉一脸小女儿的娇羞给拦了下来。 “母亲,婉儿有话同你说。” 林母见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能宠溺地摇了摇头。 林沐瑶起身就这么走出了宫殿,立刻有一个宫女迎了上来,听闻她不舒服便说附近有一处竹林安静倒是适合休息。 闻言,林沐瑶想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下来。 大殿之中的林晴婉用余光瞥向殿外,见林沐瑶跟着宫女走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缠着林母非要给她说自己在殿中看中的青年才俊,要让林母为她参谋一二。 第184章 那...东厢房的人,是谁?! 另一边,那宫女将林沐瑶带到那竹林的石亭中,便告辞离开了。 林沐瑶单手撑在石桌上,将脑袋靠在手臂,一双漂亮的柳眉紧皱,她的呼吸有些紊乱。 就在此时,她的身后响起脚步声。 离她,越来越近! 下一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见林沐瑶没有丝毫反抗,另一只手顺势搭在她另一边的肩上。 紧接着,竟.....为她捏起了肩。 “喂,没事吧?” “没事。” 林沐瑶倏然睁开眼睛,那双眸中清澈明亮,哪里还有一丝迷蒙之意,清醒极了。 而后,她的眼前便出现了都云郡主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狐狸眼中眼波流动,衬得她一张脸美艳动人。 “你那庶妹倒是好心机,这是要踩着你上位啊!” 都云郡主皱了皱鼻子,双手叉腰: “不过呢,遇见本郡主,算她倒霉。” “希望她能喜欢跳自己挖的坑才是,不然就平白跟她玩这么久了。” 都云郡主像是想到什么,十分讲义气地开口: “放心吧,本郡主护着你,那裴小公爷不敢动你的。” “谢谢你,都云郡主。” 都云郡主似乎没想到林沐瑶会这么说,她像只炸毛的小猫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沐瑶。 “不用谢我,我帮你是因为你帮过我,可不是把你当朋友!” 毕竟,林沐瑶可是她的情敌! 她是不会跟情敌做朋友的,若是跟林沐瑶做朋友再抢她的心上人,都云郡主只会觉得天都塌了。 别说别人,她自己都能唾弃自己三天三夜。 这事,她可做不来! 随即,立刻与林沐瑶保持了安全距离,眼中暗暗带着警惕。 那小模样好像在说,你不准说和我做朋友啊。 ..... 另一边,见林沐瑶久久不归,林晴婉便露出一副担忧之色,起身说要去找姐姐。 林母也没有拦着,她今日难得见姐妹二人难得和睦。 便想着让二人单独相处一二,好好培养一下姐妹之情。 林晴婉一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朝着东厢房的方向去。 走到那院落的最深处,她蹑手蹑脚地跨过院门,悄悄来到那房间门口,将耳朵轻轻贴了过去。 直到听见其中传来靡靡之音,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将其推进那房中。 林晴婉丝毫没有防备,一个趔趄便摔进房中。 她下意识地朝后看去,什么都没看到,那房门嘭地一下便关了起来。 这下,林晴婉终于慌了。 她疯了似得敲打着房门,起身想要将门撞开,却无济于事。 想来是被人从外面将门锁了起来。 因为这里是东厢房最角落的房间,又正值主殿正在筹办春日宴,所以并没有下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反而却引来了房间中猥琐的目光,那眼神迷离又浑身充斥着酒气的肥胖男人觊觎。 “滚,不要...不要过来,滚开啊!” “放开,你放开我!” 林晴婉彻底急了,她连打带踢,想要将男人推开。 却并未发现在剧烈的挣扎后,她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如一摊水一般任凭身后那恶臭的男人采撷。 香,有问题。 意识消沉的最后,她终于意识到,可一切都晚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沐瑶携都云郡主有说有笑地进了大殿。 林母见状神色一愣,随即看了看二人身后。 “沐瑶,婉儿呢?” 这话倒是问得奇怪,林沐瑶的眼中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困惑之色,随即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怎么了吗?” “婉儿前些时候见你迟迟未归,便出去寻你了啊,你没见到她吗?” 林沐瑶十分诚恳地摇了摇头,开口: “未曾见过,我一直都和都云郡主在池台上赏诗,坐的高一抬眼就能瞧见。” “莫不是婉儿妹妹寻见了我,见我无事,便去跟京中姐妹聊天打趣了罢。” 林母见状,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过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不知怎得,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有个女子在外面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来人是张将军之女张瓷,也是这京中最八卦的将军小姐。 京中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京中不少人家的糗事她更是津津乐道。 巧的是,张瓷她为人八卦,却经常能目击现场,简直就是天生的吃瓜圣体。 此刻,便见她一脸兴奋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啊!” “这真真是天大的事儿,我得去找皇后娘娘。” 春日宴中发生那样的突发情况,自然不能擅自做主,还需将其上报给皇后娘娘,这等规矩张瓷还是知道的。 只见她跑得气喘吁吁,连忙进到主殿。 而她身后早早地跟了一堆人,似乎是想知道究竟是多么了不得的事,让这张瓷都如此大惊小怪的。 她一进到大殿,便规矩地朝皇后行了一礼。 下一刻。 “皇后娘娘,不好啦!” “东厢房角落的房间,有人苟合,白日宣淫!” 这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众人皆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似乎是没想到春日宴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一个个面面相觑。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过比起在春日宴中做出此事,他们更加好奇究竟主人公究竟是谁,不由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想要看看究竟少了谁。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的神色极其难看,她紧咬着牙关内心十分愤怒,面上还要努力保持着镇定。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竟然敢在她筹备的春日宴之中公然与人苟合,白日宣淫,这简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下一刻,皇后唰地起身,带着人朝着东侧的厢房走去。 她身后的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的目光落在席中的林沐瑶时,瞳孔骤缩。 不是,林沐瑶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该在东厢房吗? 三公主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手心渐渐沁出冷汗来。 林沐瑶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 那...东厢房的人,是谁?! 第185章 人赃俱获,林晴婉辩白 就这样,乌泱泱的人群,浩浩荡荡地跟在皇后的后面,朝着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刚靠近,便听到其中传出来的靡靡之音。 皇后顿时黑了脸色,朝着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嬷嬷点了点头就要去撞门,岂料门压根就没锁,嬷嬷直接闯了进去。 “放肆,你们在做什么?” “啊!!” 嬷嬷的闯入打断了二人,房间中发出一声从喉咙里发出的惊呼声。 林母却觉得那声音格外的熟悉,她的心中忽然泛起不好的预感。 她的视线连忙朝着周围的人群细细打量着,却并未发现林晴婉的身影,她的心中渐渐坠入谷底。 果不其然。 “天呐,竟然是丞相府的林晴婉和张通判之子张肆。” “真是不知羞耻,大白天的就这般旁若无人的苟合,没脸没皮的。” “不是说丞相府家风严正,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林晴婉并不是丞相府嫡女,而是妾室生的庶女才会如此做派。” “.....” 这一下,林晴婉彻底清醒过来,她裹着一层单薄的被子却遮不住身上暧昧的青青紫紫,一看就是与人交合的痕迹。 “不是的...不是的! 我是被算计的,我不认识这个人...这香有问题。” 林晴婉捂着脸哭泣,悲切的呜咽声从她的嘴里传了出来,那模样看上去倒是有些惹人怜爱。 她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可谁会平白无故地去算计一个庶女。 在场的众人与她并未有何瓜葛,场中还有不少与林晴婉相交甚好的闺阁女子。 就在此时,众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们的目光打量着一旁的林沐瑶。 只见她的脸上带着三分不可思议三分震惊和四分关切焦急,眼神在听到众人窃窃私语依旧坦荡,看上去好像并非她所为。 “沐瑶,你当真没见到过婉儿吗?” 见林沐瑶转过身来,可那眼神中却没了往日的温情,林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伤痛,她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我不是怀疑你...” “我只是...我只是想找出害了婉儿的人。” 林沐瑶攥住的手指微微泛白,她没有想到见到林晴婉出事,作为她的亲生母亲会第一个来质问她,真是...可笑至极。 毕竟养了十几年有了感情割舍不下,她能够理解。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林晴婉若是安安分分的,让她做丞相府嫡女又如何,她从不是小气之人。 偏偏,林晴婉为了鸠占鹊巢,选择数次陷她于死地。 只为了能够霸占宰相府嫡女的名头,容不下她。 林沐瑶当时是多么信任父母呢。 她将找到的证据摆在父母面前,林晴婉一哭二闹,便被他们简单地定性为,有人恶意想挑拨她姐妹二人的关系。 她还记得父亲说: 你这不是没事嘛,就别与你妹妹生分了。 若不是遇见徐姜,林沐瑶想她那时就应该死了。 或许他们会不会悲痛一阵,认为她死于山匪之手,随后与林晴婉一家三口和睦? 林沐瑶一直都不明白,她从未与林晴婉争抢父母宠爱,可为什么她要置她于死地。 林沐瑶呼吸有些不畅,那些想不明白的她往后也不愿再想了。 只见林沐瑶退后一步,就像是与林母划清界限一般,她缓缓开口道: “未曾。” 说罢,不再去看林母的眼睛。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林母的心,她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脏痛的似乎要滴血。 林母哆嗦着嘴唇,想要伸手去拉林沐瑶,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林母这一刻才意识到,她早已与林沐瑶渐行渐远。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将本属于林沐瑶的房间给林晴婉住,只因为林晴婉幼时就怕黑,而那个房间恰好夜晚能看见星星。 又或许是她在饭桌上对林晴婉嘘寒问暖,二人其乐融融时,她才后知后觉地为林沐瑶夹上一筷茄子。 又或者,是在逛铺子时,她总是下意识地牵起林晴婉的手,而忽略了身后跟着的林沐瑶。 还是她头疼发热时,林沐瑶去寺庙为她求来护身符,她却戴上林晴婉的荷包,将那护身符都放得落了灰。 ..... 她的夸赞,她的宠溺,她的温柔,从未给过林沐瑶一丝。 她明明,只是想对林沐瑶严格一些...让她多学些规矩和礼数。 毕竟在她看来,林沐瑶从小在洛鱼老家与在京城的林晴婉是不同的,定然不如林晴婉。 再过些时日,她们姐妹二人就要议亲了。 他们林府的姑娘断然不能被外人议论没人教养,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对她严厉了些。 可她却忘了,林沐瑶也怕黑。 忘了她自小便礼数周全,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那时的她,即便是远在洛鱼,他们生辰时总能收到女儿远在千里的礼物。 “母亲,母亲救我,我是被陷害的啊!” 林母眼眶微红,耳边恰好传来林晴婉的声音,她如同一只雏鸟一般呼唤着林母。 林母脚步未动,下意识地看了林沐瑶一眼。 下一刻,她咬了咬牙还是抬步走过去,将林晴婉紧紧抱住。 “皇后娘娘,还请彻查此事,给婉儿一个交代。” “婉儿她...不可能,与人苟合。” 最后四个字,林母咬得极重,虽然林沐瑶的态度让她很是受伤,但是她相信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绝不是会做出这种污糟事的人。 与此同时,人群中几个姑娘探出头来,其中一位颇为不屑地看着这一幕。 “我可是亲眼看见她鬼鬼祟祟地从侧殿绕走了,若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可能不走大道。” “对啊,我们与嘉巧在一处,都看见林晴婉一个人偷偷往东厢房去。” “我也佐证!”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 第186章 这...这是滑胎之相啊 “皇后娘娘,我当时醉了酒不清醒,便在此休息,都是这小贱蹄子进来勾引的我啊。” “我当时意识昏沉,这才着了道。” “还请皇后娘娘做主啊,我可是无辜的啊。” 早先在一旁装死的李肆目光落在林晴婉身上,眼中闪着精光,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心中带着势在必得。 先前裴小公爷说要送他一份大礼,他这才会出现在此处。 却不曾想是这样娇滴滴的丞相之女,真是颇有一番滋味,大饱口福啊! 况且,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吃亏的永远是女子。 本来他父亲只是六品通判,是万万攀不上丞相府的高枝的,就算是丞相府的庶女也不是他能肖想的。 毕竟,林丞相没有儿子,必然会对女婿多有扶持。 他以前就看上了林晴婉,可惜她一副清高的模样压根就不搭理他。 这下好了,不仅平白捡了一个大便宜,这婚事更是板上钉钉了。 林晴婉听见他这般厚颜无耻的话,顿时气急了。 她愤怒地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撕烂这泼皮无赖的脸,将他碎尸万段。 “你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明明是你这混蛋对我谋图不轨,还毁了我的清白。” 说罢,情绪激动地就要去撕扯李肆,若不是被林母死死拦住,林晴婉就要扑上去了。 就在此时,皇后宣的太医终于背着药箱赶了过来。 “刘太医,你去检查那香是否有催情之效?” 刘太医是一个鹤发的白胡子老头,看起来年纪很大,身后跟着两个太医想来是资历极深。 他向皇后行礼后,便将那香案拿起来,从药箱里拿了几样物件细细对香研究起来。 片刻后,刘太医悠悠地摸了一把胡子,一锤定音般开口: “回皇后娘娘,并无催情之效,只是普通的安神香罢了。” 说罢,他还点燃了其中一根,朝着鼻腔扇了扇,神色并没有丝毫异常。 “不可能!” 林晴婉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不可思议地大喊了一声。 她分明记得,她就是进到这个房间闻了这香以后,便浑身瘫软无力,燥热不已。 可这太医却说这香没有异常,这怎么可能。 她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林晴婉彻底崩溃了,她胸膛剧烈起伏疯狂地喘着粗气。 紧接着,指着人群之中的林沐瑶嘶吼着: “是你,林沐瑶,一定是你陷害的我!” “你就是容不下我在丞相府,这才算计我遭此祸事,坏我清白,就是你!” 周遭的众人见状,瞬间议论纷纷。 “说不定还真是林沐瑶做的,她从回京城以后就处处为难林晴婉,又不合群!” “乡下来的就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就是啊,林晴婉不过一介庶女,林沐瑶却几次三番容不下她,听说在家中还苛责她呢。” “.....” “我看不像吧,若是她做的,她能这么坦然淡定?” “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谁能知道?” 林母见状,眼看谣言愈演愈烈,她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沉声呵斥: “闭嘴,此事与你姐姐无关,不要攀扯你姐姐。” 谁料林晴婉听见这话,神色愈加激动了,她原本颤抖的身体这下抖得更加厉害了,眼中满是仇恨地盯着林沐瑶。 下一刻,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呃啊.....” 林晴婉捂着肚子,密密麻麻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滑落下来。 林母第一个发现了不对,慌乱地抱着蜷缩在她怀中的林晴婉,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婉儿,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林母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林晴婉口中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呼,攥住林母衣衫的手十分用力。 这模样,像是痛极。 皇后皱起眉,朝刘太医使了一个眼色,她可不想在春日宴闹出人命。 简直是晦气。 刘太医会意后,立刻上前为林晴婉把脉。 不过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怪异极了,眼中惊疑不定。 皇后见状,眉头一挑,沉声问道: “刘太医,如何?” 刘太医闻言又重新把了一次脉,随后确认自己判断无误后,这才抬起头有些一言难尽的开口道: “这位小姐是.....是滑胎了。”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 “确定没有诊错?” “回皇后娘娘,千真万确,且从这胎相来看,腹中胎儿已有两月。” 听到皇后的询问,刘太医不敢大意,连忙跪下恭声回禀道。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原本他们以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让林晴婉失去清白之身,从而要毁了她的一生。 为此,许多世家贵女甚至还怀疑此事是林沐瑶所为,尤其是看着林晴婉凄惨的模样,心中不禁对她升起了同情之心。 认为林沐瑶心思歹毒,定然是蛇蝎心肠的人,她们更偏向于林晴婉这一边。 谁也没想到,反转让人猝不及防。 仅仅过去了片刻,便传出林晴婉身怀有孕,与人珠胎暗结的惊人消息。 众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特别是先前为林晴婉谴责怀疑林沐瑶的人,此刻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本的怜悯瞬间化作厌恶,众人的目光如刀一般狠狠地刺向林晴婉,仿佛要将她撕碎。 议论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起,充满了谴责和鄙夷,让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险些被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给骗了,竟不曾想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我呸,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亏我先前还同情她,没想到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这种人就该沉塘才是,我都替她害臊,她还是林丞相之女呢,简直是家族耻辱。” “.....” 这些话落在林晴婉耳朵里,让她惨白的脸又白上三分,瞬间让她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的名声彻底臭了,毁于一旦。 从京城贵女们的高高在上的解语花,狠狠摔在烂泥里,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第187章 孩子...是裴小公爷的! “皇后娘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李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仿佛是受了天大的苦楚一般。 他先前在众人闯进来时连忙扯了裤子穿上,上半身虽然光着但却套了一件宽大的外袍,让他不至于像林晴婉那般狼狈。 不过,随着他的动作,那一身的肥肉如蛆一般抖动着,令人不适。 “这贱人心思歹毒,这是要让我不明不白地做冤大头啊。” “她在外头与野男人私会怀了野种,便寻了这个机会嫁祸于我,毁了我的仕途,还要让我娶她回家,养她肚子里的野种!” 虽然他就是个啥也不是的二世祖,哪有什么仕途可言,但是却并不妨碍他颠倒黑白。 “若没有这一茬,那我岂不是就要娶了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背上世人的骂名了吗?” “这天下哪有这等美事啊!” “还好老天有眼啊,让这贱人滑了胎,否则我岂不是要一辈子戴绿帽,替别人养野种了。” 原本,李肆还是想娶了林晴婉,毕竟她长得好看身段又好,可谁知这贱人早就不是个雏了,早就被别人破了瓜。 这样的女人他是万万不能要的,就算是做个妾室也不行。 否则,他那群狐朋狗友不知得多嘲笑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更何况,他爽也爽了。 如今,这林晴婉就是破鞋一只,他才不要。 李肆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拢了拢外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继续说道: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醉酒躺在床上,扑过来给我宽衣解带,一直在勾引我。” “我酒意上头,还以为是一场春梦。” “毕竟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子像这贱人这般主动,我从未见过这样不顾礼义廉耻的女人。” “没想到她这般蛇蝎心肠,要嫁祸于我。” 林晴婉愤恨地盯着李肆,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可偏偏她小腹剧痛让她动一下都险些丢了半条命。 “闭嘴,你闭嘴,我撕烂你的嘴...” 像是想到什么,她冷汗涔涔地捂着肚子,身下鲜血流了出来,早已血红一片。 林晴婉抬起头,视线在人群中找寻那抹靛蓝色的身影。 可当看见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她就是个陌生人,往日的甜言蜜语像是尽数消失了一般。 林晴婉脸上闪过一抹悲戚,眼中却盛满是恨意。 她死死拽住太医的袖子,呼吸急促地喊道: “太医,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不是野种,他是裴国公府裴小公爷的孩子! 他还没出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说罢,便体力不支地昏倒了过去。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已经足够令人震惊和意外,那么此时林晴婉所说的话简直如同一道惊雷,将众人震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众人的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脑海中只有她刚才说出的那句话不断回响。 他们的目光不由落在那裴小公爷身上,带着审视和打量。 裴小公爷似乎没想到林晴婉临了会反咬他一口,脸上顿时带上慌乱的神色,连忙反驳: “不是我,我不认识她!” “此女与野男人苟合,竟将孩子赖于在下头上,委实冤枉啊!” 不过,他这番辩白的话有多少人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少好事之人,目光在裴小公爷和林沐瑶林晴婉身上来回打量,心中却不禁泛起猜测。 若假设林晴婉此言为真,她腹中的孩子便是裴小公爷的。 那她前些日子说她为了撮合二人却被姐姐嫉恨,这些诉苦定然是无稽之谈,端的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实则早早已跟未来姐夫苟合在一起。 庶女觊觎嫡女的夫婿人选,蓄意勾引珠胎暗结,这若是放在别家,早不知道得死多少回了。 一些与林晴婉走得极近的贵女脸上不禁有些难堪。 毕竟林晴婉经常有意无意地透露林沐瑶欺压她,在家中备受苛责一事,她们气不过林晴婉做小伏低的模样,便带头孤立林沐瑶。 却不曾想,竟然被林晴婉当枪使了,一个个愤恨不已。 她们从小结交,却不曾想被她那副单纯善良的模样给骗了,为着林晴婉信口胡诌的谎话去打压林沐瑶。 这简直就是妥妥的伥鬼之交啊。 而那裴小公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阵子还对都云郡主情根深种,没过多久就传出对林沐瑶情深几许。 若说真心易变这便罢了。 可谁能想到,一边对林沐瑶一往情深,甚至前几日还上门去提亲了,转头便将人家庶妹的肚子给搞大了,一点都不耽误。 贵圈真乱。 这副做派,哪里还有什么世家风范? 不少贵女们看向裴小公爷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些鄙夷,谁家还没个庶妹什么的,若是发生这事她们还不得活活气死。 关于心中的夫婿人选,瞬间在裴小公爷的名字上画了大大个叉。 谁能想到,竟然能在春日宴吃到这般惊天大瓜。 而作为被牵扯在其中的当事人,林沐瑶却一脸坦然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丝毫窘迫之色。 行得正坐得端,何须去畏谗言。 众人脑海中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句话。 那些曾经背地里说过林沐瑶的人,此刻都不仅有些羞愧而脸红,她们看穿了林晴婉的真面目,自然也知道林沐瑶是被其污蔑,神色讪讪。 这一刻,京中关于林沐瑶那些不好的传言,渐渐消散了。 在皇宫闹出此等丑闻,林母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给皇后赔罪后,便带着昏迷不醒的林晴婉匆匆回府了。 皇后脸色一沉本想说些什么,却不曾想被三公主扯了扯袖子。 她神色一滞,像是明白了什么,大度地放人了。 ..... “家门不幸,当真是家门不幸啊!” “这个孽女犯下此等大错,不若死在外面一了百了,还将她带回来做什么?” 林丞相一脸阴沉地骂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来,他的目光又急又狠。 那架势,似乎恨不得将林晴婉活活打死,好成全了他林家的教养。 “平日里学的礼数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敢与人无媒苟合,反了天了!” 第188章 都是你算计的我,你去死! 林丞相气得险些晕厥过去。 一旁的林老爷子则是在一旁火上浇油,慢悠悠说着最扎心的话。 “做出此等丢人的事来,你这个当父亲的难道就没问题吗?” “我还以为这庶女多有才华涵养呢,能够让你们弃沐瑶于不顾,偏心都偏到奶奶家去了。” “这般看来,委实是惊世骇俗。” 林丞相咬了咬牙,气急了的他狠狠甩了林晴婉一巴掌。 他是真的没想到林晴婉会做出这种事来,明明她在丞相府吃穿用度用的都是最好的,按照嫡女规格制备的。 她从小就学习琴棋书画、礼仪规矩,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这次竟闯出这般大的祸事,他的脸面全都丢尽了,背后指不定得遭多少同僚们嗤笑。 林丞相经营了大半生的好名声,全都毁在林晴婉身上。 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急! 不出三日,全京城都会知道丞相府的丑闻,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爹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是那裴小公爷诱哄的我,女儿这才一时鬼迷了心窍。” 林晴婉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颊,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下去,她的声音带着呜咽,伸手紧紧抓住了林丞相的衣摆。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好不柔弱。 在这个家里,其实最宠爱林晴婉的还是林丞相,他对林晴婉从不吝啬父爱,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就算是林沐瑶受伤那次,他都会第一时间询问林晴婉有无大碍,可以说是疼爱有加。 所以,在见到林丞相时,林晴婉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来,只要林丞相气消了,原谅她..... “闭嘴,林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伤风败俗的人。” “来人,拖下去。” “以前任性也就罢了,连此等腌臜事都做的出来,怎敢尔?” 林丞相的眼中虽闪过一丝不忍,但是更多的是冷漠。 林晴婉高估了自己在林丞相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一派清流之首的林丞相对于自己名声的在乎。 她愣了一下,脸色彻底变了。 “慢着,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却凌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出声的正是一旁的林老爷子,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对着林丞相便开口质问。 “儿子打算将她送到庄子里,等过些时日便送到清照庵,日日青灯古佛,反省自己的过错。” “哼,何必这般麻烦,左右一个庶女,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不若就地打杀了以儆效尤,正我林家门风。” 林老爷子心中冷笑一声,他看林丞相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是白读了,嫡庶不分也就罢了。 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将林晴婉保下来,这是打算等此事风浪平息,再将她接回府中来? 他不害臊,林老爷子都替他臊得慌。 一介庶女也敢骑在嫡女头上作威作福,也就是林丞相这对蠢夫妻瞧不出来她的小把戏,偏偏还给当个宝。 果真是愚不可及。 若是换做他,这庶女不知死多少回了。 或许也有些当局者迷在里头,但是林老爷子今日可不会就此作罢,他猛地一拍桌: “这等孽女,你还留着作甚?” “我若是没记错,昨日她还拿着奸夫的簪子,在你这个好父亲的帮衬下为难沐瑶,莫不是忘了?” “这样的事,想必平日里更是比比皆是,一个搅家精还当宝呢?” 林丞相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一阵青一阵白的,良久后才深深叹息一声,似是妥协了般。 还不等他开口,林晴婉一脸狼狈地爬到他脚边,声泪俱下: “父亲,女儿知错了,再不敢了。” “女儿还想为您和母亲尽孝,求求您,求您别弃了婉儿。” 林丞相眼中终究带着不忍,可是他却不得不硬下心来。 此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了,竟在春日宴之中闹出这等丑闻,这就相当于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件事。 如今,外面就看他如何做,若是此刻清理门户,他还能得一个家风严明的名声。 否则,林沐瑶日后婚事必然受阻,林府在外人面前更是再直不起腰来。 可这么多年的情谊不似作假,这便是他为什么先前想出那个折中的法子,想要两者皆保下的原因。 可经林老爷子这么一提点,他也明白过来,其中利弊。 这一次,他思考得格外的久。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林晴婉来说都是煎熬,她眼中带着期盼地盯着林丞相,只要他一句话那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来人,就按老爷子说的办。” 此话一出,像是下了死刑。 林晴婉一脸愕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似乎没想到林丞相竟丝毫不顾及父女之情。 下人还未上前,她便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林沐瑶扑了过去。 “贱人,都是你算计的我,你去死!” 林晴婉情绪激动万分,握着锋利的匕首便要狠狠朝着林沐瑶刺去,眼中带着狠辣之意。 旁人不知道这是场算计,可是她却清楚的很。 因为,这场好戏本是她特意为林沐瑶准备的。 为的就是让林沐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众人发现她与李肆苟合,失了清白受万人唾弃,只能嫁给这个游手好闲的废物。 如此一来,别说是高攀冠军侯了,就连裴小公爷她也休要妄想。 到那时,坏了身子的林沐瑶只能与李肆结成怨偶。 被其蹉跎一生,一辈子都休想翻身。 到时再对李肆打点一二,便能让她往后的日子都活在炼狱之中。 若不是她非要回京,非要与她争,一辈子留在洛鱼便不会出这样的事来。 天之骄女又如何,这就是跟她争的下场。 更何况,裴小公爷压根就不想娶林沐瑶,他只是嫉恨冠军侯,所以想将他心上人抢过来令其痛苦罢了。 此次的报复一事有他的手笔,其中还少不了三公主的助力。 按理来说,应当是万无一失才是。 这其中每个人都不关联,倒是就算查到她们头上,也只能一句巧合便能掩盖过去。 可偏偏..... 第189章 相府旧事,往事前尘 偏偏她的算计皆落了空,林沐瑶一点事都没有,而出事的人变成了她。 这...怎么可能? 她因此失了清白,就连腹中的胎儿都没保住,此残花败柳之身再也无法嫁入裴国公府,她一生都完了! 都怪林沐瑶,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 她不明白,林沐瑶孤身一人是如何看穿这缜密的计划,又是如何反过来算计他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马上就要死了,她不会让林沐瑶好过的。 恨,怎么能不恨。 满腔的恨意在胸腔之中翻涌,最后化作暴起的杀意,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朝着林沐瑶刺下。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沐瑶!” “放肆,竖女安敢如此?!” 林老爷子和林老夫人蹭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朝着林沐瑶的方向奔去。 眼看匕首就要刺入林沐瑶的心脏,她向一旁微微侧身,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匕首却依旧划伤了她的衣襟,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去。 “我的心肝,来人,快来人!” 林老夫人红了眼,将林沐瑶护在怀里,心疼的看着她身上的伤势。 另一边的林老太爷彻底发了火,一脚将林晴婉踢倒在地上,眼中似在冒火愤怒地骂道: “林宏意,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林晴婉因为刚小产的缘故十分虚弱,先前那一击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此刻哪里还挡得了林老太爷充满愤怒的一脚,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婉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母站在一旁紧紧握着林沐瑶的手,看向林晴婉的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林晴婉闻言,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头一次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看向林母,声音之中却溢满恶意的嘲讽。 “我一向如此,母亲不知道吗?” “那日,母亲不是亲眼看见我将姐姐推向那黑熊吗?” 此言一出,林老爷子瞬间就炸了。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中的火像是要喷出来一般。 因为之前林沐瑶告诉他们这件事是个意外,他们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可如今,却说是人为。 而作为亲生母亲的林母竟然选择包庇犯错之人? 林老夫人是个和善大度的,否则也教不出林沐瑶这般恬静大度的性子。 她并不喜内宅的腌臜事,也从不磋磨儿媳。 为此,林丞相在京城站稳脚跟之后,她便与林老爷子回了洛鱼老家。 即便后来儿子已经官至一朝丞相,他们也没有因此搬来京城。 按他们的话来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们并不会上赶着去享福,而是两个人在洛鱼老家得一处清闲,便住了十几年。 却不曾想,这个儿媳竟然是这般拎不清的,为了一介妾室所生的庶女竟然委屈自己的亲生女儿..... 何其荒谬! 何其可笑! 林老夫人这般好的性子,此刻也气急了,一巴掌打开林母牵着林沐瑶的手。 “婉儿,你...” “别假惺惺了,当初若不是你害了我生母柳氏,她就不会死。 你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在恕罪!” 林母似乎没想到林晴婉会这么说,她愣愣地看着林晴婉,半晌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若非你将她推倒在地,我娘亲也不会跌落台阶,最后一尸两命。” 见林母不说话,林晴婉更是字字句句往她心窝里戳,她死死盯着那愣神之人,恶狠狠地冷笑一声。 “你害死了我娘亲和那未出世的弟弟,这才因为愧疚养我。” “又怕我抢了你女儿的位置,所以这十数年也不曾将我挂名在你身上,成为林府的嫡女。” 林丞相看着像是失心疯了一般的林晴婉,皱着眉头大喝一声: “够了,一派胡言!” 林晴婉闻言,笑出了声来,她抬手敛去笑出来的泪花,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父亲你当初为了官途,弃了与我娘亲的誓言,娶了这个女人,最后一台小轿将我娘亲从侧门抬进了府,任我娘亲被磋磨。” “胡说八道,谁告诉你的?” 林丞相脸色并不好,林晴婉的话似乎掀起了他一些尘封许久的回忆。 柳氏是他表妹,二人两小无猜,后面两情相悦。 可是在谈婚论嫁之时,林家却遭了难,到后面只能举家搬迁,这婚事便不了了之了。 后来,他娶了林母后,二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是温馨和谐。 就在这时,柳氏回来了 找上门来抱着他泣不成声,林丞相当时心一软便回抱住了她。 对于林丞相而言,柳氏是她的白月光,所以即便当初被柳家退了婚事,在柳氏温声软语的表达着歉意下,他再次不可抑制地心动了。 还好,林母耳根子软,他没费多少功夫便将柳氏抬进了府。 他本来以为家中有贤妻和美妾,人生也算圆满,这日子也会这么一帆丰顺地过下去。 却不曾想,他对柳氏的滤镜实在太重,以至于她数次犯错他也无动于衷。 林母临盆之际,被柳氏动了手脚。 害得林沐瑶先天不足,自打出生起便是个病秧子,数不尽的珍稀药材将养着也无济于事,年幼时一场高热就险些要了她的命。 而林母则是因为这次生产,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 林丞相得知妻女受此伤害,瞬间勃然大怒,可最后查到的结果竟令他心惊。 因为,此事竟是柳氏做的。 就连林母遭此劫难,都未曾怀疑过柳氏,可见她平日伪装之深。 当夜,林丞相便愤怒地掐着柳氏的脖子,却在她一脸泫然欲泣捂着肚子说一句妾身有孕而松了手。 柳氏说不是她所为,定然是有人要陷害她。 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可林丞相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选择掩饰下去。 柳氏有了身孕不宜大动干戈? 又或者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委实太大,他最终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选择息事宁人。 而这,也酿成了后面的惨剧。 第190章 作茧自缚,反噬自身 那日,林丞相提前了些时辰下朝,便看到了眼前那一幕。 柳氏一脚踩空,林母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拉她,周围的丫鬟婆子见状瞬间乱作一团。 可当时,情况紧急,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倒下去,林母压在了柳氏身上。 柳氏的身下瞬间便见了红,周围惊叫声此起彼伏。 可林丞相却没有错过柳氏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得逞和恶意,在众人离开后,他抬步走了过去。 一滩鲜血预示着刚才所发生的情况。 而那光滑的台阶似乎被做了手脚,林丞相苦笑一声抱着头蹲了下去,脑子里都是柳氏的得意笑容。 他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也知道柳氏为了嫁祸林母,竟不惜牺牲他们尚在腹中的孩子。 以前,林丞相还能用柳氏只是太爱他没有安全感来自欺欺人。 此刻,他也终是大彻大悟,柳氏爱的是他这一身的官服,而并非是他这个人。 何其讽刺。 他为了柳氏不惜与父母对抗,娶了一个曾经悔了二人婚约的女子。 他以为自己与柳氏心意相通,却不曾想竟是这般,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和柳氏的满腹算计。 然而,柳氏玩脱了。 她没有料到栽赃陷害的代价那般大,大到需要用她的性命去抵,最后落得镜花水月一场空的下场。 她不出意外地流产了,胎死腹中大出血。 柳氏身下的血止都止不住,如那夺命的汪洋,在榻上落下一片片红意。 后来,林丞相冷着脸赶到时,见到这一幕还是慌了神。 “伊娘...伊娘,你别吓我。”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柳氏拉住林丞相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 “夫君,我怕是活不成了...照顾好,照顾好婉儿,求你,我求你!” 就在此时,柳氏见林母头上缠着纱布走了进来,朝林丞相摇了摇头: “是我...是我不小心滑倒了,此事与姐姐无关。” “人有旦夕祸福,是我命不好...只求姐姐与夫君,好好照料我的婉儿,黄泉之下我也安心了。” 此言一出,刚进门来的林母不由得一脸动容,她还以为柳氏是为了陷害她自导自演,却不曾想真真是一场意外。 她为自己无端的猜忌而感到深深的愧疚,惭愧她竟会把柳氏想得这样坏。 柳氏说罢,她的眼中流下一抹泪来,将嘴里的参片吐了出去。 片刻后,眼神涣散,没了气息。 即便柳氏所做之事千错万错,但是她已经死了,人死债消。 后来,林丞相为了林晴婉能够在府中得到林母的善待。 毕竟他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府中,所以便以柳氏的死,为他们的女儿铺了路。 他一脸悲痛地告诉林母,柳氏是为了救她而死。 柳氏滑倒后本来并无大碍,可林母拉她时两人不稳,双双向后跌去。 林母跌倒的地方有一块石头,她便下意识地去护,谁知就是这石头砸伤了柳氏的脊骨,酿成了大祸。 若不是她替林母挡下这一劫,怕是倒在那里的就是林母了。 当时场面实在是混乱,林母一时紧张回想不起当时的场景,她只记得自己确实是摔在柳氏身上,这才堪堪轻伤。 闻言,林母更加愧疚了,发誓会将林晴婉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 而林丞相也因为这个谎言,在见到林母宠爱林晴婉时,自责而羞愧,从此没再纳妾,与林母就这么相守大半辈子。 他们膝下,就只有林晴婉和林沐瑶二女,也因祸得福得到皇帝重用。 后来,因为洛鱼传来消息,林沐瑶在那里能够得到更好的将养,就算林母万分不舍,但是为了她能够健康长大,还是将她送去了洛鱼。 一别数年,如今竟闹得如此不堪收场。 “林晴婉,你睁开眼好好看看。 这些年你母亲对你还不够好吗?你难不成真没有心吗?” 林丞相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愤怒的到了极点。 从小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苦苦哀求,他又怎么会不动容。 即便是他已经同意了林老爷子的说法,脑子里想得左右不过是明面上将林晴婉自尽的死讯传开,之后将她远远地送走。 到远离京城的地方去,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再为她找个靠谱可依靠的人,吃穿不愁地过一生。 哪怕是林晴婉做出这般有辱门楣,让他林府上下蒙羞之事,他都不曾想过让她去死。 林晴婉是他与柳氏唯一的女儿。 林晴婉面上有半刻的怔愣,不过片刻后便化作狰狞。 “那都是她在赎罪!” 林丞相闻言,愤怒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林晴婉充满恨意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的神情有些癫狂。 “难道我说错了吗,若不是她害了我娘亲,本该是一家和睦才是。” “我才是该是相府嫡女,我才是!” “放肆!” 她话还未说完,便又挨了一记清脆的巴掌。 “我哪句话说错了,若不是你贪图官职,我娘亲才是正妻,我才是相府嫡女。” “当年林家落败是柳氏悔了婚,后来我高中她找上我,做了我的妾,她凭何为正妻。” 林晴婉神情一滞,刚想说不可能。 林丞相便让下人取出柳氏当年的退婚书甩在她脸上。 “你母亲并不欠你,也不欠柳氏。” 在林母愕然的眼神下,林丞相闭上眼,十分艰难地开口: “当年柳氏使计陷害你母亲不成,却反噬自身,柳氏怀着五月身孕流产大出血去了,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便像是失了一身力气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再没了作林丞相时的意气风发,满脸颓然。 林晴婉跌坐在地上,脑海中回荡着声泪俱下的诉说,是柳家人伙同柳氏生前的贴身丫鬟言之凿凿的话。 当时她作为相府庶女初入京城贵女圈时,处处受挫,遭人鄙夷。 仅仅因为她的身份低人一等,她在与那些世家大族的贵女们面前就矮了一头,一忍数年。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养在林母膝下,虽受尽万千宠爱,可却依旧是庶女。 她不甘心,若是林沐瑶死了就好了。 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她都这么想着,若是她死了就好了。 她林晴婉就会是相府唯一的女儿,也将会是相府身份最尊贵的嫡女。 作茧自缚,反噬自身? 像是在说柳氏,又像是在说她。 第191章 可曾知,小人物焉有大志 另一边,续攻下天礼城后,又将相近的乾明和乾幽城收入囊中。 加之先前攻下的三城,共计六城。 徐姜先前直捣黄龙收复了六座大夏的旧城,也将金人的边境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再也不像以往一般坚不可摧了。 “善哉,将军此举甚妙啊!” “不继续往前,以防被金人包夹,从侧面切断敌人的防线,从而使我军来去自如。” “此番一来,后方无虞,顾虑也能消减一二。” 虽然徐姜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收复六城,但这周遭还有十三座城池虎视眈眈。 他们若是像先前那般直接闯进草原,必然会被各方人马围追堵截,虽不惧但是会拖慢进度。 可若是先将周围的城池收复,那便能一举进攻,再无后顾之忧。 所以,翌日休整一番后,徐姜便率军继续出征。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乾元城和它身后的临曲城,这两座城池靠近西边依山而建,地势上易守难攻。 不过,难攻并不代表攻不了。 众人一路奔袭,在大半天之后,也是顺利地抵达乾元城。 乾元城依山而建,要塞易守难攻,若是贸然上前必定被其采用落石攻击,到时必然会陷入被动。 所以...徐姜在对方一脸惊恐地发出敌人入侵的信号时,直接点燃大炮的引线。 引线燃烧的声音,滋啦作响。 下一刻,黑色的炮弹从炮筒之中倾射而出,朝着那要塞飞去。 “嘭!” 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后。 那号称是易守难攻的要塞被砸开了一个大口子,在敌人还未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之际,徐姜手中的红缨枪直指乾元城。 “全体听令,进攻!” 一瞬间,身后的骑兵们浑身煞气,带着肃杀之意齐声应是。 便迅猛地朝着那被破开的要塞处攻去,他们此举行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待他们已经快奔至要塞口,那淅淅沥沥的箭矢这才朝着他们射了过来,伴随着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发出阵阵轰隆声。 “全速冲刺!” 徐姜见状,朝着身后的银卫下令道。 那些巨石是早早固定好的,所以阻止已是不及,带着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从山上滚落下来。 若是被砸到,就算是身着银甲怕也够呛。 这就是,隔山打牛。 所以,徐姜不带一丝犹豫,带着队伍就朝着城里面冲了进去。 乾元城中,在徐姜率军来犯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为别的,因为城中只有两千守军。 乾元城地处交界处,背靠临曲城,而旁边则是天礼城与两座双子城,又因为其地势易守难攻的缘故,城中并未安排太多的守军。 不仅是乾元城,大部分没有资源或是靠近草原的城池,都没有驻军,城中只有千数的守军。 毕竟,这些城池安排驻军也是浪费,毫无用武之地。 自从将城池占领之后,除了边境几座城池经常发生摩擦外,其他城池就连外敌的影子都没见到过,更遑论是战斗了。 近年来,大夏越来越弱,他们金国更是起了攻占的心思。 毕竟,在这个时代,乃是能者据之。 大夏在异族眼里,就是一块香气扑鼻的糕点,只要有机会谁不想咬上一口,从中分一杯羹。 大夏势弱,这是一众异族都心知肚明的事。 更何况, 边境诸城中有驻军挡在前面,也轮不到他们杞人忧天。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大夏的奇兵会从天而降,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唯有抱头鼠窜的份儿。 乾元城的守将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防.....” 话还未说完,就见大夏军队为首之人,那个神色冷冽的将军便一箭将他射下马背。 “全军冲杀!” 徐姜薄唇轻启,下达命令。 仅仅一个照面,浑身充斥着恐怖气势的众人便使出凌厉的攻击将城中那两千守军斩杀殆尽,一个不留。 徐姜翻身上马,没有丝毫犹豫地率军朝着临曲城攻去。 胜利,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攻击方式。 不过两个时辰,便将两座城池收入囊中,甚至连一丝水花都不曾掀起来便结束了战斗。 “清扫战场,收缴战利品!” 徐姜一声令下,周围的银卫们立刻分工明确地行动了起来。 因为两座城池是依山而建的,周围并没有太多的良田提供百姓们种植,所以他们大多都是被安排做最累最重的活计,那便是挖矿。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以前还不曾被占领之时,大多数的百姓都善冶铁,制作各式农具和工具卖向各地。 城中拥有数量惊人的铁匠,他们的技艺精湛,几乎北镜百分之八十能流通的铁具都是这两座城池里运输出去,从而流入市场的。 也因此得名,昌泰。 所以,金人在占领了这两座城池后,便下令让城中的铁匠们炼制武器和骑装,想要借此使实力更上一层。 偏偏,这些成日里与火和铁打交道的铁匠们,竟也一身烈性铁骨铮铮。 他们义无反顾地丢下了手中的铁锤,坚决地拒绝为其打造武器。 明知这样做的代价是死路一条,可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动摇。 打造武器并非难事,可若是这些武器会成为在战场上残忍屠杀同胞的兵器,成为同胞们竭尽全力也砍不破的坚甲,那他们宁可选择赴死。 一个,又一个,再一个铁匠倒在血泊之中。 但是他们却没有哪怕一丝的退缩,他们的眼中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生的大义。 谁又敢说,小人物未曾有大志向? 城中一寸寸土地被这些铁匠们用血染红了,那几日血流成河,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肯低头向金人妥协。 或许于旁人而言,此举无疑是不明智的。 他们的牺牲,默默无闻,甚至连名字都未曾留下来。 后人或许永远不会知晓他们的英勇事迹,但他们却用生命扞卫了自己的心之所想。 为此流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也没有让敌人得到他们亲手打造的一枪一盾。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这一刻,显得具象化起来。 第192章 千军万马,百里奔袭又下一城 要知道矿产资源丰富的地方,尤其是铁矿居多,必然会有铁匠的身影相随。 可这座城池,却并无一铁匠。 一经询问后,这才得知了曾经城中铁匠们所做的一切,徐姜心中升起一抹的敬意来。 谁又敢说只有征战沙场的将士们才值得赞扬呢? 城中为此殒命的铁匠们,皆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此非愚忠,乃是心怀大义胸怀天下。 这样的事迹,不该被遗忘。 将两座城的百姓解救出来后,徐姜便召集城中的泥瓦匠便开始上手修复要塞。 而后命人在城门处为那些因此牺牲的铁匠们,立一座功碑。 为后世之人,所铭记、所敬仰。 做完这一切后,徐姜在临曲城的城主府找到了几个仓库,里面储藏了不少好东西,其中铁矿居多,还有不少银矿和少量的金矿。 这些日子,徐姜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征战,平日里都是用缴获的武器打造盔甲和兵器。 不过那些武器一看就做工粗糙,杂质极多。 具体表现在一百多柄长枪都搓不出一副银甲来,她也不想每次打完仗就胡吃海喝个一半战利品。 太...太明显了。 虽然不会怀疑到她,但到时银卫内部互相怀疑对方中饱私囊就不好了。 所以,看到这些未经处理的铁矿,徐姜眼睛一亮,打开【工业母机】就是一通往里塞。 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其吃饱。 直至【工业母机】预留能源不足,自动关闭了舱门,徐姜这才恋恋不舍的停下来。 这些天积攒的能量一扫而空,收获也是颇丰的。 首先是建造的盔甲,经过小半年的累积,如今已经建造了约莫两万副,因为品质实在是太好,报废率低外面银卫们用到现在都还光鲜如新。 这就不得不吐槽,后世那些资本家的报废计划了,别说是一些日常用品,就连昂贵的芯片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性能降低。 总而言之,你用不坏我怎么赚钱? 徐姜摇摇头,那副神情明显是对其深恶痛绝。 而后,她又转头看向最中央堆着的银矿和金矿,大手一挥命人将其统统带走。 又是一笔横财,美滋滋。 在城中休整一二,又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一些事宜。 这些时日,徐姜从最初时接手城池处理事情略显生疏,到如今的井井有条得心应手,倒是成长颇多。 夕阳西斜,火红的夕阳映衬着天边的云朵,赤红一片。 徐姜斜倚在墙面,从怀中掏出了那卷羊皮地图,上面是朱砂笔勾勒的痕迹,徐姜想了想,又在一处用鲜红的朱砂笔将其勾勒出来。 做完这一切,耳边适时响起了宋辰的声音。 “将军,晚饭备好了!” 徐姜闻言应了一声,便抬脚走了过去。 一众将士围坐在一旁,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容,谈天说地气氛好不热闹。 徐姜的面前,除了熬煮的肉汤和饭食外,还有一只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兔,看起来肥美多汁的紧。 “将军,这是属下特意给您做的,您尝尝?” 这只野兔是先前宋辰赶路时逮到的,他第一时间便替它打算好了去处,那便是徐姜的肚子里。 不出意料的,耳边传来咔嚓一声酥脆声。 “味道不错,好吃。” 只见徐姜撕下一只兔腿,便往嘴里塞,吃完后还不忘点头称赞。 这一波,情绪价值拉满了。 宋辰咧嘴一笑,果然还是将军识货,心道下次还给将军做好吃的。 毕竟千金易得,知音难寻啊。 伴随着积雪融化,众人在城中休憩了一晚。 直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起,徐姜这才率军再次踏入了征程,此行的目的地乃是芜崎城。 此城位于平原丘陵地带,土地肥沃富足,是兵家必争之地。 徐姜并未做过多的犹豫,便决定拿下此城。 千军万马,百里奔袭。 路程并不算近,却也不算太远,行进了足足半日后,终是抵达了芜崎城的外围。 如法炮制,徐姜手持火把点燃大炮的引线。 “嘭!” 天边一声巨响,大夏军队便突袭至城下,大军横渠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确实是无人之境。 因为城中只有约莫两千守军,这还是粗略估计,实则人数比乾元城和临曲城还少得多。 这很不合理,毕竟芜崎城地处平原,地势平坦且粮食储备资源丰富,一座城的粮食产量能比得上三五座城的产量,应当是会派驻军防守才是,可是城中空空如也。 本来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银卫们也有些傻眼,不过还是将负隅顽抗的守军们悉数斩杀。 “将军,这般轻易就将此城拿了下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韩立一脸警觉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另一旁,宋辰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有些不确定地朝着周围观望起来。 自从赈灾被山匪下了药阴了一手后,宋辰便对此十分警觉,那种从身体内传来的无力感,令他记忆犹新。 “莫不是有诈吧,看起来怪安静的.....” 徐姜却不理会他们,将象征着金人的旗帜斩落,在一旁插上了属于大夏的旗帜,看着那旗帜在风中迎风飘扬。 底下的将士们还在戒备,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 徐姜虽然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过他们已经进城这般久了,这边的动静就算是爬也该将消息送到驻军耳朵里了。 迟迟没到,说明城中并无驻军。 徐姜沉吟片刻,便开口道: “柏枫,率两千人马去城西探查。 韩立,率两千人马去城东探查。 王坚岩,率两千人马去城南探查。 一营二营随我去城主府,其余人则留在此处清缴战场。 一有情况立刻发信号,其余人马朝那边靠近。” “是将军!” “属下得令!” 周遭满脸戒备的众人闻言明白地点了点头,出声应道。 徐姜也不再废话,而是翻身上马朝着城主府奔去,驻军定然不会在这里,她是来收缴战利品的。 第193章 三甲城之中,皆是垂垂老矣者 城主府门口,只有一支约莫百人的金人守卫在此,很快便被徐姜率军给解决了。 进了城主府,她便派人寻起其中的宝库来。 “将军,在这里!” 王青的实力不错,在战场之中屡立战功,凭借着其不俗的实力将原本的千总挤下去,成为了二营的千总,统领手下一千人。 因为军队得不到扩充,所以徐姜就采用了淘汰制。 一个月评选一次,规则非常简单,谁的战功最高,谁就能够成为新千户。 这只是银卫内部的一种竞争机制,旨在激发每个人的斗志和参战积极性。 不过,这这并不意味着之前的千户们就会被淘汰。 毕竟,那些曾经担任过千户的人,也借此证明了他们本身的实力。 待日后大军扩充后,徐姜会重新将他们立为千户,也会从这些表现出色的人里,提拔校尉亦或是偏将! 所以,失去也只是暂时的。 徐姜抬步走了上去,芜崎城虽是以粮仓居多,不过城主府中还是会有许多积累的宝物放在库中。 不过入目,却是一片狼藉的一幕。 徐姜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是...被洗劫了? 偌大的宝库里只有一些个头大的东西,比如梨花木大床、半人高的玉观音摆件以及最中央一棵几个人都围不过来的摇钱树等等。 除此之外,没见到几个值钱的小物件还留着。 排除进贼这一选项的话,这便是匆忙离开所致。 ...跑了? 就在此时,城东传来信号。 徐姜见状,立刻朝众人吩咐道: “走,去城东汇合。” 就在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城东,预想的厮杀并未出现,甚至连一丝战斗的痕迹都无。 韩立站在队伍最前方,见到徐姜过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回禀将军,城东发现敌人军营,不过其中却空无一人,想来他们应当是恰巧出了城,后脚便被我们捷足先登了!” 韩立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兴奋,像是捡了大便宜一般。 徐姜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先前她还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弃城了,那么现在这一幕出现,她便确定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为何城中驻军会突然离开。 后来,从城中百姓口中得知,两日前那金人的将军便率军离了城,走得极为匆忙。 徐姜回想了一下,那两日正是她攻下天礼城之时,莫不是这金人将军得知了消息,望风而逃了? 这也无不可能。 毕竟,城中那些粮仓都空了,可以说能搬走的都给搬走了。 “可知他们的去向?” “不知,不过百姓有提到过他们是从城西出的城,想必是大致方向。” 徐姜点点头,心道他们倒是跑得快。 如今城池是她的,那么那些被运走的粮食也理应是她的才是,心中立刻将金人此举定性为偷窃。 不行,得追回来。 徐姜这么想着,锐利的目光落在西侧的城池之中,全打下来好了。 “全军听令,即刻出发!” “得令!” 说话间,徐姜已经翻身上马,手中红缨枪已被她高高举起,泛着寒意的枪尖直指西方的城池。 ..... 夜幕笼罩,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 在月光之下,徐姜的背影被拉长融入夜色之中,可她的身影却清晰可见,身后是目光如炬的一万大军紧密跟随。 随着众人的奔袭,马蹄声如同雷霆万钧,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徐姜带领着军队穿越山林一路向前,众人身上的嗜血和肃杀之意,在黑夜中惊起一阵鸟鸣,直至他们远远地离开这才重新恢复寂静。 他们所过的方向,有两三座小型城池,城中的人口规模就几千的样子。 城池极小,在徐姜手中的地图上以西甲、西乙、西丙命名。 徐姜令柏枫和宋辰率两军,三人兵分三路,将这三座小城尽数拿下。 甚至不需要用大炮,众儿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三座城池收入囊中,城中约莫几百人的守军,完全无法拦住他们的步伐,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 待到天明之时,众人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城中的光景。 城中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的浑浊的眼中带着惊恐和麻木,苍老的面孔尽是沧桑。 “老人家,别害怕,我们是大夏的将士,此行是为讨伐金人。” 在徐姜表明了身份与来意后,城中的老人们这才终于意识到,他们得救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扑通一声跌跪在地上,瞬间老泪纵横。 浑浊的眼中早就噙满了泪,双手合十。 “太好了,老天有眼啊,老朽终于见到了这一天。” “好啊,好啊,大夏马踏失地,哈哈哈哈。” “将军,多谢您,您会有福报的。” 他的身形颤颤巍巍的,说出来的话却显得铿锵有力,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见此模样,徐姜连忙上前,将老人扶起。 “老人家,为何城中不见年轻之人?” 那白发苍苍的老者闻言,眼眶一红,握着徐姜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片刻之后,他终是开口: “年轻一辈,全被丧德行的金人抓走了,说是要修建什么上沧宫,这都过了数年了,孩子们也不曾回来。” 说罢,徐姜能够感觉老者以及周遭的老人们低沉的气氛,他们似乎在无声的恸哭..... 缓了一下,老者又继续开口: “将军,老朽继续同你说罢。” “这城中本来没有这么多老人的,至少西甲城没那么多。” “这里大部分的老人,都不是本城人士,而是其他城池送往这边来的。” “是嘞,俺就是乾元城哩。” “俺是祈天城周边村落哩,本来想跑被抓回去了,都怪我,拖了儿孙的后腿,不然说不定他们就跑掉了。” “俺是陇源城的,跟老伴被送来,可惜老伴走了见不到这一幕。” “.....”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老人们脸上似是带着追忆的神色,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既如此,那金人为何送大家到此?” 王坚岩素来是直性子,想到这里便索性出声问道。 第194章 汝等心愿,本将替你们实现 “大抵是...等死。” “我们一把老骨头没了劳动力,在哪都是累赘,索性将我们大伙送到一块来,派人看守着不逃了就是,任由我们在此自生自灭。” “死了也不必他们收尸,也不需要提供粮食。” 与其说是放弃,倒不如说是将这里当做垃圾回收站,将这些年迈的老人放在这小城里自生自灭。 难怪...难怪这些老人都是一副面颊凹陷之态,瘦得皮包骨的模样。 “那你们没了粮食,如何生计?” 一个老太太闻言,微微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树皮来,形状并不规则。 “荒年什么吃不得,树皮草根亦可度日呐。” “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全靠再见一次亲人的妄念撑着,这才活了一日又一日。” 城中也有良田,不过种出来的粮食大多入了金人守军的手里,只有小部分留在他们手里,这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唯一粮食。 徐姜吩咐手下将收缴的粮食留下一半,留给这些老人。 “诸位,你们放心,再过上几日,会有人带你们回家。” 回家二字被徐姜咬得极重,这也是这些老人最大的心愿。 这边结束了战斗,自然会有士兵去报信,很快接手城池的将士们会赶到,徐姜会让其护送这些老人返回他们所在的城池去,落叶归根也算是与家人团聚。 不会如乡愁那般,一个在这头,另一个在那头。 做完这一切后,徐姜率军继续追击。 听闻城中的百姓说,前日倒是看见一支军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城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老人所指的方向,正是陇源城的方向。 那陇源城虽位于西位,却如蜘蛛网的节点一般,连接着周围的数座城池。 相当于一个中型的物资中转城,那些城池将支援运送到陇源城后,便会被其通过捷径运回草原。 顺路将路过的城池全部打了下来,徐姜带着无可抵挡的姿态,朝着陇源城进发。 ..... 翌日,清晨。 陇源城之中,一个浓眉大眼的粗犷男子抬眸望向远方,颇有不忿地开了口: “宇将军,你说大汗他这是什么意思?” 宇图天没有说话,不过从他那紧皱的眉头来看,他也并不理解大汗为什么要这么做,思绪不禁回到他接到命令之时。 大汗在得知夏国已经连下数城,报信之时已经打到了天礼城时,面色格外的阴沉。 可当来报说,大夏只有一万人时,他罕见的沉默了。 “可是一甲银骑?” 见那来报之人点了点头,那金国大汗皱着眉头沉思半晌,这才开口下了令: “来人,通禀下去!” “北境各城池驻军驻扎的,立刻将所有驻军召集起来,向后撤退。 所有城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退至后方的枢纽城池,形成强大的兵力,一同抵御大夏的进攻。” 枢纽城池一般作为连通各个城池的地点,是十分重要的城池资源。 类似于弃卒保帅,可这通常是敌强我弱时,才会采取的办法方针。 宇图天有些想不通,对面明明只有一万人,何至于让大汗如此慎重,甚至还派他率军支援? 但是大汗严肃的神情却不似作伪,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其实,当他得知那夏国将军率一万人便攻下他们数座城池时,他内心是惊怒的,但是其中还是愤怒居多。 惊的是大夏不过一万兵马便攻下他们金国的城池。 愤怒的是这些城池的守将竟都是些酒囊饭袋,连一万兵马都守不住,干什么吃的? 要知道,这些城池的兵马全部加起来,足足有十万啊! 什么概念? 光这些天,他们大金便白白损失了十万铁骑... 虽然是对方逐个击破,动用了一个叫...大炮的武器,将他们的城门给炸开了。 但是城中的兵马也亦是大夏的倍数,偏偏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导致战败的消息迟迟无法传入草原,直至大夏已经连破五城后,这才得知了这个消息,何其夸张? 见宇图天迟迟不语,那长相粗犷的仟将军不由得抓耳挠腮,继续开口: “宇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 “大汗这么做,定然是有他的深谋远虑,我等只需听从大汗的吩咐行事即可,其他的莫要多加揣测。” “大汗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透的?”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要不说人家是常年伴在大汗身前的将领呢,说话敷衍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可仟将军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在得知大夏来犯,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直接率军出击,将敌人打得屁滚尿流溃不成军。 他们不去打大夏,大夏倒反过来攻打他们,这不是倒翻天罡吗? 上阵杀敌,他可从没怕过。 前几城的将军落败,那定然是他们养尊处优惯了,这才导致战斗失利。 所以他并未将大夏这支军队放在眼里,若不是大汗派驯鹰传信,他早就率军杀出去了。 可这是大汗的意思他也不敢违背,只能连夜将芜崎城搬空,然后率军离了城,此举看上去颇有些夹着尾巴逃走的意思。 这让他十分憋屈,所以在见到宇图天后便立刻出言问询起来。 不成想,这货不知是不知道还是吊人胃口,从他嘴里也没问出什么来,仟将军郁闷不已。 如今城中除了芜崎城的驻军,还有陇源城的驻军以及宇图天从草原里带来的两万精锐,加在一起拢共有五万五千余人。 这是个庞大的数字,是足以碾压大夏任一城池的力量。 若是那大夏的大军敢来,他们定然让其有来无回,将其尽数斩杀。 让他们的鲜血撒满整片土地,再将他们的头颅送回大夏,让他们知道这就是惹怒他们大金的代价,以儆效尤。 这一切,都是出于金人对自己的强大自信。 这人吧,有时候就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仟将军再次抬眼看向远方之际,便见不远处泛起一抹黄,漫天尘土飞扬。 下一刻,一阵响彻天际的马蹄声响起。 “敌袭,是敌袭!” 第195章 一笑泯恩仇? 可惜你们运气不好 陇源城中立刻燃起狼烟,城中的大金将军和士兵见此情形,连忙朝着城门处赶来。 宇图天如鹰隼般的目光立刻落在人群之中的徐姜身上,徐姜身后一袭红披风迎风飘扬,看上去十分显眼。 想来,便是此人率军攻下他们大金数城的领军之人。 宇图天忽然想起,此人率先攻下的那座城池,便是明渊城。 他的死对头阿奇瑞也在其中,以这大夏将军的一贯作风,定然是早已尸骨无存。 不过也不排除,他将其留下,作为交战时的筹码。 这阿奇瑞可是金国大将军之子,从小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若是此战碰上阿齐大将军说不定真能钳制一二。 毕竟,各大部落都被阿奇大将军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为了找到阿奇瑞的踪迹,找了大半个月皆是一无所获。 甚至还怀疑是他杀人灭口了,若不是阿奇大将军闹得太过了。 大汗也不会迫不得已将他派来这里,一是为了作战,二则是想让他避避风头。 可惜,他们永远不会想到,阿奇瑞会在明渊城,生死难料啊。 这么一看,徐姜为他解决了一个碍眼的蠢货,那么...便让他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吧。 见那支银甲骑兵朝着这边冲过来,宇图天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下一刻,只见徐姜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一尊红色的圆筒跟前。 这东西,似乎是情报中用于攻城武器,貌似叫做大炮。 而后,徐姜抬起手中的火把,点燃了炮弹的引线。 “退后,隐蔽!” 宇图天大手一挥,便朝着周围吩咐道。 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个武器,但是在那汇报消息之人的口中,了解过一二。 这大炮是远距离的攻城武器,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城墙轰个大窟窿出来,城池的城墙在大夏面前再不是难攻的存在。 若是再如同寻常那般围墙而守,便是落了下乘。 所以,宇图天直接放弃了城墙,转而安排士兵伏击在城中,只等对方冲杀进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毕竟,他们城中可是五万余兵马,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入下风。 “嘭!” 黑色的炮弹轰然而至,径直将陇源城的城墙轰了个粉碎,又连续发了两炮,直至这座城池露出了原貌。 徐姜自然也看见了隐在城中的大金军队,可那又如何? “众将士听令,全力进攻!” 说罢,徐姜不再言语,率军朝着陇源城冲了进去。 就在众人兵临城下之际,一旁的陇源城之中忽然出现几道人影,而他们身上穿着的服饰,徐姜却是认识的。 正是大金使臣所穿着的朝服样式。 “这位将军,且慢!” 这使臣也发憷啊,可是接了大汗的命令,他却也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在两军交战之际站了出来。 “将军,我乃是大金使臣,此番前来乃是代表金国与大夏商议和谈一事的。” 他的话刚说完,便感觉遍体生寒不由打了个哆嗦,而那原本瘆人的军队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朝他席卷而来,让他险些站不住脚步,可他必须要将大汗的话给带到。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脸上挂起一抹牵强的笑来。 “此次和谈,金国满怀诚意而来,望将军斟酌。 金国愿割让十座城池予尔等,且赔付诸多金银财宝以作停战之偿,同时,亦愿释所有大夏之百姓,以彰吾等和平之愿。 此外,金国将遣使者与汝等商洽具体和约条款,务使大夏能满意。 祈将军审慎思量,免致更多流血冲突,达两国和平共处之境。” 没错,金国主动派使臣前来求和。 这些条件乃是金国上下一致讨论后得出的,虽然他们不解为何大汗如此忌惮夏国,可这样丰厚的和谈条件,那大夏定然不会拒绝。 当然,金国那边也有一些不忿之人,他们觉得大夏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出了一支骁勇善战的银甲铁骑罢了。 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何惧那一万兵马,将其消灭后再收复失城便是。 所以,知道银甲骑兵的战绩的一方赞同和谈一事,而那些不知情的人则是主张出战,要将其杀了用大夏的人头祭旗。 最后,金国大汗一锤定音,和谈。 所以,他们开出了自以为优渥的条件,认为此次和谈必然万无一失。 徐姜没有说话,而是目光落在前面。 前方是和谈,共交两国之好的使臣,行的是停战之举。 而使者的后方,则是五万虎视眈眈的金人铁骑,战斗一触即发,若是打起来必定是一场恶战。 可笑的是,当你拥有绝对的实力后,再凶残不讲理的敌人都会讲究先礼后兵那一套。 若是旁人,怕是会在犹豫之下选择与其和谈。 尽管金国许诺的十座城池,还远不及十年前大夏战败之时割让的城池的半数,而那些本就属于大夏的百姓在其中受尽磋磨,因为金国一句大发慈悲的归还,他们受到的痛苦便不作数了。 一笑泯恩仇? 可偏偏,他们运气不好。 “本将不同意。” 一道清冽的声音中泛着寒意,在这片天地之中响起。 那金国使臣未曾想过此番势在必得的和谈会被拒绝,微微愣神片刻,眼神之中似有不满,像是在说徐姜不识抬举一般。 “若是将军不满意,可以再.....”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杆红缨枪袭来。 下一刻,人头落地。 身后的金人铁骑瞬间响起一片哗然,不曾想这大夏小将竟然如此狂妄,当着他们五万大军的面将大金使臣斩杀。 此举,不仅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还彻底激怒了金人五万大军,杀意骤起! 金人大军这边的三位将军脸色都极不好看,徐姜此举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尤其是宇图天,他并不知道大汗所安排的这和谈之举,可这并不妨碍他想将大夏这一万骑兵,碎尸万段的决心。 嚣张至极,可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徐姜这作为就是将和谈的路给堵死了,那便是放弃了他唯一的生机。 如此,便怪不得他了。 宇图天看着身后跃跃欲试的金国将士们,沉声喝道: “众将士听令,杀!” “给我碾压这群不知死活的大夏骑兵,让他们知道我大金铁骑真正的实力!” 第196章 化整为零,雪花绞杀! 下一刻,只见那五万大金铁骑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地扑来,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银卫发动猛烈的攻击。 他们显然企图冲破银卫的防线,将其打散后再展开无情的绞杀。 然而,面对大金五万铁骑的一同进攻,徐姜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她稳稳地坐立于马上,她手举长枪,眼神锐利无比,像一道出鞘的利刃。 “全军听令,随我杀!” 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后的银卫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的眼中充斥着兴奋与战意,却独独没有恐惧。 “杀!杀!杀!”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一股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如潮水般弥漫开来,仿佛要吞噬整个天地。 那滔天的战意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汇聚在最前方的徐姜身上,浑身散发着不可阻挡的气势。 此刻的她,宛若一尊战神! 他们众志成城,他们无畏冲锋,他们锋芒毕露,目光中尽是坚定与决绝。 一众银卫犹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器,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势必要将金人彻底击溃。 “铮!” 兵器撞击声响起,双方彻底厮杀在一起。 两军的身影重重交叠在一起,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阶段。 徐姜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每一次出手都会带起一片片鲜血,她的攻击迅速而难以抵挡,让人防不胜防。 很快,她的面前便尽是尸体。 徐姜所过之处,无人能挡,那些金人铁骑完全不是她的一招之敌。 大地被蔓延的血液染成猩红一片,一股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浓厚又黏腻。 从徐姜先前的种种表现便知道,此子实力不凡。 所以,他们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让士兵先与其厮杀消耗他的体力,待力竭之时他们再出手,确保万无一失。 这也是战场上以多战少的策略。 顺带也能摸清对方的底细,若是贸然上前被敌方将领斩于马下,己方士气必然大跌。 这样的事,历史上也有不少。 所以,最稳妥的做法,便是车轮战,使其力竭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徐姜似乎并不同于寻常将领,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出现力竭之势,反而己方的士兵损失惨重。 不过是半炷香的时辰,倒在她长枪之下的金人铁骑就有百人之多。 那芜崎城的守将仟将军见状,脸色一沉,就要御马迎上去,却被一旁的宇图天给拦住了。 宇图天朝他摇了摇头: “不急。” 说罢,他转过头去,朝着战场之中的士兵沉声道: “众将士听令,取敌将首级者,赐封左大将军!” 此言一出,原本就满脸凶狠的金人铁骑们心中一片火热,眼睛都红了,看向徐姜的方向更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左大将军啊,这可是宇将军的左膀右臂,可掌管一万兵马。 尤其是那些并无品阶的金人铁骑们,更是发了疯地向徐姜发起攻击,不顾一切地想要将他生擒或斩杀。 若是立下此等战功,便能从一小兵摇身一变,成为左大将军。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徐姜被包围在中间,周围是四面八方朝她袭来的敌人,不过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畏惧,一丝神色变化也无。 她的枪法行云流水,精妙绝伦,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威势。 “唰!” 只见她手中染血的红缨枪一动,一个横扫便将那些金人扫飞出去。 无人能够靠近她一步,皆被她全部击杀。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前仆后继的金人涌了上来,这架势是不死不休了。 “将军!” “将军,我来助你!” 柏枫与宋辰二人率军就在徐姜的两侧,不过他们之间隔了众多金人铁骑,想要立刻过去还需要些时间。 徐姜并不怕这人海战术,她一枪将试图从后面偷袭的金人一枪封侯。 随即沉声下令: “全军听令,战阵六式,雪花绞杀!” 雪花绞杀,从其名字便能看出端倪,这是一种在身陷敌围之时所采用的战术。 通常情况下,是由三五人为一组,他们犹如雪花般旋转着向四周散开,以一种迅速而又致命的方式将周围的敌人一一绞杀。 并不同于千人规模的战阵,这个战阵采用由大化小一技巧,需要小队之中高度的配合和出色的战斗能力,在实施雪花绞杀时,必须迅速地确认敌我方位,以便施展致命一击。 队伍由整化零,虽然攻击力惊人,但是也很容易被敌人逐个击破。 不过,银卫身上的盔甲便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能够抵御致命伤,这让他们在敌军之中如鱼得水。 另一边,金国的三位将军见此情形,脸上瞬间浮现出笑容来。 因为,大夏此举,简直就等同于自杀! 若他们还是一个整体,想要啃下这块硬骨头还需再费些功夫,可他们竟然自动解体阵型,四散开来。 宇图天见状,不禁摇了摇头。 “不过如此。” “我还以为这大夏军队能掀起什么浪来.....” 然而,他的后半句话,却卡在喉咙里迟迟没有说出来。 因为,在他眼里,化整为零的大夏军队本该在顷刻间金人铁骑所融化,却不曾想被融化的变成了金人铁骑。 大夏骤然发难,将他们附近的金人铁骑尽数斩于马下。 仅仅这一个碰撞,他们这边竟然损失了近一万人! 宇图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指骤然紧握仿佛要将空气捏碎一般,目光带着不可思议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的心中涌上一股荒诞的震撼,明明是大夏落了下乘,可最后死伤无数的竟变成了他们。 开什么玩笑? 惊怒之后,一股深深无力感瞬间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重新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局势,可即便如此也无法磨平那灵魂深处的惊慌。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汗会选择与大夏和谈了。 这支银龙之军,无可抵挡。 第197章 想打?那你自己留下来打吧 另一边,仟将军见此情形,瞬间急了。 因为那损失的大军有一大半都是他的麾下,若是再拖下去,他指不定要变成光杆将军了。 沉不住气的他驭马上前两步,此番势必要拿徐姜开刀,以重振大金大军的旗鼓。 宇图天见状并未像之前那般阻止,他本来想着打车轮战术消耗徐姜的体力,却不曾想车轮战非但没让徐姜落入颓势,对方的军队反击之下导致己方损失太大了。 所以,即便知道仟将军或许会不敌徐姜,他也没有出声阻拦,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不能拖下去了。 不然,到时候他们连人数优势都没了,才是真正的完蛋了。 万一...万一仟将军旗开得胜,直接将那大夏的小将斩于马下,那就是一劳永逸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得太多了。 只见那仟将军大喝一声,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朝着徐姜攻去,攻击凌厉让人无法躲闪。 “铮!” 徐姜头也不抬,便将这道攻击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 随即手中长枪一转,朝着仟将军的面门而去。 徐姜能够轻易挡下他的攻击,但是仟将军却无法挡住徐姜的攻击,那一击似乎有千钧之力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枪刺穿心脏。 做完这一切,徐姜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 仿佛在徐姜眼中,这威风凛凛的大金将军与小兵无异。 那仟将军濒死之际,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因为他甚至没有机会与徐姜对视,便被一枪挑下马去。 似乎是嫌他太碍事了些,挡住了后面的敌人。 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意识弥留之际,仟将军的眼中还带着惊恐和不可思议,仿佛面前这人真不是人,而是天神下凡来惩治他们大金。 难怪...难怪他面对五万大军的威胁下的求和,依旧不为所动。 此子,不可敌...不可敌啊。 徐姜并不知晓仟将军的身份,但大金的铁骑们可对其再熟悉不过。 所以,当他们当他们亲眼目睹仟将军被徐姜瞬间一招秒杀时,他们悟了。 徐姜斩杀他们只需要一招,是因为他觉得对付他们这样的对手,只需一招即可。 而现在,面对仟将军这样的高手,徐姜同样只用了一招,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徐姜的实力深不可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与徐姜之间那巨大的差距。 周围的金人骑兵们咽了咽口水,虽然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凡,但是还是无法与仟将军比拟的,连仟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他们上去顶什么用,此举与送死无疑。 此刻,本来围在徐姜周围的金人铁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面面相觑却不敢再上前。 徐姜所在之处,三步之内竟然空无一人。 数万金人铁骑竟被一人所震慑,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徐姜以一人之势力压千军! 此刻的徐姜面上漠然,她的下颌上沾染着些许鲜血,黑色的衣襟被染成暗赤色衬得身后的红披风更显鲜红之色,她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就能抵过千军万马,宛如一尊杀人不眨眼的煞神。 见到这一幕,宇图天脸上再无一丝淡然,若是细看之下还能从他的眼眸深处看到一丝埋藏得极深的惊惧。 即便他早已预料到此战仟将军会败,但是却不曾想到他竟会败得如此惨烈,甚至一招都走不了便落下阵来,被其如砍瓜切菜一般解决了,甚至没有掀起一丝水花。 要知道,虽然仟将军的武功在他之下,可他也没有自信一招将其解决。 可想而知,徐姜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宇图天这一刻忽然就想骂娘了,人海战术碾压不过,单拼武力还拼不过,怎一个操蛋了得啊。 想来想去,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走为上计。 对面大夏有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想通这一点后,宇图天心中再没半点大金将士绝不做逃兵的念头,直接出声下令: “撤退,撤退!” “宇将军,就这么撤退有所不妥吧?” 另一边,陇源城的将军似乎有些异议,他们与大夏的这支军队交手不过才两炷香的时辰,便要撤退了吗? 此事若是传出去,他们的颜面无存啊。 况且,虽然大夏的军队看似强大,但是他们也并不是毫无机会,至少如今优势在己啊。 更何况,他们若是走了,那陇源城城中来不及转移的物资岂不是便宜了这大夏,要让他拱手相让他可舍不得啊,这些物资不知积攒了多久,都是些金贵的好东西啊。 宇图天瞪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他沉声道: “想打?那你自己留下来打吧。” 那陇源城的守将闻言,脸上不由得带上讪讪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 若是没了宇图天的两万草原精锐,他可没有自信将徐姜等人拿下,毕竟经历了先前惨烈的战斗,这支大夏军队的实力有目共睹。 这陇源城的将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口下令道: “全军听令,立即撤退。” 反正撤退是宇图天先下的令,到时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顶着,宇图天作为新生一代的将领,深受大汗的喜爱和培养。 到时若是大汗怪罪下来,宇图天首当其冲,必然难辞其咎。 这么想着,陇源城的将军也没了顾忌,连忙让身边的小将把撤退的消息层层下达下去。 这五万余大军在交战前势不可挡,夹着尾巴逃走时却尽显气势萎靡,就连人数都被锐减到只剩下四万。 此番交锋,竟生生折损了一万五的兵马。 “将军,我们追吗?” “追!” “属下得令!” 闻言,那柏枫眼中锋芒毕露,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另一边的宋辰也赶了过来,看着徐姜浑身浴血略微有些担心,不过探查一遍发现没有一丝伤口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都是敌人的血。 下一刻,只见徐姜手中长枪一转,将其执于身后,策马向前追去。 一万银卫被徐姜分为两队,一队五千人,呈左右包抄之势,带着雷霆万钧的速度朝着金人大军逃走的方向追去。 而另一边。 “不好了,将军! 大夏...大夏还在穷追不舍,他们速度极快,我们被追上了!” 第198章 以命搏命,他当真不怕死吗? 宇图天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之色,眉头却越皱越深,心中不禁浮现不好的预感来。 四万金人铁骑在前面逃,一万大夏大军在身后追,此刻的情形极其滑稽。 他们怎么敢的? 莫不是不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吗? 大夏这番可谓是火中取栗,要知道这里可是他们金国的地盘啊..... 若是先前,宇图天听到一万军队追击他们四万金人铁骑的话,一定会当成笑话来听,甚至还要言辞犀利地说上两句。 可如今,他不敢停。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想念草原,而非志在四方。 宇图天显然是低估了徐姜想要消灭他们的决心,转瞬之间,大夏军队已经近在咫尺了。 见了鬼了,这大夏军队的速度怎么这般快,他们不是重骑兵吗? 宇图天心中暗骂,却一踹马肚子又加快了速度。 徐姜却登上了侧面的矮丘,身下的追风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急迫,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如疾风一般能看见淡淡的残影。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下一刻,徐姜的身影已经越过了金人铁骑,出现在他们的侧前方。 只见徐姜用力握紧缰绳,身下那匹通体漆黑如绸身披上银盔的追风骏马感受到主人的决心,它引吭嘶鸣一声,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前蹄猛地一抬,瞬间跃马而起! “咚!” 最前头的金人铁骑只觉得眼前突然有一道阴影一闪而过,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再次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徐姜已经如同闪电般出现在了最前方,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劫停了四万金人的大军! 这一幕,震撼非凡! 而徐姜的目标也非常明确,她一个潇洒的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最前头的宇图天疾驰而去。 这一刻,徐姜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宇图天一回头便看见这一幕,深知此刻退无可退。 被逼入了绝境,他心中涌起怒火眼里发了狠,握紧手中的长枪狠狠朝着徐姜刺去,浑身带着肃杀的气息。 相反,徐姜面上无甚表情,刚欲抬手。 岂料那宇图天竟在顷刻间调转了攻击,如毒蛇一般的攻击朝着徐姜的腹部刺去。 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先前见徐姜抬手抵挡,宇图天心中暗自窃喜,他认为徐姜定然反应不过来,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冷笑来。 下一刻,异变突生! 只见徐姜手中的长枪突然调转了一个方向,直接朝着宇图天的脖颈刺去。 此举,行的乃是以命搏命之举。 宇图天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姜,他没想到徐姜竟然如此疯狂,敢用自己的生命放在这样的赌局之上。 难道徐姜真的不怕死吗? 还是说他对胜利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然而,无论原因如何,宇图天在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惧。 此番,赌的是他的枪先刺入徐姜的腹部,还是赌徐姜的枪先捅入他的脖颈。 生死就在这一线间,更多的是勇气和决绝的对决。 疯子! 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宇图天心中明白,如果他选择退缩或者犹豫,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死亡。 可是在这巨大的死亡威胁下,宇图天整个人都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其中,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过多。 他的呼吸变得越发粗重起来,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之中。 可对面的徐姜脸上平井无波,分明一丝畏惧也无,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最后,他的胆怯和犹豫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他怕死。 只在顷刻间便败下阵来,他不敢赌,此番博弈终究是棋差一招。 见徐姜的攻击已经近在咫尺,就要刺中他,宇图天一咬牙收了枪向后退去。 然而,徐姜的攻击却依旧如闪电般袭来,宇图天心中大惊,连忙侧身躲避,但还是被长枪擦过脖颈,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宇图天从未见过像徐姜这般恐怖存在的对手,心中那一丝战意也消弭得一干二净。 “来人,快来人,给我拦住他!” 他的声音之中透着慌乱,周遭的金人铁骑顷刻间围了上来,将其团团围住。 而此举,也让这四万大军彻底停了下来。 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大夏将士们在此刻爆发出骇然的杀伐之气,浑身都是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煞气。 在这一刻,露出了属于他们的獠牙! “杀!杀!杀!” 响彻天际的厮杀声,是他们的呐喊! 下一刻,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混杂着鲜血喷溅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宋辰与柏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喝道: “给我冲散他们,驰援将军!” “是!!” 身后的将士们暴喝一声,下手更加狠厉了,众人耳边尽是大金铁骑的阵阵哀嚎! 可他们的目光,却落在被金人铁骑团团围住的那道身影上,瞬间杀红了眼,各种杀招从手中倾泻而出,再也不管不顾起来。 徐姜陷入包围,却丝毫不慌,她翻身立于马上,一个扫堂腿将最近的金人铁骑扫下马去。 而后长枪一指,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即便周围是全军万马,但她却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来。 马蹄踩着敌人的鲜血,一步步朝着宇图天的位置靠近。 来多少人拦她,她便杀多少人。 宇图天见状,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涌上天灵盖,他哆嗦着嘴唇一脸惊恐,再也没有半点金国将军的样子,发了狠地吼道: “拦住他,快拦住他啊!” 眼见金人铁骑前仆后继拦不住徐姜半分,宇图天暗骂一句废物,随后头也不回地往驭马后撤。 作为一军之将,他竟然临阵脱逃了。 徐姜见他逃离的背影,突然用力一掷,长枪如闪电般飞射而出! 若是宇图天没有选择逃跑,或许还有机会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他却选择了背对敌人,将自己最脆弱的后背暴露在外,此举也让他瞬间陷入绝境。 “噗嗤!” 染血的红缨枪穿透了宇图天的后背,贯穿至胸膛。 宇图天难以置信地回过头,脸上充满了惊愕和绝望,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长枪竟能隔着这样远的距离,轻易地将他斩杀。 第199章 以破竹之势,连下十三城! 战场之中,金人铁骑瞬间被吓破了胆,他们想要求饶,可求饶声却变成了死前的嘶吼。 金国铁骑肆虐,不要俘虏。 他们的求饶,自然也不会落到大夏铁血战士们的耳朵里。 一如当年,三十万百姓的北关城,被金人铁骑满城屠戮殆尽,整个城瞬间变成了一座鬼城。 他们死前的求饶,也未曾有人听见。 徐姜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是圣人自然也不会做圣人之举。 “清扫战场!” “得令!” 休憩了一会儿的银卫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将那些无主的马匹串在一起,又将金人的盔甲武器扒了个底朝天,若不是将军不要衣衫,他们估计连底裤都不给这群人留。 收的战利品大包小包的挂在那些马匹背上,装的满满当当的。 直到天色渐暗,清扫战场这个大工程这才落下帷幕,徐姜便率军返回了陇源城。 若说前几次的收缴行动,所获颇丰的话。 那么此次陇源城中的物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丰收! 不仅囤积了大量的食物、各类药品和武器装备,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财宝依旧排的上号的珍宝。 没错,是一场盛宴。 徐姜见状,大手一挥,全部运回去。 其中半数用于百姓身上,改善他们的生活与促进城中建设,另一半则是全部投给明月阁,让其发展更快。 如今的明月阁已经初具规模,在好几座城中都颇有根基。 依旧是明月阁的成立初衷,为帮扶那些城中受苦受难的女子,让她们有一技之长,有一个可落脚的地方。 为此,徐姜还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在这个时代适用的生存之法,交给明月阁的管事,从旁给予她们一定的支持。 包括但不限于行医、经商、以及各类手艺等等。 对于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徐姜还命人成立了善堂,男女不限,皆可读书习字。 当然徐姜还稍稍夹带了些私货,她可不想这些孩子日后也天天念叨着之乎者也,学的都是些利国利民的方针,水利建设和土质改善之类的。 她在闲暇时会将脑中的一些知识写下来,整理成册后等闲暇时交给夫子,让其教授一二。 若不是情况允许,徐姜甚至都想塞给他们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让祖国的花朵们狠狠地做! 屠龙者终成恶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 翌日。 全军休息了半日之后,徐姜再次率军出击! 没了金人大军的抵挡,那些城池的守军就如同一团散沙,都不用吹便已经散了。 一日之内便连破三城,斩杀大金铁骑无数。 紧接着,徐姜率军带着势如破竹之势,在短短半月之内,连下十三城! 这么一来,徐姜便将两国边境处那些城池全部收入囊中,再次将这些曾经流失的城池收复,冠以大夏之名。 而金国的版图则是一缩再缩,原本除了草原外他们还拥有数十座城池,可如今却只剩下距离草原极近的十数座城池还屹立着。 在这期间,金国军队每次战斗都以失利告终,屡战屡败。 据不完全统计,他们已经损失了将近二十万人马,这个数字对于大金王朝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甚至可以说是伤到了筋骨。 与此同时,徐姜的名字也以此特殊的方式被金人所知晓,他的名字就像一阵寒风,吹过金人的耳边,让他们不禁为之变色,久久之后仍然会感到心悸和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深深地扎根在金人的心中,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金人眼中,徐姜就是个恐怖的魔鬼! 与之相反。 徐姜如今已成为大夏民众心目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战神,被誉为古今第一人。 冠军侯的名号如雷贯耳,再次响彻天际,传遍千家万户。 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深宫内院,人人都在歌颂着他的壮举,处处都在传颂着他的英勇事迹,每一个角落都在流传着他的传奇故事。 一如当初,她站在京城门口,与前来为她送别的百姓所发之言。 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她真的做到了,不仅赢得了大夏百姓们的爱戴,还成为了大夏精神的象征,无声地鼓舞着每一个陷入逆境中的人。 她的声望之高,即便是当今圣上也难以企及。 尽管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徐姜所创造的辉煌战绩以及他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却是无法用皇权来衡量的。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历朝历代都会有,但是像徐姜这样杰出的将军,却是千年难遇。 京城之中。 太子好不容易解了东宫的禁足,出来时发现天都塌了。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他主张与金国和谈,前线战事未果便已经开始起草和谈一事,弃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于不顾的消息。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朝野外百姓们的激愤。 尤其是每日都会有从边疆传来的捷报,皆是冠军侯大胜收复旧山河的好消息。 偏偏在此时,他就会被一并提及,太子的名声更差了。 若是不得民心也就罢了,日后再去补救一二。 不妙的是这些时日朝野动荡,不少曾经有意站他这边的朝臣纷纷倒戈,投入三皇子的阵营。 就连素日以他为首的一脉官员,隐隐有保持中立的势头,暗戳戳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原本势弱的三皇子竟隐隐有些与他分庭抗争之势来,甚至还压了他一头。 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见此情形,太子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本可以静观其变的,毕竟三皇子失了势不是他的对手,四皇子母家势弱无法与他争,朝中也就是他一家独大,却不曾想一招不慎竟落得如此境地。 若不是父皇求和心切,他也不会上赶着去实施。 如今,朝野闹得沸沸扬扬父皇却并未表态,莫不是...放弃了他? 想到这里,太子眸色一暗,神色带着焦虑和不安,盖过了眼底浮上的狠意。 第200章 见故人,道离别 京城中,渐渐开始传出林晴婉的丑闻,就在众人都在猜测宰相府会如何处理此事时,便传来了她自缢的消息。 是不是自缢,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也因为如此,不少人纷纷夸赞林府的家风严正。 另一边,穿着一袭火红袄裙的少女微微蹙眉,精致的面上尽是不解之色。 似乎是来人带来的消息让她太过惊讶了,以至于她的音量都骤然拔高了两个度: “什么?你要离开京城?”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抬手捂住唇,但那双明亮的眼眸却仍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答案。 片刻后,她凑近了林沐瑶开口问道: “你那庶妹不是已经自食其果了吗? 你如今是丞相府中最尊贵的嫡小姐,眼看着好日子就来了,为何要离开?” 前两日,她去参加顺德伯爵夫人的宴会,其中不少贵女都在讨论这件事,众人皆是明白误会了林沐瑶,林沐瑶的名声更是在一夜之间好了不少。 只有她依旧稳定被孤立。 当时都云郡主还小小得羡慕了一下,不过更多的是开心。 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或许是自己也参与其中,一同将林晴婉的假面揭示出来吧。 昨日收到林沐瑶递的帖子,她还得意这人定是来谢她的,毕竟京中的丞相府的事迹都传遍了,她也有些好奇林晴婉是否如传闻那般,羞愧之下自缢了。 不过都云郡主却觉得不可能,毕竟像林晴婉这般野心勃勃之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要是会自缢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如今却听到林沐瑶即将离开京城的消息,感情这场不是答谢宴而是告别宴。 “我祖父母年纪大了,我想随他们回洛鱼老家,好好照顾二老。” “不能让他们留在京城吗?” 这是什么破理由,都云郡主不满地撅了撅嘴。 若是林沐瑶想要尽孝,那大可让她祖父母留在京城,儿孙绕膝岂不是人生一大幸事,所以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要不说都云郡主的第六感极准呢? 林沐瑶无奈地笑了一下,继而开口道: “他们二老本就不喜欢京城,说是不喜京城人心浮躁,此番也只是为了看我才过来的。” “那你呢?” 林沐瑶听见都云郡主的询问,微微愣神。 “或许是在洛鱼太久了,我也不太习惯京城的日子。” 曾几何时,林沐瑶日日盼着能将身子将养好,盼着能够回到京城去,回到她的父母身边与他们团聚,像只渴望归巢的鸟儿。 可如今再看时一切都变了。 他们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没人会一直停在原地,她也该向前看了。 其实,在很久之前,林丞相和林夫人就不曾再来洛鱼了,即便到了年节也没来拜见二老,只是三五年来那么一次。 短短停留一两日后,便离去了。 所以,林沐瑶对于二人的怀念,更多的是在怀念那些存在记忆里的那些温馨。 人总是在回想时,会将那些记忆中的回忆一遍遍美化,让他们认为被美化过的记忆才是真正的回忆。 她总会想理由劝说自己。 或许是父亲公务繁重、或许是母亲抽不开身、或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的父母,却带着林晴婉下江南游玩。 这事,还是林晴婉写信告诉她的,她当时不过才十岁,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十岁的林沐瑶,第一次明白了孤单。 从此以往,与孤单为伴,可她却不曾气馁,每天按时吃苦的掉渣的药,每天都在刻苦学习琴棋书画,礼仪仪态。 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以最好的自己回到父母身边去。 可,没人的能看见。 他们或许爱她,可他们的眼中更多的则是陪伴他们十数年的庶女林晴婉。 说不难受,是假的。 幸而,她虽然自小渴望得到父母的爱,但是她从小就被祖父母浓浓的爱意所包围,受其影响她长得根正苗红,并不会因此改变其性情。 那些自小渴望的,或许只是她加满滤镜的父母,不作数的。 如今,她想通了,她不想要了。 不论是父母,亦或是父母的爱,她都不要了。 转过头时,却瞧见都云郡主皱起琼鼻,看上去神色委实不佳,她连忙补充道: “所幸有都云郡主在,京城其实也不算那般差,多谢郡主这些时日的照拂。” 谁料,都云郡主闻言后,别过头去颇为傲娇地哼了一声。 “知道就好。”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得知你庶妹的计划,甚至还知道她与那裴小公爷厮混,想要让你身败名裂的?” 林沐瑶摇摇头,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 “上次秋猎之后,我便发现她出门变得频繁了不少。 便买通了马夫,得知了她的去向,派人打探之下,发现裴小公爷也时常出入此地,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后来,我顺藤摸瓜,发现她贴身丫鬟的母亲病重,便以重金许诺之,还替她寻人医好了她母亲,那丫头便倒戈于我,向我传些情报。” “你就不怕她们是将计就计?” 都云郡主挑了挑眉,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回府前,我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疑虑,便安插了一个丫鬟先行进了府。” “那丫鬟为人机灵,便被我那庶妹留在房中伺候。” “自是不必怕的。” 听林沐瑶这么一说,都云郡主不由敬佩地朝她竖起大拇指,她倒是不曾想到林沐瑶竟然那般早便开始规划起来了。 她先前还在担忧,林沐瑶在丞相府被那庶妹欺负了去。 如今一看,纯纯是她想多了啊。 别人还在玩脑筋的时候,她还在一旁跟长公主姑姑撒娇求帮助。 当然,都云郡主狐假虎威这件事,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还是那个旁人不敢招惹的都云郡主,甚好! 第201章 梦散,意味着别离与消失 丞相府之中,自从知道了林父口中的真相后,林母便神情恍惚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不见任何人。 当晚,她便发起了高热,躺在床上紧蹙着眉头看起来极不安稳。 昏迷之际,她嘴里不由得呢喃起来。 “沐瑶...我的瑶儿...” “不要...” “不对...是为娘不对...” “啊...回来...” 平日里,林母总会梦到小时候模样的林沐瑶,朝她甜甜地笑起来,脸上依稀可见两个小酒窝,奶声奶气地要娘亲抱抱。 每每这时,她便会下意识地走近她的囡囡,可梦里她却不笑了。 只要她靠近,那幼时的女儿就会泪流满面,问她。 她说,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明明还是同样的场景,可是她却如何都看不清那孩子的脸,只是耳边传来一道带着啜泣的低声的呢喃。 “母亲,我不要你了。” 还未反应过来的林母顿时一怔,后知后觉的她想要伸手去抓住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 林母慌乱地挣扎,可她越用力,双方的距离却离得越来越远。 最后,她如同溺水的人一般,猛地从梦中清醒过来,靠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气,吓得在一旁照料的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 “夫人,您没事吧?” “夫人醒了,快去请大夫过来。” 林母虽然清醒过来,但是她的眼睛还是迷蒙着的,看上去不甚清醒。 “沐瑶呢,我的沐瑶呢?” “沐瑶小姐已经睡下了,可是要奴婢去叫小姐?” 那嬷嬷说罢,起身就要去寻林沐瑶,却被林母给拦下来了,她摇了摇头,说着不必了。 而,从那日起。 她便从未再梦见林沐瑶,一次都没有梦见过。 若是说以前日日梦见哭泣的林沐瑶,她心中是愧疚和困惑,如今便是陷入恐慌之中。 古人曾言,若你频繁地梦见一个人,那便意味着对方正渐渐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翌日。 林母终于从打击中缓过来,出现在了饭桌之上。 抬眸恰好看见林沐瑶搀扶着林老夫人走了进来,她的眼睛一亮,语气有些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颤抖: “瑶儿,昨日睡得可好?” 林沐瑶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随即亦开口问道: “母亲可好些了?” “好了,都好了。” 说罢,林母就要招呼林沐瑶坐到身边来,却不曾想她不着痕迹地坐在了林老夫人的身边,林母见状眸光微暗却也只得作罢。 今日的菜肴倒是丰盛,应当是顾念着林母大病初愈,所以丞相特意向后厨吩咐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林母自己不吃,却一个劲地给林沐瑶夹菜。 很快林沐瑶的碗里便被各式的菜肴堆得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倒是色香味俱全。 看见热气腾腾的肉沫茄子,她想也不想便给林沐瑶盛了一勺。 却不曾想,这个举动直接让林老爷子沉了脸色,他直接起身将林沐瑶的碗夺了过来,重重地砸在桌上。 迎上林母茫然的眼神,他瞪了她一眼,语气很是不好: “你不知道沐瑶她从小就对茄子过敏吗?” “她吃完茄子就会全身红疹,过许久都不曾消退。” 林母显然是愣住了,她没想过林沐瑶会对茄子过敏,因为她从未去了解,或许是从不在意吧。 可她却记得林晴婉会对芒果过敏,所以从不会准备这个水果,甚至家里都不会出现芒果。 林母的手有些颤抖,她之所以会给林沐瑶盛这肉沫茄子,是因为之前她顺手给林沐瑶布菜时盛了一勺,且看见她吃了这才满意地挪开了视线。 原来...她并不喜欢。 可她当时,看林沐瑶迟迟不动,她什么都不问,却让她切莫挑食。 难怪,那之后她身上便起了红疹子,可那时她忙着与林晴婉出门,便让其去找大夫医治一二。 “真不知道你这个母亲到底是如何当的?” “我...我不知道。” 林母滕地一下站起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之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不过,林老夫人显然是不给她留颜面,言辞犀利地开口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在意?” “沐瑶不同与别的孩子,她打娘胎里身子就不好,即便如今情况稳定了,也得细心着。 她来京城时,我便差人将她的日常起居的注意事项,她的喜恶乃至于对什么过敏都一一书信一封,交予你手中。” “看此情形,你应当是未曾看过吧?” 林老夫人说上一句,林母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她当时收到这封细细叮嘱的信时,只是随意扫了两眼,便放进了妆匣中不曾再看过。 那时的林母认为,是林沐瑶在洛鱼老家被二老娇养得太好了,这才如此多的要求规矩,这可不像大家闺秀。 而这些,都得改。 在她心里,跟着祖父母一起长大的林沐瑶,乡间长大定然是粗俗的。 所以,她并没有去了解,便对其下了定论,而后更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将其搓圆捏扁变成她想要其成为的模样。 就因为缺席了她的成长,林母自动忽略了林沐瑶能够平安长大,恢复健康的身体究竟有多不容易。 所以,当面对林老夫人的质问,哑口无言的她才会如此慌乱。 下一刻,林老爷子站起身来,冷哼一声。 “行了,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还能指望什么?” “过几日,我便和老婆子带着沐瑶回洛鱼,也不用劳烦你们费心了。” 此言一出,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丞相顿时有些急了,他连忙开口劝着。 “爹,你别这样。” “之前是我们糊涂做错了事,往后定然会好好补偿沐瑶的,绝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林母也顾不得跟林丞相冷战,连忙点了点头,上前去拉住林沐瑶的手,眼中尽是愧疚和不舍。 谁知林老爷子冷笑一声,立刻回怼了回去。 “得了吧,老子是你爹,还不知道你心里的弯弯绕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你自己沽名钓誉就算了,还要将自己的女儿待价而沽。 甚至还准备将沐瑶嫁给裴小公爷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就为了你那顶乌纱帽。” “嘴上认错倒是快,有屁用?” 说罢,林老爷子看着一脸憋屈的林丞相,满不在乎地开口: “沐瑶是我跟你母亲自小养在膝下的,她的婚事父母之命可做不得数,你就少打主意了。” 第202章 悔则悔已,于事无补 “沐瑶啊,你快劝劝你祖父,一大把年纪了还非要闹腾。” 林丞相见林老爷子那里是说不通了,神色颇为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转过头去看着林沐瑶说道。 谁曾想,耳边竟传来林沐瑶的声音。 “父亲,沐瑶要跟祖父母回洛鱼。” 此言一出,林老爷子像是一喜,紧接着脸上不由得浮现得意之色,那模样像是在说,看到没这可是老头子我的贴心小棉袄。 而不同于林老爷子,林丞相却是一脸愕然,他似乎没想到林老爷子胡闹也就罢了,怎么林沐瑶这般知书达理的性子竟然也跟着老头子胡闹,脸上带上不赞同之色。 不同于二者,林母则是脸色一白,握着林沐瑶的手越发的收紧,她知道林沐瑶所说并未儿戏。 她...她是真的不想待在这宰相府了。 林母的神色有些急切,她又想起前几日的梦,难不成林沐瑶真的不要她了? 不...她之前都是被林丞相所欺,这才将林晴婉养在膝下,因着对柳氏的愧疚这才视如亲女十数年如一日,对其竭尽心力的好,只为了弥补当初心中的负罪感。 若是从前,她每每稍有偏颇时,还能以此来说服自己,毕竟林晴婉从小就没了母亲。 可她却忘了,林沐瑶又何尝不是呢? 她缺席了她的童年,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林沐瑶有祖父母照拂,并不需要作为父母的他们。 毕竟,她已经有祖父母的宠爱了。 可林晴婉只有她了。 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后,林母只觉得这一切荒诞得可笑,也觉得她这半生简直就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如今,林母只想尽自己所能,去弥补她缺席林沐瑶的这些年。 可是,沐瑶她却像是...不需要了。 林母的心如同被割裂一般滴着血,就连林晴婉指着她鼻子骂时,她最多的是失望而不是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多年的宠爱化为乌有,林晴婉的暴起发难让她如同被从头浇了一盆凉水,失望透顶。 她在那一刻,发现林丞相与林晴婉本质上来说是同一类人。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林晴婉指责她插足了林丞相与柳氏的感情,从头彻尾都将自己当做了受害者。 可,那些旁人说的事,林晴婉她难道就不会求证一二吗? 退一步来说,林母这些年来费尽心血为其付出一切,难不成林晴婉就察觉不到林母的半点真心吗? 她当然知道。 可能是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她得到的越多就越愤恨,所以忽略眼前只想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 只有这样,她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理所应当的不满。 林丞相亦是如此,自私自利。 他们,害苦了她...害苦了她啊! “母亲,你拽疼我了。” 耳边骤然响起林沐瑶的声音,林母这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激动了,连忙放开了手。 可在看见林沐瑶手上的红痕后,她忽然就红了眼眶: “瑶儿,对不起,都是母亲不好。” “没事,不是很疼。” 林母抬头,恰好对上林沐瑶那双泛着温和的眸子,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开口挽留: “别走,留下来,母亲会好好补偿你的,好吗?” 林沐瑶闻言一愣,没有说话,不过下一刻却轻轻摇了摇头。 林母心中一痛,她的视线落在了林沐瑶的身上,只见林沐瑶的眸子并没有一丝赌气的意思,眸光中带着坚定与执着,似乎是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京城了。 林母的脸色微微发白,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袖子,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她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儿,悔恨交加。 她怎么就把满心满眼都是母亲的沐瑶弄丢了呢? 而另一边,林丞相好说歹说地劝林老爷子,可林老爷子压根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将林沐瑶带走。 他也没了办法,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也只得作罢。 “既如此,你便跟着你祖父母去住上一阵子,过些时日我再派人接你回京城。” 林沐瑶没有搭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林老爷子如今看自己的这个儿子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见此情形直接冷声反驳: “拿着鸡毛当令箭。 说的话没一句我爱听的。” “洛鱼是她家,我孙女她爱住多久住多久,管得着嘛你?” 说罢,也不管在身后气得跳脚的林丞相,林老爷子直接拉起林沐瑶就往外走,那一脸晦气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遇见倒霉事儿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林沐瑶却是明白的,她能够这般轻易离开京城,实则是沾了徐姜的光。 林丞相以为她与徐姜是两情相悦,为此不惜在宴席之上公然拒婚,还许下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 理所应当地以为徐姜定然是钟情于她。 不然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只能说知父莫若女,林沐瑶猜测的是分毫不差,林丞相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先前是属意徐姜做女婿的,可惜他胆大妄为竟藐视皇权、剑指百官、甚至唾骂满朝文武,甚至还破坏两国和谈一事,其罪可诛。 虽然后来,长公主出面保下了他。 但是这样跳脱的性子迟早有一天就会出事,到那时必然会牵连林府。 这时,裴小公爷便入了他的眼,落魄的裴国公府掀不起什么风浪,除了风流一些,是不可多得的好选择。 却不曾想与林晴婉狼狈为奸,珠胎暗结,险些害他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好在,徐姜竟然在十死一生中博得一线生机,捷报频传声望直逼大夏几大开国功臣。 他便又动了心思。 不过林沐瑶却知道,她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了。 此去一别,山高水长,或许再也见不到徐姜了。 可命运就是充满未知和惊喜,该遇见之人,总会再见。 第203章 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另一边,东华城之中。 这是徐姜打下的最近一座城池,如今全军在此休整。 傍晚时分,一支商队就在此时浩浩荡荡地进了城,来人正是先前去而复返的钱哆。 不过,他的脸上并未太多喜色。 通禀之后,钱哆站在徐姜的面前,拱手抱拳向其汇报道: “回将军,在下率半数游商抵达北镜,此番前来还为将军筹集了十万石的粮食,以及数千绵麻、布和各类作物的种子。”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见他一副丧的模样还是不禁开口问道: “办的不错,不过你为何这副神情?” 钱哆苦笑一声,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却不曾想直接被徐姜一眼给看穿了。 可这事让他来说着实有些难以启齿,不过片刻后他还是缓缓开口: “将军有所不知,我被女人骗了。” “你那师妹?” 钱哆闻言瞪圆了眼睛,一副将军你简直料事如神的模样。 他本来还不知如何开口,如今被徐姜这么一问,钱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脸上挂上失恋男通用的愁苦神色。 “没错,先前我不是去那瑜城换那玉麒麟扳指嘛。 一是为了游商能得到一线生机。 二则是我那师妹芷南答应过,若我能将那玉麒麟扳指给夺回来,待我便嫁给我。” “我本来是不愿冒险的,可奈何当时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一冲动稀里糊涂就来了。” 说到这儿,钱哆自嘲一笑,脸上露出丝丝苦涩。 “奈何襄王有心,神女无意,我不过是一厢情愿,芷南师妹从未心悦于我。” “那日我回到总部,满心欢喜地去找她,我以为我们终于能够修成正果了,却不曾想得到的却是她另嫁他人的消息。” “而且,还是嫁给与我们游商势不两立的人,太子。” “当时听见心腹说起这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惜打脸往往来的就是如此之快,我还以为师妹是迟迟等不到我回来,以为我死了,这才迫不得已为了保全游商这才出此下策。 却不曾想...当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见到她时,她竟然说太子愿意纳她做侧妃,她与太子是两情相悦。” “那我算什么,算我倒霉吗?” 说到这儿,钱哆不可抑制地红了,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遭遇这样的事,不红温的。 “所以,你们总部的位置之所以这么快被知晓,是因为你师妹这个叛徒早就倒戈了?” 钱哆点了点头,他之前还在怀疑那太子究竟是有多么手眼通天,他们都躲到了夜郎那等荒凉之地,却依旧还会被找到。 那些时日,他带着一众游商躲躲藏藏,就连睡觉都睡的极不安稳,生怕一觉醒来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不管他们躲在哪里,过几日就会发现太子的眼线在周围出现,吓得众人三魂丢了七魄,连夜就走。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活在太子的阴影下,喘不过气来。 隔三差五就会有游商被抓,为此钱哆还愧疚不已,若不是因为他没有与权贵抗衡的资本,也不会过得如此狼狈,这也加深了他想要破局的决心。 也恰在此时,师妹带来了玉麒麟扳指的消息,他这才义无反顾地前往了。 岂料,这一切都是骗局。 “她压根就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所以里应外合串通太子做了这场局。 为的就是让我来送死,欲不废一兵一卒将整个游商收入囊中,可笑我还以为真心照明月,可悲可叹呐!” 钱哆那叫一个悔啊,当初他还尚且年幼时,偶然发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芷南,便央求父亲将其救下。 本来他父亲是不欲管这事的,毕竟在他老人家的理念里,一派讲究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他要那浮屠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如手中白花花的银锭子来的实在。 况且又不是他造得孽。 莫不成遇见了就要养着,那他走南闯北的得养多少个孩子。 说句难听的,那孩子若是死在雪地里,那也是她的造化。 可偏偏,年幼的钱哆不依,非要救那尚在襁褓之中的芷南,钱父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将自己的亲儿子一块丢了吧? 只得遂了钱哆的愿,将其带走收养了下来,一养就是十数载,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却不曾想,养了个白眼狼。 即便她弃曾经自小相伴于不顾,可养育之恩总做不得假的,她却丝毫不顾及游商里那些叔伯对她的好,伙同外人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若是她是移情别恋,不心悦他了,钱哆也能大大方方地就此放手祝福。 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师妹,视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可偏偏,她却爱上了太子,为此不惜出卖他,出卖整个游商。 钱哆不明白了,嫁与太子做侧妃,虽然说的好听,可他终究是妾。 不过芷南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太子日后登基,许诺了她贵妃之位,到那时她就是身份尊贵的贵妃娘娘,于后宫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 钱哆听着她说出这番话,险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师妹了。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地逃了。 没错,是逃。 离开时,若不是他带着游商残部溜得快,险些被太子率人给拦住,便回不来了。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跟他走。 这些年,游商的生意越做越大,其中有许多不安分之人早已不满足现状,所以在芷南的策反下临阵倒戈,与她一同投靠了太子,如今随他来北境的只有十之三四。 钱哆不由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将军,太子与那瑜城的金人守将有所勾结,看上去还相交不浅?” “我知道。” 钱哆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十分惊讶。 钱哆脸上本来还带着纠结之色,毕竟他这是当着冠军侯的面非议储君。 虽然他猜到徐将军与那太子看上去并不太对付,可万一将军忠肝义胆,听不得这些话,对他不喜那就悲催了。 可不曾想,徐姜的语调平淡,那架势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他挠了挠脑袋转念一想,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下一刻他话锋一转: “此君不值得效忠,将军何不另立炉灶自立门户?” 第204章 将军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见徐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钱哆的气势莫名弱了半分。 他一时嘴快,竟不慎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钱哆不由得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 “如今国家动荡不安,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而那君主却只顾自己享乐,丝毫不顾国家安危。” “将军如今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何苦屈居于这样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之下,受其牵制? 您有能力拯救这个国家,让百姓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钱哆慷慨激昂地说着,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只要将军愿意,我定为将军鞍前马后,煽动百姓在下最是在行,定然让大伙掀竿而起拥护您成为新王。” 徐姜倒是没想到,竟然能亲耳听见古代人劝反的大逆不道之言,倒是有些新奇。 不过钱哆的性子跳脱,倒是也不奇怪。 徐姜笑了一下,缓缓开口: “不要,太累了,还没自由。” 钱哆愣了一下,半响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明白徐姜此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 徐姜竟然因为嫌弃太累而拒绝了荣登大宝,不仅如此,还为没自由放弃了那万人之上无人之巅的位置。 钱哆瞬间有些傻眼了,见将军那模样似乎是认真考虑了。 然而...以最匪夷所思的理由,婉拒了哈? 这话该怎么接? 不知道啊,老爹没说。 不过,徐姜说的本就是实话,她并没有想要称帝的欲望。 她嫌麻烦,也不愿意与不相干的人打交道,更何况那朝下的文武百官尔虞我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她脑瓜子都疼了。 更别提五点就要上朝,商议朝政到十点才得以下朝,以往她都是睡过去的。 这还只是臣子,更别提皇帝还有那么多奏折要批阅,从早到晚都有事儿忙,此举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打工人前身。 要不说,二十一世纪人人皆皇帝呢,这工作强度有得一拼哈。 虽然朝堂制度可以改革,上朝时间也能调整,不过徐姜还是不甚乐意。 挑大梁什么的,干不了一点。 不过日后的称帝人选,她心中倒是已有考量,想来还是将其交给旁的有责任感的人吧。 “君主昏庸无能,太子难挑大梁,实在不值得将军如此忠心耿耿地效忠啊!” 耳边恰好传来钱哆略带焦急的声音。 徐姜轻笑一声,眼中锋芒毕露: “谁说我此举是效忠皇帝?”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某一位君王而战斗,我所为之奋斗的,乃是我朝的万千黎民百姓。” “吾有三所求。 为了他们不再屈居人下。 为了让他们能挺直腰杆做人。 为了让他们不再遭受欺凌和压迫。 亦有三所愿。 愿其能生活在没有战乱纷扰的和平中。 愿其能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自拥一片天地。 愿其能感受到作为国家子民的尊严和自豪。” 钱哆就这么听着,不由得心潮澎湃,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如此大义,油嘴滑舌的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三求与三愿,皆是为民请愿。 原本,他以为将军大人被朝廷如此对待,却还这般执着地为之劳心劳力,半点没有敷衍了事,全是因为忠君之心。 为其感到不值的同时,他心中还暗暗吐槽将军强则强矣,思想还是太迂腐了。 如今,他却怪自己目光着实短浅。 若是将军他不想,谁能逼他孤军北上,驱除鞑虏,行伐金之举? 钱哆虽然读书习字,但是从小就离经叛道,第一次被将军这等大志向所震撼。 反应过来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说服将军称帝。 若是将军拿下这江山,必定能福泽后世万代啊。 徐姜并不知道钱哆心里的小九九,她走出营帐正好看见眼睛亮晶晶的宋辰守在营帐外,也不知道这人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不过她并没问,宋辰也十分默契的没提起。 徐姜倒是信任宋辰的,虽然其为人耿直但他是个嘴严的不会四处乱说。 徐姜将宋辰叫来,主要是吩咐他筹备赈灾一事的事宜。 因为攻下的不少城池并未有多少存粮,她便让钱哆去筹集了粮食,为的是让百姓们能够度过这无粮的一年。 不过,粮食也不白给,等百姓收获之时,还需上交所得十分之一以补充粮仓。 毕竟北境的百姓数量众多,她若是一一扶持,百姓们饿不饿死她不知道,她自己先破产了。 无论在何时,自食其力,才是上上策。 北境的百姓们闻言皆是感激涕零,上交十分之一,这可比他们以前缴纳的粮食税要少的多得多。 况且,徐姜还先为其提供粮食,天底下那里有这样的好事。 一个个感恩戴德,他们也遇到了心软的神。 钱哆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将军,我还有一件事忘记跟您说了。” 徐姜偏过头,看向一旁的钱哆,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钱哆挠了挠脑袋,虽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如今倒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他坦然道: “游商内部发生了分歧,有一半的游商都倒戈我那师妹一同投靠了太子,其中资产也只来得及转走十之三四。” 其实,他此番带来的游商不及半数,不过他怕徐姜觉得他无能,稍稍谎报了一下。 反正...人手什么的都是可以再招的嘛。 不过,生怕徐姜下一秒会后悔庇护他们,钱哆凑近了些,在徐姜耳边悄声说道: “不过,这玉麒麟扳指的传说是真的。” “这里面有大夏开国皇帝赐先祖的无数珍宝,被存放在一处藏宝之地,这玉麒麟扳指就是钥匙,是打开那宝藏的钥匙。” “这密辛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只有游商的掌权人才有资格知道。 先祖叮嘱,若是恰逢国之危难,才能取此藏世之财以救国。” 徐姜闻言,脸上倒是有些新奇。 “不是说掌权人才能知道吗,不怕我杀人越货?” 钱哆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说出的话却带着一派真诚,毫不作伪。 “将军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第205章 不行,是个人才得忽悠上来 钱哆这人倒是不错,虽是生意人做派的他,此刻却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义气。 徐姜倒是没想到钱哆会如此说,脸上带了些许笑意。 下一刻,耳边便传来了钱哆的声音。 “将军,咱们还有很多钱。” 徐姜乐了,这话她确实爱听,毕竟钱多不压身啊。 她点了点头,如是问道: “既如此,那玉扳指该是传家之宝才是,怎会流落在外?” 钱哆面色一滞,有些不自然,半响后这才缓缓解释: “咳咳,说来话长,总之此事都怪我两个犟种祖宗。” “当时,我那痴情种二祖父爱上了一个舞姬,奈何曾祖父不同意,非要他娶一个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 心有所属的二祖父自然不肯,他便连夜收拾细软跑路了,连带着这玉麒麟扳指也悄悄顺走了。” “谁知,曾祖父知道后愤怒不已,派人到处去找,势必要将那玉麒麟扳指找回来。 我那二祖父在外面躲了那么久,还以为曾祖父是为了抓他回去成亲,便东躲西藏几十年都没了踪迹,从此那玉麒麟扳指也不知所踪。 听说,曾祖父还私下偷偷抹眼泪,说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将自家祖先的囧事说与旁人听,钱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将军若是想知道的,他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 “幸而,有朝一日竟被我找到。” “我那二祖父之后或许是定居在瑜城,说不定还能找到我的堂兄妹。” 钱哆喃喃自语,在与徐姜告辞之后,便决定去瑜城找找,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二祖父的后代。 他就是他们家的独苗苗,若是能有几个兄弟姐妹也不错。 另一边,在淮静的李全德停了烟花订单后,命人将所有的硝石统统运了过来,来送硝石的正是那个五大三粗的辅佐官。 他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眼中是化不开的敬意: “知州李大人说了,后来的硝石正在陆续运来的路上,若是不够大人尽管开口。” “李大人还说,若是大人还要旁的,都与在下说。” 徐姜点了点头。 “替我谢过你家大人,旁的暂时不用了。” 辅佐官了然,笑着朝着徐姜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转过身去将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拽了过来。 “此人之前负责修建堤坝,说是将军旧识有事要见将军,李大人便命我将其一并带了过来。” 来人正是先前在淮静遇见的墨乾,此刻他着一身青衣,头发全部束在头顶,用一根木簪簪住显得一丝不苟,长途跋涉也未见凌乱。 他一见到徐姜,眼睛便陡然一亮,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将军,多日不见。” “先前您所提到的堤坝和沟渠,我结合了其他河流和地质情况又绘制了几种,你看看这样可行否?” 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的纸张,上面是各种各样的河堤以及注田沟渠的绘制,虽然是基于徐姜的基础上进行改良的,不过改进后的设计思路都十分不错,可圈可点。 徐姜一张张地看了过去,心中微动,不可否认墨乾在这方面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又画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基础的建造模型,细致到其中的支撑柱结构,这些模型几乎适用于各类的河流甚至湖泊。 墨乾见状眼前一亮,如获珍宝地仔仔细细地观看着,这些比他改良后的还好上不少。 果然,闭门造车不可取。 这一趟,墨乾觉得自己是来对了,他本来无甚情绪的脸上带着一抹潮红,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妙哉,妙哉,甚妙之。” 墨乾痴迷地看着手中的绘稿,爱不释手,眼睛一瞬不离地紧紧盯着,渐入佳境。 徐姜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喝茶,静静地等着。 毕竟,这可是集结了无数人智慧结晶,在这些先辈一遍遍推演与尝试后,得出的最优方案,任何懂行的人都会为此痴迷。 良久,墨乾才从恋恋不舍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的眼光炙热地盯着徐姜。 “将军,这些治理的法子是您想得吗?” 这一幕,徐姜像是回到了之前在淮静时,墨乾身上像是装了雷达一般,徐姜走到哪儿他问到哪儿。 徐姜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了。 “并非我所想,这是我偶然在一本古籍残篇上看到的。” “恕在下唐突,敢问将军,可否将其借在下一观?” 徐姜哪里有什么古籍,这些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不过若是她想,倒是可以依葫芦画瓢地给他画上一本。 “并未带在身上,若日后有机会可以借你一观。” 墨乾心中虽然有些惋惜,看起来徐姜所说的古籍实在是让他心之神往。 毕竟将军随意几张绘制图便让他受益匪浅,若是能够有幸一观那古籍残片,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多么快乐开朗的一个人。 徐姜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鱼儿上钩了! “嗯,这些终究都是纸上谈兵,并没有实例证明其可行性。” “说不定只是古人天马行空也说不准。” 墨乾眉头也皱了皱,他觉得徐姜说的十分在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过,北境不少河流泛滥,而一些地方却因为远离水源而干旱,作物长势并不好。” “这倒是与这图纸上的情况略有些相似呢。” 墨乾闻言眼睛一亮,随即自告奋勇道: “将军若不嫌弃,可否让在下去这些地方建堤坝设沟渠,尝试此法的可行性?” “若是这些想法能付诸实质,那便并非空谈。” 见徐姜面带一丝犹豫,墨乾心中一紧,又接着出声道: “在下先前在淮静修得水利已经投入使用,效果极佳。 若将军放心将此事交予在下,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徐姜淡然一笑,随即大手一挥,允了。 第206章 可笑,议和之事竟要越过她这个主将 翌日。 军队休整完毕之后,徐姜再次率军出发。 万马奔腾的蹄声像是进攻的鼓点,声声不绝、气势不息。 就这样,足足行进了大半日,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潋肃城,这座城在异族乱华之前一直是属于前朝的,不过在前朝覆灭之后,便一直都被金国所割据占领,延续至今。 “将军,现在发起进攻吗?” 王坚岩在一旁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将这座城给攻下来。 这座城与先前攻下的数城都不一样,先前那些城池都是大夏十年前那场惨烈的败仗所被占领的,亦或是作为割地赔款割让给金人的。 而面前这座城市,并不是大夏建立所拥有的城池,好几次有机会攻打却都以失败告终。 若说之前算是反击,那如今便是真正吹响了发起战争的号角! 就在此时,先前离队的壹在林中看到了一个行迹诡谲的人影,随即将其抓了过来。 这人就这么被绑到了徐姜的面前,男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看他这身着装打扮,徐姜倒十分的相熟。 毕竟,这都是第三次见了。 正是那金国使臣团的使者所穿的朝服。 不过,这金国使者出现在这里,倒是让众人有些疑惑。 毕竟他们这一路来没有丝毫的遮遮掩掩,若是他们此番是来求和何必大费周章,绕开他们他们藏在这僻静之处。 如此行径,十分可疑。 “有何意图,说!” “不说,即有取死之道。” 这个使者倒是个硬骨头,不过也没有多硬,当他的嘴中发出凄厉的第三声惨叫时,就算是再硬的嘴也被撬开了。 使者脸上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他颤抖着用右手捂住受伤的左手,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星星点点落在地上,像是开得极艳丽得到梅花。 五指连心,断裂的手指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仍然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 “我说,我说.....” 他艰难地说着,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我们此番,是为了与大夏商议和谈一事。 割让位于北境的以潋肃城为首的八座城池。 并承诺十年内,每年向大夏上贡赔偿白银五十万两,牛羊牲畜五千头。 以交两国之好,停止这场兵戎之戈,停战和谈为期五十年.....” 徐姜抬眸,一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看他,眼神似笑非笑细看之下却没有一丝温度。 “哦,那你为何在躲我们?” 那使者闻言,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 柏枫见状也不磨叽,抬脚就朝那使者猛地踹了一脚,眼神之中满是威胁和肆虐的杀意,就这么直视着那使者的眼睛。 金人使者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一般,浑身泛着冷意,汗毛直立。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和身体的反应,然而疼痛如潮水般不断袭来,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我...我们为表诚意,乃欲前往大夏,与大夏皇帝商议此事...” 徐姜闻言,嘴角的微微上扬,轻笑出声。 这金国倒是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啊,知道在她这里万万行不通,便准备越过她这个战场主将直接与大夏商议和谈,联系赵振元那个无能的皇帝,与其签订停战条约。 说来也是可笑,一国之君竟被敌国摸了个清楚,金国这是笃定了赵振元会同意和谈一事。 皇帝为君她为臣,到时两国宣布停战,那这仗定然是打不起来了。 而且,徐姜觉得若是赵振元得知金国的求和意向,定然会欣然同意,这事于他而言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存在。 这就是为何,他们选择越过徐姜,而直接去对接皇帝的原因。 大夏皇帝,着实不堪为君。 更何况,以金国睚眦必报的性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论是十年、二十年、亦或是五十年,只要他们逮到了机会,必然会将大夏今日的所作所为千倍万倍地报复回来。 到那时,遭殃的便是百姓。 以赵振元那个性子,鼠目寸丁只看得到眼前,哪里会管这些。 赵振元估计怕是巴不得与金国和谈,以徐姜在大夏百姓心中如此高的威望,他定然不愿意徐姜踏破金国。 因为到那时徐姜的名声即将达到顶峰,他再也无法轻易地动徐姜。 就算后面他污蔑徐姜意图造反,估计那些百姓也得揭竿而起,让他退位的程度。 这真的毫不夸张。 所以,只要金国给予丰厚的赔偿,赵振元一定会同意和谈。 不过,这人被徐姜劫了,他们的计划终究是要泡汤了。 徐姜立刻吩咐士兵将这个消息传回去,务必拦截金国使者不让他们踏入大夏边境一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她倒是不怕赵振元背着她与金国议和,毕竟金国使者这一去一回估计得一个月,待消息传来之际,金国早已改姓大夏了。 更何况,金国似乎忘了大夏有句名言。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金国,她此番定然要灭,他们骨子里的暴戾和隐忍留着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 俗话说得好,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求求你...放过我...” 使者看着徐姜提着雪刃一步步朝着他走来,那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刀下留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众人抬头一看,是一个身披袈裟的光头僧人,脸上带着悲天悯人之色,整个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倒是有几分祥和之意。 徐姜早早就发现了这个秃驴,所以见他出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我若不依呢?” “施主莫要枉造杀孽,以免业障缠身。” 说罢,那和尚双手合十,躬身朝着徐姜拜了拜,说的话却并不中听。 徐姜看着眼前的主持模样的秃驴和尚,心中冷笑一声。 杀孽? 她杀得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还用得着在乎这一个两个的? 旁人在大润发杀十年鱼,心就跟石头一样硬了,更遑论徐姜杀得是成千上万的敌军。 “和尚,我看你是大夏人士吧?” 徐姜毫不客气的声音传来,话语之中带着些审视意味。 第207章 盛世出,乱世隐,实乃懦弱之举 那和尚闻言垂着的白眉动了动,随即笑的一脸和煦淡然,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说道: “我佛慈悲,度人不分国界。” “你倒是大方。” 徐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秃驴都是挺会混淆视听的,说得好像自己有多高尚似的,度人确实不分国界,但是爱国却有国界。 盛世出,乱世隐,实乃懦弱之举。 生于大夏长于大夏,背靠着大夏吃尽了红利,却在事不关己时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番话,着实令人不齿。 国仇家恨与他们没有关系,只会说一句前尘往事尽散。 可这些和尚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他们受尽世人供养,却从未救过世人。 “阿弥陀佛,施主多结善缘,日后必定有所福报。” 徐姜懒得跟这个话都听不进去的秃驴再说什么,她从怀中摸索半天,最后掏出一个玉瓷瓶。 从玉瓷瓶里倒出一颗七日散,顾名思义七日之后毒发而亡。 随即,不由分说塞到这使者嘴里,而后淡声说道: “回去罢,告知你们的大汗,我大夏国断无可能应允和谈! 你我两国之间的深仇大恨,唯有一方灭亡方可罢休,绝无半分退让的可能。” “不日后,吾必荡平草原,斩其首级,灭金国以绝后患。” 徐姜清冽的声音在此刻响起,铿锵有力。 此言一出,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二者再无半分回旋的余地。 祭元和尚闻言,面色不虞。 在他眼里大夏乃是礼仪之邦,如今金国已经主动求和示好,两国应当再交秦晋之好才是。 徐姜为着自己的想法却一意孤行,兵戎相见。 “施主,你此举乃是置大夏万千黎民百姓于不顾.....” “呃呜...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徐姜命人绑了起来,她并不想听这秃驴在此悲天悯人,尽说一些废话。 徐姜不再犹豫,而是直接对着潋肃城发起了进攻。 依旧是一样的战术,如法炮制。 不过,就在徐姜率军靠近之际,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的眸色一黑,脸色并不好看。 此刻,潋肃城的城墙上,金人守军伙同一些僧人打扮的和尚,将一群百姓扣押着,这赫然...是将其作为了人质? 徐姜先前见到那秃驴为敌人求情时,便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像是有什么大病似的。 却不曾想,原来是与金人狼狈为奸了。 怪不得,能够大言不惭地说出那样一番屁话,还真是符合徐姜对其的刻板印象啊。 徐姜抬起的手放下,没有再进攻的意向。 而另一边,潋肃城内。 为首的主持阕德摸了摸胡子,一脸得意的模样对着那守城的将军道: “吉将军,您瞧,如此他们就投鼠忌器了。” “此刻城外皆是大夏的将士,而以这些大夏的百姓作为人质,他们见此情形定然不敢贸然进攻,否则必然会伤其无辜,这便是不守之守啊!” “嗯,这群蝼蚁也算有点用。” 那守城的吉将军,在这些时日里自然也听闻了徐姜的凶名,要知道徐姜以一万人马连下数十座城池,如今他的名字已经成为金人的噩梦,其实力定然不可小觑。 不曾想这么快就打到了潋肃城,他也不敢懈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毕竟,在他眼里,杀伐果断的徐姜,定然不会被这些最底层的百姓所牵绊,从而停止攻击。 不曾想阕德却主动找上来,信誓旦旦地为他分析了利弊。 反正也没有选择,不如试一试。 却没想到,大夏那将军竟然是个优柔寡断的,不过一千大夏百姓便能将他们挡在城外,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此乃兵家大忌啊! 吉将军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仿佛是找到了对付大夏的方法。 可洋洋得意的他却不知道,此刻徐姜眼中的杀意宛若实质,在她眼中他们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两方一直僵持,徐姜就率军守在城外,并未退去。 渐渐地,夜幕降临。 城墙上有金人守军监视把守,时刻关注着远处大夏军队的动向。 大夏驻扎下来,在队伍最前方燃起篝火,能够将他们的情况一览无遗,这让金人守军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也担心徐姜连夜偷袭。 而在队伍的最后方,徐姜率领百人小队,身穿夜行服挂着钩锁隐入黑暗之中。 一万人的队伍之中,少了一百人压根看不出来。 潋肃城中的金人守军只知道,大夏军队还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 徐姜带着小队趁着夜色融入其中,摸到了城池的侧后方,这里守军稀疏而且并未掌灯。 “噌!” 一道轻微的响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钩锁已经牢牢地勾住了城墙,徐姜抬手一挥,众人立刻会意后点了点头。 在白天时,徐姜便通过望远镜观察起潋肃城城中的守军情况以及分布区域。 随即锁定了城池的侧后方,这里城墙高耸又不是城门口,相对的防守就松懈了许多,只有寥寥几人。 这便给了徐姜等人机会,他们用钩索勾住了城墙,随后利落地顺着绳索往上爬。 等那守城的金人士兵隐约看到几道人影,还以为是幻觉的他搓了搓眼睛,再看时徐姜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噗嗤!” 一刀封喉,他连声音都未曾发出来,便没了声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身后的银卫也行动了起来,将城墙后侧的守军全部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就在此时,一个小沙弥打着哈欠出来小解,却发现原本在此防守的守军竟都不见了,他又环视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 心中暗道不妙,小沙弥转身就要往回跑。 下一刻,他只觉得身后传来寒意刺骨的杀意,裹挟着巨大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 “呜啊...” 即将发出的尖叫,被一双修长的手全部堵在喉咙里。 小沙弥害怕极了,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起来。 可他身后的人却纹丝不动,他的挣扎仿佛石沉大海,掀不起一丝波澜来,小沙弥吓得七魂丢了三魄,浑身颤抖后裤子湿了。 第208章 是夜,是猎杀开始了! “咔嚓。” 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徐姜将没了气的小沙弥放倒在地。 若是刚才她没有及时赶到,被这小沙弥暴露了他们的存在,那后面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徐姜目光沉沉,率领众人又解决了一个小队的守军。 接着,她又下令,让众人换上这些金人守军的衣服,戴上头盔低着头,第一眼倒是看不出端倪来。 徐姜让众人在手臂上绑一根红色的布带,以便打起来时区分敌我。 当一切准备好后,徐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眼中流转的是疯狂的杀意,而她身后的众人周身的煞气让空气都降了三度。 “放轻松。” 这煞气可不是这些金人守军该有的,不能打草惊蛇啊。 从现在开始,猎杀开始了! 另一边,篝火噼啪作响。 一个模样五大三粗的金人守军缓缓走过来,他乐呵呵地朝着在此戒备的守军出声问道: “喂,兄弟,那大夏的百姓在哪,里头有没有细皮嫩肉的娘们,我也去享受享受!” “你不知道吗?” “我今晚才来当值,刚听说。” 那被问道的金人打了个哈欠,手指随意地指着东侧的方向,声音有些困倦地开口: “他们都在主帅营帐旁,不过如今情况特殊不能擅离职守,否则将军怪罪下来可就完了。” “好哩,晓得了。” 模样五大三粗的金人守军边说边朝回答的那人走近。 待发觉不对时,那五大三粗的金人守军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 “你做什么?” 面对那金人守军的疑惑不解,模样五大三粗的金人守军并未说话,而是利落地将刀捅入他的心脏之中。 那金人守军瞪大了眼睛,却看见头盔之下,是一张十足陌生的脸,不是王坚岩又是谁。 他...根本不是金人! 这金人守军刚想要出声大喊,便被王坚岩伸手捂住了嘴。 直到这人不再挣扎,他这才松开了手,将其随手扔在墙边,转头回去咧嘴一笑,悄声道: “知道位置了,将军。”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徐姜缓缓走了出来。 王坚岩在还未遇见徐姜之时,抱着知己知彼的想法,去学习了一段时间的金人土话,本以为没什么用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在交谈间那金人也并未起疑,直到王坚岩将其击杀那人才反应过来。 果然是,技多不压身啊。 徐姜赞许地朝王坚岩点了点头,随即下令朝着大夏人质的方向赶过去。 另一边,灯火通明。 篝火冉冉升起,火苗因为火势蹿到半人高,为凉寒的夜晚增添几抹暖意。 主营帐内,吉将军本来是靠在躺椅上小憩。 就在此刻,他的耳边骤然响起一道焦急异常的声音: “将军,不好了!” “属下在侧后方巡逻时,发现了大夏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莫不是要趁着夜深人静闯进来啊!” 五大三粗的王坚岩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这副焦急的模样,倒是并没有惹人生疑,反而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他的身上。 不一会儿,吉将军就掀开营帐,面色十分严肃地问道: “在哪儿,他们派了多少人?” 王坚岩跪在地上,低着头心中嘀咕着,他也不知道说多少,毕竟人早都溜进来了。 不过,下一刻他直接信口胡诌道: “回将军,天色太暗了,属下也没看清。” “不过,勉勉强强,隐约能看见...约莫一两千人的样子!” 吉将军闻言脸色一沉,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一万大军看上去并未有任何动作的样子,甚至还将篝火燃得贼亮。 他心中闪过一丝恍然,缓兵之计! 那大夏的军队在城外按兵不动,实则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目光只落在他们身上。 实则还有一队人马早已兵分两路,偷摸摸地来到了城下。 “不错,干的好!” 吉将军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这个小兵及时发现,他们就要吃大亏了。 谁知道前面的一万兵马竟不是这支大夏军队的全部,还有两千人从侧面摸了过来,应该是借着夜色围过来的。 反正他手上有人质在,那大夏将军不敢贸然用那大炮攻城。 试图从侧边突围? 哼,还是太天真了些啊。 吉将军自认为将徐姜的所思所想都明白了个七七八八,随即转头吩咐: “一营,带上弓箭随我去侧后方迎敌!” “倘若大夏攻进来,便立刻将人质挟持过来,令其掣肘,大夏若是敢靠近一步便杀一人!” “是!” 潋肃城城中的一营共有五百人,此刻听了吉将军的号令,立刻站起身拿起武器纷纷跟在他的身后。 “你,过来带路!” “好叻,将军。” 王坚岩滕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自告奋勇地领着吉将军以及其身后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王坚岩所为有敌袭的地方去。 而另一边,在他们离开之后。 徐姜的身影出现在正城墙处,在主帅营帐的旁边,正是关押那群大夏百姓的地方。 这些大夏百姓围坐成一团,缩在城墙的角落里,手脚戴着锁链。 前方则是看守他们的金人士兵,一排排地围了足足三层,约莫有两三百人,这是怕这些百姓奋起反抗。 今天对于他们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担惊受怕了一整天。 他们确实遇见了一个好将军,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打进来了,可他们却在城外停了下来,就连城内的大夏的百姓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不是阶下囚,是受制于那些丧心病狂和尚的傀儡。 将军却为了他们按兵不动,何至于此啊。 他们大多席地而坐,担惊受怕的他们靠着身旁的人睡了过去,而更多的人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城墙。 心中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抹激动,兴奋之余还有担忧。 不仅担忧大夏会因为他们受掣肘攻不进来,还担忧若是大夏选择直接进攻他们会命丧黄泉。 第209章 入城,不过百人却如入无人之境 “你们那个营的,这是做什么?” 见到徐姜率领着百人的队伍朝着这边越靠越近,负责看守百姓的士兵见状,皱眉沉声喝道。 徐姜并没有回复,脚下的速度却陡然加快。 那看守的金人士兵见此情形,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话中又严肃了几分。 “喂,说你呢,没听见吗?” “不要再靠近了,否则将军怪罪下来你我都担不起!” 话落,见到徐姜等人竟然充耳不闻就算了,不仅如此,竟还跑起来了。 这金人士兵有些傻眼,谁家好人是这样的? 下一刻,他察觉到不对后,立刻握紧了武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者不善的众人。 周围原本还在打盹的金人士兵们见状也戒备了起来。 “停下,再过来,我们就要攻击了!” 为首的那个金人士兵见状,阴沉着脸下达了最后通牒,眼中带着困惑与惊疑。 就在此时,徐姜瞬间暴起,抽出了泛着寒意的雪刃。 “噗嗤!”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刺穿了那金人士兵的心脏,那人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面前俊朗却完全不属于金国人的脸,瞳孔猛地一缩,喘气声从他喉咙中传来。 他还欲说些什么,结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随着徐姜将雪刃抽离,他的生命也就此走到了尽头,软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待金人的士兵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了。 “不好,他们不是金国人,是大夏...大夏军队闯进来了!” “敌袭,敌袭!” “快来人啊,大夏的军队突袭进城了!” 他们一脸惊恐,慌乱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徐姜却不给他们丝毫机会,朝着身后的众人沉声吩咐道: “杀,一个不留!” 身后的众人闻言,立刻点了点头,随后拔出武器与那金人士兵们厮杀在了一起。 这些金人守军们哪里比得上这群如今身经百战的银卫,只是几个对拼下来,不出一会儿便全部败下阵来。 而这边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城中其他的守军。 他们心中一惊,脑海中的瞌睡随之消散得一干二净,连忙朝着此处靠近。 ..... 另一边,王坚岩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带着吉将军往城墙的侧后方走去,二人身后跟着五百人的队伍,他们手举火把背着弓箭,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着城下,一脸警惕的模样。 “这大夏的士兵极为狡猾,竟打算夜闯城池!” 王坚岩一脸不忿地说着,变脸速度之快让人为之咋舌,不过也正因如此,吉将军并没有怀疑过眼前的人实则早已换了芯。 不过,就在他们越往这边走,脸色就越发不好看。 因为侧后方竟然没有一个守军,安静的夜里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若是放在平时,吉将军一到来,这群人早就迎了上来,哪里会一声不吭地等到现在都不见一个人影。 如今情况特殊,并不存在玩忽职守的存在。 毕竟这关乎着所有人的性命,就算是再懒散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才是。 所以,如今的寂静无声才显得如此诡异。 下一刻,一抹红色出现在众人视线内,正是现在被王坚岩杀掉的那个哨兵,吉将军目光沉了沉。 他抬起手,制止了众人前进的步伐。 随即,迈步来到了那人身前,掰开他的眼皮仔细地看了看,又摸了摸他身上的温度,眉头再一次狠狠地皱起。 这人的身体温热的,看瞳孔扩散的程度约莫一炷香前还是活着的。 这是个坏消息。 同时也意味着,大夏的军队闯进了城中,位置并不清楚。 想到这儿,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往下走,还是决定去看看城墙侧后方的情况。 因为这个哨兵死了,说明大夏的那支军队在城中移动,定然不会在那里。 “继续前进。” 前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半点火光也无。 到达目的地后,王坚岩还不忘尝试性地出声喊道: “古哥,明大哥,你们在吗?” 便喊还不忘举着火把朝着前方照去,夸张地动作倒是引人注目,虽然王坚岩看上去十分重情重义的样子,不过他们也明白这里的人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王坚岩只是信口胡诌一下,见那大金的吉将军将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脸上依旧是强忍悲痛而心中却有些纳闷。 难不成...被发现了? 王坚岩一边装模作样地找着人,一边缓缓靠近城墙边藏着的钩锁,万一被识破他就立刻由此撤退。 他都已经盘算好了,此番简直是万无一失啊! 感觉到周遭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甚至有些剑拔弩张起来,王坚岩却不慌不忙。 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哀伤之色,像是没了的那些人乃是他的挚友亲朋。 就在他以为那吉将军拆破了他的伪装,手指微动就要撤退时,便听见那吉将军出声。 “这些废物,死了就死了。” “大夏的军队必定已经潜入城中,既然如此,对方两千人排查起来并不难。” “吩咐下去,分头行动,务必找到这群人的藏身之地!” 吉将军还想说些什么,便看见城门方向发射出的信号弹,瞬间脸色一变。 糟了,是调虎离山之记。 几乎在一瞬间,吉将军便立刻反应过来,他们上当了! 这信号弹在夜空炸响,绚烂的光点在一簇簇炸开,吉将军的心却凉得彻底,因为这是大夏独有的信号弹。 大夏此番的目的,是里应外合将其一网打尽。 他的眉梢染上一丝焦急,连忙朝着身后的队伍喊道。 “回防,回防!” 只要他现在能够及时返回,钳制住那群百姓,就能占据先机。 按照白天大夏的反应来看,他们十分看重百姓,甚至为此不惜不进一步。 所以,那些低贱的大夏百姓,便是他钳制这支无往不利的百胜之师的筹码。 第210章 调虎离山?不,只是单纯地被耍了 另一边,徐姜以及麾下的银卫众人很快就将金人士兵全部解决了,她下令让部下在此保护百姓,随即与宋辰和柏枫率十人朝着密密麻麻的敌军冲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是城门! 外面韩立已经接到了消息,现在定然是率大军赶来的路上。 开了城门,就等同于让大军长驱直入,再无一丝阻碍,至于这些以大夏百姓为威胁的金人,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徐姜与几人对视一眼,随即他们脚尖一动,朝着前方的城墙猛地冲了过去。 “拦住他,拦住他们!” “别让他们再靠近大门,快来人!” 潋肃城城内的一个副官见状,连忙朝着周遭的人大喝道。 见识到徐姜等人解决那些看守的金人如同砍瓜切菜不费吹灰之力,杀人不眨眼的模样,纵使是金国自称勇士的他们都不由得从心中升起一丝寒意,一时间都有些踌躇。 不过,众人听见副将的话,顿时如梦初醒! 这里还只有一百号人,若是等他们打开了城门,将城门外的一万大夏大军放进来,那他们真的是全完蛋了。 到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这里,众人眼中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连忙上前将这十人团团围住,不让他们再上前一步。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门外的一万大夏大军抵达,那他们将没有丝毫活路。 一个个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脸上露出凶光之色。 徐姜面色冷漠,而其身后的众人则是眼神坚定如铁,面对数量众多敌人的围攻和阻拦,他们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一人的倒下,鲜血从刀剑之中飞溅而出,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绚丽夺目。 步步尽是杀机,无视周遭敌人的拼死反抗。 徐姜等人一路杀戮,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终于,徐姜的身影抵达了城门口,她手中的雪刃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微微一动。 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快如闪电! “嘭!” 一声巨响,木头碎裂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原本紧闭的城门在这一刻,嘎吱作响,缓缓敞开。 就在此刻,彻骨的寒意立刻席卷而来。 城门口的士兵们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上千人竟然拦不住这十人的脚步。 而徐姜的身后,是一万穿着冰冷盔甲的银甲骑兵,他们的身上散发着冲天的煞气以及恐怖到令灵魂都开始颤栗的杀意,城内的敌军见状顿时惊慌失措,纷纷逃窜。 而吉将军率军赶到之际,正好看见徐姜一刀劈开了城门,他顿时惊惧交加,似乎没想到城门就这么轻而易举就破了。 下一刻,他转过视线,落在城中的人质身上。 他的目光顿了一瞬,原先守在那里的士兵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还站着的人,竟然在脱衣服? 他们内里竟然是一身裹在银甲外的夜行服! 这些人...竟然都是大夏的士兵,他只感觉呼吸一滞,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刚才赶到时,他还以为这些乃是他金国士兵,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变故往往就是来得这般快。 瞬息之间,他们已然是板上钉钉之肉。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因为城中只有这一百人的大夏队伍。 不是说约莫两千人闯进城内来吗? 吉将军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面前五大三粗的王坚岩,眼中阴翳不善,厉声质问道: “你是那营那队,姓甚名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夏第三曲冲远校尉,王坚岩是也。” 王坚岩闻言,颇为无辜地咧嘴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吉将军几欲吐血。 若不是王坚岩误导他,他又怎会将一营的弓箭手全部带走,去那什劳子侧后方巡视,给了徐姜等人可乘之机。 若不是弓箭手全部被调离,他们此刻定然不会如此被动。 毕竟,那一千大夏百姓就是活靶子,只要他们的箭尖瞄准上,那大夏军队就无人敢轻举妄动。 竟就一百人。 只是区区一百人啊,居然将他耍得团团转! 吉将军脸色涨的通红,他眼中的神色又惊又怒,愤怒地胸口都在不断地上下起伏,脸色更是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给我上,杀了他!” “杀了他,给本将杀了他!” 吉将军咆哮着,伸手指着王坚岩愤怒地出声喝道。 王坚岩早在说完的一瞬间,便脚底抹油一般腾地转身往后跑,压根不给这群人一丝靠近他的机会。 只是片刻间,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不过他依旧被身后恼羞成怒的射了好几箭,箭矢穿破了衣衫,射出一个个窟窿。 所幸,他将银甲穿在了里面,所以并未受伤。 而随着大夏的一万大军攻进城中,城内的局势在瞬间扭转,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来。 城中守军瞬间犹如一盘散沙,四散而逃。 不过,身后的银卫早已忍耐多时,众人紧追不舍,不给这些金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吉将军自知大势已定,不再犹豫,刚想从侧面撤离。 “将军,此人便是潋肃城的守将!” 说话的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王坚岩,他去搬救兵将徐姜给搬来了,所以这次他腰杆极硬。 吉将军一抬头,入目是一个身形修长的俊秀少年,只见他背负一杆银枪,眼神如刃一般犀利地盯他,吉将军撞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股无形的威压朝他袭来,他瞬间浑身汗毛下意识地立起。 他的脑中瞬间响起一个念头,此人...莫不是这支银龙之师的主将? 见徐姜抬脚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又走了两步,周身那强大的气势险些压得吉将军喘不过气来。 “等...等等...” “我不想死...投降、我投降!” 吉将军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动着,死亡的威胁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求饶。 他还想说些什么,便被眼前这个少年将军给打断了。 只见少年将军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黑沉沉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下一瞬,那黑发将军抬起右手,将食指轻轻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动作明明十分随意,但是却满了威严和压迫感。吉将军顿时感到喉咙一紧,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不想死,那我大夏的百姓们何曾想死?” “不是...不是我,是阕德那和尚,说以大夏百姓为质,可...”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徐姜十分利落的一剑封喉,不可思议的神情浮现在吉将军的眼中,他的身子就这么倒了下去。 第211章 染血的佛,看不见的人间炼狱 潋肃城,据历史记载,是最早接受佛教熏陶的地方,所以城中受佛教的影响深远,寺庙星罗棋布,几乎成为了城池建筑的一部分。 当时,前朝渐渐走向衰落,战事落败城池沦陷之时,寺庙中的僧人们纷纷逃离了这座城池。 而其中那些无辜的百姓,则是成为了异族眼中的财物和猎物,惨遭屠杀和掠夺。 十几万人居住的城池瞬间变成了一片血腥与哀嚎的地狱。 那一刻,绝望的他们如此渴望神能拯救他们于水火。 可是,他们平日里虔诚叩拜的佛祖却对这片人间炼狱视而不见。 一道道鲜血溅落在那金身佛像之上,但那慈悲祥和的金佛仍然面带微笑,无动于衷。 潋肃城遭受了一场如同屠城般的血腥清洗,数以万计的尸体被深深掩埋在城外的巨大坑洞中。 城中的汉人无一幸免,葬身于此,永远沉睡在了这片土地之下。 自前朝起,潋肃城就已经成为了一座彻彻底底的空城,昔日繁华的景象已不再,只留下一片荒芜和凄凉。 只有占领此处的金人在此盘旋。 现如今,城中的汉人则都是大夏的百姓,他们是从其他城池运来的奴隶,做着最低贱的劳作,却在这座充斥着慈悲的城池中,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因为潋肃城于他们而言是座折磨人的地狱。 将城中的百姓解决之后,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听起来像是打骂声其中夹杂着隐隐的哭泣之声。 徐姜听觉很好,所以很快便从其中听出了原委。 原来,是一位眼尖的妇人发现了被扔在角落的祭元和尚,走上去对着他又抓又挠,一边眼中含泪询问自己儿子的下落。 听她说起来,这叫祭元的秃驴不是什么东西,抓了不少人。 任凭那妇人如何哭喊,那祭元都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被抓挠的狠了,他便冷冷吐出一句: “泼妇,粗鄙至极!” 而周围的众人中,也有与妇人同样经历的人,他们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走上前去,一拥而上对其拳打脚踢,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他揍成了猪头,鼻青脸肿的。 岂料,这祭元老秃驴是个嘴硬的,即便是到了如此境地,依旧牙尖嘴利的: “阿弥陀佛,他们是得了大造化。” “岂料你们这些庶民粗鄙不堪,未曾开化,非人哉!” “贫僧身上有慧根,施主们如此对贫僧就是对佛祖不敬,日后必定会下十八层阿鼻地狱,受尽折磨和酷刑!” 下地狱? 他们这些百姓早就身处地狱之中了,哪里还用下什么地狱? 那祭元的话显然是起了反效果,围着的百姓们下手更加狠辣起来,直接打得他一口血喷出来,落在白胡上好不狼狈。 看着祭元面色萎靡却不为所动的模样,其中定然有猫腻。 徐姜走上前去,朝着那人群中的妇人出言问道: “婶子,你可知这和尚的寺庙在何处?” 那个叫椿娘的妇人自然认识眼前来人,是先前救他们于水火的大夏将军,她眼眶一红连连点了点头。 她抹着眼泪将祭元所在的金华寺报了出来,而后便央求徐姜带着她一同前往。 徐姜念在她念子心切,便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徐姜从这妇人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潋肃城以及那金华寺的情况。 原来,她的丈夫是个木匠,被金人选中送到此处来,连同过来的还有她以及他们年幼的儿子,一家三口没有分离,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她的丈夫来到潋肃城的第一件事,便是与其他工匠一起修缮这里最大的寺庙,金华寺。 要知道,潋肃城以前是佛教的发教城之一,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其中大部分的寺庙都早已破败不堪。 一是因为那潋肃城中原先的百姓都被屠杀殆尽。 二则是因为后来占领此处的金人,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所以并不信教,这些寺庙才渐渐落败下来。 不过,也并未所有寺庙都因为时间流逝而损毁了,也有一座寺庙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屹立不倒,它便是城中最大的寺庙,金华寺。 金华寺曾经作为潋肃城中寺内香火最旺盛,也是信徒们最多的寺庙,络绎不绝前来朝拜的信徒们几乎要将其门槛踏破。 久而久之,经过数次修缮,寺内建筑尽显恢弘壮丽,寺庙中的建筑风格独特,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是寸土寸金堆砌出来的繁华,当时的金华寺可谓是潋肃城中的神圣之寺。 所以,即便过去真么多年,金华寺依旧屹立,只是不复当年的风光。 听说,是潋肃城的守将忽然迷上了佛教,不知是如何与现在这个金华寺的主持阕德联系在一起的,总之,在数年前这个阕德率僧侣们便入主金华寺,成为了新一代的主持。 而后,又抓了许多人来,开始大肆修缮金华寺,欲恢复其往日之荣光。 停下脚步,天色渐亮。 徐姜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落在眼前这座金碧辉煌却尽显气势恢宏的寺庙上。 认识的人自然知道这是金华寺。 若是不认识的,或许会误以为这是某个权贵阶层所建造的奢华宫殿。 “围起来!” 徐姜下令后,柏枫点头会意,立刻命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保证一只老鼠都无法从中溜出去。 宋辰则用绳子拴着祭元,拽着他往前走。 徐姜率先一步迈入这金华寺中,银卫一个约莫二三十人的小队见状立刻跟了上来。 而他们身后,则是不少被带走了亲人的百姓。 得到了徐姜的默许之后,他们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姜的身后,眼中既有激动亦有紧张。 而心里则满是与即将亲人再次相见的喜悦。 第212章 血气冲天的金华寺,另有蹊跷 金华寺内,身为寺中主持阕德睡得极不安稳,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清醒了过来,心中一惊,蹑手蹑脚地打开禅门。 “缺德主持,这是要去哪?” 刚踏出房门,身后便有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阕德要关门的手一哆嗦,缓缓转过头去,便看见徐姜站在正后方,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昨日还在城墙上为吉将军出谋划策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副打扮的人乃是当时在城外的大夏将士,他心中不禁有些惊骇,似乎是没想到徐姜他们竟能够这么快就闯入其中。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见宋辰如同拖拽死狗一般将祭元拖了进来,他的瞳孔骤缩,立刻出声喊道: “祭元师弟!”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施主可否将贫僧师弟放开?” 阕德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他的面上端的是悲天悯人之相,看上去一副高僧做派。 岂料宋辰丝毫不买他的账,对其视若无睹。 阕德摇摇头也不恼,他的目光落在众人为首的徐姜身上,见到众人一副以他为首的模样,他在心中暗暗猜测起徐姜的身份来。 不过,他沉迷佛道,所以并不怎么关注外界的事情,只是有所耳闻大夏出了一支不败之师。 半晌后,阕德终是出言问道: “这...这位施主,造访金华寺所谓何事?” “找人。 想来以方丈这般聪慧,应该明白本将意思。” 阕德闻言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思索半晌随即摇了摇头,而后缓缓开口道: “贫僧愚钝,还请施主明示。” 若是昨日未曾在城墙上看见这秃驴伙同金人押着大夏百姓,又或者没有临了时吉将军的求饶出卖了他,徐姜还能相信这秃驴老和尚一二。 如今,见他装傻充愣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徐姜心中不免冷笑一声。 还不待徐姜说话,那身后的妇人便神色激动地上前两步,眼神期盼地盯着那阕德主持开口询问: “阕德主持,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被这祭元带人抓走了。 他现在在哪,你可知他如今在何处?” 阕德本不想回答这个疯女人的话,抬眸时不料对上徐姜渐渐泛起杀意的眸子,他的心头一颤,而后脸上挂上一抹笑容来,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前些日子祭元师弟倒是去外面带来一批人,不过他们如今已经被派去别的城池修缮寺庙了。” “是我这个师弟无礼了,他此举不过是护佛之心切,行为粗俗了些。” 阕德如是说道,心中对于祭元这张扬的性子有些不喜,若不是他非要自己去抓人,便不会有这番端倪的。 本来是可以让金人将这些人抓来的,如此就不会牵扯到这儿来。 虽然当时的情况下,他们的确可以有恃无恐,但是此刻看来却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那妇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间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一把寒刃直接抵在那住持的脖颈处,脖颈被划破而鲜血渗了出来,只需再往上去一分,他便会人头落地。 主持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瞬,他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耳边赫然传来徐姜蕴含冷意的声音。 “我倒是不知,你们这群秃驴,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施主说笑了,贫僧等人醉心佛法,真假一词来断言岂不草率?” 徐姜见他这副模样,看来是打算装傻充愣到底了,她将手中的雪刃又往前一抵,鲜血瞬间将雪刃染上红意。 而后,徐姜直接无视那阕德主持一脸惊慌的神色,出言问道: “即所说为真,那出家人不该是以慈悲为怀?” “为何杀生?” 徐姜早在进入寺庙的一瞬间,便闻到了一股混杂在檀香之中的血腥味,味道之浓重遮掩都遮掩不住。 如此浓郁的血腥气息,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有人受伤流血所致。 按理来说,佛门圣地,不该如此才是。 他们这些出家人皆是戒口腹之欲,合该是一点荤腥都没有的,更别说是如此浓重的血腥味了。 所以,徐姜刚迈入这金华寺,便察觉到不对劲。 抓了一个门口的小沙弥,让其带路,随后直奔这阕德主持的禅房,这才发生了刚才那一幕来。 见他还在这里浑水摸鱼一般打哑谜,徐姜丝毫与他周旋的意思都没有,见他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她直截了当地将雪刃架在这老和尚的脖子上,语气毫无温度地开口问道。 阕德似乎没想到徐姜的嗅觉如此敏感,竟然能从这浓厚的檀香之中闻到血腥味,心中大呼不妙。 就在此时,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说啊?” 声音之中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势,让人不可小觑。 下一秒,还不待阕德思考片刻,他便感觉到那雪刃又深了半寸,锋利的刀刃几乎快要划破他的动脉,让他的呼吸都不禁停滞下来。 血从伤口处涌出,顺着他的脖颈流淌而下,将身上的袈裟染成一片鲜红,这猩红的颜色与他苍白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格外的骇人。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宛如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地笼罩着他。 在生死攸关之际,他的内心却仍在不断挣扎,阕德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之间犹豫不决。 出人意料的是,最后这阕德竟选择闭口不谈。 徐姜眼神有些危险地眯了起来,手中一动。 下一刻,就当阕德的人头即将落地之时,一道有些急促的声音阻止了徐姜的动作。 “且慢,我说...我全都说!” 徐姜回头一看,竟然是先前嘴硬得跟石头一般的祭元,他十分狼狈地向前爬了两步,眼中带着癫狂和一抹隐隐的快意。 阕德见此情形,脸色一沉,沉声喝道: “祭元,住嘴!” 祭元却对此充耳不闻,他胸膛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本该是慈眉善目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明晃晃的恶意,毫无顾忌地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师兄,他们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们都会死,都会死!” 第213章 眼前千佛,竟皆为肉身佛? “施主,不是想知道被抓的人去哪了? 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们。” 说罢,他强撑着身子,一瘸一拐地朝着金华寺里面走去,脚印一脚深一脚浅。 众人跟在他身后,穿过长长的禅道,一路往前。 越接近真相,反而越是迟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前方的祭元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去,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癫狂,看起来有些瘆人。 祭元的前方大殿上赫然是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正昌殿! 阕德被人押着,脸色煞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紧紧咬紧牙关瞪着祭元,心中泛起剧烈的不安。 他疯了! 祭元这个混蛋,彻底疯了! 阕德宁愿就这样死掉,将这个秘密彻底带到坟墓里,都不肯将之公之于众。 难道祭元他不知道,这件事一旦传出去,究竟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吗? “不...不要...祭元你给我停下!” 阕德惊怒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再也没有半点高僧风骨,此刻的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脸色可怖地盯着祭元,那神情似乎是恨不得将他掐死。 祭元不为所动,他抬起脚向前迈了两步,然后用双手用力地推开了面前那扇巨大的门。 随着“吱呀”一声响起,两扇沉重的大门缓缓地从左右两边打开。 映入眼帘的,正是传说中的千佛。 只见中间摆放着一尊高达数十米的如来佛像,它庄严肃穆,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而这尊如来佛的周围,则环绕着无数个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佛像,它们或坐或卧,或笑或怒,每一个都有着独特的神态和风格。 这些佛像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片浩瀚无垠的佛海。 规模之宏达,让人望而生畏。 “瞧,他们都在这儿呢!” 祭元指着那一尊尊佛像,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来,那癫狂的神情中带着象征着毁灭的意味来。 随即,他摊开双手,像是在拥抱此处一般。 紧接着,见到身后迟疑的百姓们,他低低地嗤笑一声,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疯狂。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两尊父子佛上,然后对上那叫名叫椿娘的妇人的一双眼睛,残忍地指着其中一尊父佛,阴骘一笑: “这是你相公,没认出来?” “亏你先前还日日来跪拜,祈祷佛祖保佑他在外一切平安,却不曾想他就在你身边吧。” 他没有理会几近崩溃的椿娘,十分癫狂地笑出声来,然后指着另一边看起来崭新的佛像,语气残酷: “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儿子,看见了吗?” “哈哈哈,他弱冠后便和你相公一并团聚了。 你看,他们成佛了!” 椿娘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可奔涌的眼泪还是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她重重跌坐在地上,神情几近绝望地反驳道: “不...不是的,不可能。” 椿娘的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诞之感,仿佛有无数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心脏,强大的窒息感令她一时喘不过气来。 眼前一黑她险些就要晕过去,她咬着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椿娘面色呆滞,定定地看着面色严肃的父佛与神色泰然的子佛,心中一阵悲凉。 她拼命地摇头,眼中满是绝望,嘴里喃喃道: “不会的,不会的...” 这两尊冰冷的佛像,怎么可能会是她的相公和儿子,这些都是假的! 祭元见状冷漠地看着椿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他们身具慧根,这是他们天大的福分,肉身成佛,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该知足!” 椿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让她一个人怎么活? 她尖叫一声,红着眼,眼中带着狠意朝着祭元扑了过去,与其扭打在一起,发了疯地啃咬厮打着祭元。 祭元的牙被打掉了一颗,混着血吐了出来。 他却冲着愤怒悲怆的百姓得意的笑了起来,他不好过这些人统统都别想好过! 祭元为人睚眦必报,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他也不会让这些人好过上一分,他要他们一同坠入地狱。 这里并非千佛,少了一尊。 若是能将最后一尊集齐,拥有千佛的金华寺就会成为另一个佛教圣地,让千万人前来顶礼膜拜,受千家万户之供养,香火绵延不绝。 为佛祖发展信仰和信徒,他们必然能够受到佛祖的庇佑,获得更多的福祉和功德,日后定然会飞升西天的极乐净土。 可偏偏,这些都被徐姜给毁了! 就差一尊,就差最后一尊啊! 要知道,这里的每一尊佛像,都是他与阕德师兄呕心沥血所制,耗费了他们不知道多少心血。 沐浴焚香三日后,须得掏空其内脏然后在其骨架之中填入经文,而后一层陶土一层金,精细雕琢出模样神态,这才塑造出这么多栩栩如生的肉身佛来。 他可不像阕德,在乎那可笑的名声,怯懦不堪。 甘愿去死,也妄图将之瞒下来。 祭元却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声,受万人唾弃又如何,合该让世人知道他们的壮举才是。 这是多么雄伟壮观啊,他的眼中满是癫狂和狂热。 或许旁人还将信将疑,但是徐姜几乎能确定,祭元所说都是真的,这些数量庞大的金佛,都是肉身佛。 是活人所制。 一般的肉身佛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在即将圆寂之时,会将其制成肉身佛,供后人瞻仰和膜拜,有大功德者可享后世香火。 而面前的一幕,却恰恰相反。 金华寺的僧人显然是为了造肉身佛而制,这里全都是与千佛对应生辰八字的普通人,甚至他们都不信奉佛祖。 却因为这些僧人,而惨遭毒手。 有多少尊肉身佛,就有多少人受到这惨不忍睹的酷刑。 这就是平日里高喊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和尚,他们为了心中的一己私欲,甚至不惜化为一尊青面獠牙的恶鬼。 为了信仰? 不过是为了遮掩这魔怔的恶行找的借口罢了! 第214章 心怀慈悲?实则是索命的恶鬼 连死都不怕? 徐姜心中冷笑一声,她有的是法子治他们。 这些年,大夏对于佛寺僧人已经足够优待了,他们在大夏吃尽了红利。 当地的百姓们所住的茅草屋连夜漏雨之时,而和尚们的寺庙修缮了一遍又一一遍,一边伸手向百姓要香火钱,一边让官员拨款,富得流油。 可若是打起仗来,他们就会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闭门谢客,将那些求救的百姓拒之门外。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悲悯众生吗? 徐姜不排除和尚里也有少部分清流,但他们绝不是在高大恢弘的寺庙里诵经禅坐。 因为他们的慈悲心肠支不起这样寸土寸金的寺庙,这部分人往往是见不得世间疾苦的,但偏偏又命途多舛,只因好人磨难多。 大多数都是一副伪善的面孔,打着普度众生的幌子大捞油水。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反之,则会遭到反噬,佛教盛行,也该让他们名落千丈,低下头来看看这世间了。 徐姜亲笔书信一封,覆上证据与证人一并交给秦嗣玉,让其揭露他们罪行昭告天下,撕下这些秃驴的假面。 这些秃驴伙同金人一起残害同胞,只为了心中的一己私欲,若是非要制肉身佛,为何不以身入局? 说白了,还是恶。 她倒是要让世人好看看,这就是他们所为之敬仰的存在,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们高高在上,不过是仗着神明的神秘面纱作威作福。 鼓弄人心?徐姜非要将他们拽下来。 让世人看看,这些秃驴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做起恶来,手段之狠辣,心肠之歹毒,让人避之不及。 最后,徐姜落笔四字: 处以极刑! 随后,这才离开了此处,待秦嗣玉查明,她会命人将这些肉身佛全部尘归尘土归土,他们并不是劳什子的佛,而是孩子、妻子、丈夫、姊妹、兄弟、父母,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没有人能够剥夺他们的身份。 神也不行! 经此一事,城中的百姓皆是神情低迷,他们眼中似是悲痛,似乎不明白亲人为何会遭此厄难。 偏偏这样的噩耗还是因他们最相信的高僧而起,这些僧人平日里瞧着和善,却不曾想他们是会吃人的主。 徐姜走上前去,看着这些肉身佛的身后无一例外地绑着一颗佛珠,似乎是起着震慑的作用,她面色嘲讽地笑了笑。 他们说的理直气壮,实则还是怕遭报应。 明知是恶而为之,这些人早就不是人了,是索命的恶鬼。 徐姜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开,停留了片刻,这才抬脚从这血气冲天的金华寺里走了出去。 身后,响起宋辰的声音。 “将军,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徐姜点了点头。 一旁的宋辰见状一愣,脸上难得有些迟疑,片刻犹豫后他终是出声: “将军,您...在难过吗?” 徐姜闻言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宋辰。 “您的眼底好像有悲伤。” 徐姜抬起头,对上宋辰那双干净的眼睛,却看见他眼中的哀伤就要溢了出来,无名的悲痛像是骇浪将他整个人都席卷其中。 宋辰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却是一个心肠极软的人。 他会因为边疆流离失所的孩子吃不上饭而担忧,悄悄塞给他们自己的口粮,所以亲眼见到这样的事情,会难过是理所当然的。 她本想矢口否认,却觉得没什么好否认的。 发生这样的事,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即便解决了,这也不是一件能够大快人心的事情。 因为结局实在是太过残忍。 可偏偏,这个人都要碎了,还要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来劝慰她。 “将军您切莫为此忧虑。” “这些和尚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渣,一定会被律法严惩不贷,也算是给这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一个交代。” 这一幕,倒是越发像她前世养的那只萨摩耶了,有点蠢。 徐姜从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伤心是因为她在心中为其哀悼。 但是逝者已逝,她从不会为此绊住,停在原地。 徐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朗声道: “行了,打起精神,准备出发。” “是,将军!” 宋辰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脸上重新浮现出锋芒,转身朝着银卫驻扎的地方走去,传达命令。 出了城,徐姜率领麾下银卫一路向北,朝着草原的方向发起了进攻。 作为骑兵,他们最为擅长的就是攻城掠地,城墙的优势在他们面前形同虚设,他们也将自己的优势被他们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日冲杀,连破三城! 徐姜率领着众人,速度极快,打得金人措手不及,而只是稍作休息,便又起身朝着前方的城池继续发起了进攻。 ..... 另一边,金国辉煌的大殿之上,完颜吉尔坐在最高处的王座上,面色低沉如水,听着下方各大将军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内容也十分简单,那便是就是否出兵一事发生了争执。 都元帅和枢密使两派,各执一词,一步不让,吵得面红耳赤。 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报!” “碌安使臣在殿外求见,称有事要禀报。” 此言一出,周遭都安静了一瞬,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坐在王位上的完颜大汗,似乎是在等他表态。 就连以都元帅为首的主战派,此刻眼神中都有些惊疑不定。 不为别的,因为这碌安正是先前派去与大夏议和的使者之一,在十日前便已经出发,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如今应该出现在大夏边境,而非是在他们金国的主城才是。 完颜吉尔浓眉皱起,脸色微沉,片刻后他大手一挥: “准,让他即刻进殿!” “是!” 那传话的官员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快步走出去,将在殿外候着的碌安传唤进来。 不多时,一道狼狈的身影便走进了大殿之中,神情诚惶诚恐。 此人,正是徐姜之前在潋肃城的城外抓到的使臣,而距离他出现在潋肃城已经过去了六天。 第215章 一日之内连破三城?拦不住 “碌安,你这是?” 完颜吉尔似乎没想到碌安会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禁眯起眼睛开口问道。 碌安一进大殿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受伤的左手,那左手在前几日就动不了了,如今已经没了知觉。 听到大汗这么问,碌安抬起头一脸愤慨,这才将徐姜那日所说的一切给缓缓道来。 “当时,事情是这样的.....” “.....” “那大夏的将军张狂至极,他说两国绝无和谈的可能,要马蹄踏破我金国,取大汗...大汗首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他们主战派和主和派在这里都吵翻天了,却不曾想对方压根就不领情,甚至出言不逊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那完颜吉尔年轻时也是个张狂的主,他年少成名,在草原之上声名远扬。 人人都知道这位的威名,他性格张扬,手段狠辣,又善用计,早在他还是皇子时便成为了草原部落当之无愧的王子。 不仅让大金的一众人心悦诚服,就连其他国家也不敢招惹于他,生怕被这头恶狼给盯上。 没想到这个大夏的小将,竟比当年的他还要嚣张,不仅私自拦下两国的议和使臣,甚至还出言挑衅,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完颜吉尔心中怒意翻腾,脸色也不太好,他金国这些日子折损在大夏手中的兵马将近二十万,这个数字放在哪里都是足以让一个国家伤筋动骨的存在,所以他才想着议和一事,为的就是养精蓄锐以待来日。 这大夏小将不仅油盐不进,竟然还如此做派,简直是不将他堂堂金国放在眼里。 徐姜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戳中了他的逆鳞,完颜吉尔阴沉着脸,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王座,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眼中带着风雨欲来山满楼之势。 台下的众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他们深知这是大汗发怒的前兆。 就在此时,台下的碌安却突然脸色一白,随即全身痛苦地抽搐起来,胸膛起伏剧烈地咳嗽起来。 下一刻,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呕了出来。 完颜吉尔见状,沉声喊道: “来人,去请医官过来!” 很快,金国的大医官领着人便匆忙地进了大殿,见到大汗无碍后大祭司松了一口气。 而后在完颜吉尔的示意下,来到碌安的身旁,只见大医官伸手按住碌安的脉搏,感受着其中微弱的脉息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片刻后,他这才收回了放在其脖颈上的手,脸色有些沉重。 “回大汗,碌安使臣已然是油尽灯枯之像,脉息微弱萎靡,这脉象怕是不成了。” “为何会如此?” 完颜吉尔脸色并不好,碌安虽然看着狼狈,但是先前进殿的时候分明还好好的,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这才过去两柱香就突然在他们面前呈现天人五衰之像,这并不正常。 “碌安使臣这是中了毒,这毒药的毒性猛烈,我在部落里未曾见过,应该是外面的毒。” 大医官说罢,皱着眉惋惜地摇了摇头: “如今这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怕是回天乏术了。” 碌安抽搐着身子又呕出一口血来,他忽然想起那日徐姜塞到他嘴里的药丸,想来那就是导致他毒发的毒药。 “是...徐姜...”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并未说完,便又硬生生地呕了一口血,彻底昏死过去。 原本徐姜所下的七日散应当是七日后才会毒发,不过因为他身上带伤长途奔波,这才导致毒发提前了一天。 而他的话,大殿中的众人也听见了。 早就愤怒不已的众人这次更是彻底忍不住了,一个个脖颈处青筋暴起,脸色赤红。 似乎只要完颜吉尔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刻率军将那徐姜碎尸万段,让大夏彻底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们金国还从未做小伏低过,都是别国求着他们,如今他们已经拿出了满满的诚意,却被如此羞辱。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骄傲的金国将领们。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即便斩使臣是不同意和谈的意思,但是自古以来都是他们金国斩杀大夏的使臣,如今却调反过来了。 改金为夏,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金国所有官员的目光都落在完颜吉尔的身上,在等他表态。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急促的禀报。 “大汗,不好了,潋肃城失守了!” 很快,一个斥候兵跪在大殿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语气之中带着些急迫而惊慌。 众人心中一惊,一天便破了此城! 刚才碌安使臣带来的消息来看,与徐姜遭遇时分明在潋肃城的城外,如今却在短短一日便被破了城。 情况,很不乐观啊! 本来他们还以为还有不少时间能够考虑,如今那种被绳子死死拴住脖子的急迫感又涌了上来,不能再拖了啊。 朝臣一片哗然,刚想说些什么,殿外又传来一阵骚动。 下一刻,一个浑身带血的士兵从殿外冲了进来,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声嘶力竭地喊着: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五日前,大夏...大夏在一日内连破我方三城,苍梧、崎白、竺羽三城现皆已失守!” “他们还在朝着这边进攻,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这士兵就连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他的眼中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惊恐,赫然是被吓破了胆,就算此刻安全下来了,整个人依旧在颤抖。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谁能想到,一日之内连破三城?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众人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光是听说就已经让人觉得像天方夜谭一般,但事实却不容置疑地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信服。 丢城的速度如此之快,让文武百官都为之震惊,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迅猛的攻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百官瞬间坐立难安,如果说之前还有别的选择余地。 那么此时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道路只剩下唯一的一条——出兵迎敌。 如果不出兵,徐姜将会继续推进,按照徐姜这般势如破竹的进攻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率领大军长驱直入,杀进草原腹地。 所以,眼下必须采取反击行动,刻不容缓! 第216章 三十万大军开拔,欲将大夏之师扼杀在草原 “战况已经刻不容缓了,大夏来势汹汹,还请大汗定夺!” “大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就是立刻出兵,将其彻底粉碎,让其无法翻身!” “若是此时不动,大夏必然当我金国是软柿子,随意拿捏。” “.....” “还请大汗下令,属下愿意率军出征!” “还请大汗下令!” 金国的一众官员们委实坐不住了,一个个神色迫切,生怕大汗还会说出什么养精蓄锐之类的话,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他。 只待完颜大汗一声令下,他们便即刻率军出征! 那大夏之师莫不是以为杀了那些城池的守军和驻军,便有实力与他们扳手腕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草原中的精锐,更是金国精锐中的精锐,岂是那些半吊子的驻军能够比拟的。 小看他们,大夏的军队注定要吃大亏! 而高台上坐于王座上的完颜吉尔,脸上神色不变,不过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疯狂和嗜血,眼神透着阴翳似乎是怒极。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步步退让,却迎来徐姜的得寸进尺。 灭金国,取他首级?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了,完颜吉尔滕地一下站起身来,随即大手一挥。 “玄殷!”完颜吉尔一脸严肃地盯着殿下请命的完颜玄殷,目光沉沉。 “你为主将,率领五万精兵前往草原边境线,与诸位将军一同大军压境,务必让那大夏之师有来无回,将那大夏将军徐姜的首级取下回来见我!” “儿臣遵旨!” 完颜玄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完颜吉尔行礼道。 完颜玄殷作为金国大汗的第三位麟儿,并非庄怡皇后所生,而是萧妃所生之子。 又因为从小就有两个出色优秀的哥哥在前头,父皇的目光从未落在他身上,即便他又争又抢也无济于事。 后来,知道他与两位哥哥的差距很大,他便蛰伏了下来。 本以为有生之年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却不曾想两位哥哥竟双双陨落在大夏之手。 庄怡皇后闻言生生哭晕过去,就连父皇这样钢铁般坚毅的铁血男儿都红了眼眶,金国一时间陷入悲伤之中。 而他终于入了父皇的眼,被委以重任。 此次担任军队主帅,意义重大,不仅是父皇对他的一次考验,也可以说是给他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他要用实际行动向父皇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若是他能旗开得胜,便能借助此功绩,成为下一代的大汗,继承父皇的衣钵。 完颜吉尔的目光又落在另外五人身上: “左风、骐大、曲明塔达、齐图瑞、阿奇大将军,你们各自率领五万兵马,随玄殷一同出征。 这次行动关系到我国安危,切不可掉以轻心!” “遵命!”众人齐声回应。 朝中的一众大臣们暗暗心惊,心道大汗此番是真的发怒了。 对方不过一万人马,竟出动了三十万铁骑前去围剿,要知道这三十万大军几乎是草原最精锐的力量,五大将军更是实力超绝的存在,此番颇有些杀鸡焉用牛刀的意思。 不过鉴于徐姜这些时日的表现,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此行,必然能剿灭大夏那一万蹦跶的军队。 对于强大的对手,他们往往信奉的是猛虎扑兔,亦用全力! 完颜吉尔看着一脸激动的众将军,眼中寒芒一闪: “若是能够斩杀大夏主将徐姜,必定重重有赏!” “是!” 五位大将再次行礼后,跟在完颜玄殷的身后相继离去。 完颜吉尔则是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此番调动是整整三十万兵马,都是精锐之师,这次行动的目的只有一个——将徐姜彻底扼杀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 他要让嚣张的大夏小将明白,这里可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而是他大夏将士最终归宿和埋骨之地。 一旦徐姜死去,他所率领的军队也必将随之覆灭。 到那时,他便可驱使这三十万大军一路南下,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一举夺取大夏的江山社稷。 灭金? 他这便灭了这大夏! 完颜吉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一股肃杀之意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可见他对徐姜的杀心有多么浓烈。 ..... 另一边,徐姜一路向北发起进攻,如今已经抵达了塔郸城。 塔郸城,距离金人所占据的草原只相隔了数座城池,估计再过七日,便能率军进入草原。 这座塔郸城,是他们昨日晚上攻下的,索性便在其中休憩一二。 清晨,徐姜这才站起来,目光观望着四周。 越靠近草原,周围城池的地势便越发平坦,几乎很难见到高大的山脉,这倒是方便了徐姜等人,这样就不必担心被埋伏了。 有了望远镜,徐姜还能将战况摸清楚,从而更好地发起进攻。 这些时日,徐姜他们的速度之所以变得这般快,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越靠近草原的城池,其中几乎没有大夏的百姓,最多有一些被金人运来作为奴隶的百姓,所以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安顿百姓,速度自然如同坐火箭一般蹭蹭蹭地往上涨! 不过数日,便已经攻下了塔郸城,这一路上倒是未曾遇到什么阻力,十分顺利。 “将军,难不成那金国怕了咱们,纷纷望风而逃了?” 与柏枫的调侃不同,韩立则是靠在墙边精心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直至剑锋泛着寒光隐约可照人,他这才将之放了下来。 “要我看啊,金人必定在谋划什么阴谋,准备算计我们。” 王坚岩却是不管不顾的,他挠了挠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 “就怕他们不敢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宋辰将一旁烤得滋滋冒油的烤鸡递给徐姜,随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将军,您怎么看?” “金国兵强马壮,却偏偏不见人影,定然是在筹谋更大的,说不定派大军包围我们也不一定。” 第217章 空城?风雨欲来山满楼 翌日。 是个难得的艳阳天,休整完毕的众人继续一路北上。 只不过春日的风很大,在众人前进时总会刮起地上的尘土打在脸上,虽然不疼但是模样略显狼狈。 抬手抹上一把,竟都是灰。 徐姜扯了一个帕子蒙住口鼻,为避免还没到地儿呢,吃一嘴土都吃饱了。 身后的众人见状,也暗戳戳地模仿起来,纷纷蒙面而行。 红的蓝的黑的,没有的就用头巾蒙住。 一瞬间,气质陡然一变,倒不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夏银龙,滑稽的模样倒是像那个山头自立为王出来的。 好在,到了傍晚,风渐渐弱了下去,他们也终于抵达了下一座城池。 此城乃是啼月城,名字倒是有一番寓意。 每逢中秋佳节时,天上那轮圆月就会像是落在啼月城上一般,又大又圆,年年如此因而得名。 前朝倒是有不少文人墨客前来此处,作诗无数。 甚至还留下许多流芳百世的诗词绝句,供后人所拜读,影响深远。 徐姜率军抵达之际,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 他们的马蹄声震天响,就如同地震一般,就算城中的守军在睡觉也该醒了才是,可却没有一丝动静。 城墙上本该亮起的巡逻灯,也是熄灭的状态。 整座城都是黑的,只有月亮照耀下来的淡淡微光,依旧是黑灯瞎火的。 “将军,小心有诈!” 这话,是旁边一脸戒备的韩立所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城池,似乎要将其盯出一个大窟窿来。 “属下附议,将军这就是现实版空城计啊!” “难不成,这城中埋伏了很多人,那太好了,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王坚岩是个十成十的战斗分子,此刻听闻有危险后,眼中竟然浮现出一丝兴奋,那摩拳擦掌的样子仿佛在说,我要打十个!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战斗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将军,我们上吧!” 不过王坚岩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一切还需听将军吩咐,他的人生信条就一个字,干! 徐姜点了点头,便下令: “攻城!” 一旁负责运输红夷大炮的王青,立刻一脸殷切地将之搬上前来。 徐姜见状,朝他摆摆手,示意用不着。 王青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在他看来或许城中会有埋伏,用大炮轰开城门万无一失啊。 不过徐姜却并未解释,而是下令进攻后便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直奔那啼月城而去。 “嘭!” 那城门在众人的围攻之下,碎裂开。 片刻后,徐姜领着身后一万银卫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十分顺利,席间并未遭到任何攻击。 众人原本还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城内并没有埋伏的金人大军,确切的来说城中一个金人士兵都没有见到。 原本还信誓旦旦的韩立与宋辰瞬间有些尴尬,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脑补,谁能想到空城计原来是真空城啊! 在众人的思维里,事出反常必有妖。 毕竟之前进攻的那些城池,没有五十座也有三十座了吧,可还没有见过一座像这般的,直接白送的。 城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他们彼此说话的声音。 徐姜命令重新打起火把,这才能窥得啼月城的全貌,并未翻新的房屋显得有些破旧,密密麻麻地建造在一起,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条长长的街道,朝着周围分叉开来。 赶了一天的路,徐姜环视了一圈,发觉没有危险后,便命众人在原地休整。 ..... 清晨的第一抹光亮起时,徐姜便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命令麾下的士兵,去挨家挨户的搜查,看看城中有没有躲藏起来的金人。 这一搜,倒是搜到了不少大夏的百姓,他们瑟缩在角落,昨晚他们听见了动静,却不敢出声,生怕惹到不速之客会就此命丧黄泉。 在得知徐姜等人的身份后,众人热泪盈眶,随后将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前两日城中还是有不少金人的,不过他们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便急匆匆地走了,随意将他们这些人给留在了这里。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 在众人看来,金人若是因为因事离开,不可能走的这般彻底,城中一个金人都没有。 想来,应当是金人他们不守城,撤退了。 “啧啧,我先前是说笑的,不曾想竟真的应验了,金人果真望风而逃了!” 柏枫得意地勾起唇角,脸上挂起一抹笑来。 “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一城,无敌!” “哈哈哈,别贫了,对方这样定然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别忘了骄兵必败。” 韩立总是理智的,此刻也在分析起了问题所在。 众人虽然高兴,却并没有得意忘形,因为将军曾说过的话他们一直都记在心里,并时刻以此警戒自己。 所以从不存在得意自满的时候,也自满不起来。 日日夜夜苦练,却不及将军的十分之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例子就在身边,没办法。 而与众人的欢欣雀跃不同,徐姜却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金人放弃守城,此番撤离看似血亏实则是在保存实力,对方必然还留有后手。 她并不会单纯的认为是金人怕了,毕竟以金人睚眦必报的疯狂行径来说,这显然并不现实。 徐姜心中却隐隐有种预感,大战要来了。 不过,于她而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并不惧。 摇了摇头,将思绪整理好,徐姜看着休息的差不多的银卫众人,抬手下令: “休整,一炷香之后出发!” “是,将军!” 徐姜摊开羊皮地图,手指轻点在啼月城,顺着规划的最近路线向前,再越过四座城池便能够踏入北境草原地区,那里也是金国的老巢。 本来她还在思考是否要改变路线,却发现没有这个必要。 便在众人收拾好之后,抬手一挥,继续上路! 第218章 那便杀到这九天十地无人敢称尊! 若是啼月城的空城是巧合,那么接下来经过的三座城池依旧空城,那如今便不是简单的巧合了。 城中除了没有人外,还没有粮。 “将军,城中金人已撤离,并未发现粮草。” 徐姜立于雪沏城,听着麾下的士兵汇报,眼中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神色,了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金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徐姜他们擅长用奔袭战术,这种战术的核心在于以战养战,通过不断地进攻和掠夺来获取资源和补给,行的是以战养战之法。 奔袭战术虽然灵活多变,但也存在一个明显的缺陷,那就是粮草供给不稳定。 由于长期奔波作战,一般只携带少量的粮草,通常只够维持三到五天的时间。 一旦战事拖延或遭遇困境,就会面临粮食短缺的问题。 明白这一弱点后,金人开始反制了。 “将军,是否要让后方押运粮草前来?” 宋辰上前一步,将一个水壶递过来,出言问道。 徐姜摇了摇头,既然金人铁了心要断他们的粮草,自然也会出兵拦截身后的支援的粮草队伍。 因为他们此刻已经深入敌人腹地,虽未踏入草原却深入敌阵,周遭的还有十数座城池皆在金国麾下,打不过他们但是出城拦截粮草却是轻而易举的。 更何况,若是等粮草过来,还需数天,着实有些本末倒置了。 想到这里,徐姜开口问道: “我们的粮草,还能维持几天?” 一旁负责清点的韩立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开口说道: “回将军,还有三天。” “三天...够了。” 徐姜先是盘算了一下,这里到草原的距离,又思考了一下到周边城池的可能性,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她决定,全都要! 想断他们的粮草,那她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她就不信这么多城池金人一座不要,若是他们全部撤离就无法拦截粮草。 而金国这是算准了她想打快仗的心思,摸透了她提前要走的路线。 既如此,她就让金国看看,他们可并非是一根筋。 战场嘛,就是要灵活应变。 “都过来,听我说。” 徐姜挥挥手,等众人全部聚过来后,徐姜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金人想断咱们粮草,岂能坐以待毙?” “我打算兵分五路,你们一人率两千兵马,去这几个城池。” 徐姜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附近的城池上,然后眼中精光一闪,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众人,继续道: “先去侦查,若是城中防守不足,攻城!” “若是城中发现驻军,先按兵不动,发信号等待支援。” “而我会率军去沧溟城,若是你们遇见了空城,就前往沧溟城与我汇合,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 众人点了点头,齐声应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金人不想损失太多,所以并未在这些城池中留有守军,所以此法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万一金人铁了心要断了他们的粮草选择空城,那只能丢失五座城池,连拖延时间都拖不了更是得不偿失。 实在不行,他们还能直接进攻草原,难不成还能少了他们吃的? 此时的众人心中是这么想的,不过之后他们就会庆幸此刻这个全都要的决策有多正确了。 午时一过,雪沏城中的将士们纷纷鱼贯而出,整齐有序地朝着五个方向离开。 徐姜的身后,从一万人变成了两千人,身边则是两个熟人,一个叽叽喳喳的王青,以及一个沉默寡言的壹,两个都是最近新晋升的千总。 此刻一左一右地追随在徐姜的后方,形成一个保护的警戒姿态。 或许是徐姜之前的安排,这两人的关系倒是还不错,虽然壹不善言辞但是王青却不在意,依旧话多。 “将军,您说这沧溟城里会不会有埋伏?” 徐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摇了摇头。 “万一他们前面的空城只是为了让我们掉以轻心,而后以这沧溟城为饵,欲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前面几座城池,让属下觉得有些不踏实。” 见徐姜抬眼看他,王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 前几座城池几乎是空城,除了最开始的啼月城有种不劳而获的喜悦,其他的都过得心惊肉跳的,难不成这就是白给的甜蜜负担。 主要是金人的反常举动,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一时间,忍不住揣测起来。 却不曾想,徐姜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错,有这个可能。” “你的顾虑是对的,或许沧溟城是一个陷阱,等着我们往里跳也说不一定。 况且,金人没有动作,那便是要有大动作。” 王青似乎没想到徐姜会肯定自己的想法,睁大眼睛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激动,他被将军肯定了! 他的嘴角咧起一抹笑容,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将军,那...若是陷阱,我们该如何?” “自然是一往直前。” 王青茫然地眨眨眼,面上不禁露出疑惑之色,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啊?” 反应过来的他连忙开口解释: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不用迂回一下吗?” “若是被敌人四面包抄,陷入险境.....” 徐姜却从不想那么多,于她所见,在绝对的实力下,无论是什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将,统统无所遁形。 顺带一提,前世进入后科技时代,种花家的科技突飞猛进早早领先世界五十年,就连最新型的武器也是种花家最先掌握,所有国人都为之骄傲自豪,众人皆知无敌二字该如何写。 正因如此,看似平和安定实则暗流涌动,觊觎的人变多了,动了不劳而获心思的国家,变得更多了起来。 眼看请求不管用,明面上不敢惹,他们就私下做龌蹉之事,阴招防不胜防。 就算如此,他们也从未在种花家手中讨到好处。 而徐姜受其影响,在面对多艰巨多强大的敌人都不曾怕过,只因心中有要坚守的东西,能战绝不退。 所以,面对王青的疑惑,徐姜勾起一抹锋芒毕露的笑容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战意,她整个人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破苍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那便杀,杀到这九天十地无人敢称尊!” 她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来,王青只觉得瞬间热血沸腾,心中更是升起澎湃万千,一种前所未有的斗志在胸腔之中燃烧起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壹抬眸望去,只觉得徐姜身上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息,仿佛他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这...就是他选择一生追随之人! 第219章 打草惊蛇,人去楼空 临近夜晚,这才抵达了沧溟城的附近,虽然远远看去城中依旧是黑灯瞎火的模样,不过徐姜却并未让众人即刻进城。 而是找一处城中无法侦查到的地方,在一个背坡处扎营,准备在此休整。 远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沉沉夜色,与四周万物寂静相交融,夜幕深沉。 徐姜的目光似乎透过黑暗,落在远处的城池的方向。 安排轮流守夜的人后,徐姜也没有多待,转身打开一个简易的夜行帐篷,躺了下去。 这是她前些日子在工业母机里做的野营帐篷,具隔音隔热和防寒于一体,材质轻便好携带又好安装,倒是适合在野外行军时使用。 虽然她体质好,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精神,但是麾下的士兵们打呼噜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跟打雷似得。 左右只有她觉浅,她便只给自己弄了个帐篷。 而这一夜,倒也还算过得安稳。 空中并没有发现信号弹炸响,就意味着几人去的城池并没有驻军,这倒算是个好消息。 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等。 只需要等到宋辰他们率军返回,就能摸清楚周围的情况究竟如何,从而分析金人的意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终于亮了起来。 周遭开始响起微弱的蝉鸣,周遭的树木和草地都带着清晨的露珠,空气也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徐姜并未选择直接进城,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小巧的望远镜,随即利落地攀上面前高大的树,站在树干上,朝着远方的沧溟城细细观望起来。 晚上看不见,她就没管。 如今定睛一看,远处那苍冥城里偶尔能看见人影涌动,看上去人数并不算多,应当是侦查的士兵。 徐姜又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收回了视线。 随即,她脚尖轻点,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将军,我们要进城吗?” “不急。” 王青点了点头,便看见徐姜突然从一旁拿出弓箭,锋利又泛着寒意的箭尖对准了他,而后挽弓如满月。 他一瞬间警觉,还以为有敌袭,连忙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转过头去。 “咻!” 箭矢擦过他身旁,朝着身后直直射去。 伴随着呼啸之声,可见速度之快。 待王青摩拳擦掌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一只棕黄色的狍子应声到底,四脚朝天还在抽搐着。 王青长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敌人的侦察兵悄无声息地摸过来了呢。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不过还不等他们反应,那金国的侦察兵就被将军一箭给解决了,动作迅速十分厉害。 这得益于徐姜的侦查能力满级,而她的反侦查更是不在话下。 反正没有一个侦察兵能够活着从徐姜手中活下来,除非是将军想让他带回去假消息,才会让他全须全尾地离开。 另一边,离得较远的壹将那狍子提起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将军。” 徐姜接过壹递过来的箭矢,将之放回了箭袋,随即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扫视片刻后出言问道: “你们二人,谁会烤?” “将军,我来,这狍子我会弄。” 王青速度倒是极快,从壹的手中抢过来,脸上满是自得地回道。 徐姜点了点头,一副那就包在你身上的模样,转身离开开始继续观察起周围的动静来。 过了半个时辰,篝火处传来王青的声音。 “将军,烤好了,你来尝尝。” 徐姜举起撕开的狍子腿,放在嘴角扯下一块肉下来,随即中肯点评: “不如宋辰烤得好吃。” 不出意外的,立刻收获了王青幽怨的眼神。 但是王青却不敢说,毕竟宋辰还真有这个实力,他也是按照宋辰的手法如法炮制的,不过味道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王青郁闷地咬了一口肉,确实一般,更郁闷了。 而另一边。 宋辰从旦溪城中离去,便率军朝着一个小道追去,带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原来,他抵达旦溪城后,发现城中已经人走楼空,粮草什么的更是没有的。 他这座城池是距离其他人所去的城池中算是较远的,若是这里是空城都被转移了,那么其他地方就悬了。 不过好在,在城中得知了消息。 后来,在城中一个老人的口中得知,这城中的金人并未走多久,老人还给他们指了金人离开的方向,那是他起夜时不经意间看见的。 当时他并未在意,不过在得知宋城等人来此的目的后,连忙上前去将之告知一二。 宋辰蹲下观察了一下地上的痕迹,眼睛一亮,便明白这老人所说为真,起身率兵追了过去。 这一追,便是一整夜,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人影。 前方约莫两千人,他们押运着粮草车和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他们的前方就是另一座城池,不能打草惊蛇,宋辰二话不说便命令将士们发起了进攻。 ..... 时间来到傍晚,或许是先前的惨案惊动了林后的那群傻狍子,没人再来湖边喝水,自然也不会经过他们驻扎之处,徐姜的狩猎计划也就此告终。 晚上,徐姜从身后的口袋里掏出几块干粮,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因为临近夜晚,为防止打草惊蛇,便将篝火给熄灭了,如今就只能啃啃干粮充饥了。 就在此时,自西边传来一道道震天响的马蹄声。 徐姜抬头一瞧,无语地扯了扯唇角,正是先前派出去的银卫,他们一众人直奔沧溟城而去。 还不等她拦,便冲到沧溟城城下了。 得...白隐蔽了。 徐姜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身上的穿着确定是银卫,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回来了。 不过,她都不用望远镜看,就能猜到一二。 八成是柏枫这个家伙,如此大张旗鼓的姿态除了他也没谁了,徐姜扶额心中暗骂: 这个就知道出风头的臭小子! 第220章 宋辰未归,银卫的凝聚力 “走吧,去沧溟城。” 知道如今隐蔽也没有用了,徐姜索性朝着身后的将士们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随即,徐姜便翻身上马,朝着沧溟城的方向赶去。 身后的的众人见状,连忙将东西收拾好,紧接着跟上将军的步伐。 而后,当徐姜的身影出现在沧溟城下时,耳边还传来柏枫略带疑惑的抱怨声。 “啧,敲半天了,将军怎么还不命人开门?” “难不成,在后门?”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没进城?”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吓得柏枫一个激灵,他讪讪地将手中敲门的长枪收了回去,随后在手中转了一圈,抬手擦了擦泛着寒光的枪头。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表现的很忙。 “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柏枫一脸无辜,神色中又带着些夸张地问道。 显然是明知故问,看到徐姜出现的一瞬间,他便知道徐姜并未进城,而是选择在周围蛰伏着。 城中有诈?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将其否定了。 毕竟,若是城中有金人士兵,他们还没靠近就被箭矢射成筛子了,那还能云淡风轻地站在这里尴尬..... 机智如他,柏枫下一刻就猜到了,这城中八成是有金人耳目。 见徐姜没有说话,自知自己打草惊蛇的柏枫挠挠头,认错却极快: “将军,是属下失职,忘了观察便贸然行动,该罚。” “还请将军责罚!” 态度认真诚恳,倒不似作伪。 徐姜白了他一眼,并未理会,她骑着马向前走去,声音自身后传来。 “行了,进城吧。” 身后的柏枫松了一口气,毕竟将军严肃起来,还怪让人害怕的,他虽然是将军的左膀右臂也不敢轻易得罪。 因为没人守,徐姜他们破了城门,便踏入城中。 不出徐姜所料,那些在城中侦查的金人在柏枫出现时,便早早退去了。 看到这家伙一脸愧疚担忧的样子,徐姜也不知道他这副表情有几分真,不过谢谢早晚都要进城也就算了。 不过,见柏枫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徐姜不禁发问: “怎么?找到粮草了?” “没有。” “.....” 不是,那你嘚瑟个毛啊? 徐姜心中暗暗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命人将城墙上金国的旗帜撤掉,换成一面大夏的旗帜在城门上方。 柏枫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之前并未仔细看,都未发现这一点。 不过,他并不知道徐姜心中对自己的鄙视,若是知道定然大呼冤枉,他不过是觉得自己是第一个到的,所以得意一二罢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王坚岩与韩立陆续赶到,他们二人倒是运气不错,弄到了一些粮草,不过也只够一万大军两日所需的粮草。 折去今日,满打满算倒是可以支撑三日,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不过,往好处想。 粮草总量不变,距离目标,他们又往前进了一步。 过了许久,王强也率军赶了回来,他所去的地方是一座小城,城中的守军并未撤军,经历了一场战斗耽搁了一二,这才姗姗来迟。 虽然小城中有粮草储备,但是并不多,约莫能供给一万大军两日的粮草量。 好在,这些加起来已有五日,算是个好消息。 天上明月高悬,已然是到了后半夜。 派出的四支队伍之中,只剩下宋辰还迟迟未归,众人虽然都有些困乏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等待着,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不知道宋辰是否遇见了威胁,如果是的话,他们收到信号能够第一时间出发支援。 不少人默默地站在城墙上,似乎在四处观望有没有宋辰等人的身影。 这段时间里,将士们一同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相依的战斗,他们能放心地将后背交给战友,彼此之间更是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他们不仅是战友,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如今,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乃是超乎寻常的凝聚力,这都是银卫的一众将士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激烈的战斗中磨合出来的。 在厮杀的战场上,众人学会了在发挥自身战力的同时,在关键时刻互相支持。 这种凝聚力,正是一支顶尖军队所必须具备的关键要素之一。 它让银卫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能保持高度的士气和战斗力,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毫不退缩地向前冲锋,众志成城。 徐姜麾下的这支银龙之师,终是蜕变成为一支坚不可摧的顶尖军队。 不过,徐姜本人,早已安然入睡。 与其说是不担心,还是用相信两字更加恰当一些。 因为宋辰是她麾下的将领之中,为数不多有庞大的大局观且会将战局思虑周全的人,所以她压根不操心。 反而觉得他此番应当是收获颇丰,否则也不会迟迟未归。 所以,天一黑徐姜便回了营帐,睡觉去了。 直到天蒙蒙亮,沧溟城的远处才缓缓出现一队人影,朝着这边走了出来,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见状,兴奋地喊道: “宋将军他们回来了!” 一旁好心的王坚岩,担忧徐姜为此彻夜未睡,连忙赶过去出声道: “将军,宋辰回来了,您别担心了...”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营帐内徐姜嗯了一声,随即是翻身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王坚岩挠了挠脑袋,难道是他多虑了? 将军他...好像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担心。 过了半个时辰,见徐姜精神抖擞地走出营帐,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王坚岩无比确信。 将军睡得很好,完全没担心过。 第221章 三十万金人大军,兵临城下 宋辰此次回来,收获颇丰。 光是粮草就有数十车,将整支队伍拉的长长的,银卫们位于粮草车的两侧,押送着粮草往这边赶。 徐姜踏出营帐时,恰好碰见宋辰他们在清点粮草。 “将军,清点过了,一共八千石粮草,其中粮六千石。草两千石。” “辛苦了。” 徐姜点点头,这九千石的粮草可以让一万人的军队维持十天的高强度运转,其中还有不少干粮方便随身携带。 考虑到他们彻夜未眠,她便让宋辰等人先去休息。 ..... 又过了半日,约莫到了申时,太阳西沉。 场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只见远处扬起一片滚滚尘烟,仿佛一场沙尘暴席卷而来。 这动静就连城墙都因大地的震动而变得微微颤抖。 城墙上负责戒备的王强见状,心中大呼不妙,他的眼神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快去,通知将军!” 徐姜接到消息后,没有耽搁地来到了城墙上,此时已经能影影绰绰地看清远处朝这边奔来的人影了。 不过数量密密麻麻的,压根就无法看清。 “三十万金人铁骑?倒看得起我们。” 徐姜那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语气里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 但周围的将士们听到后却是纷纷愣住了,霎时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三十万大军啊! 这可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将军却说得好像只是三十颗大白菜一样轻松,众人一时间无法平静。 换做以前的他们,若是被三十万金人大军围城,估计都绝望了,可现如今他们的心中除了紧张外,竟意外的有些兴奋和激动。 果然,跟着将军,他们就没有怕过! 而另一边,一直跟随着徐姜一行人的监军使却面色凝重,在他眼中这种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虽然监军不参与决策,但是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能提出自己的意见。 “将军,此番危急存亡,不如先行退去再做打算?” 不过抬头对上徐姜那双毫无波动的眸子时,监军使却从其中看到了不容置喙的拒绝,他一咬牙继续说道: “若是将军不愿退去,还请准许下官返回京城,亲自向陛下说明情况,让陛下派军支援将军。” “监军大人随意。” 徐姜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句话,便不再理会了。 监军乃是天子近臣,地位尊崇,其作用就是替天子监督军队,直白来说,就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这些人虽然也会上战场,但不会直接参与战斗,而是远远地观察战局,记录将士们战场上所立的战功,然后向朝廷汇报,之后再进行论功行赏。 如今这种情况下,面对三十万大军压境,恐惧也算是人之常情。 所以,当这位监军使提出要离开时,徐姜并没有反对,至于他话中有几分真假,徐姜并未深究也不在意。 让皇帝派军增援,还不如期盼明日的太阳从西边升起更好些。 此时此刻,能依靠只有自己。 “敌众我寡,还请将军当心刀剑无眼呐。” 那监军见状,不再多说,留下一句话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那架势仿佛就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他们一般。 王坚岩粗犷的脸上是露出一丝不屑,说来说去不过是群软骨头。 先前,他们从京城出发孤军北上之际,这些监军认为他们在明渊城那一战必死无疑,所以根本就没派人跟来。 破城的消息还是粮官他们带回去的。 谁知传来捷报后,这些监军又堂而皇之地打着为君分忧的旗号又回来了。 这些时日倒是安分,并没有作妖。 不过面对此等情形,他们这些自诩天子近臣的监军们,又逃了。 王坚岩就纳了闷了,又不需要他们上阵杀敌,这一刻却纷纷脚底抹油跑得那叫一个快啊。 莫不是这些监军认为他们必败无疑? 约莫两百人的监军队伍,只留下几个年纪小不懂事的半大小子,听说还是自愿留下的,其他的老狐狸早就跑得没影了。 看了看他们清澈而愚蠢的目光,王坚岩无奈地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伴随着那片烟尘越来越近。 尘土中终于揭露出它的真面目来,那是数以十万计的军队正朝着沧溟城开进! 黑云压城城欲摧,三十万金人铁骑一眼望不到边,只能看到他们上方旗帜飘扬。 还有那几乎将整个天边都覆盖的金人大军,盔甲盔甲鲜亮,刀枪林立,闪烁着寒光。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沉重的马蹄声如同雷声一样,在众人耳边轰鸣。 三十万金人铁骑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向着沧溟城扑来,这庞大的人数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不禁令人胆寒。 而城外,随着大军逼近,沧溟城中的景象也暴露在面前,杀气腾腾的金国将领们先是一愣。 随即目光落在城墙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上,几乎将整个城墙所占据。 “诶,他们竟然没逃!” 完颜玄殷脸上浮上一抹狞笑,目露嘲讽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是说他们自作聪明,还是愚蠢呢? 就凭一万人也想拦住三十万大军的进攻,真是.....” 他摇摇头,一脸失望的模样,亏他十分慎重为此还谋划了许多。 就等着徐姜率军逃离,他便会立刻放出信号,先前撤退的那些城池的将士便会拦住他们的退路,到那时三十万大军撵上去,这徐姜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其他将军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完颜玄殷将军所说。 不过一旁的骐大却不这么认为,他的神色严肃又郑重,眯着眼睛遥遥望向沧溟城的方向。 片刻之后,开口道: “小心有诈!” “玄殷将军,这大夏的军队邪门得很,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作为最早与这支银甲骑兵接触的将军之一,骐大始终忘不了当时在雅关城下,这支银甲骑兵便以一万兵马,硬生生从八万金人铁骑的包围之中杀一条血路。 而那大夏小将更是以无可抵挡的姿态将完颜奇卡殿下当场斩杀! 每每午夜梦回之际,他都会被这一梦魇给吓醒。 此次出兵征讨徐姜,他本不想参与,因为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其产生了恐惧,未战先怯乃是兵家大忌。 然而,大汗的下令却不容置喙,想来是想让他提醒众人一二,切莫因为优势碾压而轻敌。 第222章 想要强攻?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完颜玄殷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自然明白眼前这支军队的实力强大,否则也不会将北境属于金国的城池全部收入囊中了。 细数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便损失了三十几座城池,何其夸张? 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做到如此地步。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们拥有绝对的优势,完颜玄殷心中满是自信。 即便大夏这支军队再骁勇善战又如何,在面对绝对的人数碾压,他们也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 “玄殷将军,我打头阵!” 就在此时,一道粗犷又浑厚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人正是一脸横肉的曲明塔达,他的实力十分强悍,为人勇猛嗜杀,最喜欢打头阵。 麾下的士兵的风格大多与统领他们的将军相似,有着同样的秉性,皆是一群凶狠好战之人。 他们的作风以悍不畏死、有着骠勇残暴号称,一言不合就开打,是金国赫赫有名的存在。 “准了!” “曲将军,你打头阵带头冲锋,探探对面的底细。” “千木你与千奎二人,率两万兵马从两翼包抄,对城中的大夏军队施压,掩护曲将军进攻!” 千木与千奎乃是完颜玄殷的心腹,二人颇有实力又忠心耿耿,完颜玄殷此番也是想借此机会让他们立功,方便日后提拔一事。 二人见状,单膝跪地欣然领命,眼中似有凶光闪烁,带着兴奋之色。 片刻之后,曲明塔达率领五万兵马与千木和千奎的两万兵马便从大军之中脱离了出来,已然是准备就绪。 曲明塔达一挥手中的重达百斤的铁锤,大喝一声: “听我号令,给我杀!” 身后数万人闻言齐声暴喝,响彻天际的怒吼似乎要令这天地变色,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撼人心,令人胆寒。 下一刻,数以万计的金人铁骑便朝着沧溟城冲了过去,马蹄声此起彼伏,犹如阵阵雷鸣,每一次踩踏都仿佛能让大地为之颤抖。 他们的眼神凶狠,看向沧溟城的大夏士兵的眼中带着浓郁的杀意,冲杀而来。 徐姜站在城墙上,观察着场中的一切。 最先出动的是金人的前锋部队,而这支军队的最前方是一众举着盾牌的金人士兵,中间则是四驾攻城车,一个巨大的百年木桩被绑在车上,显然是用来强攻城墙的。 而他们身后则是数万手持兵器的金人铁骑,来势汹汹。 徐姜见到金人大军依旧速度不减,还在朝着这边逼近,她沉声喝道: “放箭!” 话落,只见数不尽的箭矢划过半空的声音,应声而至,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一般。 “咻!” “咻!咻!咻!” 随着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响起,漫天的箭雨如同密集的雨点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每一支箭矢都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划破虚空,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箭矢所过之处像是被撕裂一般,令人胆寒。 “噗嗤!” 下一刻,城外瞬间响起一声声闷响,是箭矢刺入身体的声音。 那些进入箭雨射程之中的金人,他们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这漫天的箭雨中,无处可逃,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挥盾抵挡,却不曾想被那箭矢穿破盾牌直直刺入体内。 城外顿时哀嚎一片,箭雨笼罩的金人几乎是无一生还。 他们攻城掠地时轻而易举破城,是因为有红夷大炮这等攻城利器,却并不代表这些金人占据了人数优势就能轻易攻下城的。 徐姜见状嘴角一勾,想要强攻?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要杀他们,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才是。 徐姜挽起弓,瞄准那推攻城车的金人,手一松那箭矢便飞了出去。 下一刻,一箭封喉。 随着那金人应声倒地,立刻又有新的人顶了上来。 这就是人多的麻烦事了,对方可以无限制地向上冲,想要用人海战术碾压他们。 眼看那攻城车已经缓缓来到二里开外,在前面的金人士兵的掩护下,想来很快便能抵达城下。 徐姜一挥手,一旁的王青立刻会意,让人将那火红的红夷大炮搬了过来。 徐姜往里面塞了一颗炮弹,随后瞄准一架攻城车。 紧接着拿起火把点火,动作行云流水颇具观赏性,随着吱吱燃烧的引线燃烧殆尽,一颗黑色炮弹从炮筒中飞出去。 “嘭!” 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隐隐还能看见那攻城车附近被炸飞的人。 城外,瞬间硝烟弥漫。 领命前来攻城的金人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本坚固无比的攻城车,竟在火炮的轰炸下变得破烂不堪,仿佛一堆废铁,而那中央的百年原木更是面目全非,炸成了几大瓣。 地面瞬间被炸得向下凹陷了,被炸出一个数米坑坑洼洼的大坑,尘土飞扬,一片狼藉,看上去触目惊心。 就在一众金人惊疑不定之际,徐姜手中的动作却不停,一炮接着一炮地轰了出去。 “嘭!” “嘭!” “嘭!” 就像是数十倍的烟花炸响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金人脆弱的神经。 除却先前被炸毁的一架攻城车,其他三架完好的攻城车也无法幸免,此刻也被从天而降的炮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统统炸毁! 至此,四架攻城车,无一幸免全部阵亡。 这等变故显然是打得金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个个面面相觑。 显然,他们是将这大炮归为攻城武器了,完全没有想过它还能被用来守城,始料未及的众人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这一刹那,整个战场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不过,那曲明塔达也是个狠人,他的眼中冒着凶光,大吼道: “杀,给我冲过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断没有再后撤的可能,若是此刻撤退那么先前死去的士兵就白牺牲了,此战必须要打。 第223章 进可攻退可守,我是说大炮 看到城外金人不退反进,进攻的架势反而愈发凶狠了,徐姜也惊了。 还真有不怕死的,竟然在赌她的枪里没有子弹? 那就...却之不恭了。 她手中可是有先前李全德派人送来的十几车硝石,就算是放上一天一夜也炸不完的程度,真有人要赌吗? 论对赌这事,还没有人能赌得过一生要强的徐姜。 更何况,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见对方冲上来,徐姜吩咐麾下众人继续射箭攻击,而她的大炮则是瞄着那些人数密集亦或者举盾的金人。 开炮! “嘭!嘭!嘭!” 炮弹呈现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炸出去,如同一道闷响的惊雷,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只可惜,红夷大炮作为清末的武器,威力和爆炸范围并不算大,朝着人员密集之处轰上一炮,最多也只能炸个百十个人。 当时徐姜选择用它攻城的原因,因为足够了。 如今徐姜倒是对其不满意起来,不仅是因为它的威力和爆炸范围,还因为点燃引线还需要个七八秒才会引爆。 即便她以前还觉得这种开炮方式别具一格,像是将博物馆的老古董投入战场,享受用引线燃烧引爆的感觉。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看来,还是有些火力不足,害得徐姜火力不足恐惧症都要犯了。 可又不能凭空掏出几门快炮出来,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工业母机】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不会让任何人知晓,哪怕是这群对她忠心耿耿的部下。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不会暴露在人前,以免有潜在危险。 而另一边,城外的金人就连前进都变得迟疑起来,生怕天降一颗雷,那他们就可以瞬间去投胎了。 那曲明塔达险些被炮弹击中,差点就成了死状最憋屈的金国大将军。 他的眼中惊疑不定,从徐姜轰出的第一炮他就开始在心中默默地算了起来,直至现在麻木的他已经数不清了。 本来热血沸腾上头的心,被一盆凉水给彻底从头淋到脚早已凉得透透的。 这...怎么可能?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武器,杀人于无形也就罢了威力还如此惊人! 曲明塔达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变了又变。 他们此番还未还未攻至沧溟城下,连大门都没碰到就已经损失了将近一万人,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伤亡比。 因为,大夏的军队在城中,他们连其连一根毛都没碰到。 本以为这次攻城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却不曾想气势汹汹地过来被打得抱头鼠窜。 进? 会被那不知道会从哪袭来的炮弹攻击。 退? 白白损失一万人马,毫无所获也就罢了,下次怕再想这样靠近也没了机会。 此刻,曲明塔达只觉得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短短的二里地,竟然成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将他们与那近在咫尺的城池给分割开来。 每一次那炮弹炸响后,曲明塔达就在心中暗暗期盼这是最后一发。 然而,却是声声不绝。 越是靠近这沧溟城,伤亡越是惨重。 曲明塔达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若是当时将这城的城门给卸了,如今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 他们本想请君入瓮,没想到对方早已有了应对之法。 好不容易,有金人将士一个猛冲从那漫天箭雨之中冲到了近前,便被徐姜一炮给轰死了。 长此以往,如同套娃一般。 沧溟城外,尸横遍野,战况尤为惨烈却尽是金人士兵的尸体。 “将军有令。 全军撤退,撤退!” 就在此时,一身青衣的千木策马赶上来,看着满眼都是红血丝的曲明塔达,皱着眉下达完颜玄殷的命令。 曲明塔达眼中尽是不甘和嗜血的杀意,此刻却无处发泄,他阴翳的眼神充满狠毒地看了一眼沧溟城。 愤怒地转身朝着麾下的士兵大喝一声,下令道: “撤退!” 明白大夏的这支军队是块难啃的骨头,即便有再多不甘,曲明塔达只能作罢,领着剩下的残兵败将转身离开了。 城墙上的银卫们见状不由欢呼一声,众人振奋不已,脸上皆是大败敌军的畅快。 王坚岩见状眼睛一亮,咧嘴笑道: “将军,他们撤军了!”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火把对着墙面敲了敲,让其熄灭后便扔在地上。 王坚岩有些兴奋,他们就这样轻易地守住了金人大军的第一波进攻,还让其损失了近两万的兵马,太爽了! 不同于王坚岩的激动,徐姜却显得有些冷静,她思忖片刻,继而开口道: “今晚,他们还会来。” “诶?刚吃了大亏,他们也不敢轻易行动吧?” 不同于王坚岩的迟疑,宋辰则是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正是因为他们此番吃了大亏,金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一定会发起进攻。” “至于为什么是晚上,那是因为夜晚太暗视线有局限性,他们就能趁着深夜突袭过来,我们今日这一法子就没太大的奇效了。 即便是胡乱射也挡不住三十万大军的进攻。” “至于为何是今晚,我倒是不太清楚。” 宋辰说罢,目光落在徐姜身上,似乎是想徐姜解惑一二。 徐姜还未说话,另一边的柏枫便笑着上前,眼中挂着狡黠之色,缓缓开口道: “啧啧,这还不简单那,他们堂堂三十万金人铁骑若是连这小小的沧溟城都踏不破,传出去岂不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柏枫从人性流的角度分析了一波,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常言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眼下金兵吃了败仗士气低落,必然不可能再像今日这般掉以轻心,下一次他们必然竭尽全力。 因为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所以他们不会观望。 今晚就会行动,趁他们在城中放松警惕之时,金人必然会趁着深夜突然袭击,借此打一个措手不及。 第224章 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城外的金兵营地内,一名将领站在营帐前,凝视着远方的城墙。 而他身后,一群金人将领在营帐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此番真是损失惨重啊。” “该死的,谁曾想到大夏竟有后手,事到如今还在负隅顽抗。” “这群狗东西,老子真忍不下这口气,直接冲上去,冲烂他们!” “.....” “要我看啊,当初就不该将沧溟城拱手相让,不然也不至于吃此等大亏才是。” 听到这话,那站在营帐前的完颜玄殷则是一脸的冷色,他转过头看向说着话的人,那人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闭了嘴。 因为,当初这个计策是完颜玄殷提出来了,当时一众大将军都一致赞同的。 在他们眼中,沧溟城地处开阔之势,周围一马派平川,几乎没有拉扯的可能,只要那大夏贪心他们便能请君入瓮,到那时大军直接碾压过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若他们逃走,那么便只能朝着后方的城池方向撤退,那里早早埋伏了金人铁骑,只需拖延一二,他们便会立刻赶到,没了城墙的庇佑,大夏他们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若是他们不逃,选择在城中死守,那么将面临的就是三十万大军压城,日夜不休轮番进攻的车轮战,让对方疲于应对累也能将人累死,到时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之拿下。 显然,后者明显是不明智的。 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对方还真不走,竟肖想用一万人便想守住他们三十万大军? 不对...如今只剩下二十八万了。 坏了,还真让他们给守住了。 一番试探下来,大夏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他们折损了两万兵马,本以为是危言耸听却不曾想还真成真了。 这样一来,想要用车轮战攻城的办法已然是行不通了。 按照今日的势头来看,对面显然是有备而来,那炮弹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完了。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 一是采取围城战术,将敌军围困于沧溟城之中,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断其粮草与水源将其活生生地耗死。 此法若是巧妙运用,或可致敌于死地,但是这也是最中庸的做法,因为他们足足有二十八万大军,人数是大夏的数十倍,消耗的粮草也是对方的数十倍,后勤负担不是一般的大。 属实是伤敌八百自损三千,此乃下下策。 到时候传出去必然会被世人笑掉大牙,毕竟他们手中可是握了三十万重兵。 二则是夜袭之计,趁夜色昏暗无光,黑夜中敌军视野受限,难以察觉行动之际,悄然发动直接兵临城下,大举进攻直取敌营,以绝对的人数碾压,将他们彻底压碎。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打乱他们的部署,造成混乱让他们无法用那大炮造成更大的伤亡。 如此,他们的人数优势就能发挥到最大。 完颜玄殷将这两个办法摆在众人面前,让众将领权衡利弊后进行选择。 在他看来,只有傻子才会选第一条。 然而,就在众人一致赞同选择夜袭战术之际,一个身影弱弱地站了出来,选择了围城战术。 完颜玄殷抬头一看,此人正是骐大。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带着不赞同之色,眼神冰凉地盯着他,似乎是在等他说些什么。 骐大只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抿着嘴唇说道: “大夏并不简单,他们实力极强,为今之计还是稳为上策。” 此言一出,全场的金人将领顿时嗤笑出声,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轻蔑和讥讽。 完颜玄殷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眼中渗透出来的寒意几乎要将骐大给彻底淹没。 片刻之后,他薄唇轻启: “我倒是不知,骐将军的大将军之位是如何来的,莫不是令师莫将军退位后让贤的?” “如此懦弱,鼠目寸定也能当上我金国的大将军? 真该让父皇好好审查一番,以免有心之人假借战功攀上不属于他的位置去。” “你说是吧?骐大将军。” 战场上的时机转瞬即逝,若是人人都如同骐大这样一心求稳,做事畏首畏尾,那才是真的必败无疑了。 骐大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最尊重的就是他的恩师,如今见恩师被拿出来如此羞辱,他的拳头都握紧了,可奈何对面不仅是此次战役的主将,亦是完颜大汗的三皇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之后便是金国新一任大汗。 他的家族势单力薄,得罪不起。 “是!” 他握着拳头松懈下来,紧咬着牙沉声回了一句。 完颜玄殷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在远处的沧溟城上,大手一挥下令,只待丑时一到就全军出动,大举攻城。 另一边,沧溟城内。 徐姜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继续将目光落在城内。 底下得到士兵们正紧锣密鼓地布置着陷阱,先是在城门口挖了一口大坑,里面是无数把密密麻麻竖着朝上的剑刃,还泛着寒光,只要掉进去必然是凶多吉少,上面用几块岌岌可危的木板搭着,铺上一块布再敷衍地盖点土。 若是白天一眼就能看清端倪,但是在光线昏暗的晚上,必然中招。 而大坑的两侧,则是虚掩在土中的捕兽夹,密密麻麻的捕兽夹,足足有上千个之多。 这些还是徐姜她“偶然”在一家售卖猎具的铺子,找到了一个底下仓库,看样子虽然是用来存放过冬粮食的仓库,但是其中却是满满的捕兽夹,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外围的捕兽夹上还泛着红色的铁锈。 想来是时间太过久远,这才导致这些捕兽夹上充斥着岁月的瑕疵,不过大抵上也是能用的。 待众人将这一切都布置完后,徐姜还偷偷撒了好几把大号的图钉,这才慢悠悠地离开了这里。 金人想趁着夜色来偷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勇气可嘉。 那不得奖励他们一点苦头尝尝? 经过这一下午的忙活,以沧溟城的城门为中心,覆盖城中五百米为半径,范围内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陷阱,陷阱位置分布太多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最后还是徐姜制止,众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了手。 而后,徐姜又让他们用草与衣服扎出大概的人影来,待夜色黑沉之后密密麻麻地摆在城墙上,只有几盏放在真人旁边的篝火。 黑夜笼罩下,不凑近看根本看不清是假人,只能看到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身影。 金兵不是喜欢空城计吗? 徐姜此番便摆上一场空城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225章 城门破,万军至 夜幕降临,整个天地都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全军进攻!” “今晚,我们必须攻破这座城池!” 完颜玄殷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朝着身后的五名金国大将沉声道。 五名大金国大将闻言点了点头,立刻行动起来,将完颜玄殷的命令下达下去。 其中位于完颜玄殷左侧的曲明塔达一脸阴沉地看着城墙,之前的战败让他感到无比屈辱,这让他的麾下直接折损了近两万人,也正因如此他只能从旁压阵,无法作为先头队伍攻城。 不能率先手刃敌人,他的心中充满愤怒和不甘,不过他们的队伍折损严重若是再火拼起来伤亡会更加惨重。 只得作罢,不过他们此行一定能洗刷昨日之耻。 近三十万大军如同蛰伏已久的雄狮,在这一刻忽然露出了獠牙,朝着前方点缀着昏暗灯光的沧溟城发起了进攻。 他们的速度极快,千军万马的奔腾声在刹那间响彻天地。 与沧溟城的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他们能隐约看见那城墙上密布的大夏士兵,看来对方也不算很蠢。 “玄殷将军,大夏在守城!” “定是料到我们会突袭,这阵仗想来是早早做了准备。” 玄殷眼中闪过一丝阴翳,青筋暴起大喝一声: “全军加速,按计划来,给我冲!” 他的声音落地之时,身后的将领们也跟着齐声喝道,一层层地往下递近,这些声音化作近三十万大军的齐声怒吼。 “杀!杀!杀!” 徐姜单手磕在墙沿上都快睡着了,此刻却硬生生地被这震天响的喊杀声给惊醒。 她看向远处,眼中精光一闪。 “来得好!” 下一刻,她大手一挥,沉声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吩咐道: “准备!” 此言一出,周遭皆是弓箭拉动的声音,一个个拉满了弓箭,只等金人一到攻击范围就开射。 大晚上看不清怎么办? 没事,反正他们满打满算估摸着也就只有一百个士兵,其他都是白天扎的假人,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他们此刻气势如虹。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淅淅沥沥的箭矢便朝着远处瞎射,也不管能不能射中。 反正,将军说了气势要足,别的不重要。 徐姜也没有闲着,她将黑滚滚的炮弹从箱子里取出来,然后塞进大炮中,点燃引线。 “嘭!” 片刻后,炮弹在城外炸响。 伴随着金人士兵络绎不绝的惨叫声,徐姜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并不是空炮。 下一刻,她再次行动起来。 “嘭!嘭!嘭!” 炮弹的轰鸣之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伴随着弓箭的破空之声,预示着此刻的战斗之激烈。 “砰!” 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城墙隐隐发出自下而上的震颤,似乎连脚下的城墙都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次,不是她干的。 徐姜深吸一口气,眼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原来,在徐姜连续放了数十炮之后,奔袭的金兵在前仆后继之下终于抵达城下。 方才传来的响动,正是金兵在攻城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而城墙的震颤也越发的剧烈起来。 徐姜丝毫不急,她动作随意地将那大炮调转了方向,将之瞄准到城门口处,目光紧紧盯着那剧烈抖动的城门,看上去是那么岌岌可危。 “咚!咚咚!” 城门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似乎心跳的节拍一齐跳动。 下一刻,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城门,在金人士兵的强攻斧凿下终是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两扇城门一左一右地倒下去。 紧接着,凶神恶煞的金人瞬间涌入了城中,冲了进来! “嘭!” 毫无防备的他们策马就往城中猛冲,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陷阱,直接栽了下去。 最前方的金人摔得个人仰马翻,惨叫声与马儿的嘶鸣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的明显,后面紧跟着的金人反应过来刚想撤退,却已来不及,他们身后是数量庞大的金人铁骑在往里挤。 强大的惯性只能驱使他们继续往前冲,惊恐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陷阱之中,被那密密麻麻的锋利剑刃刺穿身体,瞬息之间便没了呼吸。 “陷阱!” “别往前冲了,城门口有陷阱!” 反应过来的金人瞬间出声大吼,但是身后是数以万计的几人铁骑,他们速度不停直直地冲进来,根本停不下来。 而那些意识到前方有问题的金人士兵在停下的一瞬间,便被身后冲击着掉下了马,遭到身后万军踩踏,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惨叫与惊呼不绝于耳,不过因为人数太多,并不好下达指令。 领命率先发动进攻的是大将军左风,见此情形他不由沉了脸色,从剑鞘之中噌得一下将长剑拔出! “城前是陷阱,从两侧绕行!” 不过,不等他号令,金人铁骑们就勒马绕到两边去了,否则掉进那坑里只会是凶多吉少。 却不曾想,异变突生。 身下的马儿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鸣,随后将马背上的金人给摔了出去,惨叫应声袭来。 这两侧都是泛着寒光的捕兽夹,掩埋在土里,根本就看不清。 人,总是害怕未知的恐惧。 从踏进城门开始,这些金人就没有停下过惨叫,他们的眼中渐渐染上了惊惧,前进的步子便慢了不少。 “发信号。” 徐姜的话音刚落,王青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点燃后放了出去。 独特的烟花在空中炸响,并不是持久性的求援信号,而是转瞬即逝的信号,趁乱并未引得太多人注意。 就算是注意,如今也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在同一时刻,处于城南处地等待信号的宋辰等人定然是收到了。 紧接着,徐姜收回目光,重新注视着朝着城中冲进来的金人们,一双明眸置于黑夜中却并未被这墨色所同化,那眼中似有火光。 第226章 自掘坟墓?谁被耍了 城门口狭窄,约莫能容纳三四十个金人并排通行。 即便是冲在最前方的金人在慌乱后撤,但是也抵不住后面的金人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前方的金人铁骑彻底沦为了城中陷阱下的亡魂,充当炮灰死得不明不白。 这一个照面,差不多损失了五百金人铁骑。 可这些对于那数量庞大的金人来说,只是皮毛而已。 城中的陷阱只不过是银卫们一下午的时间仓促布置的,不可能靠着这些拦住城外金国的千军万马,最多起到一个扰乱敌军拖时间的效果。 不过,这便足够了。 徐姜看着几乎要被金人铁骑填平的深坑,估算了一下距离,随即稍微挪动了一下大炮。 随即。 一颗黑色的炸弹倒飞出去,直直地朝着冲进来的金人铁骑轰了过去。 “嘭!” 爆炸声响起! 伴随着金人士兵近在咫尺的惨叫声,空气中瞬间飘散着浓厚的血腥味,以及炮弹的并未消散的硝烟,直冲鼻尖。 这个距离,刚好将踏入城中的金兵给炸飞,还能避免炮弹将城门给炸烂。 就这样,待那些金人踏入城门往前走,徐姜便来上一炮,一时间倒是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 很快,这个平衡便被打破了。 金人的将领并非等闲之辈,见此法行不通,便立刻安排手下搬来登云梯,打算从上方攻入城中。 登云梯属于比较常见的攻城器具,不过若是城墙上有敌军防守,就很难攻下来,倘若执意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 不过经过刚才的观察,沧溟城的城墙上并未有士兵防守的痕迹,否则就是冷箭也有的他们受的。 先前他们忙着注意城中的火炮了,并未在意攻击中有多少箭矢。 金人也在此刻反应过来,只有西侧有断断续续的箭矢,不过并不密集,这与白日里漫天飞驰的箭雨截然相反。 要么,是大夏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要么,就是他们弹尽粮绝了。 这两种可能,完颜玄殷偏向于后者,毕竟此时是使用弓箭远程攻击的最佳时刻,若是等他们近身便再无机会了。 “玄殷将军,城中皆是大夏军队布置的陷阱,导致我军损失上千人,阴险狡诈至极。” 完颜玄殷闻言冷笑一声,摆了摆手: “不用在意,雕虫手段罢了。” “待大军杀进城中,便是他们的死期,传我命令,上登云梯继续攻城!” 那小将单膝跪地接了指令,连忙给前方的将士们传达。 而后,数十架登云梯架在沧溟城的城墙上,金兵顺着梯子朝着城墙上攀爬了上去,速度极快。 徐姜抬手,轰完最后一炮。 见此情景,也明白金人这是已经转变了策略,她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完蛋了? 不不不,此举正中徐姜的下怀才是。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那通体火红的大炮调转了方向,对准那城门左边的城墙,点燃了引线。 下一刻。 “嘭!” 黑色的炮弹飞出去,重重地砸在那城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炸响。 徐姜的动作不停,又将那准心瞄准城门右边的城墙,如法炮制又是一炮。 城下瞬间硝烟弥漫,碎石乱飞,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徐姜这两炮虽然挡住了那些试图从城墙上进攻的金兵,但是城墙彻底炸出了两个大窟窿,足够金人铁骑畅通无阻的通行了。 所以,那金国大将军左风见状先是惊怒,紧接着面上便带着狂喜。 于他眼中,徐姜此举简直与自掘坟墓无异。 虽然此番折损了不少金国的战士,但是大夏的军队也只能猖狂到这里了。 今日,他们必死无疑! 已经被激起了心头火气的左风神色恼怒,那张阴骘的脸上满是杀意,握紧手中的刀大喝一声! “全军听令,给我冲进去,杀得那大夏士兵片甲不留!” “杀!杀!杀!” 回应他的,是滔天的杀意,金人这边整个战场气氛瞬间燃至最高点。 风声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属于金人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的呐喊声、马蹄声响彻云霄,他们眼神凶狠地朝着沧溟城中冲了进来。 徐姜看着大肆涌进来来的金人铁骑,神色淡定如常地朝着黑泱泱的人群中又轰了好几炮。 见到金人铁骑朝这边杀了过来,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了。 “走,撤退撤退!” 徐姜连忙叫停了那些还在放冷箭的众人,大手一挥吩咐众人撤退。 王青闻言,竟然往回走。 徐姜一愣,赶紧拉住他,十分不解地出言问道: “你做什么?” 王青还以为徐姜忘了,神色有些焦急地指了指一旁的大炮,不解地开口: “将军,你忘了吗,还有大炮没拉走呢!” 徐姜瞥了一眼,扯着他往后走: “不要了。” “啊?不...不要了?” 王青张大嘴巴,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将军...这不是大白菜..... 这可是大炮啊! 这大炮可是名副其实的神兵利器,跟随着他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多亏了有它在才能打了这么多的胜仗。 在听到徐姜的话后,他的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徐姜抬眸,看着那眼巴巴盯着大炮的王青,不禁摇了摇头。 难不成日夜相处给他俩处出感情来了? 哎,没曾想这王青竟有这般痴情的一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徐姜表示理解。 随即,她缓缓开口: “行了,等此战了了,我给你再弄一架来。” 闻言,王青眼睛瞬间亮了,他连忙跳下城去,翻身上马一气呵成,半点没有不舍的样子。 徐姜哭笑不得,连忙翻身上马,从城边的角落策马往城南跑去。 而浩浩荡荡赶过来了的金人铁骑,映入眼帘的便是人去楼空的一幕,离得近了他们眼中欲要碎尸万段的大夏军队,都变成了清晰可见的假人,甚至还戴着头盔。 左风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去,黑如锅底。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知道他们被耍了! 他双手猛地用力勒马而停,走上前去将一个假人的头盔拽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 就在此时,他也看到了那尊造型奇特的火红大炮,立刻命人将其拉了下来。 还来不及细细观察眼前的大炮。 随即,立刻有人来禀: “左将军,大夏...兵马他们朝城南处逃了。” “给我追!” 第227章 在她对面,是千军万马! 另一边,城中已经出现了不少金人铁骑,与赶来的徐姜等人撞了个正着。 “杀,冲出去!” 混乱之际,抵达这里的金人骑兵并不算多,约莫只有几百人,而大部分的金兵都跟在左风身后,去闯那空城计去了。 不过,若是再耽误下去,等城墙处的金兵们反应过来就不好说了。 见状,徐姜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随即挥舞手中的长枪,将阻拦的金人铁骑们全部都斩于马下,飞溅起一片片鲜血。 周身弥漫着血腥味,让徐姜的气势变得愈加骇然起来。 面前的几百金兵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便被灭了半数。 徐姜并未恋战,率领众人冲了出去。 她身后的这一百人,皆是骑术高超之辈,众人的速度放在银卫之中也是可圈可点的,他们若是想撤基本上没人能追的上。 所以,只要不被拉近身位,只有跟在他们身后吃尾气的份儿。 这不,左风策马追在最前面,却只能看见徐姜远远地背影,他双腿一夹马肚速度又快上了三分。 “一群废物。” 看着城中央诚惶诚恐的金兵们,左风皱着眉怒骂一声,动作却半刻不敢停。 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靠近前方的徐姜等人分毫。 在来时,他便让麾下的士兵回去向完颜玄殷汇报这里的情况,想来此刻也该收到了消息,大夏的军队不在西城墙防守,依照着这个撤退方向定然是想从城南的城门突破。 只需要拦截一二,他便能及时赶到,两面夹击给其沉重一击。 另一边。 完颜玄殷的脸庞此时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一般,眉头紧皱眼神冷冽如冰,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他眼底掩藏的暴怒,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太阳穴不断跳动着。 “可恶,被耍了!” “该死,该死的大夏!” 片刻后,他深呼一口气,这才按捺这汹涌的情绪来。 几乎是在左风派人来传讯的一瞬间,另一个士兵也慌忙地高声喊道: “报!” “回禀玄殷将军! 在一刻钟前,城南的城门处出现一万大夏军队,他们正朝阿奇大将军所在逼近。” 此言一出,完颜玄殷唰地一下抬起头,眼中是不可置信之意。 一刻钟之前,那就是他们大军抵达城下,正在攻城之际。 对方利用了信息差,将他们的计划给彻底打断了,若不是他提前让阿奇大将军去城南外防守,说不定那大夏的军队此刻已然全军而退了。 他险些在被摆了一道后,又摆了一道。 幸而他之前多留了个心眼,不然说不定还真让大夏军队给逃了! 完颜玄殷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眼中泛起猩红之意,随即立刻对着那传讯的士兵下达命令。 “传我命令,务必让阿奇大将军拦截在城外,别说是大夏的一兵一卒,就算是城中的一只鸟都不准放走!” 随后,他扭过头去,看向左风的亲兵,接着开口道: “立刻让左风将军率军前往城南,里应外合将大夏军队一举消灭!” “城侧两军,朝着城南支援!” “是!” 接到命令的几人沉声应道,随即立刻转身上马去传达将军之令。 ….. 徐姜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金人铁骑,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精光,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追? 穷追不舍,好啊! 原先在正门处的金人几乎全部进了城,此刻正策马朝着城南处赶,保守估计城中约莫有六万金人铁骑。 下一刻,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绚丽夺目的红色烟花,如同火焰般燃烧着整个夜空,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夺目。 在那一瞬间,照亮了小半个战场。 这不仅仅是一场视觉盛宴,更是一个信号——反攻时刻已然到来! 见状,徐姜眼睛一亮,这个信号说明宋辰他们已经撕裂了敌方阵型,随时可以突围! 身后的金兵们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紧紧地粘着,怎么甩也甩不掉,这些金兵似乎不追到他们誓不罢休。 看来今天要是不取他们的性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如此,那么今天就必须给这些金兵们一个血泪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穷寇莫追。 也是时候,还以颜色了。 这一刻,猎人和猎物的角色彻底对调! “你们立刻去城南,与宋辰汇合!” 徐姜转头对着身后的王青等人说道,语速极快,带着一丝催促的意味。 “是,将军!” 王青闻言,脸上虽然有些迟疑,他有些不放心将军的安危,可转念一想,他在将军的手下都过不了三招,立刻乖乖听命。 看着王青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徐姜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在这分外紧张刺激的时刻,她的步伐不紧不慢,这架势像是在自家庭院里漫步一般,毫无慌乱之意。 在她对面,是千军万马! 徐姜一勒缰绳,一人一马站定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庞大的杀戮之气从她的体内迸发,形成一股无形的巨大威压来。 而不远处的左风,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 他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乃是这支大夏军队的将军,也就是金人眼中的噩梦之人,冠军侯徐姜。 之前一直远远地看着,只能看见她身后那迎风飘扬的红色披风。 如今距离稍微近了些,他才发现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大夏少年将军,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年少许多。 看上去最多也不过刚过弱冠之年而已,但却已经在战场上取得了如此赫赫战功,实在让人惊叹不已。 左风心中警钟大作,几乎在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坚定的念头——此子断不可留! 徐姜如此年轻便已经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和统御能力,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成长,到那时恐怕整个金国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还好...他虽然勇武,却是个莽撞的。 第228章 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挡千军万马? 见到徐姜竟敢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挡住这汹涌而来的千军万马,左风心中原本被徐姜气势所带来的惊惧之情顿时消散了不少。 该说他是过于自信,还是说愚蠢? 想要凭借个人力量拦住这支庞大军队前进的步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只要大军一拥而上,就能把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彻底碾碎成渣。 他的理智明晃晃地告诉左风,徐姜此举就是在送死无疑。 可偏偏,那人面对朝他奔袭而来的千军万马却毫无惧色。 左风的眼中带上了惊疑不定,难不成有士兵埋伏在周围? 徐姜只是站在那里,他便不觉被那人的气势吓退,这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左风眉头紧蹙,竟然放慢了速度,而后下令: “全军听令,取此人项上人头者,封王!” 此言一出,顿时在金人铁骑之中掀起了千层浪,他们的眼中是不可掩饰的炙热,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落于人后。 就在他们冲出去的同时! 左风看见徐姜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黑盒子,他的目光有些疑惑,似乎有些不解徐姜此举的是为何意。 不过,下一刻,他的脸色骤然就变了! “哒哒哒!” “突突!” 随着一阵突兀的声音在城中响起,那些原本朝着徐姜冲来的金人铁骑惨叫一声便直直跌落下马,生死不明。 偏偏那黑盒子的攻击速度极快,左风甚至还未曾看清,己方的兵马便倒了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左风目光呆滞,神色惊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模样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满脸的不可思议。 除却大炮外,大夏竟然还研究出了这种杀伤力恐怖的武器? 若不是军令在身,左风真想掉头就跑。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让麾下的士兵向前冲,而自己则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荒诞的一幕。 徐姜手中握着的是3.34mm口径的fn evolys3全自动机枪,射击的速度极快后座力较小,这柄全自动机枪能够实现全方面扫射,在对群时能够起到毁灭性的打击,效果十分出色。 “突突突突!” 当摸到枪支的一瞬间,就像是老友相聚一般,徐姜此刻内心十分冷静,抬手将机枪后座搭在肩膀上,随即抬手就是一通扫射! 金兵但凡迟疑片刻,便会成为她的枪下亡魂。 虽然惧怕徐姜手中的神秘武器,但是对面只有一人,那些金人铁骑早已红了眼,一个个地扑了上来。 更有甚者,朝着徐姜所在的方位直接放冷箭。 场面一瞬间变得有些混乱起来,徐姜看了一眼这些前仆后继的金人,心中默默估算起时间。 见到冲过来的金人铁骑越来越多,徐姜一勒缰绳立刻调转方向,让追风朝着城南跑去。 见徐姜要逃,那些即将迫近的金兵们瞬间就急了。 早就红了眼的众人不可能放任徐姜就此离开,在他们眼中徐姜就是行走的王座,一个个牟足了劲。 要不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即便对徐姜手中的武器充满了恐惧,可此刻却早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咻!咻咻!” 身后无数箭雨朝着徐姜袭来,密密麻麻箭矢飞驰而来,似乎要将这一人一马淹没在这漫天的箭雨之中,恐怖之极。 徐姜策马躲避,一道箭矢却擦过她的脸庞,留下一抹极浅的血痕。 她挑了挑眉,不再选择侧身用机枪进行回击,金兵人数众多,这样只会将身位越拉越近。 紧接着,一杆红缨枪落在手中,泛着寒光的长枪舞动,将身后接近她的冷箭尽数打落! 随即,一骑绝尘! 徐姜身下追风骤然加速,一人一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那之甩在身后。 左风一咬牙,大喝一声: “追,给我追!” 徐姜并未跑多远,而是在临近城南处停下了脚步。 这里地势平坦,不过周围却有许多突起的尖刺桩子拦路,是徐姜提前吩咐麾下布置在此处的。 尖锐的突刺拦住了大道,只能小部分的人通行。 这入口恰好留了一人通行的位置,徐姜十分顺利地进到这拦路的木桩另一侧。 紧接着,就见徐姜转身举起机枪,漆黑的枪口微微上扬,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突突突!” 一阵沉闷的枪响后,一颗颗子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出,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那些追来的金人铁骑一通扫射,刹那间响起惨叫声。 忽然,徐姜调转了方向。 一枪射出,直直地朝着角落里摆放着的油桶射去。 “嘭!”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油桶瞬间被炸裂开来,熊熊烈火直直向上窜,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骤然亮起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空间,也将最前方的徐姜身影映衬得格外清晰。 火光之中,徐姜那轮廓分明的半张脸庞显得格外冷峻,不过她的眼中却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之色,嘴角不由得向上勾起。 看到快要冲到近前的金人铁骑,徐姜将手中的机枪放下,朝着他们砸了过去。 那冲在最前面的副将见状一愣,下一刻,身体比反应更快,下意识地上前将那砸来的机枪给接住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手中的黑盒子,似乎不敢想这神器竟然就这般轻易地落到他的手中。 还不等他内心泛起喜悦,那副将抬起头时,便看见徐姜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嘴型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再见!”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时,耳边居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意识消弭之际,他感觉浑身都痛。 原来是徐姜将一颗手雷一同扔了出去,将周围一小圈的金人都给炸飞了。 徐姜无视身后传来的阵阵惊呼和哀嚎,转身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了,毕竟这可仅仅只是开胃菜而已。 这一次,她逃离的速度比先前被数以万计的金人铁骑追杀时还要快上三分,速度之快甚至能看见残影。 徐姜回头,看着这漫天的火光,隐隐还能听见什么东西在燃烧的声音,不过这微小的声音早就掩盖在金人纷乱吵扰的声音之中。 她勾唇一笑,希望金人喜欢这份厚礼才是。 第229章 城中异变,爆炸声响彻云霄 沧溟城,城南门外。 宋辰与柏枫率领着一万银卫大军,在阿奇大将军的包围攻势之下游刃有余。 银卫大军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瞬间将金军的阵容给切割开来,他们所过之处皆是鲜血四溅、尸横遍野。 宋辰一边挥剑将前面的金军给斩杀,一边频频用余光扫向城门的方向,眼中隐隐带着些焦急。 先前看到王青他们回来时,宋辰愣了一下,因为将军并没有一同出来。 在询问后得知,将军竟打算一人留下来断后的时候,宋辰像是一惊,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一股强烈的担忧涌上心头,宋辰紧紧皱起眉头,早已不复往日的淡定。 他并非不相信将军,相反,宋辰对将军有着绝对的信任和忠诚。 他作为跟在将军身边最久的人,自然知道将军的实力超群,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其他方面,将军都是令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内心深处仍然忍不住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忧虑来。 要知道,此刻沧溟城内最少有五万金人铁骑。 而城中,却只有将军一人。 “将军.....” 时间过去越来越久,却迟迟未在城门口看见将军的身影,宋辰脸上的焦急几乎要化为实质。 片刻之后,他眼神一凛,转身对柏枫道: “你压阵前方,我回去接应将军!” 说罢,也不等柏枫回应,宋辰的脸上便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一勒缰绳调转了方向,直直朝着身后冲了过去。 城南外的形势早已不是金人铁骑一方遮天。 宋辰与柏枫二人在接到徐姜命令的一瞬间,便冲出城去,将城外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的金人铁骑给冲散。 而今,银卫众人在厮杀下将金人阵容从中分割,硬生生的在中间杀出一条血路来。 此刻两军的分布情况,是银卫在中央,金人铁骑则在他们的两侧,形成半包之势。 不过,看似是金人铁骑略占优势。 但是,只要大夏的将士们想,便能在顷刻间从这里冲出去。 宋辰的速度极快,已经抵达了队伍的中段,就在此时,一道十分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一同去。” 说话之人,正是一脸正色的壹,他的眼神坚定,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宋辰认识他,这人是将军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人,他记得当时将军将其救下时,他就在一旁。 恰好看见壹那双分明尽是灰暗死寂的眼中,忽然泛着破碎的光,紧接着他似乎活了过来,眼中的光亮得吓人。 如同溺水的人忽然重获呼吸,在那一刻仿佛受到了救赎一般。 而后,跌倒在地的壹抓起一把剑站了起来,狼狈地顶着一身伤冲进了战场,手刃了好几个金人。 他那副拼命的模样,几乎与送死无异。 可宋辰却从那双带着偏执的眸中发现,此人所做不过是想让将军注意到他,仅此而已。 偏偏,当时将军完全没有发觉,而是以他身上有伤为由,让其走远些。 或许,在那一刻,他便打定了主意要追随将军。 所以,在他加入银卫时,众人都在啧啧称奇,但是宋辰却丝毫不觉得意外,壹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早就出卖了他。 宋辰观察了两天,发现壹虽为人孤僻沉闷,但他眼中泛着疯感,不过在看向徐姜时却透着绝对的服从。 这样的人,忠诚会刻在他的骨子里。 此刻见到壹说话,宋辰并未反对,他朝着壹点了点头。 “跟上!” 壹不再说话,而是立刻掉头跟在宋辰身后。 原本,宋辰此行的第一要务是率军突围,打破金人的拦截,以便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撤退。 职责在身? 可若是将军有危险,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将军身边,协助他。 将军总是顾及着他们,却又怎么知道在银卫所有人的心中,早已都将他放在了首位,甚至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 若是今天将军出不来,他们怕是豁出这条命都要冲回去,此乃护主之心。 任何人都可以死,但是将军不行。 哪怕是以将军一人来换所有人的安危,也不行。 不仅他不同意,所有士兵都不会同意! 宋辰目光落在城门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速度又加快上了三分,直直地冲了过去。 因为靠近南门的金人并不多,此处的进攻也算激烈,宋辰便在此召集了五百人马,打算率军冲进城中去。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城门之际,一道震耳欲聋爆炸声轰然炸响,响彻云霄。 “嘭!!” 这巨大的爆炸声如同惊雷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众人耳畔。 下一刻,这凶猛狂暴的爆炸,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火花和熊熊燃烧的烈焰,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瞬间将前的城池彻底吞没。 “轰!” “轰!轰!” 这一连串的爆炸接踵而至,像是敲击在众人心头的鼓点。 那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传来,使整个城池陷入一片混乱与毁灭之中。 惊天动地的爆炸伴随着熊熊燃烧的火光,那片火光冲天而起,犹如一条火龙在黑夜中舞动,将整座城都照得亮如白昼。 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这一刻,整个城池仿佛被点亮一般,那光芒之强烈,在漆黑的夜空中闪耀着耀眼的火红,就像是突兀地闯进这夜色。 即使相隔甚远,宋辰仍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火舌仿佛要将他一并吞没了一般。 火焰的余温似乎炙烤着他的身体,宋辰却觉得周身冰凉,四肢俱僵。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如打鼓一般砰砰砰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 “将军他...还未出来.....” 宋辰瞪大了眼睛,眼中是难以置信夹杂着痛苦,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像是要窒息一般,光怪陆离的情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无意识地游荡着,记忆变得扭曲和荒诞。 第230章 踏焰而来,跃马一跃而出 不! 不该是这样的! 宋辰蓦然红了眼眶,仿佛是被火灼烧过一般,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门的方向。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在这一刻,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它们开始疯狂地跳动着、喧嚣着,向他传达着同一个信息——冲进去! 浑身冻结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像是要冲破血管,燃烧整个身躯。 宋辰的手紧紧握着缰绳,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想也没想便一夹马肚,陡然加速朝着城门处冲去。 而他的身后,一众将士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目光望向拦截他们的金兵时眼中的杀戮之意更甚。 手中的招式更是倾尽全力,可以说毫无保留招招致命。 此起彼伏的爆炸,以及那冲天的火光,都预示着毁灭。 可是...将军大人,还未出来! 周遭是对他们围追堵截的金人铁骑,众人一瞬间发了狠,迅猛的攻势让金人铁骑瞬间招架不住,朝后退去。 “将军还没出来,我得回去救将军!” “走,我跟你一起!” 一部分未被拦截的人,跟在宋辰身后,朝着那象征着死亡的城池冲了过去。 此行,若死,不悔。 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哪怕他们心中清楚,在这爆炸下或许徐姜活下来的希望早已渺茫,但是他们依旧义无反顾。 “若是将军有什么意外,我老熊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杀光这些金人,死也要拉着这些金人垫背。” “杀,兄弟们,一块杀了这群金人!” “杀!杀!杀!” “杀!杀!杀!” 红了眼的银卫们在这一瞬之间,全军士气陡然攀升到了顶点,他们齐声高呼,喊出的每一个杀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肃杀之意。 在战场上厮杀声响彻云霄,连绵不断,震耳欲聋。 那漫天的杀气伴随令人闻风丧胆的煞气汇聚成一股洪流,朝着两侧的金人铁骑压去。 银卫们手持长枪长剑,凌厉的攻势爆发开来,不断地向着金人发起冲锋。 每一次出手都是致命的杀机,拼的是以命搏命之举。 被大夏军队所爆发出来的气势所震慑,金人铁骑们不断挥舞着弯刀,试图抵挡银卫的猛烈攻势,但他们却发现自己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无功,而后倒地了无生机。 顷刻间,这片战场,已经成为了一片杀戮的尸山血海。 阿奇大将军眼中凝重之色更甚,就这么看着忽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大夏军队,突然不顾一切的进攻。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大夏的军队能与他手下的大军比肩。 即便是在徐姜连破他们近三十座城池,作为主战派的他一直都不以为意,他认为就是边疆城池中的驻军疲于训练,这才导致落败。 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现在,看似是他们包围着这支军队,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夏的军队可以随时突围出去。 因为,他们压根就拦不住。 人多势众,在这支大夏军队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优势! 只不过是杀一人和杀十人的区别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阿奇大将军,瞬间感到不寒而栗。 他无法想象原本软弱可欺的大夏,竟会突然崛起一支百胜之师,以不可抵挡的姿态杀了进来,在他们三十万大军的包夹下依旧泰然自若。 这是何等的大心脏和魄力,他不敢想,但是眼中的杀意又盛了几分。 他甚至还在庆幸,幸好徐姜是孤军北上,只有一万人。 否则,他们金国将毫无胜算可言。 此刻,从城中忽然发生爆炸开始,他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阿奇大将军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响起,他的那种不安感被无尽地放大,似乎要将他吞噬一般。 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那沧溟城的城门处。 下一刻,只见那冲天的火光之中,漫天飞舞的烈焰下,却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那炽热的火海之中。 那道身影极快,像是一阵疾风,踏焰而来。 在翻滚扭曲的火海映照下,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终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只见那人身披银色战甲,在滔天火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耀眼,身下是急速奔驰的高大战马。 来人将一柄染血的长缨枪负于身后,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而后,马蹄高高扬起,马踏城门,从那火海中一跃而出。 他身后那鲜红的披风,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风中猎猎作响,偏偏他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那抹红色衬托得他越发威武不凡。 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在火光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来人,不是徐姜又是谁! 下一瞬,徐姜将手中的长枪旋转一圈,横在身前,挡住那即将往城池里冲的宋辰。 徐姜脸上挂着一抹笑,朗声道: “怎么?要去送死?” “将军!” 宋辰一脸激动地看着从城中冲出来的徐姜,他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了,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哽咽。 他握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那一刻他并没有想冲进去后的善后事宜,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能否活着从其中出来。 满脑子都是若是将军...若是将军出事..... 可他不敢深想下去,连忙掐断了这个想法,将军他绝不会有事。 他可是英勇无敌,智谋无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冠军侯! 宋辰就这么一边绝望着,一边不住地安慰自己,朝前冲的速度却不减分毫,他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不是徐姜及时出来,这人估计早已冲了进去。 徐姜见宋辰通红着眼眶,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心中立刻警戒起来,她可还没忘之前宋辰拉着她哭得那叫一个惨啊,让她还以为宋辰是亲人离世,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徐姜摇了摇头,看着宋辰泫然欲泣的样子,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她猛地策马往前冲,还不忘回头朝宋辰喊道: “快走,此处危险!” 宋辰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徐姜焦急的模样也顾不得说话,连忙跟在徐姜的身后,一并远离了沧溟城。 第231章 大夏欲要突围?拦住他们! 阿奇大将军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冲出火海,他身后的火势像是被他的气势所压制,纷纷退缩开来。 此刻的他就宛如一尊战降临人间一般,令人侧目。 从那些大夏将士对其恭敬的态度不难看出,此人乃是大夏的将军,徐姜。 看着他全须全尾地从沧溟城中走了出来,他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感顿时升至最高点。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隐约见他似乎能听过城中传来的哀嚎声。 “嘭!!”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的爆炸声,瞬间使整个城池都为之颤动。 阿奇大将军惊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沧溟城中爆炸的余威形成一朵蘑菇云般的气浪,如同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那恐怖的蘑菇云迅速膨胀,带着无尽的威压和恐怖气息,似要突破云霄。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浪从爆炸中心喷涌而出,如同一股狂暴的洪流,席卷一切。 它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房屋被掀翻,树木被连根拔起,只能听见其中惊恐的尖叫声。 一刹那,火光直冲天际,照亮而来整个城池的夜空。 火焰肆虐,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城中的房屋沿舍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和毁灭力量。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士兵惊慌的声音。 “不...不好了,将军,前方城门坍塌,城中遇袭!” 一个士兵慌张地跑了过来,他是配合在右翼包抄的士兵,隶属于骐大的麾下。 当正前方的城门坍塌时,骐大立刻意识到不对,连忙让人通知其他将军,却不曾想已然来不及了。 那士兵还想说些什么,便看到眼前这一幕,剩下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再说不出来了。 阿奇大将军心底升起一丝难言的恐惧,再也不复往日那般淡定如常,甚至连握着长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奇大将军,纵横沙场数十载,却从未见过如此情景。 要知道,这座城里可是至少有五万大军啊! 可如今除了徐姜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出来,城门口空空如也。 而迎接他们的,只有那漫天火光以及剧烈的爆炸,和城中隐隐约约的哀嚎和惨叫,回荡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 尽管阿奇大将军极不情愿承认,但那最坏的结果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心头。 城中的金国勇士...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目光中充满了惊惧。 大汗,时代变了啊..... 他再也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与绝望,剧烈地咳嗽起来。 五万啊! 五万金国的勇士,被坑杀在城中,长眠于此!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无尽的愤怒在其中熊熊燃烧。 作为金国的大将军,他从未将大夏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大夏不过些是任人宰割的废物罢了,只敢龟缩在城中抵御他们的进攻,没了那城墙他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是主战派的坚实拥护者,与都元帅的众将军一同支持开战。 不过是孱弱的大夏,弹指可破。 可如今,这一切仿佛都成了笑话,他咬着牙,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将军,他们要突围了!” 下一瞬,身边副将的声音,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阿奇大将军抬眸望去,果然看见中间的大夏军队发出震天的厮杀声,猛地朝前冲杀而去。 眼看他们就要突出重围,他的目光骤然一沉。 “拦住他们,拖到玄殷将军援军赶来!” 一下损失了五万兵马,这个打击无疑是沉重的,可阿奇大将军也明白若是不拦住他们,让其就这么撤退,放虎归山的后果他承担不起,整个金国都承担不起。 他日,这支军队携大军卷土重来之际,便是他金国灭国之日。 他赌不起。 也不敢赌。 为今之计,便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拖。 只要拖住这支大夏的军队,等待大军前来支援,便能将其一网打尽! 说罢,阿奇大将军跻身而上,冲了上去。 他举起长剑将一个银卫击退,武器砍在对方的盔甲上,却没留下一丝痕迹,他的眉头不可避免地皱了起来。 重甲骑兵? 下一瞬,他的目光突然落在王坚岩的佩剑上,霎时间面色变得阴沉,那眼神中的杀意掩饰不住。 那佩剑...分明是他的儿子阿奇瑞所随身携带的佩剑。 这佩剑乃是大汗所赐,既是表达大汗对阿奇瑞的喜爱,更是代表他尊贵身份的象征,让人不敢对阿奇瑞不敬,可见大汗之偏爱。 可如今,却挂在这大夏将士的腰间。 他的儿子,丧命于此人之手? 几乎是一瞬间,阿奇大将军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人,恨不得碎尸万段。 他在草原部落找了他的儿子那般久,几乎要将整个草原全都翻过来,却始终不见其踪迹。 却不曾想,他的儿已被大夏这人所杀! 新仇旧恨纷纷涌上心头,那胸膛中的愤怒瞬间攀升到极点,似乎即将要爆体而出。 想也不想,他径直冲了上去。 手中长剑一出,朝着王坚岩就是一道角度刁钻的凌厉攻击,让其避之不及。 知道对方乃是重甲骑兵后,攻击落在对方未在盔甲之下的地方。 阿奇大将军作为征战沙场的老将,实力自然是不可小觑,尤其招招致命,长剑直取王坚岩性命,让王坚岩应对起来十分狼狈。 王坚岩只觉得汗毛直立,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躲避。 左躲右闪,才堪堪躲过他致命的一击。 还来不及反击,下一道攻击便立刻袭来,令他狼狈不已。 “铮!” 就在阿奇大将军的长剑即将削掉王坚岩的脑袋时,一柄红缨枪挡了过来。 阿奇大将军眼神一凝,看向来人。 只见徐姜一个转腕将他的攻击挡了回去,一双冷眸中目光凛冽地望着他。 好歹是个大将军,欺负她手下是怎么个事? 没错,单纯护短。 就在阿奇大将军即将为儿报仇之时,却被人给挡了回去,这让他如何能不恼怒。 他阴沉着脸,沉声喝道: “来得好,今日就让本将军见识一下大夏主将的实力吧!” 说罢,他策马而出,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迎向徐姜。 两人瞬间撞在了一起,枪剑相交,发出一道清脆的撞击声。 第232章 众志成城,宛若银龙一跃而出 双方碰撞的一瞬间,阿奇大将军身子一晃,随即往后一歪,这才堪堪稳住了重心。 好大的力气!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似乎不明白为何眼前之人为何会有如此巨力,他握着剑的手臂都被震得微微发麻。 还不等他思考一二,那柄泛着寒光的长枪再度袭来。 阿奇大将军也明白眼前此人不可小觑,他双手握剑向前,抵挡那朝他要害处刺来的长枪。 “噌呲!” 岂料他全力以赴,使尽浑身解数这才终于挡住了徐姜的攻击,而那柄长剑上已经布满了裂痕。 他的心中惊骇不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下一刻,那柄长缨枪以极快的速度刺在他长剑上,长剑应声碎裂,碎片四处迸溅。 阿奇大将军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侧身躲避,而那柄红缨枪却直刺他的心脏。 他痛得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嗬呃...” 他的面色狰狞可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便被徐姜一枪挑下马去,眼神逐渐涣散起来。 弥留之际,他看见一脸惊恐的部下们...节节败退..... 他们,终是败了。 周围的金人瞬间陷入恐慌之中,要知道阿奇大将军作为金国资历最老的大将军,却未曾在徐姜的手下走上三招,在瞬息之间便落下阵来。 这对他们的打击可谓是毁灭性的。 金人面面相觑,士气大跌,就连阻拦大夏突围的攻击都变得绵软起来。 他们怕了! 他们惧了! “杀!杀!杀!” 银卫齐声怒吼,挥动手中的武器朝着那些拦截他们的金人攻去,带着不死不休的气势。 金人铁骑群龙无首,开始出现溃败的迹象来。 很快他们的包围便出现了破绽,徐姜一抬手,下令众人冲杀! 而后,一众银卫就如同一条银龙,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片腥风血雨,他们就在这血海之中一跃而出,冲了出去! 徐姜就这样率领着众人,在金国三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下,全身而退。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拦。 那身后的金人士兵,眼中露出惧意,而后眼睁睁地看着这支属于大夏的银龙大军就此远去。 不多时,当完颜玄殷率大军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他的眼睛猩红地像地狱的恶鬼,愤怒地咆哮着: “大夏的军队呢?” 那副将捂着受伤的手臂,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连头都不敢抬。 完颜玄殷见他不说话,气急得他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恶狠狠地吼道: “说话,大夏的人呢?” “逃了...” “逃了?!” “你们是死人吗?这么多人竟拦不住大夏那一万人?”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完颜玄殷紧绷的神经,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完颜玄殷怒吼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在爆炸响起的一瞬间,完颜玄殷便察觉到不对,可撤退的消息传下去却了无音讯。 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看着城门被炸毁,城池中火光冲天,灼热的火舌抵将他们全部拦在城外,无法进行救援。 他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从城南逃出来,可是却不见一人出来。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骤然暴起,像是会随时爆体而出,满腔的恨意让他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此刻他的脸色铁青,面目狰狞,看起来十分可怖。 那副将何曾见过这样的完颜玄殷,狼狈地爬起来跪在地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不敢直视完颜玄殷的眼睛。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启禀玄殷将军,末将无能,没能拦住大夏,还请将军责罚。” 说罢,他将头磕在地上,等待完颜玄殷的处置。 完颜玄殷原本冰冷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熊熊怒火,他怒极反笑,目光死死地瞪着这副将。 “确实无能,该领罚。” 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 那地上跪着的副将瞬间人头落地,鲜血四溢。 这一下,完颜玄殷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仿佛要将内心的愤懑全部宣泄出来一般。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完了... 这下全完了! 他的脸上是癫狂的绝望,这场精心策划的战斗,最后竟然会以如此惨痛的代价收场。 这一战,前后不仅损失了近十万兵马,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左风、阿奇大将军以及后面进入沧溟城支援的曲明古达,三位金国的大将军在此战中陨落。 这些陨落于此的金国将士们,对金国实力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完颜玄殷的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望向眼前被烈火灼灼燃烧的城池,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之前的豪情壮志与勃勃野心,在这一瞬间几乎彻底破碎,化为了泡影。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才对啊! 这已经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完颜玄殷在此刻彻底崩溃了,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随即,他那双的失去光彩的眼中,迸发出一抹癫狂的疯意,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夏该死! 他要手刃徐姜,用大夏这支军队的血来祭奠死去的金国勇士,让他们的头颅砍下来送到大夏首都去,威慑世人! 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大金的威严不可侵犯! 几乎在一瞬间,他的眼中便满是凶残的嗜血杀意,吼道: “来人!” “给我追,血海深仇,势必不死不休!” 第233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将军,这波狡兔三窟咱们血赚啊!” “还是将军英明神武,料到金人会来犯,将半数的粮草藏在这儿,否则今个儿咱们真得饿肚子了。” “可不是嘛,嚼嚼嚼...” 徐姜他们所在的位置,乃是城西的一个破旧的庄子,不过年久失修已然荒废了许久,如今看上去破败不堪。 将士们也不嫌弃满地的脏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握着几个饼子狼吞虎咽地吃着。 原是在大军来犯之际,徐姜就先派出一支小队将半数粮草藏在这废弃的农舍里,从外面看并不显眼。 而这庄子前方还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应该是庄子的主人种下的,尽管无人打理,这些大树还是日复一日地茁壮成长,如今已然是遮天蔽日之势。 刚好,能够隐藏他们的踪迹一二。 不过,若是有心之人前来探查,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们的位置。 可偏偏,人总会有思维盲区。 徐姜在望远镜之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金国的大军举兵南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后方冲去,不用猜都知道是为了追击他们。 在金国将领看来,他们从城南突围出去,一定是为了撤退。 所以他们一刻都未曾停歇,直直地朝着北境的那些城池的位置追去,而他们丝毫没有考虑过一件事。 徐姜她,要率军继续北上! 出其不意,即可攻其不备,这是句所有将领都耳熟能详的话。 可谁又能想到,徐姜的胆子会那般大,明明可以撤退徐徐图之,毕竟来日方长。 可她偏要兵行险招。 徐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一旁的宋辰见状默了默,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不过谁在乎呢,反正倒霉的又不是他。 而后,宋辰将一块风干牛肉递给徐姜,见其接过,又递过去一壶干净的水去,笑眯眯地说道: “将军,这一战打得真是畅快!” “你都不知道,那金人铁骑们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何尝是金人铁骑,就连他们在徐姜从那随行的马车里拿出那么多形状各异的方块,说出它们的用途时,众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得。 事实上,的确是没见过这些世面。 后面,经徐姜讲述,他们才知道此物名为黑炸药,在引爆的瞬间能够造成巨大的伤害,估计也是将军那隐世的师门所赐。 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门,莫非真是仙人? 在先前金人率军来犯时,徐姜刻在骨子里的老毛病又犯了,种花家的后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火力不足。 所以,看着将士们在挖陷阱,她顿时就计上心头。 既如此,还不如送金人一份大礼,飞升套餐! 想要他们的命,自然要付出代价才是,思及此,徐姜毫不犹豫地开始行动起来。 她先是将李全德送来的硝石以及她之前精心收集的各种材料统统制成了大量的炸弹,既有威力较小但易于投掷的手榴弹,也有威力巨大却令人胆寒的黑三元。 首先将威力最强的黑三元深埋在了城中心,然后在其周围巧妙地布置了大量黑炸药。 这样一来,她先是打爆了那个油桶,引燃埋在城池中的黑炸弹,而后引发连锁反应,迫使金人大军不得不聚集到城中心没有发生爆炸的地方进行躲避。 却不曾想,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而后——“嘭!!” 伴随着足以撼动整座城池的爆炸响起,就连城墙都微微颤抖,更别说沧溟城之中的金人铁骑们,皆殒命于此。 无人生还! 此刻的天色早已大亮,而那城中的烈火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估计不烧个三天三夜怕是不会停。 徐姜收回了视线,命令麾下休整一二,而后安排了暗哨警戒。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而另一边,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高台上那磕着眼的君王,听到下方的汇报,立刻睁开了眼睛,其中泛着毫不遮掩的喜色。 “果真?” “回禀君主,这消息是桉大人传来的,千真万确啊!” “那大夏主将拒绝和谈,曾三度斩其使臣,还大放阙词。 如今双方已经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那金国大汗顿时勃然大怒,命三皇子率五万精锐与五位金国大将率军二十五万,共计三十万兵马。 只为彻底碾压大夏军队,将他们打得粉身碎骨而后挫骨扬灰!” 主座上的君王闻言,面上戏谑地挑眉问道: “若本君没记错,那大夏不过一万兵马吧?” 他这话虽是疑问的意思,不过却是用肯定的口吻说了出来。 那下面汇报之人点了点头,十分恭敬地回了一声是。 辽国国君江律寒听闻后,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这完颜吉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连一个孱弱的大夏都打不过,浩大的金国被其一个小将牵着鼻子走。” “不过也是,这些年来,他们养尊处优,怕是早就忘了何为战斗了。 终日就会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游击。” “啧,还真是丢脸。” 江律寒摇了摇头,眼中是并未掩饰的不屑与嘲讽,饶有兴趣地继续道: “话又说回来,先皇祖在位时曾与那金国交好,双方互相结为兄弟之盟,这盟约已经延续了近百年。 可这金国愈发昏聩,竟被一万大夏将士打得节节败退,连破三十余城。 要本君看,这兄弟之盟不结也罢。” “诸位卿,意下如何?” 江律寒随意地握着那象征着权力的王杖,王杖上盘旋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双眸泛着寒光似是盯着殿下的一众大臣。 这柄王杖除了是至高无上的象征,还有一个流传至今的规矩,那便是得王杖者得辽国。 这句话并非是随意说说,因为这王杖是可号令辽国二十万兵马的兵符,只隶属于历代辽国皇室,延续至今。 这也是辽国如此稳定,一直都没有发生过叛乱以及朝代更迭的原因——王权独裁。 所以,在江律寒问出这句话后,那台阶下的大臣们一个个跪了下去,出言附和道: “依臣愚见,这兄弟之盟乃是先祖所设,金国无能可废而后立!” “臣附议,此约可废!” “臣附议!” 第234章 深入草原腹地,杀出一片血路 就在此时,一个虎背熊腰的武将站了出来,此人乃是辽国的大将军陆维,如今正值壮年的他如小山一般站了出来: “禀君主,此番两军交战,正是我辽国开疆扩土的大好时机!” “善!” 江律寒点了点头,似乎没想到陆维与他想到一块去了,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须臾,陆维单膝跪地,腰板挺直,其双眸闪烁着坚毅而炽热之光。 他的沉稳有力地开口: “陛下,臣恳请您赐微臣统军出征之机! 为我大辽增开疆扩土再添新城,愿君主千秋万载,江山永固!”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 尤其是一些武将眼中尽是火热之意,一个个眼中带着炙热与贪婪。 “臣请战。” “臣亦请战!” 要知道,早些年间他们辽国经历了一场战败之后,本以为休养生息数年就能缓过来,继续逐鹿天下。 却不曾想遇见了罕见的疫灾,覆盖范围之广几乎席卷全国,就连皇室都无法幸免。 若不是江律寒他命大,牢牢以太子之身坐稳了储君之位,而后先君王薨世后他顺利继位。 席间,不少皇子皇女都丧命于这场疫灾,就连皇位最有力的角逐者二皇子也殒命于此。 其生母杨贵妃得知此事后不吃不喝数日,终日郁结于心,形容枯槁不过多时便随二皇子去了。 辽国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这些年终于缓了过来。 不过,他们的兵力不但没有就此遭到削弱,反而变得更加凶猛强健起来,如同一只恶狼之师。 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咬在对手的咽喉上,一击毙命。 此时此刻,面对众人的请愿,江律寒眼中闪烁着一抹精光来,思忖片刻后开口道: “准了!” “陆将军听令,卿为此次战役之主将,率十五万兵马,进攻大夏!” “阮承与易湘南你二人为副将,协助陆将军。” 说罢,江律寒又接连地点了一连串的人名,让这些将军出列,随即安排他们相继的职位,让其随陆维一并率军出征。 至于为何进攻的对象是大夏而非金国,因为在辽国眼中,大夏依旧是实力最弱的那一方。 一方面,相对来说他们辽国与金国关系更好,他们虽无视了兄弟之盟却也不好轻易进攻,否则岂不是给了大夏可乘之机? 更何况,金国他们这些年虽然安逸享乐,疲于练兵,但是其底蕴摆在那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究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 所以,只是略加思考一二,他们便决定进攻大夏。 “君主英明,此行必定大捷!” “.....” “君主英明,此行必定大捷!” 台下的一众大臣匍匐在地,齐声喝道。 ..... 另一边,徐姜等人已经休整完毕,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手举长剑号令全军: “全军听令,目标金国皇城,出击!” “得令!” 下一瞬,这支银龙之师咆哮者如同沉睡千年的猛兽转醒,气势如虹般露出了他的利爪,朝着那草原猛扑而去。 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一路上,那些试图抵挡他们进攻的千人部落,十不存一! 至于,为何不全灭? 徐姜自有她的考量,留着还有些用处。 毕竟,他们后方还有二十万金国大军,正闷头往北境的城池冲,得派人去通知他们才是。 距离双方大军错开已经过了一日。 徐姜粗略地估算了一下金国大军的位置,索性直接朝着草原腹地大举进攻,又恰巧留下一些幸存者去与完颜玄殷通风报信。 不能让他们冲到北境,因为后方是北境城池的大夏百姓,他们根本拦不住大军的践踏。 即便身陷敌阵,以身为饵又何妨? 神不护她便来护。 她要保全北境的那些百姓们,他们的日子已经那般艰难了。 这亦是她在心头许下的承诺,她会做到。 狂风暴雨,都往这边来好了。 更何况,当下那金国的主将对她已然恨之入骨,内心定然急切,盼望着能即刻将他们斩杀,断不会轻易舍弃追击他们的良机。 那么,主动权将会再次落在她的手中! 下一刻,她握着缰绳的手一甩,再度提速,朝着金国的皇城奔去。 凡是拦截者,杀无赦。 凡是阻挡者,格杀勿论。 负隅顽抗者,都将成为银卫的剑下亡魂。 让鲜血染红这片土地,用金人的生命来铸就这一条的荣耀之路! 徐姜就这样一步步深入草原腹地,靠着厮杀生生拓出一条血路来,一路向前,令敌人闻风丧胆不敢再轻易向前一步。 望风而逃? 现在成为了金人新的代名词,而非大夏! 随着徐姜的前进,另一头的完颜玄殷也收到了那些冒死从部落逃出来的残部,带来的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玄殷将军!” “两日前,那大夏主将率军杀进草原,竟毫无征兆地闯了过来..... 现如今,怕是深入草原腹地了。” 此言一出,全场的金人将领们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个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前来报信的残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就连一旁的完颜玄殷也沉了脸色,黑如锅底。 被耍了! 他堂堂三十万大军的主将,又被那该死的大夏将军给戏耍了! 完颜玄殷深呼吸两下,这才堪堪压下心中的暴戾,难怪他们一路走来却未发现大夏众人的踪迹,他起先还以为对方速度极快,跟落荒而逃的老鼠一般。 但是他却丝毫不慌,因为前方的驻军已经设置好了路障,若是徐姜逃过去必然会被拦截。 到时,他们就再也跑不掉了。 可如今,你说徐姜率军往草原攻去了? 确确实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徐姜会率军深入草原,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找死啊。 不怪众人如此惊讶,要知道北部草原可是他们金国的大本营。 徐姜此举,看似火中取栗,实则取死之道。 完颜玄殷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阴翳的眼中闪过疯狂的杀意,怒声吼道: “回防,杀回去,捏死大夏这群蚂蚁!” 第235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另一边。 徐姜日夜兼程,早已率领着麾下万人的军队深入草原,进入金国腹地。 夜色深沉,乌云遮月。 眼看天色渐晚,徐姜抬眸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后,带着众人停在一处偏僻的空地上,随即她抬手示意,让众人停了下来。 借着地势的遮掩,可以在此休憩一二。 这三天他们一直都在赶路,途中每日都只休息了一个时辰,所以众人脸上不可避免地略显疲惫,只是每个人的眼中都泛着兴奋,脸上更是从未有过的喜色。 不过,他们这般日夜兼程的好处也展现了出来。 暂时不用担心身后的二十万金国大军,而因为他们是突然发起的进攻,为的就是兵行险招。 所以在各个部落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被徐姜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金人早早得知,他们此行必然不会如此顺利。 在对方还不是铁桶一块的时候,徐姜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了进来,一路向前。 现如今,他们已经抵达了草原腹地,约莫再过上三日,他们这一行人就能浩浩荡荡地直逼金国皇城。 “全军听令,就地扎营!” 此言一出,众人戒备的神色瞬间松懈下来,一个翻身动作麻利地从马上下来。 也不怪众人如此警戒,因为如今身在金地,随时随地会有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金人拦截他们,借着对此地的熟悉对他们展开围追堵截,虽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的伤亡,却有些不堪其扰。 在休憩时,处于外围的银卫按照先前的安排,自觉地担任起放哨的工作,一个时辰换一班人,倒是不影响休息。 不过他们不敢生火,因为夜晚的火光和硝烟会暴露他们的位置,只能吃一些干粮饼子,对付一下。 如今他们在金人腹地,一切自然都要谨慎再谨慎。 万一被金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那又是一场恶战,也并非打不过,就是不能休息了。 前一天,他们就没有合眼。 王坚岩打了一个哈欠,手里拿着几张饼子,朝着扎营的一处走去。 “小李,给。” “王校尉? 不不,留给将士们吃吧,我们这还有干粮。” 李泝闻言抬起头,见此情形神色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却连连摆手拒绝。 “给你就拿着,又不是啥稀罕物。” “行了,跟着咱们,还能让哥几个饿肚子不成?” 见李泝面色仍有些迟疑,王坚岩摇摇头,于是开口说道: “这是将军的意思。” 见王坚岩这般说,李泝感激地抱拳作了一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王坚岩递过来的几个大饼,嘴上还连连道谢。 李泝几人,便是之前自请留在沧溟城的监军。 他们亲眼见证了徐姜是如何抵挡金人三十万大军的进攻,并在谈笑间灭其近乎十万的大军,最后全身而退的。 那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火光漫天之下,是金人之枯骨,绵延不绝。 那一刻,一股名为骄傲自豪的情绪从心脏处汹涌地朝着胸腔蔓延开来,像是火山喷发一般。 他们激动地瞪大双眼,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眼前的一幕,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连全身的肌肉都因为兴奋而紧绷起来,手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抓住这一刻的美好。 留下的监军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深深的震撼与难以掩饰的狂喜。 他们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试图说些什么,但却被内心涌动的情感所淹没。 这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伟大胜利,他们亲眼见证了这场胜利,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胜利,胜利再一次属于大夏。 它将永远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后人敬仰和传颂的传奇。 而徐姜,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他们恨不得身插上翅膀,马上飞回京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陛下和满朝文武,而后昭告天下让所有的大夏子民都知道这场大捷,是如何以无敌之势大获全胜。 监军的几人都不敢想象,这个消息若是传回大夏,将会引起怎样的震动! 只可惜,冠军侯率军深入腹地,单凭他们几个根本无法顺利回去,思量之下他们还是决定继续跟着大军一同前进。 本来,在他们选择留下时,就将生死之度外了。 俗话说得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万一呢? 或许,更加震撼人心的,还在后面也说不好。 起先,对于冠军侯选择继续深入草原之时,监军几人是诧异的,有些抗拒的同时,他们内心第一反应就是——疯狂。 可偏偏,冠军侯麾下的将士们,竟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反而每个人都是一副狂热的战意。 胆大包天? 莽夫之勇? 统统都不是,这是一种对实力的绝对信任,这是一支真正的天朝圣国才会拥有的强健之师! 这一路走来,就连旁观的李泝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呼吸间,心中的骄傲和满足化作一股无形力量,从心脏汇入四肢百骸,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和干劲。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可以用一句古老的谚语来描述: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从前,他对这句话并不理解,甚至觉得有些夸张。 但现在,当他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才真真正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 夜半时分,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远处的丛林之中,响起声音细微的窸窣之声,像是布料摩擦树枝而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大,并未引起注意。 隐在黑夜处的人群对视一眼,眼中有喜色涌动,为首的那个扎着辫子的男子狰狞一笑,无声的口型在说些什么。 不过,他身旁的人距离极近,自然看懂了他的口型之意,进攻! 前方黑沉沉的一片,甚至还能听见连天的呼噜声,显然是一点防备都没有,此时突袭必能成功,趁对方薄弱给予致命一击。 为首的金人是齐人部落的首领齐桑,作为万人部落的首领,他自然也得知了徐姜等人的消息,派暗探在小路上一路跟随,如今总算是让他抓到了时机,他联合了周边三个部落的首领,雷霆出击! 为了能够起到偷袭的效果,他们甚至没有骑马,而是选择徒步过来。 如此看来,效果可谓是甚好。 第236章 大获全胜,封狼居胥! 齐桑的步子快了些,途中一时不察似乎踩到了什么。 起先,他还不甚在意。 直到下一刻,脚下突然发出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 “敌袭,敌袭!” 他这才反应过来,脚底下竟然是个人! 齐桑的脸色都变黑了,径直一剑刺去,欲让这人永远闭嘴,落剑却传来一道与盔甲碰撞的声音。 他先前还以为是踩到一块石头,后来才察觉不对,哪里有石头是倒硬不硬的,现下才明白这是踩在大夏士兵的盔甲上了。 他还未见过哨兵是如此巡逻的,计策被识破的齐桑立刻恼羞成怒起来,抬手就是一剑。 地下的那人反应极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立刻站了起来。 随即,王坚岩朝着不远处扎营的地方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警戒,金人夜袭!” “来人,快来人啊,金人打上门来了!” 齐桑眼神阴翳地盯着王坚岩的身影,愤怒的他心中涌起杀意,胸膛被不住地上下起伏,眼底闪过一丝狠意,转身朝着身后的金人吼道: “冲,给我杀进去。” 就在他们冲过来的时候,银卫扎营的地方瞬间亮起,周遭的篝火齐齐被点燃。 徐姜唰地一下从营帐里钻了出来,眼中半点困倦也无。 她可等这些人多时了,一直跟只老鼠一般跟在身后,徐姜就是故意露出破绽迎他们前来,没曾想他们还真显身了。 今日,她并未睡死。 而麾下的士兵们则是着盔甲而眠,此刻一被吵醒立刻站了起来,戒备地盯着四周的来人。 齐桑见状又是一愣,见到好整以暇的徐姜以及他身后的大夏将士们,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默默咽了咽唾沫。 可此刻已经退无可退,他们并未骑马所以根本就逃不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那就是厮杀! 想明白这一点,他也不再犹豫,与另外三个部落的首领们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而后,身形一动便冲了出去。 “杀啊!” “都给我冲,誓死守卫圣地!” 一声高呼,几人身后近三万的金人便冲上前去,与银卫众人厮杀起来。 徐姜也丝毫不手软,手中高举着红缨枪,一个跃步,身先士卒地迎了上去,一个横扫便将面前的金人击退数米远。 身后的银卫们也不甘示弱,猛冲向前,周身的肃杀之意凝结成一股庞大的煞气,滔天的气势直冲云霄。 而后,大开杀戒! 双方碰撞的一瞬间,优劣尽显,前来袭击的金人们便被打得节节败退。 仅仅一个照面,对面的金人便损失了近五千人。 厮杀声起,鲜血四溢,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徐姜身后的银卫在第一轮的冲杀过后,身形一动,悄然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前来袭击的金人团团围住。 随着战斗愈演愈烈,金人越发不敌,那几个首领已经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齐桑见状更是瞳孔一缩,厉声喝道: “撤退,快撤退!” 可当他们意识到不对想要撤退时,他们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就如同被蜘蛛网所包裹的猎物,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直至被掐断咽喉! 这场战斗持续了许久,久到天边都展露出一抹鱼肚白,才堪堪结束。 大获全胜,无人生还。 徐姜率领着银卫所向披靡,以碾压的方式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而后迎接到来的黎明与曙光。 放眼望去是一片片的尸体,周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宛若实质。 与此同时,则是大夏将士们那沉重的喘息声,可他们那双眸子里却闪烁着亮眼的光,众人相视一笑,皆是快意。 休整片刻后,李泝脸上纠结了半天,终究还是上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徐姜面前。 “将军,前方是狼居胥山!” 徐姜点了点头,一脸了然,她自然明白前方乃是金人有名的圣地,狼居胥山。 这耳熟能详的地名,无人不知晓。 狼居胥山作为金人的圣地,是金人的信仰所在,这些年来金人一直将其视为神圣不可侵犯之地,在此进行封禅祭。 古往今来,封为祭祀上天,禅则为祭祀大地。 在金人之中一直有一个传说,那便是登上狼居胥山之巅,进行封禅祭便能获得上苍的庇佑和指示。 所以,这千百年来,除了金人外从未有外族踏入过狼居胥山,金人不会容忍外族亵渎这座神山,一旦有人妄图靠近,那便是在挑战了金人的信仰底线,会遭到金人不顾一切的进攻。 由此可见,狼居胥山对于金人的重要程度,无疑是恐怖的。 当李泝见到徐姜面上一脸淡然的模样时,不禁有些着急地抓耳挠腮,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将军,狼居胥山被金人视为圣地,他们...数千年来他们都是在此行祭天一仪,已是信仰所在...” “若是我们能够马踏狼居胥山,毁其信仰,必能大胜!” 他深吸了一口气,越说情绪越激动,眼睛亮亮地看着徐姜,似乎是等徐姜表态。 徐姜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她自然明白李泝的意思。 若是能以胜利之师的姿态踏上金人的圣山,捏碎其信仰,这无疑会给金人带来沉重的打击。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 借此激发我方将士们的士气,我方将士们则会因此倍受鼓舞,斗志昂扬。 那为何不再大胆一些? “来人,前往狼居胥山,行封禅祭!” 徐姜一声令下,气势磅礴,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一震。 “是!” “将军英明神武,此战之后,必定名留千史,受万人敬仰!” 闻言,一旁的李泝先是呆愣一瞬,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挂上了一抹狂喜之色,那模样仿佛是自己要去泰山封禅一般,激动不已,脸上的笑意就没有降下去过。 要知道,封禅祭可是一件大事,自古以来只有帝王才能进行这样的仪式。 而徐姜竟要在狼居胥山上举行封禅祭,这无疑是对金人的一种极大的侮辱和挑衅。 李泝本来想的是踏足狼居胥山,让金人士气大跌,却不曾想将军竟然想的是在狼居胥山行封禅祭。 何其嚣张,却令人兴奋至极! 第237章 以此祭奠数万万大夏百姓之亡魂! 徐姜倒也没有别的想法,主打一个来都来了。 众所周知,封禅祭需要准备大量的祭祀所需的玉碟瓷器等等,谁行军打仗会随身携带这个? 徐姜自然也不会带,不过不要紧。 休整片刻,吩咐手下带上四大首领的项上人头作为祭品,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狼居胥山的方向奔了过去。 因为此行并不绕路,前往皇城的路上会经过金国狼居胥山,这也是徐姜临时起意的原因之一。 抵达狼居胥山脚底时,遭到了好几次金人的伏击。 可惜他们没有听闻一句话,那便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当他们一靠近,便被徐姜以雷霆手段镇压,让其不敢靠近半步。 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徐姜一步步接近他们的圣山,而后攀登至山巅,亲手摧毁他们的信仰。 李泝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的激动不可掩饰,就连心脏都在兴奋不已地跳动着。 只见那俊逸的将军一身银甲,身披一抹红在风中迎风飘扬,不过他的眉眼却并无太多的敬意,朝着中间的那巨大的祭台拱手作揖行了一礼,而后将手中燃着的檀香插在天圆地方的香案中。 “此战,灭金!” 徐姜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震得周围众人耳鼓嗡嗡作响,一身银甲闪烁着寒光,而她就直直地站在那狼居胥山巅。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坚定和决绝,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在天地间回荡。 誓言? 决心? 或许更多的是一个民族的心声。 “以此祭奠数万万大夏百姓之亡魂!” 她所求很简单,唯有血债血偿四字。 从今日起,大夏百姓不再是任金人随意处置的物什,她要以这场战争来告慰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让他们的英灵得以安息。 “诸天见证,还请上苍庇佑!” 此言一出,李泝心中霎时一惊,随之而来的是胸腔之中的豪气万千。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上天充满了敬畏,认为人的命运由天定,而徐姜竟敢直呼上苍,这无疑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更遑论,在金人的圣山,这个被其视为信仰之地,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灭金二字。 光是想想就觉得惊世骇俗,可偏偏当徐姜一字一顿地将其说出来的时候,却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来。 他不敬神明,可在很多人眼中,他就是神明。 随即,周遭的众人皆是被徐姜的气势所感染,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徐姜的话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身后的士兵们个个士气高昂,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金军厮杀,他们的心中的信念渐渐清晰——灭金! 下一刻,徐姜不再言语,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的将士们一呼百应,他们眼中是不可遮掩的锋芒,化作利刃,势要令这天地变色,换新天! 就在徐姜率军离开半日后,那些躲在角落的金人们,终于有人壮着胆子上前查看。 这一看,险些晕厥过去。 平日里恢弘庄重而不染尘埃的祭台,却不偏不倚地整齐摆着十个人头。 这正是先前出现伏击徐姜的十个部落首领的项上人头,此刻被摆在祭台上成为了祭品。 这是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赶到狼居胥山的众人见此情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其中满是怨毒之色,恨不得将徐姜生吞活剥。 可他们不敢,也打不过。 只得将这个天怒人愤的消息传回去,让大汗立刻率军镇压这该死大夏军队。 “他们嚣张不了几天了,听说屠大人要出面了。” “太好了,有屠大人在,这大夏军队必然蹦跶不起来了。” “玄殷将军也在赶回来的路上,这大夏竟然敢折辱我们,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将其挫骨扬灰也难解心头之恨!” 这几人口中所说的屠大人乃是金国的大元帅,屠万里。 此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名声远扬,作为铁浮屠的统领,他的实力可谓是强劲,凶名在外的他即便是其他国家都要望其项背,战战兢兢。 据说,这人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能够令婴儿止啼。 而其麾下的铁浮屠更是金国最强大也是最精锐的军队,没有之一。 这些年来,铁浮屠征战沙场数十载,战功赫赫威震天下,未尝一败。 不过在十年前,铁浮屠与唐家军大战一场后,便鲜少露面了。 有人猜测,这也是为什么金国未曾大举进攻大夏的原因之一,不过其中的秘辛或许只有金国才得知了。 只可惜,十年前唐家军在与之一战后,便全军覆没了。 无人得知,那场战役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也引得外界纷纷猜测,有人说那场大战之后铁浮屠也折损不少,所以在金国休养生息,等待来日卷土重来。 不过,也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铁浮屠的实力并未削弱,当初是因为两国国君签了和谈合约,所以他们选择在金国养精蓄锐,吸纳新鲜血液准备打造一支更加强大的铁血军队。 还有甚者,认为铁浮屠想反,所以两国才能顺利和谈,平内乱镇压铁浮屠。 众说纷纭,却迟迟没有一个定数。 虽说如此,但是东拼西凑下,有一点倒还真被他们给连蒙带猜地说对了。 铁浮屠,的确在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屠大人,大汗请你过去一趟。” 在富丽堂皇的殿中一处僻静之地,此处有一方冒着蒸腾热气的汤池,汤池的正中间是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 男子周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他一动便像是蚯蚓蠕动一般,看上去尤为可怖。 下一刻,汤池中的男子那双鹰隼一般的眸子暮然睁开,当他的目光落在那通禀的人身上时,那人不禁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男子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煞气,显然是从尸山血海之中厮杀,于千经百战中才能磨砺出来。 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铁浮屠的首领! 第238章 抵达瀚海,大战在即 “所谓何事?” “还是那大夏军队?” 屠万里低沉的嗓音响起,见来人低下头不吱声,而那脸上的神情讪讪的,这副模样让他也猜到了十之七八。 见状,他不由得冷哼一声,眼中的冷意更甚。 “三皇子不是率三十万大军去为围剿了吗? 三十万金人铁骑乃是足以碾压任何一个国家的战力,你别告诉我,三十万大军打不过大夏区区一万兵马。” 虽说当初他得知此事时,有些诧异,毕竟此举颇有些大费周章的意味。 杀鸡焉用牛刀? 不过,在得知完颜吉尔准备将那大夏军队抹杀之后,长驱直入,而后直接出兵大夏,意图覆灭整个大夏时,他也就没再阻拦。 当年之事,确实该清算一二了。 却不曾想,不过几日的功夫,竟意外频出。 而这些时日,他都在专心致志地训练铁浮屠,为了就是在两国交战的那一刻,一朝铁骑踏破大夏,令天下皆惊。 他将带领着铁浮屠冲破进那大夏国的领土,一路势如破竹,为的是直取对方皇帝的首级。 “回禀屠大人,前方的战事情报还未传来,但那大夏的军队已经深入我方腹地,不日后即将抵达皇城。” 完颜玄殷战败的消息还未传来,便先传来了徐姜大举进攻草原的消息。 这个消息并不算好。 通禀之人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对方能够进入草原,要么就是躲过了完颜玄殷的包围冲进了草原,要么就是首战失利。 不过,屠万里还是倾向于前者,毕竟对方不过一万人马,能奈他们何? 即便如此,屠万里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只不过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铁面具,所以前方跪着的人并不能看清楚他的神情。 屠万里心中恼怒不已,暗骂这完颜玄殷果真是不堪大用啊,没有完颜宗元的半点本事。 完颜宗元是他看着长大的,因着对其的喜爱也时常指点一二,算他半个师傅。 完颜宗元在幼时便展露了惊人的天赋,在十三岁时便骑射武艺不输一些骑将军,他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而他的才能体现在方方面面,若是再历练一些时日,往后定然会成为比完颜吉尔还要优秀的金国大汗。 金国,未来可期。 却不曾想,完颜宗元一怒之下,竟率军深入敌阵,而后被人斩于马下,就此陨落。 而将其斩杀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八百里奔袭赶来救驾的徐姜,大夏的冠军侯,如今正在他们草原肆虐。 若不是.....若不是完颜宗元这般陨落,哪里还能轮得到完颜玄殷这个废物。 他深沉的眼中染上一抹墨色,内敛的情绪却并不稳定,隐隐带着些暴虐。 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战战兢兢之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去回大汗,我稍后就到。” “是!” 那人顿时如蒙大赦,单膝半跪着朝屠万里行了一礼后,忙不迭地躬身后退了。 屠万里伸出手随意地撩拨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随后将脸上那张贴着的面具缓缓揭下。 随着面具的揭开,一道狰狞可怖、触目惊心的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道伤疤从他的眉心一直延伸到脸颊,仿佛一条蜿蜒曲折的蜈蚣趴在那里。 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他的面部甚至还有些微微凹陷下去,由此可以想象得出当时他所受的伤有多么严重。 而这险些要了他半条命的伤势,正是十年前与大夏那唐家军一战时所受的。 世人皆知,他们铁浮屠至今为止,未曾一败。 在一场场战役的叠加之下,他们所向披靡,连带着铁浮屠之名,也一同威震天下。 不过,他们在十年前险些翻车。 那一日,屠万里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即便是再想起依旧会后怕的程度。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陈旧的伤痕,神色晦暗不明。 没有人能想到,他们铁浮屠在与唐家军那一场激烈的战斗,损失究竟有多么惨重。 时至今日,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在一片弥漫着血腥气息的战场上,那些唐家军的将士们眼中闪烁出的光芒,是那么明亮而令人心悸。 他们疯了一般不畏死亡,当麾下的铁浮屠将刀剑刺入他们的身体时,那唐家军却避也不避,拼死相杀。 杀敌三百,自损一千,可他们却一步不退。 铁浮屠与那唐家军本来实力差距甚大,可偏偏他们豁出命来,硬生生从强大的铁浮屠的身上撕下一块血肉来。 场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让他无法忘怀。 经此一战后,铁浮屠损失惨重,十不存三,最后只得被迫退出战场返回金国。 屠万里也明白一个道理来,光是实力强劲不行,一支百战之师还应该有军魂,才是完整的。 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奋斗,小有成效。 ..... 另一边,徐姜率军一路北上,已经成功抵达瀚海附近,途中胆敢阻拦者全部被他们斩杀。 这一路上,速度不仅不减,反而隐隐有加快的趋势。 大军停在瀚海附近,湍急的河流奔腾着,众人将马匹牵到河边让其饮水,而后便在此休憩一二。 李泝则是从怀中掏出一则小心翼翼护着的战报,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封狼居胥山,禅於姑衍,登临瀚海。 续徐姜在狼居胥山祭天、姑衍山祭地后,如今放马瀚海,在瀚海祭水,此乃三祭。 李泝每天都在感叹,追随将军一程,这辈子算是值了。 他这些天,见证了太多历史一幕,也见证了发生在徐姜身上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本以为会止步于此时,他们总能迸发出强大的战力,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他甚至在想,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将军他无法做到的。 闲暇时间不多,他趁着难得休息一二,赶紧从身后的包袱中摸出一根毛笔,将这一路上徐姜以及麾下银卫的功绩全部记录在册。 以供后世万代所瞻仰,此乃惊世之壮举! 第239章 铁浮屠,有何惧? 三日后。 徐姜率军以破竹之势,在这一路上数次杀出重围,从九死一生之中硬是杀出一条杨康大道。 若是前些天,还会有部落联合起来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 一万,三万,五万? 无论金人来了多少人来阻拦,统统都有去无回。 他们怕了! 徐姜的名字再一次响彻在这片草原,再次凶名远扬。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部落再敢凭白送死,他们看向那支大夏军队的眼中流露着真真切切的恐惧,甚至深入骨髓。 所以,接下来的路途,竟意外地顺利。 “将军,前方便是那金国皇城了!” 宋辰眼中是难掩的炙热看向不远处繁华屹立着的金国皇城,朝徐姜恭敬地说道。 不用他说,众人也明白此乃金国之皇城。 放眼望去,在那巍峨皇城的四周,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般,是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的金人铁骑。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伫立着,像是等候多时一般。 金人铁骑的中军处,完颜吉尔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神犀利地看向远处那银龙之师,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刻,完颜吉尔穿上了盔甲,亲征上阵。 他如今正值中年,虽然在成为金国的大汗之后,他便很少亲自上阵了,可是他周身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这些年的沉淀,让他褪去年少的莽撞,竟有一种宝剑出鞘的感觉来。 而他周围的金人铁骑,也受到了鼓舞,一个个眼神带着凶狠和杀意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不速之客,恨不得马上将其就地斩杀。 位于那威严壮观的中军前方,则是宛如铜墙铁壁的三万身披黑色重甲的金人铁骑,他们正是金国最引以为傲的军队——铁浮屠。 铁浮屠身上的黑色重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幽森的光芒,似乎能将一切靠近的事物都吞噬进无尽的黑暗之中,泯灭殆尽。 在这之中,身着赤红盔甲的屠万里尤为显眼,他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铁面具,露出的眼中充斥着杀意与嗜血, 此刻,他眼神冰冷地盯着面前的银龙之师,仿佛在看一个有趣的猎物一般。 为首的屠万里勾勒起一抹可怖的笑来,而后忽然举起手中的长枪,直指苍穹。 下一刻,三万铁浮屠瞬间列阵而出,他们整齐划一的步伐,如轰鸣的雷声一般响起,大地仿佛都在他们的脚下颤抖。 在皇城的另一边,同样是一片肃杀之气。 两军遥遥相望,像是两座对峙的山峰,各自散发着肃杀的气息,那眼神中的锋芒如利箭般交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氛围。 “铁浮屠?” “有意思,那就看看究竟是谁更硬些。” 徐姜丝毫未曾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她的目光落在那远处身披黑甲的大军,眼底眉梢间尽是狂热的战意。 要不说,主帅那是一军之灵魂。 身后的一众将士们握着武器的手青筋暴起,面上一丝紧张也无,迫不及待的脸上反倒尽是疯狂的杀意。 看着近在眼前的金人铁骑,徐姜一挥雪刃。 “杀!” 伴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后一万大军宛若猛然暴起的雄狮,突然露出了锋利的獠牙,而后勃然怒吼: “杀!杀!杀!” 带着无懈可击的恐怖煞气,肃杀之意尽显,区区一万大军居然直冲金国八万铁骑! 屠万里那原本就深邃如墨的眼眸,此刻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 这绝不是一般的军队! 只一瞬,他便敏锐地觉察到,眼睛紧紧盯着这支冲杀而来的大夏军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警惕。 面对他们毫无惧色。 那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让见惯了战场上的血腥与杀戮的屠万里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禁为之动容。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大夏军队前方一道身影上,脸上是一抹惊疑不定。 那是...唐家将领的后代? 他的目光沉沉地盯着宋辰,竟有一瞬间失神,宋辰的身影与十年前险些诛杀他的唐家军主将的身影重合。 不,不会的,唐家军全军覆没。 唐家上下满门皆被他所诛杀,无一人生还。 下一刻,那双赤红的眸中便被滔天的杀意所覆盖,他死死地盯着宋辰。 即便是唐家后代又如何? 杀了便是! 屠万里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勇士们,杀,给我剿灭他们!” 随着屠万里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铁浮屠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前冲锋! “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闪电划过天际,双方大军在顷刻间碰撞在一起,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两军交战,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龙入浅海,瞬间如潮水般汹涌地厮杀起来。 那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苍穹都震碎一般,鲜血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交织成一幅惨烈而又壮丽的画卷。 “噗嗤!” 几乎是交手的一瞬间,刀光剑影瞬间交织成一片。 在完颜吉尔期待的眼神下,铁浮屠碾压大夏军队的一幕并未出现,反而是在两军交锋的瞬间,竟是大夏那银龙之师占据了上峰。 而后,只见那大夏将士们暴喝一声,数道犀利的攻击直接将铁浮屠给斩于马下! “怎么会?” 金国的将领们都惊呆了,这一幕对于他们而言冲击力极大。 要知道,铁浮屠可是金国最强的战部,可以以一敌十的存在啊! “杀!” 冲在最前方的徐姜,整个人都散发着极其恐怖的杀意,宛若杀戮场上嗜血修罗一般,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哀嚎和鲜血。 只见他以不可抵挡之势,率领银卫与铁浮屠硬碰硬。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铁浮屠的便折损了数千人! 而大夏军队那边呢,伤亡屈指可数,这让完颜吉尔以及他身后的金国将领们更加难以置信。 鲜血如花瓣般纷纷洒落,呐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尸横遍野满地戚芜。 第240章 一杆红缨枪,取敌将之性命! 屠万里皱着眉头,心中不禁涌上一丝骇然。 他麾下这三万铁浮屠皆是金国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严苛的选拔和训练,无论是个人亦或是全军作战皆是实力强劲的存在。 可是仅仅一个照面,便折损了三千人。 这...这不可能?! 铁浮屠是他近十年来的心血,为此付出颇多,竟不是对面一万军队之敌?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的戾气更甚。 经过一轮的冲杀,屠万里也明白大夏这一众将士身上的盔甲并非凡品,就连他的攻击也无法将其攻破,他厉声大喝: “给我杀,攻其盔甲未庇护之处!” 而后,他手中的长枪一转,朝着面前大夏的士兵攻去,枪法刁钻直指对方面门。 作为征战沙场的老将,他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那大夏士兵根本不是他的一招之敌,瞬间败下阵来。 就在屠万里即将将其斩杀时,那大夏士兵竟然身形一动,扭开他的攻击后,毫不犹豫地直直往后退去。 不敌就退? 屠万里皱眉,眼底泛起一抹暗色,似乎没想到那士兵竟这般果断撤退,丝毫没有顶尖战部该有的风范。 可偏偏,这支军队却强的离谱。 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烦闷瞬间攀至顶峰。 大夏竟然就凭这样的是士兵,竟将他的铁浮屠打得节节败退? 他的眼中是浓郁的杀意,以及充斥着胸膛的不甘,如烈火一般在浑身熊熊燃烧。 若是大夏那后撤的士兵知道屠万里的所思所想,必然会嘲笑一番。 毕竟将军曾言,若不敌可退,车轮战攻之。 战场上的厮杀除了硬实力,还需懂得随机应变,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士兵,非要拼了老命去给对面主将送人头? 况且,他身后皆是战友,何需孤军而战。 屠万里策马向前,刚想追击,便被一杆泛着寒意的银枪给拦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宋辰。 屠万里见状,神色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狰狞一笑: “来得好!” 说罢,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迎了上去。 “铮!” 二者的武器相撞,而后发出一道剧烈的撞击之声。 宋辰一身染血银甲,面上的神色冷峻,将他周身的气度衬托得不凡,手中长枪一个变式又猛然加了几分力道,朝那屠万里攻去。 屠万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慌不忙,侧身闪过。 反手就就一招苍龙探海,带着磅礴的气势直逼宋辰要害。 宋辰手中长枪一送,抬枪抵挡。 二人神情专注,如狂风暴雨般猛烈进攻,一招一式毫无试探皆带着杀意,欲取对方性命。 屠万里眼神闪烁,脸上露出一抹戏谑,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沉声开口: “小子,那唐忠毅是你何人?” “与你何干?” 宋辰并未回答他,不过手中的招式越发凌厉起来。 屠万里似乎看穿了少年眼中暴涨的杀意一般,明白此子与唐忠毅关系匪浅,那铁面下的面容带上一丝狰狞的笑来,眼中杀意更甚。 “十年前,唐忠毅,哦不,应该说是唐家满门,都是被我斩于马下。 那唐家军更是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被我毫无遗漏地逐一诛杀掉了,全军覆没。” “知道吗?他们的死状可真真是惨不忍睹啊!” “尸横遍野,被秃鹰口食,剩下满地的残肢断臂和凝固的鲜血。 最后啊,化为一堆堆破碎的骨骸和模糊的血肉。” 屠万里手中的长枪挥动着,眼中闪烁着恶意,嘴里不断说着这些话,为的就是激怒宋辰,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让宋辰露出哪怕一丝的破绽来。 “十年后,亦是如此!” 他手中的长枪将宋辰的攻击打偏,毫不遮掩地厉声喝道。 他自以为让对方分了心,所以攻击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猛烈的攻势打得宋辰节节败退。 却不曾想,宋辰心中早已燃起熊熊烈火,但是那双眸中却是一片冰寒的冷意,他不会被这样的言语所左右。 浑身上下只余下那滔天的杀意在浑身翻涌着,叫嚣着。 杀了他! 屠万里口中之人,唐忠毅乃是他的外公,是他从小便敬仰的存在,也是母亲死前最后也无法放下的执念。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唐家军是被金国的铁浮屠所灭。 过去种种,已成定局。 但是今时,一切早已不同往日了。 那个曾经孱弱的稚子,不再是只能躲在角落黯然神伤的孩子了。 他天性爱笑? 因为弱小的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展露母亲最喜欢的笑容默默安慰,如同小兽一般舔舐着母亲致命的伤口。 将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埋藏在心底,只让那一抹灿烂的微笑展现在众人眼前。 因为他太小了,他无法左右任何事,就连习武哄母亲开心都做不到。 十年,转瞬即逝,却足以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那渺小的种子,在风雨的洗礼下,终是顽强地长成了高耸的参天大树。 宋辰终于能站在这个亲手将整个唐家军覆灭的铁浮屠主将面前,毫不畏惧地与其交手。 而他,成为了屠万里都需要用言语挑衅才能略胜一筹的存在。 在屠万里又一次倾身袭来时。 宋辰本欲抵挡的手一顿,那被他舞得猎猎生风的银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的脖颈处攻去,杀意尽显! 在屠万里惊愕的眼神中,宋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来,眼中肃杀之气暴涨。 这一招,可谓是以命相搏! 屠万里甚至没有想到宋辰竟然会突然暴起,呼吸一滞,眼底深处赫然涌起恐惧。 这一幕,再一次重合! 十年前,那唐忠毅便是如此,红着眼睛带着破釜沉舟之势,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不是他闪躲得快,就要被削掉半个脑袋,殒命于此。 眼看躲不开,屠万里眼中泛起狠意,手中的长枪赫然朝着宋辰的要害攻去。 这一次,他绝不会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啧,又被你小子学去一招啊。” 下一刻,一柄泛着寒意的红缨枪夹杂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呼啸着朝着这边袭来。 其中蕴含的力量之强,仿佛能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噗嗤!” 屠万里只觉得胸口一痛,下意识低头望去,便看见一柄红缨枪贯穿了身下的重甲,径直穿透了他的胸膛。 只见,那红缨枪仿佛带着万钧之势,将他整个人从马上带着倒飞出去,连带着身后贴近的金人一并贯穿,而后那染血的长缨枪死死插在地上。 顷刻间,地面瞬间崩裂,碎石四溅。 第241章 宛若神只降临,冲杀中军! 随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屠万里脸上的铁面应声掉落,露出他那张贯穿了半张脸的可怖伤疤。 他的双眼瞪大,看向那站在光里的少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恐惧之色。 想要说些什么却破碎地不成样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发出抽风机一般嗬啊的声音。 想要挣扎的他被红缨枪束缚住,整个人剧烈的抽搐起来。 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将周围的地面染得通红。 片刻后,断了气,绝了生机。 屠万里,亡! 这一幕,宛若石破天惊一般,出现在金人眼前,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震撼,可怖,这是绝对的实力碾压。 就如同,神只降临! 让每一个在场的金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看向徐姜的目光带着不寒而栗。 徐姜对此毫无察觉,她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宋辰的肩膀。 “这招少用,小命就一条可金贵着呢。” “那将军你为何总用?” 徐姜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 “因为我强。” “没错,将军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 宋辰眨了眨眼,似乎是没想到徐姜会这么说,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来,而后一脸真挚地点了点头,赞同道。 似乎是赞同他的观点似的,一旁的王坚岩立刻出声应和: “没错,将军无人能敌!” 徐姜见两人这般,一副姜吹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了,继续战斗!” 接下来,是时候该清算了! 而另一边。 金国大军在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时,瞬间慌乱作一团,他们颤着声音喊道: “屠大人!” “屠大人...他死了!” 不仅是铁浮屠的众人觉得难以置信,就连身后的五万金人大军也坐不住了,一脸皆是惶恐。 铁浮屠乃是金国最强的战部,而屠大人统领铁浮屠,其自身实力不言而喻,就连一些大将军都无法在屠大人的手中过上十招。 可如今,他却被那大夏将军一枪秒杀! 何其恐怖,一股寒意顺着众人的脚底直窜天灵盖,明明是艳阳天却压制不住身上的冷意。 若是先前与徐姜交过手的那些驻军没死,此刻一定会惊讶出声。 因为,对于这支银龙之师来说,铁浮屠不过是防高血厚而已,厮杀会多费一些时间,其余的甚至与他们那些驻军无甚区别。 简而言之,早死晚死罢了。 仅此而已。 很快,铁浮屠便呈现出溃败之势来,主将之死再加上远不敌大夏将士,士气瞬间跌入谷底。 竟隐隐有撤退之势。 “杀!” 只可惜,在徐姜率军之下,没有什么穷寇莫追的道理,只有一死以绝后患之说。 下一刻。 徐姜抽出那柄染血的红缨枪,而后直指眼前的金人铁骑所在之处。 “宋辰,柏枫!” 二人闻言立刻朝着徐姜的所在靠了过去,周围的将士也纷纷汇聚在徐姜身边。 “你二人率两曲,随本将一同冲杀金兵中军。” “得令!” 听到徐姜的话,柏枫的眼中闪过一丝亢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周身尽是汹涌战意地应声道。 完颜吉尔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本想指派大军去支援铁浮屠。 谁曾想,下一刻便看到徐姜率军离了战圈,朝此处奔袭而来。 完颜吉尔像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泛起一丝惊骇,死死地盯着为首的徐姜。 “这大夏小将,莫不是要冲杀中军?” 他的低声呢喃,自然被一旁的将领给听见了,那将领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说道: “我们可是在数万精锐的保护中。 他们不敢...不敢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却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惊慌。 “没错,切勿自乱阵脚。 要知道我等身边可是数万金国精锐,他们若是敢来,便让其有来无回!” 完颜吉尔深吸一口气,试图以此来驱散心中那股躁动的情绪。 他作为金国的大汗,必须在此刻保持绝对的冷静与沉着,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和军心。 所以,即便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也必须波澜不惊。 一旦他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慌乱,那原本就紧绷的军心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在听到完颜吉尔的话后,一众将领们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可下一刻,徐姜便策马率军冲杀而来。 “杀!” 只见徐姜大喝一声,她身后的将士们一呼百应,怒吼起来。 随即,他们的士气攀登至顶点,不偏不倚地朝着五万金国大军冲杀而来。 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徐姜挥动着染血的红缨枪,朝着身前的金人发起了攻击。 横扫挑刺劈斩。 招式利落又流畅,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尸横遍野,强大到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仿佛这世间,无人可拦他。 完颜吉尔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就连呼吸都在不经意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藏于袖中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片刻后终于厉声喝道: “拦住他,绞杀他们!” 看见徐姜以无可匹敌之势,在五万大军的堵截下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时,完颜吉尔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面对金国铁骑的反扑,徐姜丝毫不惧。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无论多少人上前来拦她,皆拦不住她分毫! 一个字,死! 徐姜身着一袭战甲,头戴一顶熠熠生辉的银盔,身形修长英姿飒爽,她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直指万军。 谈笑间鞑虏灰飞烟灭,她周身气势如虹,宛若一尊染血的战神。 随着她一声令下,麾下将士的怒吼如雷鸣般响彻天地。 长矛如林,剑影闪烁。 将士们迅猛地冲向敌阵,将面前的金人尽数斩杀,鲜血瞬间染红了这片战场。 如游龙一般,穿梭于战场之中,肆意地收割着眼前的金兵。 每一次冲锋,都能撕开敌军的防线,硬生生在敌阵之中拓出一条大道来,一路向前! 第242章 不若你我共襄天下,南北划江而治 “大汗先行撤退,我等在此掩护,待玄殷皇子率二十万大军赶到,到时候都能将其堆死。” 完颜吉尔眉头一皱,下意识问道: “二十万?玄殷不是率三十万大军吗?” “说!” 站在一旁的将领脸上是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引得完颜吉尔赫然动怒。 那将领也明白大汗是动了怒,连忙将方才收到的情报递给完颜吉尔。 片刻之后。 “这个废物!!” “三十万大军去围剿区区一万大夏军队,竟然折损了三位大将军以及十万兵马,还隐而后报!” “这个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反了他了!” 完颜吉尔胸口激烈的起伏,他喘着粗气,握着情报的手用力到泛白,瞬间厉声怒吼道。 若不是完颜玄殷将战败一事隐而不报,又怎会被徐姜突袭而毫无准备,只能被动地去抵抗,最后落得个被打得措手不及的下场。 怎会让徐姜率军就这般轻易地进入草原,一路北上。 短短数天,便已经攻至皇城。 完颜吉尔如今悔恨不已,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否则他绝计不会让完颜玄殷去挑这个大梁,也不会让十万大军被大夏坑杀,白白葬送。 他之所以派三十万金国大军去绞杀大夏军队,就是动了速战速决的必胜心思。 三十万大军,堆都能将对方堆死。 可偏偏..... 此刻的完颜吉尔是怒火攻心,悲愤交加,心都在滴血。 然而,还不等他思忖片刻,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有些站不稳了,完颜吉尔的眼中开始泛起惊恐,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只见徐姜犹如一道闪电般,突破金兵的重重堵截,策着骏马风驰电掣般地奔腾而来。 那原本就显得格外挺拔的身姿,此刻更是被那染着金人鲜血的盔甲衬托得愈发醒目。 所过之处,鲜血如梅花绽放开来。 而徐姜冷冽的面庞在这血色的映照下,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泛着杀意,如同燃烧的火焰,让人心生敬畏。 他周身肃杀之气,宛若实质,其势之磅礴,仿佛要将天地都为之撼动。 完颜吉尔甚至不敢与其对视,带领亲卫转身便欲先行撤退。 但...就在此刻,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完颜大汗,要去哪?” 此言一出,瞬间降至冰点,所有金人都是一副如坠冰窟的模样。 完颜吉尔僵硬地转过头去,便看见距离他已然不过数人之隔的徐姜。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崩了,他哆嗦着嘴皮子,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后跑。 徐姜又岂能让他如意,她此番直逼中军,为的就是斩金人大汗之首级。 “全军听令,冲杀!” 徐姜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撤退的身影,手中红缨枪一个挥斩,将面前数名阻挡她的金人铁骑纷纷斩于马下。 往前又跃进了两步。 徐姜不禁摇了摇头,太慢。 这样下去,说不定还真让那金国的大汗给逃了。 徐姜拍了拍追风那高昂着头颅的脑袋,紧接着,她猛地一甩缰绳,朝着完颜吉尔的方向追了出去。 追风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一道激昂的嘶鸣,仿佛是在回应一般。 随后,它四蹄发力,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般猛地向前冲去,那地面都被它踏出深深的痕迹。 徐姜挥舞着手中染血的红缨枪,那记横扫之势犹如狂风过境,瞬间便将数十名敌人逼退数步,纷纷狼狈地倒地,生死不明。 将那些阻挡的金人铁蹄挑下马去,溅起片片绚烂的血花。 鼻尖回荡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徐姜却没有片刻停留,而是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随着与目标距离的渐渐拉近,徐姜单手一勒缰绳,身下的追风猛地抬起前蹄,整个身体高高跃起,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 下一刻,徐姜借着这个力道,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手中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嘭!” 徐姜稳稳落地,地面瞬间深陷,地上的砖瓦四溅,蹦飞出去。 下一瞬,便见她抬手一记突刺。 耳边传来战马的嘶鸣,被贯穿脖颈的战马瞬间如栽了个跟头一般软倒下去,将那马背上的完颜吉尔重重地摔在地上。 完颜吉尔顾不得看自己被摔的伤势,他的目光透着惊恐地盯着眼前之人。 徐姜提着染血红缨枪,一步步朝他靠近。 每一步落下,徐姜周身那滔天的煞气便更加浓郁上一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要将这大地都震颤起来。 完颜吉尔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他惊恐的眼中映照着徐姜逐渐逼近的身影,四肢冰凉,浑身血液都要被冻结住一般。 “别杀我!” 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完颜吉尔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惊慌大喊: “徐将军,大夏如今今羸弱不堪,皇帝昏聩。 视你为心腹大患,不惜让你孤军北上,欲除之而后快。” “而我大金兵强马壮,隐有鲸吞天下之势。 我深知你乃当世英雄,具非凡之才和高远之志。 不若你我共襄天下,往后南北划江而治,如何?” 为了招揽徐姜,完颜吉尔甚至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该说不说,这完颜阿吉尔不愧是一国之主,如此魄力,这倒是常人所没有的。 他所说之话,或许换做旁人可能会有所动容。 毕竟他所许诺的乃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人会不心动。 可徐姜却丝毫不为所动,若是真的在意那所谓的权势,那她随时都能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道不同,不相为谋。 见徐姜并未说话,而是继续迈步向前。 完颜吉尔不由得瞳孔一缩,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大口地喘着粗气。 拖着摔断的腿,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就在徐姜临近之际,异变突生! 只见完颜吉尔猛地抬头,一记薄如蝉翼的飞刃便从他指尖掠出,朝着徐姜的面门袭去。 那不起眼的飞刃上涂着曼陀罗毒,乃是西域的禁毒,只要沾染到一丝,便会立刻身亡。 这么近的距离,那徐姜是无论如何也躲闪不开的。 完颜吉尔的脸上挂起一抹得意的狞笑,死死地盯着徐姜。 第243章 马踏皇城,金国覆灭 “砰!” 只见徐姜头也不抬,手中的长枪一转,便将那袭来的飞刃弹开。 完颜吉尔脸上的笑在一瞬间便凝固在脸上,脸上是见了鬼的模样,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一幕,嘴里喃喃着: “不!不可能!” 他怎么会,反应这么快。 这个距离,不可能有人能躲开才对。 完颜吉尔的神色渐渐变得激动起来,眼中惊诧之意更甚。 徐姜并未理会他,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正常人的反应速度是300ms,而一些出色的武将能够通过训练将其缩短至150ms上下,极限则是100ms。 而徐姜经过初级基因药剂改造之后,她的反应速度极快,约莫能达到50ms。 那些看似致命又无法躲开的攻击,在徐姜眼中却如慢放一般,能够轻易规避。 这也是为什么徐姜在被金兵包围之时,她能在其中够从容不迫的原因之一。 那些攻击太慢,伤不到她。 “来人,快来人。” “给我上,拦住他,杀了他!” 完颜吉尔急促地朝着周围怒吼道,双眸之中染上浓浓的恐惧,可语气中却带着不死不休的意味。 不少忠心的将领闻言,立即冲了上来。 徐姜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径直迎了上去,一力破万物。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凡是上前阻拦者,杀! 鲜血四溅,哀嚎声不绝于耳,可徐姜却充耳不闻。 “噗嗤!” 只见被徐姜舞得猎猎生风的红缨枪闪过一丝寒芒,一记挥斩。 在完颜吉尔惊恐交加的神色之中,徐姜那泛着寒光的红缨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处,他只来得及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下一刻,他只觉得脖颈一痛,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的头颅咕噜一声滚落在地,那睁大的双眼之中满是不甘和浓浓的惊恐。 完颜吉尔,人头落地! 徐姜将右手贴在唇边,一道清脆的哨声随之响起。 她的身后立刻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 紧接着,一匹高大壮硕的黑色骏马——追风,如同一道闪电般从千军万马之中疾驰而来。 追风一骑银甲,那鬃毛飞扬的头颅高高昂起,稳稳地停在徐姜身旁。 “好样的,追风。” 徐姜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那些包抄过来的金人铁骑,而后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场。 厮杀之声如雷鸣般响彻整个天地,那尖锐而凄厉的声响连绵不绝,仿佛要将苍穹都震碎一般。 兵戈相向,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 随着越来越多的金人倒在血泊之中,那鲜血倾泻而下,瞬间便彻底染红了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赤红的新装。 血流如注,浓重的血腥味宛若实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日暮西垂,久到夜幕降临。 伴随着那激烈的战鼓在厮杀声中渐渐歇止,战斗也在夜幕的笼罩之下落入尾声,终是偃旗息鼓。 尘埃落定。 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银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众人难掩内心的激动,相视而笑。 无人支撑的金国旗帜,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仿佛是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没落。 紧接着,一阵风便将那摇摇欲坠的旗子彻底吹倒。 金国八万大军,被尽数击溃。 至此,此战大捷,马踏皇城,金国覆灭。 ..... 另一边,京城之中。 皇帝赵振元与一众大臣正在勤政殿中商量朝中事宜,事关今年农耕一事。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通禀。 “陛下,监军使在殿外求见!” 皇帝翻阅奏章的手一顿,脸上挂起一抹笑来,摆手让人将其带上殿来。 这些时日,隔三差五地就会传来边疆的捷报来,短则一日三封,长则三日一封,次次皆是大捷。 粗略地估算了一下,除却十年前割让给金国的城池外。 此次徐姜北伐,还收复了十数座自前朝便被金国霸占的城池,如此一来也算是开疆扩土了。 朝中不少史官为了讨好皇帝,已经开始撰写这一辉煌事迹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也不例外。 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徐姜的声望越来越高了,隐隐有越过他这个一国之君的势头,这让他对徐姜的忌惮越发的深了。 片刻后,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忽然将他从思绪之中拉回神,他的目光落在殿下跪着的监军使身上。 “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出了何事?” 只见那监军使眼下是一抹乌青,面上更是十分憔悴,显然是舟车劳顿。 耳边是皇帝的询问,他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开口: “启禀陛下!” “徐将军一路长虹率军北上。 在率军抵达沧溟城之际,金国震怒派出三十万铁骑前来围剿,金人铁骑已将沧溟城团团围住。 情况恐怕十分危急,还请陛下派军支援!” 此言一出,全场静了一瞬。 “你说什么?” 皇帝脸上的笑意一顿,随即眉头紧皱地开口问道。 “回陛下。 徐将军被金国三十万铁骑困于城中,如今危在旦夕,还请陛下定夺,出兵增援。” 那监军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连忙又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下,满朝文武纷纷反应过来,眼中皆是难以掩饰的震撼,仿佛在听一则天方夜谭一般。 大殿之中瞬间炸开了锅,在场的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声音嘈杂而混乱。 “不会吧。” “这金国竟然如此大手笔,不惜派军三十万铁骑去围剿冠军侯。” “.....” “这可如何是好,冠军侯麾下不过区区一万人,如何抵挡这三十万铁骑。 就算是堆也能将人堆死啊!” “天呐,那可是三十万金人铁骑啊,怕是.....” 一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要知道,这消息实则是十天前发生的事情了。 按照金人那凶横彪悍的性格来说,定然在第一时间便会攻城,如此一来,那冠军侯是否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第244章 祸不单行,双祸临门 三十万铁骑对上一万兵马,任谁都知道会是如何结果。 不可否认,徐姜的确实力强大。 可是,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在绝对的人数碾压下,徐姜别说取胜了,就算是逃走的机会都将变得十分渺茫。 即便徐姜身死的消息并未传来,但是大部分人已经默认了徐姜这一次凶多吉少。 怕是...怕是早已身死道消了。 大殿之上,那位于高台上的皇帝半隐于暗处,明明灭灭的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变化。 不过,皇帝垂在一旁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情绪。 在听到徐姜被金国三十万大军围困之际,他的心中并未有太多慌乱,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便是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分不清是激动还是兴奋。 就好比,如利剑一般高悬着的心腹大患终于消失了一般。 皇帝深呼一口气,那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面上挂着一抹忧虑之色,带着威严地喝道: “够了,都别吵了!” 此言一出,周遭议论纷纷的声音立刻停歇下来,将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如今前方战事不容乐观,诸位爱卿有何想法?” 赵振元这么一问,为首的徐老将军率先站了出来,面上端的是光明磊落,不卑不亢地说道: “回禀陛下。” “依老夫看来,眼下这局势已到了最为紧急的关头。 陛下作为一国之君,肩负着守护江山社稷的重任。 此刻若不果断出击,只怕会错失良机,让敌人找到机会卷土重来,给我朝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还请陛下当机立断,即刻下令出兵,派遣精锐之师前往增援冠军侯。” 此言一出,宛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 随即,立刻便有人站出来反对。 “徐老将军此言差矣。” “虽然形势危急,但我们也不能贸然行事啊! 冠军侯虽勇猛无敌。 但是他所要面对的乃是三十万金人铁骑啊! 此刻情况不明,若是贸然出兵,恐落入金国的圈套,到那时便得不偿失了。” “御史大人说的是啊,还请皇上三思啊。” “若我们仓促出兵,说不定不仅无法成功支援,反而会让大军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还需在谋划一番,指定周明的计划。 在讨论是否出兵一事,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至于让我朝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众人一口一个三思,实则是在瞻前顾后。 “陛下,我们应该相信冠军侯能够坚守,此刻要做的应当是派军增援,以免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啊!” 就在此时,户部尚书迈步向前,躬身回禀道。 户部尚书宋全义的脸色并不好看,得知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若不是心中有一口气在撑着,此刻恐怕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他的儿,他的儿啊! 宋全义还清晰地记得,数月前在宋辰即将出征的前一天,那是他们爷俩这么些年为数不多,能够好好坐着谈心的时候。 当时,孤军北伐,宋全义并不想让宋辰随军出征,那就是去送死! 他作为户部尚书,这些年深得皇帝器重,他拼着这身老骨头也要去求皇帝赐一个恩典,就算是丢了这身官服,也总好过眼睁睁地看着宋辰去送死的好。 这些年来,自从愉娘去了之后,他们爷俩便一直相依为命,宋辰从小便是他看着长大的。 后来,为了照顾宋辰他便娶了一个续弦夫人,本以为能够好好照料于他。 却不曾,竟暗自苛责。 被宋全义发现后,他自然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那续弦休了。 直至宋辰弱冠,府中除了几房姨娘以外,便再没有续弦过正室。 或许是出于愧疚,亦或是出于弥补。 宋全义对宋辰极为宠爱,除了习武参军以外,宋全义从来不拘着他。 可自己的儿子,什么秉性脾气,他又何尝不知。 以前他拦不住宋辰想习武的心,现在他拦不住宋辰为了心中那抹执念,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他说,国有难,身必往。 即便,他明知道那是陛下的泄愤之举,为的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望着宋辰那双眸子亮的惊人,宋全义还欲挽留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一脸涩然。 他真的,做错了吗? 当初若不是他执意阻拦,愉娘也不会郁郁而终,直至到死都不肯闭上眼。 唐愉,其寓意岁岁欢愉,一生无恙。 当年二人两情相悦,他不过是个刚考上举人的书生,本高攀不上那高门大户的大将军府。 但唐愉的父兄都极为宠爱她这个唐家唯一的女儿,比起联姻他们更加尊重她的意愿。 对他考察一番后,唐将军便将女儿嫁给了他,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当初,他信誓旦旦地站在二老面前发誓,会爱护她,保护她一辈子,让其一生无忧。 可他没做到,到头来,他谁都护不住。 这些.....都是他造的孽啊! 如今,那监军使带来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脸色苍白的他身影摇摇欲坠,险些站立不住。 绝望的神情下,那双紧盯着皇帝的眼中带着一抹希冀。 下一刻,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就见一个羽使冲进大殿之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禀报。 “启禀陛下,边疆急报!” 皇帝皱着眉头,本想出声斥责他擅闯勤政殿,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那羽使身上,沉声道: “边疆急报?” 赵振元摩挲着隐在袖中的玉扳指,心中不由默默揣测,莫不是徐姜身死的消息... 闻言,那羽使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将手中的急报举至头顶,让一旁的太监正泰呈了上去。 “回禀陛下,那辽国悍然发难,倾举国之兵力举兵南下。 十五万辽国兵马,以雷霆之势压至我大夏边境,直逼那枯峡城而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为首的皇帝都坐不住,他猛地一拍桌站了起来,他的眼底挥散不去的凝重,心中焦虑之意更胜。 辽国这些年一直都十分安静,没有什么动作。 如今为何会贸然对大夏出手,莫不是他们与金国联合,意图吞并大夏?! 第245章 朝中风云诡谲,出兵抵御辽国 “辽国?岂有此理!” 皇帝的胸膛上下地起伏着,一瞬间气血上涌直冲心脏,他脸上终是展现出一丝怒容来。 正泰公公将急报呈了上来,皇帝眯着眼睛,越看越是心惊。 与此同时,朝中一片哗然。 “这...怎会如此啊!” “这辽国来势汹汹啊,怕是不能善了了。” “辽国长期蛰伏在西北那片广袤之地,并未与大夏接壤,双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本以为这辽国是安分的,没曾想竟这般狼子野心。” “如今辽国对我们虎视眈眈,大肆进攻我国国土,其心可诛啊!” “.....” “陛下,还请陛下尽快派军镇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辽国定然是有备而来,不惜起兵十五万,为的就是侵占我大夏之领土,还请陛下立刻决断!” 辽国就像是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凶狠的光芒,不动时看似人畜无害。 实则在静静地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只要时机成熟,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 这一次,辽国的突然进攻,直接打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满朝文武,无不震惊。 这些年,他们并未与辽国交过手,两国一直保持着互不攻占的状态,一晃就是十数年。 这让众人险些忘了,辽国的实力曾与金国不分上下,甚至隐隐有占据上风之势。 这些年来,他们甚至没有去关注辽国的情况,却不曾想被当头棒喝。 皇帝紧皱着眉头,脸色并不好看。 忽然被隐在暗处的毒蛇咬了一口,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若是辽国真的与金国联手,意图覆灭大夏,那事情的严重性简直不可想象。 到那时不仅仅是两国,就连其他异族也会趁乱分一杯羹,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为今之计,只能立刻派兵镇压,祈祷金辽两国并未联手。 下一刻,就见皇帝目光扫视着下方一众武将,片刻面色严肃地沉声说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辽国欺我大夏无人,竟妄图侵犯我边疆之地,吾身为大夏国之帝王,岂能坐视不管。” “齐裕,朕命你为主将。 李航、高链、张远与刘宇你四人率麾下的军队,与齐裕一同前往边疆。 务必全力以赴,将那辽国赶出我大周疆土!” “你们皆是我大夏的国之栋梁,朕相信你们定能不负重任,凯旋而归!” “记住,你们是在为大夏的江山社稷,亦是为了朕而战,决不能让这辽国的狼子野心得逞,这一战必须拼尽全力!” 说罢,皇帝双手背于身后,深深凝视着众人,仿佛在期待着他们的誓言。 众武将听后,纷纷抱拳行礼,齐声高呼: “陛下放心,臣等必当不辱使命,誓死扞卫大夏疆土!” 与此同时,那站在巍峨大殿下的太子,其脸色着实算不上好。 他微微低垂着脑袋,那面庞隐没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那双眼中似有风暴涌动。 这并非毫无缘由之事。 要知道,齐裕乃是三皇子的嫡亲舅舅,清远侯。 清远侯虽是武将出身,却在数年前上交了兵权,打消了皇帝的怀疑,也让萧贵妃从妃位升到了贵妃。 清远侯弃卒保车之举得了皇帝的器重。 原本他并无兵权,可前些时日,清远侯忽然被父皇所重用,还赐予了兵权。 如今的清远侯,不仅手握五万精锐兵马,更是这次率大军出征的主将,风光无限。 参与此次战役的五员大将当中,竟只有高链一人属于太子一方阵营。 还有一人,名叫张远,此人向来行事谨慎,并未轻易站队。 余下的另外三位大将,则清一色都是三皇子那一脉的亲信之人。 起先,若是说他怀疑父皇属意三皇子,那么现在这显而易见的结果出来后,他几乎能够确定了。 他被放弃了? 太子心中思绪纷乱万千,袖中的手赫然收紧,再抬头时,眸中的冷意一闪而过。 就在此时,一道有些突兀的声音忽然在大殿中响起。 “陛下,冠军侯为大夏开疆扩土,如今被金人围困亦在坚守。 陛下是否派军支援?” 说话之人,正是护国大将军,徐老将军。 只见他迈着步子上前一步,看着高坐于皇位上的皇帝,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是在等待皇帝做决断。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不悦地瞥了一眼徐老将军一眼。 一万兵马被金国三十万大军围困于城中,怕是半日都守不住就会城破人亡。 就算他徐姜手眼通天,九死一生中苟活了下来,怕是部下也被耗得十不存一。 以金国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杀徐姜誓不罢休。 要从三十万金人铁骑之中,将人救下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更何况,作为大夏的皇帝,他心中有着自己的那份私心。 在这风云变幻的时代下。 一个拥有着绝世才华和强大实力的惊世大将军,就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对自己来之不易的皇位构成致命的威胁。 这种潜在的危机,让皇帝寝食难安,使他不得不时刻警惕着徐姜的一举一动。 相反之下。 一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大夏开疆扩土,最终为了大夏而英勇殉身的英雄人物,显然更让皇帝感到安心。 徐姜死了,那他便是一代英烈。 用生命诠释忠诚,他与部下的牺牲就会成为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最璀璨的篇章。 皇帝可以将他们塑造成榜样,来激励大夏百姓们对金人的仇恨,也能和鞭策群臣们为了大夏奉献自身。 这样的英雄逝去后,不会对皇位构成任何威胁。 反而,皇帝还能以此赢得大夏百姓们的敬仰和爱戴,让他的皇位坐的更加稳固。 斟酌片刻后,皇帝的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忧虑。 而后化为一抹悲痛,紧接着缓缓开口道: “唉,朕又何尝不知?”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辽国大举进犯,即便是为了我数万大夏百姓,也必须出兵阻拦。” “辽国此乃缓军之计,为的就是阻拦我们支援徐将军。 徐将军凶多吉少,此番更是九死一生,朕心中也不好受啊!” 皇帝一脸悲痛,说得义愤填膺。 言下之意,他也没办法。 第246章 臣,自请乞骸骨 徐老将军环视了一圈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人,这些朝臣甚至不敢与他对视一眼。 他心中不屑更甚。 要知道,先前得知冠军侯出事,需要派兵前去支援时,他们一个个七嘴八舌地推诿着。 嘴上说着兹事体大,还需好好商议一番才能做决定。 现如今,得知辽国入侵之后,一个个巴不得立刻出兵去抵御外敌,甚至都不需要商榷,也不需要从长计议了。 只是在瞬息之间,便立刻拍板下来。 这一切,只是因为辽国若是打进来,定然会伤到这些世家贵族的利益。 火烧屁股了,才会急。 真是可笑。 当得知徐姜正身处危难的紧要关头之时,这些平日里看似道貌岸然的朝臣们,脑海中第一个蹦出的念头,竟然是选择放弃! 若是说这其中的缘由? 徐老将军冷哼一声,却丝毫不难猜。 或许,是因为出兵要面对三十万赫赫有名的金人铁骑,那庞大的数量光是听着便让人望而生畏了。 仿佛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不敢轻易踏足。 又或许,是徐姜身上那足以令天地失色的赫赫战功,实在是太过耀眼夺目,将他们一个个都映衬得像是碌碌无为、毫无作为的平庸之辈。 这种强烈的反差使得又眼红又嫉妒。 又或者,自惭形秽的他们想要摆脱笼罩在自己头顶的阴影,他们不思进取却又不想被其压上一头。 总之,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反复权衡利弊之后。 他们竟巴不得徐姜去死,以满足自己那阴暗的私欲。 所以,他们才会心虚。 徐老将军不是第一次对皇帝以及这满朝文武失望了。 可这一次,面对徐姜被大军围城,生死不明时,他心中那股无名火却险些将他这把老骨头给燃烧殆尽。 徐姜的境遇,让他再一次寒心,心中的信念又一次动摇起来。 要知道,徐姜孤军北上,凭借着一己之力扭转战局,就那么在满朝文武皆不看好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用一封又一封的捷报,来向大夏的世人们证明,金国并非不可敌。 他英勇无双,在金人腹地浴血奋战,是大夏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都说天妒英才。 要他看,分明是小人当道,天才的陨落才是他们的盛宴。 可偏偏,皇帝忌惮,朝臣眼红。 满朝文武,除却少数人,竟再无人再愿为大夏的肱股之臣进一言。 不过是嫌徐姜太过耀眼阻挡了他们的仕途,皆是一众鼠目寸光之辈。 他们不配,他们不配啊! “冠军侯乃是我大夏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为之抛头颅洒热血,身先士卒,从未退缩半步。 如今身陷敌阵,陛下此番,岂不是寒了一片赤诚的忠臣之心? 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为了大夏付出一切。” 钟老将军单膝跪地,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眼通红,坚毅的目光中泛着水光。 言言辞恳切又犀利地接着说道: “大夏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正是因为有像冠军侯这样的忠勇之臣。 他们是大夏的脊梁啊。 还请陛下三思,不要辜负忠志之士,不要让大夏的荣耀蒙尘。” 皇帝见状,面上很是不悦。 钟老将军此举,无疑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地威胁于他,拿忠臣之心来压他。 他心中不耐,说不定那徐姜早就尸骨无存了。 钟老将军这老匹夫,总是仗着自己作为三朝元老,笃定他无法对其做些什么,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徐老将军却数次顶撞于他,还公然在朝堂之上逆君意。 若不是他作为三朝三朝元老,又上交了兵权,怕是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皇帝眼中的烦躁一闪而过,心中对其更是不喜。 “此事,再议。” “冠军侯遭伏,朕何尝不是悲痛万分? 可此危急存亡之时,朕作为大夏的皇帝,需庇佑大夏数万万百姓,此乃你我之责。” “尽管不忍,也要忍痛做决定!” “徐老将军,你该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才是啊。” 皇帝说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经历了万般痛苦的抉择后,才忍痛做出的选择一般。 周遭的大臣们闻言,瞬间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随即,众朝臣们异口同声地高呼道,那声音回荡在整个朝堂之上,久久不绝。 徐老将军见状,一脸悲怆,面上神色难以自抑,以头抢地。 “砰!” 一道沉闷的声音,那是额头磕在地上所发出的声响。 徐姜作为声名远扬的少年将军,曾几何时威震四方, 徐姜他、威震四方,是大夏之功臣。 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宛如那夜空中最璀璨夺目的星辰。 照亮了整个大夏。 让深陷异族笼罩下的大夏能从中看见一丝光芒。 他本就应如那巍峨耸立的高山,被无尽的荣耀所环绕。 亦或是又如那波澜壮阔的大海,承载着无数人的赞誉与歌颂,熠熠生辉。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夏战神徐姜。 他的功绩,如同镌刻在历史长河中的不朽丰碑,受万千百姓所敬仰和爱戴。 坚韧不拔,世代相传。 这样一个人,却落得个这般凄凉下场。 即便他的名字,注定将在大夏的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永载史册,万世流芳。 可徐老将军依旧不甘心,徐姜不该是这种下场才是,马革裹尸,凄惨收场。 “还请陛下批准,让臣乞骸骨!” 见皇帝犀利的眼神扫过来,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又一叩首。 “ 臣,自请乞骸骨。” 钟老将军态度决绝,那深陷皱纹之中的苍老双眼泛着血红的红意。 在激动之下,他咬着牙那脖颈处青筋暴起。 那布满沟壑的面庞之上,透露出一种决然的神色。 “老臣年纪大了,这些年来,越发不中用了。” 可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整个人透着一股刚烈之意,沉声道: “但,替忠烈收尸,臣还是能做得到的!” 他挺直了佝偻的身躯,那原本有些蹒跚的步伐似乎瞬间注入了力量,朝着高台上的皇帝再一叩首。 随即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大殿。 第247章 长公主的信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一众口若悬河的朝臣们,此刻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看见满满的难以置信和震撼。 他疯了吗? 徐老将军他,自请乞骸骨,放弃他数十年如一日浴血奋战的护国大将军一职? 这一幕,于他们而言,太过震撼。 看着他那毅然决然、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决绝与沧桑,众人一时间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言语般。 呆呆地站在原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唯有那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死寂的大殿中回荡,久久无言。 “放肆,岂有此理!” 高台之上的皇帝沉了脸色,紧皱的眉头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剧烈起伏的胸膛是他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似乎没有想到,徐老将军竟敢当堂乞骸骨。 天子震怒,这简直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这个皇帝的脸,何其可恶。 可偏偏,他还不能有所作为。 因为徐老将军是三朝元老,若是他今日让其告老还乡,那么明日百姓们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他给活活淹没了。 为了维持自己的圣明,只能憋着。 ..... 另一边,长公主府。 长公主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密信,有些出神,久久不能言语。 这一刻,时间好似在静止了一般,寂静无声。 只有她握着密信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舒展的信纸被她捏得皱巴巴的,而那双好看的眉眼变得有些暗淡。 “长公主.....” 一旁的孔嬷嬷看着长公主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担忧地开口。 长公主似乎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 对上孔嬷嬷那泛着担心的目光,她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将手中的那则信纸凑近递到烛台旁。 下一刻,一簇火苗跃然纸上。 火舌渐渐蔓延而上,燃烧着,那火光衬得长公主那双羊脂玉般的手指越发肤若凝脂。 长公主的瞳孔之中倒映着燃烧的火焰,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燃烧的是信纸,还是她内心深处那簇烈火。 她轻轻甩了甩那信纸,将其扔在炭盆之中。 抬头看着一派清朗的天空,嘴角挂上一抹笑容,随即轻声地开了口: “他不会死,我信他。” 声音低沉婉转地喃喃,似乎在对自己说。 皇帝在下朝时,便将徐姜遇伏,被三十万金人大军包围的消息给封锁了。 在朝堂之外,对外只说辽国来犯,大肆入侵国之疆土,皇帝已经命大将率军前往镇压,务必抵御辽国的突袭。 所以,众人只知辽国入侵,皇帝派了十五万大军前往边疆,为的是一举击退那辽国。 关于徐姜的消息,闭口不谈。 朝臣们也自觉地三缄其口,就当是没有这回事一般。 除了他们,外界所知甚少。 长公主冷笑一声,眼中的寒意似乎要化作实质,她的这个皇兄真真是好算计啊。 徐姜从未在他的考虑之中,所以他的生死也是如此。 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明哲保身。 不用想,她都明白皇帝究竟是何心思,数十载的相处,皇帝的为人秉性她最是清楚。 懦弱无能,却好大喜功。 刚愎自用,却疑心病重。 碌碌平庸,却自命不凡。 他不过是想着凭借这次一举击退辽国入侵的风,来掩盖徐姜遇伏的消息。 其目的极为明确,为的就是等徐姜离世的噩耗传来。 到那时,整个大夏的民众都会陷入情绪的低谷之中,不过也从侧面托出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没有了徐姜,他们依然有足够的实力打胜仗。 到了此刻,皇帝还在玩弄他的权术,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冠军侯不会死,我欲派安宁军去驰援于他。” 长公主这些年来韬光养晦,除了在朝堂之中安插了不少亲信外,还在先皇册封给她的领地中圈养了两万私兵。 因为她手握平安卫,这动作倒是被遮掩了去。 安宁军,便是她的底牌,是她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有一席之地的底气。 而且,旁人只道她是一个常伴青灯古佛的公主,就算身份再如何尊贵也只是一个女子,更不曾想她会玩弄权势,欲争那万人之上的王座。 没人知晓她的野心与抱负,只当她是心灰意冷,逃避世俗。 说到底,他们还是太看轻了女子。 不过,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在女德女戒的压制下,倒显得尤为合理。 “长公主,岭南与边疆相隔千里,即便即刻出发,怕是.....” 孔嬷嬷剩下的话并未说出口,但是长公主也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如今距离徐姜被金国三十万大军围困已经过了近十日,或许早已凶多吉少了,就算舟车劳顿地赶过去,说不定徐姜早已坚持不住,全军覆没了。 可,万一呢? 万一他们能在那三十万大军的包围下突出重围,与其周旋着等待援军呢? 尽管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赌,赌徐姜能赢! 无数次,在那一场场鏖战中,在众人心灰意冷、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刻,徐姜总能从重重围困之中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来,谱写一个个奇迹。 这一次,他亦可以。 长公主没来由地相信他,就像是那日大雪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偏偏笑得肆意,说要护大夏百姓一世太平。 徐姜不会就这倒下的,他还有夙愿未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长公主所做是偏执,但是长公主却不以为意,绝不回头。 他们是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若是他真的血染沙场,那她便将他的尸体带回来,带他回家。 他是大夏的英雄,不该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五年,十年,二十年,徐徐图之,她总有会机会踏上那个无人之巅,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但是,她不后悔。 第248章 至此,世上再无金国! 七日后。 北境草原,已然尘埃落定。 “将军,金人残部往瀚海方向逃了,是否要追?” 宋辰策马回到徐姜身旁,面上带着恭敬之色开口询问道。 徐姜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追!” “属下得令!” 闻言,宋辰的眸子刹那间亮了起来,他咧开嘴笑得一脸兴奋,而后摩拳擦掌地回道。 七日前,徐姜先是斩杀那铁浮屠的首领屠万里,又一骑当先取金国大汗完颜吉尔的项上人头,紧接着统领麾下将士们大破金国皇城的大军。 那一日,血流成河,场面气吞山河壮观不已。 当然,此行收获亦是颇为丰厚。 倘若之前攻克的城池算是出色的战果了,那么在金国的皇都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作为以烧杀抢掠闻名世间的金国,皇城的底蕴深厚,历经了一代代的不断积累与沉淀,它所拥有的资产之庞大,简直完全超乎想象、令人瞠目结舌啊! 尤其是金国的皇库,随意看上一眼,那璀璨夺目的景象就能将人的眼睛给晃花。 那皇库之中,金银珠宝堆积如山,绫罗绸缎如云海般铺开,各种珍贵的古玩器物琳琅满目,好似世间所有的珍宝都汇聚于此,每一件都仿佛在诉说着金国曾经的辉煌与强盛。 这一波,血赚! 不过,徐姜向来没有半场开香槟的习惯,因为她身后,还有二十万大军在虎视眈眈。 将皇城简单地清理了一遍,徐姜便率麾下退至皇都外。 接下来,要打游击战了。 这个战术,对于徐姜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最是熟悉不过了。 接下来,他们就像是耐心的猎人一般,等待着数量远超他们数十倍的猎物钻进这个陷阱之中来。 不出一日,当完颜玄殷领着二十万大军返回皇城时,看到的便是这个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无尽的愤怒在他的心中咆哮。 还不待徐姜使用激将法,想也不想的完颜玄殷就率军冲了上来。 可不曾想,徐姜在这里的一日也不是白待的,埋了不少黑炸弹。 当轰鸣声传来时,冲在最前方的金人瞬间领了盒饭。 后面的金人见状,似乎是想起了那沧溟城的惨痛经历,眼中满是惊恐,一瞬间竟心有余悸起来。 一个个迟疑着不敢向前。 徐姜是埋了不少黑炸弹,但是也不多。 因为沧溟城那一战,几乎将她所有的硝石全部给消耗殆尽了,还剩不多不少正好十枚。 她要做的,就是投鼠忌器! 看到对面的大军行动有些迟疑,徐姜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来。 “众将士听令,侧围冲杀!” 紧接着,就看见徐姜率领着银卫如一条游龙一般,灵活地贴着大军的侧面,犀利的攻击跟不要钱一般朝着他们攻去,却在对方想要还击之时,便抽身离开。 全程不过瞬息之间,便让其折损了数千人。 完颜玄殷见状,自然是不肯罢休,朝着银卫离开的方向给追去。 双方也就此展开了博弈。 下一瞬,徐姜等人便在一处开阔的地势赫然停了下来,脸上挂着笃定的神色。 见徐姜等人策马停住,脸上一抹笃定的神色。 此刻,徐姜的手中已经没有炸弹了。 但是,金人将领,他敢赌吗? 这就好比,在赌她的枪里没有子弹一般。 见状,被二十万大军裹挟在其中的完颜玄殷,在稍加迟疑片刻后,便决定绕开前方,从左右两侧发起攻击。 看来,他不敢。 徐姜的眼中闪过一抹锋芒,几乎是在对方从两侧呈现包围之势的进攻之时,徐姜沉声下令。 下一刻,全军出击! 他们的速度极快,带着雷霆之势向前冲杀,横冲直撞! 目标竟是那留在原地的中军。 当发现这一点后,完颜玄殷感觉到右眼皮直跳,他万万没想到徐姜竟如此大胆。 下一刻,他阴翳的眸中满是杀意,目光打量起不远处的徐姜。 这个大夏主将,真的特别喜欢兵行险招。 这样做的代价,往往就是失误一次便是万劫不复,葬送整个军队。 就如同现在这般,完颜玄殷的脸上挂起一抹狞笑,厉声喝道: “勇士们,给本将绞杀他们!” 完颜玄殷双手微微颤抖,看模样应该是激动所致。 因为他料到以徐姜的秉性,追求高收益高回报,数次兵行险招,为的就是出其不备打一个措手不及,将收益最大化。 所以,他便不经意露出一个破绽,不曾想徐姜果然上钩,竟真率军冲杀中军了。 要知道,徐姜这么做,若是一击不成,将要面临的是左右两侧包抄过来的二十万铁骑,将其给团团围住。 到那时,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得栽在这里! 只是,被仇恨所蒙蔽的完颜玄殷全然忽略了一件事——倘若那强大的大夏军队真能一举冲杀成功,那么金国大军,又该如何自处呢? 在他隐隐感到不安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瞬,当徐姜的雪刃抵在他的脖颈时,完颜玄殷的脸色不断变幻,最终化为了充满惊愕的灰败之色。 那因惊恐而瞪得大大的眸中,悔恨之意翻涌不息,其中更是夹杂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的阻拦是那么无力与徒劳,完全就像是蚍蜉撼树一般,根本就拦不住对方分毫! 大夏军队在中军横冲直撞,锐利的攻击宛若一柄锋利的利刃,就像是切肉一般将他们整齐地切割开来。 就在他的意识逐渐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见徐姜率军扬长而去的背影。 临终前,他终于明白。 金国已然大势已去,彻底完了! 就这样,徐姜与那二十万大军展开了追逐的拉锯战,敌进我退。 前三天,金国大军对他们围追堵截,收效甚微。 后三天,徐姜率军发起反击,将那军心涣散的金人大军打得节节败退,几度四散而逃,敌退我进。 就这样,金人大军从先前的二十万人,锐减到现在不足七万人。 在瀚海,两军终于是发起了最后的决战。 漫天的厮杀声如雷鸣般在瀚海中回荡,每一声呐喊都伴随着刀剑相交的清脆声响。 鲜血如同绽放的红莲,缓缓地在瀚海的波涛间蔓延开来,将原本一望无际的湛蓝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殷红。 瀚海的风呼啸而过,带着血腥与杀戮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决战的残酷与悲壮。 远处的天际线上,夕阳西沉。 余晖洒在这片血染的瀚海上,这场长达数月的伐金之战,大获全胜! 至此,世上再无金国! 第249章 朝中形势,日益紧张 日升月落,数日转瞬而过。 这些时日,京中不甚太平,同时也发生了许多事来。 尤其是那看似平静的朝堂背后,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早已察觉到了皇帝此举背后的深意,他们暗自思量着如何从中谋取私利,亦或是利用这个机会来扳倒朝中的政敌。 先是贤远侯府被查出来贪污腐败,利用职务之便贪污了白银五万两。 皇帝得知后勃然大怒,接着通过裙带关系查到了好几个官员身上,将这几人革职查办,流放宁古塔。 紧接着,又传出许多陈年旧案来,有几桩还牵扯出三皇子母妃的母家来。 皇帝得知后,当晚在萧贵妃的宫里发了好大一通的火,二人更是为此大吵了一架,萧贵妃柔弱地瘫坐在地上,手执着帕子擦着泪,一遍说着冤枉。 皇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是沉着脸转身拂袖而去。 这些事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可还没消停了多久,一则更加劲爆的消息还传了出来。 那就是永丰侯爵府出了大事,通敌叛国。 永丰侯爵府全府上下,无一幸免,男子斩首,女子沦为官妓。 一时间,震动朝野。 太子府中。 “啊!” 一个小丫鬟脸上被飞溅而来的碎瓷片划伤了脸,鲜血直流,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太子神色阴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猛地将桌上的茶杯砸过去。 “砰!” 跪在地上的丫鬟额头上瞬间被砸破了口子,那汩汩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去。 “太子殿下饶命。” “滚!” 见此情景,太子烦躁地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厉声喝道。 那丫鬟见状,立刻如蒙大赦一般退了下去。 该死,该死,该死! 那个胸无点墨的三皇子算什么东西,也配与他争? 一个废物,敢骑到他头上来。 他前脚爆出贤远侯府的事,本想挫一挫三皇子一脉的锐气。 可后脚便被狠狠地踩了一脚,险些踩到了命脉。 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拉永丰侯爵府来顶包,怕是要被拉下马了。 通敌叛国,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就算他是太子,估计也会被褫夺称号,难逃一死。 到底是谁? 是谁在算计于他? 太子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咬牙切齿的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躁之色,内心久久不得安静。 莫不是三皇子一脉?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他皱着眉压了下去。 若是三皇子一脉,便不是这样轻易拿起放下,一定会死咬着自己不放手,巴不得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 他将心中怀疑的目标一一排除之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呼吸一窒。 难不成,是父皇? 太子的心中倏地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与揣测,不断地拉扯着他的神经。 父皇是在警告他? 是他动了三皇子,所以父皇以永丰侯爵府的死来警告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太子的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变为恶狠狠的凶光。 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每个行为和动作,都被那双深邃犀利的眼睛盯着,时刻审视着他。 太子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压住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 不会的,不会的。 父皇不会这这样对他,他是嫡子,从小便被父皇格外重视的太子。 他要成为储君,再一步步登上天梯,成为大夏至高无上的皇帝。 太子握紧了拳头,暗暗说服着自己,是自己太胡思乱想了。 偏偏那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令他心中五味杂陈,烦躁至极。 ..... 另一边,秦嗣玉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前的案件,不时摇摇头。 良久,他伸了个懒腰,这才站了起来。 此刻,殿外却走来了一人,男子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仿若雕刻般精致细腻,薄薄的双唇微微上扬时,便如春日暖阳般温暖动人。 容貌俊秀长相温润,来人正是探花郎萧清风。 “秦兄,都办妥了。” 他一进了宅子,便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来熟一般端起一旁小厮奉的茶便喝了起来。 “不过秦兄,你之前不是太子一脉,这背刺也太狠了些。” “啧啧,打蛇打七寸,丝毫不念旧情啊!” 秦嗣玉明白萧清风是在调侃于他,心中腹诽不过脸上却不为所动。 他拱手朝着东面遥遥一拜。 “我所效忠的乃是天龙之子,当今陛下!” “与太子有甚关系?” “我不过在朝堂忧其君,做身为大臣所该做的事罢了,在下问心无愧。” 见秦嗣玉一副十分坦荡的模样,若不是萧清风与其是为同窗,二人又相交这么多年,他险些就信了。 在秦嗣玉还在与太子周旋之际,他便数次劝过友人,偏偏他当时一心追随太子,旁人的话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好赖话都说尽了,也没能改变秦嗣玉的想法。 本来相交甚笃的二人,也因为观念不同而渐行渐远。 所以,在见到秦嗣玉倒戈之后,萧清风才会觉得惊讶,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毕竟秦嗣玉就是一根筋的犟种,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可不信三皇子那个外强中干的人能够拉拢秦嗣玉,毕竟三皇子的才能和谋略还没有太子一半。 这也是当初秦嗣玉为什么选择太子的原因。 “我看秦兄所忠,另有其人。” 萧清风话中带着笃定,眼神中却闪过探究之色。 秦嗣玉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他所忠之人的确不是皇帝,而是那铁骨铮铮的冠军侯,不过此话他是不会说的。 此次,私下让人揭穿太子通敌叛国的腌臜事之人,便是秦嗣玉。 他这么做,倒是没有指望着能一举扳倒太子,而是给皇帝上上眼药。 毕竟,冠军侯可是来信吩咐了,别让太子好过。 这些时日,秦嗣玉自然是没有闲着。 不管是挑唆,还是威逼利诱。 总之在太子被禁在东宫时,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为的就是让太子阵营分崩离析。 这不,收效甚佳。 不少曾经有意站边太子的朝臣纷纷倒戈,投入三皇子的阵营。 就连素日以太子为首的一脉官员,隐隐有保持中立的势头,暗戳戳地与太子保持着距离。 第250章 满朝武将,竟无可用之人 北境,徐姜将草原有名的部落逐一击溃后,金人终是溃不成军。 数日后,她便打算率大军返回驻地。 前些日子,墨乾在数座城池设沟渠建堤坝,如今倒是小有成效。 恰巧赶上今年的春耕,百姓们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明渊城。 徐姜沿着来时杀出的血路,一路往回走。 席间,还有十数座城池并未收复。 不过金国亡国的消息在部落之中不胫而走,金国上下无不陷入恐慌之中。 那些城池的驻军也明白大势已去,不再负隅顽抗,直接举城投降。 也不怪他们识时务,就连金国的主力军都已经被灭,他们这些驻军又凭何与徐姜相争。 这无异于蚍蜉撼树,找死。 这一路下来,十分顺利,几乎没有半点阻碍,将北境的所有城池全部收入囊中。 当众人抵达天礼城时,徐姜忽然抬手沉声道: “警戒!” 麾下众人虽不明情况,不过却第一时间拿起了武器,脸上尽是警惕之色。 徐姜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天利城周围,眉头不经意地皱起。 原因无他,天利城内有军队。 一瞬间,周遭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很显然,城中的军队也见到了他们,黑压压的一片位于城墙之上,一眼望去至少有数千人。 徐姜率军深入敌腹,几乎是与外界断绝了联系,自然不知道这些时日外发生了什么。 她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被人摘桃子了? 毕竟,对面城墙上的军队那身装束她在大夏时并未见过。 徐姜眼中似有暗色翻涌,眼神中并无半点温度。 两世为人,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手中抢东西的。 就在她准备下令攻击之时,那天礼城的大门竟那般大咧咧地从两边缓缓打开了。 这一幕,着实有些突兀。 徐姜面上不由得浮上一抹疑惑,不过下一刻,她便看见一道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影。 “徐老将军?” 只见那戎装笔挺的徐老将军从天利城之中猛地冲了出来,脚下生风,直直朝着徐姜的位置飞奔而去。 他沧桑布满褶皱的脸上,被浓浓的震惊所占据,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脸庞上翻涌,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般。 他哆嗦着嘴唇,下一刻脸上便浮现出欣喜若狂的激动,尤其是那双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是无法掩饰的惊喜之色。 “贤弟,你...你没死?” 徐老将军这一路走来,神色恹恹的,日日饱受心中折磨。 他作为大夏的护国大将军,守护国之疆土,护大夏之百姓,这护国大将军的头衔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官职。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处处受掣肘。 徐姜作为大夏最前途无量的少年将军,不过十八便已立下赫赫战功,封为冠军侯。 却因其心忧国忧民,被天子所不容。 多好的一个孩子,他本该是未来大夏最闪耀的将星,他却护不住。 这护国大将军,不当也罢。 想他数十年如一日,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可偏偏皇帝却数次忌惮于他,怕他功高震主。 即便他上交了全部兵权,皇帝依旧不信任他。 徐老将军不过一介武夫,只知保家卫国,所以花了整整一辈子他才想明白。 愚忠,并不可行。 只有无能的君主,才会对为他拼命的将士们如防贼一般。 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现如今,他看着前方那长身玉立的小将,触动不已,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征战沙场数十载的徐老将军。 可此刻,这位迟暮的老将双眼通红,老泪纵横。 “好好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老将军拍了拍徐姜的肩膀,想要问些什么,最后张了张口却只说出这几句话来。 被长辈关心,徐姜的心中划过一丝暖流,随即看向徐老将军,开口问道: “莫不成,您老造反了?” 听着徐姜略带调侃的大胆话,徐老将军平息了些激动情绪,而后连忙摇头否认了。 这大逆不道之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被听到可是会杀头的! 再说了,他不过一届光杆司令,这些可不经说。 “徐大哥,那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在徐姜看来,如今徐老将军年事已高,作为护国大将军是国之表率,应当在京城,在那高堂之上才是。 徐姜并不知道徐老将军是从京城一路北上,为给她收尸而来。 若是知道,定然摇头苦笑。 不知不觉的,她不知道在旁人心里死了多少回了。 徐老将军闻言脸色不太好看,叹了一口浊气之后,他掩去了自己乞骸骨一事。 紧接着,才将一切原委以及在京中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不过,他倒是并未说此行是来给徐姜收殓尸骨的。 “早先不少卸甲归田的部下,得知贤弟一事,便自告奋勇地跟来了。” “后来,受长公主所托,老夫便带着安宁军,绕过大军,来北境支援贤弟。”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在徐老将军问起后方战况时,她派人奉上那金国大汗和铁浮屠首领的头颅。 语气平淡: “不负所托,金国已灭。” 徐老将军见到那二人的头颅,还有什么不知道,激动的老脸通红,开怀之际不禁仰天长笑! ..... “岂有此理!” “满朝武将,难不成只有徐姜一人可用?” 皇帝愤怒地咆哮着,而后将手中那厚厚的奏折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那奏折漫天飞扬,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双眼死死盯着殿下那些低垂着脑袋的朝臣们。 此刻心中的怒意更是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瞬间蔓延至全身。 “平时牙尖嘴利的,如今都哑巴了?” 看着一众大臣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皇帝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胸膛因为暴怒而上下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炸开一般。 他藏于龙袍下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整个人又惊又怒,最后化为数道咳嗽之声。 而皇帝之所以如此震怒,是因为边疆吃了败仗。 第251章 辽国大举进攻,守军溃不成军 半月前,他曾下令让齐裕率领十五万大军前往边境,意图镇压那辽国大军。 却不曾想,齐裕此人竟这般无能,领着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奔赴边境,可到了战场之上,却在与辽国第一场交手便吃了败仗。 之后,更是被辽国打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辽国作为马背上的民族,亦是擅骑射之术,大部分的兵种都是骑兵。 这些辽国骑兵肆意地在边境线上横冲直撞,就像是一群凶横的野兽一般,将齐裕所带领的大军打得节节败退。 短短数日,十五万大军便折损数万人,损失惨重。 当屡屡战败的消息传回京城时,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满朝文武皆惊。 皇上得知以后更是勃然大怒,他选择齐裕是因为此人在行军打仗上有一定的建树。 可却不曾想其在辽国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十五万大军不过几日便折损了五万兵马。 不仅如此,己方的防线更是在对方激烈的进攻下,一退再退。 现如今,损失的城池已经超过了双手之数,何其夸张,令人不寒而栗。 凡是得知此消息的人,无不震惊。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辽国并非缓兵之计,而是动了真格的。 辽国此番发动战争,定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况且,从种种行径中不难看出,辽国的意图恐怕是大夏全部的版图,他们欲吞并整个大夏。 “陛下息怒。” 辽国狡诈,这些年来,并非外界传闻那般羸弱不堪,反而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韬光养晦。 为的是让大夏放松警惕,妄图给予我们致命一击。” “依臣看来,为今之计则是拖住他们。” 说话的人乃是镇西大将军,见皇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镇西大将军又接着开口道: “辽国十五万大军跋山涉水进攻大夏,粮草与补给可谓是压力极大。” “而我朝大军乃是本土作战,天然占据地利这一优势,只要能坚守住与对方打拉锯战,优势必然在我朝。” 若是能将此计划进行得当,定然能够打乱辽国的布局,从而给予其沉重一击。 如此一来,必能扭转局势,为我朝赢得一线生机与优势。 皇帝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虽说镇西大将军的此法过于中庸,但是依照目前我朝的情况来说,也只能如此了。 无为而治,不战便是最好之战。 而周遭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在得知双方的实力差距后,他们也不敢贸然让皇帝继续派军驰援边疆,唯恐发生意外。 毕竟,边疆与京城两地相隔甚远,那纷乱的战火一时半会儿也蔓延不过来。 若是边疆的大军不敌,也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 将士们流血牺牲,与他们有何干系? 尤其是那些朝中的世家权贵们,此刻已经悄然在心中盘算起来,往后如何自保。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要知道,这些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在数百年王朝更迭中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无论光彩与否。 接下来,皇帝又与朝臣们商议起来,见没有别的更好办法,皇帝扼腕叹息却也不敢耽误,让羽使将消息传达给远在边疆的主将齐裕。 ..... 然而,不过数日。 便有自边疆传来的急报。 齐裕身死,十五万大军在辽国的围追堵截之下,折损大半。 这一次,可谓是伤筋动骨。 “怎么会这样?” 皇帝目光沉沉,细看眼下还有一分乌青,他目光落在殿下跪着的羽使身上,见对方失魂落魄的模样,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我朝大军固守城池,与那辽国展开拉锯战。” “辽国见此情形,自知没有机会,遂转而攻之,辽军大举进攻轩翼城与明穹城。 这两座城池中虽有高将军与张将军坐镇,不过只有两座城总共只有四万兵马,根本拦不住辽国的猛烈进攻。” “不得已之下,齐裕将军只能率军支援,却不曾想正中了圈套,被辽国大军包围了。” 说罢,便看见皇帝阴沉的想要杀人的目光,那羽使瞬间打了一个冷颤,紧接着连忙将脑袋低下,生怕触怒那高台上的天子,十分识趣地不再言语。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就连守城这般简单之事都做不好,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委实气煞朕也!” 皇帝满脸怒容,愤怒地咆哮着。 就算是想破脑袋他都想不通,为何大夏军队会溃败得如此之快。 甚至在辽国大军面前竟然会这般孱弱,毫无还手之力? 要知道,这十五万兵马可不是随意东拼西凑出来的,每一名将士都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他们并非参差不齐的乌合之众。 在皇帝眼中,大夏的将士们实力不俗。 可即便如此,在面对辽国大军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攻势时,却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一个个如同待宰的羔羊,被辽国的骑兵营肆意践踏。 甚至,比之前的金国给人的压迫感更足,将大军打得节节败退。 这一刻,皇帝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潇洒肆意的少年将军模样来,而后一股荒谬的念头涌了上来。 倘若此次带兵出征的乃是徐姜,那么此次胜负就犹未可知了。 要知道,徐姜曾经立下的赫赫战功,就连皇帝他本人都无法忽视,每一项单拎出来都是其他武将的一辈子,有些武将穷极一生也不曾有这样的高光时刻。 徐姜所胜之战皆是以少胜多,曾以一万大军深入敌阵,取其将帅首级于千军万马之中,何其厉害。 但是这些对于徐姜来说,却是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下一刻,皇帝意忽然惊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那双盛满怒意的眼神瞬间化为恼羞成怒。 若不是徐姜以下犯上、狼子野心,仗着自己立下的战功便目无皇权,这不是觊觎皇位是什么? 所以,他该死! 皇上愤恨地想着,心中对徐姜更加不喜。 第252章 辽国拒绝和谈,一路率军南下 “不妙,不妙啊。” “此番辽国来势汹汹,怕是不会轻易善了啊!” “要老夫看来,这辽国虎视眈眈怕是早已盯上了大夏,此次赫然发动战争,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 “哎,他们所图非浅,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满朝文武,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皇帝看着那朝下诚惶诚恐的大臣,眼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稍微缓和了些情绪,这才慢慢开口说道: “众爱卿,此战何解?” 就在此时,翰林院学士上前一步,端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回禀陛下,依臣所见。” “不若派使臣与辽国和谈,若是他们所求在可接受范围,两国可议和修秦晋之好。 世上诸国,应当以和为贵。 打仗受苦受难的皆是百姓,兵戎相见终究是下下策啊。” 此言一出,倒是有不少大臣出声附和。 于他们而言,若是能与辽国和谈,那便再好不过了。 毕竟如今情况危急,先前派去的十五万兵马如今已折损超过半数,眼下处于劣势一方了。 更何况,北境地处偏远,派兵支援也委实不易,还不如放弃几座城池,换取大夏得以喘息的机会。 皇帝显然也有些意动,但是辽国此番大举进攻,怕是不会轻易和谈。 若是他们拦不住辽国进攻的脚步,那么又如何与之谈判,他们手中的筹码显然远远不够。 就在此时,检察院御史像是想到了什么,迈步至大殿之中,随后掷地有声地开口。 “陛下,臣有一计。” 皇帝见状,朝着检察院御史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此时提出和谈,辽国定然不会同意。” “或许可以与辽国结为联盟之军,北境的北方已被冠军候被攻下,至少有近三十座城池,不如将这些城池允诺辽国半数。 以求两国交好,到那时一同进攻金国。” “面对不费一兵一卒而拱手相让的城池,难保辽国不会心动。” 皇帝沉思片刻后,忽然眼睛一亮。 依检察院御史的想法,他倒是从中想到了一个破局的好点子来。 要知道金国可是出动了三十万铁骑,定然是对徐姜的先前的行为恼怒不已,欲将其杀之而后快。 如今怕是早已全军覆没了。 那么金国的下一步动作,定然是要收复那些被攻下的城池了。 既如此,那些城池便成了烫手的山芋,若是想要守住金国三十万铁骑的进攻。 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谓是极大。 倘若他将这些城池拱手相让出去,作为筹码以求与辽国达成和谈,他们未必会拒绝。 毕竟,那可是将近三十座城池,几乎占据了大半的北境,没有人会不心动。 到那时,辽国与金国之间必然会产生冲突,从而发生交锋。 这对于大夏来说简直是一石二鸟,事半功倍的绝佳策略,一举两得。 届时,不仅可以消磨两国的战斗力,还能暂时缓解自身所面临的巨大压力,争取到更多宝贵的喘息之机。 那些被让出的城池可以作为缓冲地带,避免战火直接蔓延至己方腹地。 若是时机得当,甚至能在两国相互争斗的过程中坐收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皇帝倒是想的挺美的。 可他却忘了,辽国距离金国更近,所以金国出动三十万大军的消息比他们更先得知。 那辽国的君王从始至终就没有考虑过进攻北境以北的城池,他们暂时并不想与金国撕破脸皮。 虽然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可也是块烫手的山芋。 更何况,柿子还是专挑软的捏好些。 所以,当皇帝赵振元收到使臣带来的消息后,辽国已经达到了大夏北境腹地,正以不可阻挡的姿态一路南下。 “回禀陛下,那辽国的将军说.....” 那使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惴惴不安地看着高台上那神色震怒的皇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那辽国的将军说,他们与金国乃是兄弟之盟,断不会接受那些城池,与手足相争。” “若是...若是陛下愿意将大夏江山尽数拱手相让,他们会将陛下奉为座上宾,给陛下一个闲散王爷当一当。 倘若不愿...那便兵戎相见。” “辽国拒绝了和谈,称永两国之间绝不可能议和。” 那使臣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皇帝越来越黑的脸色,他那满腔的怒火仿佛就要在此刻爆体而出。 皇帝猛地拍桌而起,眼中是无可掩饰的滔天怒火。 “岂有此理,这些蛮夷之辈,平日里就嚣张跋扈,如今更是竟敢这般大放厥词,丝毫不把我大夏放在眼里。” 使臣转述的话,已经算是委婉了。 皇帝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他们当时狂妄至极的语,眼中究竟有多么的轻蔑与不屑。 这就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令他尊严扫地。 “该死的,这群该死的异族!” “来人,来人!” “镇东镇西二位将军,率大军赶往边境驰援。” 皇帝胸膛上下起伏着,显然是被此举气的不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转身沉声大喝道: “征兵,每家每户征两个男丁,集结大军北上,灭了这群该死的异族。” 就在此时,殿外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而后一个羽使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 “北境战线崩溃,抵挡不住。 那辽国已经越过中界线,如今还在南下,辽国大军朝着京城奔袭而来。”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在大夏准备与其议和之际,那辽国早已率大军一路南下,速度竟然比当年的金国还要快上三分。 “若是...若是冠军侯在就好了。” 大殿之下,不知道是谁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冠军侯若在,这辽国大军只怕是早已有去无回了。” 昔日里那些对徐姜充满恶意,巴巴地盼着他死去的大臣们,竟在这危难之际想起了他来。 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曾无数次用言语去诋毁和攻击他,现在他们却又盼着若是徐姜在就好了。 若是他在,或许这一切都将不同。 而他们的这些话,也不偏不倚地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第253章 北凉十二州大都督?此阳谋也 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目光阴沉地注视着一众大臣。 凭什么? 徐姜他得大夏之民心就罢了,就连一贯以他为先的一众朝臣们,如今竟都纷纷倒戈,一个个的开始缅怀起他的功绩和品德来。 不行,绝不能如此。 徐姜何德何能?他不配! 他是皇帝,是大夏王朝权倾天下的天子,亦是这片无垠江山至高无上的帝王。 可偏偏,处处被徐姜给压了一头。 无论是在民间百姓们的威望,还是此刻朝堂上下官员们的一心所想,都被其占据了上风。 见到这一幕,皇帝赵振元咬紧了牙关,脖子上隐隐可见青筋暴起。 他绝不会容忍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破局才是。 徐姜不过一介死人,凭什么凌驾于他这个真龙之子之上呢?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下一刻,他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一个险恶的计划渐渐浮现在心头。 要知道,先前北上抵御辽国狼骑一事,首战失利。 而后大军不敌,在辽国狼骑手中节节败退,导致如今北境已沦陷大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辽国此番来势汹汹,愈战愈勇,没有打入京城绝不会轻易退去。 他们此行的目标,已十分明确了。 为今之计,只能放弃整个北方,而后退守山海关,才能为大夏博得一线生机。 然此举,必定引得天下动荡,民众怨声载道。 原先派大军去抵御辽国进攻却以战败告终,大夏国内就已经弥漫着失望和不满的情绪。 百姓们对接连战败而感到惶恐和沮丧。 因为他们对朝廷寄予厚望,却迎来了这样令人痛心的结果。 若是在此时,朝廷再公然放弃北方,皇帝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将会引起怎样一场轩然大波! 毫无疑问的是,作为一国之主的皇帝,其声望必定会一落千丈,跌至谷底,难以挽回。 毕竟,北境地区一直以来都是大夏重要的领土,承载着无数大夏百姓的生计与希望。 若是就这么放弃北境,不仅是朝廷无能,更是对民众生命的漠视。 届时,民间的怨声载道、人心惶惶将成为常态,到那时大夏必然会陷入混乱之中。 良久,皇帝终是起身站了起来,沉声喝道: “肃静!”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皇帝颇为威严地一声高喊: “来人啊!速速传朕旨意。” 大殿之中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满朝文武皆是屏气凝神。 片刻之后,一名太监匆匆上前,恭敬地跪地接旨。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而后神情庄重地继续说道: “冠军侯实乃我朝之猛将,不仅骁勇善战,更是勇猛无双。” “其所率之军纵横驰骋,每战必克,令敌闻风丧胆。” “今朕特下此旨,将其封为北凉十二州大都督,统御北境十二州之所有兵马。 负责抵御辽国入侵,务必将那些胆敢踏足我北境之蛮夷彻底驱除出境,还北境一片安宁祥和。 保我边疆安宁,护我百姓平安。” “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此等殊荣,可谓是至高无上。 表面上看,徐姜被封为北凉十二州大都督,威风凛凛,令人艳羡不已。 然而,这一切不过皇帝费尽心机所谋划的一条毒计罢了! 且不论此刻徐姜的生死还犹未可知,单单就说他所处之位与应尽之责。 徐姜身负重任,被委以抵御辽国入侵之大任,受命担任北凉十二州大都督一职,便注定必须死战到底,绝无退路可言。 倘若徐姜胆敢退缩一步,那么皇帝便可以理所当然地将放弃北方领土、致使北境沦陷的罪责全部归咎于他一人身上。 如此一来,徐姜不仅会声名狼藉,有抄家灭族之祸,亦会受后世所诟病。 好大喜功?鲁莽激进? 反正史书是胜利者所撰写的,到时想如何诋毁都可以。 可若徐姜坚决不退,以卵击石般与辽军拼死一战,那等待着他的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如狼似虎的辽军,想要以一己之力守住北凉十二州又谈何容易啊! 无论如何抉择,都是一条通往绝境的不归路。 此乃阳谋也。 更遑论,徐姜怕是早早陨落在金人手中,尸骨无存了。 可即便如此,也难解皇帝的心头之恨。 无他,仅仅是因为徐姜实在是太过耀眼了,竟敢与白昼争相辉映。 所以他合该受万民的唾弃,但凡敢挑衅于皇权之人,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身败名裂。 他就应该如那令人作呕的烂泥一般,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日复一日地腐朽溃败下去,永无翻生之日。 他要让满朝文武都看清楚,皇权不可侵犯,这就是得罪他赵振元的代价。 而当皇帝话落之际,不少大臣心中微微一惊,不过立刻反应过来,跪伏在地高声喝道: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 朝中一众大臣那个不是人精似的,自然也明白皇帝此举的深层含义,此刻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大夏满朝文武除了一小部分的人外,大部分都忌惮徐姜的才能。 被压上一头的他们不会去反思自己,而是责怪其过于妖孽,让他们显得碌碌无为。 所以恨不得将徐姜除而后快,皇帝这一则圣旨更是说到他们的心底去了。 “诸位爱卿,对于北境战况,可有何见解?” 皇帝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过他的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朝着殿下的翰林院大学士身上扫去。 那翰林院大学士作为皇帝的心腹,在皇帝的眼神示意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下一刻,他便从一众大臣之中站了出来,躬身道: “启禀陛下,依臣之见,为避免无谓的伤亡,应该退至山海关。” 见皇帝微微颔首,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口继续说道: “辽国进攻迅猛,前几日便已经踏足北境中界线。 为今之计,便是让大军退至山海关 防止他们长驱直入,直捣中原造成更大的损失。” “山海关易守难攻,靠着天堑能够将其挡在关外。” 皇帝见状,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朝着一众朝臣发问。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众人自然不敢有异议,纷纷俯首称是,所以计划很快便被敲定了下来。 第254章 刀枪不入的盔甲,当配生死与共的将士 另一边,在钟老将军的讲述下,徐姜也得知辽国趁着两国交战之际,贸然发起突袭。 起兵十五万辽国狼骑径直杀入大夏边境的消息。 想坐收渔翁之利? 门都没有! 徐姜并未迟疑,率领麾下一万银卫,以及徐老将军带来的两万安宁军一路返回。 席间,在路过明渊城之时,在此停留了一晚上。 明月阁的众人便在徐姜的授意下,来到明渊城外一僻静之处,那里皆是徐姜提前半个时辰准备的武器和盔甲。 众人听从她的安排,将之全部运了过来。 晨光熹微之际,当天光乍亮之时。 十尊红色宛若烈焰的红夷大炮,以及一眼望不到边的黑甲便这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在看清目前的一幕时,双眼顿时一亮。 随即就见他惊呼一声,像一阵风一般迎了上去,手脚并用地抱住其中一尊红夷大炮,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嘴里还不住地喃喃道: “大炮,想死你了!” “天呐,这么多尊.....不是在做梦吧。” 就在此刻,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轻笑声,王青听闻后连忙扭过头往后看去。 只一眼,便瞧见徐姜领着徐老将军出现在他的身后,也见证了他先前的囧样。 王青眨眨眼,那张还算白净的脸唰地一下就涨红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将...将军!” 徐姜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王青这人跟王坚岩厮混久了,他的脸皮早就跟城墙一般厚了。 不过片刻便凑了上来,龇着大牙笑着问道: “将军,这些大炮,都归咱们?” “不错。” 见王青一脸兴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那双眸中满是期待,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险些就要将末将也要写在脸上了。 “咳咳,那...那能否给属下一尊保管,属下必当竭尽全力!” 徐姜自然是没有忘记那日在沧溟城中这家伙恋恋不舍的神情,随即大手一挥,将一尊大炮指给他。 王青立刻爱不释手地伸手抚上那尊大炮,脸上笑容灿烂极了: “谢谢将军!” 一旁的徐老将军原本还沉浸于眼前无边无际黑甲所带来震撼,见到王青这副模样,他的目光缓缓挪移开来。 最终定格在那十尊矗立着的、犹如燃烧火焰般火红的红夷大炮之上。 徐老将军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嘴唇轻动,他的眼中带着探究之意,颇为好奇地问道: “贤弟啊,这些个大块头究竟是什么呀?” “攻城利器。” 徐老将军闻言不禁啧啧称奇,不过还是无法将这看上去奇形怪状的铁疙瘩与攻城武器联系到一起。 见状,一旁的王青上前一步。恭声道: “徐老将军您有所不知,此大炮威力极大,能够轻易轰穿岩壁,碎石于无形。” “就连岩石都不堪一击,更不要说是敌人了!” 见徐老将军一脸惊奇的模样,他的话痨体质在此刻发作,紧接着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他的面上半是崇拜半是兴奋,将这一路上大炮所建立的丰功伟业一一诉说。 这倒是将徐老将军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称赞这是好宝贝。 而那些堆叠起来望不到边际的黑甲,则是被徐姜安排给那两万安宁军的。 一是因为安宁军如今是私军,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拿其来做文章,怕是又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她倒是无所谓,不过牵扯到长公主就不好了。 毕竟安宁军乃是长公主一番苦心,甚至不惜调遣私兵前来相助,可见其赤城之心。 她本可以将私军留在封地,保自身性命安危。 在皇帝以及满朝文武百官放弃她,认为她必死之时。 长公主却能做到如此地步,徐姜必然投桃报李,为其遮掩一二。 二来,辽国自古以来位于苦寒之地,这使得辽国狼骑个个骁勇善战,实力不俗。 可想而知,之后的战役必定不简单。 她麾下这群身经百战的银卫倒是不惧。 但是安宁军的兵力对上辽国铁骑还是略逊一筹。 即便是跟在银卫身后同辽军厮杀,这两万安宁军也必定会伤亡惨重。 总不能打完仗,等战争结束,就剩下寥寥几人了吧。 思虑再三,徐姜决定打造些盔甲,以应不时之需。 这些黑甲是徐姜在【工业母机】之中精挑细选的,其消耗的能量是银卫所穿戴银甲的五分之一。 当然,这些黑甲的防御能力自然也抵不上刀枪不入的银甲。 但是放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也绰绰有余了,甚至黑甲比一些大夏将领的盔甲还要好上三分。 关键是,可以批量打造。 徐姜心中暗自思忖着,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统领更多的兵马,那么便赐予他们黑甲即可。 咳咳,并不是能量花不起,而是这样做更有性价比。 此时此刻,她身后的那一群银卫们,个个身着银光闪闪、耀眼夺目的银甲。 他们随她一同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众人的忠心天地可鉴,始终坚定不移地追随在她身后。 银卫每一个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无论是面对怎样强大的敌人,从未有过丝毫退缩之意。 刀枪不入的盔甲,当配生死与共的将士。 所以,他们值得更好的。 这是对他们英勇无畏的战斗,与其身经百战的一种认可和荣耀象征,无人能与他们比肩。 在不久的将来,能够身披银甲将被视为大夏之师的核心象征,受万人敬仰。 那时,无数的大夏将士们挤破脑袋都想拥有这份殊荣。 起先,那安宁军的统领宁将军见此情形,尚且还摆手推脱一二。 可当那黑甲入手之时,他便十分清晰地感觉到盔甲冰冷的质感,绝非寻常盔甲所能够比拟,比他身上这赤甲好上数倍。 没有一个将士能够拒绝这样品质上乘的盔甲,毕竟这可是战场上与性命挂钩之物。 拒绝的话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来,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话。 “多谢将军!” 第255章 远处,是那冠军侯神兵天降! 翌日。 晨光破晓之际,徐姜便率大军往回赶,一路驰骋。 “报!” “禀报将军,前方雅关城被辽国大军包围。 五里外,那辽国大军正在对雅关城发起进攻,目测约莫五万兵马!” 徐姜闻言微微颔首,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看向远处的雅关城,而那双眸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杀意,沉声喝道: “全军听令,进攻!” 下一瞬,徐姜将手中长枪高举,泛着寒意的枪尖直指雅关城。 ..... 雅关城内,温祁年位于城墙之上,视线落在城外的那五万辽国狼骑身上,他的眼中不免带着一抹凝重之色。 距离战争爆发已过了大半月有余,辽军从枯峡城切入,而后率军一路南下。 彼时,皇帝命齐裕率大军抵御金国的入侵,两国大军在肥水相遇,双方于启宁城发动攻击,最后大夏却以失败告终。 而后,辽国大军士气高涨,一路南下,接连将大夏军队打得措手不及。 至此,大夏节节败退。 而雅关城作为靠近金国边境的城池,也是北境以北为数不多坚守下来的城池。 周遭的城池,要么被速溶,要么就是城内驻军得知了齐裕发起反攻的消息,率军前往支援结果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最后只徒留满地淋漓的鲜血。 其实,北境的兵力自上次金国铁骑碾压之后,抵抗入侵的能力就变得十分薄弱。 距离上次被金国大举进攻,仅仅过了不到半年。 原先北境诸城的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还未来及休养生息,便再度遭到了辽国狼骑的猛烈入侵。 城中全是新兵蛋子,一群乌合之众,自然是难以抵挡。 幸而,雅关城在上一次对金的战役中,因为徐姜的缘故大获全胜,城中兵力并未被削弱多少。 面对辽国一波波猛烈的进攻,都被雅关城的将士们坚守了下来。 后面,辽国发现一时半会儿啃不下来,便不再分派兵力攻陷雅关城,而是将目标落在靠近山海关附近的城池。 整个北境以北全部沦陷,只剩雅关城一座城池屹立着。 可作为大夏将士又怎么在国家危难之际作壁上观,对国土内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呢? 随即,钟老将军一拍板,派军连夜突袭辽国的粮草队伍,劫了对方万担粮草。 而那些带不走的便将其付之一炬,致力于不留下一根毛给辽国。 不曾想,皇帝竟下令放弃北方,退守山海关。 此断尾自保之举无疑是雪上加霜,硬生生地将雅关城最后一丝生机也给断绝了。 原本雅关这座孤城本就是辽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辽国不受掣肘之后,便立刻派五大辽军前来攻占雅关城。 只要破了雅关城,便能保证后续粮草与物质的补给,后顾无忧。 算上今日,雅关城已经被辽国大军围困了七日之久。 这数日以来孤军奋战,导致城中情况越发不容乐观起来。 “温将军,城中箭矢库存见底.....” 温祁年身旁的肖副将,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迟疑半晌后,他的神色有些焦急地开口说道。 “还剩多少?” “不到千数。” 温祁年了然地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些日子城外的辽军不知疲倦地进攻,使得军库中的箭矢消耗极快,如今更是所剩无几。 弹尽,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准备掷石,随时提防辽国大军攻进城中,挡住他们!” “非死,不得退!” “是!” 肖副将单膝跪地,紧接着将温祁年的命令传达下去。 城中瞬间被一股无名的悲壮所环绕,可即便如此,他们却未曾退后一步。 不为自己,也要为城中数以万计的百姓们。 死战,不退! “咻!咻咻!” 伴随着辽国狼骑的大举进攻,这城内的箭矢淅淅沥沥地落下,却不如往常那般攻势迅猛。 此番率领大军攻城之人,乃是辽国的吉将军。 见此情景,那吉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战争有着极高敏感度的他,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 随即狞笑着立刻下达了命令,让其部下不留余力地大举进攻。 果然,那吉将军的猜想再次得到印证,因为城中已经开始采用落石攻击了。 这不是弹尽粮绝是什么? “全军听令,冲城!” 那吉将军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随即朝着辽军大喝一声。 一炷香后。 “温将军,不好了!” “辽国攻过来了,这城门怕是抵挡不了多久了。 怕是过不了多久,辽军就要破城而入了!” 先前去而复返的肖副将脸上的焦急之色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的语速极快,向温祁年汇报起目前的情况来。 到如此危急关头,此刻的气氛应当是低沉而肃穆的,毕竟这关乎着雅关城的生死存亡。 然而,预想中的情景并未如期而至,一旁的肖副官见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他的目光落在温祁年的脸上时,那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向来严肃冷峻的脸庞之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虽然并不张扬,但却清晰可见,如同春日里破冰而出的第一缕阳光。 难不成,温将军他..... “该反击了!” “啊?反击?” 肖副将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温将军真是压力太大,现在头脑变得有些不清醒了吗? 他们城中只有两万余人,如何抵挡辽国五万大军? 更遑论反击一说! 然而,就在下一刻。 肖副将的视线落在温祁年目光所至之处,他的双眼骤然一亮,脸上瞬间浮现因为激动而变得兴奋的红晕。 像是在沙漠行走的旅人,口干舌燥几经晕厥之际,忽然看见一片绿洲一般。 目光所及之处,视线最终定格在那抹极其耀眼的银色之上,宛若破晓时分第一道刺破黑暗的曙光。 在温暖阳光的映照之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熠熠生辉。 就像…世间所有的光辉都汇聚于此。 周遭尘土飞扬,一道道无形的压迫力将远处空间给割裂开来,又悄然泛起一层凌厉至极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在他们身后,是一支身着黑甲的庞大军队,一望无际,正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徐徐走来。 肖副将激动地浑身颤抖,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高声喊道: “回来了!” “是冠军侯,他们回来了!” 第256章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道如雷鸣般的声响,在这一刻骤然在天际炸响。 “轰!” “轰轰!” “轰轰轰!” 这一刻,天地变色。 只见那一颗颗如墨般漆黑的炮弹,宛如流星一般鱼贯而出,划破长空。 紧接着带着无尽的威势,直直地朝着雅关城后方的辽国大军呼啸而去! 刹那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地都为之颤抖起来。 这些炮弹携带着毁灭气息,猛地朝着辽军砸了过去。 被炮弹击中的辽国狼骑根本来不及反应,无数辽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掀翻在地。 一时间,战场上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散落,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 战场上惨呼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原本整齐有序的辽国大军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士兵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但却无法躲避这恐怖的炮火袭击。 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王青照葫芦画瓢,轻车熟路地操纵着那红夷大炮,那黑漆漆的炮口专挑人多的地方挪。 “雅,实在是太雅了!” “一炮下去,蛮夷尽皆灰飞烟灭,只能祈祷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王青的眼中闪过一抹痴迷的兴奋之色,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 “爽,炸死他们,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这世上,没有比大炮还要令人心旷神怡的武器了,这简直是神兵利器啊!” 该说不说,王青在操纵大炮的天份还挺高,不过几次之后,便已经能够瞄准得极好,基本不会存在空弹的存在。 估计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吧。 前些日子,看着将军一发一炮,他着实是手痒至极,巴不得自己亲手上阵去轰上一炮。 如今梦想一朝落实,王青更是铆足了劲,眼中冒着精光。 此刻疑似恢复所有力气和手段。 而一旁的徐老将军,见到眼前的一幕瞬间瞠目结舌起来,原来昨日王青所言皆真,竟然没有一丝虚假夸张的痕迹啊。 主打一个真实。 再看看那辽国士兵被炸飞得老高,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紧接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通体火红的大炮身上,眼中满是赞许和惊叹。 这哪里是武器啊,这简直就是妥妥的神器! 都不需要上前厮杀,就能靠着射程碾压敌军,射程比弓箭长,还比弓箭威力大。 这...这大炮简直就是神兵利器,委实太变态了些。 直接颠覆了徐老将军几十年的认知,徐老将军搓了搓手,此刻竟然也想亲自来上一炮。 另一边,雅关城外一众辽军瞬间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那飞来的炮弹杀人于无形,令人胆寒。 吉将军目光沉沉地望向不远处,脸色并不好看,心中竟涌起一丝不安来。 无他,这武器与先前在金国的探子所打探到的大炮,极其相似。 起先,他们在进攻大夏时,并未大张旗鼓的进攻,而是偏向于试探偏多。 毕竟这传闻中的武器威力很大,进可攻退可守,让金国屡屡吃亏,他们又不敢大意。 但在交手之下,大夏却并未用此武器进行攻击。 所以,根据主帅的推测,那大夏只有一尊大炮,而那大炮掌握在徐姜手中,随军北伐了。 见此情景,吉将军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莫不是,中了大夏的圈套? 以近十万大夏将士的性命为饵,伺机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此时此刻,吉将军的脑子很乱。 他的心中隐隐还有另一个猜测,只不过那个想法光是出现就足够惊世骇俗了。 仅是猜想,吉将军的眼底便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色,惊慌之意溢于言表。 不...不可能的。 那大夏的徐姜不可能在金人三十万大军的围剿下,全须全尾地出现在此,更何况他身后可是十万大军。 吉将军脸色黑沉带着狠意,随即眯着眸子: “攻城,立刻强攻!” 为今之计,应当先破城而入,到时敌我两军混杂,想来身后的大炮也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砰!” 雅关城,城门已破! “快,进攻!” 吉将军大手一挥,便要率军杀进城去。 “杀!杀!杀!” 岂料,这雅关城中的将士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慷慨激昂地迎了上去,与辽军厮杀了起来。 蚍蜉安敢撼树?当真是不自量力。 吉将军眸色阴沉,厉声大喝,命令大军冲杀! “杀!杀!杀!”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紧接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如潮水般弥漫开来,令人窒息。 这一刻,那滔天的杀意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席卷而来,仿佛要使这天地变色一般。 而这震天的厮杀声,并非辽军所发出来的。 正后方,徐姜一骑绝尘,她身后的大军奔踏而至。 大军身上冲天的恐怖煞气,浑身散发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汇聚在最前方的徐姜身上。 此刻的她,宛若一尊战神! “全军听令,给我杀!” “一个不留,杀无赦!”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后的银卫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的眼中充斥着愤怒与战意,却独独没有恐惧。 如同饿狼扑食一般,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来。 而后紧紧咬住那辽军的脖颈命脉,死死咬定了不松口,与其厮杀起来。 “轰!” 武器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连串清脆而又刺耳的铮铮鸣响。 刀光剑影交错的激烈厮杀之中,无数鲜血如泉涌般四处飞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先前还战无不胜的辽军,在交战的一瞬间,竟被碾压被击溃! 只一瞬间,无数辽国大军便身首异处! 第257章 一代大将,就此陨落! “这...这不可能?!” 吉将军瞪大了双眼,脸庞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扭曲起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场景。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这场战斗竟然呈现出一边倒态势!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己方的士兵们纷纷倒下,曾经的高昂士气与顽强斗志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反观大夏这支银甲骑兵竟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整个战场。 银甲? 银甲骑兵?! 刹那间,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陡然呼吸一滞。 据传闻,那大夏将军一身银甲,身上披着鲜红如血的红色披风,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在他身后,是一万银甲骑兵,他们手握利器,胯下战马奔腾嘶鸣,马蹄声响彻云霄。 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山河为之震撼。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队伍最前方的身影上,心中越发惊疑不定。 此人,莫不是那大夏战神? 虽然他远在辽国,并未亲眼见过那支百胜之师,但是大夏这支军队的鼎鼎大名早已响彻整个北境。 即便是在犄角旮旯里的小国,也曾听闻过徐姜那辉煌的战绩。 可...他们不是被三十万金军绞杀了么? 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无数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了他的眼眸,震惊、慌乱、迟疑和恐慌交织在一起。 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让人不禁浑身泛起一阵寒意,毛骨悚然。 若是...若是眼前这支万人的军队,真的从三十万金国大军的围剿下成功突围而出,并且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以金国不死不休的性子来说,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宁愿相信两国达成了和解。 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军队从多于他们数十倍的敌人手中全身而退。 吉将军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鼓起,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渐渐浸湿了他的衣襟。 下一刻,只听城中的大夏守军惊呼出声: “徐将军!” “徐将军他率军赶来支援了,太好了!” 吉将军握着武器的手不禁抖了三抖,即便他如何垂死挣扎不肯承认,但是现实就这么摆在他的眼前。 还不等他从惊怒交加之中回过神来,那宛若战神般威风凛凛的大夏将军,手中的长枪舞得猎猎生风,在寒光闪烁之间,赤红的鲜血四溅。 所过之处,辽国狼骑尽皆溃不成军,纷纷被斩于马下。 眨眼间,徐姜便已在大军之中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直直朝着他所在之地疾驰而来! 随着徐姜的一步步靠近,他身上那浓郁地宛若实质的煞气与杀意瞬间如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 吉将军见状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此刻,面对这恐怖的压迫感,他只觉得手脚冰凉。 “砰!” 徐姜的身形动了,如鬼魅一般迅速逼近,一杆红缨枪随召而出。 带着破空声,朝着吉将军刺去。 下一瞬,反应过来的吉将军不敢丝毫怠慢,连忙抬剑抵挡。 “嘭!” 他手中的长剑应声碎裂! “噗呲!” 是长枪刺入皮肉的声音! 那红缨枪再度袭来,只一枪便洞穿了他的盔甲,泛着寒光的长枪瞬间将他整个人贯穿。 只见吉将军原本高昂的头颅,此刻却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缓缓低了下去。 他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柄贯穿自己身躯的红缨枪,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震撼与恐惧之色。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只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伴随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就像是有一把利刃在他的肺腑间搅动,带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噗!” 随着红缨枪被无情地抽离出他的身体,一股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这滚烫的鲜血溅洒在了周围的地面上。 吉将军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跌下马去。 渐渐地,他的眼神开始逐渐涣散,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混沌。 临死前,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怒吼,响彻天际。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最终,他的胸膛停止了起伏,再也没有了一丝气息。 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唯有那染血的红缨枪,见证了这一幕。 仅仅一个呼吸间,辽国这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便败了,一败涂地。 一代大将,就此陨落。 温祁年的视线穿越人群,准确无误地定格在徐姜身上。 只见他手持长枪,在刀光剑影之间穿梭自如,毫不留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入无人之境,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令人叹为观止。 温祁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叹,作为一同并肩作战的同袍,徐姜如今却强大到令人心生敬畏。 而徐姜身后,那支随他征战四方的军队早已今非昔比,在经历了一次次战斗和血雨的洗礼,已然蜕变。 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 可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火焰,那是对胜利的渴望,这支银卫像是一把被反复锤炼过的利剑。 一旦出鞘,必将势不可挡! 所过之处,敌人皆闻风丧胆。 而战斗场中,辽国的大军在银卫的攻击下节节败退,呈现溃不成军之势,再加之将军被斩首的双重打击之下,他们的战意全无,越战越怯。 下一刻,不知道是谁先转身逃了,辽国大军再也没有先前的气势汹汹,一个个夹着尾巴四处溃逃。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逃离之际。 却看见在两军交战的外围,一道道身着黑甲的安宁军,面上庄严肃穆地将这里团团围住。 执行徐姜下达的命令。 那些靠近的辽军们,凡是靠近者,皆杀无赦! 没有一个人,能够从这重重包围之下,活下来。 第258章 英雄凯旋,夹道相迎! 夕阳西斜,战斗落下帷幕。 只见淋漓的鲜血将大地都染成血红一片,那浓郁的血腥味宛若实质。 偃旗息鼓,辽军全军覆没! 这些天来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温祁年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这些天来真心实意的笑容。 这些天,他甚至不敢阖眼。 因为他的身上不仅肩负着数万将士的性命,还有城中十数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如大山一般压在他身上险些令他喘不过气来。 好在,徐姜来了。 温祁年停顿了一下,便迈步朝着徐姜的方向走去。 “徐将军,多谢! 这些时日,别来无恙。” 像是叙别多日的老友一般,温祁年动作利落地走上前,朝着徐姜拱手行了一礼。 就在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 “啧,你这孩子,叫什么徐将军,那是你徐叔伯!” 说话之人,正是徐老将军。 徐老将军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温祁年,见对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接着开口道: “诶?你这臭小子,还不快喊人!” 温祁年神色僵硬一瞬,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徐姜,紧接着又伸手指了指自己,那面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那神情,似乎是在说: 啊?我吗?? 温祁年此刻整个人像是在风中凌乱,脸上笑意凝固在脸上,宛若一尊雕塑一般伫立着。 徐姜手中长枪一转,随后稳稳当当地将其执于身后。 与此同时,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随即还状似不在意般摇了摇头,惋惜开口道: “哎呀,徐老哥,孩子脸皮薄就算了,叫不叫都不打紧的。 咱可别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免得伤了和气啊!” 谁知,徐老将军一听这话,这么些年的牛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朝着徐姜摆了摆手。 “贤弟那里的话,礼不可废。” 随即他将目光落在温祁年身上,面对多年未见的亲儿子竟是一副拿不出手的嫌弃之色,那眼神疯狂示意他赶紧的,执拗得很。 大有一副你今日若是不叫人,他老人家就搁这儿不走了的架势。 温祁年哪里不知道自己家的老头子的脾气秉性,特别是这些年来越发老顽固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任命一般语气十分僵硬地朝着徐姜喊道: “徐叔伯。” 这一声叔伯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那日洗尘宴上徐姜那奇奇怪怪的态度了。 而周遭的将士们,则是早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一个个拿余光偷偷往这边瞟。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瓜一般,像是闰土里的猹,生怕错过一点瓜。 徐姜却并未有半分尴尬,她一脸舒畅地应了一声。 只要一想到昔日的这家伙跟自己争锋相对,总是因为意见相驳争论不休,如今却不得不称自己一声叔伯。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低人一等等于低人亿等! 半晌后,徐姜缓步上前笑眯眯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端得那是一副长辈做派。 “既然认了我做叔伯,那我也得给个见面礼才是。” 温祁年一贯矜贵的脸上头一次浮现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夕阳映衬下那剑眉星目轻轻低垂着,像是碎了。 下一刻,便见徐姜招了招手。 一旁的王青瞬间会意,随即一脸狗腿地捧着一个赤红的盔甲走上前来。 “诺,见面礼。” 温祁年抬眸,便撞见徐姜还未来得及收敛的戏谑神情,他本想要拒绝推辞,视线却不经意间落在那赤红的盔甲上。 只一眼便挪不开目光。 单单是那盔甲上细腻的纹路和冰冷的质感,便能知道此物并非凡品。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似乎是在面子与极品盔甲之间犹豫不决,他这样素来冷静的性子都不由摇摆起来,想来是十分纠结了。 最终,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从善如流地开口道: “多谢,徐叔伯。” 毕竟,谁能拒绝一副堪称无敌、刀枪不入的极品盔甲呢? 没有人! 温祁年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盔甲,看着它周身泛着寒光,每一片甲叶都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坚不可摧。 一瞬间,便爱不释手起来。 虽然这赤甲的颜色委实有些亮了,但是却毫不影响温祁年对其的喜爱。 徐老将军见自家儿子这副模样,脸上挂着一抹得意之色,不疾不徐地慢慢说道: “臭小子就偷着乐吧。” “你许叔伯还想给你弄个沉稳些的盔甲,不过我帮你婉拒了哈。 一个大老爷们面容寡淡,跟要皈依似的,哪里有大将军的风范,这个赤色配你刚刚好,添些活人气儿。” 温祁年:拳头硬了。 下一瞬,他的目光落在徐老将军身上,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您老怎么也一身赤色?” “诶,此言差矣,你我怎能一样? 徐贤弟说了,老头子我率军打仗如烈火一般勇往直前,战力斐然,实力不俗,这才着赤甲。” 温祁年见状,顿时哭笑不得,不曾想徐姜竟然将这个老顽童哄得头头是道的。 “徐...咳咳,叔伯,我们先进城吧。” 徐姜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而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返回雅关城。 而城外,则是留了一部分人清扫战场。 或许是得知了徐姜归来,大败敌军的消息,雅关城原本将房门紧闭的百姓们,纷纷出门夹道相迎。 这热闹程度不亚于丰年祭祀。 因为徐姜在此设立明月阁的缘故,雅关城的佳酿销往各城,城中百姓提前得知消息,种上被明月阁大肆收购的粮食。 有了银钱上个冬日家家户户都不为寒冬发愁,他们的日子好过上了不少。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姜的义举。 徐姜在雅关城的百姓心中的声望和地位无人能及,但凡有人敢说徐将军的一句不是,马上就会被城中的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给淹死。 对众人而言,徐姜不仅是大夏战神,亦是救世之人。 所以,在见得徐姜得胜归来之际,众人多日来的惶恐不安皆一扫而空。 他们的目光落在那身姿挺拔的少年将军身上,那一张张淳朴的脸上挂着激动人心的笑容。 “太好了,徐将军回来了!” “徐将军大胜凯旋,将军威武!” 百姓们用自己的满腔热情,兴奋地欢迎英雄凯旋。 第259章 算计徐姜?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怎么未曾见到钟老将军?” 徐姜率军返回雅关城的军营,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温祁年闻言一愣,随即脸上挂上一抹苦笑来。 见状,徐姜不由心头一紧,莫不是钟老将军出了什么意外,她回来晚了? 不过下一刻,温祁年的声音传来,徐姜这才松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在众将军的商议之下,我们一致决定趁夜劫了那辽国粮草。 本来一切都十分顺利,却不曾想在最后关头被辽军所察觉,与我军纠缠在一起。” “当时情况危急,小钟将军与其麾下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下断后,生死一线。”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钟老将军率军赶到。” “不过,在掩护众人撤退之际,他却被躲在暗处的辽国刺候一箭射中。 虽未伤及心脉却也落得个身受重伤,如今还陷入昏迷之中。” 即便是在他昏迷之际,还不忘将守护雅关的重担交给温祁年。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只要人没事就好。 听闻钟老将军中年丧子,当时钟老将军的长子也是为了掩护大军撤退,钟老将军只能眼睁睁地战死沙场。 这也成了他一辈子的痛。 从前,他没得选。 但如今再经历一次,想来必不会让悲剧再度上演。 说起这一茬,温祁年也终于想起了正事,他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朝着徐姜行了一礼。 “拜见北凉大都督!” 徐姜见此情形略显茫然,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下一刻便反应了过来,问道: “你这是,在叫我?” 温祁年笑着点了点头,便将朝廷下旨,册封徐姜为北凉大都督,命其率军抵御辽国的消息一并同徐姜讲述。 话末,他似乎有些迟疑,缓缓说道: “当时,将军生死未知,陛下此举并不简单。” 徐姜自然明白温祁年所说这话的深层含义,她不免冷笑一声。 册封她为北凉大都督的旨意,全大夏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众人皆知,倒是她这个本人却一无所知。 说来,也是可笑至极。 到了这个时候,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将丢失北境的这个锅,扔给她这个“死人”了。 可惜,皇帝的如意算盘势必要落空了。 统御北境所有兵马? 既然皇帝这么急不可耐地送到她嘴边来,那她就却之不恭了。 她若是不狠狠爆兵,都对不起这北凉大都督一职。 “温将军,你可知辽军如今到了何地?” “三日前,斥候飞鸽传书,其中提到辽军一路南下,当日已攻克了杜云城。” “陛下放弃北境,那辽国定然一路势如破竹,怕是不日后即将抵达山海关。” 徐姜微微颔首,一副了然的模样。 就在此时,温祁年忽然出言问道: “将军,可要出战?” “自然!” 得到徐姜肯定的答复,温祁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可是从自家老头子那里得知,徐将军仅凭一万人便一路北上,深入草原直捣黄龙,更是在数日前便灭了金国。 这样一来,便再无后顾之忧了,他也不必再固守城中,日日提防着金国随时随地的突袭。 平常冷静自持的温祁年,在见证徐姜的惊世卓绝的战斗后,心中敬佩之意更甚。 他想要追随徐姜一同并肩战斗,亦想见证历史的诞生。 他有预感,这将是足以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他并不想错过。 他抱拳行了一礼,朗声道: “此行,还请将军准许末将追随您一同杀出去,哪怕赴汤蹈火也绝不退缩半步。” “愿为将军驱驰,换我大夏朗朗乾坤。”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末将必当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扞卫我大夏领土的安宁和尊严!” 徐姜倒是难得见温祁年这副模样,不过她也并未拒绝。 “既有此心,不战何为?” “允了!” 全军休整半日,席间经过商议之后,决定让温祁年率领她手下的一万骑兵与大军一同前往,而徐姜则是从明月阁为这些将士们准备了黑甲。 次日清晨,在天光蒙蒙亮之际,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朝着山海关的方向进发。 他们一路前行,途经了许多遭受到辽国铁骑无情践踏的城池,每到一处,眼前所见皆是触目惊心的景象。 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尽显凄凉之景象。 辽国狼骑性子残暴,若不是他们的目标菲小,这些城中的百姓怕是要折损上大半。 可即便如此,城中的百姓们依旧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 孩子们失去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对战争的惊恐与无助。 老人们则颤巍巍地依靠着墙壁,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还沉浸在那场可怕的浩劫所带来的痛苦回忆之中。 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死亡与衰败的气息,水深火热让人感到窒息。 即便如此,当他们在看到徐姜率军而来之时,一双双饱含风霜的眼睛竟如星辰一般璀璨。 “快看,是冠军侯!” “冠军侯,真的是冠军侯大人!”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冠军侯此番率军前来,必然将那辽国打得抱头鼠窜。” “若是冠军侯大人,便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 百姓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在大军的最前端,那道身姿挺拔的身影上。 他周身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气势,宛若黑夜中的长明灯一般耀眼,只是不经意间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就是大夏战神,徐姜! 是不朽的传奇,亦是如同神话之中那只存在于天上的仙人。 无论多么绝望的处境,只要徐姜在,那便代表着希望。 百姓们心中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不像权贵们那般权衡利弊。 作为既得利者,他们拥护他,而不是怀揣着巴不得功臣陨落的心思。 第260章 天堑?可它在炮弹范围内啊 七日后,随着大军一路前进。 彼时,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在徐姜率军夜以继日的赶路下,终于在今日追上了辽国大军的身影。 不过,坏消息则是山海关在坚守了数日之后,终究是不敌辽国狼骑,大夏在这场攻坚战之中彻底败下阵来。 军心涣散再无半点战力,节节败退。 山海关乃是天堑,有着独特的地理优势,易守难攻。 即便有着这样的优势,却还是不敌辽国,可见一斑。 当徐姜率军抵达山海关之时,辽军已经大破山海关,他们如同一只饥肠辘辘的饿狼朝猎物猛扑了过去,只徒留遍地鲜血淋漓。 ..... 另一边,辽国的宫殿之中,那辽国的君王坐在大殿之上,手握着那柄象征着权力的权杖。 听着殿下之人带来的汇报,那双虎中闪过一丝精光: “哈哈哈,好好好,真是天助我辽国。” 尤其是在得知大夏十五万兵马在他们辽国狼骑的攻势下,十不存一节节败退之时,他脸上的笑容更实了三分。 “传吾命令,令陆维将军一路南下,对大夏发动进攻,此途当是灭国!” 这些年大夏与金国偶有摩擦冲突,实力早就大不如前,更遑论他们大夏压根就不是辽国的对手。 江律寒着实是没想到,这偌大的大夏竟这般不堪一击。 他越发为自己的决策而感到得意,当初不少大臣都想要拿金国开刀,最后还是他力排众议,与大臣们商议后达成一致意见。 那便是对大夏发起进攻。 然而,此刻的他,却不知道辽国大军死到临头,即将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山海关外。 自从辽军攻入大夏后,还是首次在一处地方被拖住了这么多时日的脚步。 足以见得山海关乃是易守难攻的兵家圣地,所以在攻下山海关后,辽军便留下了一万人固守于此。 防止大夏率军包抄,断了他们的后路。 当徐姜率军抵达山海关时,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此刻,那辽国将军易湘南在瞧见山海关外的四万大军时,都不由得愣了一瞬。 要知道,大夏北境的军队死的死,逃的逃。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庞大的军队出现? 这些时日他们一直都在攻占山海关,若是这四万人从后面突袭他们,定然能打得辽国一个措手不及,可他们却并未出现过。 所以在此刻,见到这意料之外的军队,易湘南才会觉得怪异。 当然,也不可能是大夏边境的那座孤城,因为吉将军在数日前率大军将其团团围住。 就在易湘南惊疑不定之际,徐姜却脸色从容,只见她轻轻抬手一挥。 十尊火红的大炮赫然出现在最前列,并排停在一起,一眼望去霎是有气势极了。 徐姜才不管什么先礼后兵的,直接下令开炮! “砰!”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炮声在这片天地之间炸响,就如同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易湘南皱着眉头下意识抬眼望去,却不曾想那黑色的炮弹直直地朝着山海关撞来。 紧接着,在触碰的一瞬间就连山海关的坚岩都被炸裂开来,如烟花一般在空中爆炸。 那攻势不停,反而越发猛烈起来。 被炮火所波及的将士们,卷入爆炸中,惨叫一声便再也没有站起来。 易湘南傻眼了,他看着接连倒下的将士们,以及那险些被炮弹一寸寸移平的山海关。 这将他们困了数日的天堑,却在这支军队的手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随着爆炸声愈演愈烈,带着毁灭的趋势朝着他们扑来,令人不寒而栗。 “后撤!” 易湘南大喝一声,当机立断地率军往后退。 徐姜他们所在的距离,他们碰不到对方分毫,但是那大炮想要攻击他们却轻而易举。 留在这里,就是无畏的牺牲。 他们退后了数百步,直到那炮弹无法攻击到他们时,易湘南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眼中却浮现出凝重之色。 此物,乃是大炮是也,攻城利器。 就算他不想在意,都不行。 若说掌握大炮之人,那非大夏那支百胜之师,大夏的战神冠军侯所拥有。 莫非..... 来不及多想,耳边的便传来副将焦急的声音。 “易将军,不好了!” “外面那支军队,将山海关夷为平地,如今已经杀了进来!” 易湘南呼吸一滞,视线望去。 赫然看见原本在山海关外的军队,杀意滔天地暴喝一声,朝着此处冲杀而来。 “去,通知陆将军!” “敌军大肆来袭,约莫四万大军,让陆将军前来救援,切不可耽搁!” 他对上一旁的传信兵,语速极快,有些焦急地开口说道。 随即,他的目光沉沉地看着不远处,朝着这边冲杀而来,他们周遭的肃杀之气不禁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所有人听令,且战且退!” 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徐姜便率军拦住了想要后退的易湘南以及其身后的一万辽军。 “全军听令,杀无赦!” 徐姜手中长枪横扫,掀起一片鲜血,沉声喝道。 “杀!杀!杀!” 在易湘南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一抹银色的大军便怒吼着冲杀过来,带着恐怖的煞气将包围的辽军斩于马下。 只是两军碰撞的一瞬间,原本耀武扬威的辽军便迅速落败。 第一波冲杀,辽军损失近三千兵马! 第二波冲杀,辽军损失近五千兵马! 第三波冲杀,辽军损失近两千兵马! 三轮冲阵过后,战场上一片硝烟弥漫、尘土飞扬。 原本战无不胜的辽国狼骑此刻已所剩无几,只有区区几百人还在勉强支撑着,他们满脸惊恐与警惕之色,紧紧地围绕在易湘南的四周。 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银卫们每一轮冲锋都如同雷霆万钧之势,将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战马奔腾而过之处,只留下满地的残肢断臂和鲜血染红的土地。 这场战斗堪称绝对的实力碾压。 徐姜就像是一尊战神降临凡间,她手中的红缨枪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走数条生命。 这些残存的辽国狼骑们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银甲骑兵,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森冷的寒意遍布周身。 下一刻,猛烈的攻击再度袭来。 易湘南欲走,却被一杆红缨枪从远处袭来,一枪封喉。 山海关,破。 辽国狼骑,全军覆没! 第261章 洛鱼城沦陷,危矣? “沐瑶,若是早知道今日会遭此劫难,祖父说什么都不会带你回来啊。” “都怨我,非要带你回来.....” 林老爷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沐瑶给打断了。 “祖父,您老千万别这么说,我不会留在京城的,有您跟祖母的地方才是沐瑶的家。 再说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只要在祖父祖母身边,沐瑶什么都不怕。” 林沐瑶眼神真挚地看向一脸愧疚的林老爷子,上前两步扶住祖父,而后一脸郑重地说道。 林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脸上不由得挂着一抹苦涩之意。 “罢了罢了,都是命啊。” 就在他叹息之际,约莫七万辽国狼骑已经将洛鱼城给团团围住,随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早在半月之前,辽国狼骑入侵的消息便传到了洛鱼城。 洛鱼城作为山海关内围的首座城池,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几乎所有消息都是经过洛鱼城传回京城。 所以,消息发达的洛鱼城,在得知战况并不乐观时,整座城池的百姓都人心惶惶的。 原本城中的守军被调派到山海关,前来接替守城的将军在抵达当天便下了死命令。 但凡是洛鱼城的百姓,不允许出城只能待在城中,与前线大军共存亡。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说是这么说的,不过是发现洛鱼城中因此溃逃的百姓实在是太多,这才下了这个命令。 毕竟,前线每日都在死人,这个空缺必须要有人顶上去。 那么,距离最近的洛鱼城,其中的百姓自然成为了首当其冲的壮丁对象。 前些日子,洛鱼城日日都在征壮丁,只是草草用毛笔记上名字和年龄,便被这样地送往山海关抵御外敌。 死了,就补贴几两银子做抚恤金。 那时,林老爷子本来想将林沐瑶送出城去,却在临了被拦了下来。 这新来的守军并不认识林老爷子,只当他是装疯卖傻的老头子。 在他看来,当朝宰相家的千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战乱之地,所以守军并不理会,自然也驳回了他的请求。 林老爷子见状,险些要给那人下跪了,却被林沐瑶死死地拉住了。 尚且记得当时林沐瑶是这么说道: “没事的祖父,山海关易守难攻,洛鱼定然不会有事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 山海关的防线全部崩溃,其中十不存一的大军退至洛鱼城,与城中的守军拼死抵抗,却依旧逃不过被辽国狼骑踏破城门的宿命。 其实也不难猜,山海关抵御辽国狼骑的大肆进攻,每天都会折损许多人。 顶上去的又是毫无战斗经验的百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山海关迟早都会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颤抖地喊了一声。 “救命,救命啊!” “辽军.....辽军攻进来了!” “快逃啊,辽军杀过来了,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 人群中,百姓惨白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幕,众人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 那些辽国狼骑身上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大脑空白转身就往后逃。 席间,有一中年男人在慌忙逃窜之中,一个不慎将林老爷子给撞翻在地。 林沐瑶见状,连忙伸手去拉。 却不曾想被林老爷子拂开,他眼中隐隐带上急切之意,朝着林沐瑶喊道: “不要管我,一把老骨头了。 带着你祖母走,快走!” 林沐瑶见状不禁红了眼眶,她拼命地摇了摇头,固执地伸手去抓林老爷子的衣袖,将其扶了起来。 林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个孙女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韧,决定了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这样孝顺的好孩子,却跟着他们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遭此浩劫。 相视无言,但是眼神中却饱含了千言万语,可如今并未说话的时候,林沐瑶搀扶着祖父母,朝后退去。 前方,是凶横嗜血的辽国狼骑。 后方,是望不到边际的紧闭城门。 可他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即便有一线生机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二。 城中的守军完全拦不住辽国狼骑的大举入侵,被打得溃不成军,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在百姓之中逃窜着。 林沐瑶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辽国大军,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死神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只需要再过片刻,她便会成为那可怖的刀下亡魂。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她从未觉得离死这般近。 就在此时,洛鱼城外忽然出现了震天响的马蹄声,好似被敲响的鼓点,络绎不绝。 “陆将军,城外有情况!” “哦?莫不是易湘南率军赶了过来?” 不过下一刻,他便将这个想法给摒弃了,因为当时他下令让易湘南驻守山海关,他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禀报将军,那大军似乎是从山海关方向过来的,远远看着约莫有四万人!” 陆维与副将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从中看到了一丝意外。 “再探!” 说不定,是吉将军攻下了雅关城那座孤城,前来述职也说不好。 “报!” “将军不好了,敌袭!” 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策马闯了进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跪在地上将山海关的情况一字一顿地给陆维复述了一遍。 “山海关失守,易湘南将军被斩首,那大夏军队正朝着这边杀来!” 此言一出,陆维不禁皱起了眉头。 无他,因为这士兵所说实在是过于惊骇。 那大夏将士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山海关夷为平地,又在半个时辰便将易湘南以及一万麾下统统斩于马下。 这本来是不同寻常的事情,可万一这人是大夏的战神,徐姜呢? 说时迟那时快,那支军队裹挟着滔天的煞气,正径直朝着洛鱼城冲了过来。 呼吸之间,大军便已经兵临城下。 陆维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出声下令道: “全军听令,出城迎敌!” 第262章 他做到了,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徐姜一骑绝尘,身姿挺拔,她的身后是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在见到对面辽国大军的意图之时,徐姜脸上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这一切,足以证明对方的主将对军队实力十分自信,否则不会贸然出城迎敌,而是选择守在城中与他们打拉锯战。 毕竟,这才是最稳妥的。 不过眼下,却恰恰正合徐姜之意。 徐姜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她手中的红缨枪高举,而后猛地一挥指向前方的辽国大军。 随即沉声喝道: “宁将军,你率安宁军从左右两翼包抄。” “温将军,你负责绕到敌军后方,呈包围之势,守住城门务必保证城中百姓安危。” “全军,冲杀!” 此言一出,宛如一道惊雷炸响于天地之间。 原本安静肃穆的将士们瞬间被点燃了心中的战意,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口中齐声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杀!杀!杀!” 喊杀声如汹涌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 那磅礴的杀意仿佛凝成实质,直冲天际,让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整个战场都被这恐怖的杀意所笼罩,就连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轰!” 两军相撞,大战一触即发! 带着不死不休的气势,在刀光剑影中厮杀成一片,将辽国大军的鲜血化作最有动力的战歌,杀! 无需回头,一路向前。 只见徐姜挥动着红缨枪,猛地用力向上一挥,那红缨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紧接着,她手腕轻轻一抖,长枪瞬间急速旋转起来,如同旋风般呼啸而过。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面前的一众辽军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地扫飞出去,跌落下马。 与此同时,身下的追风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高昂起前蹄,重重地踩踏在那些刚刚倒下之人的背上。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追风借力一跃而起,驮着她冲向敌阵。 此刻的徐姜宛若染血修罗一般,神明也难挡。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徐姜就这样一步一血路地杀了出来,无人是她的一招之敌。 每一步都是无尽的杀机,伴随血花飞溅,为苍白的大地添上点点红意春色。 身后,是尸横遍野。 身后,是奋勇厮杀。 身后,是捷报频频。 在两军交战的一瞬间,那辽国大军便以领先的人数优势占据了下风,被打得节节败退。 陆维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心有余悸。 看着往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部下,却并非这大军的一招之敌,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就连脸上的惊愕都越发明显。 陆维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下令: “后撤,退至城中!” 也就在此时,陆维终于发现了端倪,原来是温祁年在两军交战之时,不知不觉地将部下安排至敌人身后。 如今,他们退无可退。 厮杀之声越发响亮,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 见敌军还在负隅顽抗,徐姜一个跃马向前,擒贼先擒王。 她将手中的红缨枪朝前一掷,那长枪带着不可阻挡之势,朝着不远处的陆维攻去。 陆维十分警觉,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起身抵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堪堪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然而,还不等陆维松一口气。 下一刻,他却忽然觉得脖颈处一凉,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便看见那大夏的主将面容冷峻,黑沉的眼神犀利,竟蓦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大夏将军手中的雪刃冒着热气氤氲的红,沾染的是他的血。 紧接着,便见到徐姜薄唇轻启,悠悠开口: “上当了。” 陆维紧咬着牙,似乎是不解自己为何会落败得这般之快,眼中满是不甘。 明明,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几乎将大夏整个北境都收入囊中,这些时日更是直接占据了大夏的半壁江山。 只要一路南下直捣黄龙将那京城攻下,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强烈的不甘驱使着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欲朝着眼前之人出剑。 挣扎两下,却直直落下马去。 意识模糊之际,他似乎福至心灵一般,他忽然明白眼前之人就是令金国闻风丧胆的徐姜。 今日之后,他不仅是金国的梦魇,也是他们辽国的噩梦。 随着陆维的倒下,也宣示着辽国此战已成败局。 而徐姜早早布下的阵型,让辽军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如瓮中之鳖一般,引颈就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斗终是落下帷幕。 最终,以辽军的全军覆灭而告终。 妄图侵略大夏的辽国大军,为他们的野心和狂妄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整整十五万辽军,无一人生还!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似乎就连天空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徐姜敛眸,沉声下令: “打扫战场,入城!” “是!” 而此刻的洛鱼城中,已然陷入了一片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一众百姓们欢呼雀跃相拥而泣。 “是冠军侯,是冠军侯大人来救我们了!” “太好了,冠军侯,胜了!” “辽军数万兵马全军覆没,冠军侯大胜而归!” “.....” “天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这一刻,不少人竟热泪盈眶起来。 明明在前一秒,城中的众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气息朝着他们一步步逼近。 那无形的阴影将他们笼罩其中,令人感到无比压抑和绝望。 然而,谁都没想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冠军侯就像从天而降的神只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拯救众人于水火之中。 像是一道夺目的光芒忽然划破了黑暗,他的身影就这么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此刻,神明的形象仿佛在此刻具象化了。 林沐瑶抬眸之际,正好看见浑身浴血的徐姜在最后一抹夕阳的映照下,骑在那高头大马上,率军返回城池。 一如那日,在京城时。 他做到了,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第263章 旧城再见故人林沐瑶 林沐瑶在夕阳的余晖中看向远处凯旋的徐姜,她本想上前,不过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见故人,她倒是显得有些拘谨了。 却不曾想,徐姜将部下安顿下去后,竟不偏不倚地策马朝着这边过来。 “沐瑶姑娘,好久不见。” 徐姜看上去有些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宛若寒冬中令万物复苏的暖阳。 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挪不开眼。 下一刻,轻扯缠绕在右手的缰绳,徐姜身下的追风赫然停了下来,乖顺无比。 在之前入城之际,徐姜便远远地看到了一道熟人的身影,本来她还不确定,却不曾想还真的是林沐瑶。 上次一别,当时在京城。 如今再见,竟是在旧城。 对面的林沐瑶杏眸微微睁大,面上似乎是有些惊讶。 她的心跳骤然快了半分,此刻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不过片刻后,林沐瑶的眼底眉梢都染上点点欣喜,随即朝着徐姜展颜一笑,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徐哥哥,好久不见。” 徐姜点了点头,随即一个利落地翻身下马,迈步来到林沐瑶身边。 “沐瑶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按理来说,林沐瑶应该在京城才是,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洛鱼。 毕竟,前方战事吃紧,战况危急,应该退至后方才是,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徐姜尤记得第一次遇见林沐瑶时,她提到京城和她父母时,那明眸中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将一双眼睛衬得明亮极了。 徐姜还在思忖之际,一旁林沐瑶却笑着轻声道: “京中一切无虞,我随祖父母回洛鱼老家,陪着他们。” “此番多谢徐哥哥和大夏将士们,救了我和这满城的百姓。” 林沐瑶就这么平淡地掩去了京中发生的那些事,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单纯说自己为何在洛鱼。 见状,徐姜也并未追问,只是感觉她一直以来的执念都消失了。 “你现在还好吗?” “徐哥哥莫不是在说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沐瑶难得调皮地同徐姜说笑起来,面上做思考状的模样,片刻后继续开口道: “活下来了,真好!” “不在京城的时日让人自在多了,我不习惯那儿,也不喜欢京城。” “若有困难,便叫我。” 林沐瑶闻言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并未在意周围的目光,徐姜牵着马与林沐瑶往后走,正好看见等在后面的林老爷子夫妇二人。 “林老爷子,可还安好?” “好,一切都好。” “此番洛鱼城沦陷,若不是冠军侯,城中百姓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冠军侯之大恩,我等没齿难忘啊。” “林老爷子那里的话,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徐姜摆了摆手,而后笑着继续说道: “我军中还有事,就先走了,日久有机会请您老吃饭。” “诶,冠军侯慢走。” 林老爷子望着徐姜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感慨。 当初自己横看竖看就是看徐姜不顺眼,却不曾想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徐姜这个孩子是他见过的小辈之中最争气的,保家卫国,北上驱除鞑虏,南下抵御蛮夷。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老祖穷尽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却轻易做了。 不仅做了,还做到了最好。 林老爷子摇摇头,开始谴责起自己之前的以貌取人之举了。 谁说徐姜不好,这孩子他是越看越满意,若是将孙女交给他,自己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沐瑶,你眼光不错啊。” 林老爷子目光望向远处徐姜消失的方向,忽然悠悠地说出这句话来。 林沐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瞬间哭笑不得。 “祖父,慎言!” 这林老爷子年纪大了,就是喜欢乱点鸳鸯谱,以前还未去京城时,便时常提起城南这家张公子城北那家李公子,同林沐瑶介绍一二。 好不容易沉寂了,这下竟又开始了。 ..... 此处危急告一段落,待休整片刻之后,徐老将军的身影便出现在营帐中。 “贤弟,我要回京。”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脸上红光满面,半点看不出迟暮之态。 徐姜闻言,将手中的孤本放在桌上,缓缓抬起头,视线看向帐中声音来源的方向。 下一刻,只见徐老将军继续说道: “出京多日,朝廷命官这层身份还没丢,也是时候回去了。” “贤弟你立下赫赫战功,这是天大的荣耀。 如今也该让朝中那些有眼无珠的家伙见见世面,狠狠打他们的脸。 那些坐井观天的蠢货,只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固步自封,皆是一群虚伪懦弱之辈!” “此番一去,定让大夏...哦不,是让这天下都因徐姜冠军侯之名抖上三抖!” “哈哈哈哈,贤弟这官职也需提上一提了,否则岂不是堕了这大夏战神之名。” 见徐姜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徐老将军神色凛然,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摆了摆手说道: “贤弟无需多言,你可是让别国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更是为大夏立下了汗马功劳。 就算那刚愎自用的皇帝小子不愿意,老夫也有法子让他同意!” 以势压人,谁不会啊? 起先,因为徐姜遇伏而满朝无动于衷之事,徐老将军彻底对朝廷失望了,这才自请乞骸骨。 一是用此抗议朝廷卸磨杀驴的所作所为。 二是徐姜作为大夏这数十年来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徐老将军在骁勇善战的徐姜身上看见了大夏光明的未来。 不及弱冠之年便有此战绩,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他的身上有着无数的可能,收复旧河山,为大夏江山开疆扩土。 却因为君王的无端猜忌,与同僚们的嫉妒针对,在这般年纪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徐老将军不过是半截身子如土的人,为了大夏的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他自然希望有人能够来接替他的使命,能够替他守着这大夏,保它一世无虞。 可比他优秀数倍的人,却为朝廷所不容。 以前徐老将军会难受,每每听闻旁人的奚落,他总是感觉一口恶气压在胸口,咽不下又吐不出。 如今,他悟了。 这并非他之错,而是无能君王之罪! 徐老将军觉得自己一直都搞错了,他要效忠的乃是大夏,而非大夏昏庸无能的帝王。 仅此而已。 第264章 冠军侯勇冠三军,灭金抗辽! “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阳奉阴违?!” “以往总是提各种要求,如今让他们自封地派兵支援,一个个都跟听不懂人言一般。” “朕就不信了,西南和华东两处封地竟连三万兵马都凑不出来!” 皇帝赵振元暴怒地将奏折重重地摔在地上,气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他的面上阴沉的可怕。 多年来作为上位者的他周身的气势瞬间席卷全场,让大殿下的朝臣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接话。 生怕触了皇帝霉头,被一并骂个狗血淋头。 就在前些日子,山海关突然传来了令人心惊胆战的紧急战报! 据前线急报称,此次辽军的进攻势头异常凶猛,山海关屡屡战败。 尽管大夏守军已经拼尽全力去抵御,却只能眼看防线一处接一处地被突破,局势变得越来越危急。 为今之计,必须立刻派军支援。 若是山海关被破,那么后果将无法想象。 不到最后皇帝是不会动用御林军的,因为御林军需守卫皇城的安危,若是将其外派出去,京中若是有不轨之人趁机发起叛乱,那他这皇位就要换人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御林军作为皇城的底牌,不会轻易交付。 皇帝调动了地方守军,从各个城池中征兵前往山海关支援。 不过因为之前那十五万大军有部分就是从各个城池中召集的,所以再次征兵也只能是杯水车薪作用不大。 随即,皇帝便想到了向周围那些拥有封地的亲王征兵。 不曾想这些亲王一个个跟人精似的,多则几千少则三五百,甚至还有些是新兵来糊弄于他。 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没有好处的时候就这般敷衍至极。 在大夏危难之际,他们不少人竟选择作壁上观,如此束手旁观难不成想趁乱反了不成? 待战事平息,他非要将这些亲王一一清算! 就在此时,一道急促而激动的声音赫然在大殿之外响起。 “启禀陛下,捷报!大捷报!” 皇帝闻言一愣,这些天日日都是急报,一睁眼就是山海关告急,又吃了败仗,火烧眉毛需要增援的消息。 为此,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眼底的乌青尤为严重。 此刻,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累了,从而产生的错觉。 毕竟,在前两日还收到监军传来的消息,说山海关告急,辽国狼骑即将攻下山海关的消息。 莫不是...守下来了? “来人,快宣!”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不由自主地注视着殿外,这些日子里,被日日煎熬的他真的急需一个好消息。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人影竟缓步走了上来。 皇帝见状,眉头不禁皱起,视线落在进入大殿的人身上,不过他的面色并不好看。 来人,正是一月前在大殿之上公然乞骸骨的徐老将军。 “徐老将军,你这是?” 若是平日,皇帝还能跟他扮演一二君臣之情,可如今前线危在旦夕,他并没有心情在此虚与委蛇,语气之中带了些不耐烦地发问。 本来就因为那几个亲王阳奉阴违而恼火,此刻徐老将军无疑是撞在了枪口上。 今日,他若是说不上个一二三来,怕是没这么容易全身而退。 面对皇帝面沉如水的神色,徐老将军就像是没瞧见一般,面上泰然自若地双手抱拳,高声喝道: “启禀陛下,边疆捷报!”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声声振聋发聩,似要将这大殿每一个角落都覆盖一般。 “冠军侯勇冠三军,舍生忘死,于战场上屡立奇功。” “大捷其一,乃灭金!” “大捷其二,乃抗辽!” 此言一出,宛若惊雷炸响,让整个大殿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了一般,陷入了一种诡异至极的寂静之中。 整整半晌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率先打破这份沉寂,开口说上一二。 毕竟,徐老将军所说实在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明明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连在一起怎么却读不懂了。 冠军侯?冠军侯不是被三十万金国大军围攻,如今岂有命在? 徐老将军莫不是疯魔了? 文武百官们皆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大殿中央的徐老将军。 徐老将军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反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来。 这些鼠目寸光的人,甚至质疑这真实的战绩,也不愿意相信此事为真的万分之一的可能,真是可笑。 他一脸正色地上前一步,对着皇帝那双黑沉的眸子,依稀可见其中翻滚的怒意。 可徐老将军却丝毫不惧,他朝着身后的李泝招手,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这名男子。 李泝跪在地上,双手将战报举至头顶,高声道: “回禀陛下,属下乃是随冠军侯北上的监军,此乃战报!” 这一回,还不等皇帝示意,那正泰公公便立刻走下大殿,将李泝手中的战报给皇帝呈了上去。 李泝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后,这才开口缓缓道来: “冠军侯,一路北上,深入草原,灭金国!” “冠军侯被三十万金国大军围困沧溟城,那金国趁夜偷袭,却被冠军侯反将一军。 兵行险招扭转战局,使其折损十万大军。 而后,大人率军一路向北,长驱直入草原。 狼居胥山祭天、姑衍山祭地,又于瀚海祭水,此三祭也。 激战数日,直捣金国皇都,灭金,此役歼灭金国近三十万大军。” 李泝停顿了一下,眼眶激动地有些泛红,就连身子都微微颤抖,深呼一口气后紧接着说道: “冠军侯,知国之难,返回边境,抵辽国!” “冠军侯深知大夏危如累卵,放弃休整决然回师,抵御辽国的进犯,歼灭辽国狼骑十三万余人。” 他每说上一句,语气中的激动便强上一分。 第265章 此战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泝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上,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巨石般带着无尽的威压和震撼。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文武百官们,此刻一个个瞠目结舌,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曾意气风发地在朝堂上高谈阔论,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当冠军侯身陷困境,面临决策之时,他们心中首先涌上的念头不是如何并肩作战,一起共克时艰。 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其放弃。 或许是出于那可悲的自尊心,又或者是他们自以为的洞察世事、目光长远。 一次、一次、又一次。 徐姜成为了牺牲品,成为了被朝廷数次选择放弃的存在。 可偏偏,他就如同一株沙漠之中顽强生长的树苗,不仅没有枯萎,反而日复一日中长成了所有人都不可高攀的参天大树。 时过境迁,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料到,当初那颗“子弹”时隔多日后正中自己眉心。 往日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们不禁回想起曾经在朝堂上口若悬河所说的那些话。 而今再看,那些言辞是何等的可笑! 冠军侯必死无疑? 冠军侯尸骨无存? 他们所谓的远见卓识瞬间变得不堪一击,显得那么的短浅和无知,就好似风中残烛一般脆弱易碎。 满朝文武百官们神情凝固在脸上,神色各异。 再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起先的愤怒还未消退,却在看到那一行行罗列清晰的战绩时,不由得神色一怔,紧接着便是内心无以复加的震惊。 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战报,似乎要将其盯出一个窟窿来。 皇帝那只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右手狠狠捏了一把大腿,直至钻心的疼痛感出现,他才明白这不是在做梦。 可.....这战绩已经不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了。 单单以灭金一途来说。 以一万兵马从三十万的金人铁骑之中全身而退就罢了,还令其折损了近十万人。 而后深入敌人腹地杀进草原,但凡敢阻拦者全部斩于马下,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在金国圣地狼居胥山封禅,大败敌军士气,就这般一路杀到金国皇都。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号称金国最强的战部铁浮屠给击溃,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 突破重重阻碍,将那金国大汗利落斩首。 随即,又将身后的二十万金国追兵给一步步磨死,直至对方全军覆灭。 这...这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些。 皇帝赵振元就算是做梦,也断然不敢这么做。 一万兵马,屠尽金国近四十万铁骑,而后硬生生将其灭国。 所以,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质疑。 皇帝的眉头紧锁眼神深沉地盯着大殿之下的李泝,面上十分威严地开口: “你所呈之战报,一切属实否?” 李泝原本满是激动的心情,在他听到皇帝这句问话时,整个人仿佛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瞬间愣住了。 按理说,此次战役能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本应是一件值得普天同庆、万民欢呼的大事啊! 作为传递捷报之人,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众人对冠军侯的赞叹和庆贺,想象着皇帝龙颜大悦,赏赐功臣的盛大场景。 可谁知,皇帝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质疑战报的真实性。 李泝满腔的不解,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监军罢了,若不是亲眼目睹了战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亲身经历并如实记录下每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在这庄严肃穆的勤政殿上欺骗圣上呢? 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甚至株连九族的重罪啊! 他作为监军乃是皇帝近臣,难道皇帝就这般不信任他,怀疑他胆敢谎报军情?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李泝如坠云雾之中。 不过片刻,李泝便朝着高台上皇帝跪伏下去,言辞恳切道: “请陛下明鉴,下官所呈战报皆属实,绝没有欺君罔上之举啊!” “殿外是金国大汗与那铁浮屠首领的头颅,还有辽国主将的项上人头,还请陛下过目。” 说罢,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好在,那几人的头颅被装在铁盒子里,徐姜用硝石制冰的法子给保存了起来。 否则这一路走来,这么多天那头颅怕是早早腐烂得不成样子,丝毫看不清人样了,又谈何辨认? “哦?快宣!” 皇帝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殿外。 很快,殿外几个卸了甲的士兵便将那一方方铁盒给呈了上来,皇帝见状迫不及待地命人将这盒子揭开。 随着一道道打开铁盒的声音响起,那铁盒中的人头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铁浮屠首领、金国主将、金国大汗! 以及这些时日在大夏肆虐,屡战屡胜险些让大夏灭国的辽国主将,他的项上人头,也尽在此处。 这一刻,无与伦比的震撼冲击着众人的神经,他们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原来...李泝所言全部为真! 若是旁人他们或许还不认识,但是但凡能出现在这里的头颅,生前皆是赫赫有名之人。 尤其是那金国大汗,大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他的长相,众人也记得一清二楚。 皇帝双眼发直地盯着那面带惊恐的金国大汗,眼中的狂喜险些要迸发出来,他毫不顾形象地畅快大笑起来。 “好!好!好!” “哈哈哈,这真是太好了!” 周遭的文武百官瞬间跪在地上,高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洪福齐天庇护大夏,此次大捷实乃我朝之福,大夏必然千秋万代!”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 第266章 从此以后,万家灯火该亮起来了 徐姜率领麾下在洛鱼城休整了一番,命人将那城外的尸山遍野清理掉。 即便如此,经历了一场大战后,城外依旧被那遍地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显眼。 周遭萦绕着的血腥味依旧浓郁,久久不曾散去。 这一夜,洛鱼城中的百姓在兴奋过后,那强烈的困意便席卷而来。 这么多天以来,他们久违的睡了一个好觉。 不必提心吊胆地防着辽国的突然进攻。 也不必担心明日就会被抓壮丁前去山海关充军,家中妻儿父母无法照拂,只能充当炮灰死在辽国手中。 城中的大夏兵马周身满是煞气,却令城中的百姓格外的安心。 翌日。 当一抹晨曦挂在天边,露出那象征着新生的初阳时。 徐姜率军即将离开洛鱼城,退回山海关去。 这一次,林沐瑶并没有像那日在京城时,默默目送徐姜离开。 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城边,眼底眉梢皆是暖意,她笑得一脸温婉: “徐哥哥,此去一路顺风,前程什锦。” “走了!” 徐姜亦回头,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而后一挥马鞭便率军出了城,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一次辽国入侵,北境所受打击不小。 如今她身为北境大都督,在其位思其职,必然要返回北境,去安抚那些受战火所波及的百姓们。 毕竟,身为一方统帅,稳定人心乃是重中之重。 不过,当她抵达北境,了解了这些城池的情况时,脸色却不由得沉了下来。 自从皇帝下令放弃北境之后,北境这些城中的官员一个个的早就跑的没影了,只剩下无辜的百姓们受辽国强敌所摧残。 徐姜率军抵达北境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有些灰头土脸的百姓们,那一张张充满期待与满是信任的脸庞,他们的眼睛亮得惊人。 徐姜并没有退缩,而是挺直了脊梁,坚定地走向人群中央。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异族胆敢再入侵我大夏。” “万家灯火该亮起来了。” 说罢,她没有去看那些热泪盈眶的百姓们,没有去看他们喜极而泣的相拥安慰。 但他们一声声振臂高呼却全部落入徐姜的耳中。 既然放弃了北境,那就该放弃得彻底些才是。 官员都走了? 没事,她身后正好有一批有志之士,他们一心为国为民,刚好能堪大任! 徐姜并未犹豫,便一纸书信将那些胸有抱负心怀大志的人召集过来,将他们安插在城池之中,开始维系城池的运转和灾后重建工作。 考虑到北境受战争摧残久矣,徐姜沉思片刻便令人将钱哆给叫了过来,发展北境数城的经济。 那小子自从被心上人给背刺之后,一心扑在搞钱身上,差点就钻钱眼里去了。 不过,他对徐姜格外的忠诚,指哪打哪。 前些日子,徐姜向他提了一句多走海贸,若是能够与海上的那些商人交易,买到马铃薯和红薯的幼苗,大夏的粮食需求就会松缓许多。 在钱哆不耻下问的询问下,得知马铃薯这种植物竟然能够亩产四千到六千斤后,双眼都亮了。 心中不禁直呼宝贝! 要知道,之前他们也与那些海商有过贸易,不过他们拿出来的东西都很一般。 有些材质甚至不如大夏,却一副奇货自居的模样,就剩一张嘴在那儿忽悠了,渐渐地便少与其进行商贸往来了。 谁知道,别人竟然抠抠搜搜地藏着掖着这等宝贝啊! 虽然不知道将军口中的秘鲁在何处,但是他早已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那叫马铃薯的植物弄到手。 只要是商人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办不到的。 如果办不到,那就是钱还不够,毕竟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边境开始按照徐姜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这几日也给徐姜忙的够呛。 因为北境不少城池都遭遇了霜冻,夜晚温度迅速降至0c以下,导致生理旱灾,破坏植物节后,长此以往必定会导致植物死亡。 百姓们满脸愁容,如今正是春耕,也是庄稼最脆弱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导致颗粒无收。 他们恨不得日日待在田中照料着,可偏偏无济于事。 徐姜便用【工业母机】制作了一批搭建温室的薄膜,为众人演示温室大棚的搭建原理,给受霜冻影响的土地搭建温室,避免自然灾害。 况且,温室大棚的好处不仅如此,还能控制植物的生长和跨季节种植作物,乃是一本万利。 ….. 刚将此事解决,又有麻烦找上门来。 徐姜一只手随意地撑着下巴,她的眼神冷漠而犀利,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眼前的一群人身着官服,此刻隔着书案,皆一脸气愤地站在徐姜身前。 为首的那位官员眉头紧皱,面对徐姜时心中不免有些发怵,不过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腰杆挺直言辞犀利地反问道: “冠军侯,你可知道自己正在说些什么胡话?” “我们乃是奉圣上旨意前来任职,岂容你如此放肆!” 然而面对这官员的质问和威胁,徐姜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她嘴角轻轻上扬,淡淡地回应道: “自然,诸位还是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莫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这群人,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徐姜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可违背的命令。 “冠军侯,你这般违抗圣意,莫不是想要造反?” 此言一出,周遭的温度瞬间骤降。 徐姜那冷峻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群人,最后定定落在说话的那官员身上,却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 为首官员抬头与徐姜目光交汇,竟从对方那犹如寒潭的眸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屑。 不知是徐姜在不屑他的不自量力,还是不屑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皇权。 他本来是想给冠军侯扣上一顶谋反作乱的大帽子,以此来逼迫其知难而退。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徐姜竟然连半句辩解之词都未曾吐露,却令人心生敬畏。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当中。 为首的官员只觉得自己骑虎难下,一时间进退两难。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衫,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即便如此,却依旧按捺不住心中泛起恐惧和不安。 第267章 皇帝诏令回京封赏,长公主中毒昏迷 “你...你岂敢...” 不消片刻,那为首的官员便败下阵来,他嗫嚅着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半天都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不仅如此,当他对上徐姜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下意识地退后半步,那仓惶的模样看上去滑稽极了。 不过,却没有人敢嘲笑他,他身后的那些个官员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毕竟,他们所面对的并非寻常武将,五大三粗可以轻易三言两语打发。 他们面前,是威名赫赫的冠军侯,今日的北凉十二州大都督。 是将那屹立了数百年并且始终占据上风的金国给杀到灭国,又从人山人海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徐姜。 所以他只是单单站在那里,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威压,便如同一座大山一般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对面那为首的官员此刻心中正叫苦不迭,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在过往的时日里,这些威风凛凛的武将们最惧怕的事,莫过于被人扣上一顶“造反”的大帽子。 毕竟,此等罪名一旦坐实,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轻则遭满门抄斩,重则诛灭九族的重罪啊! 然而,面对这样的指控,徐姜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完全没有陷入自证陷阱,甚至不为自己辩解半句。 究其原因? 则是自身绝对的实力罢了,徐姜用兵如神,率领一万人兵行险招,一举歼灭了强大的金国。 就连金国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么比金国孱弱数倍的大夏,对于徐姜来说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只要他心生此意,想要拿下大夏简直易如反掌。 这为首的官员是个见人下菜碟的主儿,他见徐姜如此勇猛无畏且战功赫赫,便自作聪明地认为徐姜之所以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定然是出于对君主的忠心耿耿。 正因如此,他就想妄图凭借所谓的皇权至上来压他,让其奉命唯谨。 见此情形,这官员也知道徐姜是个不好惹的硬茬,若是此时与徐姜起了冲突,不用想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此事兹事体大,还需皇帝陛下亲自定夺才是。 于是乎,就在下一秒,便瞧见他们一众官员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的身影。 ..... 数日后。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皇帝脸色并不好看,这些官员都是他派遣去北境的官员,却被徐姜就这么赶了回来。 他本想发作,却只能硬生生的憋住。 辗转片刻,只能骂道: “冠军侯为何偏偏拦你们,你可曾问过是何缘由?” “不...不曾。” 那为首的官员瞬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面对皇帝的盛怒,只能在殿下瑟瑟发抖。 “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 “陛下息怒,李知州他也是听命办事,如今疏忽了也并非他本意。” “不若,将冠军侯传唤回京,行封赏一事再问其缘由?” 皇帝听闻此言后,沉默不语。 他那深邃而威严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沉思与忧虑。 按理来说,徐姜立下如此赫赫战功,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本应普天同庆,对其大肆封赏,并向天下百姓宣告这一喜讯。 然而,皇帝却一直拖延至今,迟迟未下令让徐姜回京。 这其中缘由,皇帝心中深深地忌惮着徐姜,恐其生反叛之心。 毕竟,徐姜如今手握重兵,若是他真的起兵造反,率领大军南下,届时朝中恐再无能够抵挡其锋芒之人。 可就这样一味地拖延下去,也绝非长久之计。 徐姜阻拦官员进入北境,或许正是借此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更何况,朝野之外也开始逐渐发酵,对于此事议论纷纷起来。 时间越久,局势就越发难以掌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徐姜收到了一封秦嗣玉托亲信送来的信。 信上简明扼要地写明了朝中局势,寥寥几句寒暄地关心了徐姜的身体,末了还提上一句长公主如今中毒昏迷未醒的消息。 徐姜看到这封信时,不禁挑了挑眉,看来这是有人坐不住了。 她立刻书信一封,寄给药神谷的暗桩去,让白齐墨出山为公主诊治,之后必有重谢。 随后,得知消息的徐姜立刻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之态。 那架势仿佛长公主若是出了事,她下一秒就要举兵南下,杀入京城一般。 紧接着,徐姜又安排手下散播消息,扬言称: 长公主身在京城却遭奸人所害,若是她有何不测,不日便是他冠军侯马踏京城之日。 没错啊,她这就是赤裸裸地威胁。 无论是谁下的毒,欲置长公主于死地,皇帝都必须让太医院吊着长公主的命,不能让她有一点意外。 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对外,徐姜向来是说一不二。 更何况她拥有绝对的实力,没人敢小觑。 徐姜倒是不怕没人将消息传到京城去,现如今外面数不清的眼睛盯着她,周遭更是遍布着世家大族以及皇帝的眼线和耳目。 但凡徐姜这里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立刻被传回京城。 徐姜这话丝毫不留余地,充满了威胁之意,顿时引起了各方势力的高度关注和紧张。 皇帝虽然巴不得长公主死掉,得知这个消息后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让太医院的人连夜为其诊治,生怕长公主一死徐姜迁怒于整个大夏。 徐姜此举,虽然鲁莽,却是上上策。 皇帝自以为发现了徐姜的软肋,心思渐渐活络了起来。 回想前些日子,他派正泰去北境传旨诏令徐姜入京面圣之时,起先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因为他下旨让徐姜与其手下的将领回京,让其部下留在北境驻守。 本来他还在担心徐姜会心存疑虑,不肯孤身涉险前来京城。 毕竟,徐姜如今声名远扬又手握重兵,若是他抗旨不尊皇帝也奈何不了他。 如今看来倒是十拿八稳了。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徐姜也不例外。 又过了两日,正泰公公带着圣旨来到了北境。 “冠军侯,接旨吧。” 第268章 徐姜返回京城,风雨欲来 “臣接旨。” 徐姜迈步朝着正泰公公缓缓走去,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开口道。 正泰公公那张苍老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赞赏,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冠军侯骁勇善战,此番出征率领我军将士奋勇杀敌,勇冠三军。 以雷霆万钧之势,力克实力雄厚的金国大军,并将其一举歼灭。 此等赫赫战功,实乃惊天动地。 需登高祭祖,告慰先祖此等振奋人心之大喜。 冠军侯保大夏之安宁,一片赤胆忠心。 特此下旨召见冠军侯速速回京,其麾下将军宋辰,柏枫,王坚岩等诸位校尉一并进京,论功行赏!” 说罢,正泰公公面上笑眯眯地,随即亲手将圣旨交于徐姜。 不禁赞道: “冠军侯实乃国之栋梁啊,大人大义之举,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陛下闻此捷报后龙颜大悦,对将军所作所为更是赞不绝口。 只待将军回京,日后必定一路青云直上啊。” 徐姜闻言,摆了摆手轻声道: “公公谬赞了。” “天色已晚,正泰公公不若休息一晚,明日一同返京也不迟。” 这一次,正泰倒是没有迟疑,拜谢完徐姜之后,便领着侍卫到城中驿站歇息。 待正泰一走,营中顿时炸开了锅。 “将军,这一看就是鸿门宴啊!” “就是说啊,将军!” “这圣旨独独让您与诸位将军几人前往京城,对咱们军队只字不提,言下之意不就是让我们驻守北境?” “指不定是什么龙潭虎穴,去不得啊将军!” “要我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此去危险重重,将军三思啊!” “.....” 看着麾下众人一脸忧虑的模样,徐姜自然知道他们是在表达关心,不过怎么看怎么像要揭竿而起似的。 她朝着众人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来,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此次入京,我有事要做。” “诸位就别担心了,不过区区京城而已,困不住本将军。” 闻言,众人也没有反驳,毕竟当时在沧溟城时,那些金国铁骑没有一个能够拦住徐姜的。 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过,既然将军心中自有打算,他们也只能遵命,却还不忘说道: “将军多加小心。” ..... 翌日。 艳阳高照,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徐姜一袭黑衣怒马,行至最前方,身后跟着她的五员大将。 在几人的后方,是正泰公公的马车,以及护送他前来宣读圣旨的一众护卫,如同吊车尾一般紧紧跟在徐姜身后,一并往京城方向赶。 只是很快,正泰公公的马车便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了,前方几乎看不到半点影子。 正泰公公见状苦笑地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就是有冲劲。 早知道他昨晚便不去驿站休息了,若是因此错过了之后的大戏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为了赶上徐姜等人,他一把老骨头硬是在马车上折腾到深夜,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被颠簸的路况给惊醒,痛苦到后半夜才得以休息。 就这样紧赶慢赶,正泰公公一脸痛苦地揉着酸痛的老腰,终于是在抵达京城之际,赶上了徐姜等人的身影。 在得知徐姜将要返回京城的消息,京城中的百姓们激动地夹道相迎。 徐姜进了城,便在百姓的簇拥下,策马走过那条来时的路。 中间宽敞的大道是百姓们自发朝两边退去让出来,百姓们见到徐姜不由得发出阵阵欢呼。 “冠军侯大人,举世无双!” “冠军侯大人,英勇无敌!” 还有一些含羞的少女,素手捂面,手中的手绢跟不要钱似的朝着徐姜扔去,数量以十为单位。 不过人群之中也有些争议的声音,在百姓之中响起。 “奇怪,我明明记得上次冠军侯乃是率部下一同进京封赏的。” “兄台有所不知,上次是冠军侯八百里奔袭救驾,圣上特许冠军侯驻军京城,想来是当时情况特殊吧。” “说得没错,冠军侯的部下乃是北境守军,此番率军前来封赏有些于理不合吧。”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不少反驳的声音。 “啧,这有什么于理不合的?” “你懂什么,冠军侯可是以一己之力挑起大梁,将那嚣张的金国给灭了。 这是何等壮举! 如此显赫的战功更应该率全军进京封赏,以彰显陛下对冠军侯的嘉奖才是。” “就是说啊,要不是冠军侯及时将辽军消灭,怕是京城危矣。 别说是班师回朝,就算是全国巡游也是合情合理的。” “.....” 众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而作为当事人的徐姜已经来到了皇宫门前。 好巧不巧的,这皇宫的守将还是个老熟人,正是那日徐姜马踏皇宫时试图阻拦徐姜的那位守将。 时至今日,再次见到徐姜时,那守将心中还是不可抑制地涌上骇然。 “冠...冠军侯大人!” 他立刻快步上前,朝着徐姜行了一礼,低着头那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得知冠军侯返京,陛下和百官们已经等待多时了。” 那守将说完后,便退至那赤红高门旁。 守在皇宫门口的太监见状,丝毫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去带路。 除了徐姜能够穿甲佩刀面圣外,其他人都要在殿外卸甲上交武器,这才能够踏入那勤政殿中。 “宣,冠军侯觐见!” “宣,宋辰、柏枫、韩立、王坚岩、王强五位将军觐见!” 皇帝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大殿之上,殿下的文武百官则是将目光落在那大殿之外,瞧着来人。 远远望去,但见徐姜身着一袭玄衣,身着银甲闪烁着冷冽寒光。 而他那高高束起的发髻,将其剑眉星目展露无遗,整个人英姿飒爽,看上去更显威风凛凛。 伴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大殿之中好似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强大的气势在四周环绕。 在场文武百官们只感觉心头一紧,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一眼,唯恐被其锋芒所伤。 就好似一旦与之对望,便会被那凌厉的锋芒瞬间洞穿灵魂。 第269章 冠军侯,一举封为异姓王 “参见陛下。” 徐姜的身影站定在大殿中央,不卑不亢地朝着皇帝抱拳行了一礼。 她身后的五人见状顿时会意,众人单膝跪在大殿之下,朝着高台上方的皇帝行了一个武将之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诸位爱卿快快请起,尔等此番舟车劳顿甚是辛苦。” “徐将军骁勇善战,于边疆之战中立下不世之功,勇挫敌寇,保我疆土安宁。 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灭金国,抗辽国,此乃一片拳拳爱国之心,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 来人啊,重重有赏。” 位于高台之上的皇帝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脸上挂上和煦的笑容来,丝毫不见半点不悦,他看向徐姜的目光仿佛一个慈祥的长辈。 若是忽略他数次想要置徐姜于死地的话。 下一刻,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徐将军赫赫战功震古烁今,其功勋卓着堪称绝世无双。 无论是千里奔袭破敌无数,还是以少胜多扭转乾坤,为我朝开疆扩土,令百姓安居乐业。 如此丰功伟绩,实乃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 自今日起,朕特封你为定北王,护佑我朝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此次皇帝的封赏可谓是石破天惊,满朝文武百官们倒吸了一口气,心中震惊不已,众人皆是一脸艳羡地看着那大殿之中的少年将军。 要知道,皇帝越过公爵之位,直接将徐姜从侯爵,一举封为了异姓王。 在大夏成立至今,这数百年间,从未有过臣子能有此等殊荣。 这本是极其不合理之事,可偏偏大殿之中却连一丝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究其原因,乃是徐姜在边境屡立战功,打出了众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大胜。 那辉煌到耀眼的战绩足够醒目,让旁人只有望其顶背的份儿。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徐姜的功绩与大夏开国先祖比都不遑多让,就可见其战绩有多么让人惊叹。 更何况,还有一旁以徐老将军为首的武将们,死死地盯着周遭的文官们,但凡他们说出一句不中听的,那就是在质疑冠军侯的功绩。 你行,你上啊? 不行,别哔哔。 即便他们只是出言规劝皇帝此举不妥,下一刻也必定会被以徐老将军为首的武将们群起而攻之。 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想去触其锋芒。 而且,徐姜灭金抗辽之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得到了朝中许多官员的认可。 若说他们先前是不忿徐姜太过出色,遮蔽了他们的光芒,抢了他们的风头,让众人显得那般的碌碌无为,彻底沦为他的背景板。 可如今他们却已经麻木了,因为徐姜孤军北上,杀到让一众百官都闭了嘴。 背景板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末将领旨谢恩。” 徐姜闻言神色未变,似乎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再稀疏不过平常的事情,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另赐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锦帛千匹,此外还有数十箱价值连城的各式珍宝,以及许多上了年头的珍贵药材等等。 紧接着,一连串的奖励从一旁宣读的太监嘴里念了出来,奖励如同流水一般。 却唯独没有异姓王该有的封地。 而后,宋辰与柏枫被封为次三品大将军,韩立等人则是四品将军。 册封完毕之后,皇帝本打算结束早朝,让一众官员下朝,却被一道有些突兀的声音给打断了。 “陛下,末将还有一事未了。” 说话之人,正是站在大殿中央,身姿挺拔如竹的徐姜。 皇帝闻言一愣,随即斟酌片刻说道: “徐爱卿,所言何事?” “回禀陛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数月前与长公主殿下对赌一事?” “如今,末将大胜归来,那这赌局是否落下帷幕?” “敢问陛下,何时归还长公主平安卫?”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百官瞬间精神了,他们可没有忘记那日徐姜马踏皇宫的嚣张模样,本以为他经历此番生死厮杀之后,性子稳重了不少。 却不曾想,徐姜他竟一点也没变,还是那般疾言令色。 如今,竟敢公然与皇帝对峙,半分没有收敛的意思,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皇帝也没想到,徐姜回京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向他讨要兵权。 这平安卫到了手中,断然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 他可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更何况,这平安卫乃是先皇所留,合该归属正统。 哪里有让一介公主手握兵权的道理,虽然一介女流威胁不到他的地位,但是对于皇位之争还是会有影响的。 皇帝本想将这件事埋在肚子里,却不曾想被徐姜在大庭广众之下提了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想反悔都做不到,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朕既说了,自然一言九鼎,待长公主苏醒,朕定然将平安卫的虎符亲手奉上。” 皇帝见徐姜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挑眉道: “怎么?徐爱卿这是信不过寡人?”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这略带调侃的话,实则是在给徐姜台阶下。 岂料,徐姜不退反进,她忽然迈步向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看向那高台上的天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笑。 随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 “没错,信不过。” 满朝文武本来静静地看着二人对峙,却不曾想徐姜一丝面子都不给皇帝,竟然直接这般疾言厉色。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对于徐姜的狂妄大胆之印象又上一层。 皇帝见状面上一寒,那双幽深的眼睛对上徐姜那泛着锋芒的目光,眼底似乎有看不见的波涛在汹涌。 除了徐姜,满朝文武可从未有人敢这般拂了他的面子,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次又一次。 这就是为何,皇帝不喜徐姜,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的原因。 他本想怒喝一声放肆,让人将其拿下发落。 可现在,他不敢动。 如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数年前,当时朝中兵权被徐老将军把持之时,他只能虚与委蛇慢慢徐徐图之。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愤怒,却敢怒不敢言。 因为现在的徐姜,比当年的徐老将军所带来的压迫感强上了数倍不止。 以一万兵马将金国打到灭国,可想而知徐姜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若是将其惹急了,他这个皇帝保不齐那一日就做到头了。 第270章 还请陛下,即刻归还长公主兵符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那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紧,而后又不甘地松开。 那架势,仿佛只要他不同意归还兵符,徐姜立刻就会率军南下,杀入京城! 他不禁联想到前些日子边疆传来的那些传闻,想来徐姜与长公主必定相交匪浅,否则徐姜必不会为长公主做到如此地步。 长兄如父,日后长公主的婚事,还得他点头同意才是。 只要找到徐姜的软肋,还不愁拿捏住他吗? 若是徐姜起了反心,那么早在灭了金国,又大挫辽国大军之后,便可以奉天之命的名头一举拿下整个大夏。 毕竟,天时地利人和,徐姜三样全占了。 哪有英雄不爱江山呢? 在皇帝眼中,徐姜却是比起江山更爱美人的蠢人,拥兵自重就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可来日方长,他总有法子对付徐姜。 皇帝赵振元思忖片刻,最后还是妥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依徐爱卿所说,该如何?” “回陛下,这件事是因为末将而起,自然是由末将而结束的好。 不若陛下将平安卫的虎符交于末将,由末将将其转交给长公主。” “不妥。” 皇帝闻言微微皱眉,想也不想下一刻便拒绝了。 徐姜如今手握四万兵权,便已经声势如此猛烈了,若是平安卫落到他的手上,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样,朕将平安卫交于皇后。 他们二人乃是姑嫂关系亲近,待长公主苏醒再由皇后转交,徐爱卿意下如何?” 若不是长公主曾与徐姜说过她与皇后之间的龌龊,她险些就信了皇帝的鬼话了。 “在下看来,不如将虎符交给正泰公公,正泰公公一向秉公办事,想来也出不了岔子。” 徐姜如是说道。 此刻,站在一旁的正泰公公突然被提及,惊地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皇帝闻言,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正泰公公是他作为大皇子便一直跟着的心腹,自然信得过。 不得已之下,皇帝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正泰公公将兵符送至长公主府。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此事这才告一段落。 ..... 下朝之后,徐姜无视了身后欲要与她道贺的一群官员们,转身就走。 徐姜与宋辰等人告别之后,便离开了皇宫,动身返回了冠军侯府。 她人还没到,便看见府门前一道道身影在门口守着了。 只见冠军侯府的一众家丁伸长了脖子朝着外面张望着,忽然像是看见什么一般,眼前一亮。 直到距离近了,她才听到府前众人激动的喊声: “快看,是侯爷,侯爷他回来了!” “快快快,让让后厨的厨娘备好饭菜全部端上来,侯爷一路奔波肯定累了。” “没眼力见的,赶紧退到两边去,恭迎侯爷回府!” “.....” 徐姜到府门前,刚翻身下马,一道轻盈的身影便朝着徐姜飞扑而来,撞进她的怀中。 “翠碧姑姑,我没事。” 徐姜脸上不自觉地带上笑容,她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翠碧姑姑,分明红着眼眶却固执地将自己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徐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 徐姜自然明白翠碧姑姑这是在关心她,担心她在战场上受了伤。 徐姜的心中划过一丝暖流,随即她的目光落在翠碧姑姑不再跛着的腿,面露惊喜。 “翠碧姑姑,你的腿好了吗?” “好了,全好了,多亏侯爷为我奔波。” 京中如今盛传徐姜是如何杀入敌人腹地,被金国大军包围是如何突出重围,又是如何灭了整个金国的。 每说上一分,她的心就揪上一分。 她的小姐,在这些广为流传的赫赫战功里,在那数次屡立奇功之中,究竟又过得有多么惊险? 世人只知她英勇无双,又有谁知道她的不容易? 翠碧姑姑看着面上带着温和笑意的徐姜,眼眶一红险些又要掉下泪来。 徐姜见状连忙转移了话题,朝着翠碧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副不信的模样开口道: “不会是在诓我吧?” “好了?好了你就走两步,让我瞧瞧。” 闻言,翠碧顿时破涕为笑,她围着徐姜走了两圈,步子又快又稳,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迈步曲腿。 徐姜刚想说些什么,身边便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姑娘应该是按照在下所说时常复健,这右腿恢复得极好。” 徐姜转头一看,正是许久不见的白齐墨。 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位满头银丝、发如霜雪的老者。 那老者虽已年逾古稀,但双目却依然清澈明亮,丝毫没有寻常老年人眼中那种浑浊和迷蒙之感,仿佛能洞悉万物。 一袭素色长衫,虽然略显佝偻,但却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意味。 不过,当这老头子一开口时,便整段垮掉: “欸,小子,你就是委托我徒弟治病,然后给那套稀世银针的冤…不是,贵客?” 也不等徐姜回答,这老头便上前一步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老朽乃是药神谷的谷主,白济世。” “老朽自踏入医道以来,迄今已有数十个寒暑。 在这悠悠岁月之中,曾走遍大江南北。 对各种病症可谓是了若指掌,无论是常见的病症亦或是疑难杂症,都能医治。 经过多年的钻研和实践,老朽对经络穴位、脉象气血等早已烂熟于心。 针灸、推拿、草药等治疗手段不在话下,志在为患者排忧解难。” “此番,听闻有病人需要医治,老朽向来以悬壶济世为己任。” “这医术一道的水太深,我这徒儿年幼怕是把握不住。” “吾也不是欺负徒弟之辈,老夫愿意与徒儿公平竞争。” 话落,白济世面上一副十分坦荡的模样。 似乎觉得毛遂自荐力度不够大一般,他又补上一句: “别说是解毒了,就算是制毒老夫也十分在行啊。” 第271章 可恶啊,哪有师傅抢徒弟饭碗的? “既如此,便劳烦白谷主了。” “只要白谷主能助在下解此燃眉之急,必然重礼答谢。” 白胡子老头见徐姜如此上道,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又实了几分,也不枉费他一把老骨头还舟车劳顿地赶来。 他拍了拍胸脯向徐姜保证道: “放心吧,这世上还没有老朽解不了的毒。” 白济世摸了摸胡子,一副有我在你放心的模样,朝着徐姜站定之处挪了两步,凑了过去。 随即,压低声音道: “那报酬倒也不用破费,就之前给我徒儿那种...不,比他好上三分就成。” 徐姜闻言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据之前传来的消息称,长公主突然在昌平公爵府的宴会上毒发,现场瞬间混乱作一团。 大理寺得知此事后,秦嗣玉立刻接手,前往了昌平公爵府彻查此事。 当时在宴会上的宾客全部留在了府中,由大理寺整整彻查了一夜,却没有发觉丝毫端倪。 就差将昌平公爵府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按理来说,昌平公爵府平日里与长公主关系不错,不可能要置她于死地。 更何况是在自家的宴会里,这般明目张胆的行凶,这背后必然有蹊跷。 秦嗣玉推断此毒或许早就潜伏在公主体内,不过是恰在今日毒发。 而之后太医的诊断,也八九不离十。 不过,长公主的脉象忽强忽弱,毒发之时也毫无预兆,体内的毒素也无法辨别,就连太医院的院首都看不出长公主究竟所中何毒。 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只能用百年人参为其吊着命。 若非如此,长公主怕是要咳血而亡了。 如今有药神谷的谷主亲自出山,徐姜心中的阴霾倒是稍微消散了些,也松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吧。” 徐姜沉吟片刻,随即朝着白谷主抱拳行了一礼,朗声说道。 白济世自然没有异议,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 而二人身后,白齐墨眼神幽怨地盯着徐姜,那模样像极了下雨天被抛弃了的小狗一般。 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对徐姜赤裸裸的控诉。 以前,徐姜还说过他是世上最厉害的神医呢? 怎么,这么快就不作数了。 “不是...等等,我还没上车啊!” 岂料,回过神来的白齐墨这才发现自己被二人甩在身后,侃侃而谈的二人坐上马车就要出发,竟然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白齐墨见状连忙出声提醒。 见二人一副恍然的模样,他咬了咬牙,更加郁闷了。 你说他好端端的干嘛非要跟这糟老头子炫耀,现在好了直接原地失业了。 可恶啊,哪有师傅抢徒弟饭碗的? 白齐墨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当起自己的小透明角色,毕竟他两边都不敢得罪。 马车一路行驶,很快就来到了长公主府。 此刻已是酉时,夕阳西斜。 “叩叩叩。” 不多时,门便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府前侍卫,不过他显然是认识徐姜的,愣了一下后连忙行礼道: “拜见徐将军。” “劳烦通禀。” 徐姜朝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帖子递了过去。 那侍卫本想拒绝,因为长公主昏迷这期间长公主府早已闭门谢客,不让外人探访。 不过他的视线落在徐姜手中的帖子上时,看见了那长公主府独有的烫金印章,犹豫片刻后便转身吩咐侍卫前去禀报。 不多时,长公主府的孔嬷嬷走了出来,她的眼底青黑面容憔悴,见到徐姜时勉强一笑,朝其行了一礼。 “徐将军,长公主她昏迷未醒.....”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徐姜打断了。 “长公主的事,我已得知。” “这二位是药神谷的谷主和少谷主,此番前来,特为长公主诊治。” 孔嬷嬷闻言,眼中瞬间一亮,她的脸上难得浮现出激动的神色,侧身连忙将徐姜等人迎了进来。 孔嬷嬷资历极老,自然知道药神谷。 可药神谷的神医却不出世,他们以云游天下为乐,听说他们依着缘法救人,一切全凭自己的心意。 若是无缘千金也不救,若是有缘身无分文也救。 以前,先皇病重,药石无医之际,便以稀世珍宝来全国张榜,只为求药神谷神医一治。 不曾想,药神谷直接置之不理。 就算是天子,也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徐将军竟有此通天彻地之能,能请动药神谷的谷主与少谷主亲自下山,为公主诊治。 如此一来,孔嬷嬷悬着的心终于安了不少。 “诸位这边请。” 孔嬷嬷朝着众人比了一个手势,快步领着众人朝着长公主的寝殿走去。 走到房门前,徐姜轻轻嗅了嗅鼻子,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 她的嗅觉灵敏,几乎是靠近的一瞬间,便闻到了一股掺杂着血腥味的异香,却并未是房中熏香的味道,这很不寻常。 走进寝殿,便看见一旁两个太医在一旁守着。 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太医皱着眉头思索着,另一个则是在时刻观察着长公主的近况,以防她突然毒发。 突然被打扰,那年长的太医不悦地抬起头,刚想出言训斥。 视线在落在来人身上时,像是见了鬼一般,瞳孔地震,随即条件反射般唰地站了起来。 “师傅!” “别乱叫,谁是你师傅。” 白济世嫌弃地瞥了眼前的太医一眼,不咸不淡地反驳道。 “是...是。” “多年未见,您老人家还是这般身子骨硬朗啊。” 一旁年轻的太医见到李院首对面前这白胡子老头毕恭毕敬的模样,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要知道李院首就是个不通人情的老顽固,除了研究医术外平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何曾对谁有半分好脸色。 年轻的太医不由抬眸望去,并未看出那老人有何特别之处。 不过,他却一眼便看见了那为首的少年将军,不是冠军侯又是谁! 第272章 将军你糊涂啊,我才是你的挚友 榻上静静躺着的长公主不复往日鲜活的姿态,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她的呼吸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就好似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 只见她那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精致的小扇子,轻轻地覆盖在下眼睑处,洒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即便如此虚弱不堪,也丝毫无法掩盖住她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 “你的诊断如何?” “依学生看来,应该是西域罕见之毒。 此毒复杂至极,毒性时而猛烈时而阴冷,寻常的解毒法子都不管用,想来是十分棘手啊。” 白济世搭在长公主手腕上的手指一顿,闻言冷哼一声。 片刻之后,才悠悠收回了手。 “当年见你是个医道痴儿,老朽这才一时垂怜,将随身的医术手札赠于你。 不曾想,朽木不可雕也。 过去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般不懂融汇贯通啊。” 那李院首闻言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挨训,半点没有反驳的意思,脸上倒是写满了求教二字。 一旁的年轻太医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要知道李院首的医术放眼整个大夏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这般不通人情,却能稳坐院首之位的原因。 可今日,脾气执拗的李院首竟然面对训斥一言不发,这白胡子老人究竟是何人啊? 白济世却不理一旁罚站的李院首,而是越过他走到徐姜的面前,一愣和煦地说道: “大人,长公主并未中毒。 嗯…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其中的并非寻常之毒,而是蛊毒。” 见徐姜点了点头,白济世怕自己解释不清楚,又接着说道: “此乃是南疆的枯血蛊。 一旦中了此蛊,只要下蛊之人催动母蛊,蛊虫便会释放体内毒素,让被下蛊之人体内毒素飙升,使得内脏受损导致咳血不止。” “可有解蛊之法?” 闻言,白济世摸了摸胡子,颇为自得道: “这是自然!” “虽说我药神谷是钻研医术之道,不过老朽在十数年前于南疆交一挚友,对蛊虫之术也颇有研究。 这不,恰好得知这枯血蛊之解法,待老朽回去准备一二,明日便可解此蛊。” 白济世作为药神谷的谷主,其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敢问白谷主,驱除蛊虫之后,多久能够恢复清醒?” “不出三日。”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脸上挂起一抹笑,朝着白济世拱手道谢: “如此,便谢过白谷主了。” 待众人离开后,长公主的寝殿便只剩下伺候的一众宫女,以及年轻的太医和李院首二人。 那年轻的太医回过神来,二人的谈话他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片刻后,震撼半响的他开口问道: “李院首大人,那老者是神医谷的谷主?” 李院首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而是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笔记,将长公主的症状以及先前白济世的诊断一一记录在册。 末了,嘴里还不禁念叨道: “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 ..... 翌日。 徐姜刚睡醒。 翠碧在门外候着,听到徐姜起身的动静之后便轻声道: “王爷,宋将军和秦大人来了。” 继昨日皇帝册封徐姜为定北王之后,京城中张贴了皇榜,消息很快就以巨浪席卷之势传了出去。 时隔一日,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了徐姜封王的喜讯。 翠碧的称呼也从侯爷改为了王爷,脸上满是自豪之色,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徐姜打了个哈欠,这才起床穿衣洗漱。 等到达前厅之时,便见到宋辰与秦嗣玉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下一秒就要在此大打出手。 不过徐姜并未理会,她径直越过二人间的低气压,走到主座上坐下。 而后泰然自若地端起上好的西湖龙井,轻轻抿了一口。 见徐姜这副模样,宋辰率先坐不住了,他像是一柄易燃的小炮仗一般,还没点就炸了。 宋辰皱眉站起身,一脸戒备地盯着对面的秦嗣玉,随即愤愤不平地开口道: “回将军,这厮一大清早就蹲在府外,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秦嗣玉闻言亦是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衫,显然是在府外进行友好交流时落了下风。 他朝着徐姜抱拳行礼,沉声道: “徐大人,下官此番前来,是有事要禀。” “嘁,你一个太子走狗,能有什么事要说? 将军你小心中了此人的圈套,这厮最是阴险狡猾,说不定在哪儿挖坑呢!” 秦嗣玉皱眉,脱口而出道: “我已不做太子走狗许久了...” 无端被宋辰给绕进去了,说完他这才觉得不妥,连忙止住了话头。 随即,就见秦嗣玉长身玉立朝着徐姜抱拳行了一礼,眼底眉梢盛着笑意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今后,我以徐大人马首是瞻。” 宋辰白了他一眼,这厮还献媚上了,他立刻冷声打断道: “将军,这厮定然是假意投诚,实则是太子监视咱们得眼线,不若让属下将其赶出府去!” 见二人又要吵起来,徐姜颇为头疼地出声制止。 “行了,都别吵了。” “你们二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宋辰闻言一秒变脸,从一旁举起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盒子递过来,俊逸的脸上扬起一抹干净的笑容来。 “庆贺将军高升,这是贺礼!” 徐姜接过贺礼,看着宋辰一脸期盼的模样,打开一看。 好家伙,厚厚一叠的房产地契,少说得有数十张,徐姜见状眼睛一亮。 若不是此刻不合时宜,她都想拿起来仔细瞧瞧了。 徐姜轻咳一声,笑道: “宋兄,难得你有心了。” 不愧是富二代,出手就是阔绰啊,就是不知道宋尚书知晓自家败家儿子散财如流水,会作何感想。 宋辰得意地扬起头,看着两手空空的秦嗣玉,那架势似乎在说你输了。 “回禀将军,你之前吩咐下官所做之事,已经办妥了。” “哦?进展如何?” 秦嗣玉余光瞥了一眼宋辰,面上似乎有些为难。 徐姜会意,便朝着宋辰说道: “宋兄,不若你先回去,我们改日再叙?” 宋辰听到这话之后,双眼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徐姜。 不可置信的脸上赤裸裸地写着,我们不是出生入死的挚友吗? 看他那模样应是备受打击。 第273章 禹王和太子或有牵扯? 宋辰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完全没有半点先前的神采奕奕。 不过,他也明白将军的正事要紧。 宋辰虽然心中有些郁闷将军为何会与秦嗣玉这厮深交,看上去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莫不是,秦嗣玉这厮给将军下了迷魂汤? 以他的人品而言,很有可能。 从茫然到不解再到恶意揣测,只用了短短地一个呼吸之间。 宋辰他直接大大方方地在心里怀揣着最恶意的想法,揣测这个不顺眼的臭小子。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不上他和将军的交情! 虽然不知道将军与秦嗣玉二人此番所商议何事,他不去想更不会去问。 无论将军要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将军这边,无条件的相信将军。 况且,将军这么做一定自有他的一番考量。 “是,属下告辞。” 宋辰朝着徐姜抱拳行了一礼,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经过秦嗣玉的时候,他在徐姜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了一眼秦嗣玉,眼中闪过一抹带着杀意的威胁,似乎只要秦嗣玉敢对将军不利,小心小命不保。 随即,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直到宋辰走远,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后,秦嗣玉这才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 秦嗣玉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上前两步递到徐姜的手中。 “回禀大人,先前大人吩咐的那批俘虏已从开封府押至大理寺。 不过他们嘴巴很严。 这些时日,硬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审问不出来,想来是身后之人背景极大。” 秦嗣玉所说的俘虏,正是上次徐姜去赈灾时抓到的那些赤渊的私兵。 由于当时事发突然,徐姜为阻止和亲之后,只身前往皇宫中大闹了一通。 这些俘虏便被关押在开封府,之后徐姜就率军出征了,若不是秦嗣玉投诚这件事估计就要不了了之了。 “下官已经将此事禀报陛下,陛下命我彻查。 于是下官将计就计,对外放出消息称陛下对此事格外看重,让其务必查清楚这些俘虏的私兵究竟隶属何人。” 秦嗣玉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笑容朝着徐姜行了一礼。 “大人果真料事如神,那背后之人还真露出了马脚。” “他们甚至买通了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欲要将这群俘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狱中蒸发。” 随即,秦嗣玉将手刀在脖子处利落地比划两下。 “一个不留。” “想来是这背后的牵扯甚大,所以不惜将其灭口,也不想让他们透露出只言片语来。” “好在下官这些时日警惕,就等着他们上钩呢!” 徐姜点了点头,拆开那封密信,看见上面的内容后不禁眉头微皱,神色有些意外地开口道: “禹王?” “没错,那些私兵竟是禹王的部下。” “本来还毫无头绪,却架不住禹王心虚坐不住,这才找到了突破口。 如今他们得知事情败露,估计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这京城怕是不会太过太平了。” 下一刻,秦嗣玉却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禹王封于西南之地,为何会大费周章地到淮静去劫赈灾粮?” “自然,是为人。” 徐姜轻笑一声,随即缓缓开口道。 她之所以会如此惊讶,是因为禹王是除了故去的前太子外,最有机会夺得皇位坐上那个宝座上的皇子。 先不说禹王文韬武略皆属上乘,更何况他身后有根基深厚的母家,朝中还有不少的大臣们支持。 若不是先皇临终之前,立下大皇子赵振元为下一任的皇帝,说不定百官在之后就会立刻拥护禹王上位。 不仅如此,先皇为了防止朝廷动荡,还一纸圣旨将西南那等贫瘠之地划为禹王的封地,并命令他即刻前往封地,刻不容缓。 非召,不得入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先皇这是在为赵振元这个皇位扫清障碍,为的是让朝堂稳固。 在那至高无上的皇位面前,亲情似乎变得脆弱不堪。 父子相争,兄弟相残,为了皇位反目成仇之事,从古至今比比皆是。 每一次皇位的更迭都会掀起腥风血雨,让血腥的争斗愈演愈烈。 在这残酷的斗争中,没有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所以,将对大皇子威胁最大的禹王赶到边远又贫瘠的西南之地,掐灭了禹王争夺皇位的念头。 这些年,禹王一直居于西南,至此再也没有返回过京城。 皇帝原本还忌惮于他,将其视为心腹大患,还派了不少刺史前去监视。 不过见禹王十分安分并无什么动作之后,皇帝觉得他毫无威胁可言,便没有再管过。 按理来说,禹王作为被先皇贬黜的王爷,即便心无芥蒂,也不可能动用私兵去帮太子才是。 毕竟禹王与皇帝,可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当年的恩怨徐姜不得而知,不过禹王既然能不声不响的豢养私兵,那就说明他并未是个毫无野心的人。 这样的人,不去预谋造反,反而支持太子? 这...才是徐姜感到惊讶的点。 本来,徐姜此举不过是想单纯地对付太子,却不曾想钓了一条大鱼出来。 禹王的出现让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徐姜摸不透禹王的心思,不过这也让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毫无关联的二人,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呢? 不若,再添一把火好了。 徐姜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让一旁的秦嗣玉看着的瞬间感觉后背一凉。 他怎么感觉将军的笑容阴恻恻的,应该是自己没休息好的错觉吧。 下一刻,徐姜清朗的声音便在他的耳边响起。 “那忠勇侯府夫妇,近况如何?” 说起这事,秦嗣玉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地开口说道: “我做事,大人放心!” “那忠勇侯夫妇如今还在监牢里关着呢,大理寺我最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别想将他们放出来。” “按照大人吩咐,将他们那些皮外伤给治好了。” 徐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 “明日,我要去探望一二。” 随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挥手让秦嗣玉凑近一些,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秦嗣玉闻言点了点头,立刻应了下来。 “好的,下官明白了!” 第274章 无人能让我低头,无人配让我低头! 翌日。 徐姜难得起了个大早,在洗漱完毕之后,便动身前往大理寺。 再一次,踏入了昏暗的牢房之中。 随着徐姜的步伐逐渐靠近,终于,在那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腐臭气息的牢房尽头,看见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忠勇侯夫妇二人。 如今的他们,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风光和嚣张? 只见忠勇侯沈北山头发凌乱如杂草一般,脸上沾满了污垢和血迹,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也变得黯淡无光,眼眶深深地凹陷进去,面色惨白宛若人间恶鬼。 而另一边的忠勇侯夫人更是惨不忍睹,她那娇美的容颜已不复存在,被徐姜扇脱臼的下巴没有及时安回去,导致她面部僵硬瘫痪。 看起来哪有半点温婉的模样,形容枯槁倒像是个面容狰狞的丑妇。 听到脚步声之后,赵氏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下一瞬,她像是见到鬼一般猛地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惊惧和恐慌,干裂的嘴唇颤抖着: “你...你...!” 像是回忆到什么恐惧至极的事情一般,她指着牢门,浑身抖如筛糠。 沈北山自然也发现了赵氏的异样,连忙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站在大牢前的人明明脸上挂着笑意,可那笑却不达眼底,让人感觉遍体生寒。 “你怎么来了?!” “嗯?侯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这里是大理寺监牢,又不是侯爷的家,本王为何不能来?” 徐姜上下打量了二人,像是极其满意一般,继续开口道: “再说了,本王自然要来看看,侯爷和侯夫人在此过得好不好。 见到你二人过得这般惨,本王就放心了。” 沈北山闻言面上一沉,他紧咬着牙关死死地盯着徐姜,若是眼神能杀人怕是已经在将徐姜凌迟了无数遍了。 这些日子,他堂堂忠勇侯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 每日每夜,他都要承受来自体内毒药的无情折磨。 身体因痛苦而不停地颤抖,那剧痛就像是千万只毒虫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一般,让他生不如死。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拜徐姜所赐。 这些时日,他在清醒时,总是在想自己究竟在何时得罪了徐姜,可任凭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他们明明无冤无仇,为何徐姜要这般折磨于他。 “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 一听他又要说那一套陈词滥调,徐姜并不想听,想也不想便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我都说了,你我二人有血海深仇,侯爷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你别过来!” 徐姜不过向前迈了一步,沈北山见状瞬间呼吸一滞,被吓得立刻往后退去,那目光之中还带着深深的恐惧。 徐姜见状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地看向牢中面色蜡黄的沈北山,自然明白他这是被体内毒素日日折磨的所致。 痛不欲生? 这不过是她收的一点小小的利息,因果报应罢了。 “不如,我再提醒侯爷一二?” “我的母亲,她叫徐慧。” 徐姜的语调极慢,她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盯着神情狼狈的沈北山一字一顿地说着。 沈北山闻言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徐姜在戏耍于他。 他当然知道徐姜的母亲叫徐慧,并且在徐姜被册封为冠军侯为其母追封诰命那日便知道了..... 不...不对,沈北山似乎是想到什么,猛地面色一变,随即一脸不可思议地吼道: “沈姜,沈姜那个逆女与你是何关系?” 就在此时,一直在角落默不作声的赵氏眼中带着一抹怨毒的癫狂,她倏然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徐姜,恨声道: “你就是沈姜找到姘头?” “难怪,难怪当初派到江南的人全不见踪迹,原是投了你这个靠山!” “你可知,侯爷乃是沈姜的亲生父亲,而我是她名正言顺的嫡母,我二人可是她沈姜的血亲。 她竟然心生恶念要将亲人置于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岂料,徐姜闻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声道: “哦?忠勇侯的沈姜不是染了恶疾,死了吗?” 赵氏像是笃定了冠军侯就是沈姜找的靠山,是沈姜让他来对付他们忠勇侯府。 赵氏咬牙切齿像是狰狞的恶鬼,歇斯底里地吼道: “她沈姜跟忠勇侯府就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没死,我知道她没死! 倘若我们获罪,她便是罪臣之女,一辈子都别休想抬起头来。” 只见徐姜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意更深。 可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眸之中,却是涌动着一股浓烈得仿佛能够凝结成实质的杀意! 那杀意犹如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寒风,冰冷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难得嫡母费心。 可惜,嫡母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数载戎马,无人能让我低头,无人配让我低头!” 话落,便见到沈北山与赵氏齐齐愣在原地,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 徐姜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在二人耳边炸响,让他们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失去了控制。 徐姜却未曾理会这二人,兀自说道: “况且,我早已与沈北山断绝关系,血亲一说甚是可笑至极。” “沈北山坑杀岳丈满门,为吃绝户害死发妻,他这般不仁不义之人,忘恩负义之辈,踩着恩人的脊骨上位。 枉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 “而你,你们,忠勇侯府上下,一个两个,都是杀人凶手。” 徐姜凌厉的目光如同利刃般审视着二人,似要将其刀刀凌迟。 “若是非要跟我攀扯这浅薄的血亲,那我便大义灭亲,屠了忠勇侯满门又如何?!” 此言一出,沈北山终于知道为何总感觉徐姜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颠覆了一般。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突突直跳,好像随时都会爆开似的,就连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不会,不可能。” 他的脸上满是惊骇,一边说一边摇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与此同时,在徐姜的余光下,瞧见那天牢后方一道隐在暗处的人影,她不由勾唇一笑。 第275章 威震天下的战神,是他那不孝女? 沈北山如遭雷击一般,他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监牢前的身影,脸上满是不可掩饰的震惊之色。 眼前的英勇无双的冠军侯,竟然是他女儿?! 他的心中疯狂地咆哮,咆哮着这不可能,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矢口否认。 可...那越发熟悉的声音,以及那眼中清晰可见的恨意,竟与那日要拉整个忠勇侯府垫背的沈姜何其相似。 从前,他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因为,在他的眼中沈姜不过是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还未及笄,离了忠勇侯府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将变得异常艰难。 她活不下来,沈北山如是想着。 一个在府中娇养着长大的官小姐,就该如菟丝花一般,在家从父,出家从夫。 倘若落在这个阴险吃人的世道,不会有好下场。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姜竟然,与男人扎堆,与敌人抵死厮杀,竟真让她闯出了名堂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忤逆不孝的女儿,竟然离经叛道地选择进了军营。 与众多男子为伍,与敌人抵死厮杀,从敌众中杀出一条血路。 不仅如此,竟真让她闯出了名堂来,她如今可是家喻户晓的冠军侯,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谁人不知她冠军侯,谁人不知她率军杀得敌人歃血而归。 朝中大臣恨不得巴结上她,就连沈北山自己也数次想要拉拢于她。 可那时,沈北山尚且不知为何徐姜会对他有这般大的敌意,那眸中的杀意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便显露无疑,可他却全当徐姜是酒后言行无状。 却不曾想,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巴结拉拢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难怪,难怪他当初竟然如此做派,这是在怨他这个父亲。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沈北山却感觉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 沈姜...如今应当叫她徐姜才是,她没有放弃徐姨娘为她取的名字,却弃了父姓,冠以母姓。 要知道,忠勇侯府这些年来日益落寞,就是因为府中人才凋零,迟迟没有将才接替先祖的担子,重振忠勇侯府门分,这才渐渐落败下去。 所以,当他见到徐姜时,甚至还生出一丝妄想来,若是这般举世无双的将星乃是他们忠勇侯府的子弟,那该多好啊,这得是多光耀门楣的一件事。 可如今,得知真相的沈北山却近乎崩溃,他无法接受这一切。 沈北山的脸上又哭又笑,神色不停地变换看上去精彩极了。 是了,是了! 曾经位高权重的他,在忠勇侯府就等同于天一般的存在,自然没有在意那时沈姜眼中猩红的狠意,那分明就是一头恶狼的眼神。 只要逮住机会,就要将人咬下一块肉来。 他怎么会忘了? 只因她是女子,便将她给忽视了个彻底,连同她眼中的韧性和不屈一柄剥离。 人人都知勇冠三军冠军侯,战功赫赫,徐姜的名字更是如雷贯耳。 可旁人却不知道,一次次冲锋陷阵将那金人铁骑尽数击溃,她竟是以女子之躯缔造了无数场大捷之战。 沈北山眼中悔恨交加,他整个人像是骤然脱力一般软倒在地上。 “姜儿,为父...为父也是有苦衷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沈北山宛若苍老了十几岁一般,他佝偻着身子满脸悲痛地朝着徐姜喊道。 徐姜双手抱胸,冷眼挑眉地看着这一幕。 沈北山不知道想到什么,情绪竟然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愤怒地扯过一旁神情呆滞的赵氏。 下一刻,响亮的巴掌声便在监牢中传来。 “贱人,都是这个贱人!” “姜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徐慧乃我发妻,我又怎会那般铁石心肠。 当初,是这个贱人刻意构陷徐氏,诬陷徐氏与马夫有染,我一时在气头上,这才没有去看你母亲。” “适才...酿成大祸啊!” “这些日子,我每每都在自责,若不是我那般狠心,你母亲便不会死。” 沈北山情绪激动,几乎要声泪俱下地跪下忏悔了。 “闭嘴,你不配提我母亲。” 徐姜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眼神充斥着冰冷的杀意,厉声呵斥道。 赵氏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她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随即神色狰狞张牙舞爪地朝着沈北山扑去。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赵氏在娘家时颇为受宠,赵家人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嫁到忠勇侯府更是被忠勇侯捧在手心里,何曾遭到过如此对待,此刻气急了朝着沈北山就是连抓带挠。 沈北山一时不备,竟被赵氏得逞,反应过来后瞬间黑了脸,将人重重推倒在地。 “贱人,你找死!” 赵氏嘴里啐出一口血沫,她指着沈北山,眼中尽是癫狂之色。 “你莫不是疯了,他是大将军,怎么可能是沈姜哪个贱蹄子!” “他是在吓唬我们!” “没错...没错的,他是在为那个小贱蹄子报复我们!” 赵氏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转过头去,却恰好对上了徐姜那冰冷的目光,瞬间浑身抖成筛糠。 “你在骗我们.....” 她指着徐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已,一边往后退一边疯了似的大喊: “是你,是你!” “你是沈姜,你为你那卑贱的生母报仇来了,那低贱的商贾之女凭什么与我平起平坐...平妻?没门!” “不要...不要过来!” “我是忠勇侯夫人,你不能杀我,不能杀!” 赵氏瞳孔中倒映着徐姜的身影,跌倒在地上,满身狼狈却慌不择路地往后爬: “侯爷,沈姜来找我们索命了!” “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们忠勇侯府完了,彻底完了。” “哈哈哈,我们都要死,都要死...” 赵氏惊恐地大喊大叫,时哭时笑,想来是精神彻底崩溃了,疯了。 ..... 另一边,得知这一惊天秘密的沈星玥死死捂住嘴,生怕发出一丝动静,她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骇,悄然退出监牢,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让马夫掉头回太子府。 第276章 爱卿,怎可能是女子之身? “什么?你是说徐姜是女子?” “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听错了吧。 徐姜他可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煞神,怎么可能是女子?” 太子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沈星月,面色有些不虞,他现在可没这个功夫陪她在这里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太子殿下,千真万确啊!” “她并非徐姜而是沈姜,是我那不讨喜的庶妹。 沈姜当初为了卑贱的母亲逃出府去,父亲派人去寻却并未找到。 父亲母亲嫌弃她抹黑了侯府的门楣,这才对外宣称他染了恶疾去了。 不曾想她竟然去参了军。”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沈姜那低贱的商贾生母,就叫徐慧!” 太子眼中渐渐染上惊疑不定,似乎是在思考沈星玥话中的可信度。 虽然这听上去匪夷所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光怪陆离,就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这般荒谬的事情。 可往往,却是荒谬的事,大多都是真的。 耳边是沈星玥正喋喋不休地的声音,她将监牢之中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太子。 甚至就连他们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就是为了让太子相信她所言非虚。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传讯我父亲与母亲,他们二人都能为我作证。” 沈星玥一字一顿地说着,面色不似作伪。 太子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沉思之色,但是他对于沈星玥的话已经信了半分。 他的心跳却不由得快了半拍,手指蜷缩颤栗着,这完全是兴奋的。 若是沈星玥所言非虚,那对于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能够彻底扳倒徐姜的绝佳机会。 可以将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战场,绝非女子所能涉足之处。 要知道,徐姜以女子之身从军,不仅是违背了祖宗定下的规矩,更属于明目张胆的欺君之举。 此等重罪于大夏所不容,足以判处死刑。 不仅如此,还得砍头示众才能平民愤、正国法! 这些日子,随着徐姜的英勇事迹顿时传遍了大夏的街头小巷,他在百姓之中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 伴随徐姜大胜归来,皇帝迫于压力将其封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异姓王。 不过太子在朝中的威望却在每况愈下。 太子一派除了那几个坚定站队的大臣外,其他人精似的大臣竟隐隐有倒戈之相,一个个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与徐姜二人不对付,可以说是积怨已深。 徐姜灭金抗辽,此等显赫战功,可谓是一时间风头无二。 依照徐姜如今在朝中的势头,就算是皇帝都要避其锋芒。 即便是徐姜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要长公主的兵符,皇帝始终都是一副和颜悦色,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更遑论其他大臣了,他们连皇帝都不敢得罪,就不要说是手握重兵的徐姜了。 眼下,徐姜在朝中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权臣。 而徐姜与太子的过节,朝中那些大臣们自然心知肚明,一时间都在猜测徐姜要站队三皇子,亦或是扶持四皇子登基也无不可能。 反正,只要有徐姜在一天,以徐姜的脾气秉性,太子这皇位就悬了。 太子自然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时,险些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随即,他便即刻进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皇帝。 毕竟,徐姜功高震主,父皇早就忌惮于他,恨不得将徐姜除之而后快。 ..... 翌日。 风雨欲来山满楼。 “定北王,杂家奉圣上之命,特来向您传达陛下口谕!” 那传话的太监微微躬身,抬头见徐姜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继续开口道: “陛下有旨,命您速速赶往皇宫觐见。 此事十万火急,片刻也耽搁不得。 还望定北王殿下能够立即启程,莫要让陛下久等了才好。” 此次前来的太监并非正泰公公,徐姜朝他拱手出言问道: “敢问公公,陛下这般着急,究竟所谓何事?” “杂家也不清楚,定北侯到了便知。” 说罢,那太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的眼中是不容拒绝的意思,而传话太监的身后则是一众穿着盔甲的禁卫军。 徐姜朝着身旁的翠碧姑姑耳语几句,而后利落地翻身上马,前往皇宫。 不多时,徐姜的身影便出现在勤政殿中。 徐姜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朝中的一众文武百官倒是来的齐全,可现下并非早朝啊,这倒是难得皇帝费心。 徐姜轻笑一声,朝着高台上的皇帝作了一揖: “敢问陛下,这般急切传召末将前来觐见,所谓何事?” “徐爱卿啊!” 皇帝赵振元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的徐姜,缓缓开口道: “近日来,朕收到了一封密报,上面言之凿凿地指出,爱卿实际上乃是一名女子。”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整个朝堂之上炸响开来。 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大臣们面面相觑,满脸惊愕之色,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那立于大殿中央的身影上。 这...怎么可能? 冠军侯是女子?这是他们今年听过的最冷的冷笑话了。 即便是身处大殿最外侧的大臣们,都能感受到徐姜身上那一阵阵肃杀之意,那是常年在战场上生死厮杀的煞气,光是站在一旁就让人不寒而栗。 却不曾想,竟然会有不长眼的人敢这般冒犯冠军侯,向皇帝胡言乱语,真是打着灯笼找死。 这不明摆着的无稽之谈嘛! 只见大殿中央的那道身影依旧笔直地站立于原地,身形挺拔如松。 “爱卿为大夏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众人有目共睹,怎可能是女子之身?” “可那人非咬死爱卿女子身份不放,言之凿凿的模样甚是可笑啊!” 说到此处,皇帝微微眯起了双眼,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紧接着,话锋陡然一转,沉声道: “不过,正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 “若任由这谣言继续传播下去,不仅有损爱卿清誉,亦恐令朝中人心惶惶。” 第277章 大夏盛世开平,末将九死无悔 “今日,朕特意召集满朝文武百官齐聚于此,便是要当着众人之面,为爱卿正名,戳穿这荒谬的谎言。” “如此一来,既可还爱卿一个清白,亦可稳定朝局,以免奸佞小人借机生事。” 皇帝言辞恳切的说着,倒是没人能说出错处来。 随即,就见他轻轻拍了拍手。 那大殿之下的太监瞬间会意,退至殿外将两个身形狼狈面容憔悴的人给带了上来。 百官们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恶意诽谤徐姜的究竟是何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忠勇侯夫妇。 “李兄,你快瞧,竟是忠勇侯要状告定北王啊。” “嘁,你是不知道。 这沈北山与定北王有过节,被定北王抓住了罪证被关押在大理寺里,指不定是他怀恨在心,欲要诬告定北王。” “谁说不是啊,前阵子他还放出话来,说与定北王势不两立呢。” “.....” 自从沈北山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行被一一揭开,他便被革职了。 不过,碍于他的女儿还是太子妃,也为了皇家的颜面,最后保留了他这虚有其名的忠勇侯。 不过,除去了这个爵位他与平头老百姓并无区别。 朝中的大臣对沈北山的态度和看法更是一落千丈。 如今,他已不再是耀武扬威的太子岳丈,而是沦为阶下囚的获罪之人。 那些曾经被他压了半头的政敌更是恨不得踩上几脚。 沈北山有些狼狈地走进来,因为昨晚毒发,所以他现在每走一步都宛若针扎一般疼痛。 曾经同僚们的窃窃私语也顺着传进了他的耳中,他不由得有些心生茫然。 什么定北王? 他此番前来不是为了揭穿徐姜的女子身份吗? 沈北山还未来得及细想,他的视线便落在前方几步的位置,那道岿然屹立的身影。 沈北山眼底划过是后悔与不甘,不过眸光闪动,最后都化为深沉的暗色。 昨日,皇帝陛下亲自召见了他,并许诺于他。 只要他戴罪立功,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徐姜实为女子的身份,便可赦免忠勇侯府的所有罪责,让沈北山官复原职。 倘若徐姜不是这般一根筋,非要替死人争,他大可以不计前嫌,将过去徐姜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一笔勾销。 再对外宣称徐姜是忠勇侯府的养子,让其入家族祠堂,再将她母亲抬为平妻。 而他掌握着徐姜的命脉,也不怕她不为自己所驱使。 到时候,光耀忠勇侯府指日可待。 可偏偏,徐姜跟她那个早死的生母一般,丝毫不领情,对他这个父亲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尤其是那双毫无温度的眼中,透着彻骨的杀意。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大义灭亲了。 与其将一颗难以控制的棋子捏在手上,倒不如将其毁掉,换取切实的利益来得划算,沈北山如是想到。 下一刻,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启禀陛下,小女徐姜顽劣不堪,扮男入军,大逆不道欺君罔上,还请陛下责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不是,这沈北山是不是疯了,竟然妄想自己是定北王的父亲?! 这是在牢里太久关出癔症了吧..... 这是在场所有大臣的心声,文武百官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想这般大言不惭的话怎么会从他嘴巴里讲出来。 退一万步来说,他若是定北王的父亲,凭何第一次见面之时,他没有认出来自己女儿? 现在竟然出来攀扯,真是老不要脸的。 “砰!” 皇帝闻言猛地一拍龙椅,横眉冷竖,眼中几欲喷火,他的面上是震怒的神色。 紧接着皇帝充满威压的视线落在狼狈的沈北山身上,十分不悦地开口怒喝道: “大胆,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陛下恕罪,罪臣不敢欺瞒,可徐姜确实是罪臣之女!” “你说是便是?可有依据?” 沈北山面色惶恐地俯首向前爬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他颤声道: “回陛下,罪臣可与冠军侯滴血验亲。” 就在此时,大殿之内突然响起一道嗤笑声。 徐姜冷眼看着高台之上的皇帝赵振元与沈北山一唱一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其实他们的目的徐姜早就心知肚明了,这二人倒是演的一出好戏。 不过,她却看腻了。 徐姜的脸上平静无波,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淡的嘲讽,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如刀刃般的锋芒。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时,徐姜迈步向前一步。 双手抱拳对着高台上的皇帝沉声道: “陛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末将便是。 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过程,徐姜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一旁跪着的沈北山。 整个人站立如松,气势如虹。 “这...怕是难以服众啊。” 徐姜自然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明白他今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这一切都在徐姜的计划之中罢了。 见皇帝眉头微皱,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徐姜复而上前一步,高声道: “陛下!” “末将觉得并没有滴血认亲的必要。” 徐姜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眸澄澈而坦荡,随着她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上忽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令人感到压迫的气息瞬间袭来。 本来还窃窃私语的众人见此情形,纷纷噤声。 下一刻,徐姜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末将与沈北山确实是血亲,不过他不是我父亲。” “因为,他不配。” “单单是看他一眼,末将也嫌脏。” 说罢,徐姜单膝跪地,她脸上的情绪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周遭的气势却更加强盛半分。 “国难临头之际,人人皆负保家卫国、守护乡土之重责。” “我虽为女子之身,亦深明此理。 遂毅然投身行伍,惟愿略尽绵薄之力,卫护大夏之安宁。 如今大夏盛世开平,末将九死而无悔,还请陛下责罚。” 与此同时,那狂妄肆意的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席卷了整个勤政殿,让周围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一众大臣呼吸一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一切。 可偏偏,徐姜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这一刻,他们的目光落在大殿之上的徐姜身上,仿佛看到了一尊来自九幽地狱的杀神降临人间。 第278章 敢问诸位,她徐姜何罪之有? 大殿之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只有面面相觑的朝臣们,众人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他们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这才发现并非是在做梦。 定北王方才说什么? 他竟然说自己是女子,是他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从头到尾都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乃是有人刻意刁难之举。 却不曾想定北王竟然这般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自己是女子! 要知道,若是徐姜不想,谁也奈何不了他,难不成让人上去扒了他的裤子,以证清白。 一块比比鸟大小? 谁敢?谁敢去扒这尊煞神的裤子? 他们本来就是把此事当做一个乐子来看,谁曾想这般荒谬到不可思议之事,竟然是真的?! 最震惊的莫过于宋辰与柏枫等人了,他们追随着徐姜一路厮杀,征战沙场杀敌无数。 将那些蔑视他们的金国杀得片甲不留,令数十万的敌军闻风丧胆。 现在,说他们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实则是女子? 宋辰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这话却是将军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更何况将军的神色不似作伪。 在徐姜话落的一瞬间,宋辰面上惊愕不已,那神情意外极了。 不过他只是怔愣了一瞬,随即立刻回过神来。 而后,看向徐姜身影的目光中依旧是坚定地追随之意,丝毫没有因为徐姜的身份而迟疑分毫。 因为他早已认定徐姜是他追随一生之人,其心不移。 于他而言,将军即便是女子又如何? 此乃巾帼不让须眉。 更何况,将军的实力之强大众人皆有目共睹,是否为男子,这重要吗? 徐姜依旧是那个嫉恶如仇、心怀大义的将军,在他宋辰的心中永远都不会改变! 宋辰转过头去,与柏枫等人对视一眼,察觉到他们眼中只有意外和震惊之外,并没有其他抵触和厌恶的神情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们几人但凡表情有异,他第一个动手打得就是他们。 先不论柏枫,其他众人皆是将军一步步提拔上来的,若是谁胆敢忘恩负义,别怪他大义灭兄弟。 不过,将军此番自述女子身份,定然会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 几人都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友,自然配合默契,只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所思所想。 他们皆肌肉紧绷,做出防备的姿态,若是情况不对,便立刻上前护住将军。 就在此时,那高台之上,皇帝不怒自威的声音骤然响起: “徐爱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徐姜目光不偏不倚地对上皇帝阴沉的视线,没有丝毫不躲闪。 皇帝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急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咽喉。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以来隐藏得如此之深的人,居然会在此时选择自爆身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了他当头一棒,让皇帝完全乱了方寸。 要知道,徐姜身为一介女子,敢违抗禁令私自参军,这本就罪不可赦。 且不说其犯下的欺君之罪该当如何论处,单就她妄图以女子之身扰乱朝纲这一点而言,便足以令她万劫不复。 然而,徐姜竟是一脸淡然,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她为什么不慌?! 难道她当真不怕死吗?! “放肆,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只见皇帝怒目圆睁,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用手指着下方之人,厉声呵斥道: “你女扮男装从军,以女子之身扰大夏朝纲,你可知该当何罪?!” 还不等徐姜说话,一旁的御史大夫便立刻抱着玉牌上前一步,沉声道: “徐姜犯了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岂料,话音刚落,徐老将军便黑着一张脸快步走了出来,他朝那御史大夫啐了一声。 “我呸!” “放你娘的狗屁!” “定北侯虽为女子之身,却为大夏鞠躬尽瘁立下赫赫战功,从她率领银卫征战开始,从未有过一场败绩。 她率军在前方厮杀之际,尔等在弃卒保车。 她千里奔袭,只为赴京救驾之际,尔等在商议迁都。 她拒绝和谈孤军北上之际,尔等却践踏前线将士们的骨血,像软骨头般准备商议和谈。 她被三十万金人铁骑所围孤立无援之际,尔等对其充耳不闻。 辽国突然袭击,十五万狼骑大举进攻直压边境,尔等为了自身安危放弃整个北境。” 只见钟老将军一双虎目圆睁,眼眶周围布满了血丝。 此时的他满脸怒容,额头上青筋暴起,根根分明,随着他情绪越发激动而不断跳动着。 他用尽全身力气怒吼着,字字泣血。 “是她,以一己之力守护着风雨飘摇中的国土。 是她,于敌人的千军万马之中,无数次拯救大夏万民于水火!” “倘若不是她,诸位当真能安稳地站在此处,这般高谈阔论?” “敢问诸位,她徐姜何罪之有?” 伴随着徐老将军字字诛心的一句句话落下,大殿之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皆羞愧地低下头去,久久不曾言语。 在此之前,徐姜异军突起立下惊世骇俗的赫赫战功,又偏偏文韬武略皆上等。 将在场的一众大臣统统被比了下去,无人能与其争锋一二。 就好比鱼目与珍珠,萤火与皓月一般,毫无可比性。 徐姜一出场,便已经遥遥领先众人,是当之无愧的朝堂第一人。 在场的一众大臣们皆是佼佼之辈,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落差。 结果,现在却得知徐姜实乃女子? 他们本来还能安慰自己,比不过徐姜这个天纵奇才也实属正常..... 可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们,他们甚至不如一介女子! 对于一众大臣来说,其中落差无异于天堑一落千丈,让众人在震惊之余,免不了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 众人心中瞬间就不平衡了,所以在陛下想要将罪于徐姜时,他们竟然心中意动不已。 可徐老将军指着他们鼻子一通骂以后,众人一个个瞬间清醒过来。 徐姜是女子又如何? 她实力强大,手握重兵,依旧不可敌啊! 第279章 恩威并施,欲要罢免徐姜官职? “还请陛下息怒!” 以徐老将军为首的一行武将站了出来,他们纷纷跪在地上,朝着高台之上的皇帝高声喊道。 大殿中的大臣们对视一眼,似乎是在谋算又像是在取舍,场面一度安静。 就在此时,一旁举着玉牌的秦嗣玉站了出来,他的眼中虽然还残留着浓浓的震惊,不过他却没有犹豫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出言道: “陛下,定北王虽有欺瞒,但行的皆是利国为民之举,罪不至死啊! 边境寒凉,却未曾寒了将士们的心。 如今定北王大胜而归,若单单是因为定北王女子的身份而降下不可饶恕之罪,岂不是寒了天下忠臣之心?”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便暗暗点了点头。 他们虽不满被徐姜她处处压上一头,但是按照徐姜之前的所作所为,深知她的脾气秉性绝不是乖乖束手就擒之人。 若是将她惹急了,到时大闹起来,指不定吃亏的是谁? 朝中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先前徐姜剑指百官怒骂的那一次,他们可是历历在目不曾忘记。 这厮若是疯起来,可不得了啊! 更何况,徐姜如今已经羽翼丰满。 她作为北凉十二州的大都督,手中不止有灭金国的一万银卫战部,甚至整个北境的兵马都任由她驱驰。 徐姜现如今是名副其实的手握重兵。 朝中百官那个不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以前拿她没有办法,现在更是奈何不得。 有了秦嗣玉打头阵,不少朝臣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沉声喝道: “还请陛下三思啊!” 这其中有不少是三皇子一脉的官员,还有一些则是两不沾锅的中立派,听完秦嗣玉所说后一个个便站了出来。 林丞相思忖片刻之后,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一个迈步从左侧的队伍里面迈步上前: “陛下,自古以来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徐将军虽为女子,却屡屡救大夏于危难之中,行常人所不能之事,驱除鞑虏立下举世之功。 陛下贵为真龙之子,庇佑大夏福泽万民,必要赏罚分明,如此才能服众啊!” 俗话说得好,法不责众,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随着林丞相的站出来声援后,一众以他为首的清流一派也站了出来。 一个个,越来越多的大臣站了出来,他们异口同声地高喊道: “还请陛下三思!” 除了太子一脉的官员并未表态以外,朝中一大半将近三分之二的官员都站了出来,央求皇帝从轻发落。 不乏有些亲皇派的世家大族都一反常态地站出来,为徐姜求情。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以前徐姜是举世无双的大将军,会威胁到他们家族的地位和多年来的根基。 可如今徐姜不过是一介女流,先说百姓们能否接受这一转变。 女子无才便是德,徐姜这一横空出世,必然会在民间引起舆论冲击,名声必定一落千丈。 单单是她这敏感的女子身份,将来对他们地位再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倘若是能够娶了她,自家家族岂不是一飞冲天了? 所以,在皇帝迫不及待要将徐姜置于死地时,一些心思转的极快的大臣们瞬间想到了这一点,选择将其保下。 一众朝臣各怀鬼胎,此刻倒是格外团结。 皇帝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气急了面色黑如锅底,一团怒火在胸口起伏,想要发作却又只能憋着,喉间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本来,他还以为此番揭穿徐姜的女子身份,便能顺理成章地扳倒她。 却不承想,会是这样的场面。 目光落在徐姜身上,看到她波澜不惊的神色,皇帝心中顿时惊疑不定,难不成这些都是她早早安排好了? 否则,她怎么敢这般无所畏惧地坦白身份? 其实不然,因为这并非徐姜准备的后手。 如今朝中的这情形,就连徐姜自己也没想到,她本来都准备好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打算了。 面对朝廷大半官员的倒戈,一声声的“陛下三思”,皇帝就算是想要当堂拍板也不行了。 他的内心愤怒地咆哮不已,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幅沉思来强撑。 这一刻,皇帝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费周折的感觉了。 就算是将牙都咬碎了,如今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下去。 “肃静!” “朕思虑再三,顾念徐姜为国征战沙场,奋勇杀敌开疆扩土,其功不可没。” “但,女子参军,欺君之罪不可免。” “故而,革去她北凉十二州都督之职,上交兵权虎符,以儆效尤! 不过,念在她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定北王爵位不变,可世袭三代。” 皇帝此举,倒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恩威并施。 因为徐姜身为女子,女子并不能参军乃是铁律,所以借此将徐姜的兵符收回来,算是直接解决了徐姜这个心腹大患。 没了兵权让她做一个徒有虚名的异姓王,日后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捏扁。 皇帝的目光落在徐姜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不过却被他隐藏得极好。 徐姜心中冷哼一声,皇帝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极好。 杯酒释兵权? 想要不费半点功夫就将她兵权给收回去,想得倒美。 不过,徐姜还未说话,一旁的徐老将军率先不干了,他迈步先前一步,沉声道: “陛下,老臣有异议!” “定北王虽是女子,但是巾帼不让须眉,一手排兵布阵神乎其神,就连猖狂如金国依旧不是她的一招之敌。” “正是因为有定北王在前线厮杀,才能换的大夏一方安宁。” “容老臣说一句冒犯的话,这满朝文武无人能与之争辉,就算是整个大夏也无一人抵得上她。” 此话虽是狂妄,满朝文武却无人反驳。 徐姜凭借区区女子之身立下惊世之功,让无数天骄竞折腰,在场的所有人甚至不如她半分出色。 像是为了验证徐老将军的话一般,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殿外来报: “陛下,不好了,边疆急报!” 第280章 边疆告急,满朝无人请战,推举徐姜出征 就在此时,一个风尘仆仆的羽使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大殿,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下一刻,羽使面色焦急地朝着高台上的皇帝汇报道: “不好了,陛下,辽军来犯边疆危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皇帝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倒是未曾想到辽军竟然会在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之后,不过短短十日便选择再次进犯,想来必定是来势汹汹。 “辽国此次出动了多少兵马?” “回陛下,约莫十万大军在两国的边境线,直压枯峡城。 不仅如此,辽国蠢蠢欲动,在边境线还有源源不断的兵马涌来,请求陛下即刻派军增援!” “嘭!” 皇帝猛地一拍龙椅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而后身子蓦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愤怒的神色。 “岂有此理,这辽国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倒是没想到辽国竟然会如此嚣张,此刻眸中阴沉,沉声喝道: “诸位爱卿,可有谁请战?” 倘若是之前没有见识过辽国的战力,朝中的一众武将倒是有自信领兵出战。 可是就连经验老辣的清远侯都歃血而归,可以看出辽国实力强盛,并非寻常之辈。 若是他们贪功冒进,怕是连头上这顶乌纱帽都不保,之前那全军覆没的十五万大夏军队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明知不可敌而上,这是最为愚蠢的。 所以,在皇帝话落之后,竟久久无人言语。 偌大的勤政殿就这么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朝中大臣却将目光落在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徐姜身上。 毕竟,徐姜可是轻易就将那号称辽国狼骑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的。 随着一道道视线望过去,似乎是在等徐姜做决断。 皇帝见此情景,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手中的玉扳指都要被自己捏碎了,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内心那窜起的怒火却一浪高过一浪。 皇帝赵振元目光沉沉,厉声喝道: “怎么,都聋了?” 登基十数载,他身上带着皇权至上的威压,让殿下的大臣们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众人明白,皇帝这是发怒了。 就在此时,宣抚使站了出来,他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却顶着满头花白的头发,脸上更满是沧桑之色。 “陛下,臣推举定北王为主将,率军镇压辽国。” 此人正是在冬猎上为了自己坠马受伤的儿子而心急如焚,要求皇帝彻查真相的那个官员。 二人视线的短暂交汇下,徐姜看见他眼中还夹杂着深深的感激。 有人站出来,其他大臣自然也从善如流地开口道: “陛下,臣推举定北王为主将,出兵镇压辽国。” “陛下,此战非定北王不可啊。” “陛下,臣附议!” “.....” 皇帝看着殿下这群酒囊饭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时一个个平时高谈阔论,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关键是,那些为位高权重的武官推举徐姜,剩下的那些小将更是连自告奋勇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他们的竞争对手乃是徐姜,夏国第一大将。 皇帝现在当真是骑虎难下,赵振元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是扬起巴掌打了自己的脸。 明明上一秒刚收了别人的兵权,下一秒就指望他率军出征。 然而,边疆告急,由不得他犹豫。 “徐爱卿,你意下如何?” “陛下先前不是说要收回末将的兵权,末将自然听从陛下调遣。” 皇帝咬着牙,暗骂一句老奸巨猾,面上却还要强扯出一丝笑容来。 “徐爱卿言重了,是朕之前考虑并不周全。 这样,朕打算给爱卿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戴罪立功将那辽国覆灭。 便可官复原职,如何?” 徐姜闻言轻笑一声,随即抱拳朗声道: “尚可。” 下一刻,他的话锋一转,语气之中带上一丝锋利之意。 “不过,在此之前,还请陛下为末将做主!” “忠勇侯府不仁不义,行为手段狠辣,屠杀江南徐氏一族上下百人,此乃罪一! 忠勇侯为吃发妻满门绝户,将其灭口于府中,此乃罪二! 忠勇侯府连亡者都不放过,诽谤我朝一品诰命夫人,此乃罪三!” “除此之外,忠勇侯府罪孽深重,视百姓人命为草芥,结党营私,桩桩件件罪可当诛!” “请陛下,鉴忠奸,审判忠勇侯府上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帝亦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不能说一个不字。 一旁脸色苍白的沈北山闻言险些支撑不住,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早在一众朝臣议论纷纷之际,他便从只言片语之中拼凑了出来,原来徐姜就是定北王,是皇帝登基后第一个亲封的异姓王! 沈北山不敢想,这该是多大的殊荣啊! 这是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却被他视为忤逆不孝的女儿所斩获。 耳边是徐姜那辉煌的战绩,孤军北上连破金国十六城,被三十万金人铁骑包围全身而退灭其十万,一路北上深入敌腹灭金..... 每每说上一场大捷,沈北山心中便苦涩万分,这荣光本该属于忠勇侯府的。 沈北山后悔了,他如今肠子都悔青了。 若是当初...他没有那么冷漠不闻不问,他们父女也不会因此反目,他作为定北王的父亲,风光无限。 如此显赫的战功,必然会让他们忠勇侯府更进一步,世代袭爵。 而不是像今日这般,父女二人对簿公堂,被徐姜视为仇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杀之而后快。 “哦?爱卿所说,可有证据?” 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听不清喜怒。 闻言的沈北山的后背冷汗直流,只能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徐姜她手上并无证据。 沈北山下手素来狠辣,就连婴孩都不放过,必然不会留下证据。 不过,见徐姜这般笃定的模样,他的心中还是没来由升起一阵阵恐慌来。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徐姜的声音便在大殿上响起。 “那是自然,证人证据就在皇宫外,还请陛下传唤。” “来人,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一老一少一女子,三道人影便出现在勤政殿之上,齐齐跪了下去。 第281章 对簿公堂,其罪当诛! 沈北山的目光落在那道略显苍老的身影上,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都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止,耳边便响起了邱掌柜的声音。 “草民邱离参见陛下。 草民要状告忠勇侯府侯爷沈北山,联合开封府府尹赵兴文谋财害命,残害江南徐家一百余人。” “罪证在此,人证在此。” 邱离单手抵住身旁孩子的后背,轻轻将他推上前去。 这孩子看上去瘦骨嶙峋的,有些弱不禁风,小小的身子跟细竹竿似的,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的。 尽管如此,他那双眼睛却是亮着的,尤其是看见徐姜时那双眸子亮的惊人。 小家伙跪着朝高台之上的皇帝磕了一个头,声音稚嫩地开口: “参见陛下,草民是江南徐家第十三代子孙,徐烨。” “我的父母叔伯还有祖父们并不是遭遇山匪,而是在府中遇害。 我亲眼看见的,我就是人证。” 徐烨说到这儿,小脸上神色低落,双手紧紧握住,眼中的满是痛苦。 “哦?不是说这徐氏满门被灭吗?” 一旁的御史大夫挑了挑眉,随即开口问道。 邱掌柜跪伏在地上,他的眼眶通红,嗫嚅着嘴唇最终回答了这个问题。 “忠勇侯派人买通了江家的几大掌柜,草民得知了风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老爷,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老爷明白这一切都是命,想要带着亲眷逃离江南,却被赵兴文派来监视的人发现。” “老夫将自己的孙子与小徐公子调换,让其藏在后院的水缸之中,这才得以让小徐公子活下来。” 众人闻言,倒是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邱掌柜竟有这般大义,纷纷侧目。 徐姜的目光瞬间落在那一老一少身上,原来这便是傅司明信中所说的惊喜,她外祖父家还有血脉尚存,是舅舅家的小儿子,算算年纪应当是六岁了。 面对这样的庄重严肃的场面却能保持镇定,想来应该是被舅舅一家养的极好的。 只可叹,小小年纪却遭此劫难。 而邱掌柜呈上去的证据不仅有忠勇侯收买那些掌柜的证据,还有那时的黑衣人身上的令牌和武器,甚至有忠勇侯与赵兴文交谈的密信,证据确凿。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沈北山,让他无从抵赖。 更何况,江南徐姜作为第一富商,拥有庞大的财富,只需要细细一查就能查到去处。 沈北山没想到自己算计半身,最后却百密一疏,他带着求助的希冀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希望太子捞他。 然而,太子却全当没看见,避嫌一般立刻别过了目光,将他给彻底抛弃了。 或许是怕事情败露牵扯到自己,太子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 “父皇,忠勇侯犯下如此泯灭人性的大罪,简直令人发指,若不对其施以重罚,难以平民愤啊!” “依儿臣看,唯有重重责罚,伸张正义,方能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他最后一句话,宛如一锤定音般说了出来。 周遭的大臣们皆赞叹太子的公正之举,毕竟忠勇侯可是太子妃的父亲,太子竟然没有丝毫偏颇。 沈北山闻言瞬间瘫软在地,明白自己被太子彻底放弃了。 他咬咬牙,本想着与太子鱼死网破,却在触及到太子眼中那警告的目光时,顿时软了身子。 太子在用整个忠勇侯府威胁于他! “陛下...这是诬告。” 沈北山面色惨白如纸,朝着皇帝的位置爬过去,想要让皇帝保他。 毕竟,今日是皇帝让他与徐姜对簿公堂,只要他揭穿徐姜身份,就将他身上的罪责一笔勾销。 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唯一的希望了。 却不曾想,最是无情帝王家,在皇帝的眼中沈北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至于承诺? 那自然只有在承诺的时候才算数。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如何抵赖?” 皇帝烦躁地将那刻着忠勇侯府的私章朝沈北山的头上砸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 沈北上额头瞬间被砸破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脑袋流下来,看上去十分凄惨。 在沈北山身旁的赵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而是木讷地盯着地上。 直到翠碧的声音响起,她才如同回魂了一般回过神来。 “启禀陛下。 奴婢要状告告忠勇侯与那赵氏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明知我家夫人病重却不肯让大夫进府。 不过是寻常风寒,可他们二人却心如蛇蝎,一口救命的药都不肯给,将夫人直接拖死在院中。 还望陛下明察秋毫,严惩此等恶徒,以慰我家夫人在天之灵呐!” “鬼...鬼啊!” 赵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之色,看着翠碧的神色跟见了鬼一般。 尤其是听到翠碧口中的夫人时,她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 “不是我...是那贱人找死,她该死!” 这么一来,一众大臣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指着沈北山眼神鄙夷地指指点点。 不少人都知道他娶的是江南富商之女,却不知道贬妻为妾的原因。 一般都是女方犯了大错,却看在子女的份上,选择退而求其次的妥协。 不曾想,内情竟然是如此。 “来人,给我将这二人拖下去!” 皇帝烦躁地挥了挥手, “陛下,且慢。” “忠勇侯夫妇背负数百人命,其罪当诛。” “这二人恶意造谣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此乃大不敬之罪。 还请陛下下旨昭告天下,还我母亲一个公道,让其能在地底下安息。” “准了!” 皇帝捏了捏眉心,哪怕他不想如了徐姜的愿都不行。 毕竟边关告急辽国大军压境,如今还需要徐姜率军出征,击退辽国十数万大军。 第282章 徐姜亲自行刑,了结有罪之人 皇帝命令秦嗣玉彻查此事,又将涉案之人严肃处理,午时三刻斩立决。 忠勇侯府被剥去侯爵之位,其家眷贬为庶民,沈明宇作为直系血脉自然无法幸免,被免官锒铛入狱。 而忠勇侯府的旁系宗亲自然一个都跑不掉,就连忠勇侯府的老夫人也被一并带走,听候发落。 但凡其中有人涉案等待他们的就是秋后问斩。 不过,这忠勇侯府早就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没有几个是手上干净的。 更何况,落在徐姜手中他们这辈子都别想活着走出去,就算流放那都是便宜了他们。 欺辱过她与母亲之人,全都灭了。 赵氏的母家,顺真伯爵府在牵扯到江南命案的同时,又被查出私自贩盐的重大罪行,所涉范围之广令人咋舌。 立刻被秦嗣玉以雷霆手段抄了家,紧接着全族获罪。 至此,京城两大家族,就此陨落。 ..... “万万没想到啊,定北王竟然是一介女子,这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些吧!”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儿,陛下都张贴皇榜昭告天下了,听说定北王以前还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 “一介女子怎么能当将军,这也太不像话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立刻被一旁的人给怒怼了。 “啧啧,你可快闭嘴吧,定北王是女子也不见得你能打得过嘞。” “就是,女子咋了? 定北王行军打仗场场大捷,打得敌人节节败退闻风丧胆。 自从有了将军以后,我们大夏再也不是软弱可欺的存在,你看那异族胆敢来犯? 老子谁都不服,就服定北王,她比真汉子还真汉子!” 百姓们在得知徐姜乃是女子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个个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不过是睡了一觉,他们大夏的战神竟变成了女子。 谁曾想,那个惊为天人的大将军徐姜,在战场上浴血厮杀将敌人斩于马下,将号称草原霸主的大金给覆灭的少年将军,竟然是个刚及笄的少女,这实在是太震撼了些。 尤其是那些崇拜爱慕徐姜的京城女子们,她们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所日思夜想的郎君变成了女子。 但是心中却有一股难言的悸动,比爱慕更为强烈的情绪翻涌着。 她们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却丝毫掩饰不住那越来越亮的眸子在泛着光芒。 原来...原来女子也可能撑起一片浩瀚的天地。 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句话规训了女子数百年的话,如同锁着女子的枷锁,此刻在徐姜的身上不攻自破了。 她们可以自豪地说出: 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不让须眉! 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只有男子才能成大事,而女子从一出生就被框定在相夫教子的传统角色里,操持家务、相夫教子。 然而,徐姜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观念。 男子能做的,女子亦大有可为。 她们并非生来就要相夫教子的,她们还能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徐姜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簇微弱星火,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了女子的力量丝毫不容小觑。 或许一开始,她只是孤独地前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不甘于既定命运的女子们纷纷加入进来,这簇星星之火日益壮大,汇聚成熊熊烈焰。 终有一日,当千千万万个像徐姜一样勇往直前的女子汇聚在一起时,怀揣梦想的她们将会如同熊熊烈火一般,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世界。 到那时,再也没有人能够忽视女性的力量,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们追逐自己人生的脚步! 或许,不会太久的。 而京城的大街上,围观的百姓们齐聚在去行刑道路的两侧,唏嘘不已。 只见徐姜骑在高头大马上,押送着两个牢车,里面是忠勇侯夫妇以及赵兴文与赵兴武两兄弟。 沈北山等人如同见光的老鼠一般,落在众人众目睽睽的审视之下。 前些时日,不知道是谁在京中散播关于沈北山做过的那些坏事,让他几十年树立的好名声毁于一旦,百姓们茶余饭后都是在谈论他的罪行,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如今真相大白之后,百姓们见到沈北山更是毫不客气,臭鸡蛋烂白菜朝着他们的砸去,丝毫不含糊。 恨不得指着他脊梁骨骂,才能解其心头之恨。 “作恶多端的狗官,去死吧!” “这忠勇侯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为吃绝户将发妻一家灭口,逼得定北王独自一人北山参军,只为替母亲讨回公道。”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若是我能有定北王这般英勇无双的女儿,让我天天供奉着也成啊。 这可是祖祖辈辈烧高香八辈子都求不来的服气,这沈北山还真是不知好歹啊。” “.....” 外面百姓们群情激奋,沈北山鲜血与污秽黏在衣服上,再也不见当初作为忠勇侯的半分威风,只有狼狈与窘迫。 坐在牢车里的他将百姓的话听了个十成十,心中后悔不已。 心如死灰的他踹了一脚痴痴傻傻的赵氏,在临死之际竟然开始怀念起从前的日子来。 以前,忠勇侯府落魄。 府中子弟参差不齐,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偌大的侯府就连给下人的月俸都是别的府里的一半,即便府中各房缩衣减食也无济于事。 就连侯府最有出息的沈北山,穿了三年的里衣都磨起了毛边。 后面,他屈尊降贵娶了江南富商之女,本来他是不满意的,但是为了侯府的未来也只能委曲求全。 他忽地想起那一天,当徐慧见到他最为狼狈、落魄不堪的样子时,她的眼眸之中没有丝毫的鄙夷之色,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与关切。 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轻声说道: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后来,徐慧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嫁妆来填补侯府的亏空,甚至不惜为了他的官途之路,一次又一次四处奔走打点,花了数不清的真金白银。 回想起那段艰难的时光,沈北山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他想,能得此妻,夫复何求。 可后来,为何一切都变了呢? 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行刑台上,他看着昔日娇憨喊他爹爹的女儿,此刻却手持雪刃眉目冷肃地站在一旁。 沈北山不禁低声呢喃: “姜儿.....” “别这么叫我,我觉得恶心。” “你这般薄情寡义之人,该下十八层地狱去为我母亲赎罪,别脏了她的轮回路。” “你该去死了。” 徐姜轻飘飘地落下最后一句话,手中的雪刃寒光一闪,利落地一刀封喉! 沈北山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生机。 徐姜迈步走过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将雪刃抵在赵氏脖颈处,看着她眼中惊惧交加,手中的利刃却毫不留情地落下,结束了她的性命。 第283章 自揭身份,以身入局,此乃大义 “不,不要,不要啊!” 在行刑台下,沈星玥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手脚冰凉险些晕厥,若不是身旁的丫鬟扶住她,说不定已经跌坐在地上。 该死的人明明是沈姜这个贱人才是,她犯了欺君之罪啊!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的爹娘? 沈星玥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她看着徐姜的动作发了疯似的想要去阻止,却被随同的丫鬟嬷嬷死死拽住,让她无法靠近行刑台半步。 “太子妃,这是圣上下的旨,忠勇侯府连同宗亲都无法幸免,全部锒铛入狱。 能够保下你已经是太子殿下仁善,还请您不要给太子惹麻烦。” 一旁的老嬷嬷皱着眉,冷冷的语气之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警告,目光沉沉地落在情绪过激的沈星玥身上规劝道。 沈星玥最大的倚仗就是忠勇侯府,如今侯府没了,她这个太子妃算是名存实亡。 宫里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踩高捧低之事更是屡屡发生。 这些丫鬟嬷嬷生怕沈星玥在这里大闹一通,闹得人尽皆知让太子难办,那么他们这些随行的下人都难逃其咎,太子若是知道必然饶不了她们。 所以,不管沈星玥如何叫喊想要挣脱她们的桎梏,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北山与赵氏死在她面前。 亲手,被她曾经奚落欺辱的庶姐所杀。 沈星玥神色恍惚间,目光似乎与那行刑台上手背沾染鲜血的徐姜短暂对视,那双冰冷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闪而过的杀意与大仇得报的快意。 “徐姜,你弑父弑母,不得好死!” 沈星玥的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恶狠狠地盯着徐姜,声音尖锐地似女鬼一般。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便被被一旁的老嬷嬷一把捂住了嘴巴,周围随行的丫鬟拽着她往马车里拖。 沈星玥挣扎时,却发觉徐姜在看她,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另一边。 大夏威风凛凛的战神将军乃是女子的消息,就如同插了翅膀一般飞入千家万户,震惊世人。 清醒过来的长公主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官员,听他讲述着皇帝联合忠勇侯是如何咄咄逼人,讲述着徐姜是如何泰然自若地承认女子身份,讲述徐姜是如何扭转局势为母报仇。 这官员越说越激动,仿佛故事的主人公是他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官员的声音终是停了下来。 “定北王乃是这世上的奇女子也。” 长公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她那张向来明媚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眼中却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光彩。 待那官员汇报完离开后,一旁候着的孔嬷嬷将熬好的药递了过去。 “定北王是个好的,当初她得知公主殿下昏迷,只身奔袭千里回京,还为公主请来药神谷的谷主医治。 只可惜,她是个女子。” 说话间,孔嬷嬷的语气之中已经带着浓浓的惋惜之意。 孔嬷嬷乃是宫中资历深厚的老人,自从长公主出生起她便肩负起照料长公主之责,始终陪伴在侧。 时光荏苒,久到长公主搬出皇宫来到长公主府,孔嬷嬷亦不离不弃地跟在身旁。 可以说,孔嬷嬷亲眼目睹了长公主一路走来所经历的坎坷,见到她眉心微蹙时,便忍不住想着若是长公主能够觅得一位贴心相伴的如意郎君就好了。 徐姜是孔嬷嬷第一次打心底里认可,能与长公主相配之人,不过弱冠之年便立下赫赫战功,为人重情重义,文韬武略不输那些达官显贵,实在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只可惜..... 长公主并不知道孔嬷嬷心中所想,她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将晶莹的药碗放在一旁。 “她这么做,是为了我...” 这道声音极轻极缓,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让人听不真切。 “公主殿下,您方才说什么?” 看见孔嬷嬷脸上有些茫然的神色,长公主眼中含笑,手指拂过一方锦帕缓缓开口: “我说,我看人的眼光,也没有那么差劲。” 她的思绪似乎又被拉回到徐姜即将出征那日,那个雪中屹立的修长身影,那双明眸中没有半点视死如归的神色,而是满眼诚挚地对她说: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若说这世上真有一诺千金,那么徐姜的承诺便是了。 明明,徐姜大可以叛出大夏,天高海阔任她去,却因为她的挽留而选择于九死一生之中孤军北上。 明明,安宁军并没有帮到她,可徐姜却在心中记下这份恩情,明知京城是龙潭虎穴却还踏了进来。 明明,徐姜隐藏女子身份亦可报仇,可她偏偏冒天下之大不违..... 自揭身份以身入局,打破这世道对女子的束缚,先她一步,一往无前地替她走上那充满荆棘的道路。 可徐姜却义无反顾,作为先行者。 哪怕她此举,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令天下所不容。 都说女子不可参政,这是历朝历代以来的铁律,可徐姜偏偏以无人可挡的姿态,将之打破,肆意又张狂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以绝对的实力让人无可辩驳。 原来第一次见面时,徐姜并非是在试探她,而是真的想为女子安身立命,立于天地之间。 如今,将这一切想通了的长公主,手指不由得蜷缩在一起。 即便是长公主这般冷静自持的性子,也在此刻出现了极大的情绪波动,她虽是笑着眼眶却不由得红了些。 是震惊、激动、亦或是欣喜?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那双眸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光芒来。 既如此,放手一搏又如何? 她要堂堂正正地立于大殿之上,无愧于心,以女子之躯登上那权力的巅峰,登皇称帝! 第284章 这一次她想站在徐姜身前,为她抵挡风雨 翌日。 长公主坐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殿中飘荡着淡淡的檀香,腾起一阵余烟袅袅。 她的目光却落在前方的来人身上,轻轻地开口: “说罢,你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赵虞昭一身青衣,神色郑重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利落地朝着长公主直直跪了下去。 “还请姑姑垂怜。” 这下,倒是轮到长公主惊讶了,她似乎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五公主赵虞昭竟然会如此,不由得眉头轻挑。 长公主抬手挥退了众人,直到殿中只剩她们二人。 “有什么事,起来说。” 赵虞昭闻言有些固执地摇了摇头,面上没有丝毫动摇之意。 只见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丝丝恳切之意,接着她缓缓俯身,朝着长公主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虞昭斗胆,恳请姑姑栽培一二。” 长公主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轻笑出声。 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动听,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长公主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好奇之色,眼眸深处飞快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意味。 片刻之后,她朱唇轻启,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 “哦?这倒是有趣。” “本宫倒是想知道,你为何会有如此请求?” 这一回,赵虞昭缓缓抬起头来,毫不退缩地与长公主对视,那双清澈的眼中流出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认真。 “徐将军数次护我周全,救我于水火之中。” “此等恩情,没齿难忘。” “虞昭无以为报,愿尽绵薄之力,以孱弱之躯为她抵挡前路的风雪。” “无论何等艰难,我绝不退缩,只求能略报徐将军之恩情于万一。” “请姑姑帮我,刀山火海愿为姑姑驱驰。” 赵虞昭低垂着眉眼,袖中的手指却用力蜷缩到泛白,因为她不过是一个冷宫之中不受宠的公主,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也没有可以与长公主谈判的筹码。 可是,她还有这条性命,豁出去总归是有些用的。 先前,徐姜是大夏威名赫赫的战神将军,是大夏当之无愧的英雄,是所有人的骄傲。 那时的徐姜是那么耀眼夺目,她的前路一帆丰顺,她只能躲在人群里偷偷看着。 渺小如她,什么都做不到,亦帮不到徐姜分毫。 她的报答,只有那些熬夜挑灯缝制的衣物,对于徐姜而言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所以,她一直都未曾送出去。 直到,徐姜女子的身份曝光,她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几乎想也不想便是要帮她。 流言蜚语或是质疑的目光,可怕如同锋利的刀刃。 从前,徐姜曾在她最绝望之际,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在她的面前。 在她就要放弃活下去时,徐姜像一束光将她从冰冷的湖水中拯救出来。 在她认命被去金国和亲之时,徐姜截停和亲的队伍,面上却笑得肆意,至今赵虞昭都犹记得徐姜那时的话。 “可公主殿下,你可曾享受过一日公主的待遇?” “从未受过一天公主的殊荣,那这什劳子义务和使命与你何干?” “倘若有一天,需要将家国大义架在一个女子身上,当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乃至兴衰荣辱都要依靠女子联姻来支撑和维系之时,那这个国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这一次她想站在徐姜身前,为她抵挡风雨,哪怕一丝一毫也好。 她也想为其挡上一挡。 长公主似乎没想到赵虞昭会是这般推心置腹的回答,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直到目光触碰到她眼中的那股韧性时,才明白她所言非虚。 “哦?倘若我让你作恶呢?” 岂料长公主的话还未说完,赵虞昭又朝长公主跪拜一礼。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开口: “任凭姑姑安排。” 长公主见赵虞昭这般果决不由得一愣,随即嘴角绽放出一个笑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赵虞昭还以为长公主拒绝了她,眼中眸光微暗,却仍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姑姑,我会努力,成为你的刀。” 长公主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暗叹,痴儿,痴儿。 “罢了,你起来吧,本宫允了。” 闻言,赵虞昭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如炬地看着长公主,那双透亮的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下一刻,生怕长公主后悔一般,她立刻俯下身子开口: “多谢姑姑!” 长公主看着起身在一旁奉茶的赵虞昭,神情有些无奈,怜爱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视线却落在窗外的天边,眉眼中泛着一丝幽怨。 这个徐姜,魅力当真是不小。 即便是恢复了女子身份,却还是这般风采依旧,以前就连京城的贵女们魂不守舍就算了,如今勾得小五为了她不惜付出一切。 哎,没办法,谁叫她魄力非凡呢。 ..... 关于京城所发生的事,徐姜并不知道。 如今她已经领着宋辰等人出了京城,朝着北境的方向赶去,如今正在淮静休整。 就在徐姜闭目养神间。 “将军,烤好了。” 宋辰将一个烤得外焦里嫩的烤鸡递了过来,他的右手上还拎着一个水壶。 徐姜闻言睁开眼看了过去,岂料这个小子腾地一下就红了脸,就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将...将军,给你。” 徐姜毫不客气地接过,白了他一眼: “不是,你小子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宋辰见状忙松了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积压已久的紧张情绪一并释放出来。 随即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面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如同往日一般阳光灿烂的笑容: “这不是将军你身份转变太快,还没适应嘛!” 徐姜咬了一口鸡腿,正色道: “要我帮你适应吗?” 说罢,徐姜缓缓放下手中那只被吃得只剩下一半的鸡腿。 然后右手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稍稍用力一抽,锋利如雪的剑刃瞬间便从剑鞘之中探出半截来。 宋辰的目光在触及到那闪烁着寒光的雪刃时,瞳孔一缩。 往昔那些惨不忍睹的挨揍回忆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当中,每一个片段都是如此清晰,如此刻骨铭心,让人难以忘怀。 “不用了将军,我突然就适应了。” 徐姜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她的目光落在一旁其他人身上。 “我是你们的将军,以前如何现在就如何,这不会变,你们不必如此拘束。” “是,将军!” 第285章 抵达枯峡城,主动出击! 春光蹁跹花满蹊,亦是一个好时节。 经过数日的赶路后,徐姜带着几人终于抵达了北境,来到了枯峡城。 “将军,您回来了?!” 眼尖的王青见到归来的徐姜,脸上浮现笑容立刻迎了上来,十分熟稔地为其牵上缰绳。 “情况如何?” “一切按照将军的吩咐,以大炮守城,不过两军已僵持数日,辽军怕是按耐不住了。” 徐姜闻言点了点头,抬脚朝着军队驻扎的营帐走去。 徐姜走近时,发现城中的将领们都汇聚于此,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 见到来人,众人眼睛一亮,高声喊道: “将军!” “是将军,将军回来了。” 温祁年见状面上松了一口气,随即自觉地退到一边,将主将的位置让了出来。 徐姜走上去,开口问道: “方才听见你们在说什么交战,辽军来犯了?” 温祁年闻言摇了摇头,而后跟徐姜细细解释起来。 “并未如此。” “回禀将军,前些日子辽军的探子频繁地在城外游荡,这些天越发躁动不安起来。” “前几次辽军进攻,都被我军轻易守住了。” “他们又迟迟得不到前方辽军的消息,估计这两日就要有所动作了。” 温祁年所提到的辽军,正是先前被徐姜灭掉的十五万辽军。 因为徐姜是全歼,就连回去传信的斥候都没有放过,辽国自然不明白前线是何情况,这才会派大军进行支援想要里应外合。 岂料,这一切都在徐姜的计划之中。 若是让辽国得知十五万大军一朝被灭,以那辽国君主警惕的性格,或许根本不会派军再次进犯。 一石二鸟,可少不了辽国这只鸟。 不然徐姜不就白搭了这戏台子么? “前几次进攻都是试探,接下来辽军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徐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的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笑容,而后缓缓说道: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准备一下,全军听令,随我一同冲杀出去,灭了他们!” 先前还需要这些辽军来牵制宫中,如今也该收拾一二了。 不然以那皇帝的一贯秉性,她若是没有依仗这般自爆女子身份,皇帝必然会一套规矩祖训将她手中的兵权收回,不将她挖髓吸骨必然誓不罢休。 又怎么会让她全须全尾地离开呢? 徐姜自然明白皇帝心中那些算计,左右不过是想着如何卸磨杀驴罢了。 不过,他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若不是顾念着大夏的百姓们,徐姜早就一路南下平推过去了。 近两年来,因为接连的败仗导致大夏将近损失了二十万大军,损失惨重,百姓们更是因此民不聊生,元气大伤的大夏早已是强弩之末,想要攻下轻而易举。 但是,历朝历代的皇权更迭,所引发一系列的流血和牺牲,最后受苦的却依旧是大夏的百姓。 却不曾想,皇帝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这样也好,徐姜觉得名正言顺也不错,虽然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声她也不甚在意就是了。 另一边。 距离枯峡城十里以外的地方。 辽军的主将江淮阳面色凝重地看着不远处的城池,心中不安感却越发地沉重起来。 “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江淮阳身旁的下属闻言一愣,随即一脸惶恐地摇了摇头。 这些时日,他们试图联络到之前深入敌营的部队,却始终如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讯。 就连他们发射出去的信号弹,都没有收到回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只会越发地糟糕。 江淮阳想不明白,先前陆将军率领着辽国狼骑一路南下,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一路上皆是大捷之势。 却在半月前彻底没了消息,就连随行一同前往的探子都没回来。 他们此番率军前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打探陆将军一行的情况,二则是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若是情况明朗,则里应外合踏破大夏江山。 若是情况不妙,则攻进去掩护陆将军后撤。 不过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再考虑了。 此时此刻,只见那徐姜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方,一身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他的身后,四万大军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高举着大夏迎风的旗帜,踏着漫天飞舞的沙尘滚滚而来。 江淮阳一眼就认出那冲在最前方的队伍,就是让各国闻风丧胆的存在——银卫。 这些大夏将士们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势如破竹且锐不可挡的强大气势,就好似一阵狂暴席卷而来的飓风。 看着冲杀而来的大夏军队,江淮阳面色凝重,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深知眼前队伍实力恐怖至极,但是身为一军之首,绝不能有丝毫退缩之意。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来人啊,吩咐下去!” “准备迎敌!” 身旁的传令兵不敢有半刻耽搁,赶忙应道: “遵命!” 紧接着便策马飞奔而去,将江淮阳下达的指令传达下去,不敢有丝毫遗漏。 很快,战斗的号角随之吹响,整个阵营都开始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近了,近了! “放箭,放箭!” 一声令下后,紧绷的弓弦骤然发射,如疾风暴雨般朝着徐姜的方向袭来。 徐姜见状脸上神色未变,眼中染上一丝战意,朝着身后的大军喝道: “全军听令,冲杀!” 刹那间,她手中那杆红缨枪开始急速地转动起来,伴随着其旋转之势。 红缨枪撞上袭来的箭矢发出阵阵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犹如狂风呼啸而过,猎猎作响。 漫天的箭矢竟然无一能够接近她身侧分毫! 所有射来的箭矢一旦靠近,便会被那急速旋转的红缨枪轻易弹开或击飞出去,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下一瞬,寒光一闪! 徐姜手中长枪一掠而出,点点血花蜿蜒而下。 “杀!” 一声响,百声应! “杀,杀,杀!”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怒吼,徐姜身后的将士们纷纷齐声高呼响应。 一时间杀声震天,士气如虹。 第286章 清君侧,平叛乱 徐姜手中长枪舞动如飞,她那矫健的身姿和凌厉的气势仿佛战神下凡一般,再也无人能挡。 在她的身后是骁勇善战的银卫们,随着她阵前冲锋,个个士气高昂,宛如一道无坚不摧的洪流。 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辽军的防线,所到之处,敌人纷纷被挑落马下,惨叫连连。 两军碰撞在一起的一瞬间,辽军的狼骑们惊恐地发现己方被速融的军队,想要抵挡这猛烈的进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辽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混乱与绝望。 “呃啊...” “不,不要!” 随着一声声惨呼响起,辽军的防线开始出现裂痕,并逐渐扩大。 徐姜率领的银卫们就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刃,无情地切割着辽军的阵线,每一次冲击都是毁灭性的厮杀。 第一波的冲锋,辽军便损失了足足一万人马。 须臾之间,战局便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辽军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染红了大片土地。 “杀!” 不过呼吸之间,稍作休整后,徐姜便下令发起了更为猛烈的第二波冲锋。 辽军的防线被撕开,他们的抵抗显得越发薄弱,在面对大夏将士们势不可挡的攻击,他们节节败退,最终全线崩溃。 碰撞之下,战场上的局势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辽军如同被压倒的麦田一般纷纷倒下,战场上瞬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尸横遍野。 原本江淮阳还不确定陆将军所率领的那支军队,如今近况如何。 可在与徐姜交战的那一刹那间,所有的迷雾瞬间消散,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陆将军他们的结局必然是全军覆没而来。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控制地疯长。 原因无他,面前这支军队,太强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碾碎了己方的防线,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煞气将辽军的士气一扫而空。 无论采取怎样巧妙的战术,亦或是多么顽强的阵线,在这支银龙之师面前都会被轻易地碾碎,全部冲破。 想走的念头还未升起,一柄红缨枪便从天而降,拦在他的面前。 江淮阳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剑抵挡,却被徐姜一个横挑将手中的武器挑飞,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眼前寒光一闪。 下一刻,殷红的鲜血猛然从他的脖颈之处喷涌而出,辽国战功赫赫的一代名将就此血溅当场。 徐姜并未有丝毫犹豫,手中的长枪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朝着那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影挥斩而去。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江淮阳便被扫落下马,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至此,辽军全线崩溃。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边的夕阳都被染上了血色,这场战斗终于在厮杀声停歇时结束了。 战场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大夏将士们相视一笑,抬手抹去脸上沾染的血迹,露出一双双锃亮的眼神。 宋辰充满战意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溃逃的辽军,不足百人,狼狈地如同丧家之犬。 “将军,我们乘胜追击吗?” 徐姜闻言却摇了摇头,她抬手一挥,朝着将士们下令道: “打扫战场,回城!” “是,将军!” 休息片刻之后,麾下的将士们十分熟练地打扫战场,动作有条不紊,一看就是平日里训练有素。 宋辰虽然觉得这是大举进攻的好机会,不过徐姜下令自然有她的考量,他并没有异议而是立刻转身执行。 直至夜幕降临,一行人这才班师回朝。 翌日。 徐姜将一众将领们召集起来,准备商议战时事宜。 一向急性子的王坚岩早早地便坐不住了,焦躁不安地在座位上来回扭动着,像是屁股下面有无数根针在扎他似的。 那双铜铃般大的虎目之中热忱一闪而过,满是战意。 终于,当所有人都到齐之后,王坚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急切地开口问道: “将军,此次行动可是要一举剿灭辽国那帮蛮夷?” 他的嗓门大,声音又十分洪亮,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徐姜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她做决断一般,眼中的战意亦不可掩饰。 岂料,徐姜面上神色未变,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轻轻摇了摇头。 “班师回朝,清君侧,平叛乱。” 宋辰一愣,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叛乱?谁反了?” 柏枫的脑回路却惊为天人,他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般闪耀夺目。 他的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而后十分激动地说道: “将军,您终于想通了!” 周遭的将领那个不是人精一般的,一下就领悟了柏枫话里的意思,一个个猛猛点头。 “天凉了,我看将军穿的甚是单薄,也该添点衣服了。” “可不咋地,俺举双手赞同。” “.....” 麾下一众将领目光炯炯地看着徐姜,只待她一声令下,便随她杀进京城去。 温祁年见状,竟然也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徐姜表态。 徐姜苦笑扶额,随即一脸正色地道: “不造反,是平反!” 众人见状,一副我们都懂的神情,随即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一副将军你说是啥就是啥的模样。 与此同时。 另一边,看似平静的京城,却暗流涌动。 “不能再等下去了,即刻逼宫!” 太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他那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却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面容。 但从那微微闪烁着寒光的眼眸中所倾泻出来的狠辣之意,却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由于过度用力,指甲甚至深深地嵌入到掌心之中,他却浑然不觉一般。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好,那就杀进去!” 循声望去,太子对面正端坐着一人,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凌厉之势,此人正是禹王! 第287章 太子起兵造反,破朱雀门 “要变天了啊。” 长公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黑云密布的天景上,片刻后若有所感地开口道。 一旁的孔嬷嬷见状,笑着上前去搀扶长公主。 “如今正值雷雨季节,天色倒是多变的紧。” “过不了多久怕是就要落雨了,长公主您刚刚大病初愈不易受寒,咱们还是回府吧。” 长公主立于摘星阁上,站在这里可以向下俯瞰整个京城,欣赏眼前的美景,不过长公主的目光却落在那高耸的城门处,像是在看那来往的匆匆的行人们进入京城。 身边裹挟着丝丝寒意的微风吹拂而来,站立良久之后长公主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孔嬷嬷一行人打道回府。 .....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就在这静谧的氛围下,京城中却突兀地传来一阵阵马蹄的踢踏声,乃至兵器之间的碰撞声,彻底打破了夜的寂静。 “长公主,不好了!” “太子...太子殿下他竟然反了!” 长公主府的侍卫一脸慌张,步履匆匆地奔来,站在长公主的寝殿外急声禀报道。 原来,负责驻守京城的守军乃是太子一脉的张将军,太子连夜率领了大批的兵马闯入了京城,那张将军当夜便与太子里应外合,在须弥之间将京城团团围住。 太子领着叛军直冲皇宫,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们手持锋利的兵器,在夜空中泛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一行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皇宫,当队伍行至朱雀门时,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皇宫中的御林军也闻讯赶来,双方分毫不让,抵死相搏,于朱雀门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喊杀声、兵器相交声响彻夜空。 只见刀光剑影闪烁不停,鲜血四溅,瞬间染红了地面。 御林军们虽然奋勇抵抗,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叛军,一时间竟难以抵挡其锋芒,逐渐陷入了被动局面。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而他面上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他骑在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上,手中挥舞着长剑,口中高喊着口号: “奉天之命,进宫兵谏,拨乱反正!” 这样天大的事自然瞒不过京城中的人,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京中瞬间人人自危,忐忑不安地目光望向京城方向。 太子反了,这一惊人的变故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惊了京中所有人。 沉重的夜色遮过层层雾霭,似乎要将所有人都吞噬了一般。 长公主闻言睁开眼,眼中哪儿还有半分睡意,她双眸子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得尤为明亮,熠熠生辉。 她迅速穿戴好之后,抬脚迈出寝宫。 “来人!” 长公主率领府中的侍卫们刚踏出府,就被几柄泛着寒意的利刃抵住了脖颈,映入眼帘的则是那守城的张将军,看样子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张将军,你这是?” 长公主闻言眉头轻挑,她微眯的眼中浮上丝丝寒意,定定地看着面前之人。 “末将此番奉太子之命,请长公主于皇宫一聚。” “张将军管这叫请?” 长公主嗤笑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面前的利刃,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那张将军见状也不恼,面上笑眯眯地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 “手下都是习武的粗人,毛手毛脚冲撞了长公主,还请长公主见谅。” 他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半点让人撤了这挟持阵仗的意思都没有,而是侧过身去指了指一旁的马车,朝着长公主沉声开口道: “长公主,请吧!” 长公主见状,也明白这张将军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不由冷哼一声,随即一甩袖面色不悦地上了马车。 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 这一夜晚过得尤为漫长,直至天光破晓之际,朱雀门被叛军攻破,一切好似尘埃落定。 太子领兵一路势如破竹,冲破重重阻碍,径直杀入了眼前庄严肃穆的皇宫。 皇宫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伴随着朱雀门处御林军的落败,皇宫中侍卫们试图抵抗,却在面对太子率领的大军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在太子率军杀入朱雀门时,皇帝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水,眼中的阴翳在这一刻仿佛要化为实质。 当太子率军冲入宫门时,皇帝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逆子,你安敢如此?!” “你可知你这是在造反?!” “朕待你不薄,你这般以下犯上的行径,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之举!” 太子勒住缰绳,他的眼神已不再如往昔那般充满敬畏与顺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刺骨的寒光。 他手中的宝剑一挥,毫不相让: “父皇口口声声说对儿臣待之不薄,可如今却为何要大力提拔三皇弟? 难道在您心中,儿臣就如此不堪大用吗!” 皇帝赵振元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愤怒地胸膛剧烈起伏着,几欲吐血。 良久,气得浑身发抖的皇帝,指着太子的鼻子怒斥道: “逆子!朕平日里对你悉心栽培,自问从未亏待过你半分,却不曾想你竟存了这般卑鄙龌龊的心思!” “朕提拔三皇子,与你何干?” “莫非你以为这天下是你一人之物不成?” 这番呵斥的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宫殿之间。 皇帝看向太子的眼中难掩失望,一直以来,在他的心中,唯一被认可和寄予厚望的皇子唯有太子一人而已。 无论是平日里对其的悉心教导,还是在朝堂之上给予的诸多支持与信任,足以证明他对于太子的期望与重视程度之高。 甚至连最近对三皇子的提拔,也不过是皇帝精心策划的一步棋罢了。 本想让太子在竞争中历练成长,从而更好地继承大统、治理天下。 令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如此用心良苦栽培的太子,竟然如此不堪,就为了这些莫须有的猜忌选择造反。 他痛心疾首的质问却并未得到回应,太子冷笑一声: “父皇,您年事已高,该退位了!” 一时间,父子二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弥漫着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整个皇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所笼罩。 第288章 太子身世揭露,并非皇帝骨肉 与此同时,皇帝的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太子身后,待他看清来者是谁后,那双黑沉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待稳住身形后厉声喝道: “禹王?! 你身为太子竟然勾结禹王,意图谋反?” “你可知这是在引狼入室?” 皇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从未想过太子竟然会与禹王一同行造反之事,这跟将皇位拱手相让有什么区别? 这天下谁人不知,赵振元与禹王之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两人恩怨极深。 若不是先皇最后钳制禹王将他发配封地,这天下是谁的还犹未可知呢。 可以说,于禹王来说,半路杀出来的皇帝就是仇敌。 然而,太子竟然选择与仇敌联手,为的是将他这个父皇拉下皇位,何其荒谬? 太子抿唇不语,立于宫前始终没有辩解半句。 就在此时,一旁的禹王策马向前一步,只见他那狭长的眼眸之中闪烁着阴森狠戾的光芒,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片刻后,禹王口中缓缓吐出的话语: “轩儿如何,就不必皇兄费心了。” 只见禹王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看向皇帝的目光中蕴含的戏谑更是毫不掩饰地展露无遗。 紧接着,禹王忽然话锋一转,开口道: “毕竟,轩儿是我亲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怎么会对轩儿不利呢?” 此言一出,宛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 谁都没有想到,一直被视为正统继承人、备受瞩目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是禹王的亲生儿子!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皇宫内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一个个呆愣在原地。 他们的心脏在胸口狂跳,险些要跳出来。 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显然是没有想到单单一个造反还能听到这般劲爆的皇家秘辛。 她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皇后脸上,只见那向来端庄大方的脸上出现了裂痕,浮现出一抹心虚之色。 看样子,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要知道,皇帝对皇后可谓是一往情深,还是皇子时便满心满眼都是皇后乔婉瑜。 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迎娶大学士阁老的掌上明珠乔婉瑜为后,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 皇后一入后宫便圣宠不断,第二年便生下了太子。 为了顾念皇后的心情,就连三年一期的选秀大典都推迟至五年,可见其用心。 众人一直都认为帝后二人情比金坚、伉俪情深,乃是这世间难得的一对恩爱夫妻。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看似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竟然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竟然在尚未出阁之时,就已经与那禹王暗中私通,行那不轨之事。 甚至珠胎暗结怀了孽种,怀着身孕嫁入皇宫,成为了一国之母,生下的孩子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子。 若不是此次造反,说不定这个丑事永远不会被揭露出来,被皇后给带到棺材里去。 长公主心中无端升起一抹快意来,她立刻将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她倒要看看赵振元会当作何反应。 这些年来,不仅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为了将这太子培育成才,可谓是倾尽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对其关怀备至,甚至不惜用其他皇子为其铺路。 在得知真相之后究竟会露出怎样一副难看至极的脸色呢? 想必一定十分精彩吧! 而皇帝闻言时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枕边人。 当看到皇后眼中那抹心虚时,他那张平日里威严无比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愤怒、失望、难以置信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色在这一刻难看到了极点。 没曾想到头来,他将鱼目混珍珠,数十年如一日精心培养长大的太子,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 皇帝气得眼睛都红了,暴怒的他扬起手,而后猛地甩了皇后一巴掌。 “贱人,我是皇帝,你怎敢尔?” 皇后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头顶的珠钗狼狈地掉了一地,一缕发丝凌乱地搭在侧脸上,看起来甚是凄惨。 皇后闻言,抬起头看向暴怒无比的皇帝,竟然笑了! 她分明是笑着的,可那眼底眉梢却满是恨意,出现在她娇柔美丽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兀。 乔婉瑜看向皇帝的眸中满是狠厉之色,朱唇轻启,冷声道: “若不是你这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棒打鸳鸯,生生地将我和禹郎拆散,今日之事又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似乎是憋了数十年,不吐不快一般。 “太子乃是我与禹王的骨肉,与你毫无干系。 陛下,替仇敌养孩子的滋味如何?” “你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不义在后!” “这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此时的乔婉瑜已然不顾一切,完全不顾及自己说出这番话可能带来的后果。 因为,她的儿,马上就要荣登大统了。 皇帝闻言浑身上下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怒发冲冠,双眼圆睁,拔剑就要杀了皇后。 “贱人!” “这么多年来,朕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将你视若珍宝。 对你,朕真真是倾尽所有、有求必应! 但凡是你想要的,即便是那遥不可及的繁星和高悬夜空的皎洁明月,朕都会想尽办法给你弄到手。” 皇帝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似黑云翻涌,厉声道: “朕这一腔深情厚意就这般错付,难道朕的这片真心就如此廉价? 竟然被你弃如敝履,全然不顾! 朕当真是瞎了眼…你该死,该死!” 可他的手中长剑还没落下,就被皇后身后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皇后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襟,抬起手,手中赫然是那块可以号令平安卫的虎符! “平安卫,听令!” 第289章 我等听从长公主之号令,而非虎符 皇帝见状,那阴沉的眼神中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之所以能够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他身后的三万御林军,还因为他手握平安卫的虎符这一大依仗。 一旁的长公主倒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想到平安卫的虎符竟然会出现在皇后手中。 她不紧不慢地将手探入袖袍中,摸出一枚与之外观极其相似的虎符。 长公主这一动作,自然也没逃过前方皇后的眼睛,她朝着长公主挑衅一笑,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很显然,皇帝命令正泰公公归还回去的虎符乃是假的。 此时此刻,原本对峙的局面迎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就算是一贯精通弄权之术的皇帝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枕边人这里栽这般大的跟头。 从前对皇后有多爱,此刻就有多恨。 “贱人,你身为皇后竟窃取虎符,欲图造反!”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皇帝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不管不顾地朝着皇后冲了过去,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皇后劈过去。 那架势像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恨不得将皇后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斩于剑下。 曾经恩爱不已的帝后二人终究是反目成仇。 岂料,皇后闻言似乎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出了声来,她伸手掩去眼角因为情绪激动而泛起的泪珠。 随即神色狠厉地开口道: “陛下,您真是说笑了。” “这虎符您不是前些时日就归还长公主了,为何会在臣妾手中,陛下莫不是还不清楚?” 皇帝此刻自然是不敢看长公主的,他的目光就像一只发了狠的恶狼,幽深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皇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一言九鼎的陛下,偷梁换柱。” “臣妾不过是有样学样,与陛下一同,狸猫换太子罢了。” 皇后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完,看着皇帝越来越黑的脸,她忽然冷了脸色。 “若是你没动别的心思,一心扶持轩儿登基,还能给你留一个体面,让你安稳退位。 却不曾想你是懦弱无能之辈,动了那不该动的念头。 我告诉你,大夏只能是我轩儿的。” 她的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疯狂,看起来可怖极了。 “陛下,奉劝你还是乖乖将皇位交出来,否则,就别怪妾身连全尸都不给你留了!” 皇帝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怒火,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熊熊燃起,不仅仅停留在表面,反而宛如实质,令人望而生畏。 或许是因为皇后的背叛和太子的造反,又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皇位摇摇欲坠,以往总是权衡利弊的赵振元,第一次挺直了脊梁。 在面对眼前的局势,他再也无法选择妥协和退让,狠厉地强势下令: “给我杀,杀了这群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胆敢谋权篡位,朕一定要诛你们九族!” “遵旨!” 身后赫然响起御林军的高呼,他们作为皇城的守卫者,是隶属于历朝历代的皇帝所拥有,绝对忠诚无疑。 闻言立刻将手中锋利的武器对准一旁的平安卫,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由于在朱雀门折损了近乎一万的兵马,所以此刻整个御林军只剩下四万余。 如今身侧是整装待发的三万平安卫,而前方则是虎视眈眈的太子一党叛军。 此刻的情况,对于皇帝来说,极为不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平安卫却迟迟没有动作 皇后朝着那平安卫领军的江将军看去,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长公主身上,皇后不悦地怒喝道: “看她作甚,本宫手中的虎符才是真的!” 说罢,她还将虎符高高举起,以便于那江将军辨识一二。 虽然两块虎符一般无二,但是细细对比之下,还是能够看出来她手中的这块才是货真价实的平安卫虎符。 然而,令皇后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江将军朝着长公主遥遥一拜: “末将江允明,还请长公主下令!” 皇后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随即快步上前将手中的虎符出示在江允明身前,急言令色地大声呵斥道: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瞧,本宫这虎符才是真的。” 江允明瞧了一眼,笑着朝皇后点了点头,拱手轻声道: “末将省得,皇后娘娘手中的这虎符自然是真的。” 皇后神色稍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长公主冷冷的声音给打断了。 “皇后犯上作乱,意图谋反,给本宫绑了!” “末将遵命!” 下一瞬,江允明淡淡的声音便在皇后的耳边响起,却让皇后瞬间不寒而栗。 皇后慌乱地转过头,看着江允明的眼中神色不似作伪,已然是动了真格的。 神情惊愕的皇后退后半步,随即色厉内荏地指着厉声喝道: “放肆,我手中可是虎符,你岂敢动我!” 江允明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中没有情绪波动,而是一脸秉公执法地解释道: “先皇驾崩前,曾下诏令。 平安卫乃特赐于长公主所统领之军,长公主可凌驾于平安卫虎符之上。 若是指令冲突之时,我等将领与士兵当首先听从长公主之号令,而非是虎符所赋予之权力。 这是先皇亲自定下的规矩,谁敢违抗,便是对先皇旨意的大不敬!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 只要长公主一声令下,平安卫必将全力以赴,执行其指示,绝不迟疑半分!” 话音刚落,江允明就动了! 他出手朝着皇后身旁的侍卫攻去,招式凌厉而精准,只听得几声闷哼响起,那些侍卫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轻易地击退到数丈之外。 随即,并不费力地反手一抓,将皇后的双手紧紧地反剪在了背后,用麻绳将皇后捆得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 全程,不过瞬息之间。 第290章 危急关头,徐姜跃马踏晨曦而来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那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时,皇帝赵振元却率先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他那原本因怒火而扭曲的面容微微一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就像是暴风雨后的初阳,皇帝的脸上迅速地绽放出一抹喜出望外的笑容。 先前的怒火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喜悦之色。 “嘉岚,快,救驾!” 他的语速又快又急,就连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然而,长公主闻言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并没有对平安卫下令,目光落在正前方正在厮杀的两支军队上。 “嘉岚,你在哪儿愣着作甚? 快啊!快快让平安卫参战,速速将太子这等乱臣贼子给朕缉拿归案!” 皇帝见着长公主竟然迟迟都未有任何动作,心中愈发焦急万分,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来,甚至还隐隐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之色。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与恐慌,猛地上前两步,双手撑在宫前的栏杆上,身体前倾,朝着站在下方不远处的长公主扯开嗓子高声喊叫起来。 声音之大,几乎响彻整个宫殿。 一旁的太子自然也明白场上的局势变化,他的眼底阴沉之色一闪而过。 此刻也顾不得以长公主为人质要挟徐姜了,此刻若是逼宫失败,死的就是他了。 他的视线望向没有什么表情的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立刻下令让人去抓长公主。 擒贼先擒王,要想让平安卫按兵不动,唯有拿长公主的性命为之要挟。 至于太子为何会这般果断? 若是长公主真的想要帮他,就不会让平安卫将他母妃给绑了,显然是完全撕破脸根本不留一丝情面。 以往,他们太子一党虽然与长公主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双方并没有什么交集。 若说有,肯定是仇怨。 先前皇后可给长公主使了绊子,甚至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长公主若是真的要站在他们那边,才真是有鬼了。 不过,令太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此等关键时刻长公主选择隔岸观火,冷眼凝视着他们两方拼死争斗。 仿佛这一切与她毫无关系一般,竟丝毫没有出手相助任何一方的意思。 除非...她所谋图之事的更大... 无论如何,对于太子而言都并非什么好兆头。 莫非,长公主想要扶持新帝上位,毕竟之前朝中传的沸沸扬扬,说长公主属意三皇子登基,有扶持之意。 想到这儿,太子不禁眉头紧锁,忧心忡忡起来。 原本,此次逼宫对于太子而言,胜券在握,但是长公主终究是个变数。 尤其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反而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嘭!” 伴随着一声清晰的枪响传来。 最前方,原本朝着长公主疾驰而去的骑兵惨叫一声,随即瞬间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众人面上露出不解之色,下意识地望过去。 便看见长公主身后的一个小丫鬟,她脸色有些苍白地举着一个小黑盒子,手中动作却不停。 “嘭!嘭!嘭!” 又是三声枪响,伴随三道身影滚落下马。 本来朝着长公主疾驰的众人对视一眼,皆能看见他们眼中的凝重之色。 那丫鬟手中的小黑匣子像是暗器一般,速度极快,他们甚至看不清出招的残影,同伴便被击倒在地,生死不明。 这让他们如何不惊慌? “上,给本太子抓住她!” 就在此时,太子阴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带着不可违抗之意强势下令道。 想来是局势紧张,太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一队将士还以为长公主是个软柿子,毕竟她周围除了刚刚赶到的几个士兵外,就没有什么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的。 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丫鬟,竟然能够拿出这般具有杀伤力的暗器来,将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上,江允明要率军赶过来了!” 为首的那将领见势不对,也顾不得那招招致命的暗器,朝着身后的士兵们高声喊道。 而长公主身后的丫鬟打扮的人,正是翠碧姑姑。 见此情景,翠碧姑姑心中一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枪法十分精准,可这是她第一次将手中的枪对准活生生的人,以往她都是在林中打些鸟啊雀啊什么的。 虽然她心中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叛军,都该死。 但手中慢慢被冷汗浸湿,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下一刻,她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徐姜握住她的手,对准远处的花瓶,她说: “心沉下来,瞄准,射击!” 翠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有些慌乱和紧张的心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她本是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而这一切都是托小姐的福。 如今她也想要为小姐做些什么,这才自荐来到长公主身边,经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这就是小姐所日日经历的战场,她所见的不过是看到冰山一角。 翠碧眼神一凝,换弹射击一气呵成,她的周身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道坚韧的气势来。 长公主瞧着翠碧这般临危不乱,心中不禁赞叹。 不愧是徐姜的人,就连身上的气势都与她有些许相像。 翠碧一枪一个叛军倒是略显英姿,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抵不过对方的人海战术。 前仆后继的叛军朝着长公主所在之处,蜂拥而来。 因为平安卫距离更远,所以江允明他们必然会比叛军晚上一步。 “放心,你是定北王的人,本宫不会让你有事。” 长公主见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凝重,看着一旁翠碧发白的脸色,护着她且战且退,随即轻声道。 长公主身边的暗卫都是身手不错之辈,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为数众多的叛军的对手,他们只能掩护着长公主撤退,拖延到平安卫赶来。 就在此时,一道泛着寒光的箭矢划破长空,朝着翠碧的面门疾驰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气势如虹的穿云箭破空而来,犹如一道从天而降的神来之笔,撞击在了那袭击的箭矢之上。 箭矢竟然被硬生生从箭尖劈裂成了几段,无力地坠落在地上。 随着那断箭落地的同时,只见一匹骏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背上俊逸少年眉目冷然,身体微微前倾与那乌骓融为一色。 下一刻,执一杆银枪策马从城门一跃而起,惊起片片惊鸿。 “末将,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与此同时,一道带着些慵懒的声音在战场中悠悠传来。 第291章 随我一同冲杀,除叛军,卫山河 “徐将军?!” “王爷...你回来了?” 翠碧姑姑一转过头便看见徐姜的身影,方才那股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还未褪去,心中立刻泛起激动的情绪来。 她的眼眶莫名有些红,拳头握得紧紧的。 徐姜眼神清澈如水,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朝着翠碧姑姑点头,示意她放宽心。 随即敛眉朝着太子一党的叛军方向看去,手中泛着寒意的长枪掠出抵挡住围困长公主的叛军们。 长枪翻转之下,溅起一片片血浪。 “翠碧姑娘,你别怕,有我在此,定会护得你周全!” 伴随着这道有些粗犷且高亢的声音传来,仿佛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为之震颤了一下。 那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响彻整个空间,让人不禁心头一震。 放眼望去,只见那大门外一道身影正紧跟在徐姜身后,此人正是一脸来势汹汹的王坚岩。 他脸上的焦急之色不似作伪,速度快到甚至能看到丝丝残影。 本来埋头往前冲的他,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时,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张大的嘴巴似乎能塞下一颗鸡蛋,面上神色一滞,变得有些精彩纷呈。 看起来温柔又弱柳扶风的翠碧姑娘,此刻竟然手握不知名暗器,一枪一个叛军,动作利落又迅速。 这...这合理吗? 第一次见到翠碧姑娘的时候,她虽身残却不似柔弱女子那般自怨自艾,如一汪清泉一般从始至终的温柔。 说话轻声细语的,可那性子却坚韧地不像话。 但是她心肠极软,知道他们在府外候着,拖着伤腿还给他们这些弟兄送吃的。 虽然他那时并不知晓翠碧长什么样,但是只是见到她,他就像得了病一样,心脏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狂跳起来。 所以,他便总来冠军侯府,只要能与翠碧搭上两句话也成。 王坚岩半身戎马,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没曾想,再次相见竟然是这副情景。 之前得知翠碧姑姑竟然也被卷入其中时,他恨不得让身下的马儿将那蹄子化作哪吒的风火轮一般,只盼着越快越好。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翠碧姑娘怕是有危险。 此刻,王坚岩眨了眨眼,像是发现自己有些多余一般,他讪讪地挠了挠头。 只不过,他的心脏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这震耳欲聋的跳动声犹如战鼓轰鸣,那是心动的声音。 与此同时,皇帝在见到徐姜的一瞬间,什么忌惮什么不喜什么畏忌都统统被抛之脑后,只余下欣喜若狂的激动和狂喜,朝着徐姜高声喝道: “徐爱卿,速来救驾!” “末将班师回朝,清君侧,平叛乱。” 徐姜的声音中无悲无喜,她这么说着,却并没有给高台上的皇帝一个眼神,而是将目光落在长公主身上。 长公主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徐姜立刻会意。 只见徐姜将手中的长枪举起,直指苍穹,沉声喝道: “众将士们,听令!” “今日之战,关乎国家存亡、百姓安危!” “随我一同冲杀,除叛军,卫山河,保家卫国!” 就在此刻,徐姜身后乌泱泱的将士们闻言,瞬间举起武器,齐声高呼回应道: “谨遵将军之命!”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刹那间,旌旗飘扬,战鼓齐鸣,马蹄声如雷贯耳,银卫与安宁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着太子所率领的叛军冲杀而去。 太子见状,瞬间慌了神,他嗫嚅着嘴唇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徐姜,那模样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他应该在辽国与辽军展开厮杀,为大夏开疆扩土才是,怎么会领军出现在京城?! 太子就是算准了徐姜一时半会儿无法回京,必然会被辽国的军队绊住脚。 毕竟那辽国可不是什么能轻易拿捏的软柿子,想要啃下辽国这块硬骨头自然需要些时日。 更何况,他明明昨日才收到徐姜返回北境的消息,这是密探传回来的消息,必然不可能作伪。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敢这般大张旗鼓地谋权篡位。 如此一来,等徐姜领兵攻下辽国再返回京城之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就算他徐姜匆忙赶回来也于事无补。 他身为太子,继位本就是正统。 到那时,他会用最快的速度坐稳这个江山,名正言顺。 况且,登上皇位后他手中握长公主这一人质,就不怕徐姜不听命于他。 等待一切大局已定,他再慢慢徐徐图之,必然能够解决徐姜这功高盖主之辈。 然而,太子的臆想终究还是破灭了。 先是长公主亮出底牌,凭借先皇旨意,竟能够越过虎符支配平安卫,让他们谋划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变数,直至徐姜的出现将局面瞬间扭转。 如今的太子,就像是困兽之斗,红着眼就像是压上一切的赌徒,放手一搏。 “羽安君,你之前所说,我同意了!” 一旁的羽安君闻言眸中骤然一亮,随即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汉语,神色略显激动地开口说道: “大夏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太子殿下如此果决,实乃英主也,在下这就命人准备,必将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太子殿下一诺千金,可莫要忘记先前答应我们东瀛之事啊!” 说话之人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谄媚而又急切的神情,他目光贪婪地紧紧地盯着面前神色阴沉的太子,状似无意地开口说道。 “那是自然,只要羽安君能助本殿成事,之前所应之诺定会一一兑现。” 太子沉声说道,袖中的手指紧握,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羽安君面上一喜,要知道他先前提出了以半数沿海一带的城池作为交换的条件,便用东瀛之力协助太子登上皇位,却被太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东瀛向来都是弹丸小国,并没有被太子放在心上。 此行,他假惺惺的一道跟来,不过是想与大夏这个未来的君王打好关系,以便于日后可以谋得些好处。 却不曾想,峰回路转。 太子一党陷入困境,竟然答应许诺他们东瀛这么丰厚的条件! 第292章 挟天子,又如何? “来人!” 羽安君喜笑颜开地开始安排一旁随行的东瀛人列阵,雄赳赳气昂昂地拿出了他们东瀛的秘密武器。 一排排看上去锃光瓦亮的排炮,极其有排场又张扬。 徐姜不经意间回头,便看见了眼前一幕,她的眼睛微眯。 这是...倭寇早期船炮? 在大夏还在用硝石研究各种样式的烟花和鞭炮,用于热闹的庆典之时,一些国外的国家已经开始研究起火铳和火炮了。 不过嘛...这些小炮放在徐姜面前,可还不够看。 “红夷大炮,端上来!” 随着徐姜一声令下,王青立刻应声道: “遵命!” 下一刻,一尊尊威武霸气,浑身像是散发着火焰的红夷大炮就这么被端了上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太子见状心中不禁咯噔一声,缓缓升起一阵不好的念头来。 还不等他说话,只听见嘭地一声巨响。 一颗滚圆的黑色炮弹就朝着东瀛一行人的方向轰去,速度快若闪电,带着无法抵挡的气势狠狠砸了上去、 “砰!!” 相对于东瀛人手中那威力极小的炮弹,徐姜所发射的炮弹简直就是重量级。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整个皇宫都仿佛颤抖起来。 刹那间,周围充斥着东瀛人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宛若地狱在此刻降临人间一般。 那些东瀛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备动作,就被那狂暴的冲击力猛地掀飞出去。 “嘭!嘭!嘭!” 一串沉闷又骇人的声响响起,东瀛人一个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后重重摔落在地。 在他们原先所站立之处,则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坑内烟尘弥漫,碎石四溅。 满地可见残肢断臂和断裂的骨头,猩红的血液如喷泉般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一瞬间,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扩散开来,让人闻之作呕。 羽安君得意的表情都还未褪去,此刻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满脸都是惊愕之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喉咙里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然而,对面的猛烈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停歇下来。 “给我往死里轰,对面都是咱大夏的死敌!” 徐姜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情绪,却在她的目光与那群来自东瀛之人相对时,一股无法抑制的杀意瞬间自她心底汹涌而出。 这股杀意并非凭空而生,而是深深烙印在她骨髓之中,如同与生俱来一般。 此时此刻,这股杀意之浓烈,竟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强烈! 身后的将士们跟着徐姜征战四方这么久了,自然也察觉到将军沸腾的杀意,那炮弹就跟不要钱一般轰了过去,一发接了一发。 原本,还有些东瀛人负隅顽抗,却在越来越多的炮弹的攻击之下,彻底瓦解。 “太子,太子殿下,救我!” “日后,东瀛必有重谢!” 羽安君彻底方寸大乱,他一边狼狈地躲着漫天而来的炮火,一边朝着太子声嘶力竭地喊着。 不过,任凭他如何喊破了喉咙,太子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在太子眼里,羽安君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之前还吹嘘自己有多强,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太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忌得了他。 “杀,杀入宫中!” 禹王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不过作为一方藩王,他自然明白落败的后果,随即拉上太子当机立断地朝着皇帝所在的宫中冲去。 此刻唯一能够扭转战局的方式,就只能是挟持皇帝,让徐姜这猛将不敢轻举妄动。 趁着此刻有东瀛人吸引火力,禹王直接带着太子率军朝宫中冲杀! 皇帝见此情形,顿时被吓得大惊失色,连连手忙脚乱地往后撤,一边撤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来人,来人,护驾!” 岂料,禹王这些年在西南之地培养势力,他身边这五百精锐的亲兵皆是顶尖的高手,以一敌五不在话下。 就这样,在两军的厮杀之中,硬是率军杀到皇帝跟前。 孤注一掷的太子如今早已没了退路,他的双眼猩红,竟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利刃夹在皇帝的脖颈处。 “别动,都别动!” “你们胆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只见那太子怒目圆睁,满脸狰狞地朝着逐渐靠近的御林军总督怒吼道。 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柄闪烁着令人胆寒光芒的利刃,竟然猛地一挥,瞬间就在皇帝那脆弱的脖颈处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淌而出,仿佛一条蜿蜒曲折的血蛇,令人心惊。 御林军总督见状瞳孔一缩,顿住了脚步。 而那被拖拽的皇帝头上的冠都散落在地,显得格外狼狈,他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恐,怕死地大力喘着粗气,颤声开口: “退后,都给朕退后。” 李将军闻言,只得领着众人往后退,他的眼神警惕地盯着前方神色癫狂的太子,生怕他做出不利皇上的事。 “太子,纵然你并非我亲子,但朕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若收手朕既往不咎。” 见皇帝妄图与自己打感情牌,太子不由冷笑一声。 这么多年来,皇帝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作为太子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说他权衡利弊、刚愎自用都不为过。 皇帝这般言辞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此刻新仇旧恨皆浮上水面,皇帝若真能放了他,那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二人,注定不死不休。 这么想着,他手中的利刃又往前进了一寸,太子恶狠狠地声音自皇帝身后响起: “别废话,你若想活命,即刻交出传国玉玺,退位下旨立我为帝。 否则.....” 他的话还未说完,目光便落在不远处的徐姜身上,只见徐姜双脚踩在马鞍上,从一旁抽出一只箭来,一只眼睛微微眯起,凝神弯弓瞄准,将手中的弓拉到最满。 “徐姜,你要做什么?!” 第293章 陛下,该退位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徐姜身上,就见她挽弓如满月,冷然的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众人心中一惊,而被挟持的皇帝见状不由慌张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气息不稳地厉声喝道: “徐爱卿,给朕住手!” “你听见了吗?” “你莫不是要逼死朕不成?想造反吗?!” 皇帝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那泛着寒意的箭矢,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从脚底涌上心头,瞬间传遍全身。 然而,面对皇帝的厉声呵斥徐姜却没有丝毫动摇之意。 看着徐姜那不为所动的架势,皇帝只觉得自己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狠狠地咬上一口。 皇帝心中暗叫不好,莫不是她真想弑君? 他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尽管极力想要保持镇定,但内心深处却无法抑制地涌起一丝恐惧。 下一刻! “咻!” 徐姜手中离弦之箭一触即发,带着破空之声,朝着皇帝所在的位置爆射了过去。 太子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难以置信,似乎是没想到徐姜丝毫不顾皇帝的安危,竟当真敢射出这一箭。 她莫不是疯了?如此行径与弑君之举有何区别! 太子在心中气急败坏地咆哮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几近窒息。 疯子,徐姜这个疯子! 若是目光能够杀人,此刻的徐姜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眼看箭矢越来越近,太子来不及多想,只能侧身一闪,用尽全力试图躲避着致命的一击。 但是那箭矢的速度,快极了。 那弓箭擦过皇帝的脸颊,射向他身后的太子。 等太子反应过来时,箭矢已经近在眼前,在这万分危急之时他只来得及微微侧身,抬剑抵挡这致命一击。 “锃!” 耳边传来兵器碰撞之声,太子见状不由面色一松。 然而,下一刻便是长剑破裂的声音,那箭矢竟然将太子手中的宝剑穿透,直直刺入他身上的甲胄上,随即将甲胄下的胸膛射穿才肯罢休。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从徐姜挽弓射箭到射中太子,不过须臾之间便一气呵成。 太子吃痛一声,低下头看着刺入胸膛的箭矢,他的眼中满满皆是不可置信之色,他竟然连徐姜的一发箭矢都抵挡不住。 这...这怎么可能? 若是他多了解一下徐姜在前线的战绩,就能发现那些他国猛将无人是徐姜的一招之敌。 更遑论他不过是一个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太子,丝毫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能有多大的气力? 妄图与徐姜交锋,这简直就是婴儿与巨人的差距。 “轩儿!” “轩儿!!” 两道异口同声的呼喊声划破长空,直直地钻入太子的耳中,语气中的急切和紧迫,让他不禁为之一怔。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瞬间就将他整个人彻底笼罩其中。 霎那间,太子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冰冷刺骨的恐惧迅速蔓延全身。 下一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支快若闪电的穿云箭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劲风,呼啸而至,精准无比地朝着他的眉心飞射而去。 “噗嗤!” 箭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额头,深深地扎入了眉心之中。 刹那间,鲜血顿时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溅洒得到处都是,染红了周围的空气。 他甚至连最后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身体软绵绵地向后倒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太子,亡! “众将士听令,杀!” “杀!” 徐姜一声令下,她麾下的将士们齐声高喊,立刻挥动武器朝着叛军杀了过去。 一时间,厮杀声遍地,战鼓滔天声响起。 皇帝的脸上沾着喷溅的血还是温热的,他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他从未,离死亡这般近。 那一刻,他似乎产生了个错觉,徐姜要诛杀的不是太子,而是他。 劫后余生的他后怕不已,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伴随着徐姜率众人加入战场,焦灼的战局瞬间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来,叛军在银卫猛烈地攻势下纷纷败下阵来。 冲散、拦截、绞杀,银卫有条不紊地发动着进攻,将偌大的叛军蚕食殆尽。 “禹王,收手吧。” 徐姜将锋利的雪刃抵在他的脖颈上,只需要往下一寸,便能将他斩于刀下。 禹王神色灰败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明白如今早已大势已去。 可是他不甘啊! 他忍辱负重蛰伏十数年,苦心孤诣地积攒力量,就是为了一朝得势,将这狗皇帝斩于剑下,以泄心头之恨! 如今,一切都没了。 若不是徐姜突然杀出来,此次必然能成事,他的孩儿也不会死! “死,你该死!” 禹王咬着牙,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着徐姜刺去,用尽了全身力气,浑身带着不死不休的气势。 不过,比他的攻击更先到的,是割破他喉咙的雪刃。 一代枭雄禹王,就此陨落。 叛军在围攻之下,尽显颓势。 如今禹王一死,他们心中唯一的支撑也在此刻轰然倒塌,士气直接跌落到了谷底。 “缴械不杀!” 早已溃不成军的叛军们眼中尽是惊恐,闻言连忙将手中的武器放下,停止了这无意义地送死一途。 时间推移,终是偃旗息鼓。 皇帝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见到徐姜与长公主踏上玉阶,朝着这边过来。 不由得和颜悦色地开口道: “嘉岚与徐爱卿救驾有功,朕定要重重有赏!” 长公主轻笑一声,对皇帝的话置若罔闻。 “陛下,你该退位了。” 她的声音平淡,可目光却如锋利的利刃一般,寸步不让。 第294章 长公主继承大统,重振朝纲 皇上脸上的欣喜之色都还未完全褪去,闻言瞬间沉了脸色,就连目光都变得犀利起来,周身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出现,沉声喝道: “嘉岚,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 长公主避也不避,直视着皇帝满是怒色的双眸,身影笔直如松般站定。 “一国之君,当心怀天下,励精图治。” “然皇兄昏聩无能,实在不堪为君,导致大夏日益衰败。 百姓们终日辛勤劳作,却依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日日民不聊生。 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还望皇兄以江山社稷为重,以黎民百姓为本,即刻退位让贤吧!” 直到此刻,皇帝这才明白为何长公主没有在第一时间让平安卫对抗叛军,而是选择袖手旁观的原因。 他本以为长公主想要押宝,却不曾想她竟谋图这般大。 “放肆,朕乃是一国之君,岂容你诋毁?” 皇帝双目圆睁,眼中几欲喷火,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长公主,他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大声呵斥道: “朕自认为待你不薄! 予你无上的荣华富贵和崇高地位,让你成为人人艳羡的长公主。 可你呢?! 不知感恩就罢了,反而勾结权臣意图谋权篡位,难道就不怕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和指责吗? 你如此作为,又将祖宗礼法置于何地?” 岂料,面对皇帝的怒斥,长公主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先是轻声嗤笑了一下。 随后抬起头来,那双明亮却冰冷至极的眼眸毫不畏惧地直直迎上皇帝的目光。 “皇兄,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长公主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惊: “我生来便是这万千荣宠加身的长公主,而并未因为你是皇帝才如此。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我的支持,你才能是皇帝。” 皇帝似乎被戳中了心底的痛处,气得浑身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起来,面庞也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蚯蚓在皮下蠕动。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自己那只因愤怒而颤抖不止的手,指着长公主怒吼道: “闭嘴,给朕闭嘴!” “你不过一介女流,竟妄图扰乱朝纲,朕要处你凌迟之刑!” 长公主却如同置若罔闻一般,言语犀利如刀刃,一字一顿宛若惊雷一般在皇帝耳边炸响: “你能动我吗?” “你敢动我吗?!” 看着面前外强中干的赵振元,长公主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恨意,看向皇帝的目光宛若地狱索命的鬼神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我支持谁,谁就能登上这皇位。” “皇兄你也明白的吧,否则你又怎能顺利登上这皇位,成为这天下之主呢?” “都怪我识人不慧,竟将鱼目混珍珠,间接害死了我的安宁,还让天下百姓陷入困苦之中,此谓我之错。” “如今,一切也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长公主说罢,那双明眸之中尽是决绝之意,抬脚迈步朝着皇帝一步步走了过去。 在绝对的碾压下,就算是皇帝也明白如今大势已去了,此刻的他也知道放狠话是威慑不到长公主的,可是他更加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皇位。 皇帝赵振元拼命地摇头,他立刻将矛头对准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皇后,随即神情急切地吼道: “你听我说,安宁去和亲一事,都是皇后一手策划,朕也是被她给蛊惑了啊!” “都怪乔婉瑜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挑唆你我兄妹二人的关系,之前的桩桩件件,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朕是有苦衷的。 我们兄妹二人都被她耍了,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长公主冷眼看着皇帝,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太了解皇帝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了。 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伪善的面具下虚伪至极。 “若非皇兄默许,皇后又怎敢如此?” 只见皇帝还欲再言其他,长公主却毫不迟疑地抬起手来,硬生生地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她那绝美的容颜之上此刻布满了冷冽之色,朱唇轻启道: “安宁已逝,此间是非对错于我而言,早已失去了解释的意义和必要。” 说罢,在皇帝惊惧万分的目光下,白净的手握着一柄尚方宝剑抵在了他的脖颈。 “皇兄,退位吧。” 皇帝紧蹙着眉头,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恨,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双手隐匿于宽大的袖袍之中攥得发白。 见此情形,长公主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皇兄怕是不知道吧,你的身体五脏六腑俱损,怕是活不到明年开春了。” 皇帝听到这番话后,身躯猛地一颤,原本低垂着的头颅瞬间如闪电般唰地一下子抬了起来。 他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和愤怒交杂在一起的情绪,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这是何意?” “其中缘由,您该去问贤良淑德的皇后才是,她可是给您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而且一用就是整整十数年之久。” 皇帝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看向皇后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话落,长公主不再看瘫软在地的皇帝,她的目光直直地越过面前的人,落在皇帝身后那道人影上。 紧接着,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吩咐道: “正泰公公,拟旨。” 随着这声令下,正泰公公低着头,走到长公主跟前。 紧接着双膝跪地,整个身体都伏在地上,以一种极其恭敬的姿态朝着长公主行礼。 “太子忤逆不孝,起兵反叛,妄图篡夺皇位。 皇帝陛下赵振元身处乱局之中,竭力抵抗,最终不幸驾崩。 然陛下临终之际,心系江山社稷,特传位于长公主赵嘉岚,望其能继承大统,重振朝纲。 幸得天佑我朝,保我大夏国祚绵长、千秋万代。” 在皇帝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正泰公公朝长公主行了一礼,那张严肃刻板的面庞之上竟然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来。 紧接着,用略微有些激动的语气开口说道: “诺,奴才遵命!” 第295章 皇帝赵振元,驾崩 “你竟敢出卖我?!” “正泰,你放肆!” “你莫不是忘了,若不是朕你还是一个守夜的小太监,是朕将你从一个小太监提拔到今日太监总管的位置上的。” 正泰闻言也不恼,他朝着皇帝摇了摇头。 “奴才自然没有忘。” “可是陛下,若不是长公主在寒冬腊月救了奴才一条贱命,奴才怕是早就死在二十年前那场雪夜里了。 是长公主看陛下与太后娘娘孤苦,将奴才遣到陛下身边伺候。” 此言一出,皇帝的思绪好像被拉到正泰刚来的时候,当时他记得正泰公公分明说的是皇帝看重于他,特恩典他到身边伺候。 彼时,他与母妃住在落寞的偏殿,条件比起冷宫的那些妃子不遑多让,身侧也只有几个年纪大的洒扫嬷嬷。 他当时虽然是大皇子,却在先皇后的压迫下,日日都喘不过气来。 那时他与母亲二人相依为命,正泰是个手脚利落的,脑袋也灵光,深得他的重用。 最重要的是,在登基之前他曾遭到一伙黑衣人的刺杀,是正泰冒死挡在他的前面为他挡了那致命一击,这才有了后来登基的皇帝赵振元。 这就是为什么他虽然疑心病重,可是却没有怀疑过正泰的原因。 可皇帝却万万没想到,对他忠心无二的正泰竟是长公主安排在他身边的。 只因为他于落魄时曾向长公主自嘲,苦笑着说自己过的连宫中的下人都不如。 他以前讨好嘉岚,只是想在先皇后的压迫下活下去,让他与母妃过得好一些。 他曾经也是真的将嘉岚当做自己的胞妹看待的,嘉岚聪慧又善解人意,他们二人在那段时日当真是情同真兄妹,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因为与嘉岚走得近的关系,先皇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迫害于他。 可是人的欲望,终究是无尽的。 “嘉岚...都是皇兄被奸人所惑,这才犯下诸多错事….. 皇兄,皇兄后悔了。” 皇帝甚至将自称换成了皇兄,而并非朕。 似乎是想通过打感情牌来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借此将面若寒霜的长公主拉入二人关系甚笃的那些时日,那段他登基后便自己亲手封存的记忆。 半晌过去,长公主却丝毫不为所动,她似乎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走向了未来。 皇帝赵振元明白如今大局已定,最后面色蓦然颓丧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成王败寇,是朕败了。” “但这大夏的皇位却断然不能落到你手里,这是自古以来的祖训,否则必遭反噬!” 长公主心中了然,不由冷笑一声,自然明白皇帝在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他先前说的那些并不是他有多悔恨,而是为了保命的缓兵之计。 绕来绕去,其实就是想要将帝位传给皇子,他身下的皇子定然不愿背负弑父之命,他便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是,今日过后,皇帝赵振元就该死在叛乱之中,不复存在。 “身后之事,便不劳皇兄费心了。” 说罢,长公主手中的长剑又往前探了一寸,瞬间那殷红的血迹便染红了龙袍,就像是春日中刺目的红。 就在此时,徐姜伸手拦住了她。 “长公主,不可。” 徐姜自然明白长公主这一番举动是在向她展示自己的诚意,为此不惜背负上弑兄灭君的的恶名。 要知道这可是千古骂名,但长公主却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么做,主动将这个可能成为她致命弱点的把柄交到徐姜手里。 足以表明长公主对徐姜的态度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倚重。 长公主通过这种方式向徐姜做出承诺,承诺她永远都不会去猜疑徐姜那颗赤胆忠心。 哪怕有朝一日徐姜功勋卓着、威震朝野,长公主也绝对不会因为担心功高盖主而对其进行清算打压。 亦是在用无声的方式告诉徐姜,从今往后,她们便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生死与共,休戚相关。 要么一荣俱荣,要么就一块儿坠入深渊! 她明白长公主的用意,也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正因如此,徐姜才不想辜负这份信任,她抬手握住长公主微微发颤的手,将长剑收了回来。 一旁劫后余生的皇帝,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见身前的人影便动了起来。 一道寒光一掠而出,雪刃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剑鞘中疾驰而出。 紧接着,便是“唰”的一声轻响。 徐姜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手起,刀落! 速度极快,就连皇帝本人都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 这种疼痛犹如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一般,尖锐而又刺骨。 然而,这阵剧痛仅仅持续了短短一瞬,皇帝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意识也逐渐远去,最终完全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大夏皇帝赵振元,薨了。 长公主一脸愕然,眼中情绪复杂莫名,却只觉得欠徐姜的变得越发多了起来。 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化作一句: “定北王,你不必如此。” 徐姜退开一步,染血的侧脸上轻轻勾勒出一抹笑来,满不在乎地说道: “还请长公主,即刻登基。” 徐姜不能让长公主的手上沾染狗皇帝的血,说起来二人终究是血亲,那弑君的恶名能压死人。 即便日后做出多崇高的功绩,成就多繁华的盛世,都抹不掉这一污点。 她既然选择了长公主,自然要说到做到才是。 可笑的是,皇帝却以为她是在规劝长公主,放弃杀了他的念头,那眼神里的窃喜都快要藏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一国不二君。 长公主虽不便动手,可这并不代表她徐姜不能动手啊。 徐姜这一路走来,折在她手上的性命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多狗皇帝那一条烂命又何妨? 更何况,徐姜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不是因为朝廷动荡内忧外患,皇帝早该死了八百回了,哪还能让他蹦跶到今日? 这棵伫立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枯烂斑驳的古树,是时候开出新芽了。 第296章 规矩是死的,这人也可以是死的! 翌日。 被冲洗的宫门仍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在彰显昨日太子叛乱时的惨烈场景。 早在昨日,长公主便命正泰公公将圣旨昭告天下,顿时引起了各方势力哗然,自然掀起轩然大波。 就连今日百官来朝时皆是满腹疑惑。 看他们这个来势汹汹的架势,倒不像是来参见新皇,而是来逼宫退位的一般。 这简直是太荒谬了,女子怎能登基称帝呢? 这不仅不符合祖宗礼法,还有违常理为天下所不容,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众人在觐见的拱桥上窃窃私语,一个个嘴里都是对于长公主继位的不满,一个个满脸愤慨的模样。 “李兄,你可知其中内情?” “连手眼通天的钦天监都不知道的事,我又如何能得知?” “谁能想到,陛下竟然传位于长公主,他不是最重视祖宗礼法的吗? 想当初,定北王的身份暴露时陛下大发雷霆,不顾定北王立下的赫赫战功,就要因此降罪于她。 若不是北境告急,此刻定北王早已上交兵权,变成一个闲散王爷。” “难道说...其中另有隐情?” 此言一出,便被一旁的官员给立即打断了,那官员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随即一脸严肃地开口: “张兄慎言,这里可是皇宫!” 众人自然明白张大人的言外之意,乃是在质疑长公主谋权篡位才登上这皇位。 但昨日太子是实实在在地起兵造反了,叛军将皇城围困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 事出突然,他们并未安插眼线,所以对于昨日的叛乱也只了解一些。 如今陛下驾崩了,一切都无从求证。 他们只打听到太子持剑威胁皇帝,长公主与定北王前往救驾,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他们不相信皇帝临终前会传位于长公主。 但是,这圣旨是正泰公公亲自传下的,作为皇帝的亲信他绝无背叛的可能,这才是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所以,他们今日前来,并非是觐见新帝那般简单。 随着殿外的钟声敲响,大殿外两侧的侍卫将勤政殿的朱门从两侧打开,一众大臣各怀心思地踏入了殿中。 “陛下驾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一般,响彻整个大殿。 勤政殿瞬间陷入了一片肃穆与寂静之中,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循声望去。 在幕帘之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如今的皇帝陛下,正是昔日的长公主殿下,只见她今日身着一袭金色的龙袍,其上绣着精美的五爪金龙图案,栩栩如生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翱翔九天。 她身姿高挑修长,步伐轻盈稳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优雅从容,更增添了几分尊贵之气。 直到长公主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新皇登基,百官参见!” 此言一出,全场却没有多少人行跪拜之礼,而是一个个手持玉牌沉默地站在殿下两侧,这显然是无声的抗议。 长公主见状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倒是提前将这情况给预料到了。 “诸位这是对朕不满?” “不敢!” “哦,那是为何?” 长公主声音虽然平淡,却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意味来,这让众人不得不抬头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良久之后,满朝寂静的大殿中这才再度传来一道声音。 “长公主殿下啊,您此举实在是于理不合呀!” 御史大夫黑着一张脸满是不赞同,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怒斥道: “祖宗之法不可违,女子参政向来被视为大忌,这可是关系到大夏江山社稷的大事啊!” “这需要肩负的责任之大,并非长公主殿下可以随意玩闹的。” 御史大夫双手紧握成拳,因为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只见他眉头紧蹙,那斩钉截铁的语气,那言之凿凿的神态,似乎是在表达他此刻内心深处强烈的不满。 长公主闻言嗤笑一声,目光带着压迫感紧紧地盯着御史大夫,随即轻声开口: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就变不得?” 在大夏建立之初,便有一条被奉为圭臬的祖训,那便是女子不得干涉朝政之事,否则大厦将倾! 这条祖训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所以,长公主将要继承皇位这一消息,就像是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有了御史大夫开了头,朝堂之上的大臣们纷纷进谏,言辞激烈地表示反对。 “是啊,祖宗礼法乃立国之本,切不可轻易违背。” “还请长公主即刻退位,将皇位禅让给诸位皇子才是正途啊!” “长公主殿下,请您三思而后行。” “.....” “长公主殿下,请您三思而后行。” 对于众人而言,长公主此举无疑是对大夏祖训的公然挑战,也是对千百年来礼教制度的严重违背。 于是乎,朝堂之上,群臣激愤言辞恳切,纷纷跪地恳请长公主能够谨遵祖宗礼法,放弃继位之念,并将皇位禅让给诸位皇子。 他们不称长公主为陛下,而是唤她长公主殿下,一个个义正辞严,意图以势压人。 与此同时,他们目光紧紧盯着那位坐在高位上的长公主,期待她能够听从众人的劝谏。 岂料,长公主面上看不清神色,只是那双向来明亮的眼眸中流转着冰冷的深邃寒意,她微微抬起下巴,朱唇轻启。 “朕的皇位是皇兄临终前所传,名正言顺,莫非诸位今日齐聚于此,是想要逼宫不成?” “看来朕还要提醒一下在场的众爱卿们一句。” 说到此处,长公主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全场,随后又接着说道: “规矩是死的,这人也可以是死的!” 长公主的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死寂。 说这话时,她的眉宇之间骤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气势,犹如泰山压卵一般,狠狠地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大殿之内的众人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而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第297章 罢官施压?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真是岂有此理!” “长公主殿下您如此专横跋扈、肆意妄为,竟然对满朝文武百官的谏言充耳不闻,此乃天大的忌讳。” “想我大夏王朝历经无数风雨沧桑,却因为您的一意孤行将整个国家陷入危难之中。 你这般不将江山社稷放在眼里,仅凭自己的想法行事。” “长此以往,民不聊生,国将不国,大夏危矣!” 御史大夫生生涨红了一张脸,神色不忿地梗着脖子大声呵斥道。 岂料,这一番言辞犀利的话,并没有他所预想的效果。 恰恰相反,根本就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那位于高处龙椅上的长公主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眼中的寒霜之意更甚,她身上散发着无形的威压让众人不敢抬起头。 御史大夫见此情形,脸色并不好看。 就算是之前赵振元为皇帝时,都会给他三分薄面,至少在朝堂之上不会这般公然落了他的面子。 而面前不过的长公主不过一个黄毛丫头,竟敢这般无视他。 紧接着,只听见“扑通”一声闷响传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御史大夫已然双膝跪地,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地面之上。 下一刻,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长公主所在之处,沉声道: “若长公主执意如此行事,老夫今日便自请乞骸骨,辞官归乡!” 说罢,便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御史大夫这一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站在他身后的那些文武百官们先是面面相觑,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一时间,朝堂之上,乌泱泱地跪满了一片人,齐声高呼着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义正言辞,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显然是想用集体罢官的方式来向长公主施压,以此来逼迫长公主退位让贤。 这一刻,整个大殿上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弥漫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火药味。 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氛围,让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场即将爆发的暴风雨前那短暂而又可怕的宁静时刻。 就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此刻也都收敛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就在此时,一道不加掩饰的轻笑声响起,打破了这大殿中的紧张氛围。 “陛下,这御史大夫年事已高,而在位的这些年毫无半点功绩可言。 既然御史大夫要告老还乡,还请陛下准许才是。” 循声望去,正是一脸平静的徐姜,只见她快步走到大殿之中,朝着高台上的长公主朗声说道。 她此番看似是为这御史大夫解围,实则言下之意是在说,这老东西没有半点学识本事,只会倚老卖老耍嘴皮子,这种蛀虫留在朝中百害而无一利。 话落,徐姜转过头去,视线扫过那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 见他们纷纷一脸心虚地低下头去,徐姜十分不屑地嗤笑一声: “在其位而谋其责,诸位大人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都说食君之俸,忠君之事。” “都给我抬头看看,这高台之上乃是我大夏新帝,尔等这般行径莫不是端起碗骂娘?” 见到众人一个个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变得哑口无言。 但那一双双眼睛里却仍然闪烁着不服气和愤懑之色,徐姜心中自然跟明镜儿似的,她如何会不清楚这些人的那点心思呢? 于是乎,只见徐姜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抹自信而又从容的神色,紧接着再次开口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已是新朝。” “倘若诸位还要执意固执己见,抓着女子身份不放,企图以此来顾左右而言其他。 那么,作为女子的本王就站在这里,无论文韬武略,皆可来试!”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哑火了,他们自然明白徐姜的自信源于何处,因为满朝文武的百官在徐姜面前不过尔尔。 于文而言,殿中文学大儒都无法与徐姜相提并论! 且看那“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千古绝句,这等气势磅礴、意境恢弘的诗句,又岂是常人能够吟咏得出? 而徐姜信手拈来的水渠设计图,更是令人惊叹不已。 仅仅凭借此一设计,便轻而易举地防范住了令众人束手无策、焦头烂额的旱涝之灾患。 如此智慧和才华,当真世间罕有。 于武而言,众人的本事放在徐姜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她那耀眼到夺目的赫赫战功,犹如黑夜中最璀璨的星辰,让人无法直视! 更何况,哪怕是大殿之中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绝非她的敌手。 徐姜的武艺之高强,一众百官曾有幸亲眼目睹,已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这样的奇女子,乃是天下少有,无人敢与她为敌,也无人配做她的对手。 徐姜身着一袭华丽的朝服,昂首挺胸地站立于朝堂之上,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气息。 只见徐姜神色泰然自若,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堂下的一众朝臣。 众人被她这凌厉的目光所震慑,皆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来。 此刻的徐姜宛若站在了山巅之上,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意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半晌过去了,朝堂上依旧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一步来挑战徐姜。 徐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便转过身去。 就见她朝着长公主拱手抱拳,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随后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紧接着,她抬起头来,满不在乎地开口说道: “陛下不必为此烦忧,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长公主原本微蹙的眉头,在听到这番话后,如同春风拂过湖面一般,顷刻间便舒展开来。 她那双美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轻声说道: “爱卿所言极是,便依你之见!” 说罢,长公主的眼神一凛,望向台下的御史大人话锋骤然一转: “不过,御史大人怕是不能告老还乡了,你勾结太子一党意图造反,当诛,灭九族!” “来人,带下去!” 第298章 册封徐姜为秦王,立女官 “冤枉,冤枉啊!” 原本还打算撞柱以死明志的御史大人见状彻底傻眼了,他下意识地抱着身前的柱子,那双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长公主丝毫没有理会于他,继续如阎王点卯,一个个涉嫌勾结太子的官员全部被落网。 太子一党的人顿时面如土色,他们在昨日提心吊胆了一天,甚至还有些与太子私交甚密的官员打算收拾东西跑路,却不曾想长公主却没有什么动作。 因为昨日并未被清算,所以他们还以为长公主是个软柿子,并不了解朝堂之事这才既往不咎,却不曾想今天竟是赤裸裸的鸿门宴。 而太傅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今日长公主的目的是为了杀鸡儆猴。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办法,早在昨日他便被长公主派人给截住了,若是他今日不乖乖来来上朝,那么他上下满门都要被抄斩。 这里大半的太子近党都是因为他,才敢来上朝。 要怪只能怪当初行差踏错,站了太子的队,他作为太子太傅早已无法全身而退。 与此同时,朝堂上喊冤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不过长公主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叫侍卫将这些人拖下去,秋后问斩。 如此一来,大臣们见了长公主的铁血手段,也明白她并不是个好拿捏的主。 不少头脑灵光的大臣立马暗戳戳地站了起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下一刻,长公主瞥了一下殿内还跪着的人群,轻喝一声: “诸位大人既然不想为官,即日起革去官职,贬为庶人!” 本以为长公主清算完太子一党的人,便会偃旗息鼓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因为他们所倚仗的就是朝中官位空虚,大肆革职官员会导致朝廷动荡不安。 却不曾想,长公主一丝面子都不给,直接废了他们! 本以为法不责众,这下轮到他们傻眼了。 他们就这样尴尬地杵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有的人试图站起身来,但又觉得不妥,刚抬起一半的屁股又重新落回地上,还有些人想要继续跪着,可心里却又有那么一丝不甘和犹豫。 此刻的他们简直就是左右为难,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简直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万分。 不过,也并未所有人都接受这个结果,不少人见长公主动了真格,连忙往前爬了几步想要求饶。 “早干嘛去了?” 却被长公主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看模样就知道极为煎熬。 一朝压迫新皇退位不成,反倒丢了浮沉半生的官职。 长公主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让侍卫将这些闲杂人等给统统请出去,毕竟他们如今已经没有资格踏入勤政殿了。 “可还有爱卿想要辞官?” 殿内的文武百官们闻言微微一怔,然而这短暂的失神仅仅持续了片刻功夫,他们便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只见在场之人纷纷屈膝跪地,身体前倾,额头紧紧贴住地面,口中齐声高呼道: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早就有整顿朝堂之意,这一次几乎罢免了朝中近乎三分之一的官员。 长公主之所以会这么做,实则是因为朝中的大臣多是些虚有其表的酒郎饭袋,他们就像是大夏的蛀虫,朝堂内部早已烂透了,维持现状不如刮骨疗伤。 虽然重塑的过程艰难,但是总有一天能够重新焕发生机。 “诸爱卿平身!” 长公主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待众人都站起身后,她的目光落在前列的徐姜身上,笑道: “朕承天命,君临天下。” “幸得定北王忠心相护、勇冠三军,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救朕于水火之中,力挽狂澜,保我江山社稷无虞。 其赫赫战功,天地可鉴; 忠肝义胆,日月同辉。 今特封定北王为秦王,赐金印紫绶,食邑万户,并准其开府建牙,自置僚属。 望秦王此后能继续秉持忠义之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再立不世之功!”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之声。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徐姜此前已因赫赫战功而被封为异姓王,这已是无上的荣耀和恩宠。 毕竟异姓封王本就极为罕见,更何况还是像徐姜这般年轻有为之人。 谁也没有料到,当今女帝竟再度擢升其为一字亲王,这可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享有的殊荣啊! 自古以来,一字亲王地位尊崇无比,其身份之高贵、权力之大,绝非普通王公贵族所能比拟,而女帝赐字秦王,可见女帝对徐姜的恩宠之深。 徐姜,从此刻起,成为大夏第一权臣。 至此,满朝文武皆望尘莫及。 徐姜虽有些讶然,不过还是手握玉牌上前一步,抱拳拜谢道: “多谢陛下!” 长公主微微颔首,满意地点了点头。 “宣殿外之人觐见!” 话音刚落,三名女子相继走了进来,她们堂堂正正地迈步踏入了这上千年未曾允许女子踏足的勤政殿。 来人分别是翠碧、方婉意以及阿茹三人。 “翠碧有勇有谋,在叛军之中临危不乱,巾帼不让须眉,特封你为梓萱郡主。” “阿茹为皇室献上大量金银充实了国库,为大夏繁荣与发展做出大贡献,特封商队为皇商。” “方婉意兢业勤恳,治理北方诸城有功,使北方诸城面貌焕然一新。 朕特下旨,册封方婉意为三品女官,可参朝政。” 第299章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长公主宣布继位的消息一出,瞬间民间掀起轩然大波,各种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不过,好在徐姜的女子身份在此之前被爆出,倒是让百姓对长公主掌权没那么无法接受。 所以这场骚动最终并未掀起动乱,只是百姓们对于长公主继位一事还是有些忧虑。 毕竟,这天下女子并非人人都能如徐姜一般,是文韬武略的惊世之才。 百姓对此事其实并不怎么上心,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大夏的皇帝是谁并不重要,这也不是他们所能决策的。 毕竟他们每日都要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劳累,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那么远的事? 相比之下,他们更担忧的是长公主继承大统之后,会不会让这日子变得更难过。 说白了这才是百姓们茶余饭后最为忧心忡忡的所在。 不过,长公主上位之后立刻采取一系列措施稳定民心,先是减免了百姓的税收,解除商贸限制,设大考招收各个领域的人才,包括但不再局限于科考。 最后一项乃是徐姜提出来的,为的就是集思广益招揽人才。 这三个决策下去,就像是强心针一般,让百姓们都安心了不少。 徐姜洋洋洒洒地罗列下数十条各个领域的科考范围,还将不少自己先前无聊时杜撰的杂书交给了女帝,其中不少都是工业初期的启蒙。 长公主越看眼睛越亮,盯着徐姜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一个宝贝疙瘩。 徐姜见状心头一紧,连忙后退一步,高声喝道: “微臣告辞!” 紧接着,就见徐姜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长公主的视野内,没有一丝留恋。 徐姜动作迅速地转身出了宫门,一边走还一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还好,还好,再走晚些,这麻烦事可就得落在她头上了。 就在此时,一旁突然窜出一个人来,直挺挺地朝着徐姜冲了过来,速度快到甚至能看到残影。 徐姜定睛一看,来人不是李通判又是谁? “李通判?” 一旁的李通判闻言白胡子微微翘起,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甚至可以称之为谄媚,只是在年过半百的老头身上着实有些突兀了。 只见李通判搓了搓手,随即凑近徐姜神秘兮兮地开口道: “秦王,你要男宠不要?” 李通判在朝为官多年,为人圆滑深谙人情世故,可以说是一个朝廷官员中的百事通,谁家出了点事他都知道,不过他管得住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知道的。 为官之道,倒是让他琢磨透了,这才让他一介草民出身爬到通判的位置。 徐姜还以他要同自己说什么朝廷秘辛,面色谨慎又认真地凑了过去,却不曾想他会这般语出惊人。 闻言的徐姜的额头不由得冒出几条黑线,嘴角猛地抽了抽。 她决定单方面收回先前对立通判深诣为官之道的看法,这是可以说的吗? 也是在此刻,徐姜余光瞥见了李通判身后的人,一身浅蓝暗色锦衫的少年郎 少年剑眉星目生得极为俊朗,眼睑低垂着,在徐姜的角度能看见密如鸦羽的睫毛根根分明。 轮廓硬朗,英气非凡。 他的肤色白皙透亮,不过眼角处却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红痣,恰似一朵盛开在寒冬中的红梅,为其增添了几分难得一见的娇意。 李通判见状,十分上道地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王爷,这便是下官的侄子李肃。 他自幼性情温良,习武整整三年有余,他仰慕王爷已久。” 话落,那叫李肃的男子脸上升起一抹十分可疑的红晕,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羞怯,朝着徐姜拱手行了一礼。 “李肃见过秦王。” 不是,你拿这个考验干部? 徐姜见状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朝他摆了摆手。 “将军,你们这是作甚?” 就在他刚要开口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正是穿着一身官服的宋辰,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吊儿郎当的柏枫,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到徐姜身边。 本想利落开口谢绝李通判的好意,却不曾想宋辰二人也在,顿时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毕竟拉郎配的主人公是自己的话,多少有些怪异。 岂料,一旁的李通判见状却异常磊落,直接开口道: “秦王整日为国事操劳,一心扑在家国天下之上,无暇顾及儿女之情。 下官家中恰好有个侄子,这孩子相貌堂堂、才情出众,为人也是上乘。 下官便寻思着,介绍于秦王,让二人相识一二,若是有缘能够结下秦晋之好就再好不过了!” 宋辰闻言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那李肃,面前这家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怕是将军一只手指就给打到了,还说什么相识结交。 不是.....等等,这李通判不是在给将军介绍夫婿吧?! “什么?!” 反应过来的宋辰立刻蹦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黑。 审视的目光打量起一旁的李肃,这么一看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是他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他立刻上前挡在二人中间瞪了李肃一眼,这家伙长了一张狐媚脸竟敢来勾搭他们将军。 文不成武不就,他怎么敢的? 但是,万一将军就喜欢这种柔弱挂的呢,想到这里宋辰的心中竟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之意。 下一刻,徐姜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清朗的声音响起: “不必了,本王暂且没有这个想法。” 宋辰有些雀跃地转过头来,将军她没有被这厮给迷住,太好了! 不过下一秒,徐姜再度开口说道: “还望李通判能替本王向诸位同僚转达一下,只有比本王更强的男子,才能入得了本王的眼。” “其他,免谈!” 这话说得毫不留余地,也是将旁人这方面的心思给堵死了,毕竟这世上论强者,徐姜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虽然有些狂妄,但这就是事实。 与此同时,一同碎掉的还有少年一颗希冀的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碎了! 第300章 此行,亦是来时之路 当朝堂上的暗流涌动平息后,女帝立刻以雷霆手段抄了几大世家。 贪污腐败滥用私权的证据确凿,女帝命秦嗣玉为主案,将他们统统关押待秋后斩首。 那堆砌如山的家产充盈国库,甚至比的上国家三年税收,可见他们揽财之恐怖。 “陛下,你这招杀鸡儆猴真是高啊!” “秦王何时也学会说这等漂亮话了?” 女帝轻轻放下手中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微微抬起头来,那双如秋水般明澈的眼眸含着一抹笑意,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 她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徐姜,嘴角上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戏谑,完全不见在朝堂之上时所展现出的那种冷肃威严之气。 徐姜见状也不恼,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即缓缓开口道: “左右朝堂无事,我瞧那北方鞑虏日益猖獗,恐有来犯之意,故而臣请战!” 女帝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面上泛起一抹无奈的微笑,她那双明眸中闪过一丝洞察一切的光芒,她又何尝不知晓徐姜的真实心思呢? 北境那些蛮夷知道徐姜前灭金后重创辽的壮举之后,哪里还有胆子敢来犯? 然而徐姜是才华横溢的大将军,她的志向远非这看似金碧辉煌却充满权谋争斗的朝堂之上。 她英勇无畏,渴望驰骋疆场,为国家开疆拓土,建立不朽功勋。 对于徐姜而言,朝堂不过是驹着她的牢笼,只有在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她才能展现出自己的雄才大略,那里才是属于她的领域。 不过,女帝出于私心并不想徐姜离开,因为她在治国方面的天赋也尤为优秀。 即便徐姜对于政治策论并不感兴趣,可每每与之相谈总让她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有时候,她常常会想,像徐姜这样的奇女子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可这人笑得一脸明媚就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又不禁有些嗤笑自己真是魔怔了。 “不是说要灭东瀛?” 早在前些日子,徐姜便在朝堂之上向女帝提议,欲要出兵征讨东瀛,必灭之。 朝中诸位大臣知晓乃是东瀛暗中相助太子起兵造反,差一点便令女帝深陷险境。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其施以惩戒自是理所当然之事。 然而,却仍有相当一部分大臣对此持有不同看法,他们认为东瀛只不过是一个地域狭小的弹丸之国罢了,如此弱小之邦,实无攻打之必要。 若兴师动众前去征讨,不仅劳民伤财,且未必能获得多少实际利益。 相较之下,倒不如向他们发出警告,责令其给予赔偿来得更为妥当。 这样一来,既能展现出大夏作为泱泱大国的宽容气度和仁德之风,又可借此机会树立威望,使其他国家不敢轻易造次。 如此,方显大夏之大国风范,亦更符合治国安邦之道。 见一众大臣说得头头是道,徐姜闻言却并不赞同,她沉声说道: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顿时静默半晌。 “东瀛啊,矿产丰富至极。” 最后,徐姜缓缓吐出这句饶有深意的话来,先前反对的大臣们瞬间挂上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 一时间再无人反对,众人脸上写着灭东瀛势在必得。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不过在赵振元继位之时曾下令锁海禁商,所以大部分沿海城池都只有渔船,只有寥寥货船。 这些并不足以大肆派军前往东瀛,这也是为何历代皇帝并不理会东瀛的原因之一。 可徐姜深知东瀛这个国家的劣根性,就如同鬣狗一般在你周围徘徊,有机会就会咬住就不会松口。 东瀛是养不熟的,唯一之法便是灭族。 徐姜之前与墨乾的交谈之中,意外得知墨乾竟然来自隐世墨家,在各种精巧的图纸的利诱之下,成功与墨家搭上了线。 以国教诱之使其出世,让其促进工业时代的启蒙之行。 造船一事,墨家有一个旁支很感兴趣,徐姜便将图纸交给他们,让其派人进行建造战船。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即便徐姜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也不能兀自揠苗助长,循序渐进才是时代洪流。 但是世界第一台织布机、世界第一台蒸汽机以及标志着世界进入工业时代的一切,将从大夏开始。 百废俱兴,未来可期。 听完女帝的话,徐姜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这是自然,不过这船不是还未造好,还欠东风呐!” “如此也好,祝秦王旗开得胜!” 见此情形,女帝也便没再坚持,她明白徐姜的言下之意,那便是打算先灭辽再灭东瀛了。 .....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给京城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徐姜身着一袭银白战甲,英姿飒爽地立于人前,整齐划一的将士们周身散发着肃穆之意,这是一支真正的铁血骑兵,没有任何言语却让人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 而街道两侧,则挤满了密密麻麻前来夹道相送的百姓们,他们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仰慕和敬畏之色。 见徐姜策马而来,众人激动地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口中高声呼喊着: “秦王大捷!” “秦王此行大捷啊!” 众人的欢呼声回荡在整个城市的上空,久久不散。 如波涛汹涌的海浪一般,百姓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因为他们眼前乃是他们大夏的百胜之军,为之立下赫赫战功,众人又如何能不激动? “借诸位吉言。” 徐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没再说话,挥手朝着众人道别。 而后利落地一抖缰绳,身下的追风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旌旗猎猎作响,马蹄声如雷贯耳。 徐姜率领着麾下精锐之师一路向北挺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仿佛要将这世间一切阻碍都踏平于脚下。 随着行程的推进,北方边境的景象越发荒凉萧瑟,不变的是众人脸上的坚毅神色。 此行,亦是来时之路。 第301章 辽国一代君王,就此陨落 春花烂漫是三月,一则则振奋人心的捷报从北方边境传来! 在徐姜的带领下,大夏北境的五万兵马犹如猛虎下山一般,以雷霆之势向辽国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硝烟弥漫。 面对大夏这般凌厉的攻势,辽国军队根本无法抵挡,毫无招架之力的他们,只能在战斗中节节败退。 最后一战,乃是在辽国皇城。 极目远眺,但见那如墨染一般的黑云沉沉地压向城头,仿佛要将整座城池碾碎一般,令人心生绝望。 而就在这片黑压压的天幕之下,整整十万辽国大军正列阵以待。 他们身着厚重的盔甲,手持锋利的兵器,个个神情肃穆,他们目光紧紧注视着不远处的大夏军队。 辽军的中军处,辽国国君江律寒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晦涩难明,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情绪。 只见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从中透露出一股无尽的狠戾与决绝之色。 此时此刻,江律寒他不禁想起当初决定对大夏发起进攻,正是因为大夏国衰民弱不堪一击。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支由徐姜率领的银龙之军竟如此勇猛善战,竟然仅仅凭一万人便在金国腹地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甚至将强悍的大金给灭了国。 这本来是不可能之事,宛若天方夜谭,可偏偏徐姜做到了。 更何况,从近些时日得知的消息来看,大夏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竟是个女子,这让他如何不惊讶? 倘若当初能够早一点预料到这一切,或许他便不会轻率地做出这个决策,以至于让辽国陷入这般一个进退两难的绝境之中。 然而,这世上向来都没有后悔药,如今已经发展到了这般田地。 江律寒深知眼前形势严峻,唯有拼死一战,方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偃月刀,在见到徐姜率军冲杀而来时高高举起,咬紧牙关脖颈处青筋暴起,大喝一声: “死战! 辽国将士,同我冲杀!”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不远处,沙尘滚滚,喊杀声震耳欲聋,徐姜一马当先携万军猛冲而来,马蹄声响彻天际。 此刻的徐姜面容冷峻,微微俯身加速,手中一柄红缨枪被舞得猎猎生风,凌厉的枪尖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杀!”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杀!杀!杀!” 一呼百应不外如此,随着她带头冲锋陷阵,身后的将士们因徐姜的气势而振奋,爆发出了浓烈无比的煞气。 一时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万军奔腾所带来的震撼力量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这一刻,为首的徐姜宛若一尊降临人间的煞神,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辽军席卷而去! 刹那间,两军碰撞在一起,厮杀声不绝于耳,淋漓的鲜血染红了战场的土地,浓烈的血腥气息就这样遍布整个战场! 被逼到绝境的辽军发了狠,红着眼以不死不休之势杀了过来。 若是他们面对的是别的军队,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偏偏是大夏这支宛若死神的战部。 此刻的战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两军抵死厮杀各不相让。 然而,几乎是在两军交手的一瞬间,仅仅第一回合的碰撞之下,辽军便败下阵来。 他们就像是被狂风吹动的落叶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噗嗤!” 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撕扯着辽军那本就脆弱的神经,原本愤怒的神色褪去,只剩下慌乱的眼中那一抹难掩的恐惧。 反观另一边,在徐姜的带领下,大夏将士士气高昂一路势如破竹,在战场厮杀愈战愈勇。 徐姜仿佛是天生的将才,当她踏入战场厮杀之际,那双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眼眸会泛起一抹炙热的战意。 她像是置身事外一般不管不顾地冲杀,周身滔天的杀意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 让敌军只是看上一眼,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梁上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徐姜就这样来去自如般穿梭在辽军之中,七进七出无人能拦得住她,凡阻拦者皆成了她的枪下亡魂。 忽然,一柄偃月刀将她拦住,徐姜抬眸看向面前矜贵的男子,只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身份,来人是辽国国君江律寒。 此人倒是有几分骨气,竟没有选择窜逃。 不过徐姜也不过多废话,而是扬起手中的红缨枪猛地朝着江律寒刺去。 只见那人瞳孔猛地一缩,连忙侧身将偃月刀横至胸前抵挡。 “铮!” 二人手中兵器相撞,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 江律寒不由得被这力道震得虎口发麻,整个人微微后仰这才勉强接下徐姜这招的力道。 他的眼中不免泛起一抹凝重,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作为辽国的国君,江律寒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恰恰相反能从辽国这吃人的皇室里脱颖而出,自身的手段和实力缺一不可。 作为储君时他便善于藏拙,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深厚,可以说他乃是辽国武力值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就连大将军阮承也不是他的十招之敌。 世人只知道他身边有实力强悍的暗卫,殊不知能从数十场危机四伏的刺杀下活下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自身的实力强大。 然而,在面对徐姜时,他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江律寒知道这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徐姜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但与此同时,一种近乎癫狂的情绪也开始在他眼底蔓延开来。 只见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偃月刀,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 随着一声怒吼,他猛地挥动偃月刀,那动作迅猛如闪电,凌厉似疾风! 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带起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仿佛要将这虚空都撕裂开来。 这看似无法躲避的一击,却被徐姜抬手一挥轻易破去。 “太慢!” 徐姜吐出两个字,随即就见她手中的红缨枪忽然逆转,如同雷霆之势朝着他劈斩而下。 “噗嗤!” 江律寒并未躲过这雷霆一击,就这样被长枪刺穿了心脏。 江律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低头望去,眼中带着一丝不甘和释然,他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渐渐地没了气息。 徐姜欣赏这样的对手,索性让他死的体面一些。 辽国一代君王,就此陨落。 第302章 故人再度重逢,真诚以待 随着江律寒的死亡,也宣示着辽国此战大败。 虽然辽军整体人数是大夏的两倍之多,但是光有人数压制是不够的。 更遑论一个君王的战败对于将士们的士气是致命的打击,一瞬间整个辽军变得萎靡不振,再不复先前勇猛。 败下阵来的辽兵们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但却逃不过大夏的追击和围剿,死伤大半只剩下寥寥两万人还在抵抗。 “缴械不杀!” 经此一役,辽国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再也没有反抗之心的他们纷纷缴械投降。 在三月的最后一天,这个曾经强大一时的辽国终于彻底覆灭。 而北境周边的那些众多小国,目睹了大夏如此威猛的势头后,心中无不充满了恐惧和敬畏之情。 金国与辽国乃是北境屹立了上千年的庞然大物,却被大夏一朝灭之。 他们这些小国平日里就要仰仗金辽两国的鼻息度日,但就连金辽两国都败给了大夏,他们又能掀起什么水花? 所以,在徐姜继续率军征讨北境各个异族时,这些小国纷纷举白旗选择不战而降,一个个奉上族中奇珍异宝表示愿意归顺大夏,并成为大夏的附属国。 岂料,他们这般充满诚意的投诚却被徐姜给拒绝了,犹记得徐姜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国藩主,神色平静说道: “要么彻底臣服大夏,要么死战!” 大夏并不需要附属国来彰显大国风范,要的是他们彻底臣服,要的是世界只有一个大夏,而大夏就是全世界! 这些藩主的心思徐姜又如何不明白,不过是想划地而治以待来日。 所以徐姜压根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巨大的死亡威胁宛如一柄利剑悬在他们的头上。 选择生存还是走向灭亡,全凭他们一念之间。 对于那些来自小国的藩主们而言,尽管内心充满了极度的不情愿,但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求生的本能终究是占据了上风。 毕竟,无论如何活着总归要比死了强。 于是,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咬着牙点头应承了下来。 接下来教化万民的任务就要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进行了,不过这些都不是徐姜需要担心的事,毕竟长公主乃是治国之才,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徐姜这些时日带着浩浩荡荡的兵马在北境走上一遭,也可以说是武力震慑,将绝大部分的异族都收服了。 就算有极少数骨头硬的异族,在奋起反抗之时就被徐姜以光速镇压。 就这样,徐姜仅仅只用了两个月便将曾经因异族乱华的北境全部收复。 连带着那些异族的领地作为利息一并收入囊中,直接让大夏的地图版块变得空前庞大。 再回首,已是盛夏。 这期间,从京城而来的圣旨纷至沓来,皆是女帝亲自派遣亲信送达,其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圣旨上龙飞凤舞地表达对众人的嘉奖,字迹刚劲有力、笔走龙蛇,几乎是徐姜收服一个藩国便会下达一封圣旨。 不过,女帝也会私下给徐姜送信,其中除了一些嘘寒问暖让徐姜保重身体外,偶尔也私下抱怨徐姜战绩太过英勇,害得她的工作量激增。 就像是熟悉友人之间的调侃玩笑一般。 徐姜也会偶尔给长公主回信,写上一二塞北风光,有时会掺杂一些朝制变更。 比如说成立内阁设首辅左右丞相,来代行部分天子权,以及史上一些更加完善的制度和改革。 毕竟,大夏的版图会日益扩大,她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扩张领土而累死皇帝的大将军。 等一切尘埃落定,徐姜率军回到山海关外的莲城时,竟在此处恰巧遇见了熟人。 “沐瑶姑娘?” 徐姜的声音中有些惊讶,二人上次一别还是在洛鱼城,她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遇见林沐瑶。 林沐瑶身着一袭清新淡雅的青衣,衣袂飘飘,她那如墨般的秀发被轻轻挽起,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巧妙地别在头上,更增添了几分温婉和高贵之气。 当看清来人时,林沐瑶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骤然亮起,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那明媚动人的脸庞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徐哥哥?!” 不过很快,林沐瑶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刚才有些失态,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如晚霞般的绯红。 “不对,徐...秦王殿下,恕我方才失礼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显得十分的局促不安。 见此情景,徐姜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温和地开口: “沐瑶姑娘这般见外,莫不是还在恼我?” “我并非对你刻意隐瞒女子之身。 只是当时情况所迫,我所为实在太离经叛道了些,实乃迫不得已之举啊。” 林沐瑶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她起初在得知徐姜乃是女子身份时,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怔愣了许久。 就连一旁的祖父数次叫她,林沐瑶也没有丝毫反应。 “欸,老夫头一次这般欣赏的男儿,竟是个女郎,真是可惜啊!” “本以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岂料压根不是流水,而是向阳之花,怪哉怪哉!” “瑶儿,放宽心些,祖父日后会为你寻更好的郎君.....” 不过接下来,林老爷子的话林沐瑶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像徐姜这般耀眼的“少年郎”了,过往的回忆慢慢涌上心头,她的心脏不由地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徐哥哥...她怎么会是女子呢? 林沐瑶莫名感觉脸上有些湿润,她轻轻抬手抚上脸庞,两行清泪缓缓从她眼眶中流了下来。 不过,很快她便擦去了泪,眼中神色变得清明起来。 是了,是了! 这世上本就不存在这般完美的儿郎,只是因为那人是徐姜,她从前所倾慕的单单是她这个人,仅此而已! 林沐瑶见状徐姜一脸真诚的模样,反握住徐姜的手,脸上挂起温柔的笑容,轻声道: “怎么会呢? 我都听说了,你皆是为了替母报仇,如今得偿所愿,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姜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 “太好了,我一直都将你视作知己,若你嗔怪于我,我实不知该当如何是好了。” 第303章 倭寇突袭?打着灯笼——找死! “对了,沐瑶你怎么会在此处?” “你是说明月学府?” 林沐瑶缓缓回过头去,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后那座崭新修缮过的府邸之上。 朱红的大门半开,府前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烫金匾额,龙飞凤舞地书写着明月学府。 她凝视片刻才将视线收回,转而对上徐姜清澈的眸子,脸上绽放出一抹如春花般灿烂明媚的笑容,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我自幼便对算学有些造诣,祖父母也不驹着我,仍由我摆弄。”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被院长选中,如今暂代学府算学先生一职,负责教授府中的女郎们学习算学,也算是略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徐姜闻言不禁有些惊讶,开口说道: “原来沐瑶你就是学府新招的算学先生,真是太巧了!” “前些时日,学府的院长忙得焦头烂额,抱怨说招不到精通算学的先生。 那些大儒仗着自己的身份,一个个自视甚高不肯教女子,就算是女帝下令也不管用。” “不曾想,沐瑶姐姐还是这方面的天才,气死那些个老古董。” 就是因为招不到算学的先生,徐姜又恰好路过此处,才想着能不能挖几个好苗子带着传授一二,也算是薪火相传了。 毕竟,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林沐瑶见徐姜这么说,她的心中不禁有些雀跃,其实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呢? 她不过是听说了这件事,每日在府中挑灯夜读,研究徐姜留下来的算学之术。 学习拗口的乘法口诀,学习晦涩的算法公式,将之掰开了揉碎了一步步将其从无到有的推演。 好在,她对于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度,这些算法看起来博大精深,但就宛如攀登高峰。 渐渐地,她在其中找到了乐趣,并深陷其中。 后来,她不顾林丞相的反对,执意自荐来到明月学府担任算学先生,除了想清扫徐姜的后顾之忧外,还想见她。 “多亏了你和女帝英明神武的决策,让女子也可踏入仕途,女子得以走出家门,一展她们的才华和抱负。” 在以往的漫长岁月里,女子一直被束缚在深闺之中,他们只能作为依附品。 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就连她作为一朝丞相之女,也无法幸免,何其可悲? 可是,徐姜横空出世,成为夜空中最闪耀的星辰,耀眼到让人无法忽视。 是她,打破了世俗对于性别的偏见与束缚。 从此,朝堂之上不再只是男子们纵横捭阖之地,女子们亦能以其聪慧才智为国为民谋福祉。 她们不再仅仅是男子的附庸或陪衬,而是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重要力量。 “沐瑶,你放心,以后会更好的!” 徐姜说这话时,她那双干净透亮的眸子里闪着真挚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让人只一眼就能看见其中所蕴含的决心。 林沐瑶抬起头时,目光里落在一身戎装的徐姜身上,阳光透过树影洒落在她的肩上,仿佛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宛若天上仙人误入人间一般。 林沐瑶不禁心跳漏了半拍,她亦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让女子堂堂正正地立于阳光之下,独当一面不再屈居人下。 若这是徐姜的愿望,那她林沐瑶愿意倾尽一生为其实现。 纵使,依靠她独自一人的力量难以完成这项艰巨之事,但林沐瑶坚信她的门生们会继承她的遗志,沿着她曾经走过的道路奋勇前行。 这是一条女子的救赎之路,前路必将光明灿烂! 愚公移山,甘之如饴。 徐姜并不知道林沐瑶心之所想,见她在一旁愣神,她笑眯眯地从怀中抽出几本还带着温热的算术大全,递到了林沐瑶面前: “沐瑶,这是我先前做的一些注释与解法。 这几日我都会留在莲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皆可来问我。” 林沐瑶小心地接过徐姜递来的书籍,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手中的书页,仿佛在感受着纸张所传递出的温度与质感。 就在这不经意间,她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摩挲起来,轻柔而缓慢,就像抚摸着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突然,林沐瑶像是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她如同触电一般,瞬间顿住了正在摩挲书页的手指,身体也微微一僵。 不过很快她迅速恢复常态,默默地将手中的书籍妥帖地收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她的表情都一如既往地认真,朝着徐姜郑重地点了点头,让一旁的徐姜并未发觉任何的不妥来。 直到徐姜挥手告辞,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林沐瑶这才珍之重之地将重新将书抱在怀中。 ..... 时光如逝,光阴如梭,两个月在弹指间飞逝。 自从大夏解除了禁海令恢复海疆之后,不少心思活络的商人们便在其中嗅到了巨大的商机,他们带着琳琅满目的货物前往他国港口进行交易。 大夏精美的丝绸、华贵的瓷器、醇香的茶叶等等,每一样都是大夏独有的珍宝。 于是乎,商人们满载而归,不仅赚的盆满钵满,甚至还带回来了许多他国的物品和宝贝。 长此以往倒是捞了不少钱,还成立了不少海上商队。 徐姜一贯秉承着资本家的思想,长此以往也深深影响了当朝女帝。 秉承着养肥了再薅羊毛的念头,在越来越多的人见识到这海上经商的暴利,纷纷下海经商时,女帝立刻出台政策,海商出海要港口文书,需缴纳所得百分之十的利润。 此法一经推行,国家财政收入也因此翻了一番。 不过这些时日,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倭寇劫掠了出海的商队,又在三日前突然袭击了鹏城海关,打了鹏城一个措手不及,也因此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女帝得知后震怒不已,下令让徐姜立刻荡平倭寇! 原来,是因为东瀛见大夏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女帝继位之后软弱可欺。 东瀛首脑的那些人便一个个嚣张大胆起来,竟打着为大夏太子平反的旗号,开始一步步试探大夏的底线。 简而言之,打着灯笼——找死! 第304章 回应绚烂烟花的,是更为璀璨的爆炸 三日后。 在那一望无际的蔚蓝海疆上,一艘艘帆船立于海上,放眼望去尤为壮观! 鹏城海关之上,皆是气势恢宏的将士们,足足有十万之众。 在这支庞大军队的最前列,是一道银色的洪流,整整齐齐地位列着一万名身披银甲的骑兵,正是徐姜麾下战无不胜的银卫。 而他们身后,则是七万身着黑色重甲的士兵,这是北境前阵子征召的新兵,训练了一段时日,却不曾上过战场,正好让他们一同来,也算见见世面。 毕竟,在此之后,他们少不了得在海上行军。 除此之外,还有近两万的水师也被召集至此,都是周边沿海城池的一把好手,能够熟练地驾驭各种各样的战船,在海面上穿梭自如,自身就有娴熟的海战技巧。 “众将士听令! 我们此次的目标,乃是荡平倭寇,一举覆灭东瀛!” 徐姜清朗的声音伴着海浪回荡在众人耳边,一众将士们士气高涨,闻言之后纷纷高呼。 “除倭寇,灭东瀛,定我海疆!” 一众将士们的齐声呐喊,磅礴浩荡的声音如汹涌的海浪一般,经久不息地海关口回荡着,声音穿透云霄又似万马奔腾,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见此情形,徐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身后的将士们立刻有条不紊地登船。 船舷两侧悬挂着锋利的刀剑和强弓劲弩,战船的周围则是用玄铁皮加固了防御能力,在每艘船上都架上了红夷大炮,保证其海上力量! 除此之外,徐姜在数月前交付给皇家工部的虎蹲炮图纸,在墨家一同参与之下,建造进展十分迅速,很快就有数百虎蹲炮投入此次战斗之中。 作为最早的迫击炮,虎蹲炮的杀伤力和辐射范围很大,极为适合在他国领土作战。 就这样,徐姜率领大军朝着东瀛方向浩浩荡荡而去,鹏城的百姓们见到这震撼的一幕,无不心潮澎湃,一股归属大夏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大夏的动作没有遮掩,所以倭寇们在早之前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们却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 为首的倭寇首领赖明却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 “怕什么?” “那大夏不过是一群软蛋子,到了海上都是软脚虾,要知道这大海才是我们的地盘,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出手必定让其有来无回!” 此言一出,一旁端着酒杯的倭寇与身旁之人碰杯,大笑道: “哈哈哈,赖头说的在理,大夏又不是第一次围剿咱们了,那次不是歃血而归?” “正因如此,大夏皇帝才下了禁海令,不曾想大夏这个女帝新官上任三把火,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妄想拿咱们开刀祭旗,真是个蠢才。” “要我说,不若让天皇阁下出兵将大夏拿下,壮我东瀛!” 周遭的一众倭寇闻言闹作一团,气氛活络的他们高谈阔论地调笑起来,一个个态度傲慢不已,根本就没有把大夏这次的讨伐放在眼里。 就在此刻,外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就在他们愣神之际! “嘭!” 一颗闪着火星的炸弹从不远处飞速袭来,重重地落在海岛附近的船只上,瞬间将那战船炸得四分五裂,那船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颗炸弹接踵而至! “噗嘣!” 伴随着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海面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将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点燃成一片熊熊火海,巨大的爆炸威力掀起了滔天巨浪,海水被炸得向四处飞溅,形成无数道白色的水幕。 血水在黑沉的海水中蔓延开来,宛如一朵朵黑暗中的红玫瑰,绚丽极了。 于此同时,一声声惊恐的惨叫声划破长空,响彻云霄。 那倭寇首领闻讯而来,见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呼吸一滞,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大哥...我们被包围了!” 看不到边际的一艘艘战船朝着倭寇栖身的海岛驶来,就宛如一股钢铁洪流一般,迅速而有序地将海岛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倭寇的二当家腿肚子不由得打颤,抖个不停,眼神惊骇地指着帆船上大夏那飘扬着的旗帜。 “这...这不是大夏水师吧,怎么会这么多人?” 要知道,以往大夏派水师清缴他们,最多的时候不过一百艘船,那还得追溯到五十年前了,之后都是些小打小闹,他们何曾见过这般大的阵仗啊! “废话,这哪是水师,这是大夏的骑兵营啊! 大夏这次定然是铁了心要剿灭咱们,竟然不惜大费周章,举国之力前来。” “老大,怎么办啊?!” 赖明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片刻之后开口道: “不能让他们靠近,否则我们都得死。” “上船炮,给我轰!” 另一边,徐姜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她身后的旌旗猎猎作响,目光炯炯地盯着海岛,沉声喝道: “各就各位,开炮!” “是!” 身旁的王青得令,眼中是难掩的兴奋,只见他将手中的信号点燃,灿烂的烟花立刻浮现在半空之中。 “嘭!” “嘭!嘭!” “嘭!嘭!嘭!” 回应绚烂烟花的,是更为璀璨的爆炸! 只见无数枚炮弹从四面八方而来,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海岛纷迭而至! 下一刻,火光冲天! 在海岛上四处逃窜的倭寇们彻底傻眼了,他们的眼中皆是难以置信之色,一个个面容狼狈的宛若丧家之犬。 这...这是大夏的船炮?! 这些倭寇本来打算以船炮回击,将大夏那些靠近的船只给击沉,到那时就可以痛打落水狗了。 却不曾想,他们还没抵达战船,对方的炮弹便先一步到来! 只此一回合,他们引以为傲的战船便被全部摧毁击沉,只徒留一道道冲天的遥遥火光在海上燃烧着。 第305章 她要东瀛死,亡族灭种的死! 数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东瀛外海。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退后,前方是东瀛,闲杂人等.....” 然而,这个东瀛水师警告话还未说完,便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砸下来,瞬间噤声了。 王青邀功似地朝徐姜看了过去,徐姜见状满意地朝他点了点头。 早在这次出征启程之前,徐姜便向麾下的一众将领传达了明确且严厉的命令: 但凡遇到东瀛士兵,无需多问,格杀勿论! 因为,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倘若今日不灭东瀛,那么他日东瀛用炮火轰开我华夏国门时,无辜百姓将惨遭杀戮,妇女儿童将被肆意凌辱,属于华夏的一切将被疯狂掠夺。 他们会用那沾满鲜血的双手,一点点摧毁我们的家园,烧杀抢掠,奸淫无道,以华夏数万万同胞的生命来取乐。 徐姜永远不会忘记,南都三十万余同胞惨遭屠戮,731部队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慰安妇制度,火都轰炸以及东瀛侵略者那无数把刺向无辜百姓的尖刀! 更不会忘记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投放核废水,导致世界环境急剧恶劣,造成未来一切无尽的灾难! 人性?残忍? 可他们东瀛分明全民支持侵略,所以没有人是无辜的。 这是他们自古以来的劣根性,改不了! 所以,她要东瀛死。 亡国灭种的死,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 罪在她一人身,功在千秋万代! 接下来,徐姜便下达了命令,所有战船呈包围之势,将东瀛岛国团团围住,务必保证一只老鼠都不放过。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战船?” 一个站哨的东瀛士兵见到远处的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满脸惊慌地大声吼道: “敌袭,是敌袭!” “不好了,是大夏...狡诈的大夏竟然突袭,来人,快来人啊!” “大夏来犯,快去禀报川海君!” “.....” 不多时,一身黑色华服的海川君便抵达了海岸边。 极目远眺,只见海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战船,一眼望不到尽头。 战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起伏摇曳,仿佛一群巨兽在海中潜伏,随时会给予致命一击。 他抽出锃亮的武士刀,满脸戒备地盯不远处的诸多战船,冷汗顺着他的衣襟滑落下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上前一步,走到距离海岸最近的哨塔上,牟足了劲高声喊道: “阁下,还请速速停下来,万事皆可商量!” 徐姜闻言不由挑了挑眉,随即抬手一挥,让掌舵的水师将战船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来人。 “东瀛支持旧太子叛乱,该当如何?” 海川君见此情形,瞬间大喜过望,他那张向来圆滑的脸上挂上笑容,连忙继续开口: “我东瀛愿赔偿大夏一百万白银,奇珍异宝共百箱,这些宝物皆是东瀛上下搜罗而来的稀世珍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只愿大夏女帝能够消气,共交两国之好,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不够。” 海川君见状眼中阴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下一刻就堆起了笑脸,生怕得罪了对方一般。 “这...万事好商量,阁下不妨提出要求,只要东瀛能够做到,必然满足阁下。” 海川君作为东瀛天皇的亲信,机智多敏,在东瀛的地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见徐姜并未直接动手,那就是还有谈判的余地。 至少,海川君此刻是这么想的。 岂料,就在此时,只见对面的徐姜微微上扬起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若有似无得笑来,她轻描淡写地开口道: “五千万白银,上贡三百万奴隶,此事作罢!” 此言一出,海川君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别说五千万白银他们万万不可能答应,就拿徐姜狮子大张口的奴隶来说,就算他们东瀛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三百万。 “阁下如此行径,难道是铁了心要与我东瀛为敌不成?” 海川君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徐姜。 徐姜见其他战船都就位的差不多了,直接无视海川君在一旁聒噪的跳脚,随即抬手示意大军压上东瀛海线。 见此情形,那海川君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 “倘若你们再靠近,视为宣战!” 然而,回应他的是如雨点般密集且猛烈的炮火! 只见一颗颗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划破长空,毫不留情地轰向那东瀛的海口,一触即炸! 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滚滚浓烟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惧之中。 “八嘎!” “八你娘的噶!” 王坚岩早就看这些装模作样的东瀛人不爽了,此刻直接怒骂回去。 手下的大炮毫不客气地朝着那东瀛士兵轰去,速度比平日里还要快上三分。 这一刻,真理只存在于炮弹之下的理念,深入人心。 耳边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徐姜却从未觉得如此悦耳动听。 大抵这便是仇人之痛,我之烈酒。 “众将士听令,随我进攻,覆灭东瀛。” “给我杀!” 伴随徐姜一声令下,一众将士们纷纷跳下船来,十万大军除却两万水师留在战船内,防止东瀛内有漏网之鱼从海上溜走,其他的全部随徐姜登上东瀛,一路冲杀! 面对前方姗姗来迟的东瀛军队,徐姜也没有单点废话,抬手一挥。 前排的将士们退开,亮出一排排锃光瓦亮的虎蹲炮,炮口泛着寒意对准了前方的东瀛军队。 “开炮!” 下一刻,火光亮起! 一道道如轰雷般的炮弹冲破了天际,在空中轰然爆炸! 毫无防备的东瀛军队被打的措手不及,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们倾力研究的炮弹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惨叫声此起彼伏,东瀛军队瞬间溃不成军,往后退去。 徐姜又怎会给他们机会,立刻下令让众人追上去,将其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众将士听令! 给我追,赶尽杀绝,一个都不许放过!” 她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眼神冷冽地凝视着前方逃窜的东瀛军队,心中的怒火在此刻熊熊燃烧,带着无尽的杀意与决绝。 身后的将士们听到徐姜的号令,顿时热血沸腾,齐声暴喝回应道: “遵命!” 海风呼啸而过,吹得他们的战袍烈烈作响,将士们手持兵刃,直直朝着东瀛军队杀去。 喊杀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壮观无比,令人为之震撼! 第306章 东瀛覆灭,彻底抹除 “呃啊!” “逃...快逃!” “天皇...快去禀报天皇陛下!” 霎时间,东瀛的军队在面对大夏猛烈的攻势,他们的防线就像是被狂风吹倒的沙堡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被冲垮了。 喊杀声、兵器相交的铿锵声响彻云霄,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自诩强盛的东瀛甚至比北境那些小部落的异族还不如,仅仅是一个照面,便不堪一击地呈现被碾压的局势,他们面上惊恐万状,士兵们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整个队伍混乱不堪,毫无组织性可言。 一些人甚至连武器都丢在了地上,只顾着逃命。 什么荣誉?什么武士精神? 闻风丧胆的东瀛人,哪里还顾及得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信念,他们的士气早已荡然无存。 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逃窜的他们很快被追上,徐姜所率之军犹如猛虎下山,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过。 刀光剑影交错之间,鲜血四溅开来,宛如一朵朵妖艳的血花在空中绽放,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原野,场面惨不忍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浓郁到整个岛国都被笼罩在一片血海之中。 一步! 又一步! 再一步! 徐姜面色冷峻如霜,手中紧握着那柄寒光闪闪的雪刃,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一声惨叫和一道飞溅的血花。 她如同来自地狱的杀神一般,所过之处,东瀛将军的士兵们纷纷倒下,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她脚下的道路,仿佛是通往胜利的红毯。 徐姜就这样这样踩着敌人的骨血,踏着他们的尸体,一步步朝着皇居阁走去。 目光所及,是象征着东瀛皇权至高无上的辉煌宫殿,以及眼前那惊恐万分的东瀛天皇,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面色惨白如纸。 “逃?” 徐姜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杀意更甚,一柄染血的雪刃在手中翻转: “亡国之人,想逃去那儿?” 见此情形,那东瀛天皇见状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半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都压下去,而后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徐姜,用一种略带质问的口吻大声说道: “大夏如此霸道行事,持强凌弱,难道不怕令天下不齿?” 看着还在虚张声势强撑的东瀛天皇,徐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禁开口反驳道: “恃强凌弱?” “原来蝼蚁也有自知之明,尔等不过是一个东海之畔的寥寥小国,竟敢屡犯我疆土,扰我子民安宁。” “谁给你们的胆子?!” 徐姜的声音冷冽,犹如从九幽地府传来,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寒意,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灭,不足以慑天下!” “本王要让世人皆知,敢挑衅我国威者,虽远必诛!” “今日之后,世上再无东瀛!” 说罢,徐姜不再言语,脚下步伐如疾风般迅猛,径直朝着目标冲杀过去。 “嘭!” 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那些试图阻拦她的天皇亲卫们,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直直地朝后倒去,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再无半点生机。 雪刃所过之处,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横飞,无人能挡其锋芒。 那东瀛天皇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逐渐逼近的徐姜,他怎么也没想过向来“以和为贵”的大夏,竟然会同他们一个边陲小国计较,更没想到只是一步行差踏错便迎来灭顶之灾。 东瀛上战火滔天,滚滚黑烟在半空中升起,衬得不远处的徐姜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徐姜周身爆发的恐怖煞气扑面而来,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也随之袭来,如同一双冰冷刺骨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东瀛天皇的咽喉。 面对这般恐怖的气势,东瀛天皇只觉肝胆俱裂,他拼了命地挣扎着想要逃,但双腿却像被铅块灌满一样沉重无比,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就在他转过身去,试图逃离之际,一道寒光闪过,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般耀眼夺目。 “噗嗤!” 一把锋利无比的雪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东瀛天皇的身后刺入,准确无误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东瀛天皇惨叫一声,便像一滩烂泥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眼中尽是惊恐之色,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一击,毙命。 徐姜动作利落地拔出手中的雪刃,不在意地抬手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眼神中皆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很快,东瀛便在徐姜的铁血手段之下,从时间长河之中彻底抹除。 将所有试图抵抗的东瀛人全部斩杀之后,宋辰看着外面跪着的乌泱泱的东瀛百姓,开口询问道: “将军,现下如何善后?” 徐姜头也不抬,手中奋笔疾书着,缓缓开口道: “老弱病残全部杀了,别浪费粮食。” “毕竟,我们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将东瀛男子全部阉了,净身成太监,在脸上烙上贱奴印,统统拖下去挖矿。 从即日起,每天劳作十个时辰,干不完鞭刑伺候。”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徐姜沉吟片刻后,随即开口说道: “至于东瀛女子则灌绝子汤,年纪大的留下来种地织布,以供给矿场粮食所需,其余的运回去为奴为婢。” 宋辰闻言不禁一惊,将军这是打算让东瀛亡族灭种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觉得没什么,毕竟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今日对于东瀛来说是灭族之恨,难保他们不存报复之心,若是放任下去必然养虎为患。 所以,斩草除根才是上上策啊! 第307章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是大夏疆土! “启禀将军,您此前吩咐准备的旗帜已运上东瀛之地。” 见徐姜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宋辰这才上前两步来到她的身边,躬身抱拳,恭恭敬敬地朝她汇报道。 “是时候了。” 徐姜将手中的信叠好放入信封之中,将之递给王青让其遣人送往京城。 随后缓缓站直了身子,周身那沉重感瞬间烟消云散。 只见徐姜微微仰头,嘴角缓缓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来,就像是刺破阴霾的一缕阳光,好似一阵和煦的春风。 以前徐姜一笑必有人要倒霉,可今日却是不同的。 宋辰难得见到徐姜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一时间不禁有些看呆了。 “走吧!” 他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匆忙低下头,脸颊泛起薄红,不敢再直视徐姜,生怕自己的失态会被对方察觉。 宋辰紧跟在徐姜身后,只不过脚步显得有些慌乱。 他那双原本自然垂落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手指蜷缩着将他内心的紧张暴露无遗,不过他此刻能清晰的察觉到徐姜心情非常好。 徐姜迈步走出营帐,目光一下就落在眼前鲜红的旗帜上,她快步上前珍之重之地将一面旗帜捧在手中,五颗明亮的星星点缀在其中,看上去熠熠生辉。 “将军,此旗帜可有何寓意?” 注意到徐姜视线落在这五星红旗上良久,一旁的柏枫难得端正了态度,缓缓开口轻声问道。 “自强不息,生生不绝。” 说罢,徐姜就这么步步地走到了城墙最高处,她只要抬眸望去便能俯瞰整个江户城,以及不远处遥遥屹立的富士山。 “唰!” 一道寒光闪过! 只见那原本高高扬起的东瀛旗帜被徐姜一记挥斩,旗帜直接拦腰截断,应声倒地。 那一刻,那面鲜艳夺目的红旗宛如一道燃烧着的火焰,矗立在了江户城那高耸入云的城头之上! 紧随其后,就像是雨中春笋一般,越来越多的五星红旗插在东瀛每一片土地,无论是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还是波涛汹涌的海岸之畔,到处都能看到这些红旗在风中傲然挺立。 远远望去,满眼尽是一片火红之色,一面面五星红旗连成了一片波澜壮阔的红海。 恰好此刻一阵微风吹来,红旗在风中飘扬,尤为耀眼。 徐姜目睹着这波澜壮阔的一幕,她的神色不禁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思绪也渐渐飘远了。 “队长...你看到了吗?” “漫山遍野的红,这片侵略者的土地上终于插满我华夏的旗帜,每一寸都飘满自豪的红!” 一次任务中,躺在徐姜怀中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兵,那双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目光却突然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亮了起来,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拽住徐姜的胳膊,声音激动而颤抖着。 她叫郑念,是徐姜手下的兵,也是南都幸存者的后代,她的先辈死于那场不幸的屠杀,可却被樱花国粉饰太平,否认历史,篡改历史。 她的父母皆是军人,将她教养的很好,她从未忘记国仇家恨。 不只是她,成千上万人,都不会忘记。 那一刻,郑念的眼前无数火红的旗帜迎风飘扬着,好似一片红色的海洋。 那一抹抹鲜红,应当是无数烈士们用鲜血染就而成,所以在弥留之际的她眼中是那么耀眼夺目。 “是啊,我看见了。” 徐姜轻声呢喃着这句话,声音仿佛跨越了千年,悠悠地回荡在空气中。 而这一次,它不再是用来安抚将逝之人的临终慰藉,而是鲜活地呈现在眼前,沦为现实! “待到秋来九月八,马踏江户观赏樱花。” “一朝破城樱木绝,提剑策马戏游长街。” “富士山上扬红旗,再回首故人千万甲。” “待到红旗满天下,定叫陵墓前留敌首。” ..... 数日后。 待一切尘埃落定,徐姜站定在甲板上,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小岛国,终是长舒了一口气。 “将军,我们要班师回朝吗?” 面对一旁王坚岩的询问,徐姜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 “自然是不回。” 早在荡平东瀛后,徐姜便书信一封让人寄回京城,将自己的计划禀告于女帝,这也是她们在此之前就商量好的,免得朝中的那些老古董又阻拦。 那就是继续南下,讨伐琉球与朝鲜两国。 徐姜此行主打的就是一个来都来了,自然要将这些不安分的国家全部收入囊中才是。 附属国? 要么臣服,要么打到他臣服! 大夏不再需要假意攀附的附属国,不再需要用他们来彰显大国之力,不如一劳永逸来的好些。 “贸然开战怕是不妥吧?” 韩立面色显然有些顾虑,眉头微皱似在思索一般。 徐姜还未说话,一旁的王坚岩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脸上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容,只见他挺直了腰板,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然后义正言辞地大声说道: “谁说这是贸然开战? 分明是那琉球在海疆公然对我们发动攻击,如此嚣张跋扈,完全不把我朝放在眼里,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一边说着,王坚岩还一脸正色地掏出一件皱巴巴血衣,看不清原本轮廓。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坚岩,似乎是没想到他竟然能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就连他们都险些被他给唬住了。 没曾想,最老实的王坚岩竟蜕变成这般蔫坏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众人还想说不愧是将军带出来的兵,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他们可不敢说。 永元一年十一月,秦王率军南下收服琉球国,使其归入我朝版图,并改其名为“琉州”。 永元一年十二月,秦王率军北上出征朝鲜,历经数次激烈交锋,最终在次年二月成功攻破朝鲜王城,迫使朝鲜俯首称臣。 永元二年二月,秦王率军直捣高丽,将其覆灭。 同年三月,初试开启,共计四千六百八十三人入围,其中女子一千三百二十五人。 同年六月,会试开启,共计一千三百六十四人入围,其中女子三百四十六人。 同年九月,殿试开启,共计三百八十八人入围,其中女子九十三人。 同月,女帝立整顿朝堂之意,不再蛰伏,下令监察司与大理寺一并出动,查处朝廷官员九十八人,系贪污腐败、以权谋私、勾结藩王等罪名,依罪并罚处流放斩首之刑。 除此之外,先前下放到地方的刺史也带来消息,此次免职地方官员两百二十人,抄家问斩七十余人。 一时间,血流成河,朝堂之上百官人人自危,生怕女帝清算到自己头上来。 最后,由徐姜为主考官亲自考察,列出名次,女帝钦点通过殿试的学子们入仕为官,填补朝堂以及地方的官职空缺。 就这样,注入新鲜血液的大夏开始渐渐焕发生机。 永元三年,朝廷点兵征战四方,以徐姜为主将,其麾下将领率兵马兵分六路,征战天下! 征东夷,定西戎,平南蛮,收外邦。 十年间,政通人和,修路造桥,发展农牧,修建学堂,开智万民。 炼钢冶铁发展工业,领先百年探索。 永元十四年,大夏遭遇罕见荒年,饿殍遍地,恰逢前年寻到土豆红薯种苗,此优秀作物解大夏燃眉之急。 永元二十年,女子在朝堂中已占据半数,逐渐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 善谋略者在朝堂上游刃有余,通律法者公正严明地断案判狱,善财政者为国家财政开源节流。 永元二十五年,天下归一,秦王于年宴之上为女帝献上江山图,至此整个世界皆为大夏之版图。 正应了那句话: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是大夏疆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