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旧事》 第1章 夜班前台 史上最难毕业季,刚开学就毕业的我,在云市待了两周也没有找到工作。 家里人叫我回去考公务员,我不愿意。终于在六月底的一天里接到了招聘短信,是附近古城一家客栈招聘夜班前台。 我学的是市场营销,本来也不好找工作。客栈给的工资又高,包吃包住一个月四千。 我想了下,跟家里说在酒店工作,就提着行李来到了古城。 古城游人不多,客栈在古城的河边,是木制结构的老式小楼。 老板是个胖胖的年轻人,比我大三四岁,叫屠玉,我叫他玉哥。 他把我的身份证和毕业证复印一下,就算是正式入职了。 “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十天半月不一定。我们这边一般是中旬发工资,压半月的工资。吃饭你就跟着林姐吃,她负责白天来打扫卫生和做饭。你呢就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在大厅候着。一般没什么事,要是顾客有事找你你应付一下就成。” 说着朝里面喊了声林姐。 林姐也不过四十岁出头,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正在洗什么东西。她笑眯眯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又回到水房。 “白天的前台是宋萌,她去取快递了。等会就回来。你白天跟她学一下怎么登记,晚上就可以上手了。” 最后童里将我引导后面的屋子,“你就住这里。” 房间不大,十一二平的样子。只有张床和桌子。好在我也不需要别的。 我将行李随手放进去,屠玉又坐回前台,叫我随便逛。 客栈不大,有三层。一层是大厅和厨房,上面每层有七间房。 没一会儿,宋萌就回来了。 她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脸有些婴儿肥,扎着个高马尾,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 屠玉道:“那我就先走了,小宋你教下杨冬。” 说完,屠玉就拉着准备好的拉杆箱离开了。 宋萌朝我招手,“你好我是宋萌。” “我叫杨冬。” “我跟你说一下前台的工作吧,其实没什么要做的,就是登记收钱。如果客人的行李多要帮着提行李,还有就是网上的订单处理。”宋萌手把手教我。 东西不复杂,就是琐碎地很,我拿出笔记本把宋萌说的都记下来。 因为是周内,客人不多,宋萌教完我后就拿着前台的笔记本看电视剧,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 “杨冬,你干嘛要来当前台啊。” “今年不好找工作,先干着攒点钱再说。” 这个工作工资不高,但包吃包住。不然光是在市里找个住的地方就得好几千。 “你要是没事就去周围转转,这是古城景点地图,别客人问你你都答不上来。”宋萌递给我一张地图。 我就出去逛了。 古城依河而建,风光秀丽,古建筑保护的也很完整。我走了一圈用了两个多小时。 回来的时候在隔壁小超市买了包烟。 天色已经晚了,隔壁超市的老板捧着碗吃面。 “你住在忘川客栈?”老板的秃顶锃光瓦亮。 “我是新来的夜班前台。” “啧啧啧。”老板砸着嘴。“你咋干这个?” 我有点火,“干这咋了?”一个个吃饱撑的,又没吃你家大米。 老板见我急眼,没说什么,“老客栈都有点邪,这家都走了好几个夜班前台了。” 原来是这个。我笑起来。 老板的手上脖子上带着佛珠观音,还挺迷信。 回到忘川客栈,林姐已经做好了饭。 她手艺不错,家常菜也炒得挺好吃。 吃完饭,林姐就走了。她就是本地人。宋萌住店里,她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我俩在前台聊天,有客人来我就在软件上登记,宋萌在旁边指导。 一会儿功夫就来了三拨客人。 “生意不错呀。”我说。 这会儿是周内,古城的游客不多,我以为客栈住不了多少人。 “咱们客栈开了好些年了,网上有口碑。”宋萌看了看表,“差不多八点了,我先回去了。明早换班。客栈隔音不好,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害怕哈!” “我胆子大。” “哦,还有。过了十一点就锁门。后半夜要住店的不管是谁都不能答应。切记切记。” 宋萌露出个奇怪的笑容,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我觉得奇怪,过了十一点怎么就不能接待客人了? 不过既然是店规我照做就行。我又不是老板,管他别的事情呢。 这一片走下去就是河。大门是透明玻璃门,坐在前台就能看见河堤河水。 十一点前又有两个客人住进来。 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我站起来将大门锁住,然后将门上的帘子拉起来。 前台有折叠床,有夏凉被。 这工作其实挺轻松的,又有空暇时间。还包吃住。我拿出手机,看着班级群里一群哀叹找着工作没找着房子的同学,将我房间照片发了过去。 “包吃住,还可以吧。就是没你们工资高,才四千。” “我艹四千不少了,我一月光房租就得一千六。还不是主卧!” “我这边工业区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楼下一顿烂盒饭都要二十!” “羡慕……” 看了一群人发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后,我喜滋滋地。 十一点睡太早,我一直在刷抖音刷知乎,刚巧翻到了一条问答。 “你经历过的灵异事件。” “5月份我在古城的客栈打工,包吃住,每月四千。” 跟我的待遇差不多,全国古城都一个价么? 我继续往下看。 “……晚上我总能碰到一个黑色雨衣的大爷说隔壁房间有人唱歌。但其实隔壁房间没有住人。古城旺季很热闹,酒吧会通宵放歌,我以为他年纪大没听清楚,解释了好几次他才罢休。可没想到一次我跟前台抱怨这件事的时候,前台说没有根本大爷入住。后来我就辞职了。听说我上一个哥们才坚持了一天就跑路。” 底下全是质疑的声音,毕竟这事儿也太玄乎了。 我随手翻了翻,见一人问他是什么客栈。 “忘川客栈。” 这是同名? 我忽然觉得周围有点渗,刚放下手机,就看到面前站着个大爷。 穿着黑色雨衣。 一脸惨白地瞪着我。 第2章 夜半歌声 “哎呦我去!” 我惊得手机都掉地上了。 一排昏暗的暖灯下,老大爷穿着件漆黑的雨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头皮都炸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老大爷的脸僵硬地死人一样。 “您有什么事?” 我从折叠床上起来,蹲下去捡手机。 假的假的假的,这世界上哪有鬼? 我安慰着自己。 “隔壁的客人大晚上鬼哭狼嚎,你们店里管不管?” 啪嗒,我手机又掉了。 手机屏都摔碎,我也顾不上心疼。 “大爷您说啥,您在哪个房间住?” “304。你们店管不管?”老大爷的声音带着怒火。 我打开大灯,见老大爷落在地上影子正常。 网上不是说有影子的都是人么? 我松口气,靠在墙上,发现一脑门的冷汗。 老大爷拧着眉毛,“咋年纪轻轻的这么虚?” “你才虚!”我嘀咕一声,伸手抹了把汗,“走吧上楼看看。” 这种木制楼梯爬着很费劲,一排只能走一个人。 老大爷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头。 白天过来的时候,我上楼瞅了几眼,知道客栈楼上的客房承凹字形。 楼梯正对着三间房,左右边各两间。 304号房在拐角处。 “没声音啊。”我说。 “进来听。”老大爷打开房门。 房间里面装修地很现代,地方也宽敞。 “什么歌声啊大爷?”我什么也没听见。 老大爷立在房间里,眉头紧紧皱着。 “刚才还能听见呢,你再听会儿。” 成吧,反正底下的门锁着,也不怕有人进来。我坐在吊椅上玩手机。 点开刚才的帖子,那人的知乎答案很少,就回答了两个有关古城的旅游问题,和这个灵异问题。 不过网上嚷嚷灵异的事情很多,我从没遇到过,一直是不相信的。不然殡仪馆、墓地、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活不活了? 等了十来分钟,床上的老大爷直打瞌睡。 我站起来,“大爷,估计隔壁也唱累了,要不您先休息,等有事再叫我?” 老大爷无奈,“行吧行吧,这种木结构的隔音太差了,下次说什么也不住了。” 住不住是老板考虑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我重新回到大厅,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便关了手机,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景区靠近山里,晚上天气凉快舒服。 睡到五点的时候,我就被客人叫醒了。 “现在就退房?” “赶船。”客人道。 我有些迷糊,是要去做渡轮? 不过既然客人要求,我总不能拦着。尽管困得眼皮打架,我还是把手续走完,将大门打开。 赶在天亮前,离开了大半的游客。 七点钟林姐准时来到客栈。 “这么早啊林姐?” “不早啦,要给客人做早饭的。小杨喜欢吃什么?” “都行。” 过了会儿宋萌也出来洗漱。 “宋萌,咱们这儿是不是住了个穿雨衣的老大爷啊。”吃饭的时候我问宋萌。 宋萌咬着水煮蛋,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没有啊?哪来的老大爷?” 吓得我差点被水煮蛋噎死。 “杨冬你不会是遇到不干净了的东西了吧?”宋萌低声对我说,“看见那条河没有,每天不得淹死几个下去游泳的,经常会有水鬼出没,不然为啥叫你大晚上不要开门?”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昨天那个老大爷,根本不是人? “哈哈哈……哈哈哈……”宋萌笑得前仰后合。 一旁的林姐嗔怪道:“萌萌你老吓他干什么?咱们这是景区,每天人来人往的,哪有什么脏东西?就你喜欢捉弄人。” 我看着宋萌,“你骗我呀?” “开个玩笑嘛!你大男人胆子不会这么小吧?店里我真是有什么,我哪敢在店里工作呀,吓都吓死了。别生气了,再吃个包子吧。” 宋萌笑起来很甜,又是新同事,我也不好跟她计较。 咬着包子说:“他老穿雨衣干什么?” “听说是个作家,来咱们这里找灵感的。咱们这里夏天多雨,他懒得打伞,就买了件雨衣当风衣穿。” 真是个怪人。 我也为自己一惊一乍感到羞惭。 晚上值班的时候,我怕又被五点多叫起来,干脆十一点一过就睡下。 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在拍我头。 “干什么?”我撑着坐起来。 雨衣大爷站在折叠床的床头。“有人在唱歌。”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 我站起来跟着老大爷上了楼,楼道里特别安静。 “大爷,你真听到了有人唱歌?唱的什么歌啊?”我问。 “听不清。你来听听就知道了。” 我揉着眼睛,看手机都十一点五十分了,谁还会大半夜唱歌? 楼上楼下住了七八户客人,怎么就一大爷整天投诉? 我进到房间里,里面很安静。 刚要说话,大爷跟昨天一样坐在床边招呼我坐下,“等会儿,等会儿要是没声音我就不烦你了。” 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六七分钟都没声音,刚要离开,大爷忽然冲我招手,“听,听到没有?要开始了。” 雨衣大爷说的很笃定。 我只能站住侧耳倾听。 笃笃笃的声音像是高跟鞋的声音踩在木地板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至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歌声。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呦,别再四处漂泊……”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歌声不大,却很清晰,就像是有人站在我的耳边哼唱。 我去看大爷,大爷的脸色很难看。“就是她。一直在唱。” 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我记得今晚入住的没有年轻女人啊? 歌声很曼妙,不亚于网上那些翻唱。 这首歌都快唱完的时候,声音和脚步声才逐渐消失。 我忽然反应过来,客栈就这么点地方,走廊半分钟不到从头至尾,哪有这么长的路走? 我急忙拉开房门,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色雨衣的女子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的拐角处。 劣质地板上尽是水渍。 下雨了? 不对我锁门了呀。她从哪里淋的雨? 第3章 消失的304号房 我冲过去,女人已经不见。 尽头的房门还微微开着,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走过去,刚抓住门把手,要推门进去。忽地一股巨大力量冲击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掀倒在地。 门也嘭地一声关上了。 我忙道:“不好意思,我是客栈的前台,我没有恶意,大晚上就别唱歌了,其他客人要睡了。” 没有人回应我。 毕竟已经深夜,我也怕进到女客人的房间里不方便,想必她也已经听见了。就退了出来。 老大爷站在门口看我,“你的肩膀怎么了?” 我一看,肩膀处的白t印了一个漆黑的手印。 “真是奇怪!” 我精疲力竭,让大爷早点睡,自己也回到了前台的折叠床上。 一晚上尽是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 看来夜班也不好值。 早晨又是天亮前起来处理一批客人。 我脑袋昏沉沉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吃早饭的时候宋萌问我怎么无精打采的。 “客人们都是这么早退房?” 宋萌道:“有的客人是这样的,晚上住进来,一大早逛一圈,然后乘船到汽车站。网上还有攻略,说这样既能够节省时间,还能避开人群。” 原来是这样。 “客人们起的都早,你早点睡就成。” “睡不了,304的大爷一到十二点就来找我投诉,说有人唱歌。他不来我都不敢睡了。”我抱怨。 宋萌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咱们客栈没有304号房呀?” “又吓我?” 狼来了说一遍就够了。 宋萌:“真没骗你,不信你问林姐。” 林姐接口道:“是真的,老板将客栈带4字的房间都避过去了,说是不吉利。” “可是……那老大爷就是304的,我还看见他的房号了。还有个穿红色雨衣的女人。”我的汗都要下来了。 难道是宋萌和林姐又在逗我玩? 宋萌这样做说得过去,林姐平时话就很少,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小杨,别开玩笑了。”林姐四下里看了看,有些紧张地小声道:“咱们楼里真没有4号的房间,你是不是看错了?” 见林姐不是玩笑,我整个人僵住。 宋萌撇嘴,“好啦,我吓你一次,你吓我一次扯平了。你开玩笑的是不是?” “是,我开玩笑的。”我勉强地笑了笑。 宋萌无所谓地继续吃饭,林姐的脸色则好多了。 可我自己清楚,我真不是在开玩笑。 我匆忙吃完饭,走到楼上,仔细一看房间门牌号,果真没有204和304。 昨晚304的房间上,挂着308号。 七间房,空了一个4号,多出来个8号。 我走到楼下,问宋萌,“那个整天穿雨衣的大爷,嘴角是不是有颗痦子?挺明显的?” “没有呀。”宋萌摇头。 我站在大厅,白天的阳光照进来,却让我生生打了个寒颤。 怎么办?难道我这两天见到的真不是人? 这一刻我都想立即辞职走人了。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说不定是谁恶作剧,把门牌号换了。 如今生存不易,兜里只有一千多块,总不能再问家里要钱。再说才在班级群嘚瑟了一回,不能打脸吧。 我中午闷在房间里,给那位写帖子的哥们发了私信。 下午的时候他回了,还加上了扣扣。 他叫张文绍,比我小两岁是大三学生,就是本地人。好巧不巧的,他还是我的学弟,我们一个大学。 上半年学校没开学,他来古城做兼职。 “杨哥,你不会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吧?” “你遇到的老头是不是脸上有胎记?”我故意说错。 “没有胎记,嘴角有棵痦子!” 艹! 这不就是我遇到的雨衣大爷吗? “你干了多久辞职?” “二十多天就不干了。太他么吓人了。” 我冷汗涔涔。 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的事雨衣大爷似乎没有恶意。 “最长一个干多久啊?”我问。 “我上一个干了一天,最长的听宋萌说是干了两个月。” 我松了口气,说明这些人都没出事。 只要不出事我干嘛害怕,不理会他就可以了。 张文绍也安慰我,“兄弟,没事。” 下午张文绍说要请我吃饭,亲自跑到古城里。 我没想到他这么热情,按理来说应该是我请客。 他带我到一家私房菜馆,叫了几个特色菜。 原来他想考研究生,听说我是应届生,便问我同学有没有考上的,能不能介绍他认识。 “这个好说,我们宿舍有个学霸,考燕京去了。”我一口答应给他介绍。 张文绍很高兴。 我们两个聊了学校的事,很快称兄道弟起来。 喝了几瓶啤酒,张文绍把短袖一脱,光着膀子靠在椅子上。 他的肩膀上有只赤红的手印。 “你肩膀上怎么了?” “嗯?”张文绍醉眼迷离,用手挠了挠,“没事,有点痒。” 我也就随口一问。 最后结账我抢在张文绍前面把钱付了。总不能让学弟请我。 “哎呀哥,说好是我请的。”张文绍大着舌头,最后把脖子上戴的平安符给我,“这是我辞职后去古城大师那儿求的。都说他灵。我是不需要了,哥你戴着保个平安。” 要是前两天,我肯定对张文绍的话嗤之以鼻。 现在我倒是蛮感谢他的。 把护身符挂在脖子上,我有了些底气。 张文绍的酒量挺垃圾,才四瓶多就摇摇晃晃的。“要不要送你啊?” “不用!”他挥了挥手,“我一会儿去找发小玩。他在古城开酒吧,回头介绍你们认识。杨哥你先回。” 我看他的状态还没有到醉酒的程度,便先回去了。 回到店里,我冲了个凉水澡。洗完后发现肩膀有点痒。 我低头一看,倒吸了口凉气。 一个巴掌印印在我的左肩肩头,我昨天我被推的位置一模一样。 和张文绍肩膀的掌印也很像。 感觉像是被标记了一样。 我急忙给张文绍打电话,不过他一直没有接,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晚上十一点,我准时关了店门,所在折叠床上紧盯着楼梯。 要是雨衣大爷再来该怎么办? 我该不该跟他上楼去? 万一拒绝了他,他恼羞成怒怎办?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一晚上大爷也没下来找我。 本以为我会吓得睡不着,没想到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睁开眼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大早晨也没人来退房。 见到阳光,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收拾好床铺,林姐推门,脸色苍白,“小张死了。” 第4章 死了 正在刷牙的宋萌从公共水房探出头,“林姐,不会是张文绍吧?” “谁?”我的声调都变了。 “是他。”林姐点点头,“小杨你认识张文绍?” “他是我大学学弟,他怎么死了?我们昨晚还一起喝酒呢!” “你昨天说的学弟就是他呀。是身体出了意外,就在昨天半夜,不知道怎么就猝死了。”林姐叹口气,“我也是听街道办的人说的。” 张文绍的死,让我们三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姐放下东西就去做饭,我则有些恍惚。 虽然和张文绍就见过一面,可也是活生生的人。 “快,看抖音。”宋萌拿着手机冲我喊。 我打开抖音,见到宋萌给我分享了一个视频。 用户名叫“古城新天地”。 题目是“花季少年诡异死亡”。 点开一看,是一段视频。 时间是今天凌晨零点零分,地点在古城的酒吧街,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从酒吧出来。其中就有张文绍。 他忽然尖叫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一面尖叫,一面说不要过来。 其他人有的笑,也有的去拉张文绍,但是被他甩开了。 然后张文绍忽然捂住肩膀,满脸痛苦和惊恐,没过几秒钟就倒在了地上。 一群混乱人群当中,我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背影。 湿漉漉的红雨衣,红色高跟鞋。 我吓得头皮发麻。 地下的评论乱糟糟。 “年轻人要注意保养。” “又是熬夜猝死。” “不对他捂着肩膀干什么?不是该捂胸口吗?” “是心口位置吧?” “你家心口长在右边?” 我将视频回放,看见张文绍捂着右边的肩膀。 就是他昨天的手印的位置。 他的手印在右肩,而我的是在左边。 视频只有短短的两分钟,我看了无数遍,又找来其他传到网上的视频,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 “杨冬,你帮我值会班吧,我和林姐有事出去一趟。”宋萌敲门找我。 “行。”我走到前台。 林姐和宋萌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林姐眉头紧皱,宋萌则有些害怕的样子。 我没多想,可能是张文绍死的事情对她们也是个打击。 晚上交接班的时候,宋萌再次对我道:“过了十一点一定要锁好门。最近古城不太平,千万别开门。” 我心里升起点疑虑。一个旅游的古城能有什么不太平? 但这是店规,我十一点后也要睡下,照做就是了。 十一点一过,我关店拉折叠床,提心吊胆地躺在床上,用夏凉被将我全身包裹住。 哪怕我热得额头直冒汗。 “嗒嗒嗒……” 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朝我侵袭过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白炽灯刺眼的灯光下,大厅空无一人。 但高跟鞋的声音却是越来响,越来越近。 我手里攥着从工具箱里找来的扳手,手心里都是汗水。 就算真来一个,大不了跟它拼了。 但是什么也没有出现,我瞪大眼睛去看声音的来源。 磨得发亮的木质地板上出现了一串水渍。 一点点地朝我这边蔓延。 我僵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出地瞪着那条越来越长的水渍。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我感到肩膀处一阵阵针扎的疼痛。 眼睁睁地看着一团空气朝我走过来,那股无言的压力让我窒息。 声音终于停止,它停在了前台的格挡处,然后消失。 随之消失的还有地板上的水渍和无形的压力。 大量的新鲜空气涌进肺里,我瘫在折叠床上动弹不得。 晚上没有任何的声响和人来骚扰我。 等我醒来时已经五点。 门外一阵噼啪雨声吵醒了我。我靠着墙坐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小伙子退房。” 雨衣大爷慢吞吞地拖着行李走过来。 嘴角的痦子特别显眼。 我头皮发麻地看着他,极力往墙角缩。 雨衣大爷沉默地将房卡放到桌上。古铜色的脸庞没有一点表情,看上去很是阴森。 我吓得不敢看他,唯一安慰的是他就来离开客栈。接过他的房卡办理了退房手续。 “喏,这是押金。” 我从抽屉里抽出两百块钱给他。 店里到现在竟然还只收现金,真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客人来刷卡或手机支付。 我再次按下心里疑惑,拿钥匙打开了大门。 刚一开门,风带着豆大雨点灌进来。 天和地都被雨珠连成一片。 河水不停地翻涌。 “下雨真是麻烦。”大爷咕哝一句,钻进雨里。 我关上门,坐在折叠床上,想着尽快将床收起来。但不知道怎么眼皮越来越重,竟然又睡了过去。 是林姐叫醒我的。 “小杨?小杨?昨晚熬夜了吧?”林姐摇着我的肩膀,“怎么也不躺下睡?到底是年轻人怎么都行,要是我非得落枕不可。”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睡过去也很惊愕。 桌子上放着三张房卡和一张字条,“房已退,押金自己拿了。” 我急忙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两千多块现金,要是少了估计得我自己补。 还好,客人只是拿走了自己的押金,其他一分没动。 我将三张房卡处理完,又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前台很高,站在外面是不可能伸手够到抽屉的。但他们进来里面,我竟然没有一点感觉? 我关好抽屉,把折叠床收拾好,进到水房里。 脱了上衣,肩膀上的红印仍在。 不过张文绍给我的护身符,却有些焦黑。 我惊奇地摘下来,仔细看用符纸叠成的小三角像是被火烧过。手上一用力,竟然在我手上碎成了灰烬。 再想到昨天停在我床边的水印,难道是护身符起了作用? 那天张文绍跟我说是在谁那求的?什么大师? 吃饭的时候我问林姐古城有没有灵验一点的算命先生。 林姐笑起来,“你还信这个?” 我说一会儿没事去逛逛。 “哎呀,这我还真没怎么了解过。我记得之前小张就挺信这些,他说城隍庙旁边的街上有个刘瞎子特别有名。” 我从客栈出来,又到隔壁买烟。 超市老板盘着手里的手串,打着电话,“别说,文大师还真是牛,我家侄女请他看完,再没听见过半夜高跟鞋的声音。哎呀,你说这什么世道……都跑到咱们这边来了……” 高跟鞋? 第5章 两个大师 等超市老板挂了电话,我问他高跟鞋的事。 老板咬着烟,“侄女来古城玩,就住在楼上。非要说每晚都有高跟鞋声音,在头顶踩来踩去。她住的是阁楼,还有人会飞不成?叫了大师来看了看,这下消停了。” “什么大师?老板有他的联系方式没有?” 老板很热心地把大师的电话给我。 “姓文,叫文景,在城隍庙隔壁摆摊。你去瞅瞅应该能找见。” 刚好跟我的目的地一样,看来古城的大师都在那边。 城隍庙香火旺盛,门边一溜儿的小推车卦摊。少说也有七八个算命先生号称大师。 我叼根烟,在摊前转了半小时,差不多也问清了。 确实有个瞎眼的刘大师和一个文姓的大师。 毕竟之前的护身符帮我挡了一灾,我想找刘大师,谁知道他今天没有出摊。 文大师一般要到午后才会来。 城隍庙和客栈一南一北,城内又不通车,走回去要半个多小时。我索性给宋萌发了微信,说我不回去吃午饭。在附近的面馆吃了碗不见一点油的油泼面。 等文景来的时候,我已经和面馆的老板聊了半天了。 “喏,那就是文大师。”面馆老板声音戏谑。 我皱眉盯着文景,有些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文景高高瘦瘦,穿着件道袍,头梳道髻,背玄宝剑,好似行走的古装剧男主。 最关键的是他长得不赖,五官秀气,眼窝深邃,腰板直挺。刚一开张就有两个女大学生红着脸过去算卦。 我算是知道他名声哪来的了。 我泄了气,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法力。 面馆老板哈哈一笑,“兄弟,你说的刘大师还靠点谱,这个文大师,就是来骗小姑娘钱的。” 我点了点头,递给面馆老板一支烟,问他知不知道陈大师的住处。 “哎呀知道也没用,他有规矩,每天三注卦,多了不开口。你都不知道,去年有个大老板来找他,满满一提包的现金摆到桌子上,他看都没看,叫大老板排队。大老板先是拍桌子,又来没办法只能排到第二天。” 我不算卦,就想买点他的护身符保平安。 这样不用排队吧? 面馆老板不知道具体位置,叫我去古城外的水杉街找。 “很有名的,你去了随便一问应该就能问出来。” 夏天午后很热,我出了一身的汗。 “刘大师?他在六楼住。” 刘大师果然很有名,我随便问了就知道了他的地址。 楼里没有电梯,到六楼的时候我气喘吁吁,敲开房门是个年轻平头小伙子。看着比我还面嫩。 我有些迟疑地报上来意。 平头撇嘴,“师父正睡觉呢,再说今天的挂已经算完了。明天再来吧。” 说着便要关门。 “哎哎哎,我不是来算卦的,大师卖平安符吗?” 平头皱眉看我,“进来吧。” 让我坐在客厅。 房间装修的古香古色,平头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也不理我。 我百无聊赖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房间里传来脚步声。 平头跳起来,把茶几上的线装书翻开摊到桌子上,然后走到房门口,“师父,你起来了?” “有客人吧?”一个极其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 房门打开,刘大师从房门内走出来,两眼浑浊泛白。穿一套唐装,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急忙站起来,“刘大师。” 刘大师的眉头皱起来,“好重的阴气,小伙子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我一惊,这都能“看”出来? 平头看到我的吃惊的样子,得意地道:“我师父是高人,你一来他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莫要多话,给客人上茶。上门皆是客,可不怠慢。”刘大师道。 平头低头去倒茶了。 “刘大师不用麻烦。” “这是礼数,小孩子不懂事,倒叫先生见笑了。来,请坐,能跟老朽说一说经过吗?” 我把这件事情源源本本地说了。 不过没有说客栈的名字,也没说张文绍的事。张文绍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不能肯定,所以就没提。 刘大师看上去五十上下,坐在沙发上让我把手伸过去,仔细地摸了摸。 又问了我生辰八字。 我报了阳历生日,刘大师摇头,“你这是阳历生日吧,换成阴历的话……嗯,难怪,八字带阴,最容易招惹脏东西了。这样,给你两张护身符,你自己一定要随身佩带。” 我连忙点头。 一旁端茶过来的平头皱眉,“师父,您今天给那黄老板画了两张符,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了,还是明天再画吧。” 刘大师道:“他身上的阴气太重,没事,你去拿黄纸朱砂来。” 我连连道谢。 平头去拿来朱砂黄纸和毛笔,摆放在刘大师面前。 刘大师拿起笔,喝了口茶,就静坐不动,也不说话。 等了有七八分钟,我有些焦急,正要开口询问,被平头的目光制止了。 他拿出手机打字:“师父在运功,别打扰,你以为符就那么好画的?” 我只能继续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刘大师提起笔,按住符纸,一气呵成画好了符。 等符干后,他亲自将之折好递给我,口中连连喘气。 平头急忙把茶杯递过去,“师父喝茶。” 然后对我道:“一张八百八十八块八。” “啥?”我惊呆了。 没想到一张符都要这么贵。 平头更没啥好脸色,“你以为这件事容易么?要消耗我师父多少法力?要不是他可怜你,给多少钱都不会画的。” 我很是窘迫,早知道就买一张好了。等管用再来买第二张。 “能不能便宜点,我只有一千块。我也是刚毕业。”我道。 平头撇嘴,“那怎么行?这已经很便宜了。” 我道:“我真就只有一千,便宜点吧。” 刘大师道:“没事的,一千就一千好了。这符呢,什么时候符纸上的丹砂退掉,也就没用了。小伙子,你要多加小心啊。” “那我肩膀上的印记什么时候能去掉?这个严重吗?” “无妨,有了护身符她无法近身。等过段时间,她就会知难而退的。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古城里好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好来找我解决。” 我本来想着要不要辞职,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刘大师说得对。万一我回家,反而把这东西召回家怎么办? 家里也没听说有厉害的大师。 这年头,骗子最多。 我从刘大师家出来已经快三点了,刚才还晴空万里,谁知道刚走两步就下起了大雨。 第6章 夜半敲门 雨一直下到夜里也没有停歇的迹象,天气凉爽不少。 有了刘大师的护身符,我觉得心安,晚上打开笔记本,看起了之前没看完的电视剧。 十一点准时关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客栈停了电,附近都是漆黑一片。 我拿出叠的整齐的护身符挂在脖子上牢牢按着,准备睡觉。 刚躺下,我就听到门口一阵敲门声。 “打烊了。”我喊了声。 但是敲门声一直没停。 我坐起来,走到大门处,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门外,被雨打得浑身湿透。因为黑,我看不出清楚他的脸。 “打烊了,明天再来。”我叫道。 那人缩着肩膀,看着起来很冷的样子。 店规虽然规定的十一点过后不能开门,可今晚大雨,又停电,他再淋下去非感冒不可。 反正才十一点零五分,应该没事吧?我想着,正要开门,忽然觉得背影有些熟悉。 我急忙掏出手机一照,站在外面的不正是已经猝死的张文绍吗? 我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前面。 张文绍似乎很焦急,侧身站着,不停地砸门。他的脸上有种不自然地灰白色,动作也机械地古怪。 我急忙退后,拉住帘子,心几乎要从咽喉里跳出来。 “杨哥,我看见了你了,你打开门呀。这么晚的天,我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杨哥?” 张文绍在外面大叫。 我站在柜台下面,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动作渐渐大了起来。几乎整个人都撞在门上。 门上纯玻璃的,我怕他砸门而入。我找出放在前台的扳手,手心里全都是滑腻的汗水。 “明天再来,不然我报警了!”我冲着门口大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喊声起了作用,他撞了几下之后就离开了。 这一夜过得心惊肉跳。 不过奇怪的是既没有客人入住,也没有人退房。 护身符的颜色没有变淡。 早上雨终于停了。 电力也恢复。 吃过早饭,我接到了张文绍的微信。“杨哥,我在隔壁的超市等你。” 我看着手机,心里咯噔一下。 这青天白日的,总不会闹鬼了吧?难道他真的还活着?是我太过疑神疑鬼了? 我犹豫了一下就走出客栈。 附近只有一家小超市,就在客栈的西边转角。 我走过去,张文绍站在超市摆在门口的冰柜前喝汽水,手里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狼吞虎咽。 “吃过啦杨哥?昨天怎么叫你都不开门啊?”张文绍有些生气地看着我。 我迟疑地看着他。 超市旁边的大榕树几乎将整个街面都遮住,看不清楚张文绍有没有影子。 “文绍你……” “怎么啦?”张文绍问我,一边哗啦哗啦地吞咽着豆腐脑。 “前两天是不是出了意外?” “嗨,前两天,就咱俩喝酒那晚,我又跟我发小喝了一顿酒,谁知道晚上竟然昏了过去。去医院检查也什么问题,我妈这两天死活不让我再出去嗨,无聊死了。” “只是昏了过去?” “难不成还死啦?你到底怎么啦?神神叨叨的?”张文绍推了我一把。 我仔细看他,气色还好,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林姐说你死了,网上还有你猝死的视频。”我打开手机给他看,却发现原博主已经将视频删掉了。 张文绍挺生气,“杨哥,我当你是哥们,还把护身符送给你,你咋就咒我死呢?” 我无言以对。 但我没办法判断面前的张文绍是人是鬼。 毕竟我看雨衣大爷的时候,也觉得他是人。 结果被现实打脸。 我把事情仔细跟他说了,“可能是你被救护车拉走,别人不知道以讹传讹吧。你昨晚找我啥事?” 张文绍说:“没啥大事,从哥们家出来,路过店附近的下大雨,打不着车,就说想去店里凑合一晚,结果你死活不给我开门。我没办法,找到王叔,在他家挤了一晚。” 他指着超市老板道。 超市老板坐在店里面玩手机,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真是不好意思哈。” “是林姐说我死了?”张文绍把手里的豆腐脑盒子丢到垃圾桶里,“我怀疑林姐有问题。她之前说她是本地人,可我说起来本地的事她好多都不知道。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问题大了。你小心点。” 我被他说的心里发毛,摸着胸口的护身符道:“有刘大师的护身符,应该没事的。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我那天差点就出事。” 张文绍一愣,“刘大师,啥刘大师?” “刘瞎子啊?你说的大师不就是他么?” “我不认识刘瞎子啊,我说的大师是文景文大师。” 我呆住。 难道我一千块就打了水漂?可是昨晚没有人来找我呀? 张文绍耸耸肩,“你爱信不信,我说的就是文大师。还是王叔介绍我认识的。你说的那个刘大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到底是听谁说的?” 我说是林姐。 张文绍一脸凝重,“就知道她有问题,你小心一点,那个客栈能不多待还是赶紧离开的好。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再去找你。” 我昏昏乎乎的回到客栈,林姐正抱着晒干的床单往楼上走。 虽然接触没几天,但我挺喜欢话不多的林姐。她干活麻利,做饭好吃,怎么会有问题? 可确实是她告诉我张文绍认识的大师是刘大师。而且张文绍死的消息也是她告诉我的。 我回到房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仔细回想一遍。 确定有问题的:雨衣大爷,红衣女人。 待确定的事情:张文绍的生死,刘大师的实力。 只需要搞清楚上面的事情,就能判断谁可信,谁可疑。 我仔细一想,还是先从张文绍的死入手吧。 打开手机,找到辅导员的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寒暄过后,我说想请他帮我查一下张文绍的家庭住址。“听说他出了意外,我想去他家祭拜。” 辅导员挺吃惊,念叨了几句年轻人千万不要熬夜之类,说等会他发给我。 过了一会儿辅导员打来电话,“杨冬,你是不是又那我开涮?17届经管系就没有个叫张文绍的。胆肥了你?下次去古城请我吃饭。” 第7章 意外 “不可能,他就是17届的,你是不是漏掉了?”我声音特别大。 辅导员道:“你咋了?这么吃惊?不会是被骗子给骗了吧?我跟你说现在社会上的骗子特别多,你还好最多就是被骗点财,也没啥色可以骗……” “老师你确定没弄错?” “确定,他们系的导员就住我隔壁,一个班同学叫啥通讯录里都有啊。你没借给人钱吧?” “没有没有,谢谢啊,回头请您吃饭。”不等导员说完,我挂了电话,颓然地倒在床上。 非但没有搞清楚问题,反倒更加迷糊了。 张文绍不是我的学弟? 他是不是叫张文绍? 我想起林姐告知张文绍的死讯,还和宋萌一起看了视频。确定他之前是在忘川客栈打过工无疑。 但他为什么要骗我是我学弟呢?对他的好处是什么? 我想的头痛,本想从张文绍的死讯来获取信息,没想到他根本不是我的学弟。我也没办法从这块查出他到底有没有死。 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张文绍图谋的。 辅导员虽然满嘴跑火车,可他的意思没错,对方欺骗我一定是有其目的。 可到底是什么? 我出了门,林姐问我中午吃什么。“买了条鲈鱼,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梅菜扣肉。”宋萌抻着脖子喊。 客栈的老板很是大方,听说每月拨下来的伙食费都花不完。 之前我还庆幸,找了个好工作。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吃的就像是断头饭。 算了。既然是断头饭,当然要捡好的吃。 “我也想吃梅菜扣肉了。”我说。 林姐想了想,“哎呦,冰箱里还有块五花肉,就是没有梅菜了。小杨你去市场买点吧,要市场最里面那家的,他家腌的最好吃。” 我答应下来,步行去市场买了菜。 市场没在古城内,不过就挨着古城边上。从客栈过去,十来分钟就能走到。 我买完了梅菜,菜市场对面一所幼儿园门口,围满了人。 一个年轻男子拿了把铁锤,狠命地砸一辆面包车。旁边的人都惊恐地看着他,没人敢上前阻拦,另有个年轻女人捂着脸大哭。 “造孽哦,好好的闺女被闷死在车里了。幼儿园太不负责了。”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是校车把一个小朋友遗忘在了车里,等人发现已经没救了。 原来又发生了闷死孩童事件,每年夏天都会发生,竟还没引起警觉。 路过古城街道办事处的时候,我走了进去。 古城街道办事处不大,有个接待室。接待我的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生。 “你有什么事?” 我想了下,决定还是沿用之前的说法,“前两天是不是有个大学生在酒吧门口出事了?他叫张文绍,是我的学弟,我在网上看见视频,想来问下情况。” 女生神色有些古怪,她盯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去那边派出所问问吧。” 她应该知道什么。 我走上前低声说道:“其实是他女朋友托我问的,之前我随口提了一句,他女朋友都急疯了。我就是想来确定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出事。您就给我说说吧,拜托了!他今年才大三,还说准备考研问我要资料呢!” 女生眼中闪过同情,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事儿挺怪的。你说的那个朋友当夜是猝死,半夜被送到派出所。派出所本来是想第二天通知家属在送往相关机构,没想到……你同学半夜自己走出去了。现在大家都咬死说你同学可能是休克,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更加迷惑了。 我来本是要确定他到底死没死,现在连尸体都不见了。难道真是休克? 女生继续道:“不过我有个叔叔就在派出所上班,说人心跳停了好几个小时,不可能再活过来。他这几天都不敢去上班,躲到龙华寺里住着。” 不过女生一脸八卦,显然是把这件事当谈资,并不怎么相信。 从街道办出来,我叹气。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我要是有个照妖镜就好,随便照一照,是人是鬼立判。 中午林姐做的梅菜扣肉特别香,我光夹荷叶饼就吃了三份,吃饱了饭,我抻着肩膀坐在空调下打瞌睡。 没想到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在跑来跑去。 交接班之后,宋萌洗漱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我发现她一到晚上,除非出来上厕所,是一次也没有出来过的。难道她对于客栈这些事件是清楚的? 九点多的时候,来了对夫妻。 又过了会儿,一个老大爷走进来。 他穿着黑色的雨衣,嘴角的痦子很明显。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客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住店。” 我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五十分。 快要关店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认命地打开软件登记,“身份证,四百块。押金两百,房费两百。这两位?” 大爷将三张身份证递过来,又给了我八百块,“两间房。” 我刷了身份证,随手拿出两张房卡。 大爷道:“我要304号房。”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304号房间。” 大爷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再找找?” 系统的房号不能控着,从一到八都有显示。但楼上的门牌号和房卡都是空开了4号房。 我低头打开放置房卡的盒子,第一章赫然是“304”号房卡。 我将房卡递过去,大爷随手丢回一张房卡,带着另外两人上了楼。 我哆嗦地取出折叠床,锁好大门,只想赶紧将这一晚渡过去。 “咚咚咚……” 刚铺好床,就听见有人敲门。 我警惕地盯着大门,“打烊了。”我走到门口,将窗帘来开。 门外并没有人,可是敲门声却一直响起。 凉气不停地从心底里冒出来。我唰地拉上窗帘,刚回过身,就看见雨衣大爷站在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有人在唱歌。”他说。 第8章 小朋友 我吓得差点喊出声,又听他说起这件事,哭笑不得。 “大爷,我这有隔音耳塞,你要不是戴着试试?别说隔壁是唱歌,就算是把麦克风怼到您耳边您都听不见。”我一点也不想上去。 雨衣大爷摇头,“不成,年纪大了戴不了那玩意儿。你去处理下。” 我站着不动。老大爷也不动,用一种阴森森地目光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好好,我过去。” 依旧是老大爷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 到他房间门口,原本的308号房,已经变成304号房了。 这次不用他说,一上三楼我就听到了歌声。 不是之前的女声,而是小女孩儿的声音。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海洋 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 小跳蛙,我五岁大的侄子整天唱,还叫我们学青蛙给他伴奏。 但是面前并没有任何的小朋友。 老大爷道:“赶紧叫她闭嘴,快十二点了。”说着自己就关上了房门。 空荡荡的走廊就剩我一个人。 凹字形走廊只有两头有两个小天窗,过道并不宽敞。 今天三楼接待了五位客人,但没有小孩子入住。 我咕咚咽了口吐沫,朝前走去。 我在楼道里绕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小孩子的身影。而小朋友的声音永远都在不远的前方,似乎跟我玩捉迷藏一般。 我走两步之后,忽然发现不对,凹字形的两头各有两间房,走廊也不长。可是我刚才看过去,怎么走廊好像变长了。 再次回到一侧走廊,我全身冰凉。 面前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刚才长长的走廊又不见了。我吓得一身冷汗,也顾不上找小朋友,转身就要离开。 刚一回身,头顶上的白炽灯啪地一下灭掉,顿时陷入了漆黑当中。 四周一点光源也没有。 我掏出手机,奈何手机也没有反应,根本开不了机。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小女孩的声音飘到了我的耳边。 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就和闭上了双眼是一样的。 我还从没在这么漆黑的地方带过。就算是夜晚,也总能够看到实物的轮廓,我现在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像是掉进了黑洞里一样。 冷汗从额前滑落,我紧紧捏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身体。 现在转身,走两三步转弯,接着走五六米,应该就到楼梯口。只要能够下去,就没问题吧? 我撞撞跌跌地前进了一步。 别看只有几步,但在漆黑的情况下,我甚至连腿都不敢迈。 谁知道前面是什么等着我? 干枯的手?小女孩的脸?腐烂的尸体?虫子?僵尸?贞子? 我深恨平时看的恐怖电影太多,各种著名鬼怪排着队进到脑子里,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额前的汗水不住地滑落。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 我大口喘了气,在心里默念起最近新学的歌词,绞尽脑汁将乱七八糟地东西从脑中赶走。 走两步,我估摸着自己应该是在拐角,伸手扶住左边的墙壁,慢慢顺着冰凉的木制墙壁朝前抚摸。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自己摸到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手指掠过一处坚硬的长方形东西,我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想起是走廊灯的开关。 按了下,头顶的灯没有反应。 前面应该就是拐角了,往前摸索了下,很快摸到突出的墙壁。我松了口气,转过了墙角,再往前走七八步,应该就能到楼梯口。 我继续小心翼翼地朝前走。 面前仍是什么都看不到。 按理来说楼梯口应该有光亮的。按理来说就算停电也不会这么黑…… 我摇了摇头,继续在心里默念歌词。 走了有八步,横向朝走廊另一边墙壁摸去。 客栈是老式阁楼,楼梯细窄容易摔跤,我走得很慢。 摸到的仍是墙壁。 我朝前后来回地摸索,一颗心直往下掉。 应该是这个位置的楼梯口怎么会不见呢? 沉住气,说不定走过了。 我抹了下头顶的汗水,先是一口气退后了五步。接着又朝前走了十步。 仍是什么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没有尽头的走廊。 难道我现在就在那条走廊上? 我靠在墙上,短短的几步路耗费了我打量的精力,我不得不歇口气,再去想下一步行动。 继续走。我想。走廊总不会真的走不出去,走到尽头之后,我在从另一侧转回来,总能够找到出口的。 我继续朝前走,每走一步都要数着自己的步数。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 在这片只能够听得见自己脚步声的漆黑天地里,单纯的数步数只能让我陷入恐慌。我不得竭尽全力去想别的东西,干脆开始背起了文言文课文。 可能走了有十来分钟,我再次停下里。同时绝望地发现我似乎真的陷进了这里。 有十二点了吗? 我想,应该还没有吧? 干脆大喊救命?说不定宋萌或者雨衣大爷就出来了。 但我心里很清楚,我陷入的不是停电危机。 空气里似乎有风。 我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腿肚子上有微微的风划过。 更像是有人对着我的小腿吹气。 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汗毛倒竖。 感觉自己身后似乎有人。 “谁?”我喊到。 它从我的身边经过。明明没有任何的脚步声,但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身后过去了。 “大哥哥,你见到我的青蛙了吗?” 我差点跳起来。 是刚才唱歌的声音。 “没有,我没看见。”我哑着嗓子。 “这里好黑呀,没有蛙蛙我害怕。” 能沟通就好,我就怕我走到死也走不出去。“你最后一次见青蛙是在什么时候?” “在车里。我记得我抱着它准备去学校的。” 听声音应该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哪间学校?” “金太阳幼儿园。我叫琪琪,大哥哥帮我找找蛙蛙好不好?” “好,我帮你找。” 小女孩咯咯地笑起来。很快又哼着歌,朝前跑去。 过了一会儿,歌声和脚步声才消失。 我立在墙边,再次鼓足勇气朝前走。 走得我快绝望的时候,我摸到了突出的门框,我心中一喜,会是楼梯吗? 下一秒,我的手按在了温热柔软的东西上。 我这下真的叫出了声。 第9章 血光之灾 “鬼叫什么?” 雨衣大爷的声音。 尽管我觉得他不对劲,但他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听到他的声音,稍稍放下心,总比不认识的东西强。 “停电了吗?”他问。 “应该是吧。” 雨衣大爷打开了手机电筒,我的眼睛微微一缩,渐渐适应了面前的光源。 发现自己站在304号房门前。 楼梯口就在不远处。 我呼地长出一口气,靠在墙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背心上全是冷汗。 “歌停了。” 雨衣大爷说。 我点点头,“那我就先下去了,顺便看下保险丝。” 我转身下楼,身后传来老大爷的声音:“答应的事情,还是做到比较好。” 等我扭头去看他,他已经关上房门。 看来是偷听了我和小女孩的话。 我精疲力竭,就算要去找青蛙玩偶,也得明天去。 到了楼下去电闸处看了,三楼跳闸。我将电闸推上去,也没管三楼的电力恢复没有,倒在折叠床上一觉到天亮。 早上拿手机上搜金太阳幼儿园,光是长青镇上就有三家连锁。 最近一家就在昨天市场的对面。 我只知道女孩儿叫琪琪。 不过……那个女孩子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我想起了昨天看到的纠纷。 五岁小女孩惨死校车。 是她吗? 今天林姐来得有些晚,来不及做早饭,端来了一锅米粉油条。 宋萌熟练地把油条撕成小段泡进米粉里,捧着碗嗦粉。 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神奇吃法,不过是试了下,酥脆的油条沾着粉汤还挺入味。 嗦完粉,将剩下的油条也泡进去吃了个饱。 “林姐今天怎么晚?”宋萌一边吃一边闲聊。 林姐叹气,“哎呦,早上送笑笑上学,谁知道那边路堵得水泄不通。就前天有个孩子被闷死在校车里的事你们知道不?家里人来闹,把一整条街都围住了。来劝的交警,周围看热闹的,哎呦,我骑个电动车都被堵得过不去。” 宋萌还不知道这事,惊奇道:“怎么会闷死的?老师不查岗的吗?” “谁知道啊。估计孩子多没顾上。我家笑笑之前就自己接送,没敢让校车送。那么小的面包车塞十来个孩子,哪儿顾得过来。那孩子还和我住一小区,小区都在议论,真是可怜,她爸妈都活不下去了。”林姐咂舌,一副要是我家笑笑出事我也受不了的神情。 “林姐,她跟你一小区啊?那个小区?”我问。 林姐奇怪地看我一眼,“我就住枫林小区啊。怎么了?” “没什么好奇。你家孩子上小学了吧?” “嗯嗯,三年级了。”提起女儿,林姐一脸的笑意。 吃完饭我先来到古城边上的那家金太阳幼儿园。 小孩家的人仍将幼儿园门口围着,闹哄哄地乱成一团。交警和几个过来调解的领导劝,被人多势众的女孩儿亲属骂的抬不起头。 我凑近了去看,昨天拿铁锤砸人的青年搂着个女人神情萎靡,女人更是几次都要哭过去的样子。看着像是孩子的父母。 而主要负责闹的大婶没什么伤感,只是揪着一百万不松口。其余的亲戚也跟着起哄。 我蹲到一旁,和亲戚军团的一个年轻人聊了起来。他是女人的表弟,被拉着跟来凑数,正无聊呢,也乐得跟我聊两句。 我先是痛骂了一顿幼儿园,表弟连连点头,“真是的,我家外甥女还在灵堂里放着,她妈说什么也不肯火化,一提就疯了一样抱住琪琪不撒手。现在这天,唉……” 琪琪? 真的是琪琪? “我姐就在他们小区住,我还见过小姑娘呢,是不是拿着个青蛙玩偶。” 表弟的眼睛一亮,“对对,琪琪可喜欢了,还是我买给她的。”他的眼睛黯淡下去。 小外甥女再也收不到他的礼物了。 确定了人,我就要找到青蛙玩偶。琪琪说她最后一次见玩偶是在面包车里。 她的家人会不会将玩偶拿回去? 应该不会。 人都走了,谁还顾得上玩偶。那时候发现她的人应该着急忙慌地把人送医院吧。 所以玩偶是留在车里了? 我问表弟车在哪里,他耸耸肩。 闹剧继续进行着,除了孩子的父母其他人更多是发泄。 我逛了一圈,也没找到机会和幼儿园工作人员搭上话,倒是从隔壁凉茶铺子得知车子已经被孩子爸爸砸得不成样,一早拉去报废了。 从本地宝查出来本地就只有一家报废拆解公司。 不过在城郊,离这里还挺远。也没有直达车。 我身上没有多少钱,想了下准备回去骑客栈的电动车。 之前宋萌说车是租给客人的,平时自己可以随便骑。 我顺着小路走进古城,就看到穿着道袍的文景冲我迎面走来。 知道张文绍来历不明,对于他推荐的文景,我自然没什么好感。皱眉走过去,却不想文景盯着我,忽的呀了一声,伸臂将我拦住。 “这位居士,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没想到文景会先开口。 我皱眉,“什么麻烦事?你谁啊?” 文景看上去很老实的样子,一双眼睛却很有神,“你最近是不是撞邪了?” “可不就是撞见了你嘛!”我没好气地说。 文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我,“居士信不信无所谓,不过关你面相,最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这张护身符与你,说不得能替你挡一劫。” 当街卖护身符? “我可没钱。”我没有接。 “送给居士的。” 文景递过来,我下意识地就接过了。 “我住在北临街天华小区12号楼一楼,有事来找我。” 说完,施施然地离开。 我拿着护身符,本能就想丢掉。文景给我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再一想,刘大师是林姐介绍的。 这两人若是有问题,他们介绍的大师或许也有问题。 先放着,等回头在网上问问,看有没有人懂这些。 我记得我表姐夫认识什么道观的高人,我没办法过去找哪位高人,把护身符的照片发给他让他帮我鉴别下也是可以的。 随手揣进了兜里。 第10章 烧毁 从店里取了电动车,我一路驶向郊外的车辆报废厂。 午后的天气都要将人晒化了。 我后背心都湿透,人也被晒得有点难受。 把车停在十字路口处等红灯的空挡,我看了看哪里有卖水的。 前方一辆大货车呼啸着朝这边转弯。 但是由于车速太快,到了我跟前的时候,车身猛地翻了。 眼见巨大的货车朝我压来,电光石火间,我发动电瓶车冲了出去。 横向的一辆小轿车擦着我的车头过去。 过了马路,我停下车,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不同于之前在客栈的恐怖,这种害怕更多是身体上的,因为发生的时候太快了,快到我根本没时间害怕。 货车在十字路口翻车,顿时引起了大片的拥堵。 好在司机没事,已经被救了出来。我慢慢地骑着车子往前走,手抖得都快要握不住车把,刚才的恐怖一直缠绕着我。 我买了水,手仍是微微地发颤,好半天才把水瓶拧开,喝了大半瓶才好了些。难道刚才文景说的是真的? 我真的霉运缠身? 我喝完了水,刚把手里的瓶子丢到垃圾桶,一只花盆从天而降,差点砸在我的脑袋上。 …… 还能不能好了? 我惊了半晌,才继续战战兢兢地骑着车子往前走。 报废厂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报废拆解的车辆。我刚在路边买了一条烟带包里,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来到校车面前。 厂里的师父抽着我塞的烟,道:“什么东西值得你跑这儿来?挺值钱?” “哎呦,就一个娃娃。是家里老人临走前给孩子买的,有纪念意义。”我胡诌道。 师父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叫我自己去车上拿。 车的四只轮子都被拆解,车身已经放到拆解机的钳压臂下了。 我爬到车身里,在车座底下找到一个书本大小的青蛙玩偶。总算松了口气。 “找到了。”我摇着手臂对厂里的师父说,就要从车上跳出来。 就在这时,巨大的合金钢切刀开始收缩,面包车跟玩具一般,瞬间被撕碎。 正叼着烟的师父吓得大叫,我脑中一片空白,攀着窗户要跳下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我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推了我一把。 我从窗户翻了下去,已经被挤压破碎的玻璃碎片划在胳膊上,涌出大量鲜血。 师父急忙冲过来,“没事吧?你们怎么回事?还有人没看见么?”师父冲着车厢大吼。但是下一刻他的嗓子像是被捏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捂着伤口站起来,看见师父的脸上肌肉不停跳动,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愣在当场。 车厢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 车厢很高,想要下来耗费不少时间,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 可要是没有人,拆解机怎么会启动? 已经被剪碎的车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哎呦,怎么回事我还没开始剪呢!”提着裤子的司机从厕所冲出来,看着面前的一切也是目瞪口呆。 “可能是故……惯性?” 我知道他们怕我要赔偿,好在伤口虽然有点深,但没伤到要害,到医院包扎一下就行。 而且我很清楚,这件事和拆解厂没一点关系。 好在青蛙没事。 我拿着青蛙玩偶往回走。 去附近医院打了针破伤风,又缝合了二十来针,花了我三百多块钱。 再加上买烟钱,我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口袋空空。 回去的路上我是小心再小心,总算没在出什么意外。 我用包挡着手臂,宋萌和林姐都没看出我受伤。 等我回到屋中,将三张护身符都掏出来。 其中两张是刘大师给我的。颜色确实变淡了。 而另一张,则有种焦黑的痕迹。 和我第一次佩戴的护身符的痕迹一模一样。 我吃了一惊。 难道第一张符纸真的是文景画的? 刘大师才是骗子? 我坐到床上,看着这三张符纸,脑中一片混乱。 我将三张符仔细录了像,给我表姐夫发过去,叫他务必请认识的高人看一看。 表姐夫一口答应下来。 因为伤口的事情我没办法洗澡,就拧了条热毛巾擦拭了下身上的汗水。回屋时发现房门微微地开着。 我愣了愣。 记得出门的时候是关着门的。 回到房间,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放置的好好的。 唯独包里的青蛙玩偶不见了。 我的脑袋嗡一下炸了。 青蛙玩偶丢失,小女孩会怎么对我? 我冲出房门,林姐在后院准备晚饭,宋萌在前台嗑瓜子。 见我急急忙忙地冲出来,宋萌把手一拍,“你怎么啦?着急忙慌的?” “刚才有客人吗?” 宋萌的电脑里播着电视剧,眼睛黏在电脑上,“没有啊。” 我挠挠头,“我房间里的一个玩偶不知道放哪了?没有小朋友进来吧?” 宋萌疑惑地看我,暧昧地笑起来,“女朋友送的这么紧张?刚才真没人,就我在。还有林姐好像去了水房那边,你要不然去问问。实在不行调监控呗。” 我们房间那边是监控死角,宋萌和林姐都有可能过去。 可是宋萌是前台,她离不离开应该可以查到。 正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烧焦的糊味。 我朝后院跑去。 林姐正在将一团黑乎乎丢进铁皮垃圾桶里。 好像是玩偶。 “林姐,你干什么?”我大声道。 林姐被我吓一跳,拍着胸脯回身,“哎呦,小杨你吓死我了。我刚在烤红薯,没想到把给我女儿准备的玩偶给引找了。没想到毛绒玩具燃得这么快。” 我低头去看,这个玩偶四肢细长,和我从废车厂拿回来的青蛙玩偶外形一模一样。 我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劈手将黑乎乎还有些火星的娃娃夺过来。 林姐被吓了一跳,“小杨你怎么了?” 我不理她,把娃娃丢进水池里熄灭了火,已经全然看不清楚玩偶的本来面貌。 我心底一片冰凉。 不敢想象欺骗一只阿飘会是什么下场。 我能够求助了只有刘大师和文景了。我先朝刘大师家中奔去。 第11章 好心的刘大师 楼道里很昏暗,我上楼的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带着钉板的废弃木料距离我的眼珠0.005公分,我差点就报废在这里了。 我顾不得害怕,冲到刘大师门前使劲敲门。 “大师,刘大师救我。” 开门的是平头。 “怎么又是你?找大师什么事情?”他一脸厌恶。 我看了,一股无名怒火充斥胸膛,“我找大师,又不是找你,你给我让开。” 没想到这小子被我还横,恶声恶气地说了个滚字,一把将我推出去,就要关上门。 我一拳朝他脸上挥去。 平头被我一拳打得退后两步,待他反应过来,朝我扑来。 “住手,润生你这是干什么?上门是客的道理你何时才能懂?”刘大师从房间里出来,呵斥着平头。 他一出来,平头就立马将我放开,我靠在门边直喘气。 “大师。” “这位客人阴气缠身,怎么比上次还要重上许多?”刘大师很是惊奇,又对平头道:“还不给客人道歉?” 平头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瞪我。嘴角被我拳头打出了血迹。 我也不知道今天火气这么旺,毕竟是这里对方的住宅,不招待我也没什么错。“大师,这件事是我不对。对不住了兄弟。” “来,这边坐。”刘大师将我请过去。 还是上次的位置。我将昨天碰到小女孩的事情和盘托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先生实在是不该答应下来的。若是做不到,就会麻烦缠身。”刘大师摇头。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我要是不答应,她也不会放我出去。”我道:“大师,你救救我。” “你有钱吗?”平头冷不丁地开口。 刘大师呵斥,“润生,我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平时?救人危难是我辈本分,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市侩之物?” 平头低下头,“救人也是要吃饭的呀。” “你……真是气死我了。”刘大师一脸无奈,“杨先生不要见怪,我这个徒弟,真是教导无方。这样吧,今晚十一点,我去客栈住上一晚。放心,这件事交给老夫吧。” 我自然是千恩万谢。本以为刘大师能再给我些保命的东西就不错了,却没想到大师竟要亲自走一趟。 “多谢大师,不过这费用我能不能分期付。下月我工资就到账了。”我小声地问,连问多少钱都不敢。 “无妨,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送来。救人最重要。”刘大师不以为意。 大约是刚被师父责怪过,平头也不敢多说什么,拿出账本来,道:“平时我师父轻易不出山的。算你一万块钱好了。”叫我在本子上写下借条。 一万块,我头晕脑胀,这要还个两三月啊。 不过我心知肚明,刘大师平时要价肯定不会低,我已经是很占便宜了。签了字,将账本递回去,起身告辞。 等我出了住宿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我似乎没跟刘大师说过我叫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姓杨的? 难道我记错了? 又或者他其实早就已经认识我了? 先过了今天这一劫再说吧。 犹豫了一下,我准备前往文景那里,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护身符。 不过我过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家。怎么敲门也没有人回应。 隔壁超市的老板曾经给过我他的电话号码,不过打过去也是关机,只能打道回府。 到客栈时林姐已经下班回家了。 宋萌叫我:“你今天怎么了?那就是林姐给她女儿买的玩偶,不是拿你的。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林姐还给你留了饭。” 她摇摇头,对我今天发脾气的事情很不满。 我没办法跟她解释,过去吃了饭。 快十一点的时候,我收到了表姐夫的回复。 “你的符纸从哪儿来啊?” “怎么了?” “那张发黑的很不错,道长说很有功力。另外两张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 消息发过去,还没等表姐夫回我,便听到刘大师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杨先生,给我开间房吧。” 刘大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根漂亮的拐杖。 “您徒地呢?他没来吗?” 刘大师笑笑:“他把我送这儿就走了。没事,明早他回来接我的。给我开间房。” 说着将身份证和四百块递给我。 “别,就住一晚而已,不用给我钱。”然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刘大师很清楚客栈的价格。 我捏着身份证,他的落户地址就在他的住处。 我将房间开好,拿着房卡准备领他上楼。 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等一下大师,我先锁门。” 上去不知道要耽搁多久,还是将门锁上保险。 表姐夫的微信也如期而至。 “道长也不知道符纸的具体作用,不过绝对不是护身符,佩戴时间长有可能聚集阴气,导致霉运缠身。还是尽快丢掉吧。” 我握着手机,全身都要僵掉了。 所以这几天的霉运是因为这两张护身符? 那我今天岂不是要命丧于此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想跑,跑的远远的。 不过门锁却怎么打不开。 钥匙插进去,却没有办法转动,我急出一身的冷汗,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刘大师望过来,道:“杨先生怎么了?” “没事,手机掉了。”我弯腰捡起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表姐夫说我最近的霉气都是刘大师给的护身符招来,应该不是乱说。 但这客栈里的事情,却和刘大师没什么关系。现在只有刘大师愿意帮我,他要是真的想害我,只需要袖手旁观就行了。 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拿了房卡,我带着刘大师来到三楼。 他在我身后,陡峭的楼梯走得很吃力,还不到三楼就开始喘气。 我上到了三楼,伸手拉了他一把。 “多谢。年纪大了,关节不好。”刘大师站在三楼。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形。 我觉得奇怪,他不是个瞎子吗?他面对着雨衣大爷的房间的,微微停顿了下,神情凝重。 很快电灯闪了一下,灭掉了。我们陷入了昨晚的黑暗当中。 第12章 咳嗽声 我紧张地叫了声大师。 刘大师道:“雕虫小技而已。”说着我听见咔哒一声,他手里的打火机窜出一团火苗。 火光中,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站在我对面,“我的蛙蛙呢?”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白白净净的,梳着两条齐整的羊角辫,辫子上还有可爱的蝴蝶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着我,让我的心里软成一团。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出了意外呢?也难怪她父母悲痛欲绝。 我有些愧疚地把黑乎乎烧成一团的娃娃拿出来,都不好意思给她看了。 小姑娘愕然地盯着我手里的娃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是她的玩偶。 我忽然有些后悔,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能够分辨的模样。我要是买个一模一样的,会不会她根本察觉不出来? 不过这种事我不敢轻易尝试,只能硬着头皮将娃娃递过去。 小姑娘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很快她的眼中充满了血丝,连脸上也变得青黑无比。嘴里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朝我扑过来。 我哪能任由她咬,揪住她的衣领想要将她推开。 但是小姑娘的力气极大,冰冷的小手反而握住了我的手腕,捏得我手腕都快要碎了。拉住我的手腕一口就咬了下来。 “大师,大师救我!”我急忙大喊。 火光下的刘大师面容冰冷而沉静。 “莫慌!”他道。 刘大师说完伸手将小姑娘从我身上撕开。 我滑落在地上,麻木感消失。伤口火辣辣地疼。 刘大师将小姑娘丢出去,小姑娘凶狠异常地朝他扑去。两人在小小的走廊辗转腾挪,没想到刘大师平时看着快要断气的模样,身手竟然这么好,很快就将一张符纸贴在小姑娘的额头之上。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送你一程!” 手中的手杖高举,就要朝小姑娘抽去。 渐渐恢复清明的小姑娘放声大哭,却没有眼泪涌出。 刘大师不为所动,神情冰冷。 “等一下大师,你是要给她超度么?”我想到平时里看到的传闻,若是超度,小姑娘就会下去投胎。若不是,小姑娘就会魂飞魄散,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其实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哪有那么多法力超度她?”刘大师道。 “慢着,她不过个小孩子。大师你放过她吧。” 我喘着气,一是可怜这个因为意外而丧生的孩子,若是魂飞魄散就更可怜了。二来我也看一看刘大师到底会怎么选择。 若他真是像他表现出的那么仁慈,应该会同情这个孩子吧。 刘大师嘴角凝出冷笑,正要说话,忽地放间里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咳嗽声。 刘大师的脸色微微一变,猝不及防被小姑娘咬住了手腕。 “混账!”刘大师一掌拍在小姑娘的脑门。 正要用手杖抽下去时,他手里的打火机忽然灭了。 四周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当中。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听见刘大师方面传来哒哒哒的火石摩擦声,却没见到有再有什么火光。 小姑娘却没有再动手,呜呜咽咽地哭着,转身就跑了,很快不远处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虽然走了,楼廊里仍是黑暗一片。 “刘大师?” “没事。”刘大师的声音似乎也有些紧张。 “刘某无意与阁下为敌,但是阁下也该管束好手下的人,莫要再如此了。”刘大师大声说道。 没有任何人回应。 刘大师忽地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往楼梯方向猛地一推。 我重重地朝着楼下摔去。 似乎撞破了一层屏障之后,才摔倒在地上。 楼梯窄,我差点扭断脖子。视线却恢复了光亮。 三楼亮着灯,却不见刘大师的踪迹。 隔了几秒钟时间,刘大师才出现在我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嘴唇都是惨白的。 他扶着栏杆坐在楼梯上直喘气,好一会儿才道:“大意了啊。很是没想到会是他。” “谁?” “没事了,小姑娘已经不会再跟着你了。”刘大师没有问答我的问题,叫我再给他找个房间。 我拿来二楼的门卡,让他去休息了。 “用这个符纸烧灰化水清洗伤口就行。”他递给我一张符纸,指了指我手腕上的伤口。 肉眼见伤口处发黑,却不怎么疼。就知道这伤口有问题。 他要杀我轻而易举,我也不怕他给我什么乱七八糟的符纸,接到了手里。 刘大师拿着房卡进到房间里休息,而我则回到一楼。清洗伤口,然后才拉出折叠床休息。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刚才的声响是谁发出的?会是雨衣大爷么? 突然想到那天烧我娃娃的事情,我一直想要查监控,却没有机会。现在四下无人,我起来打开电脑,却发现那段时间的监控被人删掉了。 从我去水房洗澡到我冲到前台找宋萌,这段时间的监控一片空白。 会是谁? 如果是林姐,她都已经当场被我抓到,何至于将监控删除? 何况监控在宿舍那边是死角,只能看到楼廊有什么人经过,并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她何至于要将监控删掉。 那么就剩宋萌了。 如果不是林姐,而是她呢?她说她一直在前台,如果不是呢? 我捂住脑袋。 晚上睡得晚,早上就有些起不来。 直到刘大师来退房将我叫醒。“年轻人就是睡眠好。”他笑眯眯地说,拿出墨镜戴上。 我打开房门,见平头已经坐在不远处的街边摊吃早饭。 便把他叫来。刘大师跟着平头离开。 清早的街边很热闹,不远处的早市围满了早起的大妈大爷。 没过多久林姐就来了。 见到我的时候有些不自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拿走的娃娃,但我不想这这种情况下跟她撕破脸皮,便主动过去跟她道歉,说昨天是我误会了。 林姐忙笑起来,“多大的事啊,林姐有那么小气嘛?你的玩偶最后找见了吗?” “找见了。”我随口道。 “那就好。三楼的客人昨天说要吃豆花,我给他先送上去。”林姐端着三碗豆花上楼。 应该是雨衣大爷他们。 和宋萌交接完班,我有些没办法面对她。 我们都是年轻人,平时交流比林姐多多了。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圆脸,想着如果她也有问题那真的太可怕了。 第13章 腐烂的伤口 刘大师的话不能信,客栈里的每个人也都古古怪怪,我思来想去,前往城隍庙附近找文景。 大家的摊子冷清,文景的摊子却是个例外。 有两个女生坐在他的摊子前又说又笑,还拉着文景让他给自己看手相。 我第一看见有人把手塞进算命先生的手里,硬要人家看手相的。 文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仔细给女生看了,又过了好久才送走两人。 见没有客人,我走过去,道:“文大师,请您帮我看一看。” 没想到原本还温温和和的文景,见到我,忽地脸色一变,直接站起来收起摊子。 “抱歉,我今天还有事,已经收摊了。” 我一愣,这明显就是我来了才着急收摊。 “文大师,你之前给我的护身符很管用,您能再帮帮我吗?” 文景露出一抹冷笑,“不敢不敢,小道何德何能,请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文景总共就见过两面。哪来的纠缠? “文大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从来没纠缠过你?”我一头雾水,想要拦住文景。 没想到文景一把将我推开,他的力气极大,我倒退好几步,撞到了行人身上,差点摔倒。 周围人都看过来。 文景满脸厌恶,“不要再来找我!”收起摊子就走了。 我也恼了,不找就不找,很稀罕你吗? 就不信这世上再没有高人了。 我气呼呼地给表姐夫打电话,想着实在不行借点钱坐飞机回家去,让他的那位高人给我看看。 不过他的电话关机,估计又玩牌去了。 消了气,我又重新回到城隍庙,转悠了一上午也没看出来谁有“大师”气质。 中午吃完饭,我收到张文绍的微信。 “杨哥,我在河边等你。有事商量,速来。” “你找我啥事?”我到了河边,张文绍一见我就小跑过来。 他的姿势有些奇怪,右边的手臂紧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左边的胳膊正常摆动。 张文绍一把拉住我,就要扒我的衣领。 “干嘛干嘛?”我急忙推开他。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拉拉拉扯扯,非毁了我一世清白不可。 “杨哥,你肩膀上是不是也有一个手印?”张文绍面色惶然,显然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听到他提起手印,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把我拉到一个偏僻处,解开了衬衫的领口。 原本手印的位置已经腐烂见骨,更有无数细小白虫在皮肉里钻来钻去。 我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里发酸,被惊地后退两步。捂着自己的肩膀,惊恐万分。 难道我肩膀的手印也会变得跟张文绍一样? 想到刚才看到的惨状,我恨不得立刻把那块皮肉挖出来,也好过被虫子钻。 张文绍扣上纽扣,从包里掏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道:“其实,你猜的没错,在外人看来我已经死了。” 我意外地看着张文绍。 张文绍指着自己的肩膀道:“就是因为这个红印,我才听信王叔的话,用了这个诈死的方法,希望能够骗过那个女鬼。起初我和王叔以为这是女鬼的标记,她会来找我。这个女鬼很厉害,王叔对付不了,便用了这么个方法,遮住我的活人气息,让对方误以为我已经死去,就会放过我。没想到还是不成。后果你已经看到了。” 面对张文绍的惨状,我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之前我或许还有几分大不了就是一死的想法,但是在看到张文绍的伤口之后,我就明白了,有时候能够迅速的死亡也是一种福气。 “你找我过来,总不会是要吓唬我吧?” 我的目光盯着他的右边肩膀。看上去和平常人一模一样,谁能想到里面会是那种情形? “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说吧怎么帮?” “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随意走动,因为血气会加深伤口。就只能靠你查清楚了。”张文绍拿出手机,发给我一段信息。 我一看,是一则新闻,讲的是曾经的县高考状元失踪一事。 失踪的人叫杜念蓉,本地人,家住福来村。于16年七月失踪。失踪的时候正是她毕业时间。家人以为她去实习,直到半月没有联系才报警。 更加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她告诉家人的实习地点是正在闹纠纷的温泉度假村,因为老板破产,工程已经搁置。这个时候不可能招工。 “那段时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有的说她是被人骗了,也有的说她是和男朋友同居,故意骗家里人。总之那之后杜念蓉就此失踪。” 我仔细看了手机上杜念蓉大学时的照片,脱口道:“就是红衣服的女人?” “是她。”张文绍点头,“我只查到这么多,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客栈,我还没有查到,就疼地走不了路。只能拜托你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王叔帮忙,他是我的远方亲戚,以前跟着位阴阳先生学过两年,还算是懂一些常识。” “那刘大师和文景是怎么回事?你说林姐有问题又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头的疑问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多。 张文绍递给我跟烟,自己也点了根。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跟你一样一头雾水。你说的刘大师我根本就不认识,至于文景,我第一次碰到雨衣大爷的时候问了王叔,他给我推荐的文景,说文景有真本事。但文景也只是帮我挡了次灾,没办法对付红衣女。林姐其实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就是觉得她平时说话有很多破绽。而且客栈里面明明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和宋萌却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本身不就很奇怪吗?” 张文绍说的没错,但是现在我对他的话总有三分保留。 不过红衣女还是要查清楚的,毕竟我不想变得跟张文绍一样。 我回答客栈时,宋萌明显松口气。“你才回来啊,我先去睡了。” 晚上我把当年杜念蓉的新闻都搜了出来。 因为年代很远,网上的信息有限。我只知道杜念蓉是福利村人,高中在青峰镇的第一高中,是那一届的文科状元,后来考入省会最好的大学。大四时被保送本校研究生。在前去实习后再也没和家人联络,家人于两周后报警。 第14章 小偷 次日一早,我骑着电动车前往福来村。村子在古城东边十多公里处。 下了国道,我看着眼前的岔路有点分不清方向。 正巧一辆汽车停在路边,我过去敲了敲车窗,车主摇下窗户,是个很漂亮的女司机。 “请问福来村怎么走。”我问。 女司机告诉我了方向,我骑着电动车继续开。 过了一会儿,她那辆白色的丰田超过了我,很快,我又在福来村的村口看见到那辆车。 原来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你也是到福来村啊。”我冲她打招呼。 她点点头,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扎一条高马尾,皮肤白得能发光。 “你认识杜念蓉吗?她家怎么走啊?”我看她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女孩儿看我一眼,很是惊讶。“你认识杜念蓉?” “我叫杨冬,也是a大学生,曾经在学校见过杜学姐。曾经学姐帮我过不少忙,这不到古城打工,就想着去学姐家里拜访一下。” “我是陆晴,杜念蓉的表妹。刚好今天来看望下舅舅舅妈。”陆晴笑着道,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很多礼物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并不像是要来探望人的样子,顿时窘迫起来。 等会得买些东西才行。 好在陆晴并未发现我异样。村子似是新修,道路宽敞,各家各户也都是两层小洋楼,很富庶的样子。 陆晴却将车停在村口,朝着一旁坑洼的小道朝山坡上走。我把电动车停在杜念蓉轿车的旁边,跟着她一起走。 “那边是新村,我舅舅家还在老村子住着。”陆晴解释。 到了一处商店里,我买了箱奶,又买了点水果拎在手里。 快到大门口时,陆晴才道:“一会儿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别提表姐。舅妈一提起表姐就哭个不停。”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自己的缘故要揭开这个家庭的疮疤,对杜家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 但要是不问,又该如何调查呢? “这么说学姐还是没有消息?”我装作遗憾的表情。 陆晴的脸色也不太好,“一直都没有。”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是看新闻才知道学姐失踪。她以前的导师很想念她。听说我来这边,还特意叫我来看看呢。可惜了,学姐的成绩那么好。” 陆晴听了我的话,意味深长地盯了我一眼。 难道我话里有破绽?可新闻上说杜念蓉是保研没错。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那时候才考上大学,知道的不太多。” 我犹自追问,“我看新闻说隔了半个月才报警,怎么会这么久?” “表姐失踪前曾用公用电话告诉舅妈,说自己的手机摔坏了。又说人已经入职,不好经常用公司电话,说过两天买个新手机再跟家里联系。以前表姐上大学也经常十天半月才电话,所以家里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公用电话查过了吗?” “警方应该都查过了吧。”陆晴道。 不知道怎地,我觉得她对我似乎有些敌意,这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的。 是我说错了什么让她怀疑,还是她不喜欢别人问杜念蓉的事情? 我又问了些问题,都被陆晴轻巧地推脱。 我们来到了杜家。 杜家虽是在旧村,可也是两层的小楼,并不比新村那边的新屋差的样子。 “舅舅,舅妈。”陆晴朝门内喊了一声,推门走进院子里。 很快走出个中年妇人,一见到陆晴便热情地挽着她的胳膊。“晴晴来啦。你舅舅没在家,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我忙道:“阿姨好,我是陆晴的朋友。” “是啦他是我朋友。” 舅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很热情地把我们请进了屋子。 房间里的装修也不错,看上去搬进来没几年。 舅妈去泡茶,我和陆晴坐在客厅里。客厅旁边的五斗柜上,摆着几个相框。我走过去看,大多都是一个青年的照片。其中有张是在大学校门前拍的。还有张是青年和两个中年人的合影。舅妈搂着青年,另一旁坐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舅舅。 我去问陆晴照片上的人,陆晴道:“是我舅舅舅妈和表弟。” “怎么没有杜念蓉的照片?” “别说是照片,就连表姐的卧室都被改成了杂物房。我舅妈看着要伤心的。”陆晴说。 我觉得有点奇怪。毕竟杜念蓉是失踪,又不是真的宣布死亡。 何况死亡的话,大多数的父母不忍心提起来,也不会乱动女儿的遗物啊。 或许是真伤心地受不了吧。 说话间舅妈端了茶过来。大多时间都是她和陆晴在说话,我也不插不上嘴。贸贸然也不好问杜念蓉的事情。 我想杜念蓉之所以眷恋不去,或许跟她失踪有关。她肯定不是正常死亡,现在尸首也找不到,如果能将她尸首找出好好收敛,是不是就能化解了她的怨气? 可她失踪了四年,警方都找不到她的尸体,我怎么去找? 又坐了一会儿,陆晴道:“我过两天要去云城出差,有啥要带给小辉的没?” “哎呀刚好,我新做了辣椒酱,你给他带点,给你爸也带一罐。” “他还叫我帮他带几张光盘,说是放在书柜里,是在他卧室么?” 舅妈站起来去拿辣椒酱,闻言脸色有些不好,“在你姐以前的房间里,你去找找吧。来,小杨,帮我拿辣椒酱。” 我跟着舅妈去厨房,看她弯腰拿出小酒坛大小的两坛辣椒酱特别吃惊。 “以前家里是专门做辣椒酱的,他们从小吃到大,就喜欢夹馒头就粥。”舅妈笑着解释。 我帮着拿到了客厅,问舅妈卫生间在哪儿。 她说一楼的水缸坏了,叫我去二楼。 我上完厕所,看到一个房间的门开着,里面放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另一面是直通天花板的大柜子。床上、书桌上也都摆满了杂物,应该就是杜念蓉以前的房间了。 陆晴正蹲在床边翻一个大纸箱子。纸箱里堆放着花花绿绿的本子画册,应该是杜念蓉的东西。 她仔细翻着个笔记本,然后悄悄的将其塞在背带裤的大裤兜里,拿着几张光碟朝站起来。 第15章 出发 见到我,陆晴明显愣了下,“你怎么上来了?”她迅速地关上房门。 “上厕所。”我说。 陆晴盯着我看,我神情如常地朝楼梯口走去。 我们下楼,我帮着把辣椒酱装上车,舅妈还递给我一小玻璃罐叫我尝尝。 等我们出了杜家,我直接问陆晴笔记本是怎么回事。 陆晴冷冷地道:“关你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不是我表姐的同学。” 被陆晴当场拆穿,我有点尴尬。 “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陆晴问我。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晴说:“表姐在大学的成绩一般,忙着兼职根本没有时间考研究生,什么导师什么指导你复习,谁信啊。” “可新闻上不是说杜念蓉被保送了吗?” “临毕业前,表姐宿舍的舍友出过事。后来学校为了封住这件事,同寝室的五个人,给钱的给钱,保研的保研。表姐选了保研。” 原来是这样。 “我在古城见到了杜念蓉。”我说。 没想到陆晴一点都没有吃惊的样子,只是若有所思地看我。 看她这样子,一定也是知道什么,我忙问她。陆晴顿了下,“我也在古城见到表姐了。” “你也在古城住吗?” “我家在新城那边,有个同学在古城开手工店,我经常去她店里玩。你呢?找我表姐做什么?” 我并不想将陆晴拉进这件事里来,再说也没办法告诉她我的经历。 在没遇到忘川客栈前,有人跟我讲鬼我一定建议他去看精神科。 想了想我道:“之前在古城遇到一个女人向我求救,等我叫了同伴过去,人已经不见了。我看着她像是杜学姐,我就想着来她家里看看。” “你没去报警?”陆晴问。 凭她这句话,我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表姐的事,已经不是警方的职权范围内了。 “只看了一眼,实在没办法确定是杜学姐。” 她向我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晚上我和朋友从酒吧出来,路过一家客栈时我看到有间窗前立着的人很像我表姐。我当时以为我眼花,表姐却从窗户上丢出一团纸条。” 她打开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便签纸。 纸上只写了两个字:“救我!”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打开给我看,“笔迹是不是很像?” 几乎可以肯定是同一人的笔迹。 “你也没报警?” “那天喝多了,我和闺蜜谁都没记清楚是哪家客栈。事后我又回去找了好久,也没有一点儿的印象,真是奇怪。要不是纸条,我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陆晴懊恼。 我想未必是喝酒的缘故。 是杜念蓉自己找到陆晴,倒是让我没那么愧疚了。我就怕因为自己的胡诌,让陆晴也卷进来。现在看来,她也已经身处漩涡当中了。 偏偏她自己还不清楚,说怕贸然报警,让她舅舅舅妈空欢喜一场就不好了。 所以就自己准备自己查。 我说我可以帮忙。 陆晴惊讶地看我。 “之前没救到人我也挺不好意思。再说我的工作是晚上,白天都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那成。” 我们两个交换了手机微信,我也知道了她是本地人,就在距离古城不远的尚水人家居住。 “我觉得那伙人就是骗你姐姐去工作的人。杜念蓉去哪里打工,都不知道吗?” 陆晴叹气,“她之前说的地址,警方也去了,是一片空厂房。听说之前老板跑路,欠了很多钱,债主把能拉的东西都拉走了。” 我问清楚了地址,准备明天过去看看。 和陆晴在村口分手,我骑着电瓶车回到古城,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张文绍。不过没讲陆晴的身份说出来,只说是杜念蓉的同学,我还是不愿让陆晴陷得太深。 张文绍暂住在超市王老板的店里,神情更加萎靡了。 “别明天了,能不能今晚。我实在是受不了。”张文绍一脸恳求。 王老板一拍桌子,“文绍你别担心,今晚就让我跟小杨走一遭吧。小杨怎么样?那地方挺偏,没有高速,走山路要三四个小时。一白天估计回不来。” 现在都快五点了,我想了下也答应下来。毕竟也关系到我自己的安危。 听我要换班,宋萌扬了扬眉毛,“怎么了?” “回学校处理点事,毕业证的事。明天也不一定能回来。过两天我替你。” “成吧,刚好过几天我也要回家一趟,到时候你替我就成。”宋萌很爽快地答应了。问我几点的火车,又拿了一些速食给我路上吃。 我实在没办法把她和害我的人联系在一起。 拿了东西,我不愿多呆,和林姐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王老板也已经关了超市,“车停在外面停车场,先跟我去买点东西。” 他带我走到古城迷宫似的小巷子里,敲开了一处大门。 门面人递给王老板一手提袋东西,王老板宝贝似地捧在胸前。 我问他买的什么。 他道:“都是些辟邪的东西,这个桃木手串给你,算是防身吧。这家人是我朋友,东西都是真货,现在市面上的假货太多了。” 说着从手提袋了扒拉出一个桃木手串给我。 是桃木珠串成,打磨地很粗糙。 他的手提袋里还两矿泉水瓶和一把铜钱剑,估计都是辟邪驱鬼的东西。 没想到王老板懂得挺多。 王老板摆一摆手,“年轻的时候跟着一算命的跑过一段时间江湖,半吊子水平。这些物件应付下普通脏东西还行,你们客栈那位,一点用都没有。” 我们到了停车场,王老板开了辆破旧的面包车,一路朝目的地开去。 我在路上用手机查了查。 那地方叫做鹤威山,山脚下有质量很好的温泉。 有外地大老板看中投资温泉度假村,没想到建到一半的时候老板破产,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自从古城在网上火起来后,青峰县县政府有意继续开发温泉,顺便将风景秀丽的鹤威山改造成旅游风景区,后来又耽搁下来。 第16章 天河 “说起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王老板道。 那应该是四年前的事情。王老板早年在城隍庙算命圈里混过,听风水先生说鹤威山的风水不好,是大凶之势。并不适合开发旅游。 第一个投资的大老板破产,而后,招标的公司也频频在那里出事。 四年前一场山洪,彻底让投资人打消了这个念头。而近几年临县的青山县也开发了温泉度假村,这个项目就此搁置。 王老板道:“那地方邪乎,如果杜念蓉真是那边遇害,很有可能养成凶尸。不过咱们就去看看,要是太厉害,我这半吊子可对付不了。” 山路越来越陡,王老板开着大灯,也不敢再跟我说话,全神贯注地开车。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会,车子猛地急刹车,我被惯性狠狠甩出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勒地胸口疼。 “咋回事?” 我定神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车头已经探进来悬崖边上,在朝前开一点,我们怕是要车毁人亡。 王老板坐在驾驶席上冷汗淋漓,好一会儿才跟我说:“看到一个人从这边飘过去,全身白飘飘的,吓死我了。” 我说先把车退出去,这样看着就心悬。 王老板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才发动了车子朝后退。 等他再次要发动车子,我忽然看见一个白衣服的女人朝这边飘过来。 真的是飘。 长发披肩,长到脚踝的白衣随风摆动,瞬间就过来来。 我和王老板吓得不敢乱动,等她走进之后才发现,原来女人骑着一辆电动车,裙子拖在地上,将电动车盖住,可不就像是飘在半空中么? 我吓得汗都出来了。看清楚以后哭笑不得。 王老板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嘴里骂着粗话。 “两位师傅,车没电了,能捎我一程不?”一开口,竟然是个男的。 “滚滚滚,大半夜的不能好好的把你衣服整明白?老子没揍你就你运气好!”见是个男的,王老板也老实不客气地开骂了。 男人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多。带着个假发,一身女装汉服。见王老板骂人,他也不生气。 “抱歉哈,没想到这节。我就是前面李家坪的,二十分钟就到了。帮忙捎一段呗。” 巧了,我们这次要去的也是李家坪。 李家坪村就在鹤威山下,陆晴给出的地址就在李家坪旁边。 “成吧,上车。”王老板招手。他的面包车后面座全拆了,正好方便男人放车子。 男人挺健谈,上车后蹲在后面跟我们说他叫李海,李家坪人,平时在镇子上班。 “这么远咋不住在镇上呢?”我问。 李海呵呵一笑,“平时就在镇上住,这不马上是我们村子的公祭日么?每家每户的人都必须回家住,也就三天忍忍就过去了。本来说今天请好假,准备早点走的。临时有个公演,老板硬把我叫过去凑数,女扮男装,就会瞎整。天晚了没车,我就只能骑车子回来了。” 得知我们要在村上找住处,李海很热情地叫我们去他家。 他家距离村子还有段距离,说是之前承包附近桃园,特意要的这片宅基。 免费的住处,我和王老板也没矫情,跟着李海进到院子里。 正屋有人说话,李海道:“是我朋友,来家里住一晚。” 悉悉索索地开门声,一个老汉探出半边身子,枯瘦的脸上挂不住三两肉。 “这两天公祭……” “爸,就住一晚。没事的,我跟他们说,你别管了。” 老汉阴沉沉的目光在我们身上一转,最后回屋继续睡了。 “你们这的公祭有啥说头?”王老板问。 李海带着我们到客房,“以前我们村不在这片地,是逃难过的。当时的族长为了探察这风水宝地从山崖上摔死了,后人为了纪念他才设的。在我们村跟过节差不多。房子好久没住人别嫌弃。” 房子有股霉味,不过打扫挺干净。 李海打了热水来叫我们洗漱。最后道:“公祭这三天会有些习俗,晚上听到什么动静别开门。” 我问他认不认识个叫杜念蓉的人。 李海摇头,“我们这都是李家人,没听说杜念蓉。” 见他不知道,我和王老板也没再多说,洗洗就睡下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听到门口吹吹打打的声音。难道李家坪习惯半夜出殡? 王老板倒是睡得香,呼噜声震得我睡不着。 我睁大眼睛,想玩会手机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充电插头。手机就剩百分之十几的电量,我穿上鞋,想去找李海找个能充电的地方。 刚一开门,就看见漆黑的庭院里站着个人。那人扭过头,白生生的面孔没有五官,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觉走了过去。现在想来我那时候应该就已经着了道,理智没剩多少。 如果是平常,大半夜在院子里站着个没有脸的人,我早就魂飞魄散,但我当时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我跟着他出了大门,唢呐的声音一下子高昂起来。 一大队人马抬着个大红色轿子朝前走,身后跟着几十名随从。 有演奏乐器的,有捧着花篮的,还有手持宝剑的,洋洋洒洒的队伍拉得好长。 我看见李海和刚才看见的老汉也都站在队伍里,面无表情地朝前走着。 我就跟在队伍的最后。我们一直朝前走,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跟在队伍后面。 朝前翻过个小山坡,就到了宽阔的峡谷前。 峡谷下面奔腾地是云河。 不知道何时起了大雾,耳边的丝竹声飘飘渺渺不绝如缕。 在雾中,我看到一艘五层高的大船,从云城上游飘荡下来。 虽然是河中,可我觉得船就在我的眼前,似乎我一抬脚就能上去。 船上高高的桅杆上系着五色的彩带,无声无息地在大雾中翻滚。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十六抬的轿子仍向前走。 脚下的浓雾凝结成拱型,轿夫踩上去,走得稳稳当当。 轿子后面的仆从跟着上去,一行人就像是踩在云彩当中。 我跟在众人的后面,正要上去,忽地胸前一阵撕裂般地疼痛。我一下子跪在地上,恨不得打滚来消解这股疼痛。 第17章 死去的人 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其余人走上了拱形雾桥,走到了船上。那船继续前行,顺着峡谷河道消失无踪。 我痴痴地望着消失的大船,不知道何时又睡了过去。 我是被人摇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几个大汉沉着脸瞪着我。 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再一看我睡得地方,我惊得跳了起来。 一大片的坟头建在山坡上,我睡在一片贡品旁边。 “你是谁?来我们李家坪的祖坟干嘛?想偷东西?” 我自己也惊到了,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扭头看到坟上放置着一艘纸船,一共五层高,竖起的桅杆上系着各色彩带。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明白过来,或许那并不是梦。 脚下就是峡谷,奔腾不息地云河日夜都有船只来往。但是昨晚,云河上只有一条船。 李家坪的人怒视着我,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差点跟我动了手。 我急忙解释,说我昨天在李海家过夜,可能是半夜梦游,走到了这里。 村里的人脸色一变。 “哪个李海?” “就是村口的李海。” “胡说什么,李海死了两年了,我看就是来偷东西的。”村长身后的大汉说着就想过来打我。 “死了两年?不可能啊,昨天他搭我们的车,叫我们住在他家里。” 村长伸手拦住了他,脸上很不好看。 “就你一个人?” 我说还有个同伴,不信地话我给王老板打电话。 我掏出手机,始终打不通王老板的电话。我也着急起来。 村长打量着我,说我看我不像是坏人,叫他的儿子,也就是一直想打我的大汉李召陪我去李海家里。 “爸,你还真信他的话?”李召不服气地道。 村长和几个村里的老人脸色都不好,村长喝道:“叫你去你就去,翅膀硬了是吧,不听老子的话了?” 李召叹气,狠狠瞪我一眼,在前面带路。 我们走下山坡,来到村里大路。 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公路上。 李海家的房子就建在公路旁边。 “自己过来看!”李召停在李海家门口,叫我自己看。 不用他说我也看见了,院子早已落败,主屋塌了一半,院子里杂草丛生,早就不是人住的样子。 我倒吸一口冷气。 院子里也没有客房,李海昨天领我们过去的位置是一个简易地棚子。 面包车还停在李海家前,王老板应该还没走。我小跑过去,见王老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这幸好是夏天,要是冬天,我们俩非冻死在这不可。 我把王老板摇醒,让他接受面前的事实。 李召就皱眉站在门外,估计是在想面前的两个人是不是神经病。 等王老板一脸复杂地从地上站起来,叫我扶他一把,睡了一晚硬地板的他腰疼地不行。 “不管你们来李家坪干什么,赶紧给我离开。”李召说。 “等一下,你认识杜念蓉吗?”我叫住李召。李召撇了撇嘴,“就是个失踪的女大学生?警方也来问过,没见过不认识。你们要是来找她那可真是来错地方。” 我和王老板回到车上,都感到无话可说。 王老板揉着腰,一把将脖子上的玉佛丢到车前,气得不行,“那老张,决对卖给我假货了!” 王老板问我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一说了。说道肩膀疼地时候,我急忙扒开衣服,见到肩膀上的红印似乎又深了一些。 好在没有腐烂,证明我还有些时间。 “哼,也算是这女人救了你一命。那是摆渡船,听说是来接死人的。你要上去,还能活着回来么?”王老板抽着烟,嘀嘀咕咕地嚷着晦气。 昨天的情形我记得清楚,但又觉得像是一场梦。 既然我肩膀上的印记有反应,是不是说我来对了地方? 王老板开着车,又向前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一片峡谷旁的一片山坳里。 投资商留下的废弃房屋还在,但是也已经荒废了。 王老板蹲在大门口朝里看,“小杨,我这老腰要折了,不行行不行,要不你进去看看?” 我对王老板突然撂挑子感到无可奈何。毕竟是我的事情,强逼着王老板跟我进去也没意思。 我说成,问他借了那把铜钱剑别到腰间。不过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对刚买来的这几样东西不抱任何的希望。 我拿着纯粹自我安慰。 这一片房屋占地面积很大,许多没盖好的小洋楼就丢在这里,很是可惜。 四周空无一人,各种植物从水泥地面的缝隙处疯长开来。 因为是白天,我也没有特别害怕,就是漫无目的往下走。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来找什么。 我一直朝前走着,走到一栋前面是时,我忽然感到一阵颤栗。 那栋楼是这些楼里装修最好也是最完整的,上面挂着xx公司行政楼,应该就是公司办公的地方。 黑洞洞的楼洞安安静静地矗立着,我有种感觉,真相似乎就在里面。 但是我就是没办法朝前走一步。 夏天的太阳很烈,我一直是挑着树荫走的。但这楼周围没有树木遮蔽,我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很快就满头大汗。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我的双脚就跟钉在地上一样,没有办法挪动半分。同时那股恐惧从心底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我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我也不知道我在楼前站了多久,直到我觉得我再也站不住的时候,我的全身才能移动。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发软,大汗淋漓,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厂房。 “怎么了这是?”王老板问我。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不好看。 我摆了摆手,结过王老板递来矿泉水一口气喝完,才把我刚才见到的情形说了。 王老板一拍大腿,“就是这里了,线索应该就在那栋大楼里。” “可是进不去呀,要不王大师亲自出马?”我说。 王老板捂着腰叹气,“我这半吊子水平,你叫我大师不是折我寿吗?我想想有没有法子。”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盛的是黑红色的液体。 “鸡血。来摸到头顶,应该管用。”王老板倒了点直接给我脸上额头上涂抹起来。 味道很恶心。 “王老板我扶着你。”那栋楼我光是站在前面就觉得心惊胆战,真要是进去就出不来了。 王老板现在要撂挑子可不成。 王老板也不好意思跟我耍赖,讪讪地站起来,将鸡血往自己的脸上头上抹了点。 “走吧。” 第18章 独自探险 来到楼前,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仍在。但头顶的鸡血似乎管了点用,我再没有走不动路的情况。 王老板扶着腰背着手,啧啧地观察这栋楼。“看似大凶,实则也就这样。应该是什么令人惊悚的阵法,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他说着脚步轻快地朝里走。 见他这样,我也稍微放了点心。 我已经走到楼门下,宣传栏的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着很像是杜丽蓉。 这么明显的照片,怎么当时警方来的时候都没发现? 我心里疑惑,就想要看清楚,不知不觉走进大楼里。 一股极度的凉意窜了过来。 我猛地发下自己走进了大楼,再一看王老板仍在楼梯下面站着,面色凝重。 “老弟呀,对不住,我好像看错了。这个地方,大煞!你等我去搬救兵哈!这个东西留给你用。”说完,背包朝我脚下砸来。刚还捂着腰扭捏慢行的王老板比兔子都跑得快。 我急忙去追,但我很快发现自己和当时站在楼前的情形是一样的。当时进不来,现在出不去。 我慌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心里把王老板骂了一通。 我一屁股坐在大门前,台阶就在我的脚下,我却没有办法迈出去。 缓了一会,我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既然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我再次走到宣传栏前,看到了杜念蓉的名字和照片高高地挂在新入职的人员名单之上。 入职的日期是16年12月。 不对呀,杜念蓉是7月份失踪的,怎么会在12月份入职?难道她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可是又为什么会被堂而皇之地写在公告栏上? 再一看公告栏里的照片,竟然都是年轻的女孩子。 年纪多在二十到三十之间,阳历日期下面还写着阴历时辰。这就有点不对劲了,谁家的入职简历会写阴历,还精确到时辰? 这家单位,究竟是做什么的? 最新的入职时间截止到了17年1月份。 而入职的职员,让我背脊一凉。 宋萌。 照片上的宋萌和我认识的有点不太像。 没有现在宋萌的双眼皮大眼睛和挺翘鼻子,皮肤也黑乎乎的长满了青春痘。 是整过容吗? 还是同名? 我叹口气,心底里已经清楚,这就是宋萌。客栈里的两个“人”都出现在这张宣传栏上,让我不得不仔细去看宣传栏的其他内容。但是剩下的八名女孩子我就不认识了。 我站在大楼门前,不知道该不该朝里面走。 或许我最近遭遇的事情都能够被解释。 我站了一会儿,心一横牙一咬,把铜钱剑抱在胸前朝里走。鸡血管了点用,说不定铜钱剑也能抵挡一下。 这栋楼其实并不很大。总共有四层,看上去和一般的办公楼差不多。 这里早已经断电,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百分之十一的电量暗暗叹气。索性调到节能模式,塞到兜里。 好在这里的采光不错,我不至于全瞎。 在一楼的后勤保障部,我发现了一台满格电的应急灯,便提在手里。 一楼二楼三楼,每一层都和一般公司没什么两样。 不过我在三楼行政部找到了人员花名册,并未看见宣传栏里的十人。 她们,似乎和这个公司是两个世界的。 我继续朝上走。 四楼。 走到三四楼的转折处,那种令人心慌的感觉又来了。虽然没有上一次那样汹涌,可我很清楚,关键的地方就在四楼。 四楼的楼梯口用铁栏杆围着,锁被丢在地上,我用力一拉,将栏杆拉开。 到处都是白色。 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门,感觉像是走到了医院里。 也不知道是顶楼的光线好还是白色的缘故,四楼的很亮堂,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恐怖。我稍稍松了口气,仔细打量起整个四楼来。 这里和底下办公室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又被特意锁上,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办公室的门牌写着“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我知道这代表着天干,也可以用作排数。 四楼共十一间房,只有最后一间房间没有门牌,门也紧锁着。 其他的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也很简洁。有的是办公区,遗留着办公桌椅,还有的像是生活区,放置着床柜子等。 我绕了一圈,也没能看出什么来。这里很普通。 唯有最后那间房,我一走近,便觉得肩膀上灼痛不止,连我脖子上挂的护身符似乎也有反应。 我没敢进去,站在楼廊有些发愁。 如果我一直出不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难道我必须要进到那间房里? 要不然下楼等王老板找人过来? 正想着,身后下传来脚步声。 我一下举起铜钱剑,不管是谁,来一下总不错。 “是我!” 竟是王老板? 我道:“你怎么回来了?” “总不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嘛。”王老板说,四下打量着周围,“你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你胆子变大了。”我说。 王老板哈哈一笑,轻快地走了过来。 我把刚才看到杜念蓉照片的事情告诉了他,却没说宋萌的。 “难不成她是这家公司的员工?” “什么意思?” “我刚才问了朋友,又问出点信息来。当年最开始修建这里的老板资金紧张,便将这一层租赁出去。” 所以这一层的风格才和其他楼层不同? “可是谁又会在大山深处租一层办公楼?”就算是为了省钱,可住在这个地方,能开展什么工作? “我怎么知道?”王老板没再扶着腰,行走自如。 估计是良心发现回来找我,也不用伪装了。 “当年那位老板,是听说这里风水极佳才决定在此地开发的,也找了位有名的风水师踩过点……” “等等,你不是说这里风水差吗?” 王老板耸肩,“所以这才是奇怪的地方,那位老板得到的消息,就是风水佳位置好。可这里一动工,短短两年内他就像是踩了霉运一样,其他产业接连出事,到最后资金链断裂,这里的工程也不了了之。16年中旬,资金链已经出现问题,这里基本上已经停工。但是直到17年才断断续续地撤离。” 杜念蓉不是被度假村招聘,而是应聘到了这家公司? 但为何是十二月才入职的? 中间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 第19章 镜中的女人 王老板道:“或许杜念蓉之前在这里实习,正式入职的时候才会上照片墙。许多单位就是这样。虽然半年的实习期长了点,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样的话,警方又怎么查不出她的行踪。 王老板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这家公司很奇怪,你知道当时他们提出租赁这一层的时候,度假村的主管很吃惊。因为实在想不通这些人的目的。他们的经理是个很有气质的年轻男人,租金什么的没有还价,动手将楼上简单装修了下就住进去了。很奇怪的是,他们吃住都在楼上,每日的伙食是跟我们搭伙的,交点钱我们这里的厨房把饭给他们送过去。除了年轻男人,没有任何人下楼走动。”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了癸字房。 隔壁就是那间没有门牌的房间。 “这件怎么没有门牌号?你刚进去了吗?”他指着无字房问。 “没有。”我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王老板回头看我一眼,“说不定关键就在里面,你应该进去看看的。” 可我总觉得这样贸然进去太危险了。“再等等吧。” “你这样子还想查清楚事实?”王老板撇嘴冷笑。 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 王老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对我道:“说来也巧,我这两天才请朋友们帮我打听这里的事情,就有了回信。他是听曾经在这里工作的员工讲的。” “那名员工姓周,是行政部的主管,就在底下的三楼工作。虽然工期暂停,可是大部分的物资还有很多文件在这里,他算是留守的工作人员吧。在九月的一天晚上,夜里下大暴雨,电线被刮断了。整个园区都一片黑暗。行政楼距离宿舍还有段不小距离,他便想着在行政楼凑合过夜。等到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阵尖利的女人叫声,就是从这四楼传来的。” “四楼被租赁出去之后,一直很神秘。周姓员工也曾和同时讨论过,他们甚至怀疑四楼是什么非法窝点。可是大半夜听到凄厉的女人叫声,还是很不同寻常的。好奇害死猫,如果那人没有选择上楼,或许他的人生会截然不同。可是他选错了路,一步错不不错。周姓员工就这么拿着手电,来到了四楼。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都会锁好的四楼铁门竟然没有上锁。” “周姓员工站在楼梯口,听着里面房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可是整个楼道都是安静的,这家公司的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来。周姓员工记得晚上还有人送饭,仍旧是十一份晚饭,不多不少。又是大晚上,又是打雷下雨,总不能他们全都离开了?周姓员工按捺不住好奇,走进了四楼楼道,一直走到这间房门前。在这里,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情形。” “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肚子鼓起,似乎正在生产。来租房子的那个年轻男子就站在床的旁边冷静地看着她。会在这里生产,已经足够奇怪了,更加奇怪的是,那个女人的肌肤。最开始的时候,她的肌肤仍是光洁滑嫩的,毕竟看上只有二十岁出头,最青春无敌的年纪。可是短短几分钟,她的皮肤就像是失了水分的鲜花一样枯萎起来,变得粗糙、干瘪,皱纹横生。短短的几分钟,她就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而她的肚子则越来越鼓,很快从肚皮内伸出一双小手来,就那么生生撕裂他母亲的肚皮爬了出来。” “周姓员工吓得全身发软,想要跑走,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直到孩子从女人的身体里彻底爬出来,被年轻男子抱走,他才回过神来。而那个女人,就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菁华,只剩下一张皮和一副骨架在床上。眼见青年出来,他急忙转身,却忽然摔倒在地上,一抬头,就看到了青年的脸!” 最后几个字,王老板忽然提高了声音,把我吓得不轻。他则哈哈大笑起来。 “不对啊,这人还活着么?” 这么诡异的事情,被发现肯定活不了吧? “开个玩笑啊,哈哈哈,吓你一跳吧。” 我确实被吓得一身冷汗,忍不住在心里骂他神经病。在这种地方将鬼故事,他能平安长大真是奇迹。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的有几句真话?” 王老板朝没有门派的房间走了两步,嘴里说这:“别着急嘛,我慢慢给你说……咦,我怎么走不动了,你来试试?” 我越看越觉得他有点古怪,举手投足之间并不像是王老板。 之前王老板把背包给我丢进来,里面还有瓶鸡血。我怀疑他可能被人上身,泼点鸡血或许能有效。 不过我还是得谨慎些,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我听了王老板的话,走过去他的位置,却没有他说的情况,再往前走了两步,我却真的是走不动了。 距离房门只有一步之遥,我却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顿时脸色也难看起来。 王老板站在我身后,我有些紧张,想要翻翻背包里东西。没想到掉出来一块小小的化妆镜。 他没事给包里装镜子干什么? 我将镜子捡起来,无意中目光掠过镜面,差点将镜子丢掉。 小小的镜中挤了五个人。 不对,是映照出了五个人,就在我的面前,挡在了门前。将门口堵得死死的。 我抓着镜子,整个人都要吓晕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疯了。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我看的分明,在我面前的一共是五个女人,每一个都很年轻。她们的手和脚被钉在门板上,窄小的空间有限,肩膀叠着肩膀,整个身体像是被硬塞进一个狭小空间一般,被叠地奇形怪状。每个人的目光呆滞又怨毒。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镜子,不敢再看上一眼。就连面前的空气都让人惊悚,连连后退。直接撞在王老板的身上。 “兄弟,这是怎么了?” 这绝不是王老板,王老板只会叫我小杨。他从第一次见我就没有称呼过我。 第20章 会动的纹身 我全身僵硬,好容易稳住,擦着额上的冷汗,“好像感觉有人在推我。把我推了出来。” 王老板一愣,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趁他回头去看门的时候,我拿起镜子一照。 镜中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像是常年坐办公室那种,生得很白净又圆润。 我收起镜子,想到了他刚才说的故事。 难道他就是周姓员工?所以才会这么清楚当晚的事情?他要进这间无字房,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一直往后退,退到楼梯口的时候,王老板回过头看我。 “怎么了?” “咱们回去吧。来了这么久,再不走的话没办法赶回古城了。”我说。 王老板急道:“那怎么行?怎么能走,咱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问他刚才说的故事那些是真的。 他说都是。 “至于是谁看到的,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里确实出过这样的事情。”王老板说着,又看一眼那间房间,目光中透着惊恐。“那门里面或许有线索。你要不然再去试试?” 他似乎很想让我进到门里去。 门里面有什么? 他自己是进不去,还是不敢进? 不过既然他有求于我,那么我暂时还是安全的。 “王老板啊,你先别着急,咱们先捋捋。你从朋友那儿还得了什么消息?有没有杜念蓉的?”我一屁股坐到楼梯上,手里紧攥着铜钱剑。 既然知道他不是王老板,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王老板目光闪烁,似乎有些不耐烦。不过我摆明了不合作,他又不想撕破脸,只好道:“让我想想,你确定杜念蓉是十二月份入得值?那天晚上应该是九月四号,那个生孩子的女人,也是九月四号入职这家公司的。” 说完,王老板对我咧嘴一笑。 一股触电似的颤栗感从我头皮直窜到脚底。 杜念蓉,是死后入职。难道她曾经也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她怀孕了? 想到此处,我记起之前对于杜念蓉失踪的疑点。她是到了工作地点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说自己手机坏了的。也就是说在路上她没有出事。但警方调查发现李家坪和温泉度假村没有任何人见过她。 最开始,杜念蓉的目的就不是李家坪。 她是因为怀孕而要隐藏? 还是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我低头思索,王老板不耐烦地催促我。 他应该就是故事里的“周姓员工”了。因为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所以才会永久地被困在这里。 他为什么要进要他性命的房间? 这家公司,要婴儿做什么? 我唯一觉得庆幸的是真正的王老板还在外面,还能来救我。 “我记得一楼的职员表,入职时间最早的是16年初,最晚的就是宋萌,17年1月份,这期间整整一年时间,温泉度假村的人就一点也没发现四楼的事情?” 王老板道:“谁知道呢?那段时间正是度假村开始出问题的时候,大家都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这里?记得有一次债务人纠纷,非说四楼有好东西,结果纠集了几个人闯到四楼,屁滚尿流地下来,灰溜溜地就跑了。” 我希望能够将时间拖延到真正的王老板赶过来。 可是面前的王老板则越来越焦躁。 他不停地在走廊上转着,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再试试,背包里有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 “就一点鸡血和铜钱剑。” 王老板的目光划过我脸上的鸡血,道:“鸡血还有点用,你再给身上涂一些试试。快点。” 他似乎着急做什么事情。 我不想刺激到他,可是要真的刺激到了门口那五个女人,那我一样玩完。 我尽量忙吞吞地拖延时间,问他为啥要去那间房间,又劝他不要这么做。 眼见王老板狰狞的脸上开始冒出黑气来,我才道:“去去去,我现在就去行不行?” 王老板呼哧呼哧喘着蹙起,恶狠狠地瞪着我。“快点!” 我拿出鸡血扭开,用手指沾了一些,王老板似乎有些忌惮,离得我远了些,只是嘴里不停地催促着。 走到距离那扇门不足两米的地方,我拿出镜子藏在手心,强忍着恐惧朝镜子里看一眼。 那五个女人原本呆滞无意识地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我吓得手心里全是冷汗,知道是鸡血刺激到了面前的人。 可是这些鸡血到底能管多少用,我心里是没底的。 见我站着不动,王老板又在后面大发雷霆。“快点,你快点!” 就在我准备上前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王老板似乎也听到了。他的脸上露出诧异到极点的神色,然后指着癸字号房间的衣柜叫我躲进去。 “躲进去,千万别出来,也发出任何的声音。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王老板的神色惊恐至极。 我来不及多想,拉开柜门躲了进去。 王老板关好柜门,我就感到一股极度的寒意窜上身体,就像我钻进一个冰柜一样。 我冻得直打哆嗦,柜门上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 王老板转过身,一下子就变成了我在镜中看到的胖胖的男人。 “您来了?今次有些早。”王老板站在房间不敢出去,声音都有些颤抖。 缝隙中我只能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他的衣袖解开挽在手肘处,小臂上有个蓝色蜘蛛纹身。 “我来这里,还需要跟你汇报?”青年的声音和煦,可王老板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他颤抖着道:“是我的错。我不管过问您的行踪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青年没有理会中年人,而是侧身去开门。我看见他伸出那只带有纹身的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蓝色的蜘蛛纹身从他的手腕处一直爬到了手肘之上,诡异至极。 那扇门半开着,但是从我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门里的情况。而万老板死死躲在这间房的门后面一动也不敢动,全身都在发抖。 我悄悄拿出镜子,想要看一看门口的情况。 不过我只看了镜面一眼就将镜子放下,捂着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镜中,我的身后还趴着一个人。 第21章 真假王老板 难怪我觉得这么冷。 就像是待在冰窖一样。 我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钟,强烈地恐惧让我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凉意从我背上袭来,几乎引起背上的肌肉痉挛。 我觉得我下一刻就要昏过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不断被刺激,胆子似乎大了很多。 没有吓昏过去,也没有吓尿裤子。 冷汗顺着我脸颊滑落,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我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被身后的东西吓得冲出衣柜。 但是“王老板”如此惧怕外面那个青年,我怕我刚出狼群又入虎口。 现在背后的东西和假王老板还没有危险,就先拖延着时间,等真的王老板来救援吧。 希望他能够过来。 短短几分钟,在我看来比我之前活的二十多年长。 这期间我不断默念着各个宗教的各路神灵,希望他们保佑我。 等到青年从对面出来,时间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 他一直是背对着我,只能看见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和白得没有血色的侧脸。 青年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两秒,我身后的凉意绕到我的脖子处,我被它抱住。 我冷地全身发抖,不敢想象现在的画面。 王老板躲在门背后,也在瑟瑟发抖。 “怎么有生人的气息?”青年忽然开口。 假王老板道:“是……是有人过来,看项目,但是又走了。可能人多。” 青年嗯了一声,终于离开。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中,我推开柜门想要出来。 王老板扭头狠狠瞪我一眼,身后的东西也抓着我不让我离开。 我只能继续待在柜中。 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王老板才松口气的样子。 他靠在墙上,身上的伪装卸去,变成了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中年人的形象,扭头对我笑了笑,五官扭曲。 “叫你快一点你不听,现在已经进不去了!” 中年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个字,几乎要划破我的耳膜。 我身后的东西也用手拍了拍我的背。 “快跑。”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紧接着我被狠狠推出来。 我一下子冲出门外,朝着楼道疯狂冲过去。 中年人从我的身后追上来,疯狂地大叫:“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耽误了时间,你去死!” 我跑到楼梯口,几乎是滚下的楼梯。中年人却没有下楼,他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双眼中满都是血丝。 “你想知道杜念蓉在哪里?只有进到那扇门才能知道哦。我等着你。” 我根本不敢回头,连滚带爬到了一楼。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想到我在楼上待了这么久。 我用冲刺百米的速度冲出大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出来了。但是我现在顾不得这些多,能够出来就已经是老天爷保佑。 我刚到大门口,王老板和文景正朝着这边过来。 见到我,王老板很是吃惊,“小杨,你都自己出来了?” 我看着他,问:“你真是王老板?” “小杨你咋了?” 王老板担忧地走过来,我用站着鸡血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应该是真正的王老板。 我叹口气,觉得自己站都站不稳,全身跟散了架一样。 文景站在旁边,上下地打量我。 看见他我就来气。“文大师怎么有空来这里?不会耽误你老人家宝贵时间吧?”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文景道。 我气得不行,“文景,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咱们总共就见过两次面好吧?第一次还是你主动跟我说话的。” 王老板急忙打圆场,“小杨你别激动,先上车。文大师是我在半路上碰到的。他一听说你被困了,二话没说就跟着我过来。” 我瞪着文景,对王老板道:“王老板,这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文大师,咱们把话说开成不成?” 文景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之前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我去,能不能说清楚到底什么事?”我气往头顶走,想要上前揪住文景问个清楚。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刚才吓得,刚一激动就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王老板扶着我,我估计直接就栽地上了。 “别急别急,先回车上。” 王老板搀扶着我回到车上,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文景沉默地跟在后面。 等我喝完水,他才淡淡地道:“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说你有了危险,我赶过来之后,就中了埋伏。” 我喝了一整瓶水,才感觉好一些,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能听出来文景口中说的事有多么凶险,也难怪他那么生气。 “我从来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我……我特么自己也自身难保,自从来到古城,一堆稀奇古怪的事情没完没了……” 一想到这几天,我就身心俱疲。 文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目光闪烁。 “或许是有人假冒你给我打的电话。先说说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李家坪这边不太平。” 王老板见我虚弱地模样,便先把前面的事情说了。 说到他抛下我的时候,王老板也有些不好意思,含含糊糊地略过去,“……剩下我就不知道了。我开车回去找人,在半道上遇到了文大师,就跟他说有人被困,没想到两位也认识。” 我的精神好了一些,便将我在行政楼里的事情都说了。 王老板听到有人假冒他,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嘴里不停地诅咒假扮他的人。 文景倒没什么反应,唯有我说道五个人被困在无字门前的时候,他微微动容,仔细问了我那几人的情形。 我只是在镜中瞄了一眼,许多地方都没有看仔细。 不过景象太过惊悚,那几个人的脸像是刻在我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我真是低估这里了。”文景低声道。 最后说完,王老板愁眉苦脸地摸着脑门。 “为什么非要进到那扇门里面才能知道真相,难道杜念蓉的执念就在那里边?那么怎么办进去不就是送死么?”王老板一面说,一面看着文景。 我则低着头,没有吭声。 才跟文景吵了几句,总不能再去求他。再说这么危险的地方,他有什么理由去呢? 文景表情平静,叫我把衣服脱了他看看印记。 肩膀上的红印比之前又红了些,看得我心惊肉跳。就怕自己跟张文绍一样,开始腐烂生虫,那才是生不如死。 “先回去吧。就算要取行政楼,我也要准备一下。” 第22章 烧焦的玩偶 我和王老板都很欣喜,没想到文景这么仗义。 明知道危险,还要帮忙。 有了文景的同行,我心里踏实多了。王老板就是个半吊子,胆子还没我大。 我们先开车回了古城。 文景说行政楼上很是凶险,他需要拿些东西准备一番。 回到客栈已经九点多了。 宋萌坐在前台磕着瓜子,见到我很是惊奇,“这么快就回来了?吃饭了吗?冰箱还有点红烧排骨。”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宋萌在照片上的样子。 上面的宋萌和面前的人重叠,其实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我有点无法接受。 “吃过了,可能过两天还得出门。你快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了。”我不敢宋萌的眼睛。虽然我可爱型的女孩子不是我心仪的类型,但我依然是把她当朋友的。 尤其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竟然有另一个身份,我心里直冒寒气。 闲聊几句后,宋萌离开。我也回到自己房间,想换身衣服。 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椅子上端端正正地摆着那支烧焦的玩偶。 我的脑袋嗡一下大了。 这支玩偶,那天给了小姑娘之后,被小姑娘丢在地上。后来我也没有在关注过。怎么就这么寸呢又回来了呢? 难道是小姑娘还不愿意放过我? 我愁的头发都要秃了。 给刘大师打了电话过去,说明了情况。 他的声音也很惊讶。“这怎么可能?当时已经和她说好了呀?嗯……只有一种可能,这支玩偶并不是她的青蛙玩偶,或许是你找错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晚上你再上楼问问她好了。”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啥?大师,这不是让我自投罗网吗?” 刘大师哈哈大笑,“没有问题的,相信我。已经和对方沟通好了,其实小姑娘没多大怨气,你上去问她还需要什么。她将这个玩偶放在你的椅子上也是给你的一个信号。毕竟你之前答应过她的。听她说,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下来。若是为难,就给我打电话。” 事已至此,我怕是也躲不过了。 我叹口气挂了电话。 想到刘大师说玩偶弄错了,我不觉得是我拿错了玩偶。 这支玩偶是从林姐手中夺下来的,难道真的是林姐给女儿买的? 或许青蛙玩偶真的是宋萌藏起来的。 她估计早就把真正的玩偶毁坏,我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拿的。 就算有证据又怎么样?我不愿跟她撕破脸皮打草惊蛇? 思来想去,也只有按照刘大师说的去找小姑娘谈判了。 一想到我即将要跟一只鬼谈判,我的心里就充满了荒谬感。也发现自己的胆子大了不少,如果是一周前,我怕是吓都吓死了。 但我没有任何的办法,自从来到客栈工作,我就卷进了神秘的漩涡当中。无数的谜团压在我的心头,无边无际,除了咬牙硬冲,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就是个小姑娘嘛,又不是没见过。我不断给自己打气。 十一点锁好门,我就朝楼上走。 三楼的灯亮着,我提心吊胆地走上来,想要看看小姑娘还在不在。 没想到304号房间的门敞开着,雨衣大爷招了招手。“小伙子上来做什么?” 我说有人把那个烧黑的玩偶放在了我的椅子上。 雨衣大爷很是诧异地看我。 “琪琪呢?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雨衣大爷沉默地低头,看着地面。 我在他房间的地面看到了一处红线。隐隐泛着血光。 他自嘲一笑,“今天是她的头七,可能她回家里了。但要是没在天亮前回来,就怕再也没办法投胎。” 我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雨衣大爷是希望去找到琪琪。 这怎么行? “她才四岁。”雨衣大爷道。 我站在楼道前,无法下楼就此不管。 “再说如果她没办法离开,她能去哪里?”雨衣大爷冲我笑笑。 一股寒意升起。这就是威胁我了?她要是没办法离开,说不定就会回来找我。 我沉默一下,终是叹口气,“怎么带回来?我又打不过她。” “这有什么。”雨衣大爷道:“你去花园里,凉亭的桌子下面一个箱子,里面有一把白色纸伞和和一盏灯笼。你到了小姑娘家的灵堂,照着我说的做就成了。” 我真是疯了才会一时冲动答应他。 等到了楼下,我给刘大师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一直没有人接。 我播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急得满头大汗,始终都没有人接。 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知道是他故意不接还是我根本就打不出去电话。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也不明白究竟是谁将雨衣大爷困在304中,又是谁放跑了小姑娘。 可任由小姑娘魂飞魄散,我实在于心不忍。 我摸了摸还未曾腐烂的手印,咬牙朝花园走,反正我也已经这个样子,就算是为自己积点德好了。 说是花园,不过是个小小天井,拾掇得却很雅致。 我找到了雨衣大爷说的那口箱子,很老旧的箱子,随意地丢在这里,也不怕被潮气弄得坏了。 箱子没有上锁,我费力地将其拖出来,打开后冲鼻的霉味让我不停地打喷嚏。 里面是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有一堆剪纸、纸人,还有铜镜、木剑、拨浪鼓等东西。 雨衣大爷说的灯笼和纸伞也都在里面。 灯笼下面还压着一沓纸钱。 这些东西,更像是丧礼上用的。 我打了个寒颤,连忙把箱子扣上放回原位。 天井里不知道何时飘下来雨点。 今年的雨水真是多。 我套了件雨衣,骑了电动车前往殡仪馆赶。 今天是琪琪的头七,灵堂设在青峰县殡仪馆内。 偌大的殡仪馆乱糟糟的,竟同时有三家在守灵。其中一位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乌泱泱的送葬者还有花圈都摆到了灵堂外。滚动的屏幕上写着一串生前职位,原来是位小领导。 另外两家的阵仗就小很多。 我在厅上滚动的字幕里看到了周嘉琪的字样,便走进去。可能是我拿着白纸伞白灯笼,看着像工作人员。没有人来阻拦我。 灵堂上的照片就是我看到的小姑娘。 一进灵堂,我看到一道模糊地影子一闪而过。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23章 头七 堂上有她的父母,还有两家的老人和亲眷。 我揉了揉眼睛,再没看见什么影子,可能是光线不好吧。 午夜过后,两家老人劝着大家回去。 说是头七有人惊扰到小孩子就不好了。 琪琪妈妈眼睛红肿,“本来就该在家过的。” 其中一个老太太呵斥道:“你肚子还怀着我家的金孙呢,万一冲撞了怎么好?琪琪也不会想她弟弟出事吧?” “说不定是个女儿,万一琪琪能回来……”女人摸着自己肚子,愣愣看着周嘉琪的照片。 “什么女孩?一定是男孩儿!”老太太不满道,“赶紧回家。” 女方家里人不乐意,上前替女人辩解,两家人差点在灵堂吵起来。 一直垂着头的琪琪爸爸猛地一拍桌子,“谁在多说一句试试!妈,你要是不想过来我也没强迫你,从琪琪出生你就没怎么待见过她,现在人不再了你还要来灵堂逼逼,要孙子找你大儿子去。” 见儿子发了火,老太太噎了一下,目光却瞪在琪琪妈妈上身,显然觉得是因为她,自己的儿子才跟自己发脾气。 这样的老太太挺常见,我姥姥就是。虽然对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我妈妈很好。可是对生了女儿的舅妈,那就非常苛刻。也不知道是觉得她抢了自己儿子,还是生不出孙子。 我没心情管他们的破事,干脆装作工作人员来撵人。 “一般头七是不许留人过夜的。不吉利。要是过夜的话,费用就得……”我一提到钱,老太太就火急火燎地站起来朝外走。 其他亲戚也都稀稀拉拉地往外走。 没多少时候厅上人已经走得差不多。 只有琪琪的爸爸妈妈还站在牌位前,一脸失神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互相搀扶着朝外走。 两人刚一转身,灵堂里的灯忽然全都灭了。 “怎么回事?”琪琪妈妈惊叫一声。 不单是灵堂的一排电灯没了光亮,厅外亮堂的走廊也没有任何的光亮。 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是周嘉琪来了。 只是她现在出现,到底是为了告别,还是为了别的? 已经零点二十分了。 琪琪妈妈惊叫一声之后,小声抽泣,“琪琪是你么?你来看爸爸妈妈了是不是?你出来见一见妈妈吧?” “别这样,肯定是灯坏了。别这样……”琪琪爸爸的声音也带了哭腔。 我忙道:“两位别着急,是我们殡仪馆的照明系统出现了故障……” 我话的还没有说完,一个人影在我们眼前晃荡了一下。 琪琪爸妈又惊叫起来。 真的是在晃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猛地飘过一个有点发亮身影,惊得琪琪爸妈瑟瑟发抖。 我咽了口吐沫,“两位客人别慌,这应该什么东西反光造成的。稍等一下,我把灯点着。” 提起灯笼,我想到雨衣大爷说的用我自己的血,还有灵堂上家人给琪琪烧的纸钱灰烬,一起混合着抹到蜡烛的灯芯之上再点燃。那么琪琪就不得不跟着我离开。 “两位你们烧纸的火盆在哪里?” “没有烧纸,我妈说烧纸不吉利……”琪琪爸爸弱弱地道。 “哈?”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烧纸,我还怎么点灯笼啊。 纸钱,纸钱。对了刚才见到殡仪馆的桌子旁都有放一沓纸钱备用。 我说:“两位别乱动,我去点着灯。” 一面朝供桌抹去。 琪琪妈妈低声问我,“没有烧纸钱,是不是她在下面就没钱用了?” 琪琪爸爸道:“哎呦,你还信这些?你不是无神论者么?” “那万一呢?万一是真的怎么办?你就不怕琪琪受委屈么?还是你也想要个儿子?”琪琪妈妈忽然激动起来。 “两位别激动,纸钱嘛就是点心意。我们殡仪馆也有免费赠送。就算是全了一点思念好了。孩子妈妈说得对,以防万一不是?” 纸钱必须是家人烧的,我烧也不管用。 琪琪爸爸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不过他没有反驳,不知道是不是怕琪琪妈妈生气。 我慢慢地朝前走,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 本来就两三米的距离,按道理不应该走这么久的。 我怕是又陷入了小姑娘的黑暗当中。 琪琪的爸妈也在黑暗当中越发的不安。 “怎么会这么黑啊,就算停电也不应该这么黑。你们殡仪馆不应该有应急灯吗?”琪琪爸爸说。 我走了有好久,似乎仍在原地打转。因为琪琪爸爸的声音仍在我身边不远处。 “怎么还没找到吗?” 琪琪爸爸问,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有手机的。“咦,手机没电了吗?老婆你的手机……也没电了?怎么回事啊?” 他终于发现不对了。 我忙安慰他别太着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看能不能先点燃灯笼再说,否则永远找不到纸钱,没办法拿到纸钱灰烬。 啪地一声轻响。 打火机冒出一朵小小火苗。 周嘉琪的脸出现在火光前。 “琪琪!”琪琪妈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声,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琪琪爸爸盯着周嘉琪,眼圈也红了。 “琪琪!” “我是爸爸,真的是你吗琪琪?” 琪琪的爸妈满眼泪光,想要走到周嘉琪的身前,将她抱住,但是两人的四条手臂穿过周嘉琪小小身体,就是没有办法接触到她。 我自己也没想到能够打着火,四周的情形清晰起来。原来我一直在原地踏步。 我走到供桌前,拿到纸钱放在周嘉琪的父母跟前,“你们烧点纸钱给周嘉琪吧。” 琪琪妈妈还在大哭,琪琪爸爸则看了我一眼,显然被面前的事情弄得有些糊涂。 “这位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头七啊。”我说。 琪琪爸爸看着周嘉琪,嘴唇不停地颤抖。 我又催促了一遍,琪琪爸爸结过我手中的打火机,要去点燃纸钱。 忽然,周嘉琪脸上浮现出怒气,指着她妈妈肚子,说手就去她肚子上掏。 我一看汗都要下来了。 周嘉琪的父母没有看到,我却看到周嘉琪拉出了个小小的婴儿手掌。 如果让真让她把胎儿拉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第24章 消失的身影 琪琪妈妈眉头皱起,捂着肚子哎呦了一声,冷汗涔涔,显然是疼极了。 这时候不用我说,他们两人也明白这是谁造成的。 “琪琪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那天应该送你去学校的。要不是我怀孕,也不用把你交给校车接送,都是我不好,就让我陪你一起好了。” 琪琪妈妈哭得撕心裂肺,任由周嘉琪在自己的肚子上来回地乱动,也不阻拦。 琪琪爸爸脸上肌肉抽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扑倒老婆身边,伸手搂住了两人。 周嘉琪的动作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迷茫。 我忙道:“周嘉琪,你真的要这样做么?你要让你的爸爸妈妈也跟你一样吗?” 小姑娘看着我,显得有几分犹豫。 我跟她说投胎什么的,她肯定是不懂。但我相信她是深爱着自己的父母,不忍心他们受到伤害。 “周嘉琪,你这样下去,只会让你的爸爸妈妈受伤,你也不忍心的对不对?” 琪琪妈妈还要说什么,我着急道:“回魂夜在这么待下去,她就会魂飞魄散不能投胎,小孩子不懂你也不懂么?” 两个大人都有些呆滞。 毕竟受了这么些年的高等教育,什么投胎鬼魂之类的事情是不肯相信的。 可是再次面对女儿,也知道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并不是随口乱编。 周嘉琪被我喝止住,脸上还有些犹豫。只是看着母亲的肚子,里面有个待长成的孩子,即将要取代自己的位置,还是很生气,却也没有再去要将其拖拽出来了。 接过我手里的打火机,琪琪爸爸拿起纸钱,两手颤抖不停。 “能不能让我们好好的道别。”他低声问我。 我犹豫了下,“尽快吧。” 夫妻两个围着孩子低语,我就看不了这个,站起来退后了两步,拿出手机,发现能用之后就刷起来。 但是很快,手机又没信号。我烦躁地关了手机,目光随意地朝那三人一瞟,然后顿住。 周嘉琪有影子。 自从住进忘川客栈,我明白影子并不像网上所说是判断人鬼的标准。周嘉琪有影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她的影子竟然自己在动。 我头皮一下炸了。 她的影子光秃秃的,和她的轮廓一点也不像。没有辫子也没有蝴蝶结。正生出两只短胖小手,朝着地上琪琪妈妈的肚子够去。 “快,把纸钱点燃,点燃再聊。” 我对琪琪爸爸道。 同时奔到他面前,咬开了自己的手指。 这特么疼啊。 疼地我都不忍心继续咬下去了。 “快呀,愣什么神?” 周嘉琪听到我的声音,脸色忽地一变,黑色的眼珠褪去,变得纯白色。狰狞着朝琪琪妈妈扑过去,口中喊着:“妈妈,让我重新投胎到你怀里吧?妈妈……” 琪琪妈妈泪眼朦胧,神情都恍惚起来。“琪琪,我的琪琪……”张开双臂要将周嘉琪搂在怀里。 琪琪爸爸也看出不对劲,“这……这是什么?” “点纸钱!”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周嘉琪扑去。 刚一接触她的身体,我肩膀上的红印便开始灼痛起来,好像有一把把小刀在皮肉里不断地翻搅。 而我碰触她的双手,也似拉住一块赤红的烙铁,甚至听到皮肉噗嗤噗嗤地烧焦声。 我狠狠地将周嘉琪从琪琪妈妈的怀里拽出来。 地上影子挥舞着手臂,似也想要想我扑来。 琪琪爸爸点燃了纸钱,火光中,纸钱飞快燃烧成灰烬。 我用力将周嘉琪甩开,扑过去将血沾了些灰烬抹在灯笼蜡烛上,然后点燃了灯笼,打开白纸伞。 四周的温度徒然降了好几十度。连我身上的疼痛都被冻住了,全身冷地麻木。 周嘉琪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一头栽进灯笼里。 而她身体里的影子,则在回头“看”了我一眼,扭身消失在黑夜里。 灯恢复了亮度。 琪琪爸妈跌坐在地上,好似吓傻了。 我也顾不上两人,对他们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琪琪我就带走了。” 琪琪妈妈听到琪琪两个字,似乎想要过来,被琪琪爸爸拉住。 两人抱头痛哭。 门外吵杂的声音响起,周嘉琪其他的亲戚进来,询问他们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走。 我趁着来人,迅速离开了殡仪馆。 刚走几步,就发现不对劲。 按理来说,我这个造型,应该会有很多人来看我才对。可是殡仪馆的人看都没看我一眼。 直到我殡仪馆的一面镜子前,我才吓了一大跳。 我在镜中的身影消失了。 镜中只能看到一柄白纸伞和一盏白灯笼。 灯笼的火光里闪着周嘉琪和我的脸。 我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得喘不过气,呆立在镜子前,手中的白纸伞滑落,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镜子里又出现了我的身影。 但是我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挤到了我的身体里。背后沉甸甸的。 “啊……” 一个男人站在楼廊尽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急忙将纸伞捡起来。 镜子里的我再次不见踪影。 那个男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 尖叫和混乱从他嗓子里澎涌而出。他指着我消失的方向,拼命地嘶喊着。 听到声音,很快出来两人,呵斥他,“白年同,你又犯病了?早说过不能把他接出来的,你们就是不听……在精神病院住着不好吗?” 两人将白年同拉走。我长出一口气,急急忙忙地朝外走。 此时我才明白自己做了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看样子将我的血和纸钱灰混合点燃灯笼,并不仅仅是让周嘉琪跟着我这么简单。 我愣了一会此继续朝前走。特意走到保安室里,里面坐着的三名保安全都对我视而不见。 这么说他们也没办法看到纸伞和灯笼。 这么也讲得通,要是只能看见纸伞和灯笼,不得吓坏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我走在雨中,丝毫感觉不到水气。 大雨似乎从我身上穿过,又好像是被无形的东西隔绝。我要打着纸伞,又要提着白灯笼,是没办法再骑车子的。 我朝着古城的方向走去。 好在殡仪馆距离古城并不算太远。 虽然淋不到雨,我还是冷的直打哆嗦。手指僵硬地拿不住手里的灯笼和纸伞。 第25章 客栈里的疯子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大雾。 蒙蒙的雾中,街道、建筑、行人全都不见了。 我迟疑地看着周围,甚至连脚下的水泥路都看不清楚。 事到如今,我只能继续往前走。 凭着感觉走。 四周什么也看不见,我失去了方向感,每一步都很艰难。 这要怎么凭感觉走,我觉得每个方向似乎都对似乎又都不对。 身上沉甸甸的,像是背着个人一般,走两步就累得不行。 如果雨衣大爷在这里,我很想问问他走错路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能回到两个小时前,我一定要拒绝这件事。 在这片浓雾当中,时间似乎已经停滞。 我也没有拿出手机,根据我的经验,手机在这里一定处于关机或者无信号状态。 走了一段时间,我感觉远处的浓雾似乎散了些,露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来。 是灯光吗? 我朝着光亮处走过去,很快见到一条河。 一条似乎从天而降的河。 悬挂在不远处。 河面上飘荡着无数盏河灯。 每一朵的火光摇曳,像是天外之境。 但我看着这样的景象,从心底里升起的却不是欣赏,而是恐惧。 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明明是美到至极的景象,我却想要忍不住将头转过去不去看它。 或许跟我在李家坪上看到的那条河很像?这条河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我果断地转身,背对着河流走。 没过多久,河流重新回到我的视线当中,我总是选择它的一百八十度方位,一直走,一直走…… 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 灯光、街道、建筑,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我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古城云河的一个河边平台处,再往前走一步就直接迈进河里。 我长出一口气,顺着河堤走回公路,又走了五分钟,看见了忘川客栈四个大字。 天蒙蒙亮,下了一夜雨的古城湿润清澈。 我拿出钥匙,正要打开客栈大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推门进去,我看到了雨衣大爷和许久未见的店主屠玉。 地板上躺着一个人,他仰着头,鲜血不断从嘴巴里涌出来,四肢不断扭动着,嘴里发出惨叫声。 白同年? 这不就是我刚才在殡仪馆遇到的人么? 他看见了我丢掉白纸伞的经过,还被吓得犯了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拿着白纸伞和白灯笼,也不敢擅自将其放下来。 屠玉和雨衣大爷似乎正要将他扶起来,但是那人却嗬嗬地挥舞着手臂,将两个人推开。 “别动!”雨衣大爷看见我,急忙叫道。 我手里还拿着白纸伞和白灯笼,可是面前的景象让我喘不过气。浓郁的血腥味让我胃里搅动,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屠玉抬起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了下去。 最后还是屠玉上前将男人制服,硬是拖着他去了医院。 “把灯笼递给我。”雨衣大爷说道。 我将白灯笼递给他,他提起灯笼,将一张符纸在灯笼里引燃,然后拍在我的身上。 我吓了一跳,符纸熊熊燃烧,却并未有火光窜到我的衣服上。我感到一股融融暖流一从符纸一直淌到我的心底里,然后我的四肢全身又恢复了知觉。 “好了,白纸伞给我吧。” 雨衣大爷拿过白纸伞,准备上楼去。 “大爷,这人是怎么回事?”我急忙叫住他。 “刚有个神经病吞刀片自杀,已经报警了。” “那周嘉琪……” “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等会再说。”雨衣大爷打断我的话,任我在他身后怎么喊他也不理我。 真特么的过河拆桥,翻脸不认账。 我恍惚着坐到折叠床上,全身似散架一般。 大厅里浓郁的血腥味挥散不去,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被宋萌吵醒。 醒来时发现客栈里出现了很多的人。 屠玉插着腰跟一个女人吵架:“神经病跑到我客栈里自杀还要我赔钱?别说他没死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去你家喝农药,不喝到你倾家荡产我跟你姓!” 那女人正是在殡仪馆拉住白同年的人之一。应该是白同年的家人。 没多久这些人就让屠玉喷走了。 “哎呀,杨冬你发烧了。”宋萌摸着我的额头道,又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客人在店里自杀? 我一时顿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宋萌。 “昨晚是我看的店,他什么也不知道。”屠玉走过来,我总觉得他不高兴。 不过再一想,自己的店员无辜翘班还被老板发现,是个人都会不高兴。 我裹着被子,全身都沉沉地难受。我猜跟我昨天点灯的举动有关。 屠玉递给我一只杯子,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 “我配了点草药,你喝了!” 细看他的精神很不好,眼底还有一大圈的青黑。感觉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瘦了些。 他将杯子墩在我跟前台上,转身就走了。 厅内人来人往,不少警官来取证。我和客栈的其他人也被询问了。 我们都说没见过那人。 那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是青峰县第二医院的病人,患有精神分裂症,之前就有过自残的行为。 监控上面很明显,他冲进客栈,就在大厅里吞了刀片。我怀疑白年同的自残和看到我有关。 好在就医及时,没有伤及生命,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听说白年同的家人还想来闹,被屠玉叫到客栈花园里谈判,说的什么不知道,后来全都脸色惨白地离开了。 喝了屠玉送来的药汁,我回到自己房间蒙头睡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退烧。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我揉着肩膀站起来,肩膀酸疼酸疼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脱了昨天衣服,我拿到水房去洗,才发现后背、肩膀上多了很多血手印。 手印很小,只有成年人半个大,像是小婴儿的手印。看得我脊背发凉。 我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个影子。 伸出的手也是短短的。 昨天什么时候被拍到的? 第26章 公祭 对于手印我都有阴影了,急忙站到卫生间镜子前照后背。还好全身除了肩膀上那个手印之外没有多余印记,再来一个我可真心受不了。 将洗衣服洗干净挂好,我去找屠玉。 他正坐在花园的躺椅行玩手机。我过去为我的翘班行为道歉。 毕竟我身上的红印还没有解除,这时候不能被客栈开除了。 屠玉又恢复到刚见面时的样子,乐呵呵地说没事,“客人都告诉我了,是他叫你帮他出去买药的,没事没事。你也操劳了一晚,不算是翘班。客人的需求第一嘛!” 我看着屠玉,他神情很轻松,好似我真的只是去帮客人买药而已。 当时我拿着白雨伞白灯笼的时候他明明看见我了,现在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他能不能请两天假。“要出去一趟。” “没问题,就当是放假好了。本来每周也是有一天假的,我之前出去倒不过来人手。”屠玉也没问我什么事。 这个时候,刘大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昨晚的事情解决怎么样。“你怎么不给我来个电话,小姑娘没提什么太过为难的事情吧?” 我很吃惊,“大师,我昨晚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一直都没接啊?” “不可能,昨晚我没收到你的电话。” 看来我的猜测挺对,我昨晚的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但也有可能是刘大师在骗我。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还没说完,就被刘大师打断:“什么?头七不回来就没法投胎?你这是被骗了小杨,根本就没有这个说法。” “没有这个说法?” “所谓七七,是指死后七七四十九天,以七天为一期的习俗。头七、二七、三七一直到七七,每个七日做一次法事直到四十九日除灵。现在人已经不讲究这个,所以一般头七作罢就会撤去灵堂,并不是指以七天为期限啊。他这纯粹是在糊弄你的。你没有答应他什么吧?” 我叹口气,将剩下的事情大致说了。 刘大师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果真是你以自己的血涂抹蜡烛,走回来的?” 我说是啊。 电话那头咣啷一声,似是什么东西打碎了。 等了片刻,刘大师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小杨你还记不记得生辰?要具体的出生时辰。” 这个我记得,我是早晨六点一刻出生的,正是冬季拂晓时分。小时候我睡眠少,我妈老说早晨出生的孩子容易早起。 我说了时间,刘大师那边长叹一声,“晓得了,是我疏忽了。” “难道我的八字有什么问题?”我大为紧张。 “没有问题,非常好,非常好。”刘大师竟笑起来。 我不懂我的八字有什么好,问刘大师,他只说我这是富贵延绵之像。 我先是挺高兴,一个穷屌丝能有富贵就很不错,而且这代表我能顺利度过这一坎不会早死了是不是? 不过挂了电话,我又觉得刘大师未免太过高兴了些。 我的八字,和他有什么关系?让他激动成这样? 这些天我不解的事情太多了。我将所有疑点都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免得自己被绕晕。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我就接到王老板的电话,叫我马上出发。我来到古城外的停车场。王老板已经在面包车上等着。文景还没来。 “怎么这么着急?”我钻进车厢。 王老板也愁,“你看这雨,一直下个不停。我看网上还有蓝色暴雨预警,万一明天雨大得去不了怎么办?” 说的也对,这件事自然是能早解决就早解决。否则我和张文绍都死到临头。 王老板递给我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上的,可不就是假扮王老板的中年男人么? 我吃了一惊,“他这是……泥石流?” “嗯,泥石流,死了七个人。都是在前往李家坪的时候出的事。” 我仔细看了新闻。说是泥石流砸中商务车,车子掉进悬崖,滚落至奔腾的云河当中。其中有六人的尸体打捞到。而中年人的尸体始终没有发现。 “我不认为他骗了我。或许是那伙人做的,为的就是掩盖中年人的下落?”我说。 中年人一直待在四楼无法下去,说明他也是被手臂上有蜘蛛纹身的青年困在四楼。 “有这个可能。”王老板拿走了报纸,有些发愣地看着手机,“听说今早客栈发生事情了?其他人没事吧?” “有个疯子跑来自杀,没事,人已经送医院了。其他人都没看见。” 王老板松一口气的样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关心我? 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我心中很是疑惑,没多久文景就过来了。 雨越下越大。 王老板开得小心翼翼,七点刚过,山里的天色就暗下来。 “这雨真大,还好咱们今晚过来了。”王老板嘟嘟囔囔地说着。 经过李家坪,再往前一点就是度假村。 不过我们的去路被一颗大树挡住。被雨水冲下来的还有不少山石。王老板跳下了车,看了一眼又回来。 “不成了,咱们只能从村子里的小路过。” 没想到雨渐渐停了。王老板道:“顺便在村里找个住的地方吧。” 我和文景都没有意见。 村口处的大榕树下是片极大的广场,围着不少村民。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去,广场周围就点起了七个大火堆。七个火堆围着古戏楼,戏楼上站着戴面具的男人,他穿着有些像戏服,但又和戏服有些区别。 他站在戏台上一动也不动,距离我很远,眼睛也被面具遮住,看不清楚。但我就是觉得我们从一进村子,就被他盯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种注视让我很不舒服。 而戏楼前的空地处,聚集着数百个村民。这些村民本来都面向戏楼,我们车一进村子,齐刷刷的全部退头,沉默无声地看着我们的车子。 我被看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王老板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子停下。 “这就是他们说的公祭?真特么邪了门了。” 王老板的声音很低,像是也被面前的安静给震慑住了。 数百人站在古戏楼前,却没有人说话,连咳嗽声呼吸声都不闻一点,只有火堆哔哔啵啵的声音偶尔响起。 天色越黑,火光映在这些人木偶似的脸上,看上去诡异极了。 第27章 傩舞 我和王老板对望一眼,都看出这里不对劲。 “要不咱们再找地方吧?”我说。 “不成啊,车子快没油了。之前都给忘了这茬。”王老板一脸苦相。 我一看油表,车子确实剩了一点油。就算不在这里住,也要想办法搞点油。 正在这时,李召从人群里走了过来。 他脸色很不好看,身上穿着件白色的衣服,头上也系着白条。“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抱歉啊,车子没油了。这附近哪有加油站?” 村子不少家门前都停着小汽车,附近可能有能够加油的地方。 李召看了我们一眼,没好气道:“马上开始公祭礼,哪有人给你们加油?” “那能不能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李召瞪我,“得寸进尺啊。”他似乎并不想我们留下,又怕因此耽误公祭,最后指了一户装修很不错的院子道,“去我家吧,我妈我媳妇都在家。今晚就待在我家哪儿也不能去,否则你们现在就出村子吧。” 我看了看王老板和文景,他们都表示没有问题。 王老板将车子开进李召说的院子,走出来两个女人。我们表明来意,李召母亲热情低声地招呼我们进屋。 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动作也尽量地轻柔。就算没有在广场处,也生怕惊扰了什么。 我们三个被安排在二楼的客房内,李召母亲和媳妇还给我们盛了饭。 “这几天家里不能开火,都是些速食,你们凑合吃点。”李召母亲小声地说。 几个凉菜,有些干的锅盔。 我们三个吃了些,味道还不错。 而李召母亲和媳妇则说自己吃过了,两人并排坐在院子里,面朝着广场的空地,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等待什么。 整个村子都安静极了,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安静。 我被这股安静弄得很不安,快速吃完了饭,也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的大门开着,从这个方向能够看到广场,也能够看到戏楼。 文景站在院子里,满脸严肃,似乎也在等待什么。 而我和王老板则被这样的庄重、压抑的氛围弄得很不安,很焦躁,我甚至想要弄出些声响来破坏这种安静。 天彻底黑了下去。 整个村子没有路灯,也没有哪家开着灯,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那七堆火把。 等到八点的时候,我看见李召跳上戏台,拿起鼓槌,重重敲击在鼓面上。 寂静中骤然响起的鼓声更像是惊雷,我一个激灵,李召的鼓声更像是要敲进我的心底里去。 然后台上的人动了,他朝前踏出一步,双臂张开,身体也随之挪动。 我想到电视里见到跳大神的,也称为傩舞,是和天地沟通的一种舞蹈。 平时看到的,以为是古代遗留文化去看,甚至是被当做舞蹈欣赏,但是台上之人的舞步,让我感到一阵阵的颤栗。 就像是我独自在苍凉空旷之处独面天地,忽然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心中只有敬畏。 台前的村民,院子里李召的母亲媳妇全都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目光崇敬无限地盯着戏台。 村中鸦雀无声,只有时不时响起的鼓点声在村中回荡着。 身边的王老板噗通一声也跪了下去,面上有崇敬,也有恐惧。 毕竟我们不知道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戏台上舞动之人,就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人忍不住去膜拜。在膜拜的同时,仅剩的理智就会产生恐慌。 我没有跪,整个跟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 戏台上的威压滚滚似天上之水,不断向我冲刷而来。我心底里浮起巨大的恐惧,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在不断地晃动。天和地都活了一般,想要将我吞噬。 我心里很明白,只要我像其他人一样跪下低头,这些感觉就会消失。 但是我没有下跪。 我一直站着,而文景也一直站着。他就像是杨树一般挺直,一动也没有动。不像我跟在船上似的。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鼓声忽地加速,台上人跳得也快来越快。 地崩山摧也不过如此。 台下的人忽地爆发出一阵阵怒吼声,每个人都匍匐在地。 王老板也跟着发出吼声,然后站起来就要去台下。被文景一把拉住。王老板似是丧失了理智,狠命地去掰扯文景的手指,但文景紧紧扣着他的肩膀,让王老板怎么也挣扎不开。 鼓声越来越快,我站得也越不稳。 忽地鼓声停歇,万籁俱静,我一下子倒在地上。 许久之后,台下的观众才散去。我扶着院子里的大树大口喘气,王老板灵魂归位,诧异地四处看看,脸上惊魂未定的。 而其他人则一脸满足地回来。 灯亮了起来,喧嚣也回到了村子里。 很快李召和村长进到院中,村长温和地跟我们打招呼。刚才的情形跟做梦一般。 我们回到客房,看看表,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睡吧。”看出我和王老板有一肚子问题,文景直接躺床上,背对着我俩。 我一看这阵势,拒绝沟通嘛,肯定是不想回答,也就没多问,掏出手机充电。同时在网上搜了有关傩舞的信息。 但都没什么有用的。 翻了一会儿,我也睡了。 夜里被王老板叫醒。 “兄弟,陪我去个厕所。” 王老板道。 我无语,这么大人,还号称跟着师傅学了几年,怎么比我还胆小? 上个厕所,至于嘛? 刚好我觉得有点尿意,便跟着王老板一起出了门。 解决完之后,我和王老板一前一后出了卫生间。他在我前面,忽地低声道:“文大师?他下楼干什么?” 我在王老板身后,什么也没看见。王老板人却已经追下去了。 他走得很快,到楼梯时还招呼我一声。却没有出声叫住文景。 我跟着他下楼,因为李家坪村的诡异,我猜是文景发现了什么才会半夜出来? 可他为什么不叫住我和王老板,还是说他发现我和王老板不见,所以才出来寻找? 可是厕所的灯是开着的,他应该能够看得见吧? 我一头雾水地下了楼,发现王老板站在大门前,已经打开了大门。 “不是说晚上千万不要出门的吗?”我拉住王老板,想到之前我出门碰到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 王老板指着院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快看那是什么?文大师他怎么了?” 听到文静出事,我急忙去看。没想到背上被王老板一推,我朝前两步,立在了院中。 第28章 背后灵 因下了一天的雨,院子的石板仍是湿润的,整个院子空无一人。我心里一惊,回头却发现王老板已经将大门死死关住。 “王老板,别开玩笑了,把门开开!” 但无论我怎么喊,也没有人给我开们。我叫文景和李家人,也无一人回应我。 我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手机都没有拿。 村子里虽闪着路灯,可是安静极了。是那种不同寻常的安静。 照例拉说,这么大的村子,养狗养鸡什么的,就算人睡了,动物比人机警,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这时的李家坪安静地可怕。 我站在院子里,没多久前面又出现了一支队伍。像上次在李海家里的一样,吹吹打打地抬着轿子朝前走。 连侍女和仆从都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队伍的最后面有个中年人,五十左右,梳着大背头,头发油光水亮,一身西服笔挺有型。按理说他这个年纪,穿西装总有点乡镇企业家的窝囊感,但是面前这个人却很有气派。 虽然也是啤酒肚双下巴一个不缺。 可就是气派。 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已经有点迷糊了。 明知道不该跟着这些人走下去,可是我的双脚根本不听使唤,仍是跟在这些人后面。 走到河谷前,我发现中年男子就是我在殡仪馆见到那个小领导。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硕大威严的遗照,就摆在灵堂正中不想看到都不行。 他见我盯着他,对我笑了笑。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发现队伍里除了侍女仆从,应该都是给的去世的人。 摆渡船,他们要乘着这艘船去哪里呢? 我不禁好奇起来。 没走多久,我们来到那天我睡着的地方,也就是李家坪的祖坟处。 这里摆满了祭祀品。 轿子停在旁边,所有侍女仆从,还有死去的鬼魂都走过去享用祭品。 享用祭品也是按照在队伍的前后顺序来的。 等到后加入的这些鬼魂享用,盘子里只剩下些残羹冷炙。 小领导也过去,从一群人当中抢回来个肘子。 他将肘子放在地上,用手捧着吃。 被他碰触的吃食很快腐烂,而他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兄弟怎么不吃?”小领导吃完祭品,又抽起了香烟,自然也是李家坪村民供起来的。 我不知道村民为何要给他们这些东西,但我是个活人,不能够吃这些东西。 “我见过你啊,你是不是昨天在殡仪馆出现过?我昨天看见你了。”他呵呵笑起来。 我站起来,这个时候看见一个男人背对找我们站着。他穿着件病号服,很熟悉的样子。我忽然记起来,他不就是昨晚在殡仪馆看见我,然后吞了刀片的白年同吗? 可是他应该没死啊,听说只是昏迷不醒,却没有生命危险。 难道他昏迷的原因跟这个有关? 失魂了? 我叫了一声白年同,他扭过脸对我嘿嘿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这个时候我的背上又开始痒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我挠了挠背,白年同忽地露出极度惊恐的神情,指着我的背大声叫喊起来。 他的叫喊声就像往油锅里丢了水进去,原本平静甚至快要开来的队伍忽地全都像我看来。 这些人的表情,怎么说呢,就像是戏台上的演员,每个人的脸上像戴着面具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 数十双眼睛直勾勾地地盯着我,看得我背心都湿透了。 而后面也更加痒了。 我伸手去挠,却碰到了个温软的肉体。 一个激灵,那个东西已经跳到一旁去了。 我回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人群里却传来接二连三的惊呼声。 一个极小的黑影在人群里窜动,我看到它抓到一个游魂,三两口就将其吞咽下去。 我看的全身发颤,刚才这个东西就一直趴在我的身后? 这好像是昨晚在殡仪馆,附在周嘉琪的那个影子。 它在附近辗转腾挪,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比之前透明了不少。 等影子渐渐壮大,它又朝我走来,想要再次挤进我的身体里面。 轿子抬起,仆从侍女继续前行,周围的灵体也都没有人关系我和影子。 哪怕是被当着面被吃掉灵体,但是这些灵体仍是麻木地。 白年同颤抖着,惊叫着,然后捂着耳朵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我这时候就站在悬崖边儿上,脚下面是万丈深渊和气势雄浑的云河,但我不敢乱动。因为影子的力气很大,我被扯得不敢动弹,这怕它一松手我就掉下去。 这个时候,崖边浓雾翻腾。滚滚雾霭在脚边结成一条雾桥,桥的另一头,赫然是我之前见过的大船。 影子似乎很怕桥上的东西,抓着我拼命往回拽。 我被它突然发力弄得脚步不稳,也不能让它得逞,就朝着桥上的方向使力。 既然它这么怕桥上的东西,我先到桥上把它赶走再说。 这玩儿意要真是占据了我的身体,那我不成行尸走肉了?它刚才吃灵体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肯定不能叫它给吃了。 我们两个在桥边拉锯,最终还是它占了上风,我被一点点地拉开。 影子似乎很兴奋地样子,挥舞着手臂就朝我脑袋上凑,一副要钻进来的样子。 我的脑袋巨疼无比,也不知拿来的力气,猛地朝后一仰,半个身子坐到雾桥上。 虽然是晚上,可月在天中,将地下河水照的亮白。 这样的高度让我双发颤,可也不顾上什么。 影子一下子老实了。站在悬崖边一动也不敢动。我想着要不要把脚也抽过来,和影子彻底断了联系。不过我又怕这雾桥不结实,万一掉下去我可就真交待在这里了。 影子站在一旁没了动静,看着呆,我清楚他就是等我回去。 毕竟雾桥只会存在一段时间,等船开走,我还是要上岸的。 我们两个就这么诡异地对峙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走上桥登上船。我的心也越来越沉。 不过因为影子之前大发神威,那些后来跟过来的灵体都不敢靠近,全都站在四周,眼巴巴地看着大船乱转悠。 第29章 往生桥 杨冬,快过来!”文景忽然出现在附近,朝我大喊。 我道:“这个影子……” “你堵着往生桥不让这些鬼通过,断了他们的往生路,是想要折寿还是想要遭反噬?快点……来不及了。”文景急得不行,但他似乎很忌惮这边,并不过来。 我愣了一下,仔细看周围的鬼魂,似乎都有些狰狞。 不清楚文景说的对不对,但我总要从雾桥上下来的。就算不为这些人,我也不能跟着去往生啊。 我站了起来,文景叫我快跑他来对付影子。 我深吸口气,朝着文景的方向飞奔过去。 影子在我脚下也拼命跟着。我不知道他怎么就缠上我了。没跑两步,我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摔得手脚都是擦伤,别提多狼狈了。 文景飞快地跑来,周围的鬼魂什么也顾不上,疯了一样的朝着雾桥上挤。 影子翻身骑在我身上,狠命地朝我扑来。 我们正搏斗着,文景终于过了来,拿起他一直挂在背上的宝剑狠狠朝影子抽去。 “啊……” 我不敢相信惨叫声是从我嘴里发出的。 明明他刺的是影子,但是我的手臂处真的好像是被剑刺穿了一般,剧痛无比。 文景的脸色一下变了。 “艹!” 我听他骂了句脏话,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但我明白他是没办法再伤害影子了。我和影子,似乎有某种联系,伤害它,就会伤害到我。 文景在场,影子再没有往我身体力钻的举动了,很老实地躲在我自己的影子下面。一时间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糟了。”文景却不再关注影子,而是直直瞪着消失的雾桥。 悬崖边上有两个魂魄仍旧没有上去。一个是白年同,另一个可不就是殡仪馆的那人嘛。 “这怎么办?” 文景看了我一眼,从脖子上摘了一块玉佩叫我戴上。 “影子应该暂时不敢妄动。先解决这两个人吧。”文景指着他们说:“其中一个是生魂,他应该还没有死,应该是跟着过来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玛德,我成了运输站了吗?还带着两个人来。难怪我之前觉得身子发沉,有什么东西压着我肩膀,原来挂着两个这玩意。 我一阵后怕,忍不住回头去看。 “就两个。”文景道。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昨天的事情说了,“这是后遗症?我以后会有什么问题么?” 文景摆了摆手,“这种手法虽然不常见,也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你的白纸伞掉了,露出门户。可能白同年被你吓出一魂,跟着你,而这个东西,也是趁机扑到你的身上,想要占据你的身体。” 我还想要再问,殡仪馆的干部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人因为你而不得往生,若是真出了问题,就算是你的罪孽。得把他找到才成。还有白同年,他失了一魂,恐怕永远会疯下去,得将他丢失的魂魄找回去。”文景皱眉。 他似下里看看,拿起坟地上的一截木头削成个木牌,叫我拿在手里。 我将木牌攥在手里,朝着白同年走去。 白同年见到我嘿嘿一笑,但是又惊恐地看着我的影子。 影子现在很配合,起码没有露出什么诡异。但我仍觉得脚步沉重,像是身上缠着些什么东西。 本来以为是之前生病的后遗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我心里腹诽,脚上没停,一直走到悬崖边上才站住。白同年仍傻兮兮地站着,文景从背包里掏出一只三清铃,叮铃叮铃的,嘴里念念有词。 白同年哗地朝我冲来。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木牌猛地一沉,差点没掉到地上。 “好了,把这个木牌在白同年床前烧了就好。这个好解决,刚才有些麻烦了。你认识他么?” 我说:“之前见过一次,应该不难查。” 就凭他葬礼的阵仗,应该小有名气,估计去殡仪馆一问就知道是谁。 “那就好。”文景点点头。问我怎么就出来了。 “都是王老板那老王八……” 当下我就把事情全说了。 文景疑惑地道:“他没有出门?其实你们去厕所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但是半天也没见你们出来。只看到大门是开着的。我怕你们出事就追了出来,没想到你竟然能走上往生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听不真切。 “桥怎么了?” “没什么。”文景看我的目光奇怪。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文景却不再提这茬,“先回李家再说。” 我把木牌放在背包里,文景叮嘱要我一定贴身戴好。万不能将其丢了。 毕竟关系到白同年的下半生,这也算是我害得,我当下表示一定会看好木牌。 李家坪安静地很,李召家里更是毫无声息,似乎全然没有发现我们离开。 回到房间,没有见王老板的身影。 “不用管他,估计他现在也不敢回来。”文景淡淡地道。说着就躺下休息。 我也躺了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实在不明白王老板为什么要害我。 如果这样的话,他把我送到行政楼的时候就可以不管我,何必要这样? 次日天亮,我和文景告辞。 李召问:“怎么就两人?” “他早上走了。” 王老板没回来,他的背包和面包车还在。我从包里找出车钥匙,和李召说如果看到王老板,就跟他说车我替他开回去了。 李召一脸奇怪。 我给了李召点钱,让他给我弄了些柴油来。总算启动了车子。 临走时文景买了只大公鸡,捆着双脚提在手里。 到了行政楼地下,文景将公鸡杀了,血滴在行政楼大门一圈,只留了个小口子。 我跟着文景,一路上都没有感受到什么。也没有上次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阻力。 不过到三楼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跟炸了锅一样,各种负面情绪突突突地往外冒,我抓着楼梯扶手,心里烦躁地只想骂娘。 文景回头看我,却盯着地上的影子道:“你要是不想上去就留在这里好了,再不然我拼着伤害他也要先将你除掉。” 我一愣,就看见影子从我脚下脱离开来,一直走到墙角阴影区蹲成一团。 “他……为什么要怕四楼?”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0章 骨灰坛 要么四楼有他害怕的东西,要么他也是从这里出来的。”文景道。 我一愣。 难道影子也跟无字房有什么关系? 没时间多想,文景已经上了楼,我也跟着过去。 他一眼便看出来无字房的方位,我走上去,也是一愣。 地板上殷红的血色,上次我来的时候并不能看到这些。 而我看向无字门时,那五个女人也在瞪着我。 我全身发僵,不明白这次怎么不用借助镜子就看到了这些。 文景从怀了掏出了铜镜,对着无字房方向一照,嘴里说了声竟是这样。 我问他能进去吗? 文景说没问题。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文景。 文景掏出一只小拇指粗的线香和一只紫金香炉,放在无字门前,点燃了线香。 一股股青色的气息从线香里飘出,五个女人露出贪婪的神情,拼命吸收青色香气。 文景去开门时,那些女人也没有半点反应。 门开了。 一股清新的气息从门里传来。我不禁抽了抽鼻子,谁能想到里面的气息这么好闻。 文景小心翼翼地抽出宝剑,满面凝重地走进房间。 和其他房间的装修风格并无不同,雪白的墙壁,地上铺着米白色的地板砖,一张单人床放在墙边。窗帘拉开,阳光洒在床边,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这就是无字房? 我愣了下,仔细揉了揉眼睛。 文景明显也是一愣,他四处看了看,房间显然再正常不过。 不过挨着墙边的地板却有些黑色印记,看着像是有些东西却被人移动了。 我和文景站在这里,看着明亮整洁的房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你当时说的人呢?” “谁?” “假扮王老板的人,还有柜子里的鬼。” 哦,对,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我道:“我去问问他们。” 只是我刚想要出门,门却啪地一声关上了。 我和文景再次色变。 然后就感到一股股的浓烟从外立面涌进来。 文景道你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十个数。 我按照他说的在心里念十个数,再睁开眼睛时差点没吓傻。 面前的房间密密麻麻全都是血手印血脚印,好像是孩童攀爬时候留下的。不只是地板上,还有墙壁、天花板也都是。 门口更是留下一个个深深抓痕,看样子这些孩童都很想出去。 “他这是在养鬼婴王。”文景道。 “鬼婴王?” “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找怨气大八字硬的怀孕女子,让其在孕中遭到折磨,心里怨气越大越好。最后孩子出生时,再用药物将孩子杀死在胎中。本来胎死腹中的怨气就很重,再加上催化,肚里的孩子就会吸收母体菁华化为鬼婴。将这些鬼婴养在一处,就似养蛊一样,等最后一个活下来的鬼婴,就是鬼婴王了。”文景说完,我心里顿时惊起惊涛骇浪。 这么说那十个入职的女孩子,全都是他们抓来的? “这也太恶毒了。”我打了个寒颤。 文景的脸色也很难看。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我们恐怕出不去了。 “具体的经过我不清楚,必然是运用了李家坪这里的绝煞风水。这是南边养小鬼的法子,不过鬼婴王我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成功没有。”文景一面说,一面在房间里来回的走。 房门是金属防盗门,窗户也焊着防盗栏,根本没办法出去。 难道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文景面色到很正常,我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下。 房间里都是恐怖的血手印,要是我一个人来,非得吓死不可,但是有人跟我一起,我能好一些,但还是不敢盯着这些一直看。 但血手印几乎满房间都是,总不能闭着眼睛,就把目光落在了干净的床上。 看了一会儿,我发现这床有些问题。 床的高度比一般的床要高出一些。 我走过去,将床板翻起来,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地竟然塞了十来个骨灰坛。 文景看见之后也过了来。 “这些应该都是平时看门的人。” 仔细看这些骨灰坛,上面都用黄底红字的符纸封着口,还用红线拴着,显然都有其作用。 文景随手拿起一个骨灰坛。 嘭地一声响,有人在门口拼命撞门。 我忙道:“谁呀,把门打开,我们被困在里面啦。” 但没有回应我,砰砰的敲门声仍在继续。 “没用的,不会有东西给咱们开门的。”文景意味深长。 我顿时明白过来,门外的人应该是这些骨灰坛的主人。 文景递过来一把小刀,叫我放点血出来。 “为什么是我?” “童子精血管用。” “艹,你不是?你可是道士。” “我的阳气太旺。”文景一本正经地道。 我看了也无奈,只能咬咬牙狠狠心,放了些血出来,第一次为我自己的童子身感到悲哀。 出去一定要找个女朋友。 血刚一涌出来,文景就抓住我的手指按到黄纸符上。 噗嗤噗嗤的灼烧声不时传来。 门外响起女人的惨叫声。 我一个哆嗦,不由有些迟疑。文景却叫我继续放血。 刚才割的口子挺深,但我拿起手掌一看,伤口处只有白生生的肉,血都被吸走一般。过了一会儿,才又涌出些血丝来。 我疼地嘶嘶哈哈,再一看十一个骨灰坛子,我都要哭了。 但这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我只能继续放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刀子割进肉里,竟没有多少血涌出来。 我划了好几刀,才将这十一个坛子涂完。仔细看文景沾着我的血,在坛子上画了好似符似的东西。 门外的尖叫声已经不能用刺耳来形容了,好似无数个尖叫器在我耳边升到了最大声。 到最后我感觉听到不声音,但是骨膜却疼地厉害。 嘭! 嘭! 嘭! 铁门剧烈地响动着。 我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文景目光灼灼,从包里取出一瓶鸡血淋到我头上,又拿出那块木牌,叫我贴胸口带着,然后将一捆红线塞到我手里,叫一会儿听他吩咐。 然后他打开了骨灰坛。 一个接着一个。 霎时间我感到整个楼都好似晃动了一下,无数的黑气从坛中滚滚而出。 哐啷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镶嵌入石灰墙壁间的防盗门轰地一下倒在地上。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1章 拨浪鼓 文景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拿着几张符箓,脚踏罡步,嘴里念念有词。 几个女鬼挤在门口,却是谁都不敢进来。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却见假王老板站在女人的身后,忽地伸手将其中一人推进来。 那女人踉跄一下进到房间里,也被激起满脸凶光,尖叫一声就朝文景冲过去。 文景啪地用剑身侧面将女人推到我这边,“捆上!” “哈?” 我是个普通人喂,每次叫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良心不会痛吗? 吐槽归吐槽,我不敢耽搁,拿起比毛线还细的红线缠绕到女鬼身上。 啪地一声,文景一张符纸贴来,正中她的脑门。 “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文景嘴里念着经文,同时不停地在女鬼身边施法游走。 渐渐的,女鬼身影变得透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一个!” 文景道。 见到超度,中年人竟越众而入,挤到房间里跪在地上。 “大师,我……我不反抗,你超度我吧。我横死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见到两位真的是三生有幸。来事必当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得得得,上次你还要害我呢!”我没好气地打断他。 中年人一脸诚恳,“这位大师,上次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而且……我最多是吓唬你一下,也没有真的伤害您啊。我这都是被人逼迫的。” 剩下的女鬼仍都是怨毒。 只有中年人似乎神志清楚。我和文景对望一眼,“之前那个青年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里面的东西呢?” “我实在是不知道,大师,上次给你讲的故事,就是我本人的故事。我叫周从,本来呢是度假村行政部的小打工仔,结果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的骨灰放在这里,没办法投胎,也离不开四楼。上一次也是想请大师把我的骨灰取出来,好还我自由。您走之后,之前那人好像就知道,来了之后将东西拿走就走了。” “杜念蓉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周从摇头。 再问他那个青年的事情,他仍是摇头。 看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文景道:“没什么要问的就开始吧。” 中年人一脸激动,对着我们又是一番感恩戴德,长篇超度感言。 我被他吵得头疼,一看就是写公文的老手了。 中年人还在逼叨逼叨,文景已经开始念经文了。 中年人忙端端正正地坐着,一脸期待地看着文景。 这大约是我见过态度最端正的鬼了。 没一会儿他的身影开始变淡,我松了口气,看来应该很快就完。 文景在超度,我没事干又去看那几个骨灰坛。 骨灰坛下压着每一人的姓名八字。 很快我找到属于杜念蓉的骨灰坛,不过令人泄气地是她的骨灰坛里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上面也没有红线符纸封坛。 杜念蓉的骨灰竟然不在这里,那我费劲巴拉地过来干什么? 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糟了。好在有文景在,否则我真的是命丧于此。 眼见就要成功,忽地从楼下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声响。 一下一下的,好似逗小孩儿玩的拨浪鼓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汗毛倒竖。好像有人在我心口一下下拧着发条,全身血液都跟着突突突地疯狂跳动。 文景大叫一声不好。“快点捆上!” 不用文景喊我,我也看出中年人的不对劲。 他原本安详地脸上忽地狰狞起来,眼中充满了血丝,更有无数的黑线从他皮肉中鼓出来。 中年人张开嘴,嘴角咧到耳后,密密麻麻尖利牙齿从他嘴里快速冒了出来。 我看得头皮发麻,将手上的红线缠绕到他的身上。 中年人身形一顿。 但是很快,中年人就将他身上的红线咔嚓咔嚓吞到肚子里了。 “……”什么东西啊? 我看向文景,文景头上汗淋淋的,显然也被这拨浪鼓的声音影响。 不光是中年人发了疯,门口的女鬼们也都变成了这副样子,一个个挤进门来,活要生撕了我们的样子。 文景将三清铃丢给我。 “摇,使劲儿摇。” 三清铃又叫做帝钟、法钟,是道教重要的法器之一。 这个三清铃和我在寻常道观里见到的有些不同,铃身上绘满了华丽符文,入手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成。 他说叫我摇,我也没多想,单手持柄,拼命地摇动。 只是我低估了这三清铃摇动的难度。 看着虽小小一只,等我晃起来的时候,感觉是在搅拌几十斤水泥。 叮铃叮铃的声音响起来。 好似有口大钟罩在我的脑门之上。铃铛一响,这口大钟就开始震动,我整个人都站不稳。 “别挺啊,快摇!” 文景大叫。 “你妹的,你咋不摇!”我气得大叫。 “别废话,我能腾出手?” 文景确实腾不出手来。 我咬牙摇动三清铃,耳中尽是嗡嗡地声。 三清铃一响,楼下拨浪鼓的声音就被压制住了。 中年人和女鬼们露出痛苦神情,倒在地上抱头哀嚎。 文景手中符纸乱飞,脚下罡步越来越快,等一遍经文念完,我几乎都要脱力。 门内门外的忽地卷起一阵风,随后就只剩我和文景。 我手里铃铛掉在地上,嗓子一甜,吐出口鲜血。 不过文景看上去也不好过,脸上惨白惨白的,靠在墙上直喘气。 我们两个狼狈万分地在房间里休息了很久。 关键是杜念蓉的尸首骨灰什么的压根没找到。 我气得不行,气着气着和文景相视大笑起来。 掏出烟丢给他一跟,我俩蹲在楼道上抽烟,倒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文景道:“这里面最重要的东西被转移走了。” “我更想知道杜念蓉的事。” 文景咬着烟,吸完一根才跟我说症结或许不在这里。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杜念蓉会身在客栈里?” “客栈有问题?” 文景不再说话。 我问他认不是认识客栈老板屠玉,文景只是摇头。 再问文景的时候,他摆了摆手,“我实在不清楚这些。不过你大可不必太担心肩上的印记,你的暂时不会发作。张文绍发作,我估摸着跟王老板有关。” 那老王八蛋。 回去非揍他不可。 这王八蛋是要害死我呀。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2章 客栈被盗 难道张文绍是他害得?也说得过去,张文绍说王老板出主意让他假死骗过红衣女杜念蓉,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发作。 我咬着牙,怎么也要去找张文绍问个清楚。 “文大师能不能陪我去找张文绍?”我问他。 文景道:“别叫我大师了,听着怪像骗子的。直接叫我文景就行。你回去还是先解决了白年同和那个小领导吧。” 我靠,他不说我都把这两件事给忘了。 这才是大事。 毕竟也算是我害的,弄不好就报应我身上来了。 再说无端害了两个人,我心里也过不去。 我们休息了还一会儿,才朝楼下走。 一直蹲在墙角的影子起身,径直朝我跳来,和我的影子重叠到了一起。 我心里直骂娘,问文景能不能把这东西也摇下去。 “它现在和你一体,你昨天也见到了伤到它你就受伤。你要是不怕的话可以试试。”文景说他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我看着自己颜色浓黑的影子,心情复杂。 影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虽然来源于物体本身的投影,但却是单独的存在。若是它有一天不受物体本身的控制,会造成什么情况呢? 车子在楼下,我们两个都没提那个摇拨浪鼓的。 会是蜘蛛青年吗? 不知道怎么,我总想起昨晚在客栈花园箱子里见到的那只拨浪鼓。 不会这么巧的吧?一只拨浪鼓而已,到处都是。 我摇了摇头,也想不通这里面的联系,开着车离开了园区。 公路被堵,我们还是走的李家坪的小路。 白天的村子很正常。 三三两两地街坊坐在路边,麻将馆里人声鼎沸,懒洋洋的家犬窝在大门前晒太阳。 我开着车,忽地看到一个身影,不由踩了刹车。 一个女人的背影闪过,进了一家院门。 “怎么了?”闭目养神的文景问我。 “看见了一个熟人,应该看错了。”我道,继续开车。 是杜念蓉的母亲,陆晴的舅妈。 我应该没有看错。 她怎么会出现在李家坪的?是要来找女儿? 还是本身就认识李家坪的人? 我有些糊涂了。 对于杜念蓉的母亲,我始终觉得她没有太多丧女之痛。 谁家会把失踪女儿的房间当做杂物间的? 我心里很是疑惑。 回到古城边,我把面包车停在王老板经常用的停车场。 超市的大门关着,我敲门也没有人来开。打电话给张文绍也没有人接。我给他微信留言,告诉他王老板车钥匙落我这儿了。 我跟文景都累得够呛,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把白同年的魂还给他。 文景说只要把他的生辰八字写在木牌上就好。 至于小领导,等找到小领导的具体身份再去找他。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我一个人苦逼地回了趟客栈。 毕竟我满身鸡血,比流浪汉还要狼狈,一路回头率极高。说不定我去找白同年,会被当做他的病友被关起来。 客栈了的白班还是宋萌,见到我她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 “没有,被一变态泼了鸡血。”我随口道。 宋萌瞪着我,仍是有点懵的样子。 我先去洗澡换衣服,从水房出来时听到屠玉中气十足的骂声。 我问宋萌怎么了,宋萌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遭贼了。花园里箱子的东西被偷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 那不就是放拨浪鼓的箱子么? 我急忙跑到后院,见屠玉站在凉亭前,箱子摊开,里面都东西都在。 连我昨天偷偷拿的白纸伞白灯笼都在。 唯独不见那只拨浪鼓。 难道真的是在行政楼响起的那只拨浪鼓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屠玉。 “昨天还在的。”屠玉说着将箱子盖上塞回座椅下面。 “老板,要是贵重东西就放到你房间锁好。放这里……” “放这里都能丢的话,放我房间也不安全。再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屠玉无所谓的说。 我一时间倒有些搞不清楚他对这些东西的态度了。 白纸伞和白灯笼倒真是很管用。 “会是外面的人偷的?” 屠玉深深看我一眼,“不然呢,总不会咱们店里的员工吧?” 我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会是宋萌么? 她曾经是那个公司的员工,会是她么? 可白天的话,她应该一直在客栈吧。我问屠玉,屠玉道:“宋萌没请假,自然是在客栈。” “我刚在附近看见她,可能是看错了。”我在屠玉疑惑的眼神中随口编了个借口。 已经下午两点多。我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客栈也已经吃过午饭,就去附近随便吃了些。 和宋萌闲聊的时候她告诉我,白同年被送到青峰县人民医院急救。我正准备骑电动车的时候忽然发现,前天晚上从殡仪馆回来时,我是走回来的,客栈的电动车还停在殡仪馆那边。 没办法我只能先去殡仪馆取车子。 毕竟是客栈的财产。 打车过去花了我小五十。 车子还停在殡仪馆附近的停车棚里。不知道是因为车子太破,还会大家觉得殡仪馆犯忌讳。 我心里松了口气,弄丢可是要赔的。 既然来了殡仪馆,我干脆到里面瞅了瞅。 没想到小领导的灵堂还在。 旁边的工作人员跟我八卦,我才知道他是在工作期间发烧引起的心脏病猝死。 单位给布置的灵堂,单位的员工全都来了。 但是家里儿女不满意,非要单位赔偿。提出的赔偿款太高,被单位拒绝。现在正闹得僵着呢。儿女不肯出殡也不愿意撤了灵堂。 现在人的棺木还在灵台丢着。 “昨天差点还打起来。啧啧啧……”工作人员一脸八卦。 我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很清楚的问到了小领导工作单位,住所是单位家属院。 心里有了底,我才从殡仪馆出来。 结果,结果电动车竟然就在这短短二十分钟内被偷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就算是大白天见鬼都不会再让我这么惊讶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刚才放电动车的地方空空如也。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3章 转院 在心里骂下一连串脏话,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怕是要陪个一两千。 我来客栈半毛钱都没挣到,反倒欠下一屁股债。 分文没有的我不敢再打车了,只能挤着公交一路晃悠到人民医院。 这么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医院告诉我白同年转院了。 “转院了?他伤得很严重么?转到了哪里?” 护士正忙地焦头烂额,没好气地道:“第二医院。” 我一愣,那不就是青峰县的精神病院么? “他伤还没好吧?能转院么?” 护士理都没理我,抱着大堆的报告跑到后面的房间。 真是探视期间,病房里人来人往的。 我在护士台问了好几个人,要么是太忙不顾上理我,要么是根本就不知道白同年的病情。 有个医生听到白年同的名字,脸拉得老长,我都怀疑白年同没有付清医药费就跑走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去精神病院,准备换班吃饭的小护士跟我说白年同伤得不重。 “你别怪张医生啦。”护士指着刚才掉脸的医生,道:“他差点被白年同掐死,还有个护士被白年同打破了脑袋,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我咂咂嘴,“他不会伤得很重么?” “还好啦,其实看着严重,刀片在嘴巴里化开了口子,并没有真的吞咽下去。” 我不禁有些怀疑,毕竟我当时看到的白年同,拼命朝外吐血。光是他的失血量就得修养好一阵子吧? 但护士说他昨天造成送来人民医院,中午的时候就和值班医生护士发生冲突。好的未免也太快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说要请她吃饭,被她婉拒了。 我正寻思在医院门口凑合一顿再去二院,门诊大楼的急诊通道上被送来一辆推车。 鲜血顺着病人的手臂往下淌,很是吓人。 我急忙让开,却被病人一把拉住。 “王老板?” 我吓了一大跳,仔细看推床上躺着的不就是我找了一圈的王老板么? 他死死拉着我的胳膊,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可是连头都抬不起来。嘴角抽搐了一阵,径直昏了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 急救的医生从急诊科冲过来,接力将王老板送到了医院。 他身后又推来一个病床,病床上是个年轻男人,经过的时候一股浓重酒气。 “造孽,酒驾,好好的人走在路上让他撞飞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交警擦着汗,问我是不是认识王老板。 我说在他那儿买过烟,将他超市位置告诉了交警。 目送王老板被推进急诊室,我有些发愣。这到底是意外,还是…… 第二医院管理很严,并不是随便就能够探望的。 晚上过去的时候碰了一鼻子灰,别说去见白同年,我连医院大门都没能进去。 我给文景打电话,文景跟我说耽误一两天倒不碍事,但是需要尽快解决。 时间久了对白同年的身体有影响。 我答应下来,准备明天再前往白同年的家里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告诉他们家人实情了。 希望我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影子和白同年的关系,我全身累得要散架。才十点钟就想要休息。 屠玉和宋萌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大厅只剩我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受白同年的事情影响,今天只有一对夫妻入住。 雨衣大爷也没有入住。 十一点锁门后,我上楼去找过雨衣大爷。但房间没牌号没有变,仍旧是308。想找他问清楚影子的事情是不太可能了。 回到大厅,我铺好床铺,刚躺上去,就听到门外咚咚的敲门声。 “打烊了。”我对门外喊道。 敲门声就此停住。 我有些好奇,朝门外看去,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一晚风平浪静,我一直睡到七点多才起来,神经好了很多。 吃罢早饭,我先来到人民医院,得知王老板手术成功,但是人一直处在昏迷当中,什么时候情形医生也说不上来。 这不就是植物人么? 从医院出来后,我乘车前往第二医院。两天没下雨,天气又热起来,小县城的交通并不便利,我倒了三趟车才到二院,心里把偷车贼骂了个半死。 因为不是病人家属,我没办法进到住院部里。正发愁着,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陆晴。 她一身护士装,头发齐整地扎在帽子里,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精致眉眼。 略有些宽大的护士装也掩不住她的好身材,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陆晴!”我叫道。 陆晴回过头,未语先笑,眼睛弯了起来。“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我之前跟她说我会去调查。 不过陆晴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将她卷进来。所以一直没再跟她联系。 “我在李家坪看见你舅妈了。你家有在李家坪的亲戚吗?”我问。 陆晴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你看错了吧?我舅妈怎么会去李家坪?她提起李家坪都是要哭的。而且我们家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在李家坪住啊。要是有,肯定会让帮忙留心表姐的事情。” 陆晴跟我说当年杜念蓉失踪时,将能发动的亲友都发动了。杜念蓉的父亲还亲自去李家坪住了段时间,就想找找有什么蛛丝马迹。 “如果李家坪有认识的熟人,舅妈肯定会跟舅舅说是吧?要不然是就是那段时间认识的?” 我没说话。杜念蓉母亲最大的问题在于她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 我们被困行政楼,她就出现在李家坪,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你在这医院做护士?” “是呀,今年才开始实习。” “那太好了,能不能让我见见白同年?” “白医生?” 那家伙是个医生? “白医生就是我们本院的医生,之前还带过我一段时间。你要见他干嘛?”陆晴没想到我和白同年认识。 从陆晴这里,我知道了白同年是二院的精神科医生,也算小有名气。但就在今年他手里的一位病人回家之后自杀,家属将这件事怪到白同年的身上,将他打了一顿。白同年自己也对病人有愧疚,就在病人丧礼那天去了殡仪馆。 结果悲痛欲绝地家属见到白同年,竟非要他披麻戴孝跪在灵前给病人磕头。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4章 被美女拆穿 再加上白同年和他老婆刚刚离婚,正烦心着,受了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 往后白同年只要有时间,就跑到殡仪馆,见到穿孝服的人就打。 我当然不能说我是怎么认识白同年的,就把他来我们客栈吞刀片的事情说了。 “谁也没想到一开门就遇到这事,他家属非要我们老板赔偿。我们老板也可怜他,但是不愿意给他老婆……已经离婚那就更不能给了。叫我来找到他本人,问他愿意给谁。”我随口编造。 反正他在客栈出事是真的,家属闹赔偿也是真的。 陆晴不知道这件事,惊奇地啧啧出声。她想了下,说:“不能交给他老婆,他老婆和他感情不好根本不不管他。他女儿也太小。要不这样,白医生大部分时间都还清醒,你可以跟他本人商量。不过他不闹腾地时候也不说话,不知道行不行。” “谢谢谢谢,只要能见他说几句话让我交差就成。” 陆晴带着我来到住院部,和住院部的人打了个招呼,我总算见到了白同年。 白同年住的是单人间,房间也很整洁。向着南边,阳光正好。 陆晴低声跟我八卦,其实这些都是医院帮着安排的,白同年家人连面都没有出现。念在白同年在医院干了十多年,医院免费为其治疗。 我点了点头,感觉医院的领导挺人性化。 也正好方便我行事。 白同年躺在床上呆呆出神,身上还绑着束缚带。因为他攻击性比较高,医院开始的时候也不敢贸然把他放开。 我进去,表示希望和白同年单独谈谈。 陆晴很体贴地说她帮我守着。 虽然陆晴这种全然不过问的信任,让我很受用,但她是不是表现地太淡定了?我和她才见过一面,就这么放心?我摇摇头,觉得自己现在疑神疑鬼,看谁都不对劲。 这么下去我真的要进来当白年同的室友了。 我问白年同还记得我不,白年同呆呆看我,并不说话。时间紧迫,我顾不上跟他说什么,掏出那块木牌,蹲在墙角开始烧。 点了几次,我都没办法点燃木牌。 为了助燃,我还弄了些酒精棉片裹在木牌上面。结果酒精棉全部烧干净,木牌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叫什么事? 我有些傻眼,急忙给文景打过去电话。 他磨磨唧唧的好久才接。 “点不着啊。” “什么点不着?”文景还在睡着应该,声音很含糊。 “木牌啊老大。”我是真的挺着急,好不容易进来了,要是被人发现我在这里烧东西,不得建议我入院治疗啊。 再说见一面白同年还真是难。 文景问清楚了状况,嘀咕道:“不应该啊?怎么能点不燃呢?” “怎么办?” “你那里有没有盐或者大米?洒在房间里,明早再来看。” “大哥这是医院唉,我不想被当成神经病好不好?” 但没辙,文景表示他没什么别的办法,叫我自己考虑。 挂掉电话,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看着我的白同年,都要愁死了。 “这件事交给我吧。就算你撒白米,我们也不会让你强制入院的。”陆晴推门而入。 “你?都听到了?” 陆晴点点头,从白同年床边拿出个正拨打的电话冲我晃了晃。 难怪,我说她怎么这么好说话,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生气。 陆晴笑了笑,收起了手机。“咱们出去说吧,别影响病人休息。” 她带我来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你不上班?” “我是夜班。”陆晴换了自己的便装,一头长发,五官俏丽精致,看得我火气全无。 “好啦,今天不是故意骗你的,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每次问你你都搪塞我。我能怎么办?” 我喝了口黑咖啡,没加糖也没见奶,纯粹的苦涩让我清醒了一点。 “这么说……你一直在怀疑我?” “不算是。我上次也骗了你。我其实不光是见到了表姐,还遇到了鬼打墙。我那天没有喝酒,但是围着小巷子里怎么也转不出来,周围的一切虽然很奇怪,我明明什么都看得清,有什么都不认识。我看到表姐忽然消失,纸条也是突然出现在我的口袋里的。” 陆晴说起这些事情,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恐和无奈。 “我想你遇到的,也不仅仅是件简单的事情吧?”她说。 我喝完咖啡,叹了口气。看来我俩都被杜念蓉缠上了,陆晴的顾虑也正常。毕竟我也没有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她。 只是我经历的不单只是杜念蓉这件事,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都理不清,也没办法都告诉陆晴。 “的确,我也遇到了灵异事件。这次去李家坪就发生了些意外。本来以为李家坪会有你姐姐的尸骨……结果并没有找到。不过我想她应该就是在李家坪失踪的。” 陆晴的眼圈有些泛红。她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跟我说她早就猜到表姐出事了,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其实白医生的事,医院里也说是……闹鬼。”她开口。 “不是病人自杀吗?” “是的。那位病人是一位女士,在车祸中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因而产生幻觉,家人发现她总是和空气说话,也拒绝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经去世。并且告诉家人丈夫还在自己的身边。家人就将她送到了医院。当时我才进来实习,分配在白医生的手下。” 我安静地听着。 陆晴有些不安地四处看了看,“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发现她的老公,似乎是真的存在。” 医院里发生的灵异事件就不多言,我明白了陆晴的意思。 只有她、白医生还有来两个负责病人的护士才明白这件事的感受。 如果他们宣扬出去,怕是饭碗要保不住。 “……怎么说呢,我们谁都不敢再让病人住下来,也不敢跟病人家属明说。后来病人精神稳定后,找了个契机,让家人把她领回去。不知道她家人是怎么处理,没过两天,她就自杀了。那之后,医院里的闹鬼事件并没有减弱,反而仍然存在,渐渐的整个科室整个医院都不对劲。白医生他就更紧张了,老是说梦到一个男人,想要杀死他。”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5章 第二医院 其实是男人的鬼魂留在了医院。 所以才会有闹鬼的事情出现? 陆晴眯起眼睛看着我,“你其实是阴阳先生吧,之前院长也找过阴阳先生来。开始还管用,后来就不管用了。如果你的说的办法能行,我们医院会支付报酬的。” 我被报酬这两个刺激的两眼发光。 我太穷了。 再说我本来就要解决白同年的事情。 “成。晚上我可能要在医院里住一晚。” 见我同意,陆晴笑起来,“没问题的。” 刚巧她是护士,我问她在人民医院有没有熟人。想请她帮我留意下王老板的病情。陆晴很痛快地答应了,她说她有好几个同学分到人民医院,叫她们帮我留意。王老板有什么事情会直接告诉我。 我又给文景打了个电话,希望文景能够一起过来。 文景却拒绝了。 “我还没有恢复,现在不能出手。二院的东西应该不厉害,你放心好了。” 文景安慰我。 不过我不大相信他的话。 文景看着老老实实的,净会捡好听的说。 没办法,文景不过来,我也不能绑着他过来,关键是我打不过他。我答应陆晴晚上过来,然后让她查一查她的舅妈。 陆晴眉头微皱,“舅妈真的和表姐的失踪有关系?” 显然不愿意相信。 我说:“这我真的不知道。李家坪那条线现在几乎断了。我想要查清楚杜念蓉的事情,这是一条新线索。你的舅妈未必有什么直接关系,查一查总没错。” “成吧。医院的事情交给你,舅妈的事情交给我。有关表姐和白医生的事情,你不许再瞒我了,我不会把你当疯子的,放心好了。”陆晴开玩笑说。 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中午接到屠玉的电话。他说公司每月会有团建,也就是大家一起去吃个饭。问我有没有想吃的,可以随便选择古城内的馆子,算是新员工的福利。 我在古城也没怎么吃过,就随便选了个网红自助餐。距离客栈不远。 我过去的时候屠玉和宋萌林姐也都到齐了。 林姐还将她女儿带了过来。 小女孩儿放暑假,最近一直跟着林姐来客栈。 “小杨快来,这家的小火锅也很正宗。不知道你口味,就没给你点。”屠玉说着把服务员叫过来。 又招呼着大家自己去拿菜。 我那些自己喜欢吃的过来,小火锅已经点上了。每人跟前都放着炉子滚着红汤白汤。 口味倒蛮对得起价格和网红名气。 屠玉端来店里自酿的黑啤放桌上,我们一人一杯对饮起来。 他说了一堆鼓舞士气的话,剩下时间就是开吃了。 林姐的女儿叫做笑笑,才九岁。人如其名,很是爱笑。屠玉很喜欢逗她。她也落落大方地。 我仔细观察着林姐和笑笑,发现她们之间的互动温馨又正常,就是个带着孩子辛苦工作的单亲妈妈。 听宋萌说林姐的老公前两年去世,抛下她们孤儿寡母也很可怜。 所以她其实没什么问题吧? 我心里没有底。 吃完了饭,我们回到客栈。 古城里的客栈就是这么个休闲的状态。 主人不在家,如果有客人来可以在客厅休息等主人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同年事情的影响,我们客栈的声音一落千丈,屠玉抱怨着,眼馋别家的好生意。 “有人进来过。”刚走进大厅,屠玉就闷声开口。 他喝了很多酒,脸膛通红。忽地走到花园里,就看见凉亭里的箱子打开着,一只拨浪鼓放在最上面。 “擦,还给光明正大的送回来,真当我这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屠玉嘴里迸发出一轮一轮的骂声。 我们三个安静如鹌鹑地在花园口面面相觑。 果然是这个拨浪鼓吧?我想。 “小杨,帮我个忙,把箱子拿到我房间去。”骂了一会儿,屠玉扁着嘴非常不高兴地踢了一脚箱子。 看样子他没有将箱子放进的原因,或许是他并不喜欢这口箱子。 我上前,将箱子盖阖上,然后吃的把箱子提起来。 好沉。 不过就是个樟木箱子,里面也没放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沉? 我吭哧吭哧地把箱子提到屠玉的房间门口。 他走过来打开房门,指着房间一角让我放那。 他的房间就在花园旁边,是个套间,里面卫生间什么都很齐全。 外间放了张懒人沙发,一个投影仪,投影仪下面放着个同款的樟木箱子做茶几。 我看了一眼,把东西放下就退出来。 晚上要去二院。我回到宿舍,看看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下子睡到五点多。直到陆晴给我打电话我才醒。 和陆晴约好的八点,我赶紧起床跟屠玉请假。 屠玉仍是没有任何为难地批准了。 我提到了弄丢的那辆电动车,屠玉摆了摆手,“二手的,买来也就一千出头,算一千,从你工资扣好了。” 价格也算合理。我没多说什么,带着木牌离开客栈。 我买了四五斤大米,又去元宝铺子里买了许多纸钱烧成灰掺到米里面,均匀地洒在白同年的床边。 不知道陆晴跟医院怎么说的,我做这一切没有人过问。 陆晴给白同年服用了晚上的药之后,这间房间就没有人来过。甚至连房间门前,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过去。 我住在白同年隔壁的房间里,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刷手机。 到了十点,整个住院部都安静下来。 医院病房区的中央空调很给力,吹得我有点冷。 而且就算是开着灯,我也总觉得周围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围着我。 尤其是病床下面巨大的缝隙,都充满着不稳定。 大家一定经历过睡觉时手脚在外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一双手悄悄伸过来…… 我把脚缩进夏凉被里,过一会儿又盖到腿。 之前病房的被子我嫌厚,陆晴把她午睡时的夏凉被拿来给我用。只是没想到空调会这么凉。 我缩着肩膀下来,想把空调的温度调得低一点。 不过我在看到空调温度的时候有些发愣。 27度。 已经算是比较高的温度了。 我天生怕热,夏天温度一般都会调至25度以下才会觉得舒服。 我竟然会冷的盖被子。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6章 木偶和影子 我看了看四周,房间被灯光照得惨白,什么也没有。但是我的背心却冷汗涔涔。 这里的温度不低,到底是什么造成还不知道,十有八九就是故事里的丈夫来了。 门外的灯光闪了一下,我开门出去,来到白同年的房门前。 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我看到白同年安静地睡着,地上的白米也都没有任何的异样。 我正要离开,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要不是医院偏僻,病房又安静,我是绝对不会听到这么细微的声音的。 我紧紧盯着房间里面,几秒种后,地板上的大米上浮现出个脚印。 没多久我看到房间里已经尽是脚印了。 这鬼一直在围着白同年的床边打转。都不带停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走到病床上。 每次他想找到床边的时候,都会停顿几秒钟,然后再次绕开。 白年同住院也有段时间了,他没有伤害白年同,会不会只是单纯地骚扰? 不过我也不敢大意,一直站在玻璃前盯着。 十二点钟的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钟声,很像是古城中心崇光楼上的钟声。不过崇光楼都是白天敲钟,晚上一般不敲。 这里离崇光楼也很远,不可能听到。 正在房间里兜圈子的东西忽地停了下来,径直走到白年同的床边。每走一步,他的身影就明显一些,等到了床边,我已经能够看出是个穿着浅蓝色外套的男子了。 只是男子全身都僵硬地跟木偶一样,一节一节地动。 他咔咔咔咔地弯下腰,在白同年的头顶一捞,白同年的一魄就被他捏在手里,像是缩小一号的白同年,表情极其痛苦。 白同年全身抽搐,一魄被抽离到胸膛位置。 男子面无表情,紧紧抓着白同年的魂魄,很有耐心地撕扯着。 我一看这情景不对劲,别我这还没搞定,白同年就被他害死了。 打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我一脚踩在混了灰的大米上,哧溜一下就滑到了床边。抡起上次王老板留下的铜钱剑就朝男子身上抡。 铜钱剑打在男子的胳膊上,砸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发出沉闷响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砸在木偶身上差不多。 但是男子全然感觉不到疼,手上也没有放松。 我心里往下一沉,二话不说,抡起铜钱剑,照着他的脑袋手臂就是一阵猛砸。 男子被打得歪了下脑袋,白同年的魂魄似乎有回去的迹象。 我心里有了些低,攥紧了剑柄,凹凸不平的钱币搁的我掌心刺痛。 在我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的时候,铜钱剑哗啦一下,散架了。 我愕然看着面前掉落一地的铜钱,再看男子朝我转过来的脸。 他的额头被我打得凹陷先去,手里的魂魄也重新回到白同年的体内,毫无生气地眼中闪过几分怒气。 没了铜钱剑,我手头也没有武器,心里直骂王老板,总是弄点次货过来,回回都出事。 男子已经朝我走来,唯一的优势就是他很慢。 脚下的关节跟绣住了一样。 我跑出门外,看家陆晴朝这边走过来。 我吓了一跳,让她赶紧离开。 “我还没见过鬼呢!”陆晴却兴奋地跑过来,刚好碰见男子从房间里跑出来。 见到陆晴,男子竟咧开嘴笑,撇下我朝陆晴冲过去。 感情是个色鬼啊。 陆晴丢了东西就跑,那还来得及,被男子一把拉进房间里。我急忙过去,一脚踹上男子的胸膛。把他踹出门去。 嘭地一声,陆晴关上了门,然后小鸟依人地抱住我,“杨冬,我好害怕啊。” 长这么大我就谈过一个女朋友,还是高中的时候。最多就拉过小手,猛地被大美女抱住,我的脸热辣辣的,感受着一片柔软,我也不好意思推开她。 不知道陆晴是不是太害怕,把我越搂越紧,两只胳膊缠绕在我脖子上,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陆,陆晴,你让我缓缓……” “我还害怕。”她反而搂得我更紧了。 我昏呼呼地也不愿意把她推开,心猿意马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撸我的头发。 “别拉我头发啊,本来就不多……”我顿了下,头顶一阵剧痛,竟被狠狠拽了一把。 我一火,再抬头时,面前的陆晴变成了男子。 他的手掌掐着我的脖子,难怪我感到难受。 幻觉! 我一直就在这间房间没有出去过。 哪里来的陆晴,一直都是这个男人。 我使劲挣扎,但是他的手劲儿很大,我根本挣脱不了。 挣扎中我脖子上戴着的玉给掉了。 影子从我身上走出来,身体缠绕到男子身上。 使劲将他从我身上拖走。 喉咙里骤然进入新鲜空气,我连连咳嗽。 而男子的瞳孔微缩,显然也是忌惮影子的。 男子对着影子砰砰地一阵拳打脚踢,我顿时痛地弯下腰。 该死的,我看影子没半点反应,不会伤害全都转移到我身上了吧? 影子身形小而灵活,抱住男子的大腿,咔嚓一声,将他的大腿拧断。 男子倒在地上,从他身上掉出一只木偶。 木偶上刻满了符咒。 木偶掉出来,男子像是失去了魂一般呆呆的一定也不动。 我看到影子小小的黑脑袋中间裂出一条缝,缝隙越来越大,将男子整个吞噬进肚里。那只木偶也消失无踪。 然后朝我看来。 吓得我急忙将玉系到脖子上。 影子冲我微微笑了一笑。 嘴巴位置露出一条缝隙,看上很像表情包。 但我根本笑不出来。 他心满意足地钻回到我的影子里。 我顾不上害怕,拿出木牌点燃。 火苗一下子包裹住木牌,熊熊火光中,一股淡蓝色的气体飘荡起来,钻进了白同年的身体里。 呼,我松口气,这件事算是完成了。 白年同仍在睡着,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怕医院里还有别的东西,我在他病房里坐了一宿,早晨的时候白同年也清醒过来。 见到自己被绑在这里很是惊讶。 我发现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起码说话很正常。 我叫来陆晴,一起过来的还有医院其他的医生护士。见到地上凌乱地大米和脚印都吃了一惊。 有护士将大米清理了出去。医生问白同年的话,他回答地也很正常。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7章 持续恶化的伤口 我到隔壁病房,给文景打了电话。 他想了下,“你问问当初住院的女人住在哪个病房,经常去的是在哪。那木偶是寄身偶,应该是成对的对的。” 我把情况告诉陆晴,陆晴带着我去了找,最后在女人经常坐的花园座椅下挖出了木偶。 问询而来的医护人员看着诡异的木偶,都特别吃惊。 科室主任最后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希望我替他们保密。 我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等离开医院,打开看竟然有二万块。 我到了文景他,给了他一万,还有那只木偶。 “要不了这么多,我又没过去,咨询费两千,打我微信上。”文景把钱丢给我,点了根烟,拿着木偶研究。 是个讲究人。我也没多矫情,把钱拿回来,微信给他转了两千。 手里的一万八,应该够还账了。 我这过得什么日子。 我摇摇头,问文景这木偶怎么回事? “这种是用来让鬼寄身的,将两个人的木偶绑在一起,无论生死都会在一起。这种东西已经失传,你知道是谁做的么?”文景说。 “不清楚。两个当事人都不在了。” “未必是夫妻两个放的。不过也无所谓了。”文景把木偶收起来。 “对了,小领导那事我有了点眉目。有个客户托人请我去他家看看,地址跟你给我的一样。可能是小领导的鬼魂回家里了。你今晚去把他超度了吧。” “等等,等得……谁去?”我叫了起来。 文景一脸无辜地看我,“你捅的篓子你不去谁去?” “不是吧,昨晚我都差点栽在医院里,文景,文大师,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文景表示爱莫能助。 “之前超度了太多厉鬼,我元气大伤。其实超度并不难,我把《往生咒》发你手机上,你照着念就行。哦,三清铃借你,如果影子对那人感兴趣,你就摇铃铛,千万别让影子把人吃了。” 我很无奈。 上次的事情文景义务帮忙,说自己受伤我还真不好意思硬叫他跟我一起去。 我把铜钱剑的钱币全都捡了出来,拿出来给文景看,“这要再串起来还能用不?” 文景瞅了一眼,“假的。” 我无语,直接丢到文景家的垃圾桶。 拿着三清铃和文景给我的电话,我从他家里出来。 小领导叫做曾国栋,找文景的是他的儿子曾春成。我给曾春成打电话,说明了文景大师有事情,请我这个助手先过去看看情况。 对方有些不情愿,我说只是先看看情况,如果没有处理好的话不收钱。 曾春成勉强答应下来,叫我晚上直接去他家就行。 我也有些累了,回客栈休息。昨晚的后半夜我坐在椅子上也没怎么睡。 客栈里有股草药味。宋萌和林姐都没在,只有屠玉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喝茶。 “小杨回来了?我煮的解暑凉茶,这天又热起来了。”屠玉招呼我。 我也擦着汗坐在他对面。看他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水给我。 茶水有点草药的苦,入口过后却有回甘。喝完的确感到一股清凉,非常不错。可能是我这两天吃太多辣,又着急上火的。额头出了好几颗痘痘,刚好多喝点凉茶败败火。 屠玉把剩下的凉茶放到前台,可以让客人免费品尝。 喝了茶,我又一觉睡到五点多。起来时候林姐已经做好了晚饭。 本来昨晚因为影子而被打得青紫的身上,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身上只剩了些红印。难道是我身体素质变好了?还是那些伤不重? 我感叹自己这疯狂的生活。 屠玉喜欢吃猪肉,这几天每天都有猪蹄猪头肉之类的下酒菜。屠玉总要喝上两口。 他要倒酒给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说晚上还有事,还要再请一晚的假。 “成吧,就再给你一天假。过两天我还得出趟远门,估计你又要连轴转了,就当是提前给你放假了。”屠玉说着,自己喝起了自酿的荔枝酒。 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谁上班也不好天天请假的。 吃完饭,我精神饱满地出发,准备从河边横穿古城再去坐车,权当消食了。 没走两步,我就看见王老板的超市的灯亮着。 我急忙走过去,见张文绍正吃力着卷着卷闸门。 “你怎么不回我电话呢!” 张文绍的见到我,慢吞吞跟我打着招呼。他脸色惨白,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神情。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竟然严重成这个样子。 “手机欠费了,店里也没网。我本来等王叔回来呢。一直没见他人,杨哥给我买点盖浇饭吧,我这几天吃泡面吃到想吐。” 我点点头,先把张文绍扶进房间里,然后出门去给他买了份盖浇饭。 张文绍吃力地坐在沙发上,稍微一动弹就疼地直皱眉。凑近过去都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腐烂味道。 我一阵地心惊肉跳,都不敢去问他伤口怎么样。 他狼吞虎咽把饭吃完,问我王老板怎么样了,怎么一直没回来。 “车祸,现在人在医院呢,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等王老板恢复了就回来。” 张文绍很是吃惊,连忙问严重不严重。 我说还好,就是需要做手术,可能这几天都没办法回来。 张文绍一脸灰败,问我事情查清楚没有。 “还在查。”我不敢说现在没有什么线索。 但是张文绍感觉到了我逃避的语气,脸上很是绝望。 “杨哥,要是我死了,你能不能直接把我火化了。我怕我妈看到尸体她受不了。”张文绍低声说。 我不敢看他,虽然我们两个认识不到一个月,但一个活生生地人在跟前说这样的话,我还是有点受不了。 “说什么呢,杜念蓉那里还是有线索的,很快就能解决。明天我带文大师来让他给你看看。” 我说完就想走了。在这里也帮不到他,看着自己也难受。 张文绍大概看出来我的想法,说他也要休息了,让我帮他买点东西放到厨房的冰箱里留着明天吃。 这个没有问题。我给他把话费缴了,又去外面买了些吃的拿来堆在冰箱里。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8章 冰柜里的人 王老板的房子不大,张文绍这几天都在客厅休息,说是不想上楼折腾。又叫我帮他上楼去拿几件衣服下来。 我上了楼,给张文绍拿了几件衣服。 几件短袖短裤。这小子的衣服品味挺奇葩,一水的小猪佩奇短袖,我有些无语。 王老板的房间门开着,也没有上锁。我犹豫几秒钟,闪身进了王老板的房间。 想看看他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又怎么会出了车祸? 听陆晴医院的同事告诉我,当晚酒驾的人其实也没有喝多少,结果刹车失灵,失控撞上了倒霉的王老板。 房间里没什么特别的,唯有塞在墙角的冰柜显眼。 我走过去。 “杨哥,好了吗?”张文绍在楼下叫我。 “马上就好。”我说着,打开了冰柜。 冰柜里的寒气扑出来,让我生生打了个冷颤。 里面的东西更是让我全身发麻。手里的柜门松开,连连朝后退。 柜门落下,发出嘭地一声。张文绍又问我怎么,我嘴巴舌头都打架。 是一具尸体。 身上堆了些冻肉和冰棍之类的东西,将脸和肩膀都淹没。 一想到我经常到他这里买冰棍吃,我胃里一阵翻腾。 这还是我第一次直面一个死人。 我站在一边缓了好一会儿,尸体带来的冲击和不适才冲淡些。 我深吸口气,再次打开柜门,心里挺奇怪,王老板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藏个尸体,是他杀的吗?会是谁呢? “杨哥?杨哥?”底下的张文绍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不知道他得知自己和尸体同居一室会有什么感想。 我稳了下心神,看尸体的四肢衣服总有些熟悉。 是谁呢? 尸体是倒栽下去的,四肢在上,头和肩膀埋得有些深。我费力地把冰棍、冻鸡腿、冻鸡翅、冻鱼丸这些东西往一边捞,还不想碰到尸体。 尸体的胸膛露出来,绿色的衣服上面有个粉红色小猪佩奇的图案。 这品味,和张文绍一样啊。 我的手忽然僵住。 旁边的乱七八糟吃的又噼里啪啦往下滑。我顿了下,将所有东西都刨到地上。 冻得硬邦邦的东西发出一阵声响。 一楼的张文绍还在叫我。 “马上就好。”我说着,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我飞快地把东西刨开,尸体的轮廓已经很清晰。只是没见到脸。 颤抖着把尸体脸上的东西拿开。 是张文绍。 他双眼紧闭,脸上发青发紫。 我拉来他的领口,他肩膀上的手印平滑,丝毫没有腐烂的症状。 这是怎么回事? 底下的那个又是谁? 仔细看他的身上似乎有纹身一样的东西,但没有颜色,更像是符号。 我将乱七八糟地东西又塞回冰柜里,脑中一片空白。 关好冰柜,我正准备离开。 “杨哥?” 一回头,见到张文绍站在二楼楼梯口处,隐在灯光里的脸各种阴森。 我全身都僵硬了,几乎是跟木偶一样机械地转动的身子,惊恐地看着他。面前的是张文绍,那冰柜里的是谁? “你在王叔房间里干什么?” “给他拿点换洗衣服啊。”我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张文绍点了点头,目光仍紧紧盯着我。“这样啊。” 我赶紧关了房门出来,张文绍也让我扶他下楼去。 接触他的手臂时,我忽然发现他的胳膊很凉。 等出了超市,我的背心全都湿透了。 街上火热滚烫的夏夜让我有种从鬼门关爬上来的真实感。 我走到一个烧烤摊,要了一大杯冰镇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尽。 才觉得魂回来了。 又要了一把烤鱿鱼续杯啤酒,我边吃边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张文绍的生死之谜在我刚见他的时候就没搞清楚。 那时候他说自己是诈死,难道是他骗我的? 可是他的身体为什么会继续腐烂?连死亡都不能够阻拦? 我生生打了干寒颤。 把这个消息发给文景,文景也是惊呼连连。说他见过一次张文绍,没看出对方不妥。 “小心点,以后不要单独去找他了。”文景回复。“等我恢复了跟你过去看看,我也挺好奇。” 我深吸口气,自然也知道利害。 酒壮怂人胆。喝完两大杯啤酒,我全身发热,酒劲上头,也不那么怕了。 站起来朝曾春成家里走。 在古城外拦了辆车到曾春成家的小区门口。有了钱,打车也不心疼了。 其实阴阳先生也蛮挣钱的。我想。 下了车,我走进小区里。 小区有些年头了,打扫地很干净,绿化也很好。在青峰县中心位置。 我问小区保安九号楼333在哪里。 “从这边走第四栋楼就是九号楼。”说着保安看了我一眼,“你要去应该是三单元三楼三号。你去哪干什么?” 保安是个小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提起曾春成家里的时候,表情很古怪。 “哥们,怎么了?” “你说的那家……不太平。你去干什么呀?晚上他们那层居民都不敢出门。你看,这是又搬走的。” 保安指着一从出来的搬家车说。 我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怎么回事啊,我还准备去看他房子呢!” 保安接过烟,看我一眼却没说话。 我把剩下的大半包全塞他手里。 他揣兜后说:“前段时间家里老头不是走了吗?他老婆被女儿接到外地去散心,房子就空了下来。但是他邻居每天都听到打麻将的声音。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来源,投诉到物业,我们自己去蹲守,奇了怪了又没人打了。” “前两天中考那天,又有人听到打麻将声音,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多还是哗哗哗的不停。你想学生家长肯定不乐意呀,一家一家的挨个敲门,最后发现声音是由老曾家传出来的。” “那家人过去敲门,门里的麻将声又停了。家长气不过,第二天一大早报警,说是怀疑聚众赌博。我们跟警方叫来了小曾,打开房门一看,你猜怎么着,房间里连个半个麻将都找不出来。” “我跟着队长蹲他家,蹲了好久。什么也没查着。”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39章 一桌麻将 我听着有点蒙。 打麻将是几个意思? 难道还呼朋唤友,找来牌友一起玩? 我正和保安聊着,从小区外开进来一辆车,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的探头问我是文景助手不是。 “是我,我叫杨冬。” 他应该就是曾春成了。 车里还坐着个女的,浓妆艳抹的,嫌弃地看我一眼,“这就是你找来的大师?一点儿气场都没有,你该不会被骗了吧?” 我听得都气乐了。虽然我是义务工,至于被这样看不起吗? “几个意思?还看不看了?” 曾春成说看,他先去停个车,叫我去他家楼下等着。 说完扬尘而去。 保安在我们身后侧着耳朵听,“哎呦,大师,你是来驱邪的?看着不太像啊。” 保安看我的眼神像在看骗子。 我才懒得管他怎么想,找到九号楼,没多久曾春成就带着美女过来了。 我以为他们是给我送个钥匙就走,没想到曾春成说要和女朋友住一晚。 美女姓高,让我叫她高小姐,说她才不相信有鬼,非要过来看看。 曾春成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自己是不想在这边住的。 “反正我半吊子水平,要是出事可别赖我。”我说。 曾春成有些犹豫不爽,“文景是看不起我么?搪塞个助手给我。” “不是吧,你还真信有鬼呀。再说是你家老头还能害你么?总怎么推三阻四的,是怕我赖上你家?”高小姐不高兴地道。曾春成急忙哄她。 我不管他俩说啥,反正我过来是办正事。丑话已经说了,他们两人要是不信也没办法,出事也怪不到我头上。 我们走上三楼,楼道的声控灯坏了。曾春成咳嗽了半天灯也没亮,小声骂了两句。 进房间曾春成和高小姐都看我,看的我怪怪的。 “怎么了这是?” “开始呀?你不是来驱邪的么?要不要跳个大神什么的?” 我心里把她问候一顿,“才几点啊,还早呢。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这种事我就是撞运气,曾国栋出现了我超度他。要是不出现,还得找文景。 曾春成一脸便秘地让我去客房休息,自己跟女朋友在客厅里打情骂俏。 高小姐一面跟他说话,一面四处看房子,看得比我认真多了。 我听见高小姐一直在说这个房子能卖多少钱,然后他们去云城发展。 两人你侬我侬的,腻歪地不得了。 我心里发愁,不知道这俩人闹着他爹还会不会出现。 他俩实在太吵,我拿出耳机看剧,顺便把这边的情况给文景发过去,问他如果人真不出来怎么办? 大概文景也没想到会有人跟着过去,给我说如果晚上没动静的话,用柳树叶的汁水涂在额头上,能够暂时遮蔽住人的阳气,免得鬼不敢上门。 “别让他们运动,会犯了忌讳的。”文景给我了一句。 我摘下耳机瞅了瞅,发现两人虽然凑一块腻味着,但都规规矩矩,总不能当我面就开始做运动吧? 我毕竟年轻,对着他们也说不出口,想着一会儿给曾春成单独交代一下,只要他忍住就没问题。 小区里有柳树,我下楼去摘了几串枝条上来,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我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一睁眼竟然天都亮了。 我急忙起来,四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 曾春成和高小姐也都起床出来。高小姐很无所谓地说:“什么嘛,白浪费一天的时间,都说了这世上是没有鬼的。你还不相信。唉,你怎么把我的拖鞋穿了?” 揉着眼睛出来的曾春成看着自己脚下的女式拖鞋,“不对呀,你拖鞋不是在你那边放着吗?” “还有我的包怎么放在这儿了?”高小姐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提包,本来是放在餐桌上的。却被人移动到了沙发茶几上。“没少东西吧?”她看了我一眼,嘀嘀咕咕地去翻包。 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四个茶杯。 我倒吸一口气,问他们昨晚听到什么咩有? 曾春成和高小姐对望一眼,目光中都是冷笑。曾春成道:“房间就咱们三个,我们一万上什么也没听到。你说会是谁放的?” 就是在怀疑我了。 高小姐坐到沙发上,把拖鞋换过来。对我说:“你年纪也不大,什么不好做这行。我们也不想麻烦,你赶紧走吧。” 曾春成也板着脸,显然是觉得我耽误了他的事。 “回头我把顾老板带来,让他看看这房子。他想给儿子买学区房。”高小姐已经缠着曾春成说买房的事了。 曾春成有些为难,“这房还有我妈和我姐一份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哎呀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了?没房子可别指望我嫁给你。”高小姐哼了一声。 我自己也是很纳闷,不过这房子从曾国栋去世后就不太平是肯定的。也不怕他跑了。见他俩这样,也只能先走。“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对曾春成说,他连看都没看我。 我只能悻悻离开。 关键我这段时间天天请假,再请假就要被开除了。 我出了门,隔壁的302正好也有人出来。 见到我皱了皱眉,又瞅了下屋子里。“你们是不是又打麻将了?被我逮到了吧?整天不学好,还装神弄鬼,什么人啊这是。老曾多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儿子。” 老大爷嘀嘀咕咕地走了。 我急忙叫住他,“大爷,昨晚打牌吵到您了?我也是第一次来玩。您别见怪啊。” “你小子态度还不错。前两次有个年纪大的,牛逼轰轰的,理都不理我就走了。”老大也摇头晃脑地,气得不行。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问。 老大爷背着手,快步走下楼梯,嘴里嘟嘟囔囔,却是怎么也不理我。 我急忙跟过去,没想到他走得很快,等我出了楼栋,发现老大爷早就不见人影了。 刚走到大门口,曾春成的电话打了过来。 “杨大师,您快回来看看,家里不对劲。”曾春成声音发颤。 这会儿我成大师了? 我心里一乐,同时也精神大振。如果能够今天解决自然最好。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0章 招魂 我重新回到曾春成家里。 曾春成和高小姐的态度一百十度大转弯。 见到我两人都是满脸笑容。 曾春成握住我的手直跟我道歉,说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我,能够帮他们解决这件事,一定会付足我报酬的,希望我不要见怪云云。 我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态度变成这个样子。 高小姐拿出自己的手机,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说昨天晚上跟闺蜜聊天来着,发的语音。 结果闺蜜聊着聊着睡着了,早上才看到,问她是不是打麻将了,怎么麻将声音这么大。她觉得不对,重新听了一遍,吓得没晕过去。 说着就把语音点开给我听。 “……你不知道,曾春成找来的人,年纪还没我大,一点都不靠谱。虽然人挺白净,可这明摆不是骗钱么?就曾春成这老实头子,不被狠宰一顿才怪。哪来的鬼啊你说……” 我看了高小姐一眼,她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曾春成忙说了大堆好话。 我一摆手,叫他别吭声。 语音里高小姐还在继续吐槽我,又叫闺蜜帮着再给问问有谁要看房子,说中介抽成太狠,能绕就绕。 这些话没什么,但是背景音却是哗啦哗啦的洗牌声。 仔细听还有人在说话。 “……昨天赢了五百……” “你儿子怎么还没给你烧点钱?” “哎呦……老曾怎么还不来?在他家呢?他不会输了耍赖吧?” 再次听到这些,高小姐和曾春成互相抱着,瑟瑟发抖状。 我听着也心底里发毛。 昨天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就睡过去了呢? “你们两个也什么没听到?” 我看手机上聊天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分,那时我已经睡了。 两个齐齐摇头,坐立难安。 高小姐搓着手臂,“大师,这房子该怎么办啊?万一人家来看房碰上了岂不是卖不出去了?” “哎呦姑奶奶,你现在还想着卖方的事,先把这些事情解决好不成么?”曾春成有些生气。 “要是你能在云市里买房,我至于托关系想省个几万块么?”高小姐怒道。 我咳嗽一声,两人原本斗鸡眼地瞪着,现在全都看着我。 我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们呢先出去等着,我给文大师打个电话。放心,这件事保管解决,不是什么大事。 “那我们先去吃早饭,杨大师吃什么?我们给您带回来?”曾春成说。 我说都行,两个人便离开了。走前我让高小姐把那几段语音发给我。 我又将语音专给了文景。文景的语气很轻松,说没事,房子没人住,就容易招惹周围的孤云野鬼过来。 他说这些人估摸是周围的住户或者什么的,只要送走了曾国栋,再让曾春成烧些纸钱,再叫来些年轻气盛的汉子来壮壮阳气就没事了。 等那两人回来,我把文景的话跟他说了。 曾春成不安地动弹了下,说他爸的魂在附近? 我说是啊,你爸没死多久,当然要回家看看嘛。 “回头我把我公司那几个年轻大小伙子都叫来。”曾春成点着头说。 “可以去寺里请个神像或是菩萨回来,还可以去市场上涛个上点年代的铜镜,不用很贵的,挂在大门上就行。不过还是先烧纸钱把人恭恭敬敬送走啊,别结怨不是。”这些都是我从刘大师文景王老板那里听来的。 曾春成连连点头。说他马上就去买。 “这个先不急,你爸的灵位呢?没在这个房子么?” 曾国栋死了没几天吧,按照风俗灵位得在家或者殡仪馆设立七七四十九天。就算现在人没那么正式,摆个照片什么的,也都会有啊。 曾春成嘴角蠕动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这不要卖房子么?都收起来了。” 啧啧,真是个大孝子。不过人家的事情我不好评价。 “那你搞个灵位,起码要摆个黑白照片,香烛什么的。再去买个铜盆,晚上拿你爸平时经常穿的时候招魂。” 曾春成连连点头,说一定办到。 我吃过早饭,都已经十点了。想着这里距离客栈挺远,来回折腾浪费钱。就一直待到晚上天黑。 曾春成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在客厅五斗柜的位置摆好了黑白照片和香炉纸钱。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自己亲爹磕了三个头,烧了一堆东西之后才拿起衣服问我怎么办。 我说你就拿着衣服在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喊自己爹名字就成。 曾春成表示明白。 走了一圈,一点用都没有。 “到楼下吧。我估摸那几个人鸠占鹊巢,你爹不敢回家。我去给那些人烧些纸钱。你拿着衣服在小区里转一圈,每一条道都要转到,要喊出声。”我说。 曾春成苦着脸。楼下都是人,他哪好意思呀。 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把他也给吓找了,咬牙也得干。 我端着铜盆,拿着纸钱,到了楼道门口给周围过路的烧了。 曾春成捧着衣服,喊了半小时才回来。 途中有人围观摄像就不提了。 回来的时候他脸色有些白,小声跟我说:“杨大师,我觉得手臂有点沉。” 我看了衣服,点头说成了。 然后回到房间,让曾春成把衣服烧了。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灯闪了闪,我看见曾国栋在房间里站着,满脸迷茫的样子。 我急忙拿出手机翻出文景给我发的往生咒,磕磕绊绊地念起来。 曾春成一脸恭敬地跪在他爹灵堂前,嘴里面也在嘀嘀咕咕希望他爹下辈子投个好胎之类。 念到中间的时候,我感到地上的影子蠢蠢欲动,我急忙拿出三清铃。 影子似乎也惧怕三清铃的威力,安静地缩了回去。 等我念完,曾国栋身体变淡,消失在了这里。 我长出一口气,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竟让我无惊无险地做成了这件事。 事后曾春成很讲究地给我转了一万块。我又给文景转过去两千。 “有什么事情再联系,记得我跟你的话。”我说。 曾春成说他知道了,。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1章 失踪 次日大早,屠玉就再次拖着拉杆箱离开。临走时把他房间的钥匙给我,“我上次看我的花都快干死了,记得每隔三天帮我浇次水。这次走的时间长也说不定。” 我答应下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陆晴给我打电话,说白同年想请我吃饭感谢我,她也要有些消息要跟我说。 自从在医院出现幻觉之后,我一直不好意思面对陆晴。只要一想到她,我就会想到那天的场景。“好呀,在哪儿见?我去找你们?” 陆晴忙说不用,她们已经快到古城了。她知道有家私房菜很不错,给我发了地址。 餐馆就在古城内,距离我这里也不算远。 我和林姐说了声不吃午饭,便出了客栈。 陆晴和白同年已经在餐厅了。 打了招呼,白同年对我感谢一翻云云。 吃着饭我们很自然地聊到了那对夫妻。 白同年有些唏嘘,说那位丈夫其实是他的大学同学。虽然关系并未很铁,但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没想到两人就此离世。 “……说起来,这件事还挺蹊跷。”白同年说,“在我同学去世前,曾经遇到了个道士,说他不久之后就会有血光之灾,让他尽量不要坐车出去游玩,周末待在家中。我同学是个无神论者,对道士的话嗤之以鼻,没想到竟由此应验。出了车祸。” 道士?莫非是文景? “道士长得是不是特别秀气?”我问。 白同年想了下,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那段时间他太太失眠,他曾经来找我开点安眠药,还跟我说起来那道士。没说好不好看,哦,说他脸上有道疤。” 那就不是文景了。 我想到第一次跟文景说话的情景,他也是说我最近有霉运。 白同年问我挖出的木偶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没有看见过,可是听同事说起来,也很是惊奇。万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会这么神奇。 我问他还有记忆没有,他说记不清了,感觉那些事跟做梦差不多,断断续续的。 “木偶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寄身偶,用来寄托亡魂的。你朋友太太懂这些吗?” 白同年摇头,“不懂。当时她太太倒是劝他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是我朋友天生是个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要是他没听道士的话,说不定不会出门。可是自从听了道士的话,偏偏每周都要出去到处玩,别人怎么都劝不住。她太太也是提了提,看样子也没有太把道士的话放在心上。你说这世事真是奇妙,道士的话反倒促使他出事,那么这些算命先生,算是算到了还是没算到呢?” 我虽然也经历些灵异事件,可对算命看相这么高深的事情仍是一窍不通。不过命运这东西虚无缥缈,这道士应该也是命运中的一环吧,谁又能够说得清呢? 说到这里,白同年忽地道:“哦,倒是有件事我觉得跟这木偶有关。当时朋友说她的太太在城隍庙附近给他求了道平安符。等到我朋友死后,我去参加葬礼,那时候朋友太太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总是嘟囔着要去找大师,那个木偶会不会是大师给她的?” 这倒是个有用的消息。 再问下去白同年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吃完了饭,白同年先离开,说是下午还要上班。 看他的状态恢复的不错,生活也回到正轨上,我的一颗心才放下。 我和陆晴沿着河边林荫道下散步。 午后的林荫道很是清净。 我和陆晴并肩走着,我又想起那天晚上……不能再想下去了,我问她有什么消息。 “我回去找了我舅舅问,我舅舅跟我说舅妈其实是二婚,她以前嫁的是李家坪人。后来第一任丈夫死了,她改嫁给我了舅舅。不过怕我外婆不同意,舅舅和舅妈就一直瞒着家里人。所以她去李家坪也算是正常吧?”陆晴有些犹豫。 看来她并不愿意怀疑她舅妈。 改嫁么?到也说得过去。 关键是李家坪和杜念蓉都那么诡异,我很难不去怀疑在那里出现的舅妈。 或者真是我多想了吧。 “倒真有个事情问你。你知道你托我打听的王老板家人在哪不?” “王老板?还没找到他的家人?他是拖欠医药费了么?” 陆晴道:“撞他的是个富二代,家里垫付了医药费,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不过一直找不到家属,很多事情没有家属签字医院很难办的。县人民医院毕竟水平有限,富二代家里倒也想让他赶紧醒过来,提出转到云市的大医院。可是一直联系不到他家人,那边也不愿接收。” “没去他家?”他家有两个张文绍呢! “警方按照你说的去了,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那家店的房主现在在国外,联系不上。” 我先是惊讶了一下,又想或许王老板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实话。他并不是本地人,我也不太能分辨本地口音。 “王老板的病情很严重么?” “没有生命危险。事实上,医生觉得他应该早就醒了,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是难以用现代医学水平去评判的。以后会怎样,什么时候会醒,没人敢预估。”陆晴跟我解释。 我叹口气,只能如此了。 王老板那次对我直接出手,我很想跟他当面对质,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我更希望能够从他这里,这道一切迷雾的突破口。 他受伤,如果有同伙的会不会去看望他呢?我拜托陆晴帮我注意着有没有人去探望王老板,陆晴答应了。 我把陆晴送出古城,她坐车回家,我也准备回去了。 “杨冬,王老板不见了!”陆晴接到同学的电话,急忙让出租车停下。 我吃了一惊,王老板怎么会突然不见? 我立刻钻进出租车,跟陆晴说能不能陪我去医院。毕竟是她的同学,她在场的话,说话也方便些。 陆晴二话不说,让司机前往人民医院。 陆晴的同学在电话那头没有多说,不过声音很是疑惑,说王老板失踪这件事很奇怪。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2章 还有同伙 我们赶到医院,找到了陆晴的同学。 陆晴的同学是个个头不高的女孩子,叫陈子雯。她笑吟吟地看了我一眼,“能入我们陆大美女眼的人可不多。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追上她的?” “胡说什么呢?你们报警了吗?”陆晴问。 陈子雯四下看看,把我们拉到一边。“报什么警呀,病人自愿离开有什么警可报的。不过这是有点怪。可是你我才说的,科室不让往外传。” 我再三保证感谢,陈子雯将当时的情况告诉了我。 “是我发现病人不见的。” “因为病人情况特殊,一直单独住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早上我刚给病人换完药,大约九点左右吧,主治医生例行过查床,发现病人不见了。” “高特的病房内外没有摄像头。可是这一层的所有出口楼道电梯外,全都有摄像。” “可……全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病人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这件事就权当成病人自己离开,医院不叫外传。” 陈子雯满脸困惑。 “王老板,住在几楼?” “你是想说他翻窗走的吗?他可是住在六楼!” 什么都有可能啊。 我提出想去看看王老板的病房,陈子雯也爽快地答应了。 病房现在还是空着的,已经收拾干净。 我站在窗边朝外看,窗户全都是朝上面开的推窗,只能开一点点缝隙。别说想要借力,成年人除非会缩骨功,根本没办法出去。 楼道的监控区我也都看过,没有任何的死角。想要从楼梯上下楼去,必然要经过那些地方。 “能看看监控吗?”我问。 陈子雯冲我挤挤眼,“我不成,她成。” 说着指了指陆晴。 我没有弄明白,陆晴抿着嘴瞪了陈子雯一眼,对我道:“跟我过来。” 等她带我去了监控室,我才知道原来陆晴的爸爸陆前进是科室主任,有查阅监控的权限。不过看样子陆晴并不想麻烦她的爸爸,我有些不安。 “查吧,本来医院也不该这样敷衍了事。”陆晴有些赌气地道。 我不知道她的气是哪儿的,反正不是冲着我就好。 我坐在监控前仔细检查这一层的监控。 陈子雯是七点一刻见到王老板,而主治医生查房是九点。 那么具体的时间就可以确定在七点到九点之间。 这两个阶段的时间我反反复复看了两遍,都没有发现问题。在第三遍放慢了一倍速度之后,我终于发现视频的八点二十七分到八点二十八分之间,被人剪掉了五秒。 这五秒时间,如果速度快的话,足够一个人离开。 只是……为什么要剪掉呢? 是为了造成悬念? 这是医院,又不是犯了什么案子不能留下证据,就算是拍到了王老板,又有什么关系? 是他当时的状态有问题?还是有些猫腻? 我想着,拿出眼药水滴了几滴进酸涩的眼睛里。盯着电脑视频看了一个下午,我都快要瞎了。 天色有些晚,我揉了揉眼睛,准备看完这一遍就离开。 忽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我急忙瞪大眼睛看视频。 王老板是不怕被监控拍到,但是他的同伙呢,会不会不愿意? 有了这个念头,我再盯着单独的人看,而是将八点二十七分后的每一个人都仔细看了一遍。 有两个人引起了我的怀疑。 看样子是一男一女。 男人的体型身高和王老板很像,女人就看不清楚了。她穿了件特别宽大的防晒服,将自己包裹严实。 事实上楼道里的监控只能够拍到人离开时候的样子,并不能拍到正脸。但是对方进来的时候正好拍到脸。 所以对方是把拍到她正面的都剪辑掉了? 我将医院同时段的视频都找出来,还是没能看清楚全貌。不过我找到了他们离开时乘坐出租车的车牌号。 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我得回客栈,而陆晴因为晚班,早就离开医院了。 医院门前县城主干道,正是拥堵的时候。我干脆扫了辆共享单车一路骑回古城,想着要不要再买辆电动车代步。 回到客栈的,客栈只有林姐和她女儿笑笑。 林姐坐在前台看着笑笑做作业,见我回来,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一个,那我就先走了?” “宋萌呢?” “她今天出去有事,找我替她看店。楼上住了三房客人,你看着点。” 说完,就带着笑笑离开。 平时店里人手是刚刚好,大家都不算忙。没想到我会和宋萌同时请假,看样子林姐忙得够呛。 宋萌直到十点半才回来。 “杨冬,这两天白天帮我看着店呗,我老家来人了。你替我几天。”宋萌道。 她之前也帮我看了好几天的夜班,我忙答应下来。 等宋萌休息之后,我看了下开放记录,没有雨衣大爷的信息。 这个影子,虽然文景给了我一块玉佩让它不至于占据我的身体,可老这么带着也不是个事。事情是雨衣大爷引起,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去掉。 但他这几天都没有出现了。 我找出他的身份证记录,发现他就住在青峰县。 等忙完王老板的事情,就赶紧去找他。我打定了主意。 早上七点多我就睁开了眼睛。 原本在学校我还是个标准的夜猫子,每晚享受夜生活不到四五点不睡的。没想到来客栈半个月,我的生物钟就恢复了正常。 就是代价有点大。 宋萌连早饭也没吃,匆匆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离开。林姐带着笑笑过来,让笑笑自己在客厅玩,就去后面忙去了。 笑笑把书包放在沙发上,问我能不能看动画片,我起身收拾了折叠椅,她就坐在前台,用前台电脑看罗小黑战记,一个人笑得咯咯咯的。 吃了饭,我懒散地躺在客厅的躺椅,过起了闲适的看店生活。 昨天拿到的出租车号,我也通过青峰县的出租车公司问到了司机的电话号码。 可惜司机知道的信息有限,他说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昨晚坏道了,送到厂里去修。 没办法给我看。 至于印象,乘客是一男一女,都戴着口罩,他也不能总盯着客人的脸去看。 “那位男士看上去有什么特别的吗?他还没到出院时候,我怕他身体不舒服。” “还好,除了有点没精打采的,看不出什么。” 这么说王老板已经清醒了?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3章 照片墙 我琢磨着司机的话,问他王老板最后下车的地址是哪里。 司机告诉了我。 挂了电话,我在手机上搜,是个距离古城不远的酒店。 难道王老板住在那里? 可惜了我要看店,想了下我把地址给文景发过去,问他能不能代我去一趟,找到王老板。 没一会文景回了我个ok的表情包。 这家伙办事还算靠谱,我稍微放下心来,过了一上午的悠闲生活。 夏季是古城的旺季。 古城依山傍水,夏季浓荫密布,气温宜人,是个消暑的好去处。尤其省会城市是四大火炉之一,一放假就拖家带口来古城度假的比比皆是。 一早上我就接待了好几个客人。 下午的时候文景给我回了消息,说他在我给的地址附近没有找到王老板。 周围的宾馆等他也都去问了,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看来王老板并未在那附近下榻。 客人多是吃早饭和晚饭。林姐打扫完客房之后,我则把客厅花园收拾了。中午吃完饭,又开始准备晚上的吃的。 我蹲在地上和宋姐一起摘菜。笑笑在一旁写作业。 “林姐,夏天忙起来了吧?” “还好,有时候会有些义工过来。免费给她们住,她们会帮着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哦,你现在就可以挂在网上招人了。我之前给宋萌说,她给忘了。”林姐跟我说着。 一楼还有间空房,可以住两个人。 这些义工大多都是在校大学生,找些旅店住下,一周做几天事玩几天,不拿工资,就图个免费食宿。 旺季的古城客栈大都是这么经营的,既保证了人手也不至于淡季时候白发工资。 等我摘完菜,我在电脑的文档里找到了之前发的模板。把日期改改,就丢到网上。 林姐几乎没有闲着,不是打扫卫生就是忙着晚饭,我也不好意思起来。 当时应聘的时候也说了,平时要帮着打扫卫生什么的,不过我一直做的不多。也就一直帮着林姐做事,对她也蛮佩服。 这些活看着不多,但做起来把我累得够呛。也不知道林姐昨天是怎么忙过来的。 又要顾着前台,看着女儿,还将店里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老板招她真是物超所值。 宋萌在晚饭时分才回来,显得有些疲惫。 吃饭时有两队情侣也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都是问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平时最喜欢说话的宋萌晚上出奇的沉默。 吃完饭,我们帮着林姐把碗筷收拾了,这时我接到了张文绍的来电。 说实话我心里十分复杂,本来以为张文绍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受害者,现在却忽然发现他已经去世,实在让我又惊又怕。 我更怕自己变得和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不过我还是接了他的电话。 “杨哥,王叔怎么样了?”张文绍的声音沙哑,像是两片砂纸摩擦的声音,听得我一阵难受。 “没事的,人还在医院。” “我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些东西,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张文绍说。 我愣了下。 “什么东西?我现在有些不方便。” “你过来就知道了,什么时间都可以。”张文绍挂了电话。 我沉思起来。 王老板的房间我昨天只是大概搜了下,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没看到? 说实话王老板和张文绍,自然是王老板的行踪更可疑。 先是他莫名奇妙地害我,后来又离奇失踪,哪一样都很可以。 还有张文绍假死的事情也是他一手安排。会不会张文绍不是假死,而是当时已经去世了?张文绍自己并不知道,所以才会被王老板利用? 我心思百转,最终还是前往了隔壁。 如果张文绍要害我,昨天就该出手了。 我没有告诉文景。 一来是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二来,我对文景还是有些顾虑的。 自从我到了古城客栈入职,这里的每个人,目的都不简单。 每一个人都很可疑。 正好宋萌在,我说去超市买点东西,半个小时回来。 她点头叫我去,就跟往常一样去前台看剧去了。 “东西掉了。”她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口袋里掉出来张纸片。我捡起来是个游乐场的门票。 宋萌看了说已经去过了,门票没用了。我就随手丢进垃圾箱里。 我来到超市,张文绍出来给我开了门。 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钻进我的鼻腔里,让我眉头紧皱,差点吐出来。 “怎么了?”张文绍从门后面探出半张脸,无声无息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假装揉了揉鼻子,说鼻炎犯了,容易打喷嚏。 他盯了我几秒钟,才退后一步打开门。 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我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人鬼殊途路,总觉得他不对劲。 我在站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才跟着张文绍进了房间。 嘭地一声,他将房门关注。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 张文绍点了根烟,又递给我了一根,“到楼上我给你看。” 我跟着他前往了楼上。 张文绍似乎行动好了些,不用我扶着,就一步一步地上了楼。 到了王老板的房间,我下意识地就去看那个盛放尸体的冰柜。 “看什么?” “王老板怎么把冰柜放在这里?” “放一些冷冻食品的,地方小,这有空地就放了。”张文绍无所谓的说。 我没在说话,也忍住不去看冰柜。 房间里的温度有些凉,我瞅了瞅并没有开空调。 张文绍把柜子打开。 衣柜里都是衣服。 “你把这面板子卸下来。”张文绍指着衣柜最里面的木板说。 我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知道。 以他现在的伤势,应该没有经历弄这些才是。 “前两天还能动的时候找到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看见这些……不过王叔一直没回来,我觉得还是告诉你吧。”张文绍说。 我盯着木板,先把王老板的衣服被子全报出来,再找来平口的螺丝刀将木板小心翼翼地撬开。 木板被我拆卸下来,里面竟然是个半米宽衣柜大小的空间。 一整面的照片墙。 全都是一个人。 宋萌。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4章 放影子 竟然会是宋萌,我大吃一惊。愣了下才仔细去看照片墙。 照片上的宋萌分成两组。 一组的照片样子是行政楼简介上的宋萌,另一组则是现在的宋萌了。 现在的整容技术发达,整成这样也不出奇。 我更吃惊的是王老板怎么会有宋萌以前的照片。差不多有十来张的样子。 衣柜里的光源有限,我拿出手机正要调亮,咚地一声,我脑后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阵发黑。 张文绍! 该死! 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张文绍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染血的扳手。 他对我咧嘴而笑,眼中更是闪着疯狂。 “杨冬,你别骗我了,你跟王叔就是一伙的,你们都要我死,你都要我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再杀了王叔,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张文绍举起手里的扳手朝我砸来。 我疼地脑袋都要裂开,但这时候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眼见他扳手就要落在我头顶,我急忙翻身,朝旁边滚了过去。 张文绍的扳手落在衣柜门上,哗啦一声,木屑乱飞。 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扶着床边站起来,张文绍再次朝我冲来,我扑上去想要夺下他手里的工具。 但是显然我低估了张文绍,他的力气变得很大,哪里还是那个走路都喘的病人。 我被他一拳砸到墙上,嘭地一声,扳手擦着我的耳边落在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下一秒,他的拳头已经攥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举了起来。 “杨冬,你给我去死!” 他手里的扳手高高举起。 估计一下就能让我开瓢。 我大脑一片空白,两只手在身后去抓。 文景的三清铃还落我这,当时他只顾着看研究木偶,我也就给忘了,就在我包里。 如果我面前的张文绍不是人,三清铃应该可以让他停下来。 我手指勾到三清铃,冷汗已经下来了。 叮当…… 三清铃响动。 张文绍像是被什么重重击打了一下,脸色一下子白了,手里扳手打偏,再次落在墙上。 我乘机推开他,坐在地上猛烈地咳嗽。 这时候我看到影子伸出了一只手,朝张文绍的腿抓去。 张文绍被三清铃弄得头晕脑胀,忽然看见我的影子自己爬到他的腿上,吓得尖叫起来,“这是什么东西?滚开滚开!啊……” 本以为能看到一出大战,没想到张文绍吓成这个样子。 就跟一个普通人看到影子的反应差不多。 影子一点点地朝上爬,张文绍的声音再叫下去,估计邻居都该报警了。 “杨哥,杨哥……我错了……救我……”张文绍几乎要哭出来。 “好了,下来吧。”我对影子道。 它一点反应也没有。 “老实点,我摇铃了。”我提起三清铃。 这玩应看着正常,摇起来我自己也觉得难受。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吧。 没想到这个震慑对影子还挺管用。影子又慢慢地退了回去。 看来三清铃真是它的克星。我觉得忘记还给文景是个正确的决定。 张文绍瘫倒在地上,一只手指着我,“你你你……你果然和王叔是一伙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我和王老板认识还是你介绍的,你忘了?老实跟你说吧,王老板在李家坪想要我死,他现在失踪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去找他。” 见到影子归位,张文绍松口气,又慢慢地退后,一直推到柜子前,恨不得把自己都塞进柜子里。 刚才的狠劲儿也不见了。 我摸了摸脑袋后头,肿了个大包,黏糊糊的鲜血一直流淌到脖颈窝。 “你也太狠了吧。真不怕杀人?说说吧,你跟王老板到底怎么回事?” “你跟王叔真不是一伙的?” “废话,他不是你亲戚吗?” 张文绍盯了我半天,泄气似说:“他自己说的……说他姓王跟我家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我问我妈,我妈说是这么个亲戚在这边住。” 我头疼地不行,在房间里翻找出来一条新毛巾沾了点碘酒擦了擦,也不知道有啥后遗症没有。 张文绍一直离我很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影子。 “后来王叔,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说客栈招人,说我可以来试试,又能玩又能挣钱。我就答应他了。其实大部分的事情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杜念蓉的事情上面有所隐瞒。我也不知道王叔在找宋萌。” “什么隐瞒?” “王叔说杜念蓉的尸骨是被困在了客栈,不是在李家坪。但他去李家坪是有别的事。”张文绍说着朝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怕我放影子,“你先别生气,这些事都是王叔计划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客栈?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毕竟杜念蓉一直在客栈里出没。 难道是宋萌?她也是从行政楼四楼出来的人,也不会是一般人。 如果是她操控了杜念蓉,也说得过去。 但我很难想象宋萌是幕后黑手。 我看着张文绍,倒有些拿不准把他怎么办了。张文绍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刚才的阴狠全然不见。 “你没骗我吧?”我捡起地上的扳手,上面还沾着我的血。 张文绍疯狂摇头,“我都成这样了,能骗你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我忽然沉默了。 我也是个普通人啊,张文绍一样,我们都是被卷入这里的可怜人罢了。 张文绍是被王老板忽悠来了,那么我呢?仔细想想,当初我好像并没有给这家客栈投过简历。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在招聘网站上找的我,现在想来,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正想着,王老板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咚咚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还有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我们当时在二楼的小客厅,张文绍警惕地回头,“什么声音,杨哥是你的影子吗?” “你先下去。”我对他摆摆手,紧握着三清铃来到王老板的房间。 声音是从冰柜传来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我里有三清铃,但这玩儿意文景都忌惮,我不好对付吧。 “咚咚咚……” 声音再次传来。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5章 好饿呀 我退后一步。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诈尸了? 朝前走了两步,我发现本来应该在我身前的影子,已经转到身后去了。 要是房间里别人,非吓死不可。 我心里一下子提起来。 影子最喜欢吃同类,这冰柜里的东西连他都怕?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发毛,干脆没管冰柜里的东西,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把照片墙里的东西拍下来,再把木板阖上,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张文绍就坐在楼下的沙发上,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应该没事。”我看着张文绍,“为什么你的掌印发作的这么快,别跟我说是因为假死的事。” 张文绍摸了摸肩膀,道:“我前两天去了客栈。就在十一点之后。王叔说他把你引走,这样客栈晚上就宋萌一个人看店,也好混进去。” “我和王叔猜骨灰应该是放在花园一类的地方,我进到客栈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但我可能被杜念蓉发现,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毕竟她以为我死了,结果我没有。” 可张文绍却是已经死了。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触发手印。 我问了半天,他说的事情也都很平常。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想了下我就先走了。 回到客栈宋萌本来有些不高兴,“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你受伤了?” 我道:“不知道哪个小孩拿石头砸了我一下。” 宋萌忙找来客栈的急救箱给我包扎,还说要送我去医院。 “不用,小伤。”我谢绝了宋萌的好意,让她去休息。 我坐在前台,反复想刚才的事情。 张文绍透露给了我很重要的信息。 之前我从未想过杜念蓉是被人困在客栈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客栈每个人都有嫌疑。嫌疑最重的自然是宋萌了。 她和王老板之前就认识,还和行政楼四楼有关系。 屠玉呢?雨衣大爷呢?他们也都有嫌疑。 甚至林姐也有。 我拿出手机,研究刚才拍下来的照片墙。不过没看两眼就觉得头晕脑胀,就趴在前台处休息。现在还不到十点,还不能关店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我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梦里面我还记得自己没有锁门,但是根本就没力气起来。 朦胧中我听到一个人不停地在叫喊。 “饿啊……好饿啊……” 这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徘徊,直到我睁开眼,看到一个老人家坐在大门口处,眼巴巴地看着我。 “饿呀,小伙子有吃么?” 他的衣服倒挺新,看上去也不像是流浪汉。 难道是老年痴呆,从家里面走失的么? “等一下。”我站起来,去厨房找了些剩饭剩菜热了,端出来放在大厅的桌子上。“进来吃吧。”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等老人家吃完,我也该关店了。 老人家看到饭菜就扑过去,狼吞虎咽地地吃起来。 我去后面拿折叠床,出来的时候发现老人家已经不见了。 碗筷放在原地,已经吃得干净。我惊诧于他的速度。 本想是走失老人,还想着报警。没想到人走得这么快。 我有些懊恼,应该把人看住的。这个年纪的老人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追出客栈,空荡荡的街道,老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而我忽然发现整条街一个人都没有。 街上安静地吓人。 这里可是景区,隔壁街就是彻夜通宵营业的酒吧街。怎么可能没有游客? 我头皮发麻,再不敢多待,回到客栈关紧了大门。 头疼地厉害,我也懒得收拾,只是把东西端到厨房就躺床上睡了。 “杨冬,杨冬?” 我是被宋萌叫起来的,一睁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林姐和笑笑站在一旁,问我怎么了? “林姐敲了半天门,我都听见了,你还在睡。要不要去医院?”宋萌有些担忧,对林姐把我的情况说了。 “哎呦那得去医院啊。看到是谁砸的了吗?现在的熊孩子真是无法无天,得让他们赔偿。” 我摸了摸脑袋喉头,伤口已经结痂,也没有发烧。应该没什么大事,就说不用了。 两人劝了我两句,见我坚持就没再多说什么。 宋萌去洗漱,林姐则要忙着给客人做早饭。 “小杨,这饭怎么馊了?”林姐出来问我。手里端着我昨晚给老人家盛的饭。 饭菜已经发霉发酸,远远的就闻到馊味。 怎么会?我不是看着老人家吃完了吗? 我看着林姐手里的饭碗,有些反应过来了。昨晚那个,并不是人。 “倒了吧。”我多说什么,把林姐手里的碗接过来,连碗筷一起丢进垃圾桶。 “小杨,你是不是昨晚关门晚了?”林姐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问我。 我惊讶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低声说,“对面的云河那边,以前吧是个万人坑。听说阴气比较重,你晚上还是小心点。咱们客栈位置有点偏,阳气不旺,晚上的时候早早锁门,别出去乱逛。” 之前宋萌也告诉我十一点之后不要开门,我没怎么放心上。林姐也这么说,看来晚上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对她道了谢。 吃过早饭,宋萌再次离开。我在手机上百度了游乐场的位置,意外发现和昨天出租车司机给我的地址很近。 我急忙给文景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文景却说他接了个活,现在人没在县城,估计过两天才能回来。 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这是。 我没办法,又不好意思麻烦林姐,只好去看发布的义工帖子。 倒是有好几个感兴趣,却都没办法立刻入职。 不过宋萌离开,我倒是能够进她房子里看一看。 我们职工宿舍的门锁很简单,用一张银行卡就能开。和高中宿舍门的门锁一样,以前忘记带钥匙,经常用饭卡开门。 等林姐上楼打扫卫生时候,我走到宋萌的房间,悄悄打开她的房门。 房间布置和我的差不多,只不过宋萌给自己添置了个简易衣柜,桌上还放着一堆瓶瓶罐罐。果然,女生和男生的区别。 我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门。 衣柜、桌子抽屉,还有床底下我都看了看,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发现。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6章 游乐场 宋萌的房间什么也没有,我就有些焦急。 不过我不能在她房间里待得太久,便悄悄地退了出来。 出来时我看见笑笑拿着水壶在给走廊的花浇水。 我才想起来我答应屠玉要给他的花浇水的。 屠玉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端。 我打开房门进了去,房间还和我之前见到的一样。 卧室向阳的地方凸出一块,隔成了小阳台。阳台顶层也是玻璃,是个简易的阳光房。 房间里下有两个木制的花架,上面少说也有四五十盆植物。 没想到屠玉还挺讲究。 我提着水壶走到阳台,笑笑好奇地在房门前探头探脑。 四五十盆植物没有一个是常见的花卉,说实话我全都不认识。 给每盆花里都添了点水,我才从卧室退出来。见笑笑蹲在藤箱面前,想要打开上面的锁。 这是屠玉用来做茶几的箱子,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我忙道:“笑笑?” 笑笑腾地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杨叔叔,我不是有意的。我觉得……这个箱子很奇怪。” “奇怪?” 笑笑一脸困惑地看着箱子,小声跟我说:“我好像看到一道红影闪了过去,就闪到箱子里去了。” 小女孩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的,没有一丝杂质。 我忽然想到以前老一辈的说法,都说小孩子和将死的老人能够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难懂这里面藏着杜念蓉的尸骨?就是屠玉用来控制杜念蓉的? 毕竟宋萌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是么?不过也没有钥匙呀。”我对笑笑说。 笑笑有些失望地看着我,似乎认为我不相信她的话。“我去写作业了,杨叔叔你要小心呀。” 说完笑笑就离开了。 我看着笑笑离去之后,才又重新盯着这个藤箱看。 不知道是笑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这个藤箱本身就有些邪。我看着,也觉得藤箱很是奇怪,好像是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不过藤箱上的锁不好开。没有钥匙我也没办法。 我拿出屠玉给我的钥匙,除了房间钥匙,上面还有一把,我试了下,并不是藤箱的钥匙。看来藤箱要是他是另藏着了。 “有人吗?” 门口的门铃被按响,紧接着有人在门口叫喊。 我急忙出去,见是对年轻的情侣。 都是大学生样子,说是要来住店,问我住的时间长能不能优惠。 我一问才知道是云市美院的大二学生,想要在古城住一段时间。 我报了价格,两人都有些犹豫。 女生小声道:“不然就去刚才的青旅吧,才四十块一床位。” “可是男女混住太不安全了。”男生不同意。 我心思一动,“两位,愿意做义工么?” 事情便敲定下来。他们两个在店里住下,帮着看店打扫卫生等。每周三天上班,四天出去写生。而我们负责包食宿。 唯一麻烦点是女生不愿意跟男朋友同住,是挺传统的女孩子。 我一想这也没啥,就说让她睡我宿舍,我跟男生住一间。 女生同意了。 我顿时感到解放下来。 我让他们先收拾行李,等放好行李后介绍林姐笑笑给他们认识。又教他们系统录入等,这样我准备下午的时候抽两小时去游乐场看一看。 两个年轻人都挺好说话,跟我年纪也近,我们聊得挺好。 吃完午饭,我让他们去休息一会儿,等到三点多的时候。我出门,打车来到青峰县游乐场。 天气很热,热浪滚滚。 诺大的游乐场并没有特别多的人。 里面连树荫都很少。我不明白宋萌来这里干什么。 我掏钱买了门票进去,走了几步就热得受不了。 不得不来到虚拟影院里休息。 虚拟影院是个很座很大的建筑,里面分了好几个厅。 看样子比外面的人多一些。 只是我不明白宋萌到这里来干什么? 王老板真的会在这里吗? 我吹了会空调,又漫无目的游览游乐场。 到了四点多的时候,忽然一大队人从我身边走过去。 “快点,快点水上乐园的表演快要开始了。” “还来得及,走慢点。” “他们每周就表演一次,很难得的。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水上飞人的节目。” “我还是更喜欢晚上的恐怖马戏团节目。” “那个太渗人了。我不去,要去你去。” 水上乐园也是在室内。 我走得无聊,也不知道去哪找,索性跟着一起过去看表演。 水上乐园场馆里人还行,能够坐满三分之一席位。我走过去,坐在最后一排,买了瓶冰镇可乐喝着。 五点整,表演开始。 无非就是水上杂技。但说实话,现场版的杂技可比在电视上看到的有意思多,也惊险多了。 就算是普通的水上骑行,也看的我目不转睛。 不知不觉就走到前排,和大家一起鼓掌。 表演持续了半小时,等到最后一个压轴的水上飞行节目出时,掀起了全场高潮。 水上飞行是演员们脚踩水上喷射器,在反向冲击力的作用下,在空中作出各种动作的表演。 最高的人冲出五米多高,惊险刺激。 不过在最后的时候,表演似乎出了点纰漏。 一个演员不小心坠水,翻腾起的水花渐了我一身。 这不是普通下雨的那种水花,而真的跟水浪差不多,哗地一下,我全身都湿透了,跟跳河里游了一圈差不多。 我气得不行,还没有发作,就有场馆的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跟我道歉。 对方是个女孩子,不停地鞠躬致歉,还递给我纸巾。 我有火也发不出来。再说又不是她溅起的水花。 “先生,真对不起是我们游乐场的失误。这样吧,我们这里有平时工作人员穿的衣服,都是干净的,要不然您先换上?等一会儿我们领导再说赔偿的事情。” 我也很无奈,但总不能穿着湿衣服离开吧。 便同意下来,跟着她去了换衣间。 换衣间在场馆深处,要穿过长长的过道。途中一个人都没有。 我感觉快走了十分钟,途中还下了一段楼梯。 “这么久?” “换衣间是在水上乐园的地下室,是比较久,真不好意思啊。”工作人员又跟我道歉。 我们经过一个封闭的场馆时,。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7章 又见纹身! 什么声音?”我凑到场馆门口去看。 不过大门紧闭,我什么也看不见。 工作人员表情很淡,“哦,这件场馆被一家流动杂技团承包。估计是在练习吧。你知道练习杂技也是很辛苦的。” 我一想也是,这类工作者受伤是家常便饭,是个辛苦的职业。“还多久啊。” “前面就是了。马上就到。”工作人员说道。 这类的对话又发生了两次,我们终于到了她口中马上就到的换衣间。 看上去面积不小,有一个个单独的小换衣间。里面堆满了各类杂物,还有许多道具和化妆台。 不过换衣间的灯坏了,工作人员咬着手机给我翻找出一件他们的工作服叫我换上,然后就到外面等我。 衣服灰乎乎的,看着不像是她身上的样式。不过我一想,或许男女的本来就不一样吧。 我走到小隔间,里面更是漆黑一片。 我刚想掏出自己手机照明,发现自己手机只剩下最后一点电量,打不开手电筒。只好抹黑将衣服穿上。 总觉得衣服有些奇怪。 我拿出工作人员给的塑料手提袋,把自己的湿衣服放进去。刚要出门,忽然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 似乎走进了好几个人。 听声音竟然都是女孩子。 “哎呀,咱们赶紧换衣服吧,就要到咱们了。不然魏姐又要打人了。” “要不是魏姐让小郑去顶替人偶,咱们也不用这么累。” “人偶怎么办?已经跑了个人偶……别说了,快点吧。” 因为是女孩子,我也不好立即出去,只能继续躲在换衣间,心里非常的尴尬。 奇怪,刚才工作人员不是在门口么?怎么就没有听到人声呢? 我心里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门外这几个女孩子,她们说话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感觉很像是电子合成音。我听不到她们的情绪。 或许是她们表演需要吧。 我在房间里又躲了一会儿,她们才嘻嘻哈哈地离开。就连笑的声音,也是单纯地发出哈哈哈的字眼,让人听得极其不舒服。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我才从换衣间里小心翼翼地出来。 见房间另一侧的门半开着,而我刚才进来的门却关着。 原来换衣间有两个出口。也对这边应该是连着她们表演的场馆,否则从水上乐园过来,也走得太远了。 我走到我刚才进来的门,却发现门被锁死,叫了几声也没见工作人员回应我。 便从另一侧的房门走出去。 门外仍是一片昏暗。却能听到一阵阵的掌声。 看来是已经开始表演了。 走出通道,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面前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群奇形怪状的人。 这些人的服饰都很奇怪,甚至有些诡异。脸上要不戴着面具,要不画着浓重油彩,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 我仔细看了下,只有一条通道,直通前面的舞台。难道要从舞台上走出去? 可是表演已经开始了。 正准备找个人问一下,这时一个女人匆匆地走到我面前。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右手腕上绘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纹身,总有点熟悉的感觉。 她的脸上也戴着面具,将她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走到我跟前说:“新来的小丑?快点上台啊。” “我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将一个头套丢过来。 我下意识地接住,低头看着头套,一阵头皮发麻。 这面具做的很是逼真,是用好几块灰色皮质缝在一起,皱巴巴透着诡异。 这是小丑的造型?欺负我没见过小丑? 我正要解释清楚我不是工作人员,就看见女人手腕上的蝎子动了动尾巴。 她胳膊上的纹身会! 难怪我会觉得熟悉! 这和行政楼四楼,见到蜘蛛青年的纹身很像啊。 一个蜘蛛一个蝎子,感觉像是一个系列的。 难道她和蜘蛛青年有关系?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激动还是害怕,女人已经转身朝外走。 我急忙跟上,她声音严厉:“把头套戴好再过去!” 我只能戴上头套。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凉感传来。本以为戴上头套会很难受,但是这个头套意外地贴合,眼睛嘴巴缝隙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影响人的视线。 我甚至有种头套和我本来的肌肤融合的感觉。 我急忙用手指探了探,才放下心来。 “第一次上台不要紧张,只需要记着递给对方东西就好了。苏亚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着指着舞台。 我站在舞台的边缘,也是骑虎难下。只能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登台。 台上站这个低矮的男人。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很强壮,尤其是两条胳膊,肌肉发达。 他的面前放着个巨大水箱,告诉大家他表演的是水中逃脱。 然后跳进水箱中,让我用放在一旁的铁链将他的手脚都锁起来,钥匙当着大家的面抛到一旁,把水箱的门锁上。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亚。 我站在一旁无所事事,正好可以观察观众。 不过场馆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我根本看不清楚每个人。 实在没办法判断宋萌是不是在这里。 水中逃脱的节目我在电视上看过,苏亚的表演也很厉害。 他的表演响起一阵阵的掌声。 很快他站起来说:“下面我要给大家表演我的绝活,希望胆小的观众先行离去,免得被吓坏了。” 台下响起一阵嘘声,也有掌声支持。看来他这个节目还是有一定观众缘的。 苏亚示意我将玻璃箱推到后台。我推着玻璃箱到了后台,然后推着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铁床上台。 苏亚躺在床上,被手腕粗的铁链困住。 这个床有些类似以前的断头台,床上的架子上用铁链绑着一个巨型的铡刀。 而我要做的就是将铡刀放下。 我仔细看着铁床,也没有发现机关。不知道这类魔术的机关在那里。 随着苏亚的指令,我松开帮着铡刀的绳子。 唰地一声,铡刀落下。 将苏亚拦腰斩断。 大蓬的鲜血四溅开来。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8章 恐怖杂技团 啊……” 观众们放声尖叫,似乎还有人站起来,朝场馆出口跑去。 我全身僵硬,鲜血溅到身上,血腥味浓郁刺鼻。 这是真的。 苏亚真的被铡刀斩成了两截。 “好了,可以把我推进去了。” 断成两截的苏亚开口。 我手哆嗦地不成样子,好一会儿也没推动。 “疼死我了,你就不能快一点?” 苏亚生气。 他的脸上满是汗珠,似乎真的疼地不行。 我强忍着尖叫和恐惧把他退回后台。 主持人上场,好一会儿地下才慢慢恢复了秩序。 “新人的素质太差了。”苏亚嘀嘀咕咕地,喊着我让我把铁链解开。 有人拿纱布将苏亚的断处缠绕,很随意地把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 我几乎要吐出来,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后台。 好在没有人拦我,我几乎是飞奔到了刚才的换衣间,将衣服和头套扒下来,换上了自己湿淋淋的衣服。 换好衣服,我靠在门前大口地喘气。 鼻尖似乎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如果这是个普通的杂技团,那么我一定会安慰自己刚才一切都是魔术都是假象……但在我看见蝎子纹身的女人之后,我明白了,我看到的一切恐怕都是真的。 这一切真是太可怕了。 “谁在里面?新来的?该你上场了。”门外响起了声音。紧接着一个女孩子走进来。 她的声音和我第一次在换衣室听到那群女孩的声音一样,都是不带任何的情感。 不过我已经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进来的,就是一只木偶。 她差不多一米高,有着精致的外衣和头发,一定会让许多玩偶爱好者尖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保证自己不晕过去。 如果他们发现我是误打误入的,会怎么样?会将我灭口吗? 还是会将我永远地留在这里呢? 木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昏暗的光线似乎并不能够影响她。她一间一间地试衣间找过去。 “原来你在这里啊。” 声音忽然从外面响起。 我打了寒颤,手边只有一个三清铃。但我不知道三清铃对它管不管用。 更别说外面还十来个杂技团的人。 推开了门。 木偶进了隔壁的试衣间。 然后朝我这间走过来。 我慌张后退,撞在了薄薄的墙板上,将墙板撞开了条缝隙。 原来换衣间不过是用一层薄薄木板隔开的,我闪身到木板后面,再次将木板合住。 心里砰砰直跳。 “咦,这里也没有哦。去哪里了呢”木偶说道,紧接着关上了门。我紧贴着木板,听见木偶一间间地推开试衣间的门,找了一圈才脚步嗒嗒地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汗珠从额间滚滚落下。这是这口气并没有放松多久,很快又提起来。 我进到了一个满是镜子的房间。 无数的镜子。 平面镜,哈哈镜,一座镜子挨着一座镜子。 天花板、地面,墙壁,入眼所及全都是镜子,以及我自己。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照镜子的习惯。 有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会觉得一股陌生感。 镜中的自己会和想象中的自己有些许的不同。 但,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呢? 我紧紧盯着镜面,冷汗哗哗地往下掉。 起码这一刻我明白,我自己并没有笑。 但是镜中的我却笑得开心,诡异。 我几乎没背过气去,转身就钻回换衣间。冲出隔间的门,我来到当初进来的门口,没想到门一下就打开了。 长长的走廊并没有人。 我一口气跑出去,直跑到水上乐园才瘫倒在观众席上,肺都炸了。 天已经沉了下去,我估计有七点多。休息了一会儿,我才站起来朝外走。 心脏仍是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水上乐园外面有游乐场的地图。 我在地图上看,水上乐园和杂技团的标识足跨了四分之一个园区。 难怪我走了那么久。 看到这里,我终于发觉这件事不对劲。 就算工作人员想要拿衣服给我换,怎么会绕这么远去一个杂技团的换衣间?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更像是故意引着我过去一样。 傍晚的园区没有白天那么酷热,我也能稍微思考了。 我一路走到杂技团的场馆外面。 巨大的海报上写着“恐怖杂技团”五个字。 海报上的文案也是极尽惊恐夸张。 只有我才明白,这些绝不是假的。 回到客栈已经快九点了。 宋萌正和那对情侣坐在一起聊天。 “你才回来呀,怎么样没事吧?” 下午和林姐说的是去医院看看,大家都以为我去医院处理伤口了。 我摸了摸脑袋,“没事,一点小伤,没啥大事。” “那就成。”宋萌站起来,“我和小袁小封说好了,明后天的白班就让她们两个替我,晚班还是你。怎么样?” “行,我没问题。”白天解放出来就好。 明天我就看看宋萌这两天搞什么鬼。 我去了个澡,换了身份衣服,把一点点行李搬到了双人间宿舍。 男生叫袁静晨,人挺腼腆,见我过去就帮着我把东西收拾好。 “行了,你休息吧,我去值班了。” 我拿了手机充电器,插上电手机,躺在折叠床上搜索有关恐怖杂技团的事情。 网上对这家杂技团却没有过多的描述。只有近期青峰县游乐场的宣传,说这是一群神奇的表演者云云,一看就是华而不实。 我又翻到了在王老板照的照片,这两天还没有好好研究过呢。 不可否认的是,王老板的照片追溯时间不短。 照片上虽然没有时间,但从宋萌的容貌便可以看出来,最早的时候她应该挺年轻,身上穿的应该是校服。 我仔细看了校服的样式,随手截了张图,放到网上,问有没有知道这是那件学校的校服。 这种帖子大多都会石沉大海。 毕竟全国学校那么多,校服互相抄袭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一张模糊的背景引起了我的注意。 宋萌站在一处巨大的广告牌前,身后露出三个字:杂技团。 难道是恐怖杂技团? 那个时候她还是学生,最少也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就和恐怖杂技团有关了? 又或者,其实她是因为接触到了恐怖杂技团,才经历后面的所有事情?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49章 腐烂的饭菜 我想的头痛,眼见时间到了十一点,便开始关店。 锁好门,拉好窗帘,我准备睡觉了。 这段时间上夜班,开着灯睡我也已经习惯了。最多给眼睛上搭块枕巾。 躺下去一会儿,门外响了低语声。 断断续续地,越来越清晰。 “饿啊……好饿啊……” 我瞬间就清醒,全无睡意。 特么的,还是缠上我了? 我咽了口吐沫,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声音只是在客栈外面响起来,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想到宋萌和林姐都跟我说十一点之后不要开门,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见他不进来,我松口气,想要继续睡。 没想到这一叫唤就叫唤到半夜。 我带了耳机听歌也行,用静音耳塞也不行。那个声音就不停地在我耳边响起。吵得我一夜都没能睡成。 我好几次烦躁地起来想出去,都忍住了。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还是算了吧。 一直折腾到早上五点多,声音终于消失了。 没睡多久我就被一股奇怪的臭味吵醒了。就好像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哎呦,谁这么缺德,把剩饭倒在门口啊!”林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急忙起来打开门,她和笑笑捂着鼻子冲进来。 一开门,那股酸腐的味道直充脑门,恶心地我都要吐了。 再一看大门口,草,不就是我昨天给老人家吃的东西么? 一模一样的饭菜,连发霉的地方都和昨天早上的一样。 这是报复? 我气得头疼,恩将仇啊这是。 将剩饭打扫掉,但这霉味一早上都没有消散。本来在网上预订好的客人,走到大门口也被熏得退房逃走。 宋萌准备离开,剩下袁静晨和他女朋友封月都是愁眉苦脸地坐在前台,一会儿就要去花园透口气。 “昨天晚上谁在外面喊了一晚上饿,这是有流浪汉过来了吗?” 袁静晨哭丧着脸问我。 封月也说她听到了,“一晚上没睡好。真是的。” 我们三人都是大大的黑眼圈。 我睡得很不安稳。刚才补了两小时。 煮了一大杯浓咖啡,我正要跟着宋萌一起出去,忽然天色暗下来,乌云滚滚的。 紧接着,街上起了狂风,很快就下起了大雨。 宋萌皱眉看着大雨,最后说不出去了,等雨停了再说。 我松口气,看着面前的大雨,再看看了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估摸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停。便先回房间补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 不住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觉得在梦里也有人喊饿。 一声声地喊得我头痛欲裂,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 不到正午我就爬起来了,满心地烦躁。 一定是那晚的老人家缠上我了。 正想着,林姐敲门进来,一脸的紧张。 “小杨,你跟我说实话,你前天晚上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是不是十一点之后把人带人客栈了?” “怎么了林姐?”我看她脸色不对,急忙问道。 林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快来厨房看看,这太不对劲了。我早上才买的菜,准备中午吃的,全都馊掉了。我还是放在冰箱里呢,这下冰箱也不能用了。” 我和林姐厨房,一进厨房门就被熏得两眼辣疼。 “什么味儿啊这是?”我几乎要吐了。 林姐也一脸无奈地站在门口。“我都不敢开冰箱门。你去瞅瞅就知道了。”说完,直接退出厨房,还把房门关着。 厨房和前面的大厅隔着个小天井,还能通些风,气味不至于窜过去。 但我打开冰箱的门之后,我觉得我这几天都不用吃饭了,一股恶臭能够让人灵魂出窍。 满满一冰箱的蔬菜肉蛋等东西全都腐烂,我嘭地关上冰箱的门,百米冲刺到厨房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想要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林姐一脸严肃地看我。 我瞒不过她,只能将那晚的事情说了。 她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说:“坏了,是被饿死鬼缠上了。昨天要吃的你没有给,他一定是报复。” “那怎么办,我现在给他吃的行不?” 林姐说你已经把人给得罪了,再说人现在还不一定在这儿呢。 真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啊。 这忘恩负义地速度,感情同情还同情出事了? 我抓了抓头发,跟林姐说我去找大师问问。 林姐说你尽快,中午咱们可能要叫外卖了。 她又看了看厨房,问我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我知道她不愿去处理,也只能我去了。毕竟祸是我惹出来的不是? 我先给文景打电话,偏他不接,发微信也不回。估计还在忙吧。 我捏着鼻子,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都倒进垃圾袋,一路小跑着丢出去。 但凡路过,全都用恶心的眼神看着我,路人也纷纷逃窜。 丢了垃圾,我回到厨房,将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丢掉。 不怕一万就怕再坏了。 但是很快,楼上的客人纷纷叫喊起来,说他们的零食什么都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抚着额头,想着要不要让刘大师来一趟。 但是他的出场费太贵了,实在不是我能负担的起的。 之前挣的钱,还得还给他一大半。 中午的时候,小情侣神色不自然地出去吃饭。宋萌也趁着雨不大,撑着伞出去了。 我本来计划今天跟着她。可是店里出了这种事情,我实在没办法脱身。 和林姐叫了外卖。 不过外卖打开,刚吃了两口,外卖就已神速腐烂。 笑笑捏着鼻子过来问怎么了,我急忙把外面盖子盖上,说吃到了个苍蝇,咱们不行就隔壁的馆子吃饭吧。 林姐听懂了我的画外音,脸上很是惊恐,问我大师找来没。 我说吃完饭就去请。 只能请刘大师出马了。 好在饭馆的饭菜口味正常。不过我和林姐都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等笑笑吃完饭,我们才结账离开。 给刘大师打电话也没人接。 估摸这时候他应该在午休。想着今天的事情,我干脆直接到他的住处去了。 果然,我敲开房门。刘大师的徒弟平头见到是我,连拉得很长。 “这什么味啊?”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0章 正主 什么味儿?”我被平头说得莫名。难道我身上还有味道?已经洗过澡了啊? “你是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吗?”平头嘟嘟囔囔。 “别废话了,要钱不要?” 听到我要还钱,平头总算是大发慈悲,让我进门,但是不准我去客厅,就在玄关站着,他小跑着把账本拿来。 “还多少?” 我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万现金给他。 平头愣了下,又从柜子里翻出个点钞机来。 “挺专业哈!”我纳闷,“刘大师这么好的本事,怎么来青峰县发展?” 平头把钞票塞进点钞机里,郁闷地道:“你懂什么,我们之前在s市,也是日进斗金的。” s市啊,可是南边的大城市。那边的人对风水很看重,可比北方人讲究多了。 “那怎么来云市了?” “师父说他今年有劫,需要来水边避一避,就挑了这里。一万整,看你还钱这么干脆的份上就不收你利息了。”平头点完钱,把借条撕给我,并写了一张收据。 “我没借几天好吧?”我撕了借条,将收据放好,盘算着刘大师什么时辰出来。 “还不走?” “好不容易来一趟,要跟大师打个招呼啊?” “你确定只是打招呼?”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插嘴。” 平头脸色很难看。他虽然看着比我小,估摸也成年了,被我这样说当然不爽。不知道是不是被刘大师教训过,没再跟我吵起来,哼了一声不再理我。 我也不好意思再进到客厅招人嫌弃,就坐在脚靠上等着刘大师。 大概二点多的时候,刘大师午休结束,终于起床了。 “小杨来了?” “刘大师。” “过来坐。”刘大师丝毫没有嫌弃我身上的味道,招手让我过去。 平头耷拉着脸去去给我倒茶,看得心情舒爽。 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刘大师喝了口茶,沉吟了下,道:“这个倒没什么,不过是些许的孤魂野鬼。等会我教给你个法子就成,不过你身上这位,不好办啊。” 我低头看着脚下。 现在光线不强,我自己的影子却极其的清晰。不过这种事一般没有人会关注。我叹了口气,“大师,这该怎么办?” 影子平时安静蛰伏,我对它的危机感总不如肩膀上的掌印来的强烈。毕竟张文绍身上的伤口对我冲击很大,我宁愿死也不希望受那样的零碎折磨。 “我倒觉得,这件事的切口还是在客栈。”刘大师道,“你自己想想,那日究竟是谁放走的小娃娃,是谁让你去追人的?岂不是太过巧合了吗?” 听刘大师这样提醒,我才想起来。当时是因为雨衣大爷被困,我才临危受命的。 到底是谁将雨衣大爷困在客栈的? 只能是客栈里的人。 而屠玉第二天凌晨就出现在客栈,雨衣大爷自从他回来,就再没出现在客栈里。 这一切都和屠玉有关? 我揉了揉眼睛,脑子里一片纷乱。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问。 刘大师低声道:“办法是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还不是时候。等再过段时间,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你放心好了。” 刘大师的话,反叫我更加疑惑了。 我也没指望他真能将我身上的影子驱逐,问清楚了晚上要做的事情之后,我起身告辞。 “晚上看到什么记清楚,明天详细地告诉我。记住,要找你能看到的最高的东西。”刘大师一脸严肃。 我点了点头,保证一定会记清楚。 回了客栈,林姐走过来问我事情怎么样了,要不要跟老板说。 “应该不用吧?老板知道了有什么办法?”我故意道。 林姐道:“老板也认识几个有本事的人的。说实话,咱们客栈风水不好,我从来不敢在这边过夜。不过一直以来没出过什么大事。” 我以前从未听林姐提起过这些。 忙问她还出过什么事。 “别的没什么,就是不要在夜里出门。古城在民国的时候遭遇过战争,许多尸体堆积在云河。你看咱们面前的河道,正好是个拐角,大量的尸体冲到这里滞留,怨气极大。以前的古城要拆,就是因为不太平。这一代的土著能搬走都搬走了。不过成为旅游景区后,游客多,人气旺,就再没出过什么大事。而本地人也都搬到别处,很少还有人记得。” 林姐跟我说她老公和屠玉曾经认识,算是朋友。后来老公出意外,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过得艰难,幸好遇到屠玉在这开店,就让林姐过来帮忙,给的工资也高,对她也很照顾。 刚开店的时候出过几件怪事,后来屠玉出去一趟,再回来之后店里就相安无事,听屠玉说是请了个厉害的东西供着。至于是什么,林姐也不清楚,也从未过问。 难怪她今年还是这样的反应。 “真不用给老板说?” 我想跟屠玉说一声,或许能够试探出他的态度。可是闻到店里的气味,我实在不能忍受。 算了,就今晚吧。否则我非得熏死在这里。 见我坚持,林姐没再说什么,临走时让我有时就给她打电话,别一个人硬撑着。 宋萌直到十点钟才回来。一回来就钻进自己房间不出来。 小情侣则只跟我抱怨,问我怎么回事。 我忽悠他们说附近下水道检修,明天就好。 两人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等到他们两个也都进去。我才出门,在店门口楼梯边放了一碗白饭,上面插了三炷香点燃。 这三根香能够烧两个小时,也是刘大师特意交代的。 我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一面瞧瞧朝外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十一点过后,也没有人来喊饿。 十二点刚过,我拿着东西出来。 一出门,一阵冷风拂面而来。 我一直觉得是山里清凉,不管白天怎么热,晚上都得盖被子。现在看来,或许是我想多了…… 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昏黄的路灯。 白饭上的香已经燃到了尽头,一阵风吹来,三支香全部熄灭。 紧接着碗里的白饭快速腐烂下去,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台阶底下。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1章 驱赶 正主出来了。 我朝他鞠了个躬,道:“老人家,给你吃饭是好意,你也不能就此缠上我吧。咱们呢好聚好散,对吧,这些钱和东西就当是孝敬您的。” 说完我把纸钱和纸屋纸马车给他烧了。 人影仍是一动不动的,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我吸了口气道:“这就怪不得我了。” 我拿出第三个碗,把之前烧过的香灰撒了点进去,然后将乱七八糟的野草放进碗里,最后仍插了三炷香点燃,摆在地上。 人影动了动,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刘大师跟我说,如果他先前就吃了这些东西,收了我的香和纸钱,就不能拒绝最后的一碗野草。这碗草得让他难受一阵,如果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也就会离开。 没一会儿三支香就空了下去,显然是被饿死鬼享用了,被他一起享用的还有一碗野草。 过了一会儿,人影自店前消失,整个过程和刘大师预料的一样,我松了口气,把其他东西拿进店里,将剩下的香灰抹了点在自己的额头,掩盖住生人气息,又重新坐在店前。 刘大师特意叮嘱过,这个时候客栈门户大开,对于街外的孤魂野鬼来说,就是准许他们进入的意思就算锁门也没有用,我必须得在门前守着,告诉他们这里不能够进入。 夜里的风凉,我披了件厚外套孤零零地坐在客栈楼梯前,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心里还是害怕的。 我坐了一会儿,忽地起风了。 呼呼的大风穿过街道发出呜呜的声音。 天气却很好,蓝黑的夜幕趟过星河。 我抬头看着星星,忽然觉得不大对劲。 古城虽然靠山,但是平时是看不到这么星星的。毕竟还是在城市中,灯光太亮的缘故。 怎么现在就能够看的这么清楚明白? 我想起刘大师的话,紧盯着面前的星海。 过了一会儿,星海似离我近了些。 我这次发现我面前璀璨的星海,并不是真正的星星,而是一盏盏地火光飘在河面上。 从天河一直流淌大到云河当中,最后从我身边经过。 我全身好像被定住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摇曳的火光经过。 每一朵火花都是蓝色的,我莫名想起鬼火。 这些火花摇曳着,一直到河流的转弯处才消失。 我想到刘大师让我盯着最高处,便抬起了头。 最高处划过一只巨大的船。 好像我在李家坪见到的五层大船一般,船的桅杆上系着五彩的丝线。 我愣愣地看着船,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酸痛不已。 壮观到极致的大船从东向西驶去,在它的尾部,似乎有一朵很亮的灯光。 其他的火光都是蓝色,像传说中的鬼火。这一朵却是七彩的,七种颜色循环交错,在河面盈盈跳动,绚丽多姿。 但是也只有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等船消失在天边,七彩的火光也一并消失在天际。 我这才发现天已经来亮了。 天亮之后我就回到了客栈。 昨晚的臭味果然淡了许多,我拿出空气清新剂一通喷,几乎都闻不出味道了。 林姐带着笑笑过来的时候惊喜了一下,“还真不错哎,找的哪个大师?” “刘大师啊,还是林姐你给我推荐的?”我故意道。 林姐愣了下,“是城隍庙的刘大师吗?真看不出他有这本事。”她也没怎么在意,叫笑笑自己玩,就直奔后面做饭去了。 笑笑把东西放在沙发上,然后眼巴巴看着我。 每天她都要用前台的电脑看动画片,我把折叠床拿开,放好在墙角里。 “杨叔叔你们昨天把老爷爷赶走了吗?”笑笑的话让我一愣。 “什么老爷爷?” 笑笑指着大门口,就是那里坐着的老爷爷。他还一直喊饿。 我万没想到笑笑看到了,忙问她什么时候。她说是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看见到,“我觉得老爷爷挺可怜,说要把糖给他吃,但是妈妈把我拉走了。” 小孩子能够看到大人见不到的东西。 但是笑笑显然不能够理解我们,只是单纯地觉得大人们冷酷无情。 “笑笑啊,那个老人家有可能是拐卖小孩子的人贩子哦?经常有人贩子扮成乞丐骗取你们小朋友的同情,然后就悄悄把你们卖掉,以后再碰到这种事要给妈妈说的知道不?” 大约是我言论太过陈词滥调,笑笑皱了皱眉,“杨叔叔跟我妈一样啰嗦。” 这孩子! 我不再理会她,给刘大师打电话,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 刘大师听着一直很平静,直到替我到了那朵七彩的火光时,他很感兴趣,问了我很多,我看到的显然并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可怜的老人,我想刘大师是因为自己眼睛瞎了的缘故才这样,不厌其烦地把我见到的描述了好几遍。 刘大师直到我再三保证没有隐瞒才停止了问话。 “这到底是什么啊大师?”我问。 “你迟早会知道的。” 挂了电话,我出大厅吃早饭。 大家都在,宋萌也在。 我想着今天解决了事情,宋萌也该出去了吧。这几天她一定是去见王老板去了。我想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必须要找到王老板才行。 宋萌果然吃了饭就离开了,我也匆忙地出了客栈,跟在宋萌的身后。 见她上了辆公交车,我则拦了辆出租车。 “小伙这时干嘛?”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口本地普通话。 我随口道:“追女朋友。” 司机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说:“哪有女孩子一大清早去跟人那啥的,还是坐公交车,你太多心了吧。” 我没吭声。 司机干脆给我传授起心得来。说什么一般劈腿的女孩子个个都拜金,哪有坐公交车的,看我面相,头顶不算绿。 我多谢您啊。这都能看出来。 我一阵无语。 不过司机还会尽职尽责地跟着宋萌上的公交车。 行了有一个多小时,出租车漫悠悠地跟到了郊区。宋萌终于下了车来,拐进一条小道。 我急忙付了钱,跳下车,跟着进到小巷里。 前面是个长长的通道,两旁种满了植被。却没什么可遮挡的地方。我不敢跟地太紧怕被宋萌发现,就只能一点点的朝前走着。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2章 北亭公园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前面的视线忽然开阔,我们来到了大路上。 又走了几分钟,宋萌穿过十字路口,钻进一处树林中。 我也跟着过去,发现自己来到了北亭公园。 北亭公园是青峰县一处古迹,占地面积很广。听说地下是古陵园。 公园四周没有围墙,俱是用茂密的灌木林修正了一圈。 我绕过灌木林,从一旁的碎石小径穿过,却不见了宋萌的身影。 我急忙朝前跑了两步,忽然见到无数的纸钱从天而降。 谁会在公园办丧事? 我吃了一惊,不过现在是大白天,阳气正旺,不可能是中邪或是什么。 再往前一走,才发现是有人在公园的小广场办丧事。 这可真是奇怪了。 周围一圈老年晨练队看热闹,走近就听到去世的是个年轻高中生。前两天莫名其妙死在了公园的池塘里。 关键池塘只有一米深,除非是小孩子否则绝不可能溺死里面。 可偏偏巡捕调查一圈,也都没有发现有他杀痕迹。 高中生全身上下没一点挣扎的痕迹。 这家人有些迷信,听信老人说是水鬼索命,便非要在这里做法事。 我在外面看了两眼,发现小广场内的祭台旁边站着的,可不是刘大师么?他今天穿了件道袍,老神在在地拿着木剑做法事,倒是有模有样的。 没想到他会的挺杂。 小广场围了好多人,我就更没见到宋萌了。我问了几个跳舞的大妈有没有见到个戴粉钻棒球帽的女孩子。 大妈都说不知道,有个说见到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朝北亭方向走,至于什么样的帽子她没注意。 宋萌今天也穿的是白裙子。公园这么早很少见年轻女孩子,我想应该是宋萌。 北亭是这座公园的中心,位于山坡的一旁。 亭子里竖着块石碑,用玻璃罩子罩着。 碑文上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一口气走到亭子里,宋萌根本没在这里,四下看也没有她的人影。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我热得呼哧喘气。 周围没有坐的地方,我斜靠在玻璃罩上休息,心里面有点沮丧。 “喂,你怎么靠在这上面,快下来。”一个声音想起来。 我一回头,是个别我小一点的少年,身上还穿着校服,全身都湿哒哒的。 下雨了吗? 我刚有这年头,忽地天空飘来一块乌云,风一吹,无数雨丝落下。 夏天的雨就是这么说来就来。 我暗骂一声,天气预报也没有说今天有雨,我也没带伞。少年站在亭子外,被雨浇也毫不在意,就是瞪着我,“叫你起来呢。” 我站直了身体,说了句靠一下怎么了?他很生气地说:“知道这是谁吗?这是青峰县的大英雄,你到底学没学过历史啊,没来过这里祭拜吗?” 被一个小孩儿训斥,我也挺挂不住脸的。 “不认识,我是游客。” “游客也要多读书!” 你妹啊。 小孩读书读傻了吧? 我哭笑不得,说行,你给我讲讲这段故事。 少年一脸骄傲地跟我将这段历史。虽然过去了八十多年,但经常有学校来组织一些爱国教育之类。 我挺疑惑,这类不都建成教育基地或者烈士陵园了吗? 少年摇头说这里虽然是烈士何平阵亡的地方,可他的尸体最后被救出来,葬在了他自己家的祖坟。而这里,则是古战场。 “听说是万人坑,修建公园的时候还能挖出来人的骨头。我爷爷说不太平,不叫我来玩。” “怎么,还有鬼呀?”我笑。 少年说:“没错。尤其是雨天的时候。我爷爷说那场战争就发生在雨天,所以下雨的时候最危险。一到雨天,经常会有人听到有人在雨里喊自己的名字,这时候千万不能回答,一回答就会被招走魂儿,加入他们的一员。” 少年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还过来?今天不就下雨了?” “他早就去世了,我妈说是封建迷信,叫我不要信他。”少年耸了耸肩。 此时天色很暗,天上满是乌云,电闪雷鸣的。我见雨越来越大,叫他进来避雨。少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哗啦啦的大雨,并不理我。 “喂!快点进来,小心感冒。” 这小孩真是奇怪。 少年摇了摇头,朝身后看了看,“他们要来了,你也快点躲开。” 说完就朝着一旁跑去。 “谁要来?”我走了两步问。 但是少年根本没有理我,径直跑进一处竹林,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真是怪啊。 我有些发愁地盯着大雨。 “杨冬……杨冬……” 雨里好像有人在喊我。 我正要问是谁,手机忽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我订的闹钟,本来是要抢团购的,不过一格信号都没有。 “杨冬……杨冬……”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诡异。 好像是许多人在雨中呐喊。 我想到了少年的话,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打定主意不吭声,没一会儿那声音就变成了女声。 听着挺像宋萌的。 难道还会根据我自己的认知行程幻觉? 我正纳闷着,忽然看到从不远处跑来一人,可不就是我一直跟踪的宋萌么? “杨冬?你怎么在这儿?” 她双手放在头顶,朝着亭子冲过来,“是你吗杨冬?” 我正要说话,想到少年说的事,又停下来。 这难道也是幻觉?我没吭声,一直沉默着。 “杨冬?你回我一下啊。”宋萌再次出声。 一声一声地叫着我。 这段路不远,不到一分她就跑进来。但这一分钟内她叫我了不下十次。 我心里疑惑着,忽然开口说:“宋萌?” 宋萌正在整理着头发,听到我说话,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终于说话了,一直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杨冬,刚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开口应该没问题的,只是不要应她的话就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可是我叫你的名字你都不答应,你到底是不是杨冬啊?” 我道:“宋萌肯定知道我是不是杨冬,你是宋萌吗?” 宋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笑道:“咱们两个就不要打哑谜了。你怎么回来这里?” “没事出来逛逛。你不是要陪亲戚吗?” “北亭也算是个古迹嘛。”宋萌说。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3章 离魂 这就是个普通的公园,除了这个不知名的亭子,其他没什么特别。不会有人带着亲戚来逛这里吧?甚至连地图上都没有亭子的介绍。 宋萌蹲下去看碑文。 碑文已经磨得差不多了,能看出来什么? 不过我也不想和宋萌说话,稍稍往柱子那边靠了靠。 面前这个还不知道是不是宋萌呢。 雨仍在下着,没完没了的。 我想着赶紧离开,就问宋萌走不走。 她摇了摇头,说要等雨停了。“要不你先走吧。我亲戚去这附近的卫生间,我们说好在亭子里碰面。我得等他。” 我想了下,也没办法再跟踪下去了。她一路过来都是一个人,哪有亲戚,这么样说怕是为了甩开我? 这么说她应该不是我的幻觉了。 我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亭子。周围没有任何的不适,除了雨有些凉以外。 我快走几步,就要到竹林后面的树下,忽地听宋萌在身后喊我:“杨冬?” “啊?”我下意识地开口。 话音未落,一股股冷风就从四面八方朝我涌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叫坏了。 我回头,见到宋萌已经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对我笑了一笑。“再见了,杨冬。”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我又惊又怒,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我喊着一声有什么后果。 刚要说话,却发现我的嘴巴根本就张不开。 全身好像被冻住了一样,轻飘飘地被风吹了起来。 但是什么心跳声、什么寒冷全都跟我没关系了,好像我全身的触觉都被屏蔽了一样。 想起小孩说的话,我拼命地挣扎,但是根本没有用。 这时候我看到不远处的雨幕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淡得和水墨画一样。 “杨冬……杨冬……” 那些人影开口呼唤,周围似形成了个巨大磁场,将我朝过吸引。 我心里一阵的绝望。 但是我已经连恐惧都麻木了,脚下不由自主地朝那边走去。 影子从地上站起来,拼命地勾住我的脚。 这家伙不是想要进入我的身体内吗?不是个好机会吗? 我不能回头,但是也感觉到它的疯狂。我的身体像是被两股力量撕扯着。 这时候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朝我吹来,我感到全身都被冻僵一样。 天旋地转间,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刘大师。 他坐在我身边,还穿着那身崭新的道袍。一旁的平头皱眉嘟哝着什么。 见我睁开眼睛,平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讨厌鬼醒了,师父,他醒了。” 本来还对他有一丝改观的我,再听到讨厌鬼三个字,只想翻白眼。 不过我眼珠只是轻轻一动,一股剧痛就让我叫出声。 “别动。”刘大师道,他端起一只碗,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材,拿了吸管插进去,另一头塞进我的嘴里。“喝完就好了。” 药汁不止苦,还有股浓烈的臭味,好像以前露天的旱厕一样熏人。 我勉强喝了两口就沤地直想吐。 刘大师说喝完才能好。平头凉凉地说,“那是呢,这一碗药得五千块。” 我听了差点把嘴里的药喷出来。 不过也明白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五千就五千吧。五万也得给啊。 这么贵的药,再苦再臭我也得喝。我含泪把五千块的药吞咽进肚子里,真想抽自己两嘴巴子。叫你出声,叫你答应,五千块的教训,太深刻了点啊。 药挺管用,喝了没几分钟,我原本冰冷麻木的四肢就有了直觉,感到一阵阵的刺痛。但是总算是有力气坐起来了。 “多谢大师。”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嘶哑。 刘大师又拿了瓶矿泉水给我,我喝了几口,感觉好了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简陋的房间内,房间里堆满了杂物。 平头说:“我们还想问你呢,这里的环卫工在地方发现你昏倒了,就把你挪到公园保洁的库房里。正巧我和师父准备走,发现你是自己离魂。要不是师父,你现在早就死了。” 我又对刘大师一阵感谢,自己也是一阵后怕。 刘大师沉吟道:“北亭公园一直不太平,这个我是知道的。不过一般的民众是不会出太大问题,你这是?” 我将自己的见闻说了,又提起了宋萌,问刘大师是我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人。 “这,老夫就不好判断了。到底是不是你同事,只有你自己用心去感觉了。”刘大师摇头,玩起了唯心主义,倒是对那个男孩子很感兴趣。 平头干脆拿出张照片给我看,“是不是他?” 是张黑白照,照片上男孩眉目清秀肃穆,可不就是今天在亭子里遇到的少年么? “就是他。” 平头兴奋地道,指着照片对刘大师道:“师父,咱们就差一步了,非要救某人,自己的生意都搞砸了。” 我听着就很不爽。 “早跑了,你以为还在原地等你?” 我估计这少年就是死在荷花池的少年,问刘大师怎么回事。 刘大师道:“估计是遇到水鬼缠身。” 我靠在上墙,恢复了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全身还都是疼的。 此刻天已经快黑了,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 我站起来,刘大师问我还能走不,“一会儿还要请你帮个忙。” “没问题。”我说。说起来刘大师救了我好几次,能帮当然要帮的。 他是要帮那个男孩子招魂。 “你刚才离魂,所以身上阳气不重,找起人来不会惊动他们。”刘大师说道。 我我心里有点不踏实。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再说刚被刘大师救了命,怎么能够推脱? 平头看我:“要是不敢就别逞能,这怎么是你该干的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杨不该,难道指望你去?”刘大师严肃地道。 平头立马低下头,神情却有点怪。不是生气,而是有些恐慌。 他说话虽然难听了点,也估计是不想我去冒险。 第一次觉得平头有一丢丢的顺眼。 “救人?他不是死了吗?”我忽然反应过来刘大师话里的意思。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4章 真假美猴王 刘大师道:“没有啊,人还在医院呢。昏迷了好些天,再不把他的魂魄找回来,就危险了。” “这葬礼不都举行了吗?” 刘大师解释说葬礼是另外一个孩子的。 前段时间,北亭公园死了个老人。 是突发心脏病倒在了池塘里。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溺毙。 “淹死的人会成为水鬼寻找替身。死去的孩子估摸就是这么走的。而走丢的这个少年运气好,只是离魂,应该有救。不过老夫昨日驱散了水鬼,也没有发现少年,应该是在某处藏起来了。北亭公园煞气极重,老夫眼睛不好,所以只能够拜托杨先生了。” 我想起见到少年时候,他最后叫我躲起来,说他们来了。 看来“他们”就是北亭公园古战场的亡魂了。 下午的时候,雨仍是下个不停。 天色昏暗,我手里捧着一盏灯笼,开始从刘大师指定的地方走。 刚好从北亭坡下转一个圈。 “切记,看到什么都不要管,听到什么人叫你都要可回答。脚步不能停,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停。这一圈走完,不管结果如何,立即停下。如果那少年命不该绝,就跟回跟上来,如果他……那也只能如此了。”刘大师神情郑重。看来他也很忌惮北亭下面的东西。 我提着灯笼朝前走。 这盏灯笼是气死风灯,口很小,不容易熄灭。 不过我总觉得这灯笼有些诡异,拿在手里有点不安。 灯身是用一种皮子缝起来的,有股淡淡的臭味。 我提着灯笼,走进雨里。一手遮挡在灯笼口,生得被雨丝吹进去。 这时候的雨已经很小,但是天上的乌云密布,将日光遮挡地严丝合缝。 我沿着小路开始走,提心吊胆的。 但这一路上,顺利地令人惊奇。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再次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这声音和我第一次遇到的一样,好像很多很多人在喊,模模糊糊地送到我的耳中。 但是声音渐渐的大了。 等我再走几步,前面忽然出现了几道人影。 模模糊糊的,在风里被吹得乱晃。 再怎么晃,双脚也稳稳地停在我必经的小径上。 我倒吸一口冷气,脚步慢了下来。 这么说我必须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了? 这些人影并肩站着,一点缝隙都没有。 我打了个哆嗦,死死捏着灯笼,脚下也不敢停。慢慢地朝前走过去。 人影渐渐地清晰起来,有点像科幻电影里的全息投影。 就当是看鬼片了。 我心里默默念叨。 这么一想不要紧,平时看过的鬼片却都忘我脑子里钻。 有段时间我也是标准的宅男加鬼片爱好者,有名的鬼片一步不落地全看过。 樱花国的、韩泰有名的我都看过,西方的丧尸片也看了不少。 还一度嫌弃不够刺激。 现在我感受到了现实的毒打,更恨我自己好日子不过来古城找什么工作。 我哆哆嗦嗦地朝前走,看清楚这些人影之后更害怕了。 这里是古战场。 冒出的亡魂几乎就没有正常死亡的。 断胳膊断腿都是好的。 每一个人影的形象都能突破我的心理极限,我只能紧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至于走不下去。 终于来到了人影前。 我头皮发麻地看着面前一层叠一层的人影,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叫着我的名字。 极度地恐惧刺激着我,就连影子也不似平时躲在我的身后,而是紧紧地抱着我的大腿,弱小无辜又可怜。 可怜什么啊,我也希望有条大腿给我抱,让我能闭着眼从这里出去。 但是显然不行。 我一咬牙一闭眼,硬生生地走了过去。 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冻得我受不了。我不敢直视这些人影,低着头,眯缝着眼睛留意脚下。 “杨冬……” 是我爸爸的声音。 “杨冬……” 我妈的声音。 “杨冬……” “杨冬……” “杨冬……” 各种熟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含着冰冷气息送进耳朵眼里。 我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影子终于看到了尽头。 我看到了出去的希望,两眼都要含着泪光了。忙加快脚步走过去。 穿过人影中,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立着个少年。就是我在亭子里遇到的。 他满脸诧异地看着我,有些犹豫地朝我走过来。 然后一声不响地跟我在我的身后。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这趟来就是找他的。 虽然刘大师说很可能找不到,叫我不用有心理负担。可到底也是条人命。如今少年跟着我,我刚才受的惊吓也似乎有了意义。 眼见终点在即,我高兴坏了。 不过脚底下却越来越沉重。 我余光朝看下看了眼,心里就咯噔一声。 影子紧紧抱着我的大腿,我身后怎么还有两条影子? 会是谁? 天气昏暗,我的影子几乎难以辨认。而身后的两个影子浓黑如墨,显然不可能是我自己的。 不管了,先带回去再说,刘大师应该能够解决的。 “回来了?” 刘大师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心里一松,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我后面?”我问。 刘大师侧耳,“脚步声有些多啊。不过没有关系,回来困难些,送走还不容易吗?快,把灯笼给我。” 我拿起灯笼递过去。 正要交到刘大师手上,却听一声吼,“小杨,不可!” 我脸色一变,就看到另一个刘大师走了过来。 两个刘大师长得一摸一样,穿着打扮神态,让我无从分辨。 我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我最大的依仗可不就是刘大师么?但现在……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我心里明白,这要是选错,我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连灵魂都不可能得以解脱。 “你们那个是刘大师?” “我是!” “我是!” 两个刘大师说完,对“望”了一眼。 其中一个道:“小杨,你的影子还没离开吧?” 另一个道:“小杨,给你的符纸好用吗?” 两人都知道我的事情。 只跟着这些,我无从分辨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5章 古战场 我四处看了看,“润生呢?” “别看了,让他去准备鸡血去了。”一个刘大师道。 “他得等一会儿才能够回来。”另一个紧接着道。 说实话我和刘大师并不熟悉,只是不过是有几面之缘而已。 让平头来分辨更好一些。 不过,谁知道来的是不是平头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是一紧。 再次打量着两位刘大师。 可任我怎么看,这两个也是一模一样没有分别的。 真是……头大啊。 我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盯着两人问了好几个问题。 可这两人跟真假美猴王一样,无论我问什么都对答如流。 我心念一动,看着两个刘大师,道:“那天夜里,我在天河里,还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其中一个刘大师愣了一下。另一个则有些癫狂地问我:“是什么?你还看到了什么?你怎么之前没告诉我,快说!” “我都告诉你了。大师。”我说。 刘大师脸色微变,显然知道我是在试探两个人,一时间很是失望。 “真没骗我?” 我摇头,不明白刘大师怎么这么紧张。 而另一个在被我认出来之后,则默不作声地消失了。 我将灯笼递给刘大师。刘大师提着灯笼,让我跟进他的脚步。 我们一路走出小径,来到我刚才休息的杂物间。 平头从杂物间里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只公鸡。 刘大师低头吹了灯,将灯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拿出一把小刀,取了碗热气腾腾地鸡血叫我喝。 我忍着恶心将鸡血喝下去。 刚才还冻得不行的身体,被一股股的暖流冲舒服了。 就是味道太差。 喝完鸡血,我的身体一阵轻松。刚才附在我身上的两个影子也不见了。 刘大师叫我回去休息。“这两天记得多晒晒太阳,尽量少去阴气重的地方。本来阴气就伤身,三番五次的,你自己的身体就该垮了。” 我点了点头。 平头扶着刘大师去医院看望少年,而我则挡了辆出租车回客栈。 等回到古城,我先去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才回到了客栈门口,站在大门外朝里看。 宋萌正背对着我坐在客厅,前台是封月。 我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站到宋萌身后,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下。 “谁呀?”她回头,见到是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持续了有几秒钟,宋萌才结结巴巴地说:“杨冬……你……你吓死我了你。在呢么回来这么晚,今天去哪儿了?” “北亭公园。我今天还在公园看见你了。” 宋萌站了起来,表情已经恢复。她的脸上再没了刚才的震惊,笑吟吟地道:“真巧呢,我今天也从北亭公园那传过去了。说不定你看到的就是我。” 她显然不愿承认她见过我。 不过我也不不能够肯定,在亭子里叫我的是宋萌。 说不定是我的幻觉。 可她引我去北亭,却更像是刻意的。 她应该已经发现我在跟踪她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很是挫败。 这两天非但什么都没查出来,我弄得一身伤。 我决定听刘大师的建议,明天老老实实在客栈晒太阳。 天色不早了,宋萌照旧回房。而小情侣则手挽着手压马路去了。 两人一直逛到十点多才拿着一堆零食回来,还请我吃了冰粉。 “杨哥,之前说的闹鬼,是不是真的?”封月好奇地问我。 之前闲聊的时候,我俩就因为喜欢看恐怖电影而交流心得。封月说现在的鬼片都没意思了,她特别想去鬼屋去玩。 如果是我以前,恐怕会附和她,甚至会提起去鬼屋放松下。 不过我现在住着实打实的鬼屋,实在没精力招惹这东西了。 我苦笑一下,看着封月好奇又兴奋的脸,心说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呢! “哪有的事。” 封月道:“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哪有气味能死缠烂打至这种程度的。这根本就没办法用科学解释啊。我今天在古城打听了,这以前是万人坑,阴气重,传说很多。” “你都说了是传说。”我道。 有些事情能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了并不是好事情。 现在封月能够无忧无虑地讲这些,是因为她自己是不相信的,更多的是讲这些事情当做猎奇,给无聊的学生生涯里找寻点刺激。 一但她陷进来,恐怕刺激就会变成惊吓。 封月还想要刨根问题,袁静晨轻轻推了她一下,“好了,咱们该去休息了。杨哥也没来几天,不清楚是正常的,你要想知道自己去查。” 封月瞪了男朋友一眼,将东西全丢给他,自己去洗澡了。 “杨哥别介意啊,她特别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以前在学校还参加过灵异社团。” 很明显,袁静晨对这些是有些忌讳的。 他脖子上戴着个玉观音,玉色漂亮温润,戴着有些年头了。 我半开玩笑道:“只要晚上的时候不乱跑,一般是没事的。” 袁静晨懵懂地点头。 今天下了一天雨,再加上我自己身体的缘故,晚上总感觉到冷。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出来了,又是个大晴天,便搬了个凳子到门外晒太阳。 虽说是清晨的太阳,我也能够明显感到身体发暖,看来还是阴气的问题。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不下雨的时候,瞬间就能飙升到三十六七度。 偏我感觉不到热,站在大太阳底下反而觉得舒服。 顶着周围人古怪的眼光,我坐在阳光里晒日光浴。 晒着晒着就睡着了。 “杨冬?杨冬?” 感觉有人在喊我。 我正要答应,忽地想到北亭公园的事情,一个激灵就醒了。 陆晴愕然地看我,“你怎么了?” 我被惊得一身冷汗,昨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做噩梦了,你怎么来了?” 她见我醒了,躲进旁边的树荫底下,“你不嫌晒啊。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就直接过来了。” 我站起来,请她去店里坐。 “不用了,我找你有事。”她看了看店里,“你要是有空咱们去隔壁咖啡馆了坐坐?” 我当然是没问题的。 当下收拾了东西和陆晴去了咖啡店。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6章 两百万 陆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去给我朋友送东西,就看见你在哪儿晒太阳。” 她说着抿嘴一笑。 我跟着心里一条。如果是其他时候,我一定会全力追求陆晴的。 可惜我现在命悬一线,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多,实在没精力去谈情说爱。 我们像两个普通朋友一样聊天,陆晴跟我大吐苦水,说调查表姐的事情遇到了瓶颈,问我这里有没有进展。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客栈的事情。 陆晴主要是倾诉,见我不说话,笑一笑:“没什么的,我发现舅妈在四年前得到了一笔钱,不过……”她有些迟疑,“是通过我银行上班的同学帮我查的。一共有两百万,我舅舅家之前的条件比较差,我不太明白她从哪儿弄得钱。” 两百万? 这是一笔巨款啊。 别说是杜念蓉家里,就算普通人家,也少有这么一大笔现金的。 “更重要的是,我问我舅舅,他好像全然不知道。表姐失踪那一年,他们家翻新了房子,也是说舅妈娘家借给的钱,一直没有说还。” 我明白陆晴来找我的事情了。她是怀疑杜念蓉母亲或许知道什么事情然后被收买? 我说:“你表姐,她有男朋友吗?” “没有,怎么了?” “你知道杜念蓉曾经怀孕吗?” “什么?”陆晴呆住。过了一会儿才嗫嚅:“我……我知道……” 我没想到她竟然知道。毕竟杜念蓉失踪的时候才刚刚毕业,怀孕是一件大事。但是竟没有一个人提及这件事很不正常。我以为他们不知道,没想到陆晴清楚这件事。 “我记得高考结束,我自己去医院。因为当时我打了针避开了例假,后来有些不舒服就去医院。在妇科,我遇到了表姐,医生叮嘱她要及早决定要不要孩子……” “当时医院的人很多。等我找过去的时候,表姐不见人影。我很好奇,后来去舅舅家玩的时候就问她……舅妈却将我骂了一顿。说我一定看错了,她那天和表姐在外面逛街,没有去过医院,叫我不要乱说话。我就以为自己是真的看错了。” “我这两天碰到表姐以前的朋友,她告诉我表姐之所以能够上研究生,是因为她们宿舍有人出事,被人强……” 陆晴沉默。 我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 杜念蓉没有男朋友,却怀了孕,原来是因为这个。 学校为了安抚她,所以才给了她研究生的名额。 “或许舅妈是收到了学校或那个男人的补偿才不说的。明天我休假,你能陪我去舅舅家里问清楚吗?”陆晴的声音忽然轻快起来。看来她更相信自己的舅妈是个好人。 “好。”能够了解杜念蓉的过去,对我总没有坏处。 午后继续晒太阳。 除了晒得黑了,我竟然一丁点汗水都没出。 看来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天黑的时候,林姐买了一条鱼,大家围在饭桌前吃饭。自从小情侣来了之后店里热闹多了。 而且学生放假,古城正是旅游的旺季,每天的客房都是满的。 我吃了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接接替宋萌到前台。 小情侣支了画架在大门口画画。 快十一点的时候我招呼两个人进来,“要关店了。” “这么早?”袁静晨咂舌。 前两天他们去游玩晚上还压马路,一回来就累得不行,直接睡觉。 今天一整天都在店里,就显露出年轻人熬夜的习性。 封月说:“我们经常熬夜画画呢,晚上画个星空什么的。” 我笑:“这哪看得见星空呀。要画星空得去山里。十一点必须关店锁门,这是老板定的规矩。” 两人都是性格温和的人,见我坚持,便安静地把画家移到客厅,说明天接着画。 封月看着我拖着折叠床出来,笑着问我:“杨哥,难道隔壁面馆人说的是真的?这里晚上的人都不出门的?” 我不知道封月又从哪儿听来的传说,“隔壁就是酒吧街,都是通宵玩的人,要出事早就被关了。这里是古城,人气旺,哪有不干净的东西。” 一旁的袁静晨也点头,“对,古城多少人来人往的,肯定不会在古城出现。” 封月耸了耸肩,说自己要先去洗澡,让袁静晨等一会儿。 我不管他们两个,锁好店门铺好床,舒服地躺了下去。 那两人洗漱完,也都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睡到半夜,我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这里是客栈,我对客栈里的东西始终保持着警醒。忙站起来,拿出手机走到楼梯口。 声音是从上面发出来的。 咯吱咯吱,应该是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难道是雨衣大爷? 自从上次被他坑了之后,他可是一直都没有出现。 我看了看脚边的影子,还是希望雨衣大爷将这玩意儿给我弄下去。 我转身到床边的背包里掏出三清铃,才爬上楼梯,到了三楼。 昏暗的灯光下并没有人。 308号房也没有变成304,说明雨衣大爷今夜没有来。 我紧握着三清铃,在楼梯处站了几秒钟,脚步声早已经消失。 算了,万一再激怒杜念蓉,我变得跟张文绍一样怎么办? 我想了片刻,刚要下楼,就听到楼道的轻微地吸气声。 紧握着三清铃,我想了片刻才慢慢地走过去。 没想到封月站在楼道拐角。 她背对着我,几乎整个人都贴上了墙壁,好像在面壁一样。一动不动地,只是呼吸声很重,鼻子好似堵住似的。 “封月,你怎么在这里?”我轻声叫了她一下。 她浑身猛地一抽搐,肩膀都缩起来。 “杨哥,你吓死我了。”她脸色惨白惨白的,见到是我,才拍着胸口放松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无语,“这都两点多了。” “听歌啊。许嵩的歌,小姐姐唱的真好听啊。”封月一脸陶醉,继续把耳朵凑墙边,“唉,停了呀。” “你听到有人唱歌?”我惊叫出声。 封月很奇怪地看着我,“是呀,怎么了?刚才我出来上厕所,忽然听到有人在唱歌,就想上来看一看……” 我汗都要下来了。这绝对是杜念蓉吧?也不对,琪琪出现的那一晚,也有人在唱歌。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7章 看杂技表演么? 说起来,歌声响起的时候都是雨衣大爷来叫我,还没有在一楼听到歌声的。 我沉吟了一声,说经常会有酒吧街的声音飘过来,这边的隔音不好,客人有时候也会以为是谁在客栈里唱歌,其实不是的。 “还是先下楼吧。” 封月点点头,也不知道相信没我的话。到了楼下后就会自己房间休息了。 我回到前台休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客栈里除了员工的房间,其他地方都是公众区域。客房内更是不可能藏有尸骨。 宋萌的房间没有,那就只有屠玉的那只箱子了。 难道杜念蓉的尸骨就藏在里面? 每次歌声响起都没有好事发生,这次又要发生什么? 一方面我很想摆脱身上的掌印和影子,另一方面我又怕激怒了杜念蓉或者屠玉,对方想要我的小命还是很简单。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保持现状吧。从王老板宋萌查起来更好一些。 我躺在床上很快睡去。 吃过早饭,我接到陆晴电话,让我去古城西边大街口等她,她开车马上就到。 我答应下来,和店里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前往了西边大街路口。 很快,陆晴开车过来,招呼我上车。 车子到了村里,我们依然按照第一次见面的小路上去。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我帮陆晴提着大堆的水果和牛奶。 “晴晴,还有……小杨,快进来。” 没想到舅妈还记得我,她上次给我的辣椒酱还挺好吃的。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看着她满脸慈爱地给我们端茶,我也无法想象她可能和杜念蓉的失踪有关。 事到临头,陆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为难地看着我,趁着舅妈去拿水果的时候问我能不能我说。 看着陆晴殷切的目光,我拒绝的话在嘴里打了转,变成了点头。 陆晴笑了起来,“谢谢你,杨冬。” 我叹口气,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无奈。 等舅妈出来,在陆晴的示意下,我只能硬着头皮问出了拿笔资金。 舅妈拿着苹果的手一松,苹果咕噜咕噜地滚到沙发底下。 她蹲到地上去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跑过来质问我?小杨,别以为你是晴晴的男朋友,就有资格在我们家放肆。” 舅妈的脸色一变,变得极其强硬。 我和陆晴都吃了一惊。 印象里舅妈是个唯唯诺诺又和善的女人,忽然变得咄咄逼人,还真叫人吃不消。 陆晴深吸一口气,“舅妈,是我让杨冬帮我查的。我想知道拿钱和表姐失踪有没有关系?表姐当时怀孕了是不是?舅舅知不知道?” 舅妈听了陆晴一连串的质问,脸上阵红阵白,过了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来:“你都知道了?” 陆晴道:“我碰到了表姐之前的舍友。她告诉我的。” “哪一个?”舅妈问。 陆晴没有回答,只是说:“表姐失踪,跟这事有关吧?” 舅妈的气势被压了几分,转眼就变成了哀愁的中年女人,“说的是让她去打胎,可是她却不见了。” “为什么不跟警方说清楚?” “怎么说?说我杜家的女儿被人整怀孕了?以后你弟弟该怎么找媳妇,我和你舅舅怎么做人?” “难道你就不担心表姐出事?” “你表姐失踪跟这件事没关系,对方要真的想出手,何必给我们赔了两百万?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舅妈低着头,神情很冷静,“这件事就到此为之了,不要跟你舅舅说。你姐姐的清白,你忍心毁掉吗?” 陆晴一脸不可置信。 我也没想到舅妈会冷酷如斯。二百万,她连女儿都不要了。 “那对方的身份你知不知道?” 舅妈顿了下,站起来让我们等一等。 最后她从楼上拿出张传单来递给我,“我只知道他是杂技团的人。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恐怖杂技团。 我猛地站了起来,一股股凉意窜上来,竟是没办法冷静。 “你怎么了?杨冬?” “没什么。”我摆了摆手,把传单怀给舅妈。 陆晴接过去,看到上面的传单眉头皱了下,“这种流动的杂技团,现在还去哪儿找?” 舅妈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在杜念蓉告诉她怀孕之后,接受了对方二百万的封口费,然后让杜念蓉自己去云市堕胎,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没想到杜念蓉会失踪在李家坪。 我和陆晴从杜家出来,陆晴的情绪很低落。 “舅妈,应该和表姐的失踪没有关系吧?她就是老旧观念,觉得女孩子吃亏。” “没错。”我安慰陆晴。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想到舅妈曾经和李家坪有关系,我就没办法轻信她。 不过如今杜念蓉已经死去,再将这件事翻出来又有什么用?既没有证据将罪犯绳之以法,也不能让杜念蓉复活。 更何况恐怖杂技团这么危险,我不能让陆晴知道它就在青峰县。 好在恐怖杂技团很低调,也没什么名气,网上查不到消息。这种流动杂技团,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等杂技团离开,陆晴也会慢慢淡忘这件事。 陆晴放下手机,一脸挫败。 她将我放在了古城口就离开了。本来说一起吃午饭的,却是谁都没了心思。 我回到客栈,发现只有宋萌和林姐在,小情侣出去玩了。 “去哪儿了?”我随意地坐在向阳的沙发上。 宋萌朝我一笑,“上次我去游乐场,里面有个恐怖杂技团挺有趣。我给封月说,她非要拉着袁静晨去看表演。哦,今天中午是青峰县最后一场表演了。” 烈日下,我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宋萌笑意盈盈地,“可惜你今天有事,不然跟着他们去一玩呀。那杂技团的表演真的很不错。” 她的声音很暖,我听得却毛骨悚然。 宋萌,果然知道恐怖杂技团。 那天在杂技团,是不是她叫人引我过去的? 我看着她,她越是笑,我越是浑身发寒。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已经来不及阻止小情侣了吧? 我给袁静晨发了个微信,没一会儿他就回了。 “杨哥,我们看表演呢,吓死我了!这比陪月月去鬼屋还恐怖。你应该挺感兴趣。”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8章 头套 听他说已经看上了表演,我心里一沉。 也不知道宋萌叫他们去恐怖杂技团是什么意思。我看了眼宋萌,她仍是一脸笑容的看剧,丝毫没有破绽。 小情侣回到客栈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吃完了饭,袁静晨去洗漱,忽地叫了一声。我正好上厕所出来,问他怎么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逼真的假人头套,“这是什么?” 我觉得眼熟,拿过一看,差点将头套扔进水池里。 这不就是那天在恐怖杂技团时,我临时客串带的头套吗? 我现在都能感到头套淡淡的臭味和逼真的质感。 我将头套丢到一旁,拉住袁静晨,“头套怎么会在你这里?” “杨哥怎么了?我去问问月月,可能是她买的也说不定。”袁静晨无所谓地擦着刚洗过的头发,从背包里掏出吹风机。 “你们在恐怖杂技团,遇到什么事情没有?” 恐怖杂技团虽然有问题,可它每天的观众也有不少。要是人人都出事,杂技团还要不要开了? 我想必须得发生点什么,才能够让杂技团盯上。 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想到白天杜念蓉母亲给我看的传单,心里愈发地苦涩。 袁静晨有些兴奋地跟我讲起了表演。 “……太逼真了,我是学美术的,它家的道具做的真的,和真的一样。无论是比例还是调色。难怪会这么火。他们的道具师一定很厉害。” 果然是专业的,和我关注的点都不一样。 我耐心地听着他说。 “杨哥,我们不能留在客栈做义工了。”袁静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要回家了?回家挺好。” “我和恐怖杂技团说好,去他们那里打一段时间的短工。刚好他们要去省会,我也就直接回家住。” 我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却似被什么堵住似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我能跟他说什么? 说恐怖杂技团的东西都是真实的?那里面几乎没有正常人? 还是说和团里一样纹身的家伙,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亡魂都是我看着被超度的? 我艰难地咽了吐沫。 袁静晨和封月在店里做了几天的义工,可以说很尽职了。人也都很好。他们还这么年轻,我实在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入了恐怖杂技团的虎口。 可是凭我又能怎么样呢? 迟疑了一下,我低声对袁静晨道:“你回家可以,但是恐怖杂技团,能不去还是不要过去了。” 袁静晨诧异地看着我。 我想了下,说起了杜念蓉。“我如今和她表妹查到,或许杜念蓉的失踪和杂技团有关。这个杂技团人员复杂,并不是个好的工作地点。” 对方的目光很惊愕。 他张了张嘴,最后说道:“杨哥,这种事还是报警吧。” 没当面说我神经病,似乎已经肯克制了。 我也很无奈。 用最委婉的方式告诉他,他也不信。总不能拖着不让他去吧。 袁静晨洗完澡就迅速回屋了。 还有点避着我的意思。 不会儿他从封月的房间里出来,目光闪烁。 我也懒得理会他。 不过那个头套他忘记拿走了,一直就放在公共水房的洗漱台上。 头套的质感很好,就算是这么放着,冷不丁看上去像是个人头摆在这里。 我看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就随手就把头套塞到了台下的柜子里,才去睡觉。 半夜的我被袁静晨的叫声惊醒。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冷汗瞬间就从毛孔里涌出来,心怦怦跳得快要从口腔里弹出来。 我觉得在这里这去我非得心脏病不可。 拖拉着鞋,我来到袁静晨的房间里。 “怎么了?” 房门开着,他所在房门口,一脸惊愕地瞪着桌子上的头套。 房间只开了个盏小夜灯,惨淡地灯光打在头套上,看的人一阵心悸。 两个黑黝黝地空洞,似乎再和我对视一样。 我咽了口吐沫,忽然想起来我把它放到柜子里。 袁静晨手扶着门把,半天缓不过来的样子。 他不想要睡觉,跑到客厅缩着。 “杨哥,头套是不是你放进房间的?我刚上厕所的时候没有注意,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它……”他问我。 “你要觉得是,就是吧。不过我真没那么闲。”我说。 我们说完话他就回了房间,睡前房间有没有头套他自己清楚。而水房和他的房间斜对着,就凭他上厕所的功夫,我也抽不空把头套放进去。 显然袁静晨自己也想到了。他死死盯着头套,全身都在打哆嗦。 “也许是你女朋友呢,趁你睡觉的时候也有可能。”因为是我们两个共用的房间,袁静晨很懂事地没有把门反锁,以防我回去。 袁静晨抱着膝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我有点神经衰弱,以前宿舍人翻书声都能把我吵醒。如果是别人进到房间里,我不可能听不到的。” 袁静晨的声音低沉下去,显然吓坏了。 “你今天睡得沉也说不定。” “这个头套跟着我回来了!封月没有买,我也没有,它是突然出现的。”袁静晨道。 显而易见。 才三点多,我整困着,打了个哈欠。 “杨哥打扰了你休息了,我在这坐一会儿就回去。”袁静晨说。 我也没办法管他,自己重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袁静晨双手环抱倒在沙发上,我意外地平静。刚来的时候见到这种事情也吓得要死,什么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呢? 我苦笑一声。 林姐和笑笑照例来得很得早。一想到我以前寒暑假不到中午不起床,就觉得笑笑格外懂事。 她们两个到来惊醒了袁静晨,袁静晨眼底青灰,木着脸坐在沙发上和两人打招呼。 “小袁怎么睡这儿啊?”林姐吃惊。 袁静晨笑笑没说话。 看得出袁静晨精神很差,林姐还以为他是和女朋友吵架,便没再问下去,只问他早饭吃什么。 袁静晨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匆匆跑进跑进房间里,过一会儿从房间里冲出来,手里提这个黑色的垃圾袋。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59章 返回 我猜到他是将头套丢进出去,便没有阻拦。 林姐吃了一惊,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那我还做不做他的饭了?” “做吧,他应该很快回来。早上吃醪糟鸡蛋配灌饼吧?”我想他去丢垃圾不会跑太远。 林姐点头说行,让笑笑自己玩,她去做饭了。 笑笑照例跑到我笔记本前要求看动画片。她一般是早上看动画片下午写作业,每天过得都很无趣,也没见她去找同学玩。 “杨叔叔,刚才那个哥哥拿的是什么?怎么感觉特别的恐怖?”笑笑跑进前台,却没有开电脑,而是眼睛盯着袁静晨离去的背影。 我摸着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老吗?我就比袁静晨大两岁,这辈分差距,感觉我已经四五十了。 “你怎么管袁静晨叫哥哥,管我叫叔叔呀!太双标了!”我问。 笑笑说:“是封月姐姐说不能把他们叫老的。你别岔开话题。” 她一脸严肃。 我挠挠头,被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这样逼问,实在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笑笑一本正经,我也不好骗人。又没办法跟她说的太详细。 “是一个头套。” 笑笑歪了歪脑袋,石破惊天,“那一定是用人皮做的。” 我先是觉得好笑,继而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冒上来。 我看着笑笑,她也严肃地看着我,点头说:“肯定是!”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 笑笑是真的能够看出什么来吗? 我想到之前的饿死鬼,又有点相信笑笑的能力了。 “你看到了什么?” 笑笑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看到有五种颜色从袋子里透出来。” 五种?难道代表五个人? 我觉得我想多了,没想到笑笑紧接着就说,“五个人。” 仔细回忆那个头套,那种真实又渗人的质感。颜色不一的肌肤缝在一起。若真是人皮的话,肯定不是一个人的。 恐怖杂技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还有笑笑…… “你有跟你妈妈说过吗?” 笑笑说:“以前跟她说过,不过她每次听见我说着这些都很难过,我就不说了。” 是难过不是害怕。 林姐跟着屠玉也经过一些事情,不会特别害怕我能明白,但是为什么会难过呢? 笑笑也不太明白,不过她为了林姐,将这些事埋进心里,还真是个好孩子。 等林姐做好了早饭,袁静晨才拖着脚步回来。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似乎是在确定那个头套会不会跟着回来。 宋萌和封月也都洗漱好了,坐在饭桌上安静吃饭。 封月看了看萎靡不振的袁静晨,表情很是惊讶,“怎么啦,昨晚没睡好么?” “昨晚做了个噩梦,可能是看表演的缘故吧。”袁静晨道。 封月听了哈哈大笑。“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都是假的呀还怕?” 袁静晨低头卷了张灌饼,卷了林姐调得酱塞嘴里。 吃完了饭,封月又想去恐怖杂技团。“昨天你报名入职,对方回了消息没?” “回了。”袁静晨迟疑了一下,“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不太适合那份工作。” 封月不解,“怎么不适合?你不是还想跟着老板学习吗?可惜他们现在不招女孩子,否则我也想去。” “不合适就不合适。”袁静晨提高了声音,“我昨晚没睡好,我去补个觉。” 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自己的卧室,嘭地一下关上了门。 封月直到门紧闭才似反应过来袁静晨是在和她发脾气,脸上既愤怒又窘迫。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们一眼,低着头去开袁静晨的门。不过袁静晨已经把门反锁了。 封月呆呆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才也回了房,不再提出去的事情。 小情侣吵架也算正常,宋萌和林姐都没有太过关注。 我和宋萌交接了一下,本来想回房间拿手机充电器的的。没想到袁静晨锁了门,好像把我给忘了一样。 我也懒得再去叫门,就继续戴着耳机到外面晒太阳。 今天的日光浴有了些成果,到了中午,总算出了也一身薄汗。 正好林姐叫我吃饭,我便进店里。 袁静晨还是没有出来。封月也有些生气了,说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叫吃饭也不出来,怎么搞得? “等他饿了就出来了吧。”我说。 封月也没辙,只能先吃饭。 过了一会儿,袁静晨的房间框里哐啷一阵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封月放下碗筷,跑过去拍门,问袁静晨怎么回事。 袁静晨什么也没说,就叫我过去。 我走过去,袁静晨打开了房门,让我进去。封月要进来,他却挡住了然后飞快地关上了房门。 门外封月气得指责,袁静晨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指着桌子。 “杨哥,它又回来了。” 我一进门就看到了。 事实上整个房间的温度都比外面低一些。 头套安静地躺在桌子上,无声无息地注视着我们。我被“看”得不舒服,袁静晨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喘着粗气瞪着头套。 这种事情我比较有经验。这个时候跟“它”斗是没什么用的,只会让自己的精神越来越紧张。 我用包将头套罩住,然后问他:“你刚扔到了哪里?” “河里。”袁静晨说,“我看着它飘走的。” 我叹了口气,也觉得这件事棘手。 “还有这个。” 袁静晨竟手机递给我,是他和恐怖杂技团的人事小吴的微信对话。 小吴:恭喜您成为恐怖杂技团地四号临时工。 袁静晨: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事不能过去工作了。 小吴:你已经成为恐怖杂技团的员工,请不要旷工。明天今晚12:00来杂技团报到。 袁静晨:不好意思,我去不了。 小吴:旷工的人会受到惩罚的哦? 袁静晨:什么惩罚? 小吴没有回答,谈话到此结束。 袁静晨穿着粗气,“刚才,就在我问什么惩罚的时候,我的手机里忽然全是血红色。我会死的对不对?” 他一把抓着我,满眼都是绝望。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0章 求救 你先别激动!”我安抚着袁静晨,“还件事没有那么绝对。这样吧,我认识位特别厉害的大师,要不要请他帮忙?” 袁静晨满眼血丝,我拉着他让他坐在床上,他点了点头。跟我说了谢谢。 我打开手机给文景打电话。 这几天找他,都找不到。要么是不接电话,要么不在服务区。不知道这家伙上哪儿去了。 我低着头,看袁静晨又纠结起来,说道我还认识位大师,不过这位大师收费比较贵。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都这时候了,别说是贵,多少钱也得上。 我看得出袁静晨的家境应该是不错的。虽然他出手比较节俭,但是身上穿的用的都不是小牌子。 他想都没想就点头,“没问题,我跟我妈打个电话。” 袁静晨去打电话的同时,我也给平头发了微信。 上次我总算问他把微信加上了。刘大师没有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平时也不怎么用得上。 加了平头,才是和刘大师联络的最好办法。 平头在得知我要给带人过去的时候,回了我一串白眼。 我问他刘大师到底在没在,他总算回了个“在”字。 “你先去把午饭吃了,刘大师中午有睡午觉的习惯。去了也是白等。还有封月,你别叫她太担心。”我劝袁静晨。 干什么也不能不吃饭。不吃饭怎么能熬得下去。 袁静晨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听进我的话没有。不过我的午饭才吃了两口,下午看来还有事,必须得先吃饱了才行。我拉开门,袁静晨惊醒似地跳起来,跟着我一块出了房门。 见到袁静晨出来,封月的眼圈发红,故意不看他,自己回了房间。 袁静晨跟我们道歉是他刚才心情不好,给我们添麻烦了云云。就去房间找封月。 不知道说了什么,等我吃完饭,两人又手拉着手出来。看样子已经和好了。 我去给手机充电,就将头套和三清铃放在背包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头套在接触到三清铃时候,似乎颤了颤。 真是个好宝贝啊。 我背上包,等袁静晨吃完了饭,我们两个出门。 袁静晨跟封月说他要帮我去一个朋友那里帮忙,不方便带着封月。 封月虽然不大相信,却没多少什么。 已经是地四次去刘大师那里,我早就熟门熟路。 一路上袁静晨都很沉默,我也在想恐怖杂技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宋萌要引着袁静晨去那里。 很快,我们来到了刘大师家中。敲了半天的门,平头才过来开门。 “这位就是我的朋友袁静晨,这位是刘大师的弟子顾润生。”我给两人介绍。 平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袁静晨,白了我一眼,“比你顺眼多了。进来吧。” 我们进门,站在玄关处套鞋套,冷不丁封月窜进来,面色铁青地瞪着我们。“你们到底来干什么?” 我和袁静晨都没想到会被封月跟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头关门的时候被封月推开,也有些生气,“师父正在午休,你们要吵出去吵!” 毕竟这件事还要拜托刘大师,我也不能够让他们在这里吵起来。 “好了,这件事你也能够瞒着封月,万一她真的好奇去了恐怖杂技团怎么办?”我对袁静晨说。 封月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 袁静晨本来满脸固执,听到我的话之后,泄气一般垂着头,“我来找位大师,是因为我撞了邪。” 封月满脸惊讶,估计袁静晨的答案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我又拿出双鞋套递给她,低声说:“一会儿还要跟大师说过程,你一起听,现在先别问了。” 封月傻乎乎地接过鞋套,穿上之后跟着我们走进客厅。 “可是……你当真是撞邪了?真不是幻觉?”封月说。 袁静晨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想怎么解释。 封月又看向我,目光有些不善,似乎觉得是我把袁静晨骗过来的。 我说我就是介绍他过来。 封月看似对这些感兴趣,说白了就是寻求刺激的。说明她其实并不相信这些,否则普通人会上赶着寻找脏东西? 别看她问得多,真出了事反倒第一个怀疑。 她仰着头,细细打量房间,满脸的不相信。 刘大师准时两点半起床,他出来之后面色有些凝重。 “小杨,你把什么东西带来了?” 我将包里的头套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平头一下子弹开,眉头紧皱,“你干嘛带这种东西到家里?” 刘大师慢慢地走过来,浑浊的目光对着头套空洞的双眼,过了一会儿,他面色郑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先给刘大师介绍了袁静晨和封月。 袁静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封月则抱着双臂,对袁静晨道:“说呀,你不是说撞邪了吗?” 袁静晨眉头皱了下,似乎有些怕封月惹怒刘大师。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开始叙述起整件事情来。 封月听着,脸上始终挂着冷笑。 “说你胆子小你好不信?头套怎么会失而复得?恐怕是有人里应外合给放到你面前的。” “第一次的时候,杂技团那么多观众,场馆又黑。你看表演的心情激动,被人塞进包里都没发现。” “第二次你晚上去卫生间,就有人去放到你房间里。” “至于第三次……” “第三次我丢进了河里,你想说谁放的?谁也没有出客栈。”袁静晨道。 封月冷笑地看着我:“你这一路不知道谁跟着,从河里捞出来头套很难吗?” 袁静晨摇头,“是我亲眼看见它出现在放假的。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门窗我都紧闭,我也是清醒着的,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桌子上就冒出来这么个东西。”他似乎知道封月要说什么,坚定地摇头,“我没有出现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封月跳了起来,胸膛起伏,狠狠瞪着袁静晨,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乎觉得他已经被我们洗脑。 “下一步要干什么?要钱?”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1章 纸人替身 刘大师沉默地坐着,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来。 我看了封月一眼,没说话。这种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让一个受正常教育的人相信。 更何况封月认定了我们是串通好的骗子,已经钻进了牛角尖,说什么也没用。 而袁静晨根本没有看封月,而是紧紧盯着刘大师,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我没有把握。”刘大师摇头。 袁静晨原本就苍白的脸,哗地褪尽血色,嘴唇颤抖着。 看袁静晨这个样子,封月的眼睛也有点红,又带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大师,你也不能救我?”袁静晨的表情难看极了。 刘大师道:“办法是有的……” “是什么?” 刘大师叫袁静晨先别激动,“这个办法,是用纸人代替你去那边打工。但是,这件事能不能成功,我只有五成把握。” 袁静晨有些不知所措,“那要是没成功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么你需要一直待在客栈里,不要出来。”刘大师道。后续怎么办,他却没有说。 袁静晨转头看向我,“杨哥,这怎么办?” 我苦笑,“还能怎么办,听大师的吧。” 说得简单,但是刘大师告诉我们办法之后,我才知道今晚是场硬仗。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陪着袁静晨。 刘大师拍着我的手说,“你阴气重,陪着他会好一点。再说今晚不能出任何差错。” 袁静晨也是一副哀求的模样。 我最心软,受不了袁静晨的哀求,也只能答应下来。 纸人需要去丧葬店买,而上面的符纸则由刘大师来画。 和上一次的不同,刘大师这次更加虔诚。 他先去洗澡换衣,又在打开一间房间。 这间房前几次我来的时候都是紧闭着房门,这次才看到里面布置的好像道家的那种法坛。 案桌上摆放着祖师画像,还有红烛香炉净水盅令旗等东西。后面墙上还摆着好几副神仙的画像,我也不太懂。 我只看了一眼,刘大师就关上了门。连平头都留在外面。 “我师父要开坛,咱们还得等一会儿。”他说。“先说下费用的问题吧。” 袁静晨还没开口,封月就哼了一声,本来要说什么的,不过看到袁静晨即将崩溃的表情,又转过了身去。 平头看了眼我,说:“三张符,一张一万。这已经是友情价了。我师父这次付出的法力可不比你那次。” 想到那两张符,我心里就不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 不过最近刘大师办的事情他都很帮忙,我也不确定表姐夫找到高人判断是否正确。 袁静晨当即就掏出手机,要将钱转过去。被封月拦住。 “你干嘛?”袁静晨有些着急。 封月这次没急着说我们是骗子,而是对平头说,“我们先交定金行不行?万一你们的法子不灵,我们钱不都是打水漂了?” 平头对封月还是有几分客气的,看来美女本身就自带优势。他一脸正色,“这不行,我师父都说了有五成把握。你们要是不信,就不要让我师父耗费法力来画符。” 封月对平头的话嗤之以鼻。 还要说什么,袁静晨就急吼吼地要转钱。 封月急了,连分手的话都说了出来。 “等一下。”我拦住要吵起来的两人,对封月说道:“今晚上你也在客栈,你可以亲眼看一看。如果,你觉得过了今晚你还是觉得我们是骗子,这三万我赔给你。到时候你去报警也好,去老板那里投诉都行。” 封月迟疑地看我。 “或者是你不敢来。” “去就去!我知道你的身份证地址,要是出事你别想跑!” 我点头。 封月便不再说什么。 没了她的阻拦,袁静晨顺利地付了款。平头叫我们拿手机把纸人的制作和今晚的行动全都记录下来,“别出错,出错就完了。” 等了近一个小时,刘大师才拿着三张符纸和一支香出来。 将东西放在桌上,他满脸地疲惫。“润生,该交代的交代了吧?” 平头恭敬地道:“说了师父。”“那就成了。” 我们拿了符纸和香就要告辞,还要去准备其他的东西。 刘大师忽然叫住了我,低声跟我说最近不要去北亭公园一带。 我忽然想起来,游乐场距离北亭公园只隔一条街。不过北亭公园太大了,我们去的北亭只是一角,旁边还有很大的区域没有去。我也就忽略了游乐场的位置。 “为什么?” “哪里最近不太平。还有你朋友这事,能帮是情谊,帮不了也别逞能。自己别陷太深。” 看来今晚的事情果真不好办。 “就算成功,恐怖杂技团也会知道他还活着吧,不会来店里找他么?” 刘大师说:“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你放心今晚没事他们不会再来纠缠的。为了个临时工不值得。” 我点头表示知道,走出了刘大师的家门。 封月正在和袁静晨说着什么,估计就是我和刘大师串词什么的。 袁静晨现在哪有心情听这个,打断她道:“直接发短信不就好了?如果心里有鬼的话。” 封月噎住。 我只当没听见袁静晨的话,招呼他们下楼。 “赶紧去丧葬用品店,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大的纸人。” 百度了一下,发现最近的一家也在郊区附近。我们打车过去,在那里买了和袁静晨一样高的纸人、朱砂、毛笔等东西,才赶回客栈。 等到了客栈门口,我说还是避一下,别吓到店里的客人。 封月先进去拿了些他们画画用的大宣纸,出来将纸人包裹住,等宋萌等不在客厅,才讯速地抱着纸人进到宿舍。 飞快地将纸人拆开,我去厨房拿了糯米,用泡糯米的水和着胶水,将符纸粘在纸人的头、胸口和丹田位置。 这时候纸人要静置一小时以上时间。 也刚好到了吃饭时间。 等吃完饭,我们又来到我和袁静晨的房间,开始进行下一步。 刚将纸人放在床上,门被推开了。 “封月,你的卸妆水借我用一下……”宋萌站在门口,目光紧盯着床上的纸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2章 王老板现身了? 糟糕! 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是宋萌引得袁静晨和封月去恐怖杂技团,会不会她和杂技团有什么阴谋? 现在被她看到,今晚的事情还能不能成功? 不管我的紧张,宋萌好奇地盯着纸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只见过美术生做雕像的,还会做纸人呀?” 封月斜冲过去挡住纸人。 “是……民俗作业。我们在街上看见这种纸人很特别,就买来研究一下,准备在它身上画些民俗画。这不是笔墨嘛!” 桌上放着买来的毛笔和朱砂,看着挺像回事。 宋萌似乎被糊弄过去,“纸人看上去有点怪,你们继续画吧。原来你们喜欢这个,艺术的世界我可不懂。你的卸妆水还有吗?” “有,有。我去给你拿。”封月松了口气,忙拉着宋萌去隔壁。 我看见宋萌离开,心知肚明,这种事怎么能够瞒得住她?这种纸人,但凡有点常识的就知道是烧给死人的,也不知道封月哪来的信心骗过对方? 不过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宋萌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该进行的还是要进行。 袁静晨不知道宋萌的问题,和封月一样,以为将宋萌骗过去,安心地将手脚的指甲、还有头发剪下来一些,放在纸人的嘴巴里。再拿一张画符用的黄纸,用沾满朱砂的胶水封住。 等到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再将袁静晨的生辰八字写上去,将头套待在上面。 到时候头套会带着替身纸人回到杂技团。 这件事的难点就是在此之前,袁静晨必须要戴着头套出门,营造出前往杂技团的假象。等到了十二点阴气最盛的时候,由一人点一只贡香,将头套上附着的东西吸引过去。然后袁静晨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在香没燃尽之前将头套待在纸人身上。 所以这件事必须得要两个人以上才能够完成。 我也不知道刘大师的办法管用不。 不过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 剩下的工序就是用糯米水掺着朱砂,还有袁静晨的血液将纸人严丝合缝地涂一遍。 这个工程就交给袁静晨自己了。 封月给宋萌拿完东西,就回来坐在一旁的床上,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她看到袁静晨毫无知觉地割破自己手指时,脸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如果今晚你没有说服我,我一定要报警,要曝光你们!”封月恶狠狠地道。 我耸肩,希望她今晚不要受到太大的惊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袁静晨涂完了纸人,才不过八点半。但他们两个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我见事情完了,就拿了打火机和烟出去透口气。 刚到点着烟,我就接到了张文绍的电话。 “杨哥,我刚才看到王老板了。” 他压低了声音。 我嘶了一声,恐怕王老板就是宋萌叫来的。 他这时候出现在古城,难道是为了袁静晨? 只是为什么非要袁静晨不可? 我转身会房间,拿了背包就走。 封月一把将我抓住,“你这是要跑路?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就是去隔壁超市而已。” “你拿包干什么?” “买东西啊。”我无语,让她看我的包,除了一个三清铃,其他什么都没有。 封月的脸色好一点,“别想跑,一会儿你不回来我就报警。” 我摇摇头,主要是不想让宋萌看见我的三清铃。背起包去了王老板家,张文绍就站在门口等我。 他怯生生地看着我,整个人缩在玄关处。一楼没有开灯,昏暗地很。“杨哥,你来了?” 我怕他搞什么幺蛾子,就站在门口,这样万一有危险也方便逃跑。 毕竟上面还有个家伙。 “你在哪儿见到的王老板?他回来过吗?” 张文绍说好像回来过,“刚才我在房间睡觉,忽然听到楼梯上有声音。杨哥也知道这种房子隔音不好。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王哥的房间门开着,他的房间似乎被人翻动过,东西掉了一地。你说不是他回来么?而且我刚才在窗户上,看到了王叔的背影,我不会看错的。” 有可能不是王老板,而是…… 我看了张文绍一眼,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也不清楚自己的尸体就在隔壁冰柜里放着。 “我上去看看。” 到底是张文绍还是王老板,上去一看就知道了。 我让张文绍在底下等着,自己三并两步冲上楼去。 王老板房间的灯开着,东西凌乱。看来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我的目光落在冰柜上。 冰柜的柜门关着,周围散落着许多冷冻食物。 应该是张文绍的尸体出来了。 可张文绍又见到了王老板,要么是张文绍看错或者是骗我,要么是王老板将张文绍的尸体运走了? 毕竟尸体是他藏起来的,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用意。 现在来拿走尸体,是到了用的时候? 和宋萌有关吗? 我走到冰柜前,拉起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张文绍出现在门口“杨哥,冰柜里面有什么?” “不是让你在底下等吗?什么也没有,就些冷冻的食品。”我警惕地看他。 他两手空空地站在房间门口,并不进来。 “之前每次路过王叔房间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害怕,好像他房间里有什么是我不能面对的一样。但是现在,这种害怕的感觉没有了。”张文绍说。 原来他自己也感应到了。 这就是他不知道已经死去的原因?不愿面对? 我不太了解这种状况,也没有遇到过。下意识觉得他还是保持这样比较安全。 我们下了楼,我叮嘱要是再见到王老板跟我说。 张文绍说好。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却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真的与死人无意。 我深吸口气,匆忙地离开了超市。到客栈门口时,发现张文绍仍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古怪! 我摇头进到店里。看见客厅没有一个人。 宋萌不在,我走到宿舍,发现袁静晨和封月也不在房间里!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3章 无尽的路 怎么回事! 难道王老板出现,就是为了将我引出去,然后对袁静晨和封月下手? 我跑到封月的房间,里面仍是没有人。 我冲到宋萌房间猛地敲门。 “谁呀?等一下。”宋萌敷着面膜出来,看样子已经要睡了。“杨冬,你干嘛呀?出什么事了吗?” 宋萌总是这副无辜模样,我说什么她都当听不懂,让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封月和袁静晨呢?他们怎么不在房间里?” “方才我要休息,他们在前台守着。来了顾客行礼有点多,袁静晨他们就帮着提上去了。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宋萌的声音仍是那么柔和,充满了关心。 如果我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我这时候一定会很感激她。 真是个可怕的人。 我说没事,就从她房间里退了出来。 正要上楼去找袁静晨他们,他们两个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封月看见我冷笑,“原来你没跑呀。” 我没理他,说我要去前台看店,让他们随意。 两人回到了房间,我也到前台坐着。距离晚上十二点还有二个多小时,足够我看一部电影了。我随手点开一部评价很高的科幻电影,还没开始看见去,就见到袁静晨紧张地跑出来,“杨哥,你来一下。” 他看上去特别慌张,看得我也紧张起来。 “怎么了?”我跟着袁静晨来到房间里。 封月抱臂站在床边,一脸讥诮。 袁静晨指着纸人问我,“你觉得纸人有什么问题?” 问题? 我一愣,走到纸人前仔细检查起来。 纸人的表面都被一层薄薄的浆水包裹住,比一般的纸人要结识许多。 我仔细检查了符纸、嘴巴上的封口,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便对着袁静晨缓缓摇头。 袁静晨抱着脑袋,“难道我真的是神经过敏?” 封月原本是一副“你就是紧张过度”的神情,见袁静晨这样子,反倒又心软了。扶着袁静晨坐下,低声道:“才不是,说不定就是有人搞鬼,等今晚过了,所有事情都会清楚的。” 在封月眼里,袁静晨越是害怕神经质,她就越痛恨我。因为她觉得是我搞出来的一切,就是为了骗袁静晨的钱。 我没办法解释,更没放在心上。 我更上心的,是袁静晨到底是不是神经过敏。 毕竟这纸人是他一手包办,什么样子只有他最清楚。 难道被宋萌做了手脚? 我紧张起来,将纸人来回地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出任何的问题。 只能放弃。 等袁静晨好一些,我问他为什么会觉得纸人有问题。 他愣了一会儿,慢慢组织着语言,“之前我觉得我跟这纸人有密不可分的感觉,好像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这个纸人和其他纸人一样,我对它没有任何的亲密感。” 我将这段话发给平头,没多久平头就回了信,说这是正常状况。 纸人的身上的包浆,就是阻断袁静晨气息的作用。毕竟如果让头套上的东西提前感应到了有两个袁静晨,不就露馅了么? 我松口气,将消息给袁静晨看了。袁静晨也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地笑,“是我太紧张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我也没有锁门。 而是又换了部电影看。但是这部电影也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王老板突然出现的事情。 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封月和袁静晨抱着纸人出来。我们都没有说话,沉默地出了客栈。 我将客栈的门锁上。 整条大街没有一个人。 封月有点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晚上不是说很热闹吗?” 袁静晨道:“酒吧街和主街热闹,云河这边一道晚上就没有人。还有人说这边晚上不太平,让大家不要太晚过来。这还是你给我看到帖子。” “网上的话你也信。”封月低声道。 我将头套从包里拿出来,递给袁静晨,“戴上吧。” 袁静晨的表情极其沉痛。 不情不愿地接过头套,戴在头上。 我也是第一次看清楚头套戴在人脸上的效果。 人皮拼成的皮肤,扭曲的口鼻和眼睛,极具冲击力。 连封月的脸上都露出恐惧。 “做的真是逼真。”她嘀咕了一声,扭头不再看过去。 不知道你为什么,戴上头套的袁静晨给人以压抑地恐怖,我都不太敢跟他说话了。 我们一直沿着云河河边朝下游的方向走去。 走了有二十分钟左右,一直沉默着的封月开口道:“咱们,怎么还在古城?不是早就该出城了吗?” 四周漆黑一片,左边的建筑灯全灭了。无声矗立。只有路边的路灯还亮着。 远处的景象也都很模糊,只能看到一排排的路灯排成一线,望不到尽头。 看来封月终于发现不对了,能够忍到现在不说,也真难为她了。 “你不会还认为是我设计的吧?”我故意开玩笑,希望他们两个不要太紧张。 今晚的事情事关生死,可要是他们太害怕而生出什么来,就有失败的可能。 这件事,听刘大师讲的并不复杂。他却强调只有五成的把握,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他没有明说。 封月再次沉默下来。 不过稍稍往袁静晨的身边移了移。 过了一会儿,她从袁静晨的身边转到了我身边。本来袁静晨走中间,现在变成了我走中间。 我明白,袁静晨的气质似乎随着戴头套的时间增长,而越发地阴沉。 连我也不想跟他走一边。 不过让封月走中间的事情也不妥,我还得看着袁静晨。 我拿出手机,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快要到时间了。 这二十分钟我们不停地走,简直是折磨。 走着走着,前面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沓放在十字路口点燃,又拿着大把的纸钱去撒。 封月看地脸色都变了。 十字路口的横向街道倒挺热闹,一共有好几个人在走。 见到我在撒纸钱,全都兴奋地跑过来抢。 眼见封月就要叫出声,我急忙捂住她的嘴。等她身体颤抖不那么厉害,我才放开了她。她低声道:“影子,他们都没有影子!”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4章 不对劲的纸人 我早就知道这些人没有影子。 有影子的不一定是人,但没影子的肯定不是。 不过这时候是不能够惊动这些鬼的,我撒纸钱烧纸钱也都是为了贿赂他们,走到完这条路。 封月紧紧拉着我的胳膊,“我……我想回去了……恐怖杂技团里面真的有问题吗?那袁静晨……” 我打断她的话:“来之前我都说了,一旦出来就没有回头路。好了,刘大师交代的很清楚,这一趟没有危险,你就放心好了。” “对不起。”不知道是刘大师的名声还是我的劝慰起到了作用,封月的情绪好了一些,开始给我和袁静晨道歉。 袁静晨无声地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怪她,毕竟正常人没有经历过是不会相信的。我以前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我们很快过了十字路口,身后的那些鬼仍在不停地抢夺纸钱。 天色特别的黑,除了路灯我们看不到任何事物。 我记得上次饿死鬼事件我在外面坐了一夜,那时候周围的建筑看的很清晰。 越往河的下游走,周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倒很像我拿着灯笼白纸伞找琪琪那一夜。 我忽然记起来,殡仪馆也是在云河下游方向。这难道有什么关联? 一路上我叮嘱他们两个见到什么都要大声喊出来,一定要保持镇静,不会有危险的。 封月一个劲儿的点头说知道,而袁静晨,自从戴上头套之后,整个人气质都为之改变。我甚至都敢跟他说话。难道变数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我暗暗留了个心眼,眼见五十刚过,还有九分钟就要见分晓了,我紧张的手掌心直冒汗。 忽然,一股食物腐烂地臭味传来。 我们第一反应就是捂鼻子。 太臭了。 这股臭味几乎是顺着鼻腔往人灵魂里钻。 捏着鼻子也没有用。 这股味道,好像是那天饿死鬼留下来的呀? 封月也转头看我,憋气憋得脸都红了。 我们脚步地不停地朝前走,没多久果然看到那天的老人家坐在路灯地下。 “饿……好饿啊……” 偏巧我没有带吃的,封月从兜里摸出两块奶糖,然后战战兢兢地给我。 我蹲下去放到老人家的脚底下。 老人家深吸一口气,两颗奶糖迅速地腐烂。 我退后两步正要离开,他仍在喊饿。 “好饿啊……” “走,快走。”我撒了一把纸钱,拉着两人快速离开。但是没走两步路,就在前面的路灯下看到老人家。 “饿啊……好饿啊……” 该死的,偏偏遇到饿死鬼。早知道带个盒饭来了。 马上就要到时间,到时候被他打断怎么办? 我走上前,说道:“老人家,上次在客栈不是说好不来缠着我了吗?” 老人家慢吞吞地抬头,“我就坐在这里,怎么叫缠着你呢?这里也是客栈吗?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一点传统美德都不懂。唉,世道啊……” 我无语,老人家就有这种一杆打翻一时代人的辈分。 可他这么挡着,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老人家,您说您到底要什么吧?吃的我今天没带,明天您来客栈我招待您吃大餐?” 老人家道:“已经答应不去客栈,就不能去。再说我能吃你一顿,还能吃你辈子吗?”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那您说怎么办?” “东郊扬善路铁道家属院西区1号楼201室,你能叫我儿子去看看我吗?”老人家说道。 只要他提要求,那就好办。 我心里忙不迭地记下来,说一定带到。 “不是带到,而是你要答应我。”老人家却不管我玩的文字游戏,非要我亲口承诺不可。 我可不是刚开始的小白,这种事一旦答应而没办到,到时候局面可就不好看了。 万一他儿子不同意,难道我还要将他儿子绑过去吗? 这时候一旁的封月忽然道:“我答应,我一定让你儿子看你!” 话音刚落,老人家就消失在原地。 连同臭味都消失无踪。 我跺脚道:“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一旦答应,是必须完成的。” 封月打了个哆嗦,又看了袁静晨一眼道:“我知道了杨哥,咱们继续走吧,时间快到了。” 已经十一点五十七分了。 她已经答应,多说无益,我道:“那就边走边准备吧。” 好在这两分钟没出什么变故。 等到了十一点五十分,我们站在路灯下立定。 东西都拿了出来,我在四周撒了一圈纸钱,拿出香让封月举着,在距离袁静晨三米的地方站定。 点燃香,屡屡的香气飘了出来。 这个时候,四面把方忽地冒出了十来个人,全都快速地飘过来。 是香气吸引了他们。 “闭上眼睛!”我对封月道。封月已经看见了那些鬼,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香丢掉。 听到我的话,死死地闭上眼睛,一手捂在嘴巴上,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这个时候,我看到从头套上飘出五张脸。 五张扭曲到极点的脸。 每一张脸上都缺了一样东西。 有的缺耳朵,有的缺鼻子,有的缺嘴巴,有的缺鼻子,有的缺眼睛。 我明白过来,缺少的部分,都在头套上面。 五张脸出现,就朝封月那边飘过去,贪恋地吸收着香。 周围原本疯狂朝这边挤的众鬼,全都敬畏这五张脸似的停下来,面上露出贪婪又惊恐的神情。 这个时候,头套是摘下来的最好时机。 我叫袁静晨摘头套,同时自己开始拿起毛笔,先用沁满糯米汁的笔将黄纸左右涂了一遍。 然后袁静晨好像被头套缠住,半天撕扯不下来头套。 我的手心全都是汗,全身都开始颤栗。 一股强烈的紧张和不安刺激着我。 封月手里的香燃烧地很快,估计再不到半分钟就要烧完了。 我有些着急,催促着袁静晨,却不敢上手。这时候平头叮嘱不能让旁人碰到头套,以免激怒里面的怨灵。 看到袁静晨慢吞吞地,我也只能干着急。 然后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纸人的身高不对。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5章 图穷匕见 之前我都是横向抱着纸人,从来没有观察过纸人的身高。 现在为了方面涂抹书写,我将纸人立在身前。这时候我发现,纸人比袁静晨要高三四公分。 之前为了找和他一样身高,我们挑了好几家,不说分毫不差,可也没有差这么离谱的。 这个纸人身高,倒是跟我的身高差不多。 而纸人脸上沁润着糯米汁的纸,渐渐浮现出几行字来。 是一行生辰八字。 这是谁的生辰八字?我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一股电流从手腕一直传到大脑,我整个人都差点炸起来。 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是我的! 这件事不对劲,不,不对…… 我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手里的比啪地就掉在地上。 而这时,袁静晨的头套也被拿了下来。 不,我面前站着的不是袁静晨,而是张文绍。 一脸狞笑地张文绍。 “是你!” 我终于明白袁静晨为什么说这纸人不对了,他感觉没错,这纸人已经被人替换,换成我的。 但这绝不表示它要代替我去恐怖杂技团,而是一个我不知道的阴谋。 从几天我被张文绍叫到王老板的家里,就是调虎离山。 不,应该说从宋萌撺掇袁静晨和封月去恐怖杂技团,这一切都计划好了。 到底是什么事? 我僵在原地,看着慢慢露出笑容的张文绍,就要去拿我唯一的倚仗三清铃。 但是还没等我的手碰到三清铃,我忽然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拽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我站在了我自己的对面。 我全身发冷,眼珠没办法转动,嘴巴也被什么东西封着。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我被拽进了纸人里。 这个纸人,并不是拿来做我的替身的,而是用来封我自己的魂的。 我连动都不能动,只剩下一片绝望。 “杨哥,多谢这些日子的照顾。没有你,只怕我早就魂飞魄散了。本来宋萌和王叔是不打算留下你的,直接送你魂飞魄散已决后患。但是吧,我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就自作主张送你去恐怖杂技团。你不是在哪里当过临时工吗?说不定能够转正。转正了,就安全了。” 封月的香应该已经燃烧殆尽,我听到身后一声凄厉地尖叫,然后咚地一声。应该是封月倒在了地上。至于是昏倒还是死亡,我现在自身难保,也判断不出。 五张脸狰狞着回到头套里,不知道是察觉到什么,头套的五官更加狰狞,不断地剧烈挣扎,但是被张文绍狠狠捏在手中。 他将头套套在纸人上,我感到一股股极其强烈的情绪冲击着我的脑海,暴怒、绝望、疯狂、杀意……不停地在脑海里翻搅着。 这一刻,我只想将张文浩打爆。 可惜我没办法动。我拼了命地挣扎,但是纸人纹丝不动。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没办法问清楚张文绍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文绍不再理会我,而是专注地看着我的身体。没有了魂魄,我的身体呆滞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他是要附身到我的身体里? 我心中的一片冰凉,这比杀了我更让我难以忍受。 为什么? 为什么? 世上人这么多,为什么非要附身到我的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疑问,张文绍回头对我笑了下,“杨哥,你真的给客栈发过简历么?我们都是被选中的,成为客栈底下亡魂的肥料而已。不过你比较特殊,现在还不能杀你。只有在你身体里,我才是安全的。” 说完他贪婪地扑进我的身体。 然后和我的身体撞在了一起,两人全都朝后退。 纸人撞地到底,我也跟着在地上翻滚,只能看到我自己的身体退后两步才站起来。 “这怎么可能?”张文绍叫了一声。 我也茫然地看着他。 “是他身上的那块玉佩,死道士给的东西。”宋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萌也来了。 我躺在地上,看不到她,听到她的声音我更加生气。 都是她害我! 张文绍听到宋萌的话,上前将我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丢地上。 咣啷一声摔得粉碎。 紧接着,我看到地上淡淡地影子从我身后走出来。 “呵,难怪老朱的鬼婴王没练成,原来漏网之鱼跑到这里。给我抓起来。老朱就欠我一个人情了。”宋萌上前,和张文绍前后围攻影子。 我无比希望影子获胜。 哪怕是被这个东西占据我的身体,我也不希望是张文绍。 宋萌的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木刀,狠狠地扎在影子的肩膀上。 影子挣扎着躲开,似乎因为疼而剧烈翻滚。 宋萌得意地道:“那才对,我这刀可是宝贝。” 紧接着,宋萌继续朝影子的手脚刺去。 但这一次被影子躲开了。 影子似乎是被激怒的样子,灵敏地躲避着木刀,锋利地指甲抓过宋萌的手四肢大腿,全都是深深的血痕。 “等等……等等……” 张文绍叫了起来,“宋萌你看杨冬的肩膀,怎么会有血?” 张文绍趁着影子战斗的时候想要钻进我的身体。 有血?我不懂能动弹自然看不到肩膀的血,不过稍微一思索就明白。影子受伤,我的本体也要受伤。 宋萌和张文绍发现了事情不对,一时都不知道该拿影子怎么办了。 “不然就算了吧,先附身要紧。” 宋萌怒道:“你瞎吗?没看见是他缠着我?这是鬼婴选中的身体,你现在进去只能被他撕碎,玉佩也打碎了,叫你拿下来,你摔什么摔!” 张文绍小声道:“你也没说不能摔!” 宋萌一气,又被影子抓了一道。这一道是在脸上,深深的血口直划到眼底。 原本甜美的面容变得极其可怖。 宋萌尖叫一声,眼睛里翻滚着血红。 她将自己的血液涂抹至木刀上,忽然四周阴风乱起,将我的纸人身体都吹得滚动了两圈。 然后张文绍大叫:“不可……” 但是根本阻挡不了宋萌,她手中的木刀狠狠斩在影子的手臂上,而影子像是被定住了两秒钟,直到刀落之后,才挣扎着刨开。 不用看也知道,我身体一定是伤的不轻。 大团的鲜血淋淋漓漓地落在周围的地面上。 第66章 救兵 但是根本阻挡不了宋萌,她手中的木刀狠狠斩在影子的手臂上,而影子像是被定住了两秒钟,直到刀落之后,才挣扎着刨开。 不用看也知道,我身体一定是伤的不轻。 大团的鲜血淋淋漓漓地落在周围的地面上。 张文绍满脸心疼,宋萌在一旁骂他,“这有什么,钻进去就完事。养了几天不就好了吗?磨磨唧唧像不像个男人?到时候带着鬼婴,你也算有一功劳,可以转正了。” 她的性格,真的是和平时伪装的截然相反啊。 转正?我再次听道这个词,倒是和刚才张文绍跟我说的一样。 听到这两个字,张文绍狂喜。 他说:“我现在就去。” 说着就朝我的身体钻去。 我看的心胆俱裂,想要疾呼反抗,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个字在耳边来回盘转,每一个音顿挫盎然。 我昏呼呼地,视线所及,看到文景手拿宝剑,威风凛凛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觉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文景此时要细看其实挺狼狈,身上的道服全都是血迹和污渍,右边的袖子被撕扯下来,光这条胳膊。 他的声音落下,张文绍就跟喝醉一样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不停。 而宋萌则在听到文景那一声之后,哇地吐出口鲜血。 脸色苍白。 文景冷然地看着宋萌,“咱们想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今天的行为过界了!屠老板叫我跟你说一声,你已经被他开除,好自为之吧。” 宋萌阴毒的目光在我和文景面前转了转,一个不慎,就被蛰伏在一旁的影子咬住了手腕,尖叫一声,将影子甩开! “好好好,文景,你非要插手我们和客栈的事情。这笔账我记下来了!以后再战!” 说着将张文绍从地上拉起来,一边躲着影子攻击,一边急速地前进。 就在张文绍松口气的时候,宋萌忽地一抬手,一个燃烧的防风打火机就朝我砸来。 艹! 火一下子撩着了纸人。 霎时间,我感到自己被剧烈地痛楚所包裹。 我疼地几乎丧失理智,恨不得大声尖叫、拼命地翻滚来消减这痛苦。 但是根本没有用,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块皮肤乃至五脏六腑都快要被烧成灰烬。 这一刻的绝望是我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 我甚至想到了死。但是我又很清楚自己未必会死。 就是这个时候,我突然能够叫喊出声了,也能够动了。 我倒在地上,尖着嗓子叫到失去理智,直到文景绊住我的肩膀,往我的嘴里塞了一块软软的药膏。 药膏格外地清凉,我感到自己身上的痛楚慢慢减弱,混沌地思维渐渐清晰。 我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疼地撕裂一般。 肩膀、手臂也跟刀割一样疼。 我又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我回来了? 我惊喜莫名,再一看,果然看到面前不远处一堆灰烬,应该就是刚才囚禁我的纸人。 刚才的疼痛让我想起来就颤栗不止,我被文景扶起来。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一张嘴就疼地不行,根本说不出话来。 “别着急,你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话伤好之后再说。”文景拍了怕我的肩膀,叫我不要乱动。 他走到封月面前,将封月叫醒。 封月一睁眼,就吓得尖叫。 “我是好人,我是杨冬的朋友。已经没事了。”文景安慰封月。 封月惊慌失措地问我,我说不出话,就点了点头,表明文景说的都对。 得到我的认可,封月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袁静晨,我男朋友呢?他怎么不见了?纸人呢?还有这头套也在这里,怎么办?”封月的眼泪涌了出来,站起来就要去找袁静晨。 文景按住她,“你男朋友是穿着件佐罗的白t吗?” “你见过他?他在哪?” “他没事,他现在在客栈隔壁的超市里,已经安全了。” 王老板哪里?怎么会安全? 我挣扎着要起来,文景将我拽起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已经安全了。王老板也受了伤,暂时没办法行动。” 我这才明白他的伤都是哪里来的。 文景问我能不能走,我点头表示没问题。 虽然伤口疼地厉害,但双腿没受伤,走路还是可以的。 文景将地上的头套捡起来,塞到自己的包里,然后扶着我原路返回。 “影子!”封月惊叫了一声。 我回头看到了影子。它也浑身虚弱地朝我走来。 因为受伤,我反倒看清楚了它的样子,隐约是个一岁大的婴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附到我影子上消失无踪。 我想到被打碎的玉佩,急忙看向文景。 “现在没有问题,等它恢复了我在找些东西压制。” 封月见我们两个轻松的样子,终于压下了惊恐,但是她有意地走在文景那里,显然觉得我有问题。 这一路走了很久。 文景在路上问了封月事情的经过,封月都一一说了,连自己答应饿死鬼帮他办事的事情都说了。还问文景是不是一定要办。 似乎是想让文景想个解决的办法。 文景淡淡地道:“你答应了,就必须得解决。有什么麻烦再来找我吧。” 封月有些失望地说好。 我们回到客栈时已经夜里一点了。 我浑身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现在只想倒在床上昏睡过去,连伤口都不想处理。 我们没有回客栈,而是先去了王老板的家里。 大门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 封月打开灯,见到袁静晨静静地躺在客厅沙发上,急忙跑过去叫他。 摇了两下,袁静晨睁开眼,“月月……”两个小情侣相拥。 我和文景对视一眼,这口狗粮吃的太不爽了。 文景咳嗽了一声,说这里有没有急救的东西,先把伤口止住血再说。 小两口这才回过神来,脸红红地看着我们。 上次受过伤,我知道东西在哪里,拿手机发了信息给封月。封月很快找来,文景先给我将伤口止住了血。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7章 木偶小姐 这么说你上次受伤了?是哪儿?”文景一面处理伤口一面问我。 我指了指头顶上的伤口,血痂才刚刚掉,一道长长的疤,不知道影不影响长头发。 “那就难怪了。他应该从这里拿到了你的毛发和鲜血,然后将纸人给替换了。应该是出了客栈让袁静晨和你们走散。” 原来如此。 难怪那天张文绍要突然袭击我。 不过袁静晨走散我和封月怎么都没感觉出来? 我嗓子没办法开口,封月就直接问出了声。 文景道:“应该是鬼遮眼。你们当时的注意力全在周围。估计是路过十字路口或者饿死鬼时发生的。” 说完他看向袁静晨。 袁静晨点点头,“我刚一过十字路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文景拿了瓶矿泉水给我,我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喝水跟吞刀子一样。 封月和袁静晨则问文景接下来该怎么办? 袁静晨没有前往恐怖杂技团,纸人也没有。 岂不是要被对方找上门来? 这时候袁静晨的手机微信拿出来,恐怖杂技团人事的头像已经血红一片。 “等我!”这是她过来的最后一条短信。 时间正是刚才。 文景道:“先回客栈,应该没什么问题。” 别的却不愿意多说。 然后他看着一旁属于袁静晨的纸人,问他们这符纸是谁画的。 封月说是刘大师,文景听了没再多问。说这纸人他还有用,就夹在胳膊下面。 然后扶着我离开了王老板家。 回到客栈客厅里,文景将客栈的大门敞开。 我们都不解地看着他。文景也不多解释,就说一会儿就没事了。 然后从包里掏出几团墨线,拿两个凳子放在大门左右,在离地二三十公分的地方缠了两圈。好似门槛。 他从包里掏出个绿莹莹的古钱币,让袁静晨压在舌头底下。 “等你一会儿我看我手势,这个手势的时候,你就闭着气别呼吸。最多两三分钟。”文景做了个ok的手势。 “两三分钟?我不就憋死了?” “我会尽快解决的。记住,千万不要乱动。不要吸气。”文景仔细地叮嘱他。 “就不能让纸人替我吗?”袁静晨不死心地问。 文景摇头,“这个时候,纸人并不管用。再说……不行,风险太大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憋死的,就是你要忍住。” 袁静晨苦着脸答应了。 我躺在沙发上挺尸,一动也不想动,文景跟我说还得让我在这坐着,客栈不能一个看门人都没有。我听他的口气,好像客栈本身就是一个能够代表一方势力的团体一个组织。 可我对于这些一无所知。 我就躺在沙发上休息,没一会儿就困得不行,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蹬蹬蹬”地声音。 “来了!”文景的声音并不大,我却一下子清醒过来。 挣扎着坐起来。 这声音很像那天在恐怖杂技团听到的高跟鞋声音。但又和女人穿的高跟鞋不同,声音更沉重一些。 难道这次来的又是木偶人? 我睁大眼睛朝外看,而袁静晨和封月被吓得跳起来,两人的手紧紧地握着。 文景看了两个人一眼,对封月说离他远一点,也尽量别朝袁静晨那边看。 小情侣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过了几秒钟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文景翻了个白眼,转身叫袁静晨坐远点,然后提剑站在门口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 紧接着我看到台阶下一个木偶的脑袋。 其他三个人都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偶。不过我全身无力,也不想费劲站起来。就伸个脖子看。 木偶吃力地上着楼梯,等她上来之后我才发现她比之前在恐怖杂技团的换衣间看到的木偶要更灵活一些。 不止是灵活,这个木偶看上去更有灵气了一些。她上了台阶,走到墨线处停下。 “这就是客栈的待客之道?”甜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袁静晨的脸色大变,拼命地对我们打手势,指着手机里杂技团人事头像,又指着木偶。 这么说她就是和袁静晨沟通的人事了? 确实比我之前见到的木偶好高阶许多。 想到之前宋萌和张文绍的对话,这个人事木偶,应该是正式员工了吧? “客栈嘛,欢迎前来住宿的人。你带钱了吗?有身份证吗?要住宿吗?”文景三连问。 木偶呵呵冷笑。 “客栈晚上开门,就是广迎客人的意思,怎么还分三六九等。”木偶在门前来回地绕了一圈,似乎想要跨过墨线进来。不过她的小短腿根本绕不过墨线,语气有些急躁。 “客栈的事老板说了算。你要是鸣不平去找屠玉好了。” “我来这里是找杂技团的员工。你看见他了吗?他叫袁静晨。” 袁静晨瑟瑟发抖。 “没。”文景干脆地撒着谎。 “好像闻到他的味道了,你不要骗我哦。”木偶来回地转着,越来越烦躁的样子。 她在门口转了两圈,忽然站定,然后硬生生地朝里闯。 墨线弹在她的身上,发出哧啦哧啦地灼烧声,木偶退后两步,身上的衣服被灼烧出两条勒痕。 但同时,墨线似乎也变细一些。 木偶再一次冲了过来。 又再次被逼的退后。 如此三次,墨线终于断了。 袁静晨吓得连连退后。 文景站在门边,手里的木剑忽地狠狠斩下。 木偶的手里弹出一截刀口,刀身是嵌在两只手里的。 她的动作极其地灵敏,一点也感觉不到木偶该有的机械和窒涩,而且弹跳力惊人。我不明白她刚才怎么不跳进客栈,或许是对墨线有别的忌讳吧。 两截短刀快若闪电,文景被她击得连连败退,最后手里的木剑也断了。 “好了。”文景叫停,“我说了店里没有,你不信就去搜好了。你也知道忌讳的,如果太过分……” 我们没想到文景这么快就败下阵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神情镇静地道:“这三个是店里的员工,你别吓到他们了。”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8章 一剑劈开 我知道!”木偶停止了攻击,手上的利刃缩回手中,声音听起来愉悦又得意,“早这么乖不就好了么?我也不过是来找人,又不是要干别的。”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金属伸缩棒,抖开,然后像一个盲人一样一寸寸地点在地上。 文景回过头,把手指放在嘴巴上,示意我们不要出声。任由木偶在一寸寸地搜索。 他的脸上很轻松,我就知道他是故意输掉的。 木偶的行动,他全都估算到了。 等到木偶戳到我的时候,我感到伸缩棒上面有过轻微电流在我身上淌过。 “还是熟人呐,上次本来是要留下你的,偏偏你跑得快,在我们杂技团工作不好么?可惜你是客栈的员工,什么时候辞了职,可以来杂技团嘛,我们工资待遇很好的。”她道。 然后伸缩棒从我身边划过,又戳到了封月的身上。封月一个哆嗦。 “都是客栈的人。”文景在她身后说。 木偶没有理会他,继续朝前探着。 离袁静晨两米的距离,文景对他打了手势。 袁静晨立刻深吸口气,一动也不敢动。 伸缩棒很快戳到他的身上。 “咦,怎么没有人气儿?”木偶说着,戳了又戳。 眼见着袁静晨白净的脸越来越红,几乎要背过气去,木偶才重新离开。 刚一走开,袁静晨猛地就泄了气。 “咦?”木偶反身。 袁静晨再次捏住鼻子,被木偶吓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木偶走到袁静晨身边,好奇地将手放在他的小腹上。 木偶只到袁静晨的肚子位置,想要伸手够他的脸,总也够不着。 “好像有生人气息?” “我这里是客栈,没点生人怎么行?”文景道。 木偶嗯了一声,退后一步。 突然,她一拳捣在袁静晨的肚子上。 原本就憋气快要翻白眼的袁静晨,咚地一下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原来你在这里!”木偶尖叫一声,兴奋地转了个圈,低头就朝袁静晨抓去:“要开工了,旷工是要受到惩罚的!” “走开,走开!”袁静晨大叫起来。 封月也扯着嗓子,想要冲过去帮忙。 文景眉头紧紧地皱起,转身抽出一旁放着的宝剑,一手捏符纸,唰地贴到了木偶身上。 然后狠狠一剑披在木偶身上。 锋利的宝剑斩在木制的玩偶身上,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径直将木偶劈成了两半。 我和封月袁静晨都呆呆地看着文景。他这样突然神勇,让我很不习惯。 木偶人被劈开,中空的内里弥漫出一股腥臭味道。里面流出碎骨、毛发还有股油汪汪的液体淌出来。 这股臭味和之前的食物腐烂的臭味并不相同。 紧接着一股黑色的浓雾从木偶的肚子里出来,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这声音分贝之高,已经超过了人类听觉的极限。袁静晨和封月都将耳朵捂上。 我左胳膊抬不起来,没办法堵住耳朵,没几秒钟就被吵得痛苦难当。 浓雾想要从大门逃出,被文景一纸符纸拍散。 就在这时,影子从我身上跳出去。 冲到浓雾前,大口一吞,那些黑雾尽数被它吸到肚子里。 文景还准备拿墨线,见到影子的行动也是愣了一愣。他两手一拍,“成吧,就是得加紧找东西了。” 说完了看看我。 我本来不明白他说什么,再去看影子时,原本有些婴儿轮廓影子,又再度变得漆黑,只有两个空洞洞的眼睛和咧到耳根的嘴巴空出位置。 好嘛,这几乎就要恢复了。 我没有了玉佩,又要开始提心吊胆地提防着它上身。 封月和袁静晨更关心的是恐怖杂技团。 “文大师,这件事算是过去了?”袁静晨低头看着乱七八糟地两半木偶,神情复杂。 “这件事闹大了。”文景摇头。“本来是打算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他们杂技团即将开拔,也不会再来为难你这个临时工。现在他们失了一个人事,恐怕不能善了。” 袁静晨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轻轻甩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怎么就没忍住。真就没有办法了吗?我有钱,多少钱都行。” “不是钱不钱的事。”文景道:“要么你能让恐怖杂技团改变主意,要么你……宋萌走了你们是不是得重新招人?” 最后一句话,文景是在问我。 我想应该需要。否则我跟林姐两个也忙不过来。我点点头,忽然就明白文景的意思了。 他是要袁静晨来客栈工作。成为正式的客栈一员? 客栈和恐怖杂技团,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不禁迷惑。 袁静晨和封月也都满脸震惊,“这怎么行,这客栈这么邪!”封月脱口而出。 “是呀,我还要上学呢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吧?”袁静晨也反对。 文景耸了耸肩,“那我就没别的办法了。” 袁静晨咬着嘴唇,封月低声道:“那请其他大师来看看呢?” “人外有天天外有人,我的道行浅薄,对付不了恐怖杂技团。也会有很多得道高人能够让杂技团卖个面子。”文景声音平静。 我看他不像是随便说说,刘大师?我又在心里摇摇头,之前就找过他,看他样子并不想接手这件事。 文景道:“不过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一直待在客栈会比较安全。” 袁静晨懵懂地点头。“那今晚?” “我和杨冬在这里守着,你们先休息,我估计不会再来人了。不过别睡死过去。等会有情况我再叫你们。” 我听了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不是应该我去休息,你们守着吗?老子可是病号啊。 “必须有个客栈员工压阵才行。你在折叠床休息也行。”文景把我的折叠床拖出来。 我也不顾的洗漱,倒上去就昏睡过去。 一觉睡到天亮。 睁眼见到封月和袁静晨在沙发坐着交头接耳。 看样子是一夜平安。 才早晨六点钟,但我一直是侧着身没有动弹过,被压住的肩膀和胳膊又酸又麻,便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还有嗓子仍是疼地受不了。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69章 不能去医院 封月见我起来,到了被温水给我,又问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喝一杯水,感觉嗓子能好一点。开口仍是嘶哑痒痛,但好歹能说话。 “没事。文景呢?” “天亮他就说安全了,拿着那件纸人说是还有事。他还说你这个伤不要去医院。” “不去医院?” 我一愣。 这么深的伤口昨天只是止了血,不去医院缝针怎么行? “他说你不是认识位护士吗?能私下处理就私下处理吧。”封月指了指我的伤口。 我心念一动,忙挽起袖子,胳膊上的伤口差不多有三四公分,是贯穿伤,能够看到白森森骨头。 诡异的事竟没有被血糊住。伤口平整,周围泛着焦黑色,却连一滴血也没有留。 肩膀上的伤倒是正常的刀上。血和衣服粘在一起,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 我想起宋萌昨天最后一刀,估计用了些手段。 这伤口送去医院,非被当成疑难杂症给看护起来不可。说不定还能上一把热搜。 想了想,我给陆晴发了微信,并且将伤口拍下来给她看。 她好快给我回了电话,一番惊叹之后,说自己只在外科学时学过,但她是没资格给病人缝合的。 “我这样子,也没办法去医院啊。” “成吧,你别嫌弃我手艺就行。” 反正也是伤在脸上,只要能缝合就成。 没过多久陆晴就来。看她的样子很疲惫,像是刚值完夜班的样子。 我躺在床上,她看了伤口,“幸好白医生今天值班,我跟他说了你的事情。这些麻药还有线都是他批给我的,不然我哪有资格。” “你们精神医院还有这些啊?”我看陆晴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半开玩笑道。 “会备一点嘛。我真的没有给活人缝合过……”陆晴拿着针看着我的伤口。 麻药的药效起了作用,针挑火灼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我笑:“难道是死人?” “哪有啊,最多是在猪肉上面练一练。我们又不用上手术台。” 陆晴深吸口气,弯腰开始缝合。 她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胳膊上,眉眼间都是认真,很快额间鼻翼露出点点的汗水,每一针都缝的无比小心。 我心中一片感动。 看来在客栈工作也不是全然的坏处。我也认识了几位好朋友。 如果有机会查清楚杜念蓉的事情,我一定会都告诉陆晴。让她了结心愿。 费了好大的劲儿,陆晴才将我的伤口缝合。 又拿了消炎药和治疗嗓子的药给我吃。细心地叮嘱这几天的注意事项和该吃的药。 “不过,你这个伤口太诡异了,我只能在里面放了药后缝合,具体能不能好,什么时候好,我实在是没把握。” 陆晴最后道。 我想文景看过了伤口,如果伤口有问题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的。他说叫陆晴来缝合,一定是有其道理,知道这样伤口会自己痊愈。 我说没事,这伤口就是看着恐怖,其实和一般的伤口没什么区别。 陆晴问我是怎么弄的。 我说是帮一个朋友。 “是恐怖杂技团吗?”陆晴忽然开口。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外面的两个人在谈,我就听了一耳朵。说什么怕被杂技团的人找到。”陆晴轻轻握住我的手,“是因为表姐的事情吗?你跟我说是不是特别危险?” 我心里砰砰直跳。 陆晴精致漂亮的眉眼近在眼前。 我几乎就要点头,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是他们两个在去看表演的时候无意间得罪了杂技团的人,人家找上门来,我才出的事。抱歉,你表姐的事情我会继续查。” 我不想要欺骗她。 陆晴倒是松了口气,“如果危险,其实不用查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是不是?我这两天也想了很多,我们都要继续生活的。” 陆晴能够及时抽身是最好的。 在我放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 毕竟我们是两条线上的人,没有了杜念蓉的案子,恐怕没有任何的交集。 “如果我有线索了,再跟你说。你先休息吧。”陆晴又看了看药包,才放心地离开。 我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如果是我没有深陷到这些事情里面,如果我能够离开客栈,我就能在古城开家店,然后过着悠闲的生活。 陆晴有空了来店里看看我,陪我看古城的日出日落,真是美好呀。 我叹口气。 有些事情注定不属于我,或许以后会有机会吧。 我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好容易又有了睡意,麻药的劲儿却已经过了,伤口灼疼无比,让我根本没办法睡。 我出了房间,到客厅看电视。 袁静晨则跟我说能不能继续在店里义工。他已经跟家里沟通过了,家里说会给他找个大师。 之前我将刘大师的电话也给了他,不过刘大师如我所料一般拒绝了这件事。并且也劝说袁静晨留在客栈里。 说辞和文景的差不多一个意思。 这反倒增加了袁静晨的焦虑。 他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客栈的大门。 “我妈妈认识龙虎山的一个高人,说是会尽快过来。”袁静晨兴奋地说。 一旁的封月忽然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扣着手,“你妈妈也要来吗?” “是呀,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我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月月,多谢你之前那样救我,我跟我妈妈说了,我妈妈也很感激你。还有杨哥,我妈妈说她要来亲自谢谢你。” 小情侣经过生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我觉得如果他们已经毕业,说不定袁静晨已经求婚了。不过封月并不高兴,是害怕见未来婆婆么?我不太懂女生的心思,自以为是地想着。 不过让我惊奇的是袁静晨的妈妈,竟然能够轻易地接受这种离奇的事情? 如果我跟我老娘说,她第一反应是把我打包送医院。 我继续养伤,而封月和袁静晨则足不出户,我们都把老人家托付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没两天,门口就出现一碗腐烂的饭食。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70章 讨上门来 这几天都是袁静晨和封月在客厅值班。两人也不睡折叠床,就这么么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我说了尽量不要上楼,如果有客人下来找就来叫我。他们两个也都答应了。 两天过的风平浪静。 而我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没想到这天早上正睡得迷乎,就被袁静晨叫醒。 “杨哥,门口……门口,你去看看吧。”他神情慌张。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过去什么事。现在行走没什么问题,就是受伤的左肩抬起来有些费劲。干脆那绷带吊着,也免得活动时候抻着疼。 我圾拉着拖鞋出去。封月站在门口等我,也是一副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 “杨哥……” 才清晨六点多。但这两人都是一脸的疲倦,显然昨晚又熬夜了。这几天都是这样晚上让他们值班他们也不敢睡,生生熬到白天才去休息。 我才走了两步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食物腐烂味道。一下子想起来答应老人家的事情了。 这过了几天,我们几个谁都没去办。怕是老人家等不及了。 一出大门,我就看到台阶下面摆着一只碗。里面是老人家享用完的东西。 “杨哥,这不要紧吧?”封月有点着急了。 毕竟是她亲口许下的承诺。老人家要找也只会缠着她。 袁静晨也紧张地看着我,“要不我去……” “你就老实在客栈带着吧。”我打断他。再没有确定安全之前,袁静晨出门实在太不安全了。 我想了一下,对封月说:“老人家不是给了地址吗?既然他叫我们请他儿子去,说明他儿子不住那儿。你去打听一下老人家生前是什么人,儿子又在哪里。如果是外地可就糟糕了。你一会儿白天去,应该没什么危险。” 封月点点头,说这件事就交给她好了。 等吃过早饭,封月就背着包出门。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回来。 一晚没睡,她的显得很疲惫,不过神情却很兴奋。 “查了到杨哥,老人家的儿子就在本县一个下辖镇子。” 封月跟我们说老人家叫做白海龙,是一名铁路工人。年轻时候和妻子离婚,妻子另嫁,他也一直没有再娶。 “老人家只有一个孩子,叫做白亮。不过白亮自幼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和白海龙不亲近。白海龙退休后本想和儿子住一起,但是两人经常吵架。有一次白亮和老人家吵架,便直接搬出去住,平时也不怎么跟父亲来往。老人家也沉默寡言的,和周围的邻里关系一般。一次摔倒在卫生间,没有人发现。等尸体发臭报警之后,发现老人是活活饿死的。” “那之后白亮就彻底搬离了白海龙的房子回到了老家。现在在一家工厂做小主管,听邻居说白亮自从白海龙过世,就再没出现过。” “他将房子挂到中介想要卖出去,不过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愿买那房子。” “还有说那房子闹鬼,白天晚上地闹动静。有人租了两天就吓得搬走了,连押金都不要了。” 我们听完故事,都挺震惊。 白海龙死得确实可惜,也难怪成为饿死鬼。 “不过这样子,很难请动他吧?”封月说。“他显然是避着那房子。是良心过意不去?” “先试试呗。”袁静晨说。 我也觉得先去接触下文亮比较好。 “等明天我拆了线跟你一起去。”我说。 封月松了口气,一直跟我说谢谢。 又过了一天我的缝合线也拆了,胳膊上的还没有到时间。陆晴说贯穿伤得时间再久一些。不过胳膊上的伤虽然碰不得,可也不怎么影响行动。 我和封月出来到白亮居住的镇上。白亮的地址处在街边,是个两层高的门脸,主要卖油漆的。 正值中午,店里人不多。我和封月在隔壁摊子吃了碗面,然后才朝白亮的店铺里走。 店里没人,柜台后的门通向住房。 里面摆了张大圆桌子,放了台台式机,一个男人正趴在桌上打游戏,桌上丢了两个吃过的饭盒。 这应该是白亮了。 “是白老板吗?”我叫了声。 男人应了一声,抬起头看我。 差不多三十岁出头,满脸的胡茬,走的时候颓废大叔风。 我又问了一句是不是白亮老板。 他点了点头,却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就问我干什么。 我说要买点货就朝房间里走,还没进去,忽然感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低头看时,是影子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脚。 这家伙闹什么呢? 我拔脚向前,忽然一股极度的惊惧从心底里翻腾起来。我伸手按住了门框,一抬头看到门里供奉了个神位。 香炉里的香还是点燃的。 一股子的檀香味道。 但奇怪的是供奉的却不是哪家的神仙,而是一副画。 画上的人凶神恶煞的,我一看见他,就觉得一阵心悸。 我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样子正克影子。 我用脚尖虚踢了下影子,心说不就是副画你怎么怂成这样子。 影子冲我挥了挥拳头。 但是死死拉着我,根本不让我进去。 我看见画也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便倚在门框上问白亮油漆的价格。 白亮啪啪地按着键盘,十句话有九句话不理我。 我实在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性子,绞尽脑汁想怎么诓他去县城。 刚才提了一嘴县城送货,白亮想都没想就给我直接拒绝了,说县城有他们家牌子的连锁,直接去买还能省运输费。 没见过比他还不会做生意的人。 说半天他也不太理我,我都有些泄气了。封月在一旁瞧着,也凑过来,正要开口,白亮忽然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叫白亮的?” 这是封月打听到的名字,但这时候不能卡壳吧。我就道是家具城的王老板的介绍的。 姓王的千千万,想来他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和几个王老板打过交道。 没想到白亮推开了键盘,直接说我们是骗子。 我和封月都愣住。 “我以前叫白亮,但初中上户口的时候就把名字改了。只有我爸还这么叫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叫白亮的?”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71章 过夜 这实在是没想奥。 估摸白海龙还是喜欢喊儿子白亮,他附近邻居都是随他喊得,谁想白亮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我张了张嘴,没词了。 封月有些着急地道:“白亮,是你爸爸叫我们来……” “你爸爸的房子,是不是不干净?”我见封月要说出来实情,急忙打断她。 这种事能不说就不说,说出来也没人信。 封月被我制止便不再开口,站在我身后。 白亮听到房子,眉头微微耸动了下。 “胡说什么,你们看着也像受过正规教育的人,非要相信一帮老头老太太嚼舌根子?我家那房子还是很不错的,老爷子才住了十来年,装修一下就能住。铁路局家属院,治安也好,周围的地段也好。” “那你怎么不回去住?”我问。 白亮道:“我在这边开店,回去也不方便。这不手头紧,就像将房子卖了。” 他说的没什么毛病,但是我看他从兜里掏出烟,手还会在微微地抖。 “中介什么的,咱们就不经过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人家说的不干净我也不能当耳旁风。这样吧,您要是有时间,今晚陪我过去住一晚怎么样?要是没什么事,我和女朋友就想搬进去住了。”我说。 白亮听到我说住一晚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把钥匙给你自己住。” “老板,你自己都不敢住我们怎么有那胆子啊。”我道。 白亮深吸口烟,似乎真的很想将那房子卖掉,思考了片刻就同意了。 我们约定今晚九点在小区门口见面,我便和封月告辞了。 回到客栈也不过两三点,我们将事情跟袁静晨说了。我想了想,晚上让封月一个姑娘跟我去住一晚不合适。再说她比我还没有经验,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我还得顾着她,边说叫她不要跟着,等消息就好。 我给文景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空。 他啧啧了两声,说我这么问是要请他吃饭还是洗脚。 我说晚上请他去试住房子。 文景一下就猜出来是老人家的事情,叫我去他住的地方说。 我这个病号伤刚好一点,就拖着病体到处跑。 袁静晨在得知我要请文景的时候,直接给我转了五千块,说是让我和文景麻烦了。 我本想拒绝的,但是又一想文景的报酬还是要给的。而我这边还要还陆晴和白医生的人情,又是一笔破费,也就收下了。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文景的家里。 本以为他的家里会跟刘大师家一样,简洁干净。 没想到一进门就踩到他的袜子。 我低头看着袜子,在看着蓬头垢面只穿了背心花短裤的文景,高人的形象一下子就破灭了。 “真该叫你的女信徒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地砖上灰扑扑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打扫了。我也就打消了换鞋的念头,直接走过去。 袁静晨的那个纸人放在桌子上,三张符纸被完好地揭下来。 文景跟我开完门,就坐回椅子上,对着三张符纸皱眉。 我问他有什么好看的,他指着符纸说这符纸不一般,是城隍庙的刘大师画的? “是亲眼所见吗?” 我想了下,摇头。“那天刘大师进到房间里,房间里摆了法坛,他一直关着门,我什么都没看到。” 文景不做声。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拍的符纸视频,那给文景看。 “这符纸是不大对劲。”他紧皱着眉头,“我对这类的符纸也没有多少研究。在你们看来这些符纸好像都差不多,但是在我们内行眼里,派系林立的,什么类的符是谁家画的一目了然。不过说实话这符我真不知道。” 文景坦然我也就不再问了。 他答应陪我去店里,我转了三千给他说是袁静晨给的报酬。 他拿着手机问我这小子挺有钱吧。被那什么刘大师讹了不少吧。又说他一般不骗小年轻的钱,都是在外漂泊着都不容易。 跟他熟悉一点我才发现文景的话也挺多,比我的话还多。 有时候我不跟他说,他就自言自语,也不计较我听没听。 “你晚上就别穿道袍了,再把人家吓着。”我说。 文景说成。 在他家坐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吃了个饭。 他穿得挺年轻,白格子短衬衣,牛仔裤,白跑鞋,一股子装嫩嫌疑。长头发被他随意披在肩膀上,回头率贼高。 不过细看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们两个就在楼下不远处吃火锅。 我是想问他之前的事情,客栈还有杂技团的事情。文景摇头,说这些事他不能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这行不兴给外行说这些事情的。”他将酒杯一转,说:“要是你们自己发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点头说我晓得了。“要是我知道了,能找你鉴别消息真伪吗?” 文景笑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你还是尽量不要插手这里面的事。” 我听着就郁闷。 “这是我想插手吗?不是我找事,是事找我。我就问你,我现在要辞职,能够平安脱身吗?” 文景愣了一小,然后低声道:“九月中旬吧。” 什么? “九月一过,你应该就能够脱身。还有不到俩月,你再忍忍。” 我沉默了一下,本来是不喝酒的,也倒了一杯饮近了。 “借你吉言。” 出来打了辆车,我们来到铁路家属院门前。 小区的面积很大,分了好几个区。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对应的门牌号。 一过去,就看到白亮坐在树底下是抽烟。 他怀里抱着一幅画,看上去很旧的画。 我心里咯噔一声,想他不会把他那幅供奉的画拿来吧? 我刚满心想的都是怎么从客栈脱身,一时间还真把影子怕这副画的事情跟文景说了。 正准备开口,白亮已经看见了我们,站起来将烟头踩灭。 “杨先生,这位先生是?” “这是我朋友文景。我女朋友不敢过来住,我叫我朋友来陪着,壮壮胆嘛。” 白亮只是问一下,也没有很在意的样子。 “上楼吧。”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72章 梦 他很沉默寡言。一把售楼的不都得把自家的房子夸一夸吗? 房子、小区、邻居,不管怎么样,不吹一番也不正常了。 而且还是个生意人。 我觉得他挺奇怪。不过或许人家性格就是如此。 白亮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处朝里看了看,然后才打开灯。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副画。等我和文景都进去之后,他将画展开,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文景也被画吸引,看着画道,“这画好奇怪,是钟馗吗?驱鬼的呀?” 白亮警醒地看了文景一眼,“什么驱鬼,是我一朋友要我带给他的。我怕画被窝坏。” 我说很不是驱鬼的? 白亮用一种很陌生的神情看着我。 然后走到房间说总共两室一厅,他睡客卧,主卧床大,就给我们两个睡好了。 “房间你随便看吧,装修什么都是好好的。有什么问题问我。” 说完就自己去了客卧,顺手将画也拿走了。 我和文景也到了主屋,我问他那画是什么意思,怎么影子看见就这么害怕。 “我不说了嘛,是驱鬼的。影子当然要害怕了。画画的人很有功底,一般的邪魅不敢近身。我估摸这房子真不太平。” 影子此刻紧缩在我的腿上。 我嗤笑一声,说不管太平不太平,咱们就是为了把他儿子带来。 如今人也带来了,要不要这就走? 我可不想跟个大男人睡一张床。 “我倒是觉得那副画挺有意思。来都来了,就看看这屋子有什么猫腻吧。”文景说完就躺在床上。 至于洗澡什么的就别想。我拿出客栈的一次性牙刷牙膏给文景一带,刷了牙凑合洗了把就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住人,这房子总有股不好闻的味道。 我这几天总是睡不够,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想。 正睡着,忽然有人再摇我的肩膀。 我睡意朦胧地睁眼,面前的却是白亮。 他面容肃穆地站着,将我摇醒却不开口说话。 可能是跟文景在一起,我下意识就觉得心安,也没怎么害怕,就想问他怎么回事。 但是一张嘴却发现我没办法开口。 我全身都像是回到了附身在纸人的状态,连眨一下眼睛,转一下眼珠都做不到。 这种强烈地恐惧能让我发疯。 白亮忽然咧开了嘴,变成了张文绍。 他目光贪婪地瞪着我,就要像我扑来。 我猛地坐了起来,汗如浆涌,伤口也疼起来。 文景就坐在我旁边,靠着床靠玩手机。“怎么做噩梦了?” 我常常地呼了口气,从包里抽出张纸巾擦汗。 一看表,才十二点钟。 “怎么还不睡?” “不着急,等你啊。”文景说道。 我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怪,回头看他,他却仍是在看手机。 手机屏幕没有开,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呵呵笑个不停。 我徒地一股凉意来。 文景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也中招了? 那我怎么办? 我坐在床上,凉意横生。稳了下心神,想着文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文景? 我说你看什么那么好笑。 “我看一个新闻啊,说是有间闹鬼的屋子要出售。有两个人就跟着屋主一起过来住。没想到根本没什么闹鬼的,不过是那个屋主的借口而已。他的胃口一向都很好,喜欢吃一些特别的东西,曾经有一次吃肉被他爸爸看见了,他爸爸气得中风,绝食而亡。你说好不好笑?” 我几乎僵在床上。 文景离我很近,就一米八的床,伸胳膊就能够碰到他。 但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文景。 文景怎么会知道这家房子主人的事情的?但是我不敢乱动,就怕他真的有什么动静我不是对手。 “怎么样啊,这个故事?” 我慢慢地朝旁边移动,心里面轻轻地捋着思路。 “这个故事挺矛盾。” “嗯?” “尸体被吃了,骨头呢?总不能什么不见了吧?还有来看房子的人难道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吗?现在摄像头遍地都是,还能被他吃?太矛盾了吧?” “我又没说他吃了人肉啊。”文景说完抬头对我笑了笑。 他笑得实在是太惊悚了。 嘴角皮肉拉扯,可是眼睛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原本是个阳光青年,这么一笑真像是个吃人肉的变态。 我心里腹诽着,“那他爸爸为什么要绝食而死?” “是哦,我也不知道啊。”文景舔着舌头,“为什么要绝食呢?世间好吃的这么多,美食这么多,怎么舍得死掉啊。”他一面说,一面贪婪地看着我。 目光赤果果地全是欲望。 我艹,这是想吃掉我的样子? 我猛地站起来想要避开,忽地清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 我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再去看文景时,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的坐姿和刚才一模一样。手里拿着手机,嘴角挂着笑。 怎么看怎么变态。 “醒了做噩梦了?”文景道。 我从床上站起来,默默的看着他。 还好他的手机是亮着的,是在刷微博。 我松口气,叫了他一声。 “我刚才做了两个梦。” “两个梦有什么大不了?”文景满不在乎。 我忽然觉得很烦躁,特别地烦躁。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没什么了不起我跟你说什么?我吃饱撑着没事干么?” 话音刚落,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我怎么这么激动? 文景也愣愣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深吸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那股怒火和不安交织地在我胸前翻涌着,不发泄出来我难受地要炸了。 我使劲地垂着墙壁,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生气特别生气。” 莫名其毛地怒火。 我快速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文景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他低头看着我的影子,叫我自己低头。 我一低头,才发现影子不知道何时一动不动地,只是看着我狰狞地笑。 而我的愤怒好像就是来源于此。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73章 钟馗不会捉灵 杨冬,你没事吧?”文景从床上站起来,低头看着影子若有所思。 这时候我听到手机里头消息响,是文景给我发的微信。我点开一看竟然是一篇《清心咒》? “多念几遍,你现在受影子影响太重了。” “……这是佛经吧?” “管他,有用就行。还有道家的《清心诀》《静心诀》,我正在找。”文景嘟囔。 我心里气急,也总算明白是影子的问题。 我们两个平时并没有这类心灵相通的反应,也就是有危险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影子的情绪。 难道是白亮的那副画? 我焦灼地很,哪念得进去什么咒语。佛经又绕口,磕磕绊绊之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根本没有静下心,反倒怒火有越来越旺盛之势。用发泄的方式吼出声。 眼见我在房间里小小的过道乱转,文景皱眉,一手掐诀,嘴里也跟着我念咒。 他的声音很低沉,嗡嗡有声,不停地在我耳朵眼里打转。 我听得更加烦躁,稍稍停顿一下,他的声音几乎要钻到我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把小锉刀在玻璃上划过,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 我不得不再次念咒,抵抗那种令人心烦地声音。 我将清心咒,还有文景发过来的这诀那诀念了两遍,额头密密麻麻都是汗水。最后一句话念完,我放下手机,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文景站在床对面,“怎么样,冷静了吧?” 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仍能够感觉得影子传递过来的种种负能量,但是我已经能够控制自己冷静思考了。 文景正色道:“影子虽然没有再占据你的身体,但是它的影响能力我还是小觑。等回去之后你多咏诵,我再教你一些吐纳之法,有助你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也知道了厉害。 “刚才的梦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跟着房子有关。” 一想到那个梦,我就浑身难受。 文景道:“不是这房子,而是那副画吧。”说完他说休息吧。 我一愣,你说什么吗?睡觉? 文景指了指隔壁,说对方不会轻易出来的。要再等一等。 我搞不清楚他葫芦了卖什么药。 可能是受伤缘故,我这几天睡得时间比平时要长,放松下来后眼皮也有些沉。 想着反正有文景在,应该没有大问题,就躺下来阖上眼睛。 这一次一入梦我就有了感觉。 很奇怪,但是我就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里。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还在主卧里面,面前的一切都有些扭曲。 白亮站在我面前微微地笑。 我说:“你又有什么故事要告诉我?” 白亮默默地盯着我,“这一次我想要讲一个画家的故事。” “曾经有一个画家很有天赋,在他们那一片地方很有声望。他最擅长画的是人物,尤其擅画《钟馗捉鬼图》。每年新春,他画的《钟馗捉鬼图》都会被人哄抢。” “不过有一天一位买了他画的老太太却将画当着他的面撕了。说不能够捉鬼的钟馗,怎么能叫做钟馗?” “这件事成了画家的耻辱,他像是疯魔了一般,想要学习如何画捉鬼的钟馗。终于他画成了。” 故事讲完,仍是隐藏了许多的信息。 我这时候有了前两个梦的经验,我这时候已经不是特别害怕了。 都是噩梦而已。他不能将我怎么样。 我从床上坐起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你说他完成的那幅《钟馗捉鬼图》,真的能捉鬼吗?” “能啊。”白亮点头,笑容很深。“一切魑魅魍魉都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说着他低头看着我脚的影子。 影子哗地抱住了我的小腿。 虽然是做梦,但是梦里的情形可有点古怪。 我扭头看着文景,他仰头呼呼大睡。 我再看一眼白亮,“你手里的那幅《钟馗捉鬼图》能捉鬼吗?” 我听到白亮噗嗤一声笑了。笑容仍然是没有抵达眼睛,看着去很是扭曲。 “捉一次,不就知道。” 说完,他忽地一变,身形像是吹气球一般鼓胀起来。 原本一个一米七的瘦弱青年,一下变成了健壮的巨汉。 黑面虬髯,豹头环眼,一身红色长袍,可不就是那副画上的钟馗么? 他说着,蒲扇大的手就朝影子抓去。 我心里是希望影子被他抓走的,否则一直缠着我,我实在是提心吊胆。 就是不知道他伤了影子我会不会有事。 万万没想到,他的手抓住影子的手腕,我的手腕立刻像是被烙铁烫了一般,惨叫出声。 影子从他手中脱身,我手腕的疼痛终于停止。 但是我竟然没有醒来? 我愕然片刻,咬住嘴唇,疼痛鲜明,我好像并不是在梦里。 可我去看手机的时候,手机的时间却是静止的。 汗水滚落下来,我屁滚尿流地床上跳起来。 现在是在梦中没错。 可梦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清晰。我想要是我在梦里出事,到底是直接醒来呢,还是直接死去? 这不是《盗梦空间》,我怀疑会是后者。 我使劲叫着文景,他都纹丝不动地。 面前的钟馗朝我扑过来,我想要挣扎,但是忽然又动弹不得了。 一股冰凉的气息地灌注我的全身,我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很快,钟馗捏住了影子的脖颈,而我也似被掐住了咽喉,差点被掐死。 就在这时候,文景从床上一跃而起,抡起木剑就朝钟馗砸去。 钟馗被木剑砸在背上,像只放了气的皮球变成了一个男人,又变成了白亮的样子,夺门而逃。 我倒在床上,不停地咳嗽。 影子更抖个不停。 我都要气笑了,平时看着挺威风地怎么这次不敢动手呢? 客厅没有人黑乎乎的,文景径直来到客房,破门而入。我也跟着过去,见到白亮站在阳台上,一动也不动。 听到动静,他才羊癫疯一样抽搐着,直接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我和文景都有些发愣。过去之后文景看着他,将他扶了起来。 “什么个情况,他是人吗?” “活人。”文景说着身后在白亮人中狠狠一掐。 直接将白亮给掐醒了。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74章 灵道士 这是什么情况? 我和文景都有些发愣。过去之后文景看着他,将他扶了起来。 “什么个情况,他是人吗?” “活人。”文景说着身后在白亮人中狠狠一掐。 直接将白亮给掐醒了。 白亮一睁眼,我感动耳边像是啪地一声响指,我自此冲睡梦中醒来。 床边的文景盘膝坐着。 刚才是梦? 我快要将这几个梦搞得神经衰弱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文景。拿起手机看,发现时间是走着的,我才放下心来。 手腕处和脖子处都有红红的印痕,表面刺痛,和平时的烫伤很像。 脖子上的还好,手腕上起了个黄豆大小的水泡。 我盯着水泡,觉得自己很是衰到家。 早知道就让封月自己带着文景来住一晚,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担心这么多干什么。 文景若有所思,“刚才我也在梦里。应该说我是入了你的梦。” 他站起来就朝外走。 我跟着出去问他什么意思。 文景冲我摆了摆手,然后和梦里一样粗暴地进了客房白亮的屋子。 白亮站在阳台,和刚才梦里的毫无差别。 “怎么么?叫醒么?” “他应该是在梦游。梦游的人得慢慢叫,不然容易出事。” 我点头。 然后文景快步走到白亮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亮无声无息地到底、抽搐。 我和文景都有些无语,文景也不再顾着什么,上手就去掐白亮的人中。 白亮哎呦了一声,睡眼朦胧地瞪着我们,“我是不是又梦游了?” 在白亮睁眼的瞬间我心里提这口气,还好他睁眼后我还是站在原地。 “你的钟馗图呢?” 文景将他扶到床边,冷声开口。 白亮明显哆嗦了一下,说就在柜子里。 衣柜里? 我快步走上前打开柜子,然后一股焦躁又痛楚的感觉窜上来。 柜子里摆着供台,香炉祭品一样不缺。 供的自然是他之前的那张画。 我看着画上面凶恶的钟馗,感到手腕和脖子更疼了。 急忙关了柜门,叫文景去处理。 白亮瞟了我一眼,“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怕这张图。” 我嘿地气笑了,感情我已经脱离了普通大众的行列了。 文景走过去,将那幅图取了出来。 “别碰它!”白亮跳起来,被我一把按回去。 “你们不是来看房子的,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抢我图的?” 白亮的神情渐渐狰狞起来。 我说你别管我们是谁,谁稀罕你的图。 文景道:“这图还真是个好东西。” 白亮的神情刷地变了,一下子要掀开我。 我身上还有伤,只用一手按住他不及防被他挑起来冲向文景。 文景将手里的图一卷,一把揪住白亮的领子就将他按在了墙上。 白亮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没想到小道士法力可以,打架也是一把好手。 “我问,你答,答好了,画就还给你。”文景冷冷地道。 白亮挣脱不开趴在墙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好,你问。”他咬牙切齿地说。 文景也没跟他客气,“这幅画你是从哪弄来的?” “在古玩市场淘的。一个老头说能辟邪,那几天我一直觉得有人……有人……在看着我……买了这副图之后,我觉得全身都舒坦了。”白亮道。 “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白亮原本理直气壮的神情消失,变得闪烁起来。“自己摔倒饿死的,你们不是都听到传言了吗?我这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不干净的东西早就被钟馗大人捉完了。” 文景松开手,表情古怪,“没有不干净地东西你为什么要一直带着幅图?” 白亮一被松开,就转身朝文景扑去。但是又被文景给打趴下了。 “谁给你的图,你跟我说清楚。” 白亮坐在地上瞪着文景。“是一个道士。他给我的,我忘了他长什么样了。他说我身上有不干净地东西,说将这幅画送给我,让我好好保管,一日三餐一定要及时供奉。” 文景道:“你是用人血供奉?” 白亮愕然,“什么人血,都是吃食,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怎么一个个的脑子都有问题,再不给我我报警了!” 文景道:“你过来。” 打开柜门,文景问我闻到什么没有。 我使劲闻了闻,有淡淡地血腥味。 “你们两个……这有什么血腥味,这些全都是普通的鸡肉牛肉好不好?” 白亮有些抓狂的样子。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我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文景伸手咬破自己食指,在另一手掌下划了几下,嘴里念念有声。最后猛然大喝:“急急如律令!” 手掌挥出。 一道血光从他带血的手掌中飞出,落到供台之上。 我的眼前一花,下一刻看清楚供台上原本的鸡肉之后,也吓得叫出声。 而白亮就更是受不了的样子,先是尖叫,继而要上前去被文景一把扣住。 那里不是什么鸡肉,而是一颗女人的头颅。 “这不可能,你们使了什么妖法?这……阿元,元元……你们都是骗子!”白亮的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叫声。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他被文景死死地按着,才没有扑过去,但是从他的样子来看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我也吓得不轻。 就算是见鬼,也比不过这人头的冲击力。 这颗人头好似放了很久的样子。女人睁着眼睛,泛白的眼睛里尽是怨毒。 看的脚底发寒胃里做呕,立刻就想要去卫生间吐一场。 我尽量不去看那颗人头,听白亮撒泼了有一两分钟声音才渐渐地低沉下去。 文景不为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说实话?” 声音宛若龙吟,真的白亮颤抖不停,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这不是有意的,……”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75章 找吃的 我和文景对望一眼,应该是问出来了。 等白亮的心情平复一阵,他抬头看着我们,终于说了实话。 “事情是从二年前开始的。我认识了一女孩子,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她叫顾元元。我们想要结婚,但是没有房子。” “我跟我爸商量用这个房子,但是他不同意。” “我们两个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我就搬出去住,结果在出租屋里遇到了个室友,他是g州那边的,说这事好办,让我给他三千块,他保准给我办妥当。不行的话就把钱退给我。”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给了他一千块,过了两天他给我一个泥娃娃,说是从老家一个神婆那里求来的。叫我放到我爸房子里,保准心想事成。” “没想到他是这种主意。我开始是不信的,他说不管用给我退钱,但我要是连试都不试就是故意坑他,他不会给我退钱的。” “我抱着试试的心思,把泥娃娃放到客房里。” “过了两天,我爸就说房子里不干净,说他不想住了。” “我嘛就觉得他一定是心理作用,也没多想。他说要卖房子,我们两个和好。然后我爸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们两个喝了一杯,晚上的时候我做了个梦。” “梦到有个男人进到家里,将家里的剩菜全都吃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冰箱里的剩菜全都不见了。我爸这才跟我说实话,说是他最近一直做梦,家里也一直少菜吃。” “我才明白是我惹来的。我想找之前合租的室友,但是他已经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复过我任何的信息。而且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报警。我一害怕,就把泥娃娃丢进垃圾桶,回到了出租屋。” “过了三四天,邻居通知我,说我爸在家里出事了。我……我那几天害怕屋子的脏东西,又怕他发现是我做的,也没敢去看他,结果……结果他就出了这种事……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白亮嚎啕大哭。 哭了好久。 我拿了包纸递给他,等他哭得差不多让他继续说。 白亮擦了把眼泪。 “我给我爸办了丧事,也离开了这房子。我把房子挂出去,总也卖不出去,就算是出租也总是出事请。这个时候我碰到那个道士,听说钟馗是古代捉鬼的神仙,这幅画能够镇宅,叫我好好供奉。” “我本来怕被骗,但是他说是免费送我,不收钱,权当是做好事。还跟我说这图必须交给有缘人,如果有一天家里太平了,最好把图再送出去。我当时就把图拿回家挂着。”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威风凛凛地钟馗从房子里捉出个男子,将他一口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我爸死后我一直做噩梦,但是有了这图之后我神清气爽,噩梦也不做了,心情也好了。我就一直好好的供奉着图。后来我干脆辞了工作,回到镇上做点小生意。我女朋友也跟我分手。” 我说那你女朋友怎么会在这儿? 白亮茫然摇头。他说有一次他去找他女朋友,想要挽回一下,谁知道女朋友也辞职了。听她同事她是要回老家结婚的。 “我以为她就此消失在我生活中,没想到第二天我就在街上遇见她。她跟着一个特别老的男人,两人手挽着手,假装不认识我地从我身边经过。我当时很生气,神使鬼差的我一直跟着他们,看见他们进了县里最高档的别墅。” “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怎么了,就跟顾元元较上了劲。我蹲在别墅外面,一直等到半夜,才等到顾元元从别墅里出来。我一直跟着她,等到了隐蔽的地方,我叫住她问她到底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顾元元跟我说是她的一个长辈,还说她一直都没忘了我。我被她说得相信了,我们就边走边聊。到了大路的时候,她忽然开始拼命跑,我心里一着急,就把她捂住嘴,跟她说让她回家我有事跟她说。” “她很害怕,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害怕我,她全身都在发抖。等到了家里,我说这个房子本来是给我们准备的婚房,但是她不喜欢我不勉强。我说想让她在家里睡一晚,就算是圆了我一个心愿。” “当晚我们分房睡,她睡在主卧,我还是睡我的房间。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钟馗老爷给我要吃的。我给他准备新鲜的肉菜他不要,说他捉鬼驱邪,只吃鬼不吃这些。我说没有鬼,他说把人杀了就有。我在梦里……就把顾元元杀死,把她脑袋摆到供桌上。” “那个梦太真实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吓得要死,因为我直接睡在供桌前。我以为我真的杀死了顾元元,可是我鼓起勇气去卫生间看,发现没有血迹。我记得我在梦中拿起菜刀砍了她,可是供桌上摆的明明是新鲜的肉,而不是人头。顾元元的身子也没有。我想我可能是梦游了,自己在梦里给钟馗老爷放了吃食,自己不知道。顾元元那么怕我,一定是离开了。” 白亮说完,盯着供桌上的顾元元看了眼,然后捂着脸颤抖。 “那就是梦,那就是梦而已,怎么可能是我杀的?就是梦就是梦,顾元元一定还活着……” 这个家伙已经崩溃到了极点。 我问文景,难道他做的梦都是真的? 究竟是梦游还是啥。 文景道:“你自己看看你的手腕上的伤是不是真的?他这种情况很特殊,主要的古怪还是在那副画上。” 我说最开始的泥娃娃呢? 文景说那可能是一种g州那边的巫术,可能是一些游魂附体,最多就是扰宅。一些小法术就能够处理。老人家就是无妄之灾,或许是被吓到的,或者真是自己不小心。 “所以是这画害得顾元元?” 白亮大叫。 文景道:“那道士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么?” “清楚什么?” “这东西就是用来捉鬼,你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脏东西,干嘛还留着它?你要留着他,就得不断地给他找吃的。”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76章 战钟馗 白亮惨白着脸,想要分辨,但是刚说了自己就是害怕就说不下去了。 文景看着图,说这个图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需要压制一下。 其实我觉得有个捉鬼的图也挺不错,就是太不听话了。不然的话挂到客栈里,绝对能够镇宅保平安。 文景噎了一下,说客栈是万万挂不得这种东西,如果你不想被屠玉杀了的话。 我觉得他一定跟屠玉很熟悉。 “那要怎么办?将这话直接撕了?”我说。 “要是这么容易的话,他不早就将画丢了?” 白亮吞了口吐沫,说他在顾元元世间之后就一直心不安稳。想着自己已经搬出来住,就把画扔了。 但是第二天,画又回到了供桌上。 无论是手撕还是火烧,都没有任何的用。 白亮扑到我和文景脚边求我们救救他。 这家伙虽说自私自利,但也没坏到骨头里。 但这件事可不是我说了算,我也懒得为了他欠文景的人情,就一直没说话。 白亮说他卡里还有三万的货款,说可以当做这次的报酬。 文景说怎么样,我觉得能干。 “不过这件事还得靠你。”文景拍着我肩膀。 三万我和他一人能分一万五。为了钱,我说帮忙就帮忙吧,怎么帮。 文景指着床说,你继续睡觉就成。 我回到主卧,在文景和白亮的注视下躺回了床上。 “你俩别这么看着我好吗?文景,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文景说你放心好了。 我躺倒床上合上眼睛,又睁开,让他们两滚远点儿。 这样看着谁能睡得着。 我再次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有人猛往我脖子里吹冷气,我睁开眼,看到白亮站在我面前,而影子缩到我身后,不停地戳我。 白亮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并不是白亮,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你上次的故事没有讲完,我一直挺想知道画家是怎么做画的。” “画家?”白亮偏了偏头,说:“他一直想要学怎么画捉鬼的钟馗,有一天他想,如果自己懂得捉鬼,是不是就知道怎么画了?” “画家散尽家财,终于招揽到一位奇人。那位奇人被画家的精神感动,将他必生的本事都传授给了画家。后来奇人离开,画家也终于悟出了能够捉鬼的钟馗该怎么样画。” 我忙问他该怎么画? “画家用自己的魂魄做笔,将自己所有的执念关注到了这幅画上,这钟馗不就活了吗?” 我愕然,这家伙合盖去陆晴他们医院住一段时间,也太变态了。 不就是一幅画,画不出就来画别的嘛,至于把自己的生命乃是魂魄都搭进去吗? 我也明白了,这画上的钟馗压根就不是什么正经钟馗,而是画家死后执念所化。只知道捉鬼,别的什么都不管。 白亮说完了话,笑了起来,“我说真么多就是告诉你,我生来就是为了斩妖除魔的,你身上的东西我是捉定了。” 他摇身一变,忽地一下子变成了相貌丑陋的钟馗,凶神恶煞地朝我冲来。 这时候忽然一股皮子烧焦的味道传来。 钟馗惨叫了一声,边缘的袍子烧了起来。 我跳下床,跑到墙角躲起来。 这时候一团团的绿色光芒围绕着钟馗,没多久他就扁了下去,从三次元缩成了一张纸片大小的画。 我坐在床边看着钟馗,忽然有东西在后脑重重一敲,我疼地跳起来。 再次醒来。 天已经亮了。 文景和白亮还是坐在床边。我爬起来问文景画呢? 文景扬了扬手,将画卷直接丢过来,问我还有感觉没有。 我手忙脚乱地想要避开,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生气或者害怕了。拿起画卷,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打开画,发现画上的钟馗袍角起火,身上还被绳子困住,动弹不得。 难怪我感觉不到害怕了。 “这画就这么着?没事了?干脆烧了呗。” 白亮也在一旁疯狂点头。 “要是能烧我就烧了。这画刚吸收了贡品,阴气正剩。我只能将他先捆住,等过段时间阴气淡了,才能烧。” 文景的话音刚落,影子就从我身边钻出来,朝着画拳打脚踢,一脚踩在钟馗地脚上狠狠地撵着。 白亮吓得叫出声,碰一下退到墙角,惊恐地看着影子。 我急忙把画卷起来交给文景。 影子这才不甘心地退回去。 这家伙,我现在不能威胁它,要是它总这样在普通人跟前出现,不是要把人吓出心脏病吗? 我对白亮笑一笑,说这是小把戏没什么的,它不会害人的。 白亮咽了口吐沫,说两位加个微信,我把钱转给们。 我喜滋滋地站起来加了白亮的微信。文景也加了。 他把钱转给我们,然后把我和文景送出门,自己也飞一边地离开家门。 “等一等。”文景叫住白亮。 “大师什么事?” “虽说你爹的死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也不能不管他吧。回去给你爹在家立个牌位,平时多供奉。吃的喝的香烛纸钱,一个都不能少。” 白亮脸上一抹愧疚,忙不迭地点头说没问题,自己回去就弄。 等他走了,我问文景:“老人家不会再来了吧?” “应该不会,老人家没什么太大怨气。最多就是跟你们讨口饭吃。他叫你们找他儿子,我估计也是求救的意思。他没办法靠近他儿子,想叫你们去帮忙。等他儿子祭奠,心愿了解,说不定就回去投胎做人,哪有功夫缠着你们。” 那样最好。 我赚了钱心情出奇地好。和文景吃了早饭,各自回家。 刚到客栈,封月和袁静晨就来问我怎么样。 “没事了应该。”我说。 两个人才齐齐松了口气。封月对我千恩万谢,袁静晨则说他妈妈下午就来,说是带了个大师过来。 “那就好。”我说。 我也希望有个厉害的大师神兵天降,到时候我也跟着沾沾光,赶紧离开这是非地。 昨天断断续续睡得,总觉得不是很够。我就又去睡了。 下午是被一阵吵闹声弄醒的。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77章 豪门恩怨 我穿衣服起来,客厅里面只有笑笑在写作业。 我问她其他人呢,笑笑板着脸,很不高兴地用下巴点点门外。 店门外头乱糟糟地,林姐正和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在吵。那人穿着件崭新的道袍,年纪五十开外,面色红润,目光清正。 林姐不知道说了什么,道士摇了摇头,朗声道...... 《客栈旧事》第77章 豪门恩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78章 公墓 我没想到袁阿姨会来这么一手。 沈道士则在一旁冷笑,“雕虫小技的江湖伎俩而已。店里是有些阴气,可完全不值一提。袁小公子就是太老实,才会被你们给哄得团团转。还将你们当成了救命恩人。” 说完啧啧摇头。 封月愣了一下,才道:...... 《客栈旧事》第78章 公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79章 僵尸 司机挺乐呵。 我一听也觉得规划挺脑残。本来是一旅游主打城市,建什么公墓啊。 司机告诉我这里头传言可多了,有的说是风水也有的说是之前文化馆领导落马…… 不过说是在酒店对面建公墓,可两者的距离挺远。 中间隔...... 《客栈旧事》第79章 僵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0章 传单传单 铁门里传来嘶哑男人的声音,“救命……救我……我不要再进去……救命……” 我打了个寒颤,背起画筒就走。 这个点很难打到出租车...... 《客栈旧事》第80章 传单传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1章 门上的符纸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我走到门口,趴在猫眼上朝外看。 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灯坏了?还是恐怖杂技团的人已经来了? 我警醒地盯着门外。 房间正对的就是袁静晨和沈道士的房间。 ...... 《客栈旧事》第81章 门上的符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2章 、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手里的画筒朝肿胀的女鬼抡去。 画筒砸在她的后背上,像是砸进了软烂的泥里。接触到的头发噗嗤嗤地全掉下来。 但是很快,那些头发又全开始疯长。 门后的袁阿姨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我回头看了眼,应该是吓昏过去了。我顾不上再去看她,就让她在地板上这吧。 ...... 《客栈旧事》第82章 、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3章 头发 这个时候想什么也没用。我收回目光,将门关住。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了。 “咱们就守在这里,等到天亮就好了。” 三个人来回看着,都没什么意见。沈道士又要来拍马屁,我抱着画筒说你快闭嘴吧,能睡就睡一会儿,不能睡就别吭声。 沈道士...... 《客栈旧事》第83章 头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4章 被偷走了? 霎时间,难以形容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我的脑袋像是被人忽然在后脑勺打了一棒,眩晕地无以复加。 无数双手在我的小腿上抓挠,想要将我拖下去。 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瞪着血红大眼泡的发白扭曲的水鬼不见了,缠着我身子的头发不见了。 ...... 《客栈旧事》第84章 被偷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5章 水底 我刚摸到脚踝上的头发,忽地一条手臂从水底伸出来,一下子缠到我的腰上,将我整个人都拽下水。 咕嘟咕嘟,我喝了好几口水,脚底涌上来疯狂的感觉,巨大的力量将我一直往水下拖。 一般的河水也就二三米深,但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我感到河水在我身边迅速的流淌而过。头顶河面一片漆...... 《客栈旧事》第85章 水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6章 碎掉的符纸 我能离开吗?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文景说过了九月份就没事了。 袁静晨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我给文景打电话,把我在酒店遇到的事情说了,然后将拍下的符纸发给他,问他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文景接到信息,半天没有回我。我以为他有什么,就没有继续问。 ...... 《客栈旧事》第86章 碎掉的符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7章 失踪的师兄 等大堂经理终于忍不住掏出对讲机的时候,文景终于退后一步,对大堂经理道:“河边最近是不是淹死了人?应该跟你们酒店关系听密切,不是员工就是顾客。” 大堂经理脸色唰地变了。“保安保安,上来几个人,这有两个捣乱的。” 一...... 《客栈旧事》第87章 失踪的师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8章 杀猪刀 屠玉让我把袁静晨的资料发过去,然后就批准他正式成为日班前台。说自己很快就要回来,叫我把刀鞘保管好。 我说成。 将画筒放到屠玉的房间里,我将门锁好就没再管。 袁阿姨离开,袁静晨也准备去休息。他面色古怪地问我,“杨哥你干嘛去了,身上怎么一股怪...... 《客栈旧事》第88章 杀猪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89章 浴室里的女人 “中邪了?” 大堂经理点头,压低了声音,“不光是那个女孩子,我们其他的员工昨晚也看到了些东西。你们跟我来。” 我们跟着大堂经理来到保安机房,大概在昨晚凌晨,昨天那个女孩子忽然打开了房门,开始一间房接一间房的敲门。 一层楼三十多间房,入住了差不多三分之二。许多客人都打开房门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女孩子没有多做停留,没间房敲击几下之后就到下一间房。 一直走到楼廊尽头的一处房间。 女孩停留在那里很久。 监控只能看到房间没过几秒钟,房间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似乎有人在和女孩说话。 没多久女孩猛烈撞击房门。 但是房门被房间锁链拦住,女孩根本撞击不开。 房间门被关上,女孩儿忍不死心地拼命撞击。 直到最后,保安上来将女孩儿拖走。 这个时候大堂经理将画面暂停,然后一点点的手动调整,放大图片给我们看。 方大的图片中,女孩子的眼睛一片血红。 “而且,这个房间压根就没有客人。”大堂经理指着那间房道,“监控查了好几遍,也没有任何的工作人员或者其他人进去。而且两位应该清楚,酒店的供电都是需要插卡。时候这个房间的房卡也都在,但是两位看这间房的灯是亮着的。但是但是我们没看监控,不知道这些。等女孩儿离开之后我们的服务员就进到房间里,结果……还是让她们自己跟两位说吧。” 大堂经理点击快进,能够看到进去两个服务员,很快又狂奔着出来。 出了保安室,连着的就是酒店的内部办公区域。我们走进一间小型会议室,两个年轻的服务员惶然地坐在会议桌前。 见到我们,她们两个站起来。 大堂经理介绍我和文景,“这两位是公司请来的大师,你们把昨晚的事情跟大师说不一遍。不要怕,有什么事大师会解决的。” 两个人打量这我和文景。 其中一个女孩儿年纪稍大一些,眉眼泼辣。她上前一步,语气很不客气,“就他们两位?大师?你糊弄谁呢。反正我不管,这件事公司必须给个说法,凭什么说我们两个脑子有问题?”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昨天那样跟顾客解释也是不得已,放心,公司会给你们补偿的。咱们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好不好?这两位看着年轻,本事不小。反正让你们配合,又没有损失对不对?”大堂经理走到服务员跟前,低声又说了几句,安抚了两人的情绪。 “还有上个月的事情,也是你值班吧?”大堂经理道。 其中那个泼辣的服务员脸色有些不自然。她说了声也是我,就开始给我们叙述昨晚的事情。 “昨天我和小童负责二楼的夜班。” “大概凌晨左右吧,我们接到了顾客的投诉,说有人半夜敲门。我和小童就到走廊,发现那位梁小姐就站在8-327号房间。” “我和小童不敢过去,那间房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给客人用,所以里面不可能有人的。但是梁小姐又像是真的在和里面的人说话,我和小童想是不是前台不小心弄错了。” 文景插嘴道:“为什么房间不给客人用?” 大堂经理道:“这牵扯到一个月前的一件事,贺雯也是那件事的亲历者,等一会儿让她说。” 文景点头,示意贺雯继续。 贺雯道:“那个时候很多客人都投诉,我们也不能不处理。正好这时候值班的保安也赶过来了。我们过去询问梁小姐有什么事情。” “但无论我们怎么跟梁小姐沟通,她都不理会我们。只是低着头跟8-327号房间说对不起。她的声音不大,嘀嘀咕咕的,最后越来越大,又开始撞门,拼命说自己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我们一看她状态不对,又怕影响其他客人,保安就强行将她带到了值班室。” “这个时候,楼下前台打电话来说房间里是没有人的,说房卡都在让我们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童刚才实习没几天,她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我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我们看到梁小姐的时候,8-327的房间门是关着的,我以为里面没有顾客,也没有多想就拿房卡去开门。门打开后,我们走进去打开灯,里面的情形……就像是有人住一样。” “我和小童都很吃惊,这时候我想起上个月发生的那件事,心里害怕,就像拉小童出去。但是……小童她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卫生间的门是打开着的,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一个女人。” 贺雯喘了口气,额头又沁出冷汗来。小童显然也很害怕,两个人紧紧挽着胳膊。 我们知道事情到了关键地方,都安静等待着,没有催促。大堂经理的呼吸有些急促。 “那个女人正是上个月在酒店8-327房间死去的女人。她站在卫生间的浴缸里,穿着件睡衣,背对着我们站着。我当时吓得呆住了,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女人。小童什么都不知道,走上前想要叫她,然后那个女人回头。” “她长得很漂亮,就算当时没有死在酒店,我想我也会记住她,毕竟很少见这么漂亮的女人。但是当她转过来的时候,她脸上的肉开始一块块地掉落,很快就只剩下森森白骨。” 贺雯说道这里,全身都发起抖来。 我问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雯说那个女人上月来酒店旅游,没想到晚上洗澡的时候在浴池里滑到,撞到了后脑勺。人昏迷在浴缸里,直接淹死了。当天女人的尸体是贺雯发现的,因为这个她吓得不行,还请了三天假在家休息。 “怎么可能?”我很吃惊。就算是晕倒,水漫上来的时候,总也会醒吧? 大堂经理接过话,说贺雯当晚喝了很多的酒,差不多有两瓶红葡萄酒。对酒量一般的人来说,这就足够喝醉了。 我和文景对望一眼,都看出意外来。 第90章 住一晚 本以为会是水鬼闹事,没想到是……等等,死在浴缸里,难道是因为水鬼? 文景似也想到这里对我点了点头。不过我们都没说透,只说先去那间房看一看。 大堂经理站起来沉闷地吐了口气,不停地抱怨。 先是上半年耽误过年最火爆的生意,好...... 《客栈旧事》第90章 住一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1章 好奇心 没想到文景指着我说,内幕不内幕的你问杨大师吧,我就是给他打杂的。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没想到文景会把锅甩给我。 梁云云兴致勃勃地看着我,非要我跟她讲讲这其中的道理。 我倒是挺乐意跟漂亮的女孩子聊天,关键我也是个半吊子,吹牛也不...... 《客栈旧事》第91章 好奇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2章 奇怪的风水 我急忙叫文景来看,但是喊了半天也没有应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这事有点悬了。 有文景这家伙在,我什么防备都没有就走进卫生间,难道是被困在了?早知道就把杀猪刀带身上了,万事还有个防备。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除了颜色略重一些没什么变化。不过自从那晚...... 《客栈旧事》第92章 奇怪的风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3章 夜探公墓 他说这些我都不懂,但字面意思我还是明白的。就是说墓地风水很好的意思。 墓地选择好风水也没什么问题呀?我继续听着。 “但要是从整体的云河和鹤山来看,此地就会大凶。极凶。鹤山宛若龙腾虎跃之势,云河也有鲤跃龙门之像,但是都被这个山坡给挡住了。河水之煞气和山...... 《客栈旧事》第93章 夜探公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4章 棺材里的人 声音好似闷在一个地方,很是沉闷。 竖起耳朵,我没有听到文景的回应,一颗心直沉下去。 真的要丢下这个家伙自己跑?我当然不能丢下他。 这家伙救过我好几次性命,做人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文景!文景!”我放声大吼,紧紧握着手中的杀猪刀。 也不管什么步数,朝着公墓深处走去。 走了两步,我发现在出现在小楼前。而我明明是向着墓地那边方向。 小楼安静地矗立在我面前,在细细的雨帘里显得有些朦胧。 但不住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小楼,恐惧就从地心里不断地冒出来。 强烈的颤栗让我僵立在原地,始终不敢过去。甚至比那边成片的墓地还要让我惊恐。 小楼的房间一片漆黑。 但我总觉得不安。 总是觉得那些窗户的背后,有一双双眼睛在紧盯着我,择机而动,择人而噬。 人最恐惧的,就是未知的危险。 文景会不会就在里面? 还有之前我碰到的那个僵尸? 雨渐渐地停了,风却越来越大。湿黏的衣服贴在我的肌肤上,被风一吹,激起一阵的颤栗。 就在此时,一阵强劲的风将其中一间房子猛烈吹开。 两扇门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我被吓得跳起来。全身一阵阵地发抖。 被吹开门的房间,正是我此前进去过的那间房。 房正中,摆放着一具棺材。 我死死地盯着这个棺材。 棺材应该是上好的木料打造。我虽然不懂得木材,但是这具棺材的木材表面油亮润泽,纹理清晰均匀,稍有常识的就知道这是好东西。 就是我上次见到的棺木。 但是这次的棺木之上,多了许多东西。 棺材放在四条条凳上面,被手腕粗的铁链子缠了好几道。棺材盖子的缝隙处,贴满了符纸。符纸随着风哗啦哗啦晃动,发出细微声响。 房间一眼能看到头。 我走到走廊下朝里看了看,并未看见文景,便准备去其他房间看看。 “杨冬?是你吗?” “文景?” 声音从棺材里传来,很是沉闷,但我确定是文景的声音无误。 “你怎么会在棺材里面?” “别说了,这里有个很厉害的家伙,你快把我放出去,我要透不过气了。”他焦急地敲击着棺材板。 我快步上前,正要揭开符纸,手又顿住。 这些符纸是被浆糊涂抹上去的。符纸边缘的缝隙还有多余的浆糊溢出来。早已经风干。 我用手轻轻抚摸,符纸上涂抹的厚厚浆糊层都已经干透。 小时候家里也会自制浆糊粘对联,没有几个小时是不可能干透的。 从文景进门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怎么可能这么快? 朝后退了一步,说棺材被铁链锁了,我得着东西劈开。 “用不着找什么东西,把这些符纸给我撕掉,我自己就能够出来。” “符纸,什么符纸?棺材上只有铁链,没有符纸啊。”我故意说道,慢慢地门后退去。 我朝外面走了几步,扶着门站着。棺材里的声音停了好久,然后道:“怎么会没有符纸呢?你再仔细看看。” 我说就是没有。棺材里传来文件。 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杨东。你真的是杨东吗?我刚才给你的符纸变色了吗?让你跑你怎么不跑呢?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就跑了?”我脱口而出。凉意从身体里面盛开。 如果棺材里的人一开始就这样跟我说话的话。我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疑问了,但是文静。他肯定会问我为什么没有逃跑。我愣了一下,这声质问十分违和。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把棺材砸开。”我手里抱着杀猪刀,急忙朝身后跑去。 如果我还不明白棺材里的不是文景,我也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站住,杨冬你站住!回来!” 声嘶力竭起来。 我听到棺材里的声音徒然激动,更加确定里面关着的不是文景,转自离开房间。 刚一转身,就感到之前的那股压迫会有来了。 我的肩膀像是顶着千钧之物,腰不由地弯下去,手扶着门板。满头的汗珠。 棺材里传来一阵尖锐笑声,“你很担心刚才过来的道士吧?你将这棺材上的符纸揭下来,我就告诉你他去了哪里。” 我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咬牙朝前迈进。 背上的力量更大了,我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被压断。 身后的人不断地在诱惑着我,我视而不见,使出吃奶的劲儿朝外走。 等我好容易挪到门边,身后的力量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我被自己的力量掀得差点摔倒,扶着墙壁大口的喘气。 里面的力量和声音好像被隔绝了似得。 周围夜色如墨,安静地渗人。 我满手都是冷汗,在湿哒哒地身上蹭了下,转身走到旁边的房间。 再待下去只会越来越麻烦。 另一间房的房门锁着,我拿起杀猪刀,用力地朝着铁锁狠狠批去。 锁掉落在地,房间里空荡荡的,像是个小卖铺的样子。里面摆着鲜花和纸钱等东西。 房间不大,我探头看了看,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我转而朝着下一间房走去。 一层的小楼总共有五间房。 房置棺材的房间是正房,房间最大,左右两边各有两间房。 小卖铺、杂物房、办公室。还有一间是卫生间。 我顺着楼梯朝上走,来到了二楼。 二楼只有一间扇房门,孤零零地紧闭着。那股危险的感觉又窜了上来。 我拿着杀猪刀猛地劈向房门。 “嘎吱”一声响,房门自己打开。 我的刀劈了个空。 小楼的灯在一楼的走廊上,二楼没有照明,显得黑漆漆的。 我隐隐约约看到面前全都是一排排的货柜。 我拿出手机朝里面一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全都是骨灰盒。 一排排的骨灰盒整齐地摆放着。 起码有七八十个。 但叫我惊骇欲绝的不是这些骨灰盒的数量,而是上面的名字。 在我的面前的一排骨灰盒,上面赫然写着“屠玉,生于庚申年五月二十日,逝于庚子年七月十五日。” 屠玉,竟然是屠玉的牌位,难道他已经死了么? 第95章 温柔乡是英雄冢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牌位,一个个地细细看去,剩下人的名字我却都不认得了。这么多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已经停了,风却越来越大,面前的一切都显得可怖起来。 我咽了口吐沫,压下砰砰乱跳的心,准备下去。 这里全都一排排的骨灰盒和牌位,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 《客栈旧事》第95章 温柔乡是英雄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6章 逃! 王姑娘压着文景行了礼,然后一把掀了文景头上的盖头,笑吟吟地挑着文景的下巴,满意地不得了。 文景画着红脸蛋,额前点着大红点,好像幼儿园表演的小朋友。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没想到这声不大的笑声,让所有鬼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身上。 新...... 《客栈旧事》第96章 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7章 笔仙 她清丽如画的五官狰狞,手中握着一把湛湛如水的宝剑,朝我直刺过来。 我心中冰凉一片,只是机械着摇动手中三清铃。 “急急如律令!”一声暴喝从王姑娘身后传来。 一团红色光芒将王姑娘笼罩住,王姑娘被一团红线困住。挣扎不开。 ...... 《客栈旧事》第97章 笔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8章 来此目的 我跟文景同时吸了口冷气,都很佩服这女人。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赶着去死的。 说实话我有些生气,刚才从公墓回来,我自己都惊魂未定的。对于梁云云,我真是不想管。 梁云云似乎察觉到我的怒气,低声道:“我这么做真的是有原因的,杨大师,你们帮我,多少钱都可以。...... 《客栈旧事》第98章 来此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9章 诅咒 “好了,先解决这件事吧。”文景看出我的犹豫,打断了我和梁云云的对话。他四周查看了下,在房间四角贴上了符纸,又拿出朱砂洒了些,说房间已经干净,让梁云云放心住。 然后拉着我离开。 “难道真不管了?”我说。 ...... 《客栈旧事》第99章 诅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0章 老顾客 大堂经理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抚好客人,重新走过来,苦着脸道:“两位大师这动静闹得有点有点大啊。” 我和文景四处看了看,示意大堂经理自己过来。 “见过这玩意吗?”我指着布包问他。 大堂经理就要用手去拿...... 《客栈旧事》第100章 老顾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1章 答应的事情要做到 雨衣大爷仍是一身黑色的风衣式雨衣,脚上穿着防水户外运动鞋。 “两间房。”他将手里身份证递给我。然后沉默地站在前台。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他来住店了。想来差不多有十来天的光景。似乎他每次住店都不是一个人。 而且还是带着不同的客人。 ...... 《客栈旧事》第101章 答应的事情要做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2章 家属院 我和白医生打了个招呼。 白医生说他还要去坐诊,回头再跟我联系。 说完匆忙离开。 过了一会儿,陆晴回来,我们两个一起离开医院。 “我还没吃早饭呢,陪我去前面的咖啡厅甜品店坐会吧?”陆晴一脸困倦地说。 ...... 《客栈旧事》第102章 家属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3章 田远行找不到,我有些发愁。 算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再说吧。 都是老街坊,多问几个应该知道田远行以前的学校,学校的学生肯定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我出了家属院,在一条步行街里找个饭店吃饭。 餐厅的空调让我全身都舒服了。随便点了碗牛肉面,我...... 《客栈旧事》第103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4 新的景区? 袁静晨听说我是和陆晴去酒吧,二话没说借给我。还将手腕上的表褪下来递给我戴。 “我妈新给我买的,杨哥你先戴着。” 我原本长得就不难看,这么一倒置还挺顺眼。只等着陆晴来叫我。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陆晴来到客栈。 ...... 《客栈旧事》第104 新的景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5章 凶手出现 蒋鹏声嘶力竭的叫喊,他整个人都趋于崩溃地状态。 我没想到梁云云会这么快找到蒋鹏,更加没想到她会和赵沐薇联手。 梁云云神情激动,声音却尽量克制地道:“你是怎么杀死赵沐薇的?说清楚。” “我没有想杀她的。本来我...... 《客栈旧事》第105章 凶手出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6章 画咒语的人 我很少看见他这样严肃。知道前面的人不好对付,急忙拉住蒋鹏往后退。 蒋鹏大概也明白我们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拼命拉着我,几乎要抱上来了。 “别乱抱,老子是直的。”我把他推开,“想活?” 蒋鹏拼命点头。 ...... 《客栈旧事》第106章 画咒语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7章 夜晚的客人 我和文景没有说话,梁云云却已经跳起来。 “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 蒋鹏咬牙道:“反正都是一死,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咨询律师也不是为了脱罪,我要真杀人,能怎么脱罪?我就是想安排好家里的情况,我父母年纪也大了,我还有些投...... 《客栈旧事》第107章 夜晚的客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8章 时间! 里面盛的朱砂我认得,还有些东西我不认识,也没多想,收起来之后就回到客栈。 客栈的人都在客厅,我回到房间把东西放好。 下午的时候前台的笔记本出了故障,笑笑来借我的手机玩,结果直接玩没电了。 等晚上我想充电的时候,一条街都停了电。 通...... 《客栈旧事》第108章 时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09章 真相? 很快,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他是去找袁静晨了。 外面闹这么凶狠,袁静晨竟然没有听见,而且男人也不是直接破门而入。我对客栈的功能有了新的认知。 别开门。 我想要大喊,但是我现在根本发不出声音。 ...... 《客栈旧事》第109章 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0章 不见人影 “梁小姐你这是干嘛?”我问她。 梁云云道:“你们办你们的事,我就坐在车上……什么味啊……完事后我看要看着他进局子。” 她一脸坚决,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离开,也...... 《客栈旧事》第110章 不见人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1章 忘川河 “我来上书法课呀?”笑笑说。 书法课?我记得笑笑是报过几个兴趣班,但我平时也没怎么关注过。 我问她谁送她来的,笑笑说林姐刚走。 见笑笑要朝楼里走,我急忙叫住了她。“平时都是在这里上课?上了多久了?” ...... 《客栈旧事》第111章 忘川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2章 北亭公园 我当时告诉他我看见了一朵花,他激动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清楚。 “您要什么?也是要还魂草的果实吗?”我低声问。 老太太摇头,“不,我什么也不要。早在很多年前,我已经吃过一颗了。我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活得够久了。” ...... 《客栈旧事》第112章 北亭公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3章 中毒! “怎么样?笑笑这孩子很懂事,人也很有正义感。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自告奋勇地要帮我。要不是笑笑年纪太小,我还真就答应了。” 我冷笑一声,“老太太,我和笑笑非亲非故,您拿她威胁我也没什么用。” “看来这件事是...... 《客栈旧事》第113章 中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4章 兄弟! 然后我开车,找了附近最近的派出所,看着蒋鹏走进去。 梁云云还不肯离开,说万一蒋鹏糊弄我们怎么办?没过多久她就打消了疑虑,有警方找梁云云核实情况,梁云云趁机将她录的视频交给警方。 至于赵沐薇的鬼魂,则解释成她做的特效。 我这才知道梁云云学的是舞台设...... 《客栈旧事》第114章 兄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5章 冥币 从学校出来,我搜了下北亭街。不会和北亭公园有什么瓜葛吧?都有北亭两个字。 一搜果然在北亭公园的旁边。 我本来就对北亭公园有忌讳,在听了老太太的一席话,那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和公墓一样的恐怖存在。 文景走时没将三清铃拿走,我就当他留给我防身了。北亭街...... 《客栈旧事》第115章 冥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6章 再探李家坪 我见他一身运动装,似乎是要晨练的模样,现在才五点五十分。 “老板,纸钱么,咱们这也有。” “这可不同于那些自己印的水货。这是地下发行的,是根据人的功德来换的。你以为上面烧多少下面收多少?可都是根据功德换算的。” ...... 《客栈旧事》第116章 再探李家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7章 温泉 我们一路来到村委会。这次李家坪村负责接待工作。 主要人员是陈雨婷的男朋友范江华,还有个叫做黄松青的投资人。 是个很青年的男人,我和陆晴曾经在甜品店见过他一面,他一直盯着陆晴看。 这次也一样,见到陆晴之后,就频频地看过来。 他的目...... 《客栈旧事》第117章 温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8章 到底是什么人? 李家坪附近的温泉都在半山腰上。 顺着公路进入废弃的度假村,前方不远就是温泉群。 度假村内荒草丛生,车子行驶过去的时候,我就会有一阵心悸的错觉,好像这里更加恐怖了。 不远处是温泉群,山上头还散落着不少温泉。 我们下了车,在李召的...... 《客栈旧事》第118章 到底是什么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19章 相识? 我急忙叫陆晴去辨认。陆晴见到了以后,也是一脸的吃惊。“舅妈?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俩急忙跟上去,看到舅妈急匆匆地朝前走着,进到了村长家中。 过了一会儿,她又走了出来,来到了村子宽大的广场前,站在一处阴暗里。 我和陆晴躲在小...... 《客栈旧事》第119章 相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20章 阴泉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缩着身子躲在柱子后面,见到三竖强光从我身擦过。 “有人?会不会李家坪的人?”黄青松问。 “李家坪的人都很忌讳这里,不会过来的。”曹华琼说道。 他们匆匆过来,我紧紧握住杀猪刀,大不了就拼了。 ...... 《客栈旧事》第120章 阴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21章 被杀 保镖在温热的水里泡了十来分钟,才舒服地吐出口气。“总算缓过来了。你让让,让我出来。” 说完两只胳膊撑着温泉的边缘,一脚踏出泉水。待站稳之后,一只手提着匕首,就朝正在跟黄青松商量什么时候付钱的曹华琼刺去。 我差点就惊呼出声。 ...... 《客栈旧事》第121章 被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客栈旧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22章 合作 曹华琼将我带到村后的树林当中。这里没有人,很安静。 我问她陆晴在哪里,曹华琼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仍往前走,一直到树林深处,她才停下脚步。 “昨天晚上一直跟我们的,是你吧?”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没想到我昨晚的行动全都在人家眼睛里。 “你都知道了?” “你身上有很强的风油精的味道。那两个蠢货,竟谁都没发现。”曹华琼说着。 风油精?这都能闻到? “你到底想干什么?” 曹华琼说你靠近一点,我反而退后一步。 “你这么胆小?”说着她解开了围巾。 浓郁的血腥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她脖子上的创口看上去非常可怖。 我再次退后一步。 “你是人是鬼?”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也看到了,这具身体没办法支撑我走太久。我需要新的身体,你能将我带到阴泉边上去吗?” “你要干什么?你选中了谁?”黄青松还是保镖。 曹华琼笑,“就张兴隆了,他刺我一刀,我还他一下也是应该的。你放心,你是客栈的人,我想要下到忘川去,还得同你合作,所以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张兴隆?说的是那个保镖? 我苦笑一声,她抓走了陆晴,我就是不答应也不行。 “你得先确保陆晴的安全。” “她很安全。” “我需要确定她没事。” 曹华琼道:“你没得选。要么,你一会儿开车将我载过去,咱们等着他们来。要么你回去祈祷陆晴能够平安回去。” “好,我去开车。” 我回到江家。陆晴的包还放在屋里。我跟李媛打了个招呼,说和陆晴先出去一趟。陆晴的车钥匙就在包中。 拿了车钥匙,我将车开到村后,曹华琼从后面出来,指挥着我把车开到山侧小路。 等到了地方,曹华琼连路都没办法走。扶着脖子走了两步,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大喘气。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背着一百来斤的曹华琼,走到了阴泉旁边,真是要了我半条命。 等我走两步歇两步地将她背到阴泉,天都快要黑了。 我们坐在旁边的密林里,各种蚊虫围着我们乱转。 但说也奇怪,虽然蚊虫很多,但是没有任何一只蚊子来咬我。 我猜可能是曹华琼的缘故。 我从背包里掏出牛肉干巧克力,自顾自地吃起来。 曹华琼将围巾摘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上的血早已经凝结,脖颈上露出死人才会有的尸斑来。 我心中一凛,道:“你到底是谁?” 昨天我和陆晴猜测舅妈是隐瞒了自己的姓名。但是今天她突然活过来,我却觉得这个女人或许根本不是陆晴的舅妈。 曹华琼朝我一笑,“我是曹华琼。” “你不是陆晴的舅妈吧?” “哦,那个女人早死了。借用了她的身体而已。”她语气淡淡。 “早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附在舅妈身上的?”果然和我猜测的没错。 曹华琼和现在的情形一样,附在死人的身上。 “你问题可真多。不过坦诚是信任的基础,我可以告诉你。这就算是咱们两个正式结盟了?以后你肯定有事想要我帮忙。” “只要你不害我骗我,我没问题。” “小弟弟,你也真看得起自己。我没兴趣害你,我只想拿到还魂草的果实。不然总是换身体,也很麻烦的。”曹华琼道。“之前杜念蓉的母亲知道她女儿怀孕,又知道让她女儿怀孕的人是在恐怖杂技团,就找上门来。团长怕她母亲捣乱,就杀了她母亲,让一个木偶人钻进她母亲的身体里。刚好我在附近转悠,就取代了那个木偶人,做了四年的曹华琼。” 原来是这样。 我总算是弄清了一些事情。 “恐怖杂技团会为什么要找杜念蓉他们?” “应该是跟阴泉有关系吧。李家坪村的地势风水极其的特殊,足够形成阴泉的条件了。不过恐怖杂技团这样弄,也使得度假村的风水败坏到了极点,基本是投资什么失败什么,活人是没办法在这里住的。” 曹华琼的态度很积极,基本是我问什么她回答什么。 我被她的消息砸得有些昏,忘川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值得大家这样费尽心思的折腾? 曹华琼听了我的话,笑起来,“世人有多贪心,你现在还年轻自然感觉不到。等你身体渐渐地衰老,体力渐渐消散,各种生理疾病全都冒出来,一天天步向死亡的时候就知道还魂草的果实有多么的珍贵了。倒也不是吃了能活多久,但起码身体健康,无灾无病。修炼之人能够增进修为。更遑论忘川也不止有还魂草,还有许多宝贝呐。不过大多数进去之后就再难出来。” 那些东西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远离这一切,好好的生活罢了。 但这样的愿望也有些奢侈了。 我吃完了东西,就坐这不动。曹华琼也没再说什么。 我只有一个问题她没有回答我,她到底之前是什么人。她只说和我没什么关系。也和恐怖杂技团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我就多问。否则她不愿说,随意敷衍我,我也分辨不出来。 我们一直等到快十一点,才听到草丛离传来脚步声。 “黄少,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啊?半夜把我们叫来走山路,也太不浪漫了。” 一个嗲嗲的声音传来。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女人。 而且是不止一个女人。 我们说好我去引开黄青松,曹华琼对付保镖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总不能一敌三。 而且黄青松找几个女人来做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在这里继续杀人? 我打了个哆嗦,见曹华琼安静地坐在旁边,没有任何的表情。我也没有乱动。 没多久他们就走到温泉边。 黄青松指着温泉道,这就是他发现的温泉,泉水质量非常高,而且重要的是风水好。 两个人都娇笑起来,一个说总听g东省的人信风水,没想到连这种事也要挑风水。另一个则笑嘻嘻地身上的外套丢在一旁。 第123章 出手 我瞪大了眼珠,见到两个姑娘的胳膊已经攀住了黄青松,也不管保镖是不是在场。 这个时候保镖给黄青松打了个手势,黄青松拿出一把钞票塞到一个女孩子的上衣里,让她去陪保镖。 女孩儿笑笑,对于陪谁她是无所谓的。当即放开了黄青松,转到了保镖的身边。 保镖顺手搂住了两个女孩儿。 总不能在我们面前为爱鼓掌? 就在这时,保镖忽地一个手肘劈在女孩的脖颈上,另一个女孩还来不及尖叫,也被保镖劈得倒在地上。 他从包里掏出绳索将两个女孩子手脚捆住,然后取出一个瓶子,咕嘟咕嘟地喝着什么。等他喝完,一声不响地跳入温泉当中。 黄青松将两个女孩并排放在温泉旁边,背着手在温泉边上等着。 一直到半小时后,保镖才从温泉里冒出来,嘴里咬着刚才的瓶子。 “怎么样?”黄青松满脸喜色。 保镖点点头,伸手将瓶子放到石头上。 黄青松伸手去摸,手指刚一接触瓶子,就哎呦一声。“这么凉?我怎么感觉手都被冻伤了。”他退后一步,又赶紧上前,把手塞进温泉里。 “这是阴泉的水,凡人不能碰触。你回去就等着大病一场吧。”保镖无不幸灾乐祸。 黄青松骂骂咧咧地,却不敢将气撒到保镖身上。 等保镖恢复后,他从温泉里爬出来。黄青松递给他一块毛巾,保镖擦干手上的水渍,然后将自己的提包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玉佩。 玉佩成血色,就算是在黑夜当中,也微微泛着红色光芒,很是诡异。 保镖掏出一个小碗,那匕首在其中一姑娘的手腕上划了个口子。 鲜血立时涌了出来。 女孩子立时醒了,吓得惊声尖叫,被保镖死死地按住。 另一个女孩儿也被吵醒,一时间叫声不断。 但是女孩子的求饶哭喊并未影响到保镖和黄青松,两人都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丝毫不受影响。 我攥紧了拳头。心里很不好受。我不敢想象这两个女孩子会是什么下场。 这时候曹华琼对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叫我准备好,随时出手。 我点点头,将杀猪刀提在手中。 保镖将瓶子里的阴泉水朝碗里倒满,将玉佩放进去。 神奇的是,女孩子手腕上的血液注入碗中,却没有丝毫的溢出来。碗里像是个无底洞,无论流进去多少血液都消失无踪。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那个女孩子哭声渐渐小下去,只浑身哆嗦。 这个时候,曹华琼忽地踢了我一脚。一下子将我踢了下去。 我措不及防地冲出小树林缓坡,连滚带爬地扑到四人面前。 两个美女吓得尖叫。 “是你?”黄青松惊呼出声。 保镖的反应最快,藏在腰间的匕首已经拔了出来,放开手里的碗,就朝我刺来。 我心里早将曹华琼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抱在手里的杀猪刀也急忙挥出。 我本想跟保镖大战三百回合,但我刚一出手,手里的杀猪刀就被保镖打掉在地。 艹! 我没想到他那么厉害,一个照面就架住我砍过去的一刀,伸手就将我的刀给打掉了。 我全身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保镖的匕首已经直直地朝我心窝刺来。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快得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想着自己连鬼都能够抵挡一两下,但是在保镖面前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尖锐的匕首眨眼间就到了我的胸前,我甚至都来不及害怕。 就在我感到些微刺痛的时候,保镖忽然惨叫一声,声音比两个女孩儿的叫声凄惨多了。 黄青松在一旁见势不对,上前一步想要捡起我的杀猪刀。 我再不济也比这个公子哥手脚快,已经迅速地扑过去,给了他一拳。 黄青松正要还手,忽地惊叫一声,指着保镖身后的曹华琼,脸色惨白至极。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被杀了吗?”黄青松声音尖锐。 我趁势一脚将他踢翻。 黄青松似乎没怎么打过架,我狠狠摁住他,一通拳头,打得他哀嚎连连,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黄青松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仍是呆呆地看着曹华琼,瑟瑟发抖。 “真没用,这都害怕。”我拍了他的脸,将他放开。 黄青松蹭一下坐起来,“您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饶了我,是他杀你的,是他!” 黄青松指着不知道怎么就倒在地上的保镖说道。 曹华琼没理黄青松,让我继续接那女孩儿手腕处的血。“别浪费了。” 我摇头,“再这样她会死的。” “你不想救陆晴了?” “不行。” 这跟让我亲手杀人差不多。 曹华琼笑了一下,“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不会死的。你在这么放任下去,她们才会真的死。” 我迟疑地看了曹华琼一眼,“如果她们两个死了,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你放心。我没有杀人灭口的兴趣。” 我走过去,将女孩儿的手腕对准了碗。两个女孩儿全都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我低声安慰她们,说很快就放她们离开。 等这个女孩儿的手腕伤口渐渐凝结,我又放了另一个女孩儿好多血进到碗里。 那只碗冰凉刺骨,我几乎捏不住。 而影子主动地要替我捧着碗,被曹华琼阻止,“看好你的影子。” 我按住影子。 它的身体不再是虚无像一团雾气,像是有了实体一样,被我一按,竟不声不响地缩了回去。 接完了血,我将碗放到曹华琼的面前。她脸上也有了尸斑,一块块的,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等我放好之后,她将玉佩取出放在一旁。 玉佩周身都冒着血色,又有极冷的寒气冒出。 曹华琼让我将保镖扶起来做好,她自己坐在保镖的身后。 她拿起匕首,唰地劈开了自己的头颅。 “啊……” 不只是两个女孩儿,黄青松也放声尖叫,然后乱滚带爬地想要离开。被我一脚踢回来。 我自己也吓得手冒虚汗,没想到曹华琼会这样。 第124章 脱困 但是曹华琼的被劈开的头颅里并没有鲜血涌出。 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曹华琼拉着两边头皮,将身上的皮囊剥落,半透明的魂体从皮囊中走了出来。 我倒吸一口冷气,并不是害怕,而是惊艳。 面前的曹华琼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长发飘飘,眉目精致,很有点王祖贤的味道。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真人。 原本诡异惊悚的场景,忽地就生出了点旖旎来。 我微微张大嘴巴,看着面前的曹华琼,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听见黄青松也咚地咽了口吐沫,眼珠瞪得大大的。 曹华琼对我微微一笑,半透明的手伸进了保镖的背心,将保镖的生魂拉出体外。 保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在漆黑的山林尤为恐怖。 很快保镖的生魂就被曹华琼拉出体外,瑟缩在一旁。看着曹华琼的神情虽然恶毒,但是却不敢过来。 曹华琼这才哧溜一下,钻进保镖的身体内,撇着嘴站起来。 “真是讨厌啊,下次要换个漂亮的小姐姐的身体才好。”说着看着并排靠在温泉上的女孩儿。 两个女孩儿早就吓傻了,默默地留着眼泪,却不敢出声。 此时才不过一点多。 我问曹华琼要不要走,她摆摆手,将盛满血水的碗放在空地上,伸手蘸着碗里的鲜血在地上画了好些看不懂的符号。 我只觉得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 而曹华琼抓着瓶中的阴泉水,朝碗中不断地住注去。 大约一升容量的瓶子,注入巴掌大小的碗中,竟然一直不满。水倒进去,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漩涡。 直到水瓶中的水倒完,曹华琼将瓶子放在一旁,闭着眼睛养神。 这时候黄青松才稍稍看我,问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才对。”我指着旁边的两个女孩儿。这两个女孩儿明显是被黄青松骗来的。 如果今天我没过来,估计她们就跟昨天的曹华琼一样,用完血之后被杀人灭口,在丢进温泉里。倒时候连尸体都找不到。 黄青松轻蔑地看了两个女孩儿一眼,“不过是两个站街的,你以为是好姑娘。” “那也是两条人命!” 人家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何至于这样? 黄青松道:“她们现在死不了。”他看了一眼俯身在保镖身上的曹华琼,“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也是要去忘川的?” 我点头。 曹华琼费这么大力气拿到阴符,想来也是要下去的。 曹华琼听到我们的对话,扭头跟黄青松道:“咱们的交易照旧。你记得把钱给我。哦,我也会去忘川,我保你平安回来,那份钱你也要给我。我要现金。” “没问题,没问题。钱一切好说。” 黄青松瘫在地上,连连保证他明天就会把之前的钱备齐。 他偷偷抹了把汗水,只要是曹华琼有需求,他就还有用。 我困得不行,靠在温泉边上打盹,还得看着黄青松。一直等到凌晨四点多,碗里的血液和阴泉水才被玉佩全部吸收,做成了他们口中可以进出忘川的阴符。 曹华琼将玉佩拿起来挂在脖颈间,跟我们说,“走吧。” 我们一行人又等了一会儿,天亮之后才从山上下来。 等到了山下,黄青松和曹华琼开车回村子。我开车送两个女孩儿去医院。 “你们两个,可要帮我们保守秘密哦!” 保镖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也是粗声粗气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觉得曹华琼附身到他身上后,整个人都变得娘里娘气,看得人鸡皮疙瘩一地。 两个女孩子吓得浑身哆嗦,说一定不会说出去。 我问曹华琼,陆晴怎么样了。曹华琼说我回来就能够见到她。 我想她应该不至于骗我。再说就算她骗我我也没办法。毕竟陆晴是在她手上。 开车送两个女孩子去了医院,一来一回就要大半天的时间。等我回到李家坪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急匆匆地来到江家,见到李媛和陆晴正在院子里喝茶聊天,紧绷着的弦才彻底松弛下来。 “你回来了?”陆晴站了起来,“我手机丢了。” 陆晴的手机在我这里,我把手机递给她。陆晴满脸的疑惑,回头和李媛打了个招呼,拉着我就出了院子。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还有我今天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村长家里。” 我让她慢慢说。 陆晴告诉我,她昨天见到舅妈,舅妈说有私事跟她讲。就跟着舅妈到了村后的小树林里。没想到自己刚过去就晕倒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钟。 “黄青松告诉我他们在村后发现昏倒的我,就带到了村长家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怎么不见了?”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隐去了最关键的一些信息。 我忽然发现我无法和陆晴继续下去,她就是个普通人,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她绑架你,是威胁我去帮她到后面山上拿样东西。” 陆晴看我一阵,似乎也感觉到我隐瞒了她。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跟我讲,没关系的。” 我苦笑一声。让我怎么跟她说她的舅妈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这四年来一直是另外一人附身在她舅妈的尸体上。而现在附身的人,又跑到了黄青松的保镖身上。 而我,也即将去做一件九死一生的事。 还是算了吧。 我摇摇头,没有接陆晴的话。陆晴的眼中闪过一阵失望,她又很快地将这种失望按下去。 “李媛说她昨晚撞鬼了!” “啊?” 我没想到李媛会在这里出事,忙问怎么了。 “叫李媛跟你说吧。” 陆晴低着头进到院子里,我想叫她,但是又忍住。跟着一起进到院中。 刚才着急,跟李媛打了个照面没细看。我走近之后才发现李媛一脸青灰眼袋明显,看来昨晚睡得不好。 “李媛,你跟杨冬说一下昨晚的神情。他对这个还是有点经验的。”陆晴道。 第125章 车祸 李媛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的手,又有些尴尬地放开。 “我,我真的遇到鬼了。这个地方真的有鬼。”李媛声音哆嗦。 我安慰她,说应该没事的,让她把情况都告诉我。 “大概是昨天晚上吧。那时候大家在村口饭店吃完饭,黄老板说跟他保镖去附近逛逛消食,我和陈雨婷他们也到附近逛逛,一直走到山崖边上。昨天的天气非常好,能够看到银河,我和陈雨婷还有范江华就在山崖那边玩了会儿。等到快九点,大家才回村。” “快到村口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忽然听到了大卡车呼啸而来的声音。” “但我们走的是不是公路,怎么会有卡车?就在大家都没怎么在意的时候,一辆大卡车,就这么忽然出现,从我们的面前穿过去……” 李媛的声音都在颤抖。两眼圆瞪,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场景。陆晴急忙拉住她的手,李媛才长出一口气,接着向我们叙述。 “那辆车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穿过我们之后,就消失不见。我们……我们……当时吓坏了。就赶紧回了村子里。范江华说这是和阴兵过境一个原理,解释了一堆,但是我和陈雨婷还是很害怕。” “咱们住的江家在村子靠后。这段路就只有我一个人。” “村子里很安静,大家似乎都睡下了。我走了一段路,听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 “我不敢回头,跑回江家躲进房间里,就那么睡过去。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门房门响。” “开始我以为是陆晴回来了。” “但是很快,我发现自己一动也不动。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快要将我弄窒息了。我甚至连眼睛都没办法挣开。我感到全身的骨头断掉一样的疼……” 李媛说到这里,再次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十几秒才结束。 然后她就醒来了。 陆晴低声安慰她说那就是梦。 李媛摇头,说她感受很清晰也很痛苦,就好像是出车祸被撞击的感觉。 “是不是跟我看到的那辆卡车有关?” 我想了下,说不是很确定。 “不然我去问问,看附近有没有人出车祸。”我对李媛道。 我起身想要去村长家问问李召。 李媛和陆晴也陪着我一起去。 “要不问问陈雨婷他们,看他们有没有做噩梦。”在往村长家去的路上,我们路过了陈雨婷他们借住的那户人家。 这件事毕竟我没有亲身经历,万一李媛是自己做噩梦。我得再确定一下。 李媛点了下头,我们进到那户人家,找到了两人。 陈雨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厚厚的粉底也没掩盖得了她的黑眼圈。 范江华看上去则精神不错。 “你们两个昨天去哪儿了?陆晴还晕过去了,你就自己跑得不见踪影了?”陈雨婷盯着我看。 李媛低声问他们昨晚睡得怎么样。 陈雨婷一脸怒容,说她住一起的那个女员工打呼噜。打得特别响,她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说话的时候,我盯着她和范江华,发现他们神情自然,一丝害怕都没有。 按照我的经验来说,除非他们也是这个圈子的人,否则普通人接触这种事情,再怎么遮掩,也是会有恐惧的。 难道这个鬼只缠住了李媛,或者压根就是李媛太过害怕做的梦? 范江华看着李媛憔悴的面庞,“昨晚的事情真的只是幻象而已,你没必要害怕,更没必要听别人的蛊惑。封建迷信要不得。” 陈雨婷回过神来,“李媛,你不会真觉得昨天的事闹鬼?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时看我,我耸耸肩,知道他们是觉得我在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算了,咱们去村长家吧。”我对李媛说道。 李媛点头。 我们就走了出去。 没想到那两人也跟了过来。 不时地跟李媛说一些科学知识,解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李媛忍不住将昨晚的噩梦说出来,得到的也不过是两人的嘲讽。 最后李媛也不说话了,沉着脸快步走着。 我们到了村长家里,黄青松和曹华琼都在。 “黄老板,今天还去温泉参观吗?”范江华和黄青松打着招呼。 曹华琼带着墨镜站在黄青松的身后,和平时保镖没什么两样。 但黄青松对她很忌惮,一直想要摆脱她的样子。 黄青松对范江华略一点头说不去了,然后就朝我走来,“杨冬,你可算回来了。” 他走到我身边,一把搂住我的肩膀,低声在我耳边说:“咱们晚上能不能跟我住,我不想跟她住。” 我知道那个她是谁。虽然很讨厌黄青松,但是他现在这样子,我只想笑。 “这怎么行。我又不是gay。” “去你的。我特么也不是。” 范江华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另外几个人则很惊讶我忽然和黄青松的亲密。 我将他推开,问他李召在家不。 李召在二楼,我递给他根烟,把他叫到了院子里,问他李媛他们经过的那条路有没有发生过车祸。 范江华等人也跟着过来,从客厅拖着板凳坐在树荫下,听了我的话,范江华撇嘴。 李召则愣了下,“那条路,两月前是压死过人。” 我说怎么会,不走公路的吗? “七月初不是下大雨嘛。有树挡住了路。你忘了那次你还真在村子。就是你走后的一天吧,忽然有辆卡车进到度假村,说是度假村以前工程队的,来拉些东西,村子的人也没管。一直待到傍晚,卡车回去的路上撞死了人。不过当时下大雨,谁也没发现。等发现的时候,雨将车的痕迹冲刷地看不到了。后来也没查出来车牌号什么的。被撞的是位来人,无儿无女,最后是村子出资将他收敛。不过有条胳膊被压断找不到了。” 我想起来了,那次和王老板来,外面的公路被大树挡住。我们也是从村子里小路进到度假村的。 后几天吗? 我觉得当时四楼的人告诉我,我走后的第二天,就有人从四楼的无字房里将原本房间的东西运走,会是这辆车卡车吗? 第126章 手臂 我没想到这件事会和之前的事情扯上关系。 李召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有人在路上看到辆大卡车。李召的眸光闪了闪,“之前村子也有人遇到。” “这和阴兵过道是一样的原理,公路那边肯定有特殊磁场,形成了天然的录像带。待天气或者条件达到的时候,录像带就会播放出来。这些都是常识啊。哪有什么鬼魂?”范江华忍不住插嘴道。 李召听了范江华的话,表情很是不屑,“你们是城里来的高材生,我们这些乡下人当然没有你们懂得多。话就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走了。 我有些恼火,对李召道:“既然是录像带,那你们昨天有没有看到车牌号什么?什么车有没有看到?如果能找出肇事者,也算做了件为民的好事。” “就闪过去一下,能看到什么?”陈雨婷说。 天色还早,我说要不然去那条公路上逛逛。 李媛看上去挺害怕的,并不想去的样子。 我看范江华,问范江华怕不怕,不怕的话就陪我去。 “你在胡说什么呀,我怎么会怕这些。不过你去了也是白费功夫。”范江华说着站起来。 这时候黄青松走上来,说他们也要去。 说着冲我努了努嘴。 我一下子心领神会。怕是要去的不是他,而是曹华琼。 不明白她怎么会对这个车祸感兴趣。 “那就一起呗。” 陆晴说这么多人,肯定没事,拉着李媛也一起过来了。 到了那条路上,是条修正地很平整的沥青路,看得出也挺新。 应该是度假村建成的时候修的。 “就是这里。”李媛指着一处说道。 这里只通向度假村,别说是汽车,现在就连人都没一个人。 李家坪的村民本就很忌讳度假村。 道路的一旁是山坡,另一边则是悬崖。不过悬崖并不陡峭。大片的树林缓坡,再往前,才是断崖。 我站在路上,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看见曹华琼站在山崖边上,我走过去,问她有没有什么意见。 “是鬼吗?” “是。” 曹华琼斩钉截铁。 我心里有了底,再想问点什么的时候,曹华琼却不回答我了。 “你把两个女孩子送医院了?” “是。” “等回去后,我们会住到客栈。”曹华琼说。“记得帮我留两个房间,我想黄公子大概是不愿意跟我一起住的。” 我啧了一声,想说他们现在就要进来准备了么? 一想到忘川我心里就沉甸甸的,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这边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后吃完晚饭,等天彻底黑下来,我们回去休息的时候,李媛脸色很是难看。 “今晚它要来怎么办?”李媛死死地拉着陆晴的手。 饭店平时的生意也很一般,做得是公路上往来的生意。今晚就我们一家客人。我们出了门,他们就立刻放下卷帘门。周围一下子昏暗起来。 这里距离村子还有段距离。 我们走下公路,朝村子走去。 走到村口岔路的这段路,几乎没什么路灯。我们拿出手电照明。 周围很安静,我们互相也没有说话,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卡车疯狂驶来的咆哮声。 “来了!”我暗叫一声,急忙回头,就被卡车车头两盏大灯晃得睁不开眼睛。 巨大的卡车呼啸着从我身上穿过去,就算知道是残影,在它冲撞过来的那一刻我吓得腿都软了。 李媛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卡车过去,一下子就消失无踪。 震撼的声音也倏地消失。 周围的安静更是让我的耳朵嗡嗡乱响。 陆晴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陈雨婷和范江华虽然没有李媛表现的那么明显。可是两人满脸的汗水还是暴露了他们的恐惧。 我啧了一声,还以为胆子多大呢。 “这边也能录到那边公路的影响?”我问范江华。 范江华半张着嘴回答不出来,过了会儿才说现在科学水平解释不出来很正常,反正他是不会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 这时候李媛忽然惊叫起来,指着村子方向说怎么停电了吗?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朝村子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前面像是被一块巨大黑布遮起来一样,只能看到无边的黑暗。 鬼遮眼? 连面前的小路都看不到。 只有通向出车祸地点的那条道和平时无疑。 应该是让我们过去了。 “应该……应该停电了。”范江华的声音哆嗦。 “停个屁,是鬼遮眼。”黄青松不客气地说。又问我怎么办。 “既然让咱们过去,就过去看看吧。”我随身带着杀猪刀和三清铃,都没来得及回住处,一直背在身上。 我说完这句话,李媛啊了一声,声音都带了点哭腔。 我说没事,对方可能是有事相求。我的包里还有些纸钱,一会儿烧给他。 我拉着陆晴朝前走,黄青松和曹华琼也是一脸轻松地走着,甚至比我们还要快点。 李媛蹭一下到了陆晴的另一边,最后范江华和陈雨婷也紧张地跟在后面。 “世上真的有鬼吗?”陈雨婷小声地咕哝一句。 而范江华这时候,再也没说出什么不信的话了。 我们走了两步,再回头时,发现刚才站的地方也被黑色遮住,就更加肯定对方的意图。便一直走到了出车祸的大致位置。 我将包放下,拿出杀猪刀提在手里,又掏出一小沓纸钱烧在路边。 又文景交给我的招魂法子。 没多久我就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从地下飘荡过来。 尽管我交代了不要乱出声,但是李媛和陈雨婷还是尖叫了起来。 黄青松狠狠瞪着她们,“闭嘴!”他低声吼出来。 我继续烧纸钱,等人影过来的时候,见是个没了一只手的老大爷。 “我的手没了……我的手找不着了……” 应该是一缕残魂。 就在这个时候,那辆大卡车再次出现。 这次卡车没有一下子消失不见,而是从远处驶来。我们跳到一旁避开过去,看见大卡车轰隆轰隆地开过去,车身上写着“顺达货运”。 而开车轮子下血糊糊地一团,似乎是一条手臂。 第127章 科学解释 等车开走之后,范江华咕咚一声坐到地上,嘴里反复嘀咕着这不科学。 陈雨婷也一脸失魂落魄,蹲在地上和范江华一起瑟瑟发抖。 我扫了他们一眼,就不再关心,扭头去看刚才断手的老人家。 但是他也如同卡车一样,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李媛战战兢兢地靠过来,“这是不是就代表没事了?” “没事?他不是提了要求吗?就看着要求是对谁提了。”保镖忽然对李媛开口,声音颇有些阴阳怪气的。 这可能跟她之前说话习惯有关。 毕竟是个女人,用男人的身体发声,总会让人产生不适。 但是李媛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故意气自己,脸色有些不好看。“对谁提?不会是我吧?”说完,她极其惊恐地瞪着纸钱燃烧过后的灰烬。 我的目光缓缓划过她和范江华陈雨婷三人身上,“按理来说谁最早碰到的找谁。” 我想应该不是特意来找我的,不然前两天路过这里的时候很多,一次也没有遇到过。 李媛站在我面前,两只手绞在一起感觉都要断了。“杨冬,这该怎么办啊?” “我这里还有些纸钱,你烧给刚才的大爷,就说你会想办法去查那只胳膊的下落。话别说死,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掉哪儿都有可能。就说会尽力就行。” 我对李媛道。 李媛拼命地点头,按照我说的话,立即拿着纸钱点燃,诚心诚意地对着烧灼的纸钱保证自己会竭尽全力地去查手臂的下落,如果没有找到,也希望老人家不要怪罪他云云…… 燃起的纸钱烟雾升腾。 忽然像是有阵风将之吹拂到一个固定的方向,然后那些烟雾就消失不见。 但是我们周围,没有感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好了,他已经享用了你的纸钱,应该是答应了。”我拍着李媛的肩膀说道。 李媛好像是从溺水的边缘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停地跟我谢谢。 范江华站了起来,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跟我说什么,但始终开不了口。 我没有理他。 他们要是好好跟我说,我不介意帮他忙,但还没有要上赶着去帮忙的气度。 陈雨婷这时候好像从梦中惊醒一样站起来,脸上还有着深切的恐惧。“江华,我认识一位神婆,我们可以找她帮忙……她在我们家乡那一带很有名的。” “神婆?”范江华又飞快地看我们一眼,“我是公务人员,怎么能够搞这些封建迷信呢?你别添乱了。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去看,我是不会去的。” 陈雨婷愣了下,在范江华严厉的目光下反应过来。“哦哦,我糊涂了。我也是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会信这个。” 说完不再吭声。至于私下怎么,这就不管我们的事情了。 李媛已经平静下来,我提议大家回去休息,明天就可以回县城了。 想来李媛也不会再来投资。 我和陆晴走在最前面,范江华和陈雨婷走在最后。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小声说着什么话。 走了几步,黄青松将我叫过去,说有事情跟我说。 我才走到他们跟前,黄青松靠近我却不说话,我正要问他叫我干什么。 曹华琼却停下脚步,忽然回头,对范江华和陈雨婷道:“两位,刚才杨大师说你们被脏东西缠住,要是不请他做一场法事,恐怕会很麻烦。” 我脑袋都大了。这家伙怎么胡说八道呢? 黄青松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清了清喉咙,“我可以作证。” 作你妹的证! 我忙道他们听错了。 但是范江华和陈雨婷都染上了一层怒色。 尤其是陈雨婷,“杨冬,你搞笑吧?真以为你会玩几手障眼法就成大师了?你不过就是个前台服务员,一个大男人整天不上进,围着陆晴屁股后头乱转,也不嫌害臊。还好意思恐吓我们!怎么,你非要我们求着你你才肯帮忙?你这是什么心态啊?” 我干脆不说话了,这时候越是否认,越是可疑。 而且我很怀疑曹华琼的话不是胡言乱语,这家伙可是尊大佛。难道真有什么东西缠着范江华和陈雨婷。 我还没有说话,陆晴忍不住道:“陈雨婷你搞清楚,杨冬只是想帮你。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这样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陈雨婷恶狠狠地盯着陆晴,“你也不看看清楚,他有什么能力帮我们。陆晴,看在同学一场劝你,别被某些人的长相给骗了,长相又不能当饭吃。能力最重要!别被骗得吃软饭还不知道。” 我倒是挺高兴,这不就是在间接地夸我帅么? “说的也是,看来你找范江华是绝对没有看长相了。”我说。 陈雨婷怒,“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你们要是不信就算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我瞪了曹华琼一眼。 曹华琼冲我一笑,不过配上保镖的满脸横肉,让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还是别笑了。” 我们都没有再理会陈雨婷和范江华,快步地朝回走着。我是真的累了,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天又忙了一天。 到了村长家,黄青松拉住我,问我要不要考虑跟他住,他付我钱。 “去你的。”我一把把他推开。 看着他们进到村长家里,陈雨婷一声冷笑,“傍到了黄老板,难怪这么嚣张。” “你还关心这个?还是关心你身后有没什么东西跟着吧!”我看了她身后一眼。 陈雨婷的脸色有些苍白,“神经病!”她低叱一声,拉着范江华快步朝前。 我们也是这个方向。 陆晴问我他们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那个保镖很邪门,你离他远一点。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陆晴点头。 我们回到住处,我随便地洗漱一下,就栽倒床头。 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起床后发现李媛的不是特别好。 她苦恼地告诉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失去手臂的老大爷跟她说他答应了,叫李媛记得去找。 我心里很清楚是老大爷给她托梦。 但是我没说,说她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事的。 “我认识个很有能力的道士,到时候请他给你画张符,保你平安。放心吧。” 我如是安慰着李媛。 李媛松口气,低声说那就好。 我们来到饭店附近集合,车子都停靠在这边的空地上。 范江华和陈雨婷姗姗来迟,表情很不对劲。 黄青松打了个口哨,问他们是不是真遇到鬼了。 范江华在众多同事和工作人员面前,自然不能够自揭其短,勉强找了个借口,将这事敷衍过去。 “……搞什么封建迷信,黄老板也别逗了,咱们还是先回县里吧。有什么事情跟我们领导谈。”范江华面色如常地和黄青松开着玩笑,然后招呼大家上车。 我和陆晴还有李媛上了一车,一路无话地开回去。 “不会再考虑投资的事情了吧?”陆晴问李媛。 “我不投资了,我就老老实实经营我的酒吧好了。”李媛苦笑一声。 我和她都在古城边上下车,陆晴则开车回家。 下车后李媛神情恍惚,问我该怎么办。 我让她去查哪辆车的来源,能查多少查多少吧。 “成吧,我去问问我搞运输的朋友。”李媛说着就往酒吧方向走去。 我则要回客栈。 没想到黄青松和曹华琼紧跟了过来。 我看到陈雨婷还有范江华面容阴沉地看着我,似乎是觉得我抢了黄青松的关注? 我又不要他投资我的生意。 “你们现在就要去客栈?” “也该去占位置了。”曹华琼说。 “那走吧。” 虽然我对他们占位置的说法不置一词,但我总不能拦着不让他们去。 没想到我回到客栈里,发现客栈十六间房,就剩下了五间!而且每一间出售的都是长期租赁,一直到九月初才退房。 我目瞪口呆。 来得这么早? 袁静晨也是一脸惊讶地跟我说:“是呀杨哥,全都是到9月3号退租,真是奇怪。” 不奇怪,9月2号是中元节,鬼门打开,也是进入忘川的日子。 九月三号退租,不正好过完中元节吗? 黄青松要了二楼的一间房,剩下的几间都是三楼的,这样他就不用和曹华琼在一个楼上。 曹华琼笑容诡异,“你还是回来找我的。”说完就拿着房卡上楼了。 黄青松脸色一僵,也慢腾腾地上了楼。 袁静晨咧咧嘴,问我这些人我认识吗,怎么说话怪怪的。 “谁知道呢?”我回去休息,顺便将杀猪刀放回厨房。 正想要去看看究竟有谁住在客栈,屠玉走出来。 “杨冬,帮我去把车提出来。” “还没提?” 屠玉叼着烟,丢给我之前给他的凭证,“懒得出门。你去吧,记得把油给我加满。” 我拿着手里的票,出了门。 那家修车行我去过一次,这次也熟门熟路地过去。 “老板,取车。” 这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卡车,就放在修车厂的后车间。 第128章 找到的卡车 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辆卡车。 车上顺达货运四个字无比的显眼,其中“运”字的走之地掉了半边,而“货”字下边的贝字,也同样的模糊不可见。 和我昨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昨天见到的那辆车。 “怎么又是你?屠玉呢?”修车店老板出来,接过我的单子随手一丢。 我问他那辆卡车是谁的,老板呵呵一笑并不回答我。“小伙子,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啊?” 见他不肯说,我也没有继续问。而是悄悄地拍了卡车的照片,和店铺地址一并给李媛发过去。 李媛很快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尽快赶过来调查。 “杨冬,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托我好几个朋友去查顺达货运,到现在都没有人给我回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查到了。以前我还觉得陆晴看错了人,现在看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对不住了。” 李媛诚恳说道。 我心虚地不行,忙说自己是无意间看到的。 “杨冬,我明白的,既然你说是无意间看到,就当是无意间看到好了。我知道该怎么说。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再好好感谢你。” 得,越描越黑了。李媛认定我有某些不可明说的理由,但我真的是无意间碰到的呀。 我挂了电话。又想或许这些事情这些人都有关系。 那辆车是为恐怖杂技团服务的,而这家修车店又不简单,能够在这里遇到并不只是巧合。 老板不肯跟我开口,我只能开车走人。不过拿到车的时候,我还是惊讶一下。因为这车除了表面被清洗了一下,其他地方好像没有任何的改变。 唯一能称得上欣慰的就是车里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消失了,但该脏的还是很脏。 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换了什么东西。 “一万。”老板狮子大开口。 要不是屠玉提前给我了厚厚一沓现金,我都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在诈骗了。 屠玉给我的刚好是一万块,我全都递给了修车店老板。老板大概点了遍,就丢进了抽屉里。 办完事,我将车停到修车店门口,装作去吃饭的样子。 好在李媛很快就赶到了修车店,并且让她的店员时刻在门口守着,看究竟有谁提走了车。 我提醒她车的主人有些背景,让她先调查,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李媛答应下来。 我回到客栈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八月中的天气忽冷忽热。 下雨的话需要穿长袖,但是天一放晴,温度立马飙升。 从停车场到客栈不过十来分钟的路,我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杨哥回来啦。”袁静晨跟我打着招呼。 他坐在前台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见我回来便凑过来问我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是跟陆晴出去玩了吗? 我说陪着陆晴去李家坪那边逛了逛。 袁静晨哦了一声,跟我聊了一会儿。 “这几天住的都是什么啊?” “怪人。”袁静晨叹气,“好几个都是大早晨五六点住进来的。要不是看登记,我都不知道。也不出来吃饭,每天一日三餐都叫林姐送去,真是太奇怪了。”袁静晨摇着头。 中元节快到了呀。 这几天我尽量不去想中元节的事情。 不去想并不能让这件事情不发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时候笑笑从旁边的小花园出来,“杨叔叔,给你绿豆糕吃。” 说着从书包中取出一个盒子,将其中一块点心递给我,剩下的就放在前台招呼袁静晨吃。 手中的点心承方形,用糯米纸包着,透着一股好闻的绿豆味。 我心里一凛,知道这是我这周的解药。当下就拆开包装纸一口吞下去。 剩下指甲盖大小的绿豆糕,我用纸包起来,想着明天是不是可以托陆晴帮我查一下解药是什么成分。 绿豆糕是什么滋味,我全没放在心上。 袁静晨拿了一块,“挺好吃呀。在哪儿买的?” “我书法老师做的,很好吃吧?”笑笑扬起笑脸。 “太棒了。”袁静晨说。 我打了个招呼,回去休息。 一直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李媛给我发来的信息,说是有人将车提走了。她把照片给我发来,说自己会托在派出所的朋友查一下这人的身份。 我点开照片一看,顿时愣住。 照片上的司机是个光头男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 “这人我认识。”我说。 李媛的声音透着欣喜,“真的吗?是谁?” “他是一家彩票店的老板,我曾经买彩票的时候见过他。”我心情颇为复杂,没想到取车的司机竟会是田远行的继父。 那天在彩票店匆匆见了他一面,要不是这颗光头,我很可能还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将彩票店的地址发给李媛,“你先查一下车是不是这人在开吧。” 彩票店距离游乐场不远,难道光头真的和恐怖杂技团有来往? “尽量小心点。”我叮嘱李媛。 李媛看这年纪不大,但是为人处世已经相当老练。能够在镇上开好几家门店,也是有自己的门路的。 隔了一天,她就把光头查了个底掉。 光头本名叫做吕嘉阳,是本地人。一直做着运输生意。顺达货运就是他开的。 去年年初,盘下了彩票店。将车队卖给别人。朋友问起来,他说自己找人算了一卦,说自己命犯煞星,再跑车容易出事。而这辆卡车是他留下来平时自己用的。有时候会租借给朋友。 不过李媛又说,她有朋友说吕嘉阳恐怕开的是黑彩店,不是正道的人。 至于其他,倒没查出什么。 “前段时间的车是他开的吗?”我问。 “今年这情况,他的车也没人租用,一直停在家里。应该是他自己开的吧。”李媛道。 我问吕嘉阳和游乐场那边有什么来往没有。 李媛挺疑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问游乐场。“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叫人去查。如果真是吕嘉阳撞了人,肯定不会自己说出来。毕竟是驾车逃逸,还致人死亡,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这倒也是。 我咂咂嘴,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陈雨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129章 范江华的遭遇 李媛说她不清楚。 我叫她多留心。范江华的人脉不是李媛能比的,如果范江华也收到老人家的骚扰,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解决掉。 “你最近就盯着吕嘉阳就好,但是也别太过。多留心点范江华那边的消息吧。” 李媛明白过来,精神大振,跟我说她这就去打听。 很快李媛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陈雨婷没有回复我,不过我猜她应该是回老家了。她们老家在隔壁县,开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托人打听了,她和范江华昨天都请假了。”李媛说。“你说她们能够解决问题吗?” “不知道。不管怎么样都对你没坏处。如果他们从源头解决问题,那么你也不用担心了。如果没能解决,她们还是得从卡车查起。”我说。 我恢复了夜班,又过起了规律得不得了的生活。 李媛追查吕嘉阳这件事似乎陷入了瓶颈当中。 一方面她从越来越多的方面知道了吕嘉阳不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并不好惹,她没办法上去咨询对方到底是否撞死了人;另一方面,陈雨婷和范江华则还未曾从老家回来,陈雨婷对这方面讳莫如深,她也无从打听。 而我这几天却将这两月赚的钱给我自己买了份赔付金额很高的意外保险。 万一我真的渡不过去这一关,还能给我爸妈留下个保障。 好几次我都拿起电话,想要给爸妈说些什么,最后又放下了。说些什么呢?告诉他们也只是徒然增加他们的担心而已。好在我还有个哥哥,就算少了我,两位老人也不至于老无所依。 我躺在床上,最后给我哥打了电话。 我哥叫杨旭,比我大六岁,早就在老家买房结婚,生活稳定。 “没钱了?”杨旭接到我电话,开口便损我。 “去你的。”我说我买了份保险,把保单照片发给他。 杨旭问我买保险干嘛。我说卖保险的女孩子特漂亮。 他哈哈大笑,末了给我转了一千块。叫我混不下去就回老家去。 我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眼角有些发涩。 早知道我毕业就回老家了。 不过又想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儿给我发的简历,就算我回老家应该也能够找到我。 我正难受,袁静晨敲门进来,说有人找我。 我出门,见范江华站在客厅里,面色十分地憔悴。 “范先生,你怎么过来了?”我走过去,并没有特别的惊讶。 唯一好奇的是陈雨婷怎么没有跟着过来。 “杨大师,咱们能出去聊吗?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说。”范江华低声跟我说。一声杨大师,就让我明白了他的目的。 其实我对他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他就是有些傲气,青年得志,说话官腔浓厚,倒也没怎么讥讽过我。我答应了他,说等我换双鞋就出去。 “呦,范先生过来了?怎么来着里啊?封建迷信?”黄青松从楼上下来。 和其他等待中元节的客人不同,黄青松总喜欢在一楼晃悠,用他的话说楼上的人都不怎么正常,他不喜欢在上面待着。 范江华见到黄青松,也有些吃惊。 “范先生怎么在这里?投资的事……” “就那个地方,你还想加我去投资,是嫌我死得不够快?”黄青松冷笑。 范江华顿了下,才道:“黄老板这话说得,您当时应该也清楚度假村的情况,我还以为您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准备是有,但是不足。所以我现在要在观望一下。”黄青松大大咧咧地说。 范江华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听陈雨婷说这次的项目十拿九稳,范江华也会跟着升官云云。看来范江华也意识到黄青松的投资不太靠谱了。 我拉得理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好好要利用范江华去调查吕嘉阳。便换了鞋,招呼范江华出去。“隔壁有间咖啡馆,现在人不多。” 范江华点点头,没有任何意义地跟着我出了客栈。 身后黄青松也摇着跟了过来。 范江华瞪他,见我没有赶人,也没多说什么。他这人挺聪明,特别会察言观色。我们进到咖啡厅做好。范江华忙前忙后地帮我们一人点了杯咖啡。说实话,他虽殷勤,却不叫人讨厌。我和他认识这几天,也是头一次得到他如此对待。 等打发了服务员,范江华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美式咖啡,苦笑连连。 黄青松满脸的幸灾乐祸。 “杨大师,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我没想到范江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有没有鬼,你难道现在还不清楚?不然你找我来是干什么的?”他总不会真的好心来请我喝咖啡。 范江华满脸的尴尬。 “这几天我一直感到有人在我身后窥视着我。” “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在盯着我。” “不管我在工作、在人群里、在密闭的空间红里,都有人在看着我……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里我感到那人在盯着我……” 范江华露出恐怖的表情。他原本不大的眼睛瞪得很圆,不停地喘着粗气。 看来这两天他过得很辛苦。 “陈雨婷呢?”我问。 听到陈雨婷的名字,范江华露出一个惊恐的笑容。 “我觉得雨婷最近很不对劲。我怀疑那个在我背后窥视我的人就住在雨婷的体内。”范江华神经兮兮地道。 鬼上身? “这话怎么说?” 范江华给我讲起了他最近的经历。 起先他回到县城,并不怎么相信我的话。范江华是个很自负且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地位的人,一切都有自己成熟的价值观。起先他感到有人在窥视,还以为是惹到了什么人,甚至想过报警。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一切都只存在于自己的想法当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从背后窥视他的人。 因为他无论是在家中隐蔽的卧室,还是在单位只有一道门连窗户都没有的档案室,他仍能够感受到那股窥视。 甚至在做梦的时候,他都梦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带着无尽的怨毒狠狠瞪着自己。 第130章 血红眼珠 范江华以为自己换上了精神分裂。因为他和陈雨婷一起的时候曾经问过对方,但是对方没有感到窥视。 但是他又怀疑是灵异事件,心中纠结忐忑。 这时候陈雨婷已经联系到了老家的长辈,约好了那位难得一见的神婆。 范江华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来到了陈雨婷的老家,见到了那位神婆。 没想到神婆一看到他和陈雨婷,便说缠住两人的恶鬼很厉害,自己也没办法。 而范江华却信了自己是撞鬼了,因为神婆在院中洒下一层糯米,却出现了三双脚印,当他们踩到糯米层上时,有那么几秒钟,范江华感觉到那双一直在窥视他的人,离开了一瞬。等他们出了神婆的院子,窥视感又重新缠上了范江华。 “我们恳求神婆救命,但是她说自己无能为力。等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雨婷借用了神婆家的洗手间。神婆突然告诉我,要我晚上千万不要和雨婷睡在一起。也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 “我和雨婷回到她的家里,顺便商量起了婚期的事情。” “晚上和长辈们喝了点酒,早早睡下。因为是在雨婷家里,我们肯定也不会住在一间屋里,毕竟还有领证。结果夜里我感到一阵口渴,刚一睁眼睛,就看到……就看到一双和我在梦里梦到的血红眼珠停在我的枕边。” 范江华大口地喘着气。 “那眼睛就在,就嵌在雨婷的眼眶里……我没想到一直偷窥我的人就在我身边……” 之后范江华吓得酒醒,三更半夜从陈雨婷老家开车回到青峰县,一大早就来找我了。 “杨大师,您看这件事怎么解决?只要您能够救我,价格随便开。”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能够成为“大师”。 我并不能够确定跟着陈雨婷的那位就是我们在李家坪遇到的。 不过我还是先把车祸这件事解决了。 我将光头吕嘉阳的事情说了,说是找到了那辆车,但不确定司机是不是吕嘉阳。“这个吕嘉阳有点背景,李媛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范江华听了吸口气,“这件事我去查,我认识几个朋友有这方面的关系。” 我问他现在还有被窥视的感觉吗? 范江华忙不迭地点头。 还有? 文景不在,我想着要不要把他推荐给刘大师。不过自从知道刘大师会那些邪术之后,我对他就起了忌惮,并不像将范江华推荐过去。 想到曹华琼最后说有东西跟着他们。 我四处看了下,并未感受到任何的东西。 范江华眼圈已经发紫发黑,估计好久都没睡好。跟我说能不能让他好好睡一觉。 “真奇怪刚进客栈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你可以先住进客栈里嘛。”黄青松嘿嘿一笑。 范江华眼睛一亮,“没错,我可以住进客栈里啊。有什么事情杨大师出手也方便。” 范江华的眼睛发亮,现在就要站起来去开房去。 我说你先办正事赶紧把吕嘉阳的事情查清楚啊。 范江华哦了一声,问明吕嘉阳的店址,然后拿着电话出去了。过了二十来分钟,他才回来说已经托人打听了,很快会有消息。 我们喝完咖啡,范江华到客栈开了间房,就赶紧上去睡觉了。 我猜脏东西忌惮客栈不敢进来,范江华在这儿很安全。 我回到房间,黄青松也跟着溜进来,“老杨,你也是八字特殊?这次要下到忘川你跟着去吗?” “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那死人妖。”黄青松一脸不爽。 曹华琼进到保镖的身体里,总有些诡异违和,我也不愿意面对她。很能理解黄青松的心情。 “看情况吧,说实话我是被骗来店里的,之前根本不知道忘川的事情。” “谁不是呢?老子之前也不清楚。”黄青松打开了话匣子。 我这才知道他在家排行老二,家里还有个私生子哥哥。他爸爸很花心,家族的产业很大。 要不是他爷爷看中他嫡子的身份,他爸爸很有可能就将家业给了他那个便宜哥哥。 老爷子近两年身体不好,黄青松接触过几个修炼之人,知道了忘川的存在。偏巧他也是能够进入忘川的八字,所以才会豁出命地搏一搏。 “成功了皆大欢喜。不成功的话,除了我爷爷,恐怕也没人惦念我了。”黄青松耸肩。 我虽然不喜欢他的狠辣,但这时候却挺同情他。 当个富二代也不容易啊。 我听得唏嘘不已。对黄青松的戒心也消除不少。 午饭黄青松去外面吃,临走时他忽然对我笑,说杨冬,你要是还是这么容易心软,早晚自己把自己害死。 我没说话。 “范江华他们惹下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要真厉害管了也没什么,偏偏你是个半吊子。”说完黄青松就走了。 恐怕这几天他已经将我的底细摸得很清楚了。 我躺在床上,对于黄青松的警告没放在心上,反正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一两件有没有,也没有什么关系。 晚上我和袁静晨交接完班,坐在前台看电影。 吃饱了的范江华从楼上走下来,问我是不是晚上值班。“我晚上也睡不着,心里不得劲,不然就让我在客厅带一晚上吧。” 我说你随意,我晚上到点锁门睡觉。 范江华说没事,他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估摸明早就有吕嘉阳的消息了。” 到了十点五十,我准时关店锁门,拉出折叠床睡觉。 范江华仍是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我才发现他的脚边放着一个背包。 背包里面承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你拿着个包干啥?” 范江华低头看了一眼背包,想了下跟我说这事陈雨婷送给他的,他想留着当做纪念。 我觉得他这时候有点奇怪,语气好像很缅怀的样子。 我坐在折叠床上,竟有些不敢睡觉。就这么背靠着墙做了一晚上,晚上打着盹,醒来好几次,都看见范江华笔直坐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等我最后一次醒过来,天都已经亮了。再去看范江华,他人已经不见,包也不见。想来是我想太多了,他可能就是害怕。 第131章 找到 我调出监控一看,一整晚范江华几乎没怎么换过姿势,就这么坐着。 看得我心里也毛毛的。 可是他除了坐着,他也没什么别的举动,更不像是有什么目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我揉了揉眼睛,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精神倒还好,就是肩膀和腰酸痛地厉害。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将折叠床收起来。监控到天亮,范江华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估摸是白天睡觉去了。 林姐带着笑笑过来敲门,我急忙把客栈的大门打开,让两人进来。 笑笑照例把书包丢到沙发上,她最近快要开学,也终于收心,狂补暑假作业了。 “杨叔叔,这是谁的包?”笑笑捡起了范江华的背包,里面露出一面铜镜来。 我这才发现范江华将镜子丢在这里。 范江华背的那种男士公文包,很小的那种,铜镜将包撑得满满的。笑笑一拿起来,包的扣子就崩开。 我接过铜镜,是个很老旧的物件。铜镜其实并不大,被范江华用一个巨大的木制壳子作成的外套装着,黄橙橙的镜面清晰地印照出我的脸。 但毕竟是铜镜,清晰度和现代的镜子完全无法比拟,照出的人脸也总有些扭曲的感觉。 尤其是最熟悉的自己在镜中微微扭曲,那种感觉并不愉快。 好像我自己都了解我自己似的。 我压下心底里的不快,将镜子塞到包里。也不知道范江华昨天是怎么把镜子塞进去的,我拉了半天也没能把拉链拉住,索性就这么露出半个镜身丢到沙发上。 给范江华打电话,他睡得迷迷糊糊。提起铜镜,范江华跟我说是老家的说法,铜镜辟邪。这镜子是他爷爷那辈人用过的,他就把镜子从父母家拿出来随身带上。 范江华迷迷糊糊地挂了电话。 那面铜镜就一直安安稳稳的放在沙发上,也没人再去关注。 范江华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从楼上下来,精神恢复不少。 “真是太舒服了,我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范江华走下来那外卖,干脆就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吃起来。 他点的烧烤炸鸡啤酒,打开一听递给我。 我也没客气,喝了啤酒,吃着范江华点的烤鸭肠。 很快范江华收到了短信跟我说,吕嘉阳不承认是自己开的车,说自己的车之前借给过一个朋友。不过他说了一个地方,鹤威山的龙池。 鹤威山的龙池是鹤威山脚下的一个池塘,也是吕嘉阳开车回青峰县的必经之地。 “他应该是把手臂丢进了水池里。”范江华松了口气,现在已经知道了手臂的位置,只需要将它打捞上来就好了。 “问题是这怎么打捞啊?”范江华犯了愁。 我想了下,说回头再说吧,现在总算知道了在哪。 我给李媛打了电话,让她别在盯着吕嘉阳了,但是李媛的电话一直关机。 范江华整个人都松口气,喝了四瓶啤酒,也有些上头,问我黄青松是不是压根就不打算来这里投资。 我说我不清楚。 范江华说你就别骗我,还指着黄青松升官呢,这下不吃挂落就算好了。早知道他就不主动请缨带黄青松去李家坪,也不会惹出这种事。万一上头领导把这次事情怪到他没接好,他恐怕还要因为这个失宠。 范江华嘟嘟囔囔地抱怨一通。兜来兜去,是希望我帮他打听下黄青松的意思。 我虽然心软,但是对范江华的事情才不会傻到这个地步。他不过是一件事没处理好,又不是要命的事情,我不至于好心到这个地步。 我直接说我跟黄青松不熟悉,他住进客栈也不是为了我。 范江华也就再没有提过这件事。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李媛才打电话过来,说她手机下午的时候摔坏了,重新买了一个才好。 我将范江华查到的事情告诉了她,李媛松口气,在电话里问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陈雨婷在我店里,哭得稀里哗啦。我叫她去找你她也不去,估计是抹不开面子。杨冬,你帮她看看好不好?价钱都好说。我开店范江华也帮了不少忙,我不想得罪了他们两口子。” 听到陈雨婷在李媛的店里,我倒吸一口凉气。 早先范江华就说,陈雨婷可能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我说好,让李媛千万别和陈雨婷单独出门。酒吧里人多阳气旺,应该不会发生事情。 我匆匆拿好东西出门,林姐说做好我的饭了,我说给我先留着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刚好下午时候吃了点烧烤也不饿。 李媛的酒吧在酒吧街比较偏僻的位置,但因为是音乐吧,这样安静的氛围刚刚好。店里的客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坐在台前唱着舒缓的歌,氛围很舒服。 我一进店里,李媛就迎了过来。 将我带到角落里。 陈雨婷在酒吧的角落里坐着,昏暗的灯光也遮不住她青灰的脸色。两眼浑浊无神,看到我,陈雨婷眉头皱起来。 “你来干什么?” 李媛忙低声道:“是我请杨冬过来的,雨婷,你就让他看一看吧,你总不能一直不睡觉。这样下去撑不住的。” 陈雨婷冷冷看着我,“你和陆晴很得意是吧?” 这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无语地站起来,“请你搞清楚,现在出事的是你自己,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够撑下去,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你自己想太多了,你怎么样,我和陆晴根本不关心,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我们整天关注的? 说完我就要走。 李媛一脸的尴尬,不停地跟我道歉,又劝陈雨婷。不过陈雨婷听了我的话后更加生气,连李媛也不理了。 “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叫过来弄成这么个情况……范江华那边的消息准确么?我有个同学曾经在h南带过几年,有潜水证,可以请他帮忙的。” 我还没说话,陈雨婷忽地跳起来。 “范江华怎么了?范江华在哪儿?”她脸色极其难看,五官扭曲,一双手死死地拉住李媛。 第132章 铜镜 李媛和我都吓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是杨冬和范江华联系的。”李媛似乎也吓坏了。 陈雨婷又朝我扑来,两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 “范江华在我店里,怎么了?” 我仔细盯着她,也不确定范江华说的眼睛是不是在陈雨婷身上。 按道理来说,那双眼睛时刻窥视的范江华,应该在范江华的附近出现。不应该附在陈雨婷身上。但是也不一定。 陈雨婷听了我的话,咕咚一声坐到椅子上,“那鬼,鬼在范江华的身上,他不对劲,他要杀了我!” 我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陈雨婷和范江华说得截然相反,但这件事却事关我自己的安危,除非这件事我彻底不管,否则一定要查清楚的。 我说到这个地步你还不说,是真的要被恶鬼拖死才甘心? 陈雨婷捂着脸痛哭出声。 好在周围的音乐声不断,否则陈雨婷这样,非引来整个酒吧的围观不可。 “好不说?哭有用吗?”我提高了声音。陈雨婷抖了一下,放开双手,满脸的眼泪。 李媛急忙拿出湿巾纸递过去。陈雨婷擦干眼泪,怯怯地看我一眼,“之前是我的不对,杨大师你要救我。” 我都要气笑了。 看来有的人不能给她好脸色,不然就会蹬鼻子上脸。反倒你恶声恶气,她心生敬畏,态度就会很多。 我压下心里的感慨,叫李媛也坐下,自己坐在陈雨婷的对面。 “先把这几天的事情都给我说出来。” 陈雨婷开口。 和范江华说得差不多,说范江华总是说有人偷窥他,两人回到陈雨婷老家找神婆,神婆拒绝了两人的求助。 唯一的分歧点便是在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两人住在陈雨婷家中。晚上范江华喝得有点多,陈雨婷扶着范江华去客房。范江华睡得很早。等到陈雨婷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去客房看范江华睡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难受。 “……他一喝酒就容易胃疼,我就拿了胃药放在客房里以防万一。谁知道我刚把药放在桌上,范江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伸手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说着陈雨婷接下了脖子上的纱巾,白皙的脖颈处手印痕迹明显。 可想而知范江华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陈雨婷颤抖着道:“他当时真的疯了,一双眼睛都是血丝,嘴里喊着去死的话。我拼了命的挣脱开,跑到我父母的房间里。而后范江华就开车回了青峰县。” 陈雨婷从口袋掏出一个玉佛挂件给我们看,“我妈说是这个玉佛救我一命。这是她之前去旅游给我求来的。我那天还好好的,范江华掐我之后,玉佛就从中间断开了。” 玉佛通体翠绿,玉质很不错,但是已经从中间断裂开来。断口处极其平整,好像是用工具切出来的一样。 我听说好的玉佩能够替主人挡灾,看来当时确实凶险。 只不过陈雨婷和范江华的话,到底谁对。 如果范江华有问题,那么他告诉我手臂在龙池,又是不是真的? 我陷入了沉思。 最后我跟李媛打了个招呼,让她尽量远离陈雨婷,等我搞清楚两人谁有问题再说。 我们好说歹说,顺便附赠了一枚文景送我的护身符,才把陈雨婷打发回家。 回到客栈,我吃了晚饭,和袁静晨交接。 范江华在我吃饭的时候下来打了个转,晚上又回去了。 等交接完,我发现他的包仍然在沙发上放着,镜子露出半个边。 范江华一直没在下来,我也没怎么在意。晚上到点就关店休息。 我铺好折叠床,正要躺下去,忽然看到沙发上的铜镜的镜面上面,似乎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我急忙凝神看故去,镜子上的影子又消失不见。 面前的镜子好像是有股魔力,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拿起铜镜。 铜镜的四周都被木框包裹住,外形很像相框,不过相框内的不是照片,而是一面圆形的铜镜。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感觉。这面镜子被包裹在相框当中,一定很难受,很拘束。 我想要将木框打破,将铜镜释放出来。 这种感觉很荒谬。但又很强烈。 我站起来,就去找工具箱。客栈的工具箱东西齐全。 什么尖嘴钳、手工锯、微型斧都有。我把工具箱从杂物间搬出来,摊开放在地上,一阵乒乒乓乓地,终于将木套拆下来。 这时候我全然忘记了这玩意儿不是我的,而是属于范江华的。 我想要看到全部的镜面,完整的,这股强烈的意愿驱使着我疯了一样拆解了木套。 而掉下来到木套里面却画满了符箓。 我心里有一个不妥的念头划过,但我还是将铜镜捡起来,平板电脑大小的圆形铜镜中,映照着我的脸。 镜中的我五官扭曲,表情木然又阴沉。 我的手摸着镜子,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镜子一直窜到我的两条手臂上,酥酥麻麻的。 紧接着便是股极冷的冷意从镜中升腾而起,阴寒的的冷意像条绳索,一下子缠绕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我吸入到镜中。 而这时候镜子里,原本映照着我的面貌的镜面忽地好像风拂过的水面一样,荡漾这层层的涟漪。 涟漪过后,一双血红的眼珠出现在镜中。 那双眼珠瞪大很大,微微泛黄的眼白中布满了血丝,瞳孔里散发着无尽的怨毒、凶戾和愤怒,浓郁地让我心口一滞。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疯狂邪恶的眼神。 只是看了一眼,我全身的冷汗就疯狂地涌出来。 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全身却没办法移动。甚至连扎眼都不能够做到。 眼珠中透露出的活意,就好像我真的在跟一个邪恶之徒对视一般。 而镜子里庞大的力量将我压的贴近镜面。 我心里大乱,自己的眼睛几乎要贴在镜面的眼珠上,我的冷汗如同瀑布一样往下掉。 心里却很奇怪的想要放弃。 甚至想要臣服在对方庞大的力量之下。 这种感觉我之前经历过,就好像是在李家坪的公祭上。大巫挑起了傩舞,天地就剩下我一个那般。 但是当时是出于对天地的敬畏,而现在就好像是面对着深渊里的恶魔。 第133章 甩不掉的麻烦 短短几秒钟就好像几年那般漫长,我有种感觉,只要我任由对方进入我的意识,这场痛苦的劫难就会结束。 但是那样的话,我还能是我吗?我的意识我的灵魂会被拖进镜中,我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不可以,绝对不行。 镜中渐渐浮现出一女人苍白而怨毒的脸。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旗袍,五官完美而精致,手里牵着一儿一女,身边还跟着一个英俊的男士。 她们过着简单的生活,男人是中学的国文教师,女人经营着一家裁缝店,生活平静富足。 不过很可惜,战争的到来打破了一切。 女人漂亮的脸蛋给她惹来了祸事。有好事者将她的存在告诉了侵略者,她被对方抓住。丈夫和父母因反抗而被杀害,剩下一儿一女也朝不保夕。 为了保护儿女,女人只能妥协。尽量博得侵略者的喜爱,希望在对方时能够让她探望孩子。 但是女人不知道的事她的两个孩子在经历过这些可怕的事情之后纷纷生病,因缺少妥善的照顾而双双病死。 直到某一天,女人无意间听到了下人们的谈话,才终于直到自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绝望的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她用几月的时间调理身体。原本干枯如柴的身体重新丰盈起来,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和活力。 那一天女人穿着新做的瑰红色旗袍,眉眼惊心描绘,见过她的人都被她的风华倾倒。 原本对女人已经厌倦的侵略者,亦感到深深的惊艳。就在两人同房之后,女人用磨得尖利的簪子刺入了侵略者的胸膛。 不过可惜的是,对方的心脏长得偏了。 女人的簪子虽刺伤了侵略者,但是没能够杀得了他。 对方大怒之后,将女人丢进最下等的军妓中,让她受尽折磨后才杀死了她。 临死前,女人喃喃地叫着自己的亲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但是那些人早已经埋入黄土,没有任何的人回应她。最终她凄厉地诅咒侵略者,诅咒这些魔鬼不得好死,就算她下到地狱中去,也要看着这些人灭亡! 女人死后,她的尸体腐烂,但是那双眼睛始终都睁得大大的。 收敛她的人被她怨毒的目光吓得屁滚尿流,草草地将她丢入乱葬岗中。 但是自那之后,侵略者住的地方便总会有人离奇死亡。 侵略者国家的法师将女人的眼珠封印在了这面铜镜当中,然后将铜镜封住。 后来辗转数十年,女人的怨恨只会与日俱增。 我捧着镜子,那股失去亲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几乎将我击穿。我看到的不再是女人的父母亲人,而是我的父母亲人。那一刹那我几乎捧不住镜子。 不行,不能够屈服……不能够…… 我苦苦挣扎着。纵然最近总是遭遇各种事情,但我不愿意就此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头疼地像是要被劈开。 鼻中滚烫鲜血涌出,滴在铜镜上,霎时间,铜镜寒凉刺骨的冷意竟消失无踪。 我嘭地一下丢下铜镜,退后好几步,跌入到沙发上,全身仍不自觉地颤抖。拼命地喘着气。 面前闪过一个人影,竟然屠玉。 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弯腰捡起镜子,快速地包裹在一块红布当中。 “这镜子有些来头,我开始的时候都没看出来。”屠玉唏嘘了一句。我想起来他下午的时候拿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看,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把镜子放回去了。 我捂着胸口,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过来好半天我才有气无力的说,你还是看出来不对劲了吧? “就是觉得怪。”屠玉说。 我才不相信他的话,他肯定看出什么却什么也不说,任由我陷入危险当中。 还有他刚才肯定也早就来到客厅,就这么看着我差点被拉进镜子里。 虽然我知道他没有救我的义务,但是我心里还有些不爽的。 “老板怎么出来了?” 屠玉没有回答我,将包着红布的镜子递给我了。说隔着红布拿,就没有问题,能够暂且抵挡一阵子。“这是个宝贝,你收好了。” 我晕头转向地接过红布包着的铜镜。忽然发现红布是好几条内裤拼凑而成。上面还有蕾丝花边,显然不是男士的。 我:“……” 屠玉似没看见我的神情,很轻松地给我解释,内裤辟邪,尤其是女人的。 “毕竟女人的阴气重。” 我问他能不能把镜子重新封印。 屠玉说很困难。说这镜子被封印了很久,里面的怨气越来越大,已经很难再封印了。 至少他是没这个本事,估计国内有这么本事的不超过一个手掌的数。 我想了下,文景恐怕是排不上号。 “那我随便丢了?” “那里面的东西需要进补,会吸引活人过去,进而吸食掉活人的魂魄。使人变成行尸走肉。被吸掉的魂魄不断能够壮大铜镜,同时也将自己的怨气注入铜镜当中,使得铜镜的怨气更加深厚疯狂。它会源源不断地吸引活人获取,吸食壮大再吸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你确定要丢掉?那样的话,可要丢得远一点,别殃及了古城,咱们生意都不好做。” 我:“……” 也不能丢。 那该怎么办? 我看着自己手上的这烫手山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该怎么办啊?” “教你个办法,就是麻烦了点。不过镜子外壳是你弄掉的,你得负责。”屠玉道。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说你知道我弄掉了外壳,你怎么不阻止我呢? 屠玉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被你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出来的。出来后你已经拆掉了外壳我没办法阻拦了。” 第134章 办法 我也不知道屠玉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是真的接了个烫手山芋。叫我将这能够害人的东西丢出去不管,我还真做不到。 我问屠玉有什么办法能够压制住铜镜。实在不行等文景回来后我们再商量。 屠玉说你等一下,然后给我微信发了个文件。 我打开一看,是一篇名为《练气篇》的文件。字数不长,有几百字的口诀,还附有翻译和说明。全文非常的详细,连身体吐纳时的吸气运行路线和跌坐方法都有图例。 不过这么中二的名字,看得我满头黑线,问屠玉是什么意思。 他让我把镜子捧着,然后收敛心神,按照口诀上的方法吐纳吸气。“要做到心神合一不念外物。等你沉静下来之后,在念上一遍《地藏经》。切记,如果你心静,可多念几遍。但若是心浮气躁,切不可强行念下去。” 我有些懵,“就这样?” “就这样。你爱信不信吧。” 说完他就回去睡觉了。临走时跟我说书架上有地藏经。 他说的书架是门口沙发旁做装饰用的几个格挡,上面摆着古城旅游的书籍,还有几本别的做装饰。 我翻了一下,果然找到薄薄的一本经书。 《地藏经》,全称《地藏菩萨本愿经》,一共不到两万字。一本念下来一个小时足矣。 我大致翻翻,啥也看不懂。 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仔细看了遍《练气篇》,然后按照上面的说明坐在地毯上,安静地吐纳。 开始的时候很不顺。 脑子里都是杂七杂八的念头,没办法静下心来。有时候明明觉得已经静心,但是突然冒出的念头会把自己的思绪牵引发散的不知道什么地方,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都过去很久。 而且我发现,我总是会受到铜镜的影。尽管铜镜被红布包着,安静地躺在前台的地下。当我能够感到里面的怨念在周围翻滚,让我心浮气躁。 有时候我不得不起来走两圈发泄一番,才能重新坐下打坐。 如此反复折腾,一晚上我既没有睡,也没能进入到屠玉说的心神合一的状态。等天亮之后我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等林姐他们来。 不过我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特别的困。早上睡了一早就精神抖擞地起来了。 接下来我需要去问清楚范江华这面铜镜是怎么来的。 我不相信这是他家的祖传之物。 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抵抗地了这铜镜的威力。 这面铜镜怎么能够安静地躺在范江华家里几十年? 而且他说自己感到窥视,应该是拿到铜镜之后。可是按照范江华的时间线,窥视感是在铜镜之前,又与他说的相矛盾。 我没有想到范江华会欺骗我,我根本就猜想不到他骗我的理由。 除非这面铜镜来历很不正常? 我给范江华打电话,约他前往李媛的酒吧。 酒吧下午才会开门,这时候去酒吧安静,也不会被人打扰。 但是我没有说目的,只说过去商量下打捞手臂的事情。 范江华不疑有他,跟着我出了门。 铜镜被我放在背包里,裹着红布,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等我们到了酒吧,我让李媛先离开,我自己做到范江华的对面。将铜镜拿出来放在他面前。 因为包裹着红布,范江华没有认出这是铜镜,有些疑惑地看着桌面,“这是什么?” 我掀开红布的一角,露出一点镜面。 范江华蹭一下站起来,几乎是飞一般地退到另一桌那边,“你怎么把铜镜的外壳给拆开了?这……这……这是我的东西!” 我冷笑着将铜镜包好。 就在我掀开铜镜红布的瞬间,铜镜的镜面飞快地浮起两只血红眼珠,疯狂地乱转。 我胸口发闷,强忍着不适将铜镜包好。然后冷冷地看着范江华,“这面铜镜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不说,就把它拿走。不过今后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了。” 范江华的冷汗布满额头,手扶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这铜镜,这铜镜是我家传之物,我有什么好说的?” “是吗?那你把它拿走吧。”我拿着铜镜,站起来将铜镜塞到范江华的怀里。 说实话我倒是真希望范江华把这个烫手山芋拿走。本就是他带来的东西,他拿走后我就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为了这个东西不顾一切。 范江华惊声叫了一声,好像我塞到他怀里的是炸弹,不顾一切的往后退着。撞到了好几面桌椅。 “不,不要拿过来不要拿过来……” 范江华的动静惊动了李媛。她惊疑不定地从后台跑出来。 我挥挥手让她别管,揪住范江华的领子将他拉过来,范江华全身软得没有骨头一般,被我拉过来,哀哀出声。 “这铜镜不是一般人能够压制得住,难道你们家人是什么高人,能够镇压住铜镜?那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求助?你要再不说实话,这件事我不会管了!” 我是真生气了。 我帮助范江华,他却拿着铜镜过来恩将仇报。要不是我实在控制不住这铜镜,真想让他也尝一尝被铜镜控制住是什么滋味。 范江华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 “我也不想的,我只有把铜镜送出去,它才会停止纠缠我……我不是想着杨大师厉害吗?反正你不怕这些东西,给你也没什么。” 我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哪怕他是存心来陷害我恐怕我都不会这么愤怒。 就因为我给他提供帮助,他觉得我懂这些便将病毒一般的铜镜留在我这里? 我提起拳头朝范江华砸去。 等我被李媛拉开后,我已经砸了范江华好几拳,他的脸上被我砸开花,鼻血哗哗地往下流。 范江华用手捂住鼻子,惊恐地看我,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李媛拉住了我,又对范江华怒斥,“杨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他好心收留你帮你,明明跟他没关系的事情他忙前忙后。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忘了你们之前是怎么看不起他的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还有陈雨婷呢?她怎么不出来?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第135章 两个条件 我揉着手腕,手指骨上也一阵生疼。 范江华被李媛指着鼻子骂,也不敢反驳,只是躲躲闪闪地偷瞄我。过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开口,“我也是受害者……是陈雨婷把铜镜从神婆那里偷回来的。她说神婆将铜镜摆在后面的屋里,用大锁锁着,不让人靠近。肯定是好东西。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撬开了锁,把东西偷了出来。可是……她察觉这东西不对劲,就偷偷放进了我的房间里……我怎么也摆脱不掉……” 范江华说镜子就好像是认定了他一样,一直跟着他。不管他丢到那里,到了晚上,镜子又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只有来到客栈,镜子才安静待在客厅里,再没有缠着他。 我瞪着范江华,无话可说。 他苦苦哀求我的原谅。我知道让他把镜子拿走是绝无可能。 镜子里的怨气深重,丢给他随手都能够爆炸。 还给神婆?直接上门恐怕不妥。且不说对方是什么态度,我可不想背负个偷东西的罪名。 想了想,我对范江华说原谅他是不可能的,但他要不想我报复,就按照我说的做,从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范江华忙不迭地点头。 “您说。杨大师,别说是一件,十件百件我都答应。” “第一,你既然知道了断臂在哪儿,自己找人下水打捞。打捞上来后带给我。” “没问题。” “第二,你们去找之前那位神婆,将这件事源源本本地告诉她。说我很快就把铜镜原物奉还。” 范江华有些迟疑。 “那你带着镜子离开吧。” “别,杨大师,我去说,我去说。”范江华低声道,“反正铜镜也不是我偷的。是陈雨婷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偷的。没有别的条件了吧?” 我说没有了,范江华似乎是怕我返回,极快地捂着鼻子朝外跑,说他这就给陈雨婷打电话,要跟她说清楚这件事。 我看着跑出去,哼了一声。 李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问我没事了吧?又问我是不是范江华真的算计我。 我点头。 “这两个人!”李媛面露鄙夷。 “算了,不管他们了。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就来客栈找我。吕嘉阳那里没什么事吧?” 虽然让李媛停止调查吕嘉阳,但是她通过调查发现自己的朋友也在北亭街那边开店,和吕嘉阳的彩票店斜对门。 正好能看见的那种。 “我让我朋友帮我留意着,不过应该没什么用了。哦,对了杨冬。你之前提到的游乐园倒是真有其事,吕嘉阳曾经帮着游乐场运输东西,还送给街坊邻居杂技团的门票。” 杂技团! 吕嘉阳果真和恐怖杂技团有关系。 恐怖杂技团的背景复杂,连文景也不愿去惹。我也不想和他们沾上什么关系。 我对李媛说让她别再去关注吕嘉阳了,这家伙很不对劲。 李媛点头,说她知道了。 “那个游乐场有什么问题吗?听说他们九月份就要离开青峰县,最后在搞活动。有个网红把他们的视频发到网上,没想动一下子火起来,最近好多人都去看。” 我说那个杂技团的人不好惹,能不去就不要去。 李媛说她要劝阻朋友别去。 我实在管不到那么远的事情。而且杂技团承办多年你,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出什么事,肯定也会爱惜羽毛,不会对观众做出什么事来。 这件事被我抛之脑后,我拿着镜子回到客栈。收到了范江华发过来的长长的一篇忏悔文。 末了他说他已经联系了一艘打捞船,会尽快前往龙池的。 下午的时间尚早,我没事可干,干脆回到房间里继续打坐。 因为我发现只要我带着铜镜,它就会无时无刻地在干扰着我。似乎真的有人在窥视我一样。 我知道是铜镜的眼珠,想要将我拉入镜中。 我也对屠玉说的法器动了心。万一真能够收为己用,岂不是有了报名的手段? 不过单就“静心”两字,就让困难重重。 人的心思起伏不定,连自己都很难控制住,经常不知不觉就漂洋过海,冲出银河系。我只能一次又一次收回思绪,尽量做到心无杂念。 但这实在是太艰难了。 晚饭的时候,我也都在想如何才能够做到什么都不想。 屠玉问我是不是遇到困难,我说我杂念太多了。 他跟我说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可以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呼吸上。 呼吸么? 《练气篇》的呼吸是有方法的,无论是吸气的时间乃至节奏,一口气集中到什么地方都很复杂。 这也是我没办法静心的一大原因。光是要分心去记着怎么呼吸就很麻烦了。 等我跟袁静晨交接完,我坐到前台后面的折叠床上,尽量将注意力放到呼吸吐纳上。 这样虽然还是会走神,但却是没有开始时候那么频繁了。 就这样,我专注地吸气再吐气,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等屠玉出来时,我才恍然,竟然都快十一点了。我竟然练了这么久,到有点沉浸其中的意思了。 屠玉自己过去锁了门,然后盯着我说着法门很适合我。说我有天赋。 我被他夸得飘飘然。 也不知没想过这东西有问题。不过我既然已经这样,破罐子破摔,也不怕什么了。 这两天就一直躲在客栈中修炼,两天后的一刻,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好像我原本是体型硕大的胖子,骤然甩掉了一百来斤的肥肉,浑身上下都透着轻盈。 又好像我第一次从雾霾严重的老家前往南方,细润又清新的空气让我差点掉下眼泪。 那种感觉虽然只有一瞬,带给我的震撼真的是无与伦比的。 在这之前,我总是抱着试验的态度看待屠玉给我的《练气篇》,觉得他给我的这东西就好像这名字一样,一股子玄幻味道。 从没想过会真的有效。 谁没做过大侠梦呢?谁不追求个人的武力值呢? 小时候一看到武侠片,村里的孩子就都手拿各种武器,扮演着电视里的大侠,脑中幻想自己行侠仗义。 我心里激动,一激动很难平静下来,反倒让我没办法专注起来。 第136章 无法下水 我叹口气,这几天对于修炼这件事也有了一些心得。知道这时候越是强求专注却没办法静心。就干脆站起来,在房间里活动着筋骨,顺便打开被我按了静音的手机。 才发现自己有十来个未接来电,都是范江华打来的。还有他发送的好几条信息。 他应该是出事了才这么着急找我。 我急忙给他回过去。 “杨大师,您终于接电话了。龙池这边出事了。您能不能亲自来一趟?哦,还有铜镜的事情我找到陈雨婷,让她回了趟老家,但是她说那名神婆前几天过世了。镜子恐怕只能放您那了。” 范江华的声音很急切。 我忙问出了什么事情。他说打捞队的人下到龙池里,差点被淹死。还说闹鬼,现在都不愿意下去。这是他从省城那边找来的打捞队,很专业。他们都不愿意,本地人就更不愿意了。 “杨大师,您过来一趟吧。” 我只能朝龙池那边赶。 我将铜镜放在柜子深处,又拿了杀猪刀和三清铃放到包里,这才出了客栈。 龙池在鹤威山下,距离青峰县还有段距离。 这边没车过去,我出了古城挡了辆出租车,正要坐上去。 忽然斜刺里冲出来个少年抢先一步坐进车中。 “田远行?” 我一愣。这不就是田祈丰的孙子吗? 田远行的脸色极其难看,嘴唇都在发抖。“我有急事,我有急事!”他一面喊着,一面嘭地关上车门。 出租车很快就弹入车道,我愣了一下才又重新叫了辆车。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对方才拉着我过去。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中年人,对我前往龙池那边很不解。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过去干什么?都这么晚了。到时候想打车也打不到。” 我说有朋友在那边,到时候乘他的车回来就好。 司机霍霍地笑,说那就好。 不知怎么地,就说到了龙池的一些传闻。 这些司机师傅每天接触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在城市当中,什么样的秘闻接触不到。提到龙池就给我说起了有关龙池的传说,说龙池最早只是个很小的池塘,也不叫龙池。 前些年云河发了两次水,淹了下游的村庄。就有人说需要在上游修建水库。 最后选址到了龙池的位置。 但是刚开工,就有算命的先生跑来说这里的位置不好,正好截断龙头,大凶! 司机眉飞色舞:“你不知道,我当时还在龙池附近的工厂上班,那件事我正好看到。那位算命的,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听说在县城特别的有名气。可是再有名气怎么样?” “可是你再有名气怎么样?风水这种东西,还想着影响这种民生大事,不胡闹嘛!肯定没人听他的呀!” “那位算命先生大闹施工现场,后来惊动了当时的项目经理。连我们厂里都去看热闹。” “施工现场的经理并不相信,还说既然是截断龙头,那就叫龙池好了!这就是龙池的来历了。” 我听了有些头疼。 又是风水! 青峰县的风水到底怎么样不好,总是出事。 “你还别说,当时的选址真是有问题。” 我精神一震,忙问怎么了? “水库的选址是在高速口的拐弯处,从高速路上下来的车,要先经过一个急转弯后,再经过水库。但是那条弯很急,到了水库的位置路又忽然变窄,总之经常出事,常有车冲进水库里去。不过这跟风水没什么关系,应该是那起子拿工资不办事公职人员修建的时候没长脑袋,才造成的后果。后来再怎么竖标语挂横幅,屁用没有!” 司机话很多,倒是给了我不少信息。 看来龙池里面也不会太平。或许不单是老人家的一根手臂闹起来的。 实在不行,就算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龙池。我一眼就看到龙池附近停着好几辆车,还有船。 让司机靠边停下,我付了钱,就朝池边走。 说是龙池,但其实是个面积很大的水库。 一旁峰峦叠嶂,水面翠绿,风景很好。但由于经常出事,这里平时也没人来玩。 我走过去,远远就看见范江华叉腰站在池边,和一个男子在争执。 范江华满脸怒容,声音传得很远:“什么叫做我负责人?难道我之前没有说清楚吗?这里经常出事又怎么样?我提前告知你们,是谁跟我说都是封建迷信不可信的?是谁跟我说只要钱到位,怎么都会给我把东西捞上来的?现在撂挑子了?不干了?那就按照违约金来配,不赔的你们倾家荡产,真以为我范江华好欺负是不是?” 这一番厉骂让对方面如土色。 “范科长,您也知道水里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出事的话你们自己负责。怎么,现在又要跟我讲人情了?之前怎么不说?”范江华指着男子的鼻子,话说得很不客气。 我走过去,扬声喊了他一声。 范江华原本怒意极深的脸上瞬间就挂上了笑容。“杨大师,您来了?” 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我心里感慨,怪不得人都想往上爬,毕竟谁不愿意别人对自己笑脸相迎呢? 我对他点点头,走了过去问这是什么情况。 范江华怒瞪了男人一眼,“这是打捞船的老板方奇,说好保证将东西捞上来的,现在又反悔。” 方奇看上去也不大,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眼角的皱纹很深,皮肤也很黑。他冲我尴尬一笑。 “这位是我请来的杨大师,有他在肯定保你们没事。你还怕什么?”范江华介绍。 方奇脸上仍是挂着讨好的笑,但是眼神里却又股质疑。显然并不是那么相信我。 其实不管是他,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我能安全地下去,更别说是保证他们了。 “先跟我说清楚到底在水下发现了什么。”我打断范江华的吹捧。 范江华道:“还是叫那位下水的跟您亲自说吧。” 说着带我来到一辆面包车上。 第137章 拒绝 面包车的后面座位早被拆卸下来,里面铺着褥子,作为一个临时休息的场所。 褥子上面躺着个年轻小伙子。全身精瘦,但是露在外面的胳膊非常的精壮,尽都是扎实肌肉。 他手腕的伤口引起了我的主意。 伤口成黑色,却没有鲜血流出来,好像是被鬼抓伤后的痕迹。 我自己也多次受过这样的伤痕,知道怎么处理。叫人去弄些糯米来。我包里还有几张文景给我的简单的驱恶符,刚好可以用上。 这边根本就没有糯米。最后方奇找来自己队伍的司机,叫他去买些糯米来,还问我要什么。 我说先买点糯米吧,剩下的东西随后再准备。 这期间我问面前的青年到底看到了什么。 青年对我苦笑一声,说他什么都看见。 “我当时连氧气瓶都没背,就是先下水看看情况。看看水有多深,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我是我刚一到水下,就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当时真是吓住了,奋尽全力才从水里游出来,我都没有发现我受伤了。真奇怪,这伤口也不疼不痒。” 方奇有些焦急地问我用不用去医院,我说先把伤口弄干净再去医院吧。至于破伤风狂犬疫苗的,就看自己意愿了。 青年说不用麻烦,洗干净就行。方奇却说一会再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万一留下点后遗症可不得了。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我,显然是觉得我的话不可信。 司机一来一回,用了近一小时才提着一兜糯米回来。 拿到糯米,我把矿泉水全都倒进盛糯米的袋子里,浸湿糯米后,再将湿糯米贴到伤口上。 原本觉得不疼不痒的青年,在我湿糯米沾到伤口上后,疼地哎呦一声,径直坐了起来。 “怎么了?”方奇瞪着我。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这疼也就是一阵。 湿糯米很快吸满了阴气,白胖的糯米上尽数变成黑色。 方奇看见了,呀了一声。似乎不敢相信地接过我准备扔掉的糯米,然后被糯米冰冷的温度激得嘶了一声。 等我换了几次糯米,待糯米不再变黑后,拿打火机点燃了符纸。再用符纸灰化水,冲洗了伤口。 “好了。” 我说。 原本黑乎乎的伤口变得干净,鲜血这才从中涌出来。 方奇忙拿了干净的毛巾按上去。问青年感觉怎么样。“哥,我没事。”青年笑。 这时方奇才告诉我们,青年是他的堂弟方圆,难怪这么紧张。 “杨大师,你说这怎么打捞啊。”方奇搓着手,眉头皱得紧紧的。说他之前h南那边当兵,在船上待了七年,回来后什么也不会,就开了这么家打捞公司。 之前处理过好多次案件,可从来没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况。 我也很想告诉他,我之前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都太太平平的,没想到在我毕业之后,一脚踏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才发现诡异的事情这么多。 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不管。我想了半天,自己下水? 水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而且那次水鬼的事情给了我很深的忌惮,如非必要,我实在不想下水。 再说我游个泳可以,但是潜水我是没什么经验的。 “地下到底什么情况,你什么都没看见吗?”我问方圆。 方圆使劲摇头,“黑乎乎一片,头灯都照不穿。不过以我的经验来说池底看上去不会太深,底面我们查过资料,之前也都是平原。按照河水流经的方向,大部分的东西都会被冲击到东侧一带。不过范先生给出的时间和抛投地点,我们已经找到大致的位置。” 到底是专业人员,如果地下没什么干扰我估计早就把手臂捞出来了。不过现在麻烦的事,大家都不知道底下有什么。 方奇一脸惆怅地看着范江华,是真的想要推辞这份工作。 范江华这老狐狸,估计也是听说了龙池的事情,才回去省城找来打捞队。而且在签约的时候,就将违约金定得很高。 并不是打捞不上来东西就要掏违约金,毕竟谁也不敢打包票,东西就一定在水下。打捞队也是不会签这种合同的。可合同上也有明确的打捞次数,似方奇这么一下水就要反悔的,那是绝对违约的。 刚才司机去买糯米的时候,范江华就给我简单说了这次的事。又问我能不能下水,我当然是不会下水了。 这时连方奇也看我。 “我会游泳可我不会潜水。”我看着他道。 方奇满脸的失望。 不过这是他和范江华签的约,我肯定是不会去插话的。 就在他们扯皮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到水边。蹲在浅滩处,把手伸进清凉的湖水当中。 可能是天气渐暗的缘故,水黑乎乎的,没有远看时的清亮。 这几天我都在练习吐纳,有时候行走坐卧都会不自觉地将呼吸调整成修炼时的频率。 湖边很安静,清风微拂,让人不自觉地就沉下心来。我很自然地进行着吐纳,没多久我我就感受到了自己好像又进入了白天修炼时的状态。 我的内心一片宁静。 而湖在我眼中也不是一片浑若翡翠的样子,变成了一汪死气沉沉的黑水池。 刹那间我看到了池底白骨累累,经年出事的汽车残骸也都被池水吞噬,蛰伏在湖底当中。 这种状态和下午一样。 当我一波动,就立刻从入定的状态中退出来。湖面又变得漂亮起来。 我呼出一口气,退后一步。背心被汗水浸透。 龙池的水很深。 我私下把范江华叫过去,告诉他我恐怕没办法帮他。也劝他先别着急,等我朋友回来后再说。 到时候可以请文景过来瞅瞅。 范江华听我说完,很是忌惮地看了眼龙池水面。忙不迭地点头。 “哦,杨大师,陈雨婷回来了。说想请你吃个饭,等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就在古城旁边的饭店。李媛也去。还有陆晴,这次也要感谢她。” 我说行。 第138章 摔倒 范江华就去找方奇谈。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最后大家收拾东西离开。我坐上范江华的车,一路回到古城。 他这人还是挺健谈的,说话也很有水平,和他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我甚至都暂时忘记了他欺骗我的事实。 范江华把车停在古城旁的一家私房菜前。 然后小跑着到我旁边给我开车门。 我有些不太习惯他这样。 餐厅的门脸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迎面的开阔庭院里装饰着池塘假山,很有点江南院落的感觉。我们被迎进一个小包间。落地窗正对着后院的翠绿竹林,很是静谧。 三个女生都已经到了。 陆晴冲我招了招手。我顺势坐到她旁边。 李媛开玩笑地说就她一个电灯泡。 范江华和陈雨婷自然而然地应和着,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的矛盾。不过两人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是我注意到整个晚上,范江华都没怎么接陈雨婷的话。除非陈雨婷开口跟他说话,否则陈雨婷说话时他要不然就低头吃饭,要不然就看着其他地方。 我们吃完了饭,陈雨婷才提到那位神婆。 神婆就在陈雨婷拿走铜镜的当天晚上去世的。 “……他们家只有陈婆婆一个人懂这方面。其他亲属也并不了解。她唯一的儿子在南方打工,是个it男,听说因为陈婆婆的身份很讨厌她。更不可能懂这些。我就没有提铜镜的事情。”陈雨婷的声音低沉下去。 看着我也都是小心翼翼地。 我问她:“你拿铜镜的时候,房间是锁着的吗?” “没有。没有锁。而且我进去之后,发现神龛的钥匙也是在上面插着的。所以我才能拿出来,不然我也不会开锁。”陈雨婷声音小了下去。毕竟当众承认自己偷东西也是件挺难堪的事情。“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就……就感觉有个声音一直在召唤我一样……”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得深想了一层。 或许是神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将铜镜脱手。又或者因为她快要离去的缘故,没办法再压制铜镜,而使得铜镜能够迷惑住陈雨婷? 毕竟我也是经历过铜镜迷惑人心的事情的。 陈雨婷没有抵抗住迷惑也是情有可原。 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也不能够把铜镜还回去了。 之前我着急,是我不知道屠玉的方法有没有用。但是经过今天之后,我已经能够笃定他给我的心法是有用的。那么铜镜也可以被我收服,为我所用了? “既然这样,铜镜就先放我这儿吧。”我说。 陈雨婷和范江华都长长出了口气,一个劲儿的感谢我。这和我初次见他们时候的态度天差地别。 等我去卫生间的时候,范江华也跟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提袋递给我。说是这几天辛苦了,如果能够将水里的东西解决,他另有重谢。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我不下水是为了要报酬。 但我和他非亲非故,这几天奔波,便很坦然地收下了手提袋。 “水里的东西等我朋友回青峰县再说吧。”我说。 范江华很知趣的没再问我。 这里距离古城不远,我走路很快就会回去。 陆晴跟我说这几天科室的另一个同事请假,她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等周末我换班,再来找你玩。”她跟我摆了摆手,就飞快地走了。换班时间快要到了。 我目送她离开,直到她步入地下停车场才叹口气。提着手提到回到了客栈。 等进了房间锁好门,我打开手提袋,被里面厚厚十沓钞票闪得眼花。 看来范江华的条件不错嘛! 十万块的现金说来就来。 但是我又有新的担忧。这家伙做事很老套,出手也大方。我本以为他就会给我两三万,算是我替他消了铜镜的灾。没想到他搞了这么大的手笔,要是不把手臂的事情解决,我拿钱也拿得不痛快。 等文景回来再说吧。他入山前说不管找不到得到人,三天也该出山了。 现在是周五,等周末他也能恢复通信。到时候跟他商量下。 我把钱锁到柜子里。过了一会儿心情气和下来,才出去和袁静晨交接。 交接完后,我立即开始打坐。 食髓知味,我很想再进入到那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不过可能是我愿景强烈,反而失了从容。折腾一晚上都没什么效果。 不过我也不着急。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要是修炼这么容易成为高手的话,那高手岂不是满大街都是。 我如是地安慰着自己。 如此渡过两天,我终于能在周日的早上,念一页经书。 但是我也遭到铜镜前所未有的反抗。 它似乎能够感应到我在做什么,隔着红布和柜子,我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各种残忍的景象,念了一页,我心里就气血翻腾,呼吸不畅,差点岔了气。也不敢再念下去。 不过这种事个好的开始。 一直到下午,我总算和文景再次联络上。 “找到了,我们明天就坐飞机回去。”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悬在我头顶的剑,这就要落下来了吗? 但如果,文景请来的这位高人,没有办法为我驱毒,那我真的要去偷屠玉的刀? 一想到这件事,我再也不能够集中精神,索性将经书丢一旁,问陆晴有没有时间出去玩。 陆晴把她家的地址给我发过来,说她的车送去保养,今天就在她家附近的商场逛。 我一看地址并不算特别的远,便约好一小时后见面。然后赶紧的收拾了头发匆忙出门。 等我到得时候才不过下午两点钟,正是炎热的时候。 我按照陆晴给我发的定位来到她家小区,正要给她打电话,就接到了陆晴的来电。 “杨冬,你能上来一趟吗?我爸爸刚才在厨房摔倒了。你能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吗?”陆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急忙冲上楼,被陆晴迎进一个装修得很漂亮的房间。 陆晴爸爸正满头大汗地坐在沙发上,表情很是痛苦。 这时候自然是我表现的时候,我二话不说背起陆爸爸就朝下走。 陆晴爸爸的个子挺高,人也壮实,这几步路走得我有点喘。 好容易下了楼挡到出租车,我们才长长出了口气。 第139章 田甜 我将陆晴爸爸扶到后车座,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陆晴则报出第一人民医院的地址。 陆晴爸爸在后面拍了拍我肩膀,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事发紧急,我们甚至都没有说话。 我急忙说不客气,刚好碰到举手之劳而已。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是陆晴的同事?” 我说报了姓名,又说您叫我小杨就行,我是陆晴的朋友。 忽然发现客栈前台的职位,有点报不出来。 “哦,朋友啊。”陆晴爸爸低声说。 我面对鬼怪都没有这么紧张。 陆晴家里离第一人民医院不算远。但是医院门前的街道是中心街区,车流密集,差不多快二十分钟才进入到医院里的停车场。从停车场出来,直通门诊和急诊。 陆晴的朋友有在急诊科工作,她一个电话过去,等我背着陆晴爸爸到急诊楼的时候,同学已经等在电梯口了。 “陆晴,伯父怎么了?”陆晴的这位同学是个男生,看样子是个大夫,长得挺高大,圆圆的白脸戴了副黑框眼镜,显得很斯文。 “应该是骨裂。我没敢怎么动。”陆晴让我把陆晴爸爸房东推床上,然后和她同学一前一后地进入到急诊室里。我跟在后面,被大夫客气地挡住了。 这一等便等了快一小时。 陆晴出来满脸歉意地跟我说,这边恐怕还要很久,今天陪不了我了。 我说没事,“你晚上是不是还要值班?伯父这里我来看着吧。” “不用不用,我已经请过假了。”陆晴说想让自己的父亲住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还好只是骨裂,不用做手术,所以晚上只需要陪护就行。你放心好了,我请了一位护工,我同学也在这里上班,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告诉陆晴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她正要送我,这时候她那位同学叫住她,所有些情况要跟她谈,我便婉拒了陆晴的相送,自己朝着电梯口走去。 电梯直通的是地下停车库。我要是想要从大门出去,就得穿过住院部,从住院部电梯下到门诊一楼出去。 从急诊楼到住院区是条长长的走廊,周围两边全都是科室办公室,并没有多少病人,很安静。 走到卫生间的时候,我去上了个厕所,正要推门而出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忽地冲进卫生间,一下子扑到我的所在的格挡里来。 我吓得直后退,小姑娘趁我后退的时候嘭地关住了卫生间格挡的门。 这是什么情况? 我目瞪口呆。要说是个成年女人我可能还会以为是讹钱碰瓷,可就是个小姑娘,脑袋才到我胸口。 她仰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全身都在发抖。 我觉得她挺面熟的时候,正要说话,外间卫生间门嘭地一下被推开,很快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听到声音,小姑娘抖得更厉害了,大大的眼泪里尽是眼泪滚落。 看得我一阵心软。 那几个人似乎就是进来找小女孩的。我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让人去女厕所看看,然后剩下几个径直走进男厕,推门一个个的查看。 这边几乎没有病人,厕所格挡的门被一个个推开,全都是空的。很快推到我这边,见门锁着,便砰砰砰地使劲砸门起来。 小姑娘吓得几乎要昏过去。 我急忙高喊,“干嘛呀这是?” 听到我的声音,门外的人停止了砸门。“哥们儿,看到一个小姑娘没?” “你有病啊,这是男厕所哪来儿的小姑娘!” 我怒吼。 外边的人没在理会我,又继续朝下看过去。 “不对呀吕哥,刚才明明看到人是往这边跑的。” “我再看看。” 说完,那伙人似乎又朝着我这边的方向走过来。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格挡的门就是一脆皮,稍微使点劲儿就弄开了。外面这伙人不像是善茬,但是现在报警肯定会被他们听到。 我拿出手机,想给陆晴发微信让她请我报警。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高昂的女声:“你们是谁?堵在女厕所要干什么?找人?找人要到这边来吗?你们再不走,我叫保卫科的人了!” 应该是碰到了医院的医护人员。很快,外面没了动静。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小姑娘也软软地靠在门板上,仍是不停地掉眼泪。 又等了有几分钟,见外面确实没了动静。我打开门出来,问小姑娘的家里人在哪儿? 小姑娘始终不说话。我问她叫什么也不理我。这时候我看到她手腕上的住院带。 上面写着她的姓名住院的病区床号。 女孩儿叫田甜,住院区是精神科。 这么小的姑娘就有精神疾病了?刚才追她的又是什么人呢?我怎么老觉得她面熟呢? 我说要不要送你回病房,家里人该等急了。 提到病房两个字,田甜面上露出极深的恐惧,拼了命的把自己往卫生间里缩。似乎这样的空间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 我忙道不送她回去,总有家人吧?家人的电话有吧? 田甜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磕磕绊绊跟我报了电话号码。 我一输,巧了,不就是田远行的电话嘛。我顿时想起来这小女孩是谁了。就是田远行的妹妹,上次在彩票店见过一面,所以才觉得面熟。 我急忙给田远行打过去。 田远行一听是田甜的事情,忙说叫我等着。又拜托我千万别把他妹妹交给别人。 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就说行,叫他快一点。老这么带着个女孩子躲卫生间里也不是个事。 只是没想到田远行没来,刚才那帮人又回来了。带头的是个光头,我一眼就认出来是田甜的继父,吕嘉阳。 竟然是这家伙。 他也算是田甜的家里人了,可是田甜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别说是见,只要我提起他的名字,田甜就一副快要吓晕的样子。 难道他对田甜做过什么事? 我本不欲管别人的家事,可是看着田甜,又没办法真将她抛下。急忙拉着她朝急诊楼那边跑。 我们到了急诊楼下的地下停车库。我给田远行打电话,叫他直接坐出租车来这里。 第140章 震惊的命案 很快田远行过来,我和田甜上车离开医院。 田远行紧紧地抱着田甜,田甜哇地一声哭出来,表情也生动许多。两人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惹得司机频频回头。 我也挺莫名其妙。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是吕嘉阳不让田远行见田甜吧。 等田远行回过神来,才认出是我。 “是你?这次真是多谢。哦,上次的事情也多谢,我有钱去外地了,我这就带着田甜离开。” 我说没什么,又问他是怎么回事。 田远行看我一眼,却没说话,问我到哪里下车。我见他不想说也没追问,让司机把车开到古城一个入口,我就下了车。 回到客栈后,我以为我再不会遇到田远行兄妹,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就被叫到派出所接受询问。 田甜死了。 死法极其的残忍。 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是被人刨开肚子杀死的。最恐怖的是她死前竟然怀孕了。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 好久才缓过神来。 她的尸体被抛在北亭公园旁的人行道上,被早起的清洁工撞到报警。许多晨练的民众都目睹了这惨状。我人没到派出所,就在手机里看到了这则消息。 面对询问,我将和田家的关系和盘托出。尤其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田甜是被她哥哥带走的?” 我点头。说可以调取医院地下车库的监控,那里肯定有出租车的车牌号。 昨天回去后我一直都在店里哪也没去,我是没有嫌疑的。问完了我所有的事情,很快我就被放出来。 我站在派出所门前久久不能平静。 是不是吕嘉阳害得? 那还是个孩子啊? 我浑噩地离开,想着昨天我要是能多问几句,或许就能多帮他们一些?我不相信田远行会杀死他的妹妹。更何况田甜还怀了孕,不可能是田远行干的。 回到客栈我心里不是滋味,呆坐在自己房间里。 一直到晚上,我才回过神。和袁静晨交接完后我想找部轻松的喜剧电影来看,舒缓下心情。 刚点开视频,一个低着棒球帽的男人进到客栈。 “欢迎光临!” “8201,之前预定过的。” 我飞快地看了男子一眼,他一直低着头,帽檐遮住了脸。我知道这几间预订房都是留给要去忘川的客人。想来这位客人也不简单。 我翻开预定的记录,看到预定人的姓名是吕嘉阳,而预定时间则是7月底。 吕嘉阳! 我惊讶地抬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报警。 警方确定了他的嫌疑了吗? 吕嘉阳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催我快一点。 我盯着他半天,才将房卡递给他。反正他住进这里,应该不着急出去。 如果他是嫌疑人的话,必然会有通缉令发出来。到时候我们客栈也会接到通知的。 我松口气,所以也未必是他,我只需要盯紧他就行。 吕嘉阳拿了房卡就上了楼,一直在没有下来过。 到了晚上我锁了门睡觉,也不怕他跑了。 等到第二天,我还是在官方网站上看到了吕嘉阳的通缉令。 正准备报警,被屠玉给拦住了。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个通缉犯住到咱们的店里,咱们不该报警吗?” “他是恐怖杂技团的人。”屠玉说。 我愣了下,这件事我当然早就知道了。我更惊讶的是屠玉的态度。“那又怎样?恐怖杂技团的人就能够随便的杀人了?” 难怪吕嘉阳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他早知道自己能够逃过一劫? “客栈的规矩,马上要到中元节了,这期间的客人我们不能够拒绝。等中元节一过,你随便怎么处置都行。但是这段时间不可以。”屠玉看了我一眼,劝道:“我知道你为那个孩子抱不平,但世间不平的事情多了,你能管得过来吗?再说不过是几天时间而已,忍一忍吧。” 世间不平的事情确实很多,我也的确管不过来。可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前天我还看到了田甜,我跟她说话,看她吓得魂不附体,被那么多人追。她当时得有多绝望? 我管不过这么多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我要管到底。 “那我要是报警了呢!” 屠玉摇头,“你可以试试,看看他们能在客栈搜出人来不!” 我忽然想起客栈消失的房间,心猛地沉下去。 屠玉说完就转身离开,似乎真的不担心我报警。 我原本都点开的手机又默默地放回到了桌子上。 今天是8月21号,再等十天,十天后就是中元节,那时候我会亲自把吕嘉阳送到公安局去。 发生了这段插曲,我的心情变得极度低沉,什么修炼什么龙池,我都不想管。只要一闭眼,我就能够看到田甜的尸体。 她还那么小,竟然被人逼迫至此。那些人还有人性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梦到了田甜。 这个梦极度的血腥和残忍。梦中我看见田甜“被杀害”的全过程。 血粼粼的尸体,还有她水汪汪看着我的眼睛,让我从睡梦中大汗淋漓的醒来,不敢再入睡。 才夜里四点多,我满身是汗的坐在床铺上,心里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咬我。我吐了口气,踢上鞋子去了公共水房,想要冲个凉。 冰凉的水让我稍稍平静下来。 等我洗完出来站在境前的时候,我忽然在镜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田甜。 她已经不再是之前漂亮惊怯的模样,还穿着那身病号服,但是衣服上全都是鲜血。连她的脸上也都是。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鲜红的血液从眼中流出,恶狠狠地瞪着我。 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在我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在镜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感到又重新活过来一样,大口着喘着气。 是田甜么? 她是恨我的吧?她一定很恨我没有救她,恨我没有报警,恨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浑浑噩噩地出来,一直到早晨都坐立难安。 以至于林姐见到我的时候不停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事,出了事要告诉她云云。 吃饭的时候,林姐不知怎么说起了田甜。 这件事似乎已经传开了。 第141章 选择 笑笑吃了包子,拿着鸡蛋去了一旁。林姐有些担忧地看着笑笑,说死去的姑娘才比笑笑大三四岁,怎么就有畜生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呢? “……听说是她的继父……一直都有欺负这孩子……没想到会怀孕。可是怕这件事曝光吧,就杀人灭口……”林姐说。 袁静晨听了,很是义愤填膺。“怎么会有这种畜生呢?赶紧抓到他吧。” 我和屠玉都没有说话。 屠玉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影响,仍是津津有味地吃着饭。 我又怒又愧,一口也吃不下。满脑子都是田甜昨晚在镜中的景象。最后放下筷子,说了句吃饱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唯一的好消息是文景已经回到了青峰县。约我早上九点到他家里。 我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到文景家里刚好九点。 他一见我,眉头就皱起来。“你最近……算了,先进来吧。” 说着打开门让我进去。 客厅里坐着个女人。 看上去三十出头,皮肤很白,眉目温和。见到我,她站起来冲我笑笑。 我没想到文景说去找的高人会是个女人。 还是个气质这么出众的女人。 她并非似陆晴,是五官惊艳的长相。但却很耐看,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 “这是钱宁师姐,这位就说我的朋友,杨冬。” “钱小姐你好。麻烦您远道而来了。”我说。 钱宁温和一笑,“既然是文景的朋友,不用叫的那么客气,叫我师姐就行。” “师姐您好。” “我来是有条件的,我希望如果你没事,等你从忘川出来之后,给我带一颗还魂草的果实。”钱宁道。 我愣了一下,文景则没有太多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没问题,如果我能够平安回来的吧。”人家也没有要免费治疗我的义务。 我也明白自己身背特殊八字,到忘川一行是我必须要经历的。 “我先个你诊脉。”钱宁要我坐下,伸出胳膊,细细地诊过之后,叹了口气。“真是抱歉,恐怕我没有办法辨认出这是什么毒。” 我心里失望之极,一时间没有出声。 文景则惊讶道:“师姐,连你也诊不出来?” 钱宁眉头紧皱着,叫我放了些血给她。然后就说要我等结果。 我心里虽然很失望,但也不是没有准备。对于钱宁我还是挺感激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钱宁从房间里走出来,却是将文景叫了进去。过了会儿文景出来,说毒倒是可以解就是后遗症比较麻烦。 文景很是严肃地看着我,“这件事得你自己做决定。如果解毒的话,你的寿命可能会折损地很厉害。师姐他们的门派有一味药倒是能够解百毒,但就像我刚才说的,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你可能只有十几年的寿命。” 这是我万没有想到的。 之前没有选择的时候,我总是想要将中毒和偷刀这件事抛之脑后。好像抛到脑后,我就能不去面对这件事。我总是被动的不愿去做选择。 但是现在,文景将这种选择放在我面前。 一是偷刀鞘,将刀鞘偷出来带给老太太,换取解药。 二是请钱宁师姐帮我解毒,换取十来年的寿命。 第三则是继续等,赌老太太不会真要我的姓名。 我心里乱成一团,脑中混沌一片。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选择。我不想死,但更不想做偷东西的贼。不想在毒药的威逼下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更何况,我偷得了东西,老太太就会给我解药吗?不,我觉得他不会。 我深吸一口气,嘴巴不停地哆嗦着。 各种念头纷乱地涌上来。 但我真不想死啊。 文景默默地看我,低声道兄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钱宁从屋里出来,静待我的答复。我问她还魂草的果实能否解除解药带来的毒性? 钱宁摇头:“我也不知道。还魂草的果实号称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也许能也许不能。但我要提前告诉你的是,这味解药是用你身体的活力来抵抗身体的毒药,服用之后,你身体的新陈代谢会比寻常人快上好多倍。也就是说别人的数十年在你的身上只有几年。你懂了吗?” 我不懂。 她说得药理其实我根本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还魂草的果实恐怕不能够救我。 所以我还是要在这里面选一个结果。 我说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钱宁很理解地点头。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浑噩地回去的。本来还要跟文景说龙池的事情,但是我竟然都忘了。可能是体谅我,文景也没多说什么。 回到客栈,我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梦里竟然又梦到田甜。 她是怎么被人捉住,怎么样别人杀死,一幕幕好像是我亲眼目睹了一样。我在大汗淋漓当中醒过来,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我都要死了,为什么不拉着吕嘉阳同归于尽。为什么还要让这种畜生活在世上?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但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深刻,几乎像是刻在我的脑子里。我站起来就朝外走,不曾想屠玉就站在楼道旁捧着手机玩游戏。见我出来,递给我十块钱叫我帮他买包烟。 “快点快点。”他催促。 我浑身大汗,捏过钱就朝外走。 等我出了客栈的门,满头都是汗水。想要杀人的念头就淡了许多。我自己也被自己的念头惊到了。疑惑地朝着最近的超市走去,给屠玉买烟的时候才想起来我忘了问他要买那种了。我买了他平时常抽的熊猫,也给自己买了包。 结账的时候,老板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抗日神剧。剧里主人公亲眷遭到侵略者的报复,死状极其凄惨。 我拿着烟,正要离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继而恍然大悟。 我在梦中看到的田甜的遭遇,可不就是之前在铜镜中窥见的景象吗? 晚上的天气已经转凉,清风拂过,我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我再清楚不过,影响我的就是铜镜。 第142章 无法下水 铜镜利用我对田甜的同情,不断地放大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如果刚才不是屠玉叫我出来买烟,那我是不是真的会去杀人? 我虽然早就知道铜镜会影响人的情绪,可从未想过它竟能做到这一步,竟能在暗中影响我的决定。如果还会和之前那样,我肯定会有防备,可是这一次,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使劲揉了揉脸颊,也没有回去,而是沿着河滨走道一直走。 一边走,一边默默地吐纳。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安静地呼吸,安静地走着。来回走了两圈,我总算彻底的平静下来,也能够去审视这整件事情。 吕嘉阳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杀死田甜?这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就算是杀人,也未必要做到刨开她的肚子。难道是为了婴儿? 我忽然想起来,在度假村的四楼,不也是有这么女人被禁锢着,想要一个婴儿吗? 这种事情得问下文景才靠谱。 我打电话给文景,将这件事简单的说了。 文景说了句我艹,问我确定人住在客栈是不是? “他很有可能是为了进入到忘川。” “什么?” “阴符是一种方法,还会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总之这应该是一种邪术。但我据我所知,这并不是恐怖杂技团的手段啊,恐怖杂技团最擅长的是人偶,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不过你小心点,那并非一个善茬。而且在客栈里动手,屠玉首先不会放过你。一切都等忘川之后再说吧,他未必能够活着出来。” 但我想要的,是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抚平我内心的愧疚。才是给田甜一个交代。 不过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毕竟不是文景擅长的领域,我便没再说话。或许还有什么可能能够将吕嘉阳从客栈里引出来?我问文景龙池的事,文景说他也不清楚,得直接过去才知道。我们约了明早去龙池。 等和他约定了时间,我便给范江华去了电话。 范江华激动地表示明早来接我们。 我等到天黑透了才会到客栈。屠玉骂我滑头,买包烟不知道溜哪儿浪去了。说他们都吃晚饭了。“给你留了碗面,吃完自己把碗洗了。” 我应了一声,很确定屠玉刚才是看出什么才会把我支出客栈。 我现在心平气和,过去吃了面洗了碗,再没有看到过田甜。铜镜对我的影响,似乎只能够在侧面,如果我不人没有心结的话,它也是没办法影响到我的。 第一次我领略到了心魔的厉害。也明白了在自己的心智才是自己最大的武器。经过这件事,我感觉似乎明悟些了什么。 当晚我就念了两页经书。心平气和地一觉到天亮。 范江华很准时地在古城外面接我,我又引着路,来到了文景的小区门口。 文景坐上车,范江华的姿态更低。 文景也没多说什么,龙池的所有情况我昨天也都跟他说过了。 我们到了龙池,方奇和方圆也开车过来。不过车队没有来。 我们五个人一排,站在龙池的边上。 文景蹲在河边,将手伸进池水当中。 我深吸口气,按照吐纳的办法呼吸已经不再需要我特意地去静心准备。我甚至觉得再过段时间,这样的吐纳呼吸会成为我下意识的动作。 但我这次没有看到黑漆漆的池水。我没有着急,也知道上次只是误打误撞运气好。 等文景站起来,范江华忙问他什么情况。 “这池水倒没什么,不过经年累月的出事,底下满是怨气,实在是不好下去。更何况你们要慢慢寻找打捞了。”文景摇头。似乎他也没办法。 范江华一脸的失望。 文景道:“其实也不必非要将手臂打捞出来。那位老人家不过是心愿未了,我们倒是可以给他做一个假手臂。” “假……假手臂?”范江华不能理解。 “不过这不是我擅长的,你知道谁可以做。”文景看我。 不就是说的刘大师吗?当时袁静晨的纸人身体就是他做的,还害得我生魂被抽出来,这件事我怎么可能忘记。 “城隍庙有个刘大师,他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但说实话,对于找刘大师,我是心有顾忌的。 不管是小张的事情,还是蒋鹏的事情,背后似乎都有他的手笔。刘大师做事亦正亦邪,我对他始终都有些忌惮。 范江华看了我,说费用包在他身上。 “这不是费用的问题。而是……”我很难跟范江华解释清楚。 把文景拉到一旁问他行不行。 “不过是个小单子,应该没问题。”文景道,“我是没办法下水的,这龙池不单是经常出事的缘故。之前的算命先生并没有说错,这里确实压了鹤威山的山脉,是断龙头之势。” 文景如此说,那便是很危险的意思了。 我点点头,也放弃了这件事。 既然决定去找刘大师,那边事不宜迟。范江华将文景送回古城,我领着他来到刘大师的家中。 没想到刘大师的家里还有客人,可不正是田远行么? 田远行和我之前见过的大相径同,满脸的仇恨刻骨,见到也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冰冷地站在一旁。 我问他怎么在这里,刘大师笑呵呵地说这是他新收的小徒弟,资质很不错。 平头在一旁偷偷撇嘴,显然很看不上田远行的样子。 我很想问问田甜的事,想问田远行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当这么多人的面我没办法开口。 “小杨来这里是有事?”刘大师招呼我们坐下。 他长得仙风道骨,年纪又大,看着比我可信多了。原本范江华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见到刘大师,立即转了脸色。 刘大师询问后,他竹筒倒豆子,将这件事讲出来。可能是平时跟领导汇报做得多,说话也很讲究,简洁明了,没有多余废话。至于我和文景都不看好的事情,也没有多说,反倒是将我一通夸奖。 平头听范江华一句一口杨大师,冲我挤眉弄眼,“呦,几日不见改大师了?” 第143章 心痛的决定 我本来脸有些臊,听平头这么说也不能认怂,“你不都成师兄了吗?” 这句话戳到了平头的肺管子,他脸乌青乌青的,狠狠瞪我,却也安静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他这么讨厌田远行。 田远行乖巧地站在刘大师身边,对于我们的谈话并不插言,好像我们说的不是他一样。 原本那个沉默但却温和的少年,早已经消失不见。 刘大师听完,没有应下这件事,只是对我道:“你那位文姓的朋友很有远见。手臂我确实能够做出来,不过我需要去世老人的生辰八字,如果能够有他的毛发骨血最好。没有的话骨灰也行。” “人都已经下葬了,去哪里弄这些啊?”范江华愣住。 我也有些犯难。 如果现在去人家坟上动土,会不会直接将人给惹怒了? “没有的话我也爱莫能助。”刘大师道。 我和范江华对视一眼,还得前往李家坪去一趟。 离开的时候我叫住田远行,说是有事要跟他谈。 田远行低着头出来,面无表情的。 我问他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带着田甜离开了吗? “我回去取田甜的身份证,给我妈妈打了电话。她把我们的行踪告诉我了吕嘉阳,吕嘉阳带人把田甜带走了。”田远行的语气很平淡。 但却听得我心惊肉跳。 竟然会是田远行的母亲告得密。 她难道不知道田甜的事情么? 我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安慰田远行好了。“那你怎么又会拜在刘大师的门下。”我想说刘大师有些古怪,可毕竟是在人家门口,好些话不方便说。 “是师父经过救了我。他说我根骨很好,还说他知道吕嘉阳的身份。”田远行的目光中涌出感激。 “什么身份?” “杨哥,你知道吕嘉阳在哪里么?”田远行不回答,反而问我。 我顿时愣住。一时间极度羞愧。 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我没有选择报警。原本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面对田远行,我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过两天,我告诉你他在哪里。” “不用了,我自己会找。之前的事情谢谢你,以后的事情我自己办。”田远行说完,径直回了刘大师家里。 以后的事情?以后什么事? 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劝说田远行?叫他放下仇恨?事情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自然轻松。可要是我的亲人如此,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去复仇,去叫那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我叹口气,走下楼,范江华苦着脸在等我。 “杨大师,这可怎么好呀?咱们去哪儿整老头的骨灰什么的,不能真得把人墓给挖了吧?” 我说你别急我问下李召。 我给李召打过去电话,把这件事大概说了,问那老先生生前是怎么收敛的。 李召说那位老先生不是村里的原住民,没办法葬在李家坪的祖坟区,大伙儿给他安葬在了青峰县的公墓。一报地址,可不就是雨衣大爷的那处公墓么? 没想到会是在这里,我心里面忌惮极深。这比让我去挖坟还要严重。 上次文景都栽了个大跟头。 我捏着电话,要了老先生的姓名。告诉了范江华。 范江华听说是人是在青峰县的公墓里头倒是松了口气。“这个好办,我认识公墓的领导,我叫他帮忙取出一点点骨灰。一点点就够了吧。” 毕竟这东西听着就犯忌讳。 我说够了。 如果有指甲骨头什么的最好。 范江华点头,拿着电话去联系人了。而我不用亲自前往公墓,一颗心也放下了。 “联系妥了,等着人把东西送来就好。”范江华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这边事情一妥,我就给陆晴打了电话。这两天诸事纷繁,竟忘了问她爸爸的情况。电话过去才知道她爸爸今天出院,小腿骨骨裂,其他地方倒还好,并不算是很严重。 陆晴家中只有他们两人,我便提出去医院帮忙。 不等陆晴推脱,我便说这么定了我去医院找你一会儿。 范江华开车将我送到医院门口,我才又给陆晴打电话,知道了病房号。在医院门口买了营养品,提着前往了病房区。 陆晴爸爸住的病房条件不错,三人间的病房,地方开阔,装修明亮。房间里只住了陆晴爸爸一人。 病床前围着陆晴和她那个男同学,不知道男同学说了什么,陆晴爸爸哈哈大笑,眉眼俱开,显得很是高兴。 我心里忽然翻过一阵酸胀,我和陆晴,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陆晴爸爸最满意的女婿,应该就是面前的男医生这样的人吧,有稳定的工作,有稳定的发展前途,和陆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我,能不能活过中元节都不知道。 我站在门口,头一次感到畏缩。之前被我刻意忽略的事情翻涌上来,我一阵心虚和愧疚。我这样对陆晴,并不公平。 而陆晴已经看到了我,眼睛一亮,急忙把我拉进房间。 “爸爸,杨冬来看你了。”陆晴的声音很是愉悦。 陆晴爸爸和男同学都回头看我。 我走到病床边将营养品放下,和他们打了招呼。 “小杨来啦,上次的事情都还没好好谢你,这次还要你破费。”陆晴爸爸道。又对陆晴说给赶紧给小杨介绍人。 陆晴指着男同学说这是她大学的学长,叫白浩,今年硕士毕业,在人民医院实习。 又介绍我说是朋友。 白浩握着我的手,问我现在哪里高就。 “古城的一家客栈当前台。”我说。 我话音刚落,白浩的脸上就显露出夸张的惊讶。陆晴爸爸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不过陆晴爸爸很平静地遮掩过去。 倒是白浩,嘴角翘起,似乎觉得我什么竞争力。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还会对这件事表现出羞愤,但是现在我竟然意外地平静。我是真不在乎工作的事情。 不管我有什么样的工作,我都很难和陆晴在一起。我远离她,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我没有那一刻想象在这般清醒。 陆晴尴尬地看我一眼,站在我的身旁,和陆晴爸爸说起了出院的事情。 第144章 失恋 白浩急忙说也要帮忙。 陆晴忙道:“不用了学长,已经耽误你太多时间。你那么忙,这点小事怎么好再麻烦你?杨东过来了,他会帮我。” 白浩被陆晴堵得无话可说。看着我的目光又不善起来。 我虽然下定决定要和陆晴保持距离,可看到白浩如此吃瘪,我还是肯开心的。毕竟人类的劣根性,我希望陆晴幸福,但我不希望她这么快就找到幸福。 陆晴已经给她爸爸收拾好了东西,只需要去办出院手续就行。 在她去退费的时候,白浩也跟了过去说是可以帮忙。病房里就只剩我和陆晴爸爸。 “小杨,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说是,我是h中人。 “那距离咱们这儿是挺远的。你毕业之后怎么没有回老家发展?” “刚毕业嘛,就想着什么都尝试一下。而且我家那边发展不如南边城市,我本来是想等过段时间经济恢复去省城找工作的。”却没想到被困在客栈里,走也走不得。 陆晴爸爸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我,又说起陆晴。说她自小没了妈妈,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高考时陆晴也有机会去大城市,是陆晴自己不舍得离开爸爸,才就近报了本地的大学。好在青峰的医学院在全国也还算是不错,否则他都觉得自己耽误女儿了。 “你说为人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平安就行。晴晴小时候就粘我,以后更不可能远嫁的。我只希望她来年和女婿能够收入稳定,生活顺遂,其他的也不求什么了。但是我可不希望我女儿为了爱情而吃苦,你明不明白?” 陆晴爸爸静静地看我。 我当然明白。 我一个小小的前台,工资还没有陆晴高,人家看不上我也是正常。 我说您放心,我也不会在古城久待的,不会在这期间做什么事情,和陆晴就是谈得来的朋友而已。 “这样最好。”陆晴爸爸淡淡地道。 很快陆晴缴费回来,我和陆晴爸爸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我看陆晴的时候,心里涌起难以言说的愧意和无奈。 我这是才发现,我对这个女孩儿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将陆晴爸爸送回家,陆晴还要留我在家里吃饭,说是要犒劳我,打算亲自下厨。我说我还有事,几乎是逃出陆晴家。 下定决定和真正做到,这期间竟然会这么困难。 我没办法再去见陆晴,我真怕我自己把持不住,给她带来痛苦。 时间尚早,我打电话给文景,找他出来喝酒。我们坐在云河边上的露天烧烤店,吃着烤串喝着啤酒。 我问他有没有什么难以忘怀的感情。 本以为心如止水的文景告诉我,他十四五岁的时候特别喜欢去一家发廊。 “不是你想的那种,是真正的发廊。老板娘比我大不了几岁,和她老公一起在发廊工作。” “我每次都攒些钱偷偷过去让她给我洗头。毕竟我头发长,洗一次好久。我喜欢她手指头按在我头皮上的感觉。”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情。无聊的时候我甚至会想,要是老板娘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妈妈那该多好。不过更多是幻想她和我……” “她老公长得很丑,又胖,还喜欢喝酒打人。有一次我去店里的时候,他老公给了她一耳光。” “我当时气炸了,一拳上去,结果事情闹到我师兄那里,差点没被我师兄给打死。” “结果你知道怎么样?老板娘非但没有感激我,我后来再去的时候她也没给我好脸色。” “之后我再也没去过发廊了,都是自己在道观里洗头。” 说完之后,文景哈哈大笑。 我说起了我初恋。 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我们是在高三熟悉的,以前也认识。但是没怎么说过话。到了高三那年,学校组织上晚自习,会上到很晚。我们两家住得近,回家的时候会经过一条很深很偏僻的巷子。小姑娘胆子小,每次都悄悄跟在我后面。后来我们熟悉了,我就载着她放学回家。 不过毕业之后我们报考了不同的大学,第一学期没坚持到就分手了。 也不是谁先提出来的,就是大家感情淡了,渐渐地不联系了。 那时候难受地昏天暗地,现在想来,心中早已波澜不惊。 我猛地灌了一大杯啤酒,说我现在这么难受,说不得以后想起来,也跟我初恋一样,只记得很甜蜜很美好,但都不会再难受了。 “会的。”文景道。 我们两个喝了很久,也说了很久的话。 最后赶在十一点前我回到客栈。 一关门就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早上的大门,还会被林姐吵醒的袁静晨来开的。 “怎么了这是?小杨,你咋睡这么死?我敲了快半小时的门了。”林姐哭笑不得看着我。 我满脸通红,头还疼地不行。“昨天跟朋友喝了点酒。”我不好意思的说着。 林姐就是抱怨几句,倒也没怎么计较。放下东西就去做饭。 笑笑凑过来说老师问我准备的怎么样? “杨叔叔你跟老师很熟悉吗?” “认识,不算很熟悉。你跟你老师说我正在准备。” 笑笑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一想起这件事,头就更疼了。 这老太太,催得可真紧啊。 不过已经二十多号,马上就到中元节了。 也就是说,我可能只需要这周吃一次解药就可以。要是下周我能够在忘川找到还魂草的果实,过不定能够解毒。 但我能够想到,老太太肯定也能想到。恐怕我的时限就是这周了。 没想到时间这么快。 我僵坐在沙发上,直到袁静晨催促我去吃饭。 早上我去银行办了张卡,将最近赚得钱全部放到卡上。竟然有十来万。这是我这辈子都没能见过的钱。 我准备将卡交给文景保存。如果我出了意外,这笔钱和保险的赔偿金就是我能够留给父母的最后一点东西了。希望他们不要太难过。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范江华的电话。电话里他的语气很无奈。 “杨大师,这件事恐怕还得您出面。”范江华告诉我说,老先生的骨灰没有去出来。 第145章 碰瓷? 他的骨灰被安置在公墓的一栋小楼里,那栋小楼是公墓的忌讳,工作人员平时不敢去哪里。 “我跟你说,我的那个朋友也是跟我特别好在告诉我的。那个公墓有点古怪。白天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到了晚上,总是闹鬼。你晓得吧,没有一个职工敢在晚上值班,给再多钱都没有用。只有一个以前就住在公墓这块的老人家敢。那栋楼就是他以前的住宅,一并扩进公墓里,还给老人家安排了看大门的工作。到后来,夜班值守就他一个,而且,一些人的骨灰盒指明放在他那里,算是私人业务。因为他的古怪,公墓的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是没办法啊。” 范江华说因为他那个朋友的弟弟工作,是范江华安排的。所以对方不会不帮忙,肯定是有自己难处的。他现在也非常理解对方,毕竟这种事情谁不怕? 问题是我也怕啊? 我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范江华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挂了电话我有些犯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总不能甩手不管。可是要到公墓去……在我看来危险程度不下于龙池。 我回到客栈,屠玉在花园里吸烟,见我路过将我叫过去。 “把这盆草药送到公墓给上次那个人。”屠玉说。叫我开他的车去。 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去公墓,没想到屠玉就给我派了个这么任务。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监视我的生活。 我迟疑地接过花盆,说上次去公墓发生了危险,这次不会了吧? 屠玉笑着说:“你只要不乱跑乱看,能有什么危险?” 这下我没话说了。 “老板,公墓里到底有什么啊?” “死人!” 得,您赢了。不愿说就不说吧。 我也知道公墓里有死人,谁特么不知道公墓有死人?没死人的公墓还叫公墓吗? 跟屠玉打过几次交道,我知道这人不想说的话再问也没用。便没多费口舌,而是给文景去了消息。 他那边的回复很痛快,说到时候在古城见,就是之前我去帮他取东西的那家小店铺。他说上次夜探公墓,什么消息都没有探着他不甘心。 有了文景相陪,我安心多了,拿了背包,放着杀猪刀和三清铃就去了那家店。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上次那个女孩子。她坐在唯一的座位上,聚精会神地雕刻着东西。我进店她连头都没有抬。 闲来无事,我也干脆在店里转起来。 只能容两人并肩的小店,所有的雕刻都集中在两边的墙上。 大部分都是木雕。 虽然我没有美术细胞,但是也能看出这些木雕的精美。 顺着木头的天然纹理,设计出各种造型。看上去很是别有意趣。 有好几个挂件我都觉得很适合送给陆晴。 不过犹豫一下,我按住了这个念头,既然想好了以后不去打扰她,就不能再有任何的行动。 “你到底是买东西,还会找我做别的?没事的话别在这里乱晃,会影响我生意的。”女孩儿突然开口。 我差点被她气笑了,还没见过往外赶客人的。“你这儿也没有客人啊。” “所以说你就不是来买东西的?” “谁说我不买?”我随手捡了个蛇形木环递过去,“多少钱?” “七万。” “多少?” “七万,人民币。”女孩儿连头都没有抬。 “你怎么不去抢?”就这种服务态度,难怪没有客人。 “既然不识货,就别乱开口,丢的是自己的脸。” 活该你没生意! 我在心里嘀咕。也懒得跟一个小姑娘呛呛,实在是太没风度。而且这家伙像是文景的朋友,我就当给文景一个面子。 这玩意儿能值七万?真当自己是雕刻大师了? 虽然雕得挺不错。 我将手环挂回去,没成想不小心手环掉在地上,磕掉了一截蛇尾。 这么不结实的?这是木头不是玉石啊…… 我瞪着地上的手环,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玩意儿不会真值七万吧?这姑娘不会碰瓷吧? 我急忙捡起来,断掉的尾巴有指甲盖一半大。尾巴是朝手环里回勾,所以外表不太看得出来。 女孩儿低着头,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动作。 但是我一个大男人,真做不出来悄悄放回去这么没出息的事情。叹口气将手环放到了她的工作台上。 女孩儿这才正眼看我,嘴角凝着冷笑。“损坏东西,照价赔偿没错?” “没错是没错,但是你怎么证明你这东西价值七万?不能你说多少是多少吧?”我不介意赔钱,但也不能做冤大头啊? “你不是认识文景吗?等会他来,你问他就成。”女孩儿说。 原来她早就认出我是谁。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口气,难道这东西真值这么多钱?我看着工作台上的手环,头疼地不行。 文景在二十分钟后才姗姗而来。 这二十分钟里我再也没手贱动任何东西。 “你来怎么早?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文景一进店就问我。 我叹口气,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文景挑了挑眉,“兄弟,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东西就是这么贵。” 我艹! 要不是我认识许久,真怀疑他们是合着来碰我瓷的。怎么一块木头,就卖上天价了? 他拿起手环,给我看手环里的几个宛若眼睛的纹路。 “这种木头叫做七星诡木,结成眼珠形状的诡珠。如果是七颗诡珠,是最为珍贵的七星诡珠,价值连城,百年难得。这个手环上有三颗,也是很难得了。七万,并不算贵。这东西能够辟邪,还能够静心凝气,长期佩戴,对修为有好处。你要是收下也不亏。要是不想要,我买了也行。”文景跟我细细地解释。 竟然是这样。 对于这些我还真是知之甚少。 “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白止戈白小姐,这位是杨冬,我朋友。”文景简单地做了介绍。 白止戈?名字不像是女孩子的,止戈为武的意思的么? “白小姐你好,这个……手环,我就收了吧。刷卡行么?” 我心碎地拿出银行卡,还没捂热乎的钱就刷走大半,心都要滴血了。 第146章 送花 白止戈拿出pos机,干脆利落地划走钱,总算看在文景的面子上给我打了九五折。 难怪她一点都不在意客流量。 感情这生意和古董是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呀! 我心里感慨着,将价值七万的蛇形手环带到了手腕上。 手环雕刻的相当漂亮。蛇头叼着蛇尾,天然形成的纹路被巧妙地作成蛇鳞,戴上意外的很合眼缘。 算了,这几天挣了不少外快,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你来干嘛?”白止戈问文景。 文景朝店铺的帘子后走,“挑点东西。”说着招呼我进去。 帘子后头别有洞天,是个颇为宽敞的房间。 房间的另一端连着后面的院子,很是亮堂。 屋里有个货架,上面摆着满满当当的货品。 全都是些驱邪的东西。 什么铜钱剑、桃木剑、朱砂符箓三清铃,应有尽有。 文景挑了三张符箓,又在货架上捡了块黑乎乎的东西给我,叫我涂在杀猪刀的刀身上。 这东西味道很不好闻,我问他是啥,文景不肯说,只是笑笑,说你只管用就行。 最后拿了三个手腕粗的大红蜡烛。 蜡烛上竟也雕刻着东西,好像是几个胖娃娃在围着蜡烛周围玩耍,看上去挺漂亮。我接过蜡烛仔细看,立时就有股凉意窜上来。 蜡烛上共有七个娃娃,每一个都眉目宛然,憨胖可爱。 可是再仔细看,这些娃娃手中拿着的,无不是断手或断脚。其中一个娃娃嘴里还咬着根手指,像是在品尝美味糖果一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这情形是在再过诡异。也是拉住的雕工太好,栩栩如生,孩子天真无邪更让人感到残忍。 我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这蜡烛的用意,如果单纯是爱好的话,那也太变态了。 收起蜡烛,文景出来结账。最后竟给了白止戈两万多块。 我嘶嘶地吸着冷气。 越发觉得这门营生不错。 我去停车场开出屠玉的车。文景坐进去,问我要了杀猪刀,拿出刚才黑乎乎的东西,给我示范怎么涂抹。 先找来一瓶热水,用塑料袋将黑乎乎的东西裹了,放进热水里泡五分钟。 几乎是刚一方进去,一股极度的恶臭就从水里窜出来。 “妈呀这什么味?”我好像是进到了农村的旱厕,且是比坑口还要熏的味道。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强烈的味道更是顺着鼻腔刺激得脑仁疼。 影子从我腿上弹出来,唰地跳到了后车厢,两只小手紧紧捏着鼻子。 这小家伙对外界的感官越来越灵活了。 “这叫五仁金。”文景道。 五仁我知道,能是这种味道? 文景咳嗽两声,问我说是蝙蝠粪、狼粪、刚出生百天的婴儿屎、猪屎还有蜈蚣拾提炼而成。 我差点没吐出来。 这也叫五仁金? “嗨,小儿粪便在中医里不就叫金汁嘛!你别下看这五仁金,老手艺,现在会做的人不多了。单是其中的狼粪就不好搞。回来之后还要经过发酵等各种工序,费时费力。是个驱邪利器。”文景像是得了宝贝一样夸赞。 一想到白止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整天捣鼓这种东西,我油然而生一股诡异感。 我一路都大开着窗户,对于文景的淡定心生敬佩。 他将五仁金在热水里泡软了,然后一遍遍的擦拭刀身。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呛人的味道,涂抹到刀上,刀本身却没啥味道。 我放下心。要是杀猪刀也散发出浓烈的臭味,那我真就没法活了。 文景将热水倒了,五仁金的温度降下来,重新变成坚硬的一坨。 这东西降温,味道也消散了。 我长长的呼出口气,令人的恶心的味道总算没有了。 我揉了揉被熏得发酸的眼睛,问文景白止戈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玄门世家的人。”文景说,“说她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时候命有一劫,需要在外躲避,不能回家久待。就到处乱逛,寻找天材地宝打发时间。” “还有这种命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我只感慨两声就把她抛之脑后。大小姐人不大脾气可不小,我可吃不消。 我们一路来到公墓,文景这次是全副武装,将他压箱底的宝剑都查出来了。 到了公墓之后,我将车停在大门口。白天的公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怕。铁门大开着,我和文景走进去。 然后顿住。 “怎么了?”文景问我。 我说你上次来没有见到两层的小楼? 文景摇头。 面前是条笔直柏油路,一直通到附近的小山坡上。左边规划的似是停车场,停了有三辆车。右边则是座三层的办公楼。装修很新的样子。并不是我之前每次都见过的二层小楼。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所以我才说之前是你走错了路。”文景面色凝重。 范江华提前打好了招呼,我们走进办公楼,便有人问我们是不是姓杨。 “领导说了,你们要的东西在后面的楼。顺着面前道路一直走,走到尽头再向右拐就能到。”来人说着,给我们指路。 我和文景顺着他说的道路一直走。 “是不是很眼熟?”文景问我。 可不是很眼熟。 不就是我和文景那天夜闯公墓途径的路吗? 公墓修建的很不错绿化得也好。两边梧桐翠绿。走了约莫二十来分钟,我们走到道路的尽头,也是公墓的尽头,可见公墓之大。 右边尽是密密的石碑。偶尔有来祭拜的行人,但是人不多。 只有个穿蓝色公墓工作服的人在打扫卫生。 我们顺着右边的路走,来到了公墓的高处。这边道路平坦,更像是豪华墓地,每一处墓地都修建的很气派。墓地与墓地之间种着低矮灌木隔开。而前方空地处的墓碑,一看就不是这个年代所有,应该就是王姑娘的墓。 我侧头去看文景,他显然也注意到了王姑娘的墓地,那天晚上办婚宴的地方就是在面前的空地处。 文景脸色很难看,忍不住对着王姑娘的墓地翻了个白眼。 穿过小树林,再往前,我们看到了二层小楼。 小楼和我之前见到的并无不同。 总共八间房,房门都紧闭着。 “好重的阴气啊!”文景感叹一声。 第147章 我也觉得面前的小楼看着很不舒服,似乎周围的天都有些阴沉。 “就是这里。那间房里面有个棺材,棺材中好像关着什么东西,每次都能够看透我心里想的什么。还有二楼那间房,就是我跟你说过放着屠玉牌位的房间。”我告诉文景。 我们走到房前,房门都锁着。窗户上也漆黑一片,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人子吗?我来替屠玉送东西!”我站在门口大叫了两遍。 没一会儿,从边上的房间走出一人,正是雨衣大爷。 他抬眼看我,“什么事?” “大爷,这是我们老板屠玉让我交给你的。还有,我们想找一位叫做罗国民的骨灰盒。已经和公墓的领导打过招呼了,他说骨灰盒是安置在您这里的。” 我说明来意,雨衣大爷沉着脸看我。半晌点头,说就在上面,你要的自己去吧。 他拿过我手里的花盆,然后丢给我一串钥匙。自己就关了门回到房间去了。 这么容易? 我和文景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很容易。但是太过容易,不觉得有古怪么? “先上楼吧。”文景抿着嘴。 我们来到楼上。楼上只有一间房间,我找出钥匙,打开房门。 里面整整齐齐全都是骨灰盒……但是和我之前看到的骨灰盒截然不同。 没有屠玉的,其他人的似乎也不是那晚我见到的。 我看着很是奇怪。 文景则顺着房间走了一圈,然后告诉我这房间也就是阴气重了点,没有其他的古怪了。 这不就是最大古怪么? 还是说我那晚是中了幻术,所以才会如此? 我和文景小声讨论两句,都说不清楚。 不过我们很快找到罗国民的骨灰盒。打开后取了一小节没有烧化的骨头。大家或许都以为骨灰是灰尘一样的细灰,其实不尽然如此。骨灰烧出来的时候都是骨头块,有些殡仪馆会有磨粉的服务,如果选择最便宜的服务,需要将自己将骨块捏碎放进骨灰坛里。 前几天我曾经陪着表哥去取叔爷火化的骨灰。县城里没什么服务,骨灰块放在一个盘里就这么丢出来了,需要自己家人捏碎才能够放进骨灰坛。会有人专门做这个工作,但是我堂姨嫌贵,就托我来做。最是是我亲手将叔爷的骨灰掰碎。骨头烧得很酥一捏就碎。但是我当时手上、衣服上都有层骨灰……那种经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我们就随便捡了块骨灰,然后给老先生烧了两张真正的冥币,以示敬意。 拿到骨灰的一刻,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最难的部分已经完成,这件事也终于要了结了。 我们到了楼下,文景还想要找雨衣大爷问下周围风水的事情,便上前敲开了雨衣大爷的门。 雨衣大爷立在门口,表情严肃冰冷。 “还有什么事?” 文景冲他拱手,道:“晚辈有件事想要请教。如有失礼之处,请前辈多多海涵。” 雨衣大爷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倒也没有拒绝。 文景就问着公墓的风水明显是有问题,将自己对之的疑问说出来。 “有问题又怎么样?”雨衣大爷露出个古怪笑容,“你们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修建公墓么?不过是上面有人自己开的宾馆被抢了生意,想要对面的酒店倒霉而已。不过就在此地不也挺好么?” 这还是我们都没有料到的。 雨衣大爷语气轻慢,“青峰县最有名的风水先生是文辉广场大院里的座上宾,当年就是他兴建了此处。” 青峰县的最高行政机构就在文辉广场。 不过这显然不是文景想要的答案。他从口袋里掏出用塑封袋包好的符纸碎片递到雨衣大爷面前,“请问您见过这样的符纸吗?知道什么人能够画出来吗?” 雨衣大爷看了直摇头。 “不认识。” 文景叹气。 所以从这里还是得不到太多有用讯息。 我们正要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一声声地,从放着棺材的那间房里传出来。 我的脸色一变。 再去看文景他似乎并没有听见,边走边将装符纸的自封袋小心翼翼地放好。 “你听到声音了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耳边还是都是杨冬杨冬的叫声。声音和那次闯入客栈的男人的一模一样。前几次我甚至还看到了幻觉,但好像只有我能够听到。 文景停下脚步,仔细地听了,最后摇头。“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虽然没有听见,但是我的话到底引起了他的主意。我们两个走进那间房,我忽然想起来雨衣大爷的钥匙还没有还回去。 我拿出要是,正想要打开房门,手腕迅速被一人抓住,吓了我好大一跳。 “做什么!”雨衣大爷厉声问我。 我顿时尴尬起来,好像是做贼被抓到一样,慌忙解释说我听到屋里的声音。 “大爷,屋里到底关的是什么?” 雨衣大爷眯着眼睛,“僵尸。” 然后夺过钥匙,要赶我们走。 文景踏前一步,说道士驱邪天经地义,可以免费帮他除掉僵尸。 雨衣大爷一声冷笑,一手搭在文景的胳膊上,两人无声地站了一会儿。很快文景后退一步,说了声得罪。 招呼我离开。 “老大爷不是一般人啊。”文景摇头。我问他们谁更厉害些,文景说不知道。这种事情没到真正拼命的时候都不晓得,谁手里还没几个压箱底的绝活,不过不能轻易示人罢了。 “这里面的水太深。你真要是去偷刀鞘,我怕屠玉不会放过你。”文景道。 我听得心中宜良。 我和文景离开公墓,在路过王姑娘的坟头时,一阵阵的冷风吹过来,刚才还热得冒汗,忽然之间就有些脊骨发凉了。我们两个飞快地穿过大片的墓地。这里毕竟是黄姑娘的地盘。文景说好汉也双拳难敌四手,以后他纠集人手,再来找回那天丢掉的场子。 对此我微笑不语。 拿到了骨灰,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和范江华去找刘大师,刘大师大笔一挥,画了好了符箓。 然后叫我们怎么制作的方法。 最后这几张符纸又花去范江华两万块钱。 第148章 争吵 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是他和陈雨婷李媛三人平摊,但自从铜镜的事情范江华陷害我,就再也不好意思扯上李媛了。拿钱的时候也很痛快,就是希望我不要嫉恨他。 我也懒得再去计较了。 最后找人做好假手臂,贴好符纸,我们提着各种新鲜祭品酒水,开车来到李家坪车祸出事的地方。 这次陈雨婷和李媛也都跟着来了。 我们赶在天黑前赶到,等天黑透了。我才在悬崖边上,用刘大师教得法子,掐点将手臂给烧了。为了贿赂,我又点了几张真冥币给罗老先生和周围的孤魂野鬼。 “……各位见者有份,请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我嘴里念念有词,将所有的东西烧尽。 没多久,罗老先生就从悬崖边现身,对我们笑眯眯地说了句谢谢。 我感到一股阴凉从脚底而生,但是却很舒服。 “今晚十一点前,不要从槐木底下经过。”罗老先生对我说完这句话,就此消失。 想来这件事已经解决掉了。 而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其他三人都为曾经到这句话。好像是专说给我听的。 那是什么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句话像是提醒。一般来说,只有人出事的时候才会遭到提醒。难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思来想去也想不透。 李媛她们却是惊喜交集,全都朝我围过来致谢。 就算是之前横眉冷对的陈雨婷,也僵着脸跟我说了声谢谢。李媛不善言辞,翻来覆去都是是那些话,范江华则要长篇大论,不止谢,还将我夸得天花乱坠,又说她们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云云,对我怠慢了什么。 总之专检我爱听的话说。 我被他说的飘飘然,之前那些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纵然知道范江华此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可我仍是觉得与他交谈是件愉快的事情。 前提是他放低姿态。 我们只说了几句话,我就要赶紧地赶回客栈去。毕竟我晚上还要值夜班。 坐回到车中,范江华又提议我们把陆晴叫出来聚聚。被我谢绝了。 我不想再和陆晴有任何的牵扯。 既然要断,就断得干脆一些。 李媛笑:“你们是要二人世界?咱们就别当灯泡了。” 范江华哈哈大笑,说他考虑不周了。 “杨冬,你知道陆晴的学长白浩么?说起来也是我们的学长,现在在人民医院工作。”陈雨婷忽然其起了白浩。 我看她一眼,这女人,见事情结束,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知道,怎么了?” “你还是多看着点陆晴吧。我们医科大的校花,可是很抢手的。”陈雨婷似笑非笑地看我。 范江华横了她一眼,“杨大师你别听她的,陆晴什么样的人您自己也清楚。那我学长从上大学就对陆晴发起追求,现在都工作,两人要是有什么,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白白浪费这么多年?” 这话倒是中肯。 我也清楚陆晴对其并没有情谊。不过烈女怕郎缠,对方又是陆晴爸爸看好的人,说不定乘虚而入,就此和陆晴在一起也不是没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高兴不起来,心中胀痛而又羞愧。一方面舍不得将陆晴拱手让人,另一方面却觉得应该祝陆晴幸福。尽管我很讨厌白浩,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和陆晴门当户对,生活顺遂,是个很好的交往对象。 我反复被各种情绪纠结着,面上自然不会好看。范江华人精,已经悄然地转了话题,问到了铜镜怎么解决。 一说到铜镜,原本有些跃跃欲试地陈雨婷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只能慢慢化解了。不过那东西太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噬。”我说。 好处虽有,但其间也会有危险。 陈雨婷说神婆已经下葬,家里人也都迁居外乡,似乎是怕我要将铜镜给她。又说这东西虽然有危险,但听说也是个宝贝,我拿着还是好处居多的。 我一听就有些火大,说这东西的好处我不敢得,既然你们也觉得是宝贝,还是拿走吧。说不得能值几个钱,我有几个朋友或许会感兴趣,要不要给你们介绍? “够了,你闭嘴。这东西是你的吗?那是你从神婆的住处偷来的,谁不知道!还真好意思以主人自居?杨大师帮忙,你不但不感激,反而阴阳怪气,真是受够你了!”范江华见我生气,便立即沉下脸教训陈雨婷。 他话说的也挺重,我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刚开始的陈雨婷脸上惊怒羞愧,什么神情都有。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却像是插到了她的死穴一般,让她徒然发起怒来。 “范江华,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不也是为了救咱们的姓名才这样的吗?你现在倒是一口一个杨大师叫得亲切,可是当初我想要找杨冬救命的时候,是谁告诉我这些事封建迷信的?当初你让陆晴他们跟着,打着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吗?不就是黄青松看上陆晴,你想要促进项目,想要撮合这件事……” 范江华骤然被戳穿此事,一张脸都要凝出墨水来。他不停地怒吼住嘴,可惜他坐在驾驶席上,陈雨婷和李媛都在后车座,他就算是回头,也没办法叫陈雨婷住嘴。 这些事情其实我早就有怀疑。 黄青松的行事嚣张无所顾忌,如果我们过去,陆晴怕是真有可能出危险。而作为她的好友同学,却未必肯援手,甚至会纵容。唯一肯帮她的李媛却是一个女孩儿,孤立无援。 但我当时只会庆幸,庆幸自己跟着陆晴,没让她出事。只是我万没想到范江华和陈雨婷会早已看出或者是极力促成这件事。 早知如此,我才不救他们。 李媛听到这件事,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范江华突然失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雨婷说了什么,愤怒地就着陈雨婷怒骂:“陆晴和咱们做了那么多年的舍友,到底哪点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她?你以前出事,是谁帮你的?你家里困难是谁借给你钱?你个白眼狼。” 第149章 杀鸡儆猴 他们闹得厉害,我却还没糊涂,一把抓住范江华,让他将车听到旁边。好在这条路向来车少,否则就范江华方才酒醉似的乱拐,早就出车祸。 范江华一停车,就惊心胆战地看我,低声说叫我不要相信陈雨婷的胡言乱语,说黄青松也是我的朋友,就算我不相信他们,也该相信黄青松。黄青松怎么会对陆晴出手呢? 我冷冷一笑,说我认识黄青松。就是因为我认识,我才知道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敢去得罪黄青松吗? 范江华擦着汗水,并不说话。而我说完又冷冷地看向陈雨婷。 陈雨婷脸色涨红,眼角眉梢都是怒气。 她忽地冷笑,恶狠狠地瞪着李媛,“你真以为陆晴是好心?她借给我钱,她请你吃饭,不过是为了炫耀自己家境好,炫耀自己家里有钱和咱们两个穷鬼不一样!陆晴长得好是校花那又怎么样?咱们需要指着她过日子吗?她每次得了不想要的礼物就塞给我,真以为我是叫花子?” 她额角青筋全都显现出来,狰狞至极。“我就是恨她,我就是恨她怎么样?我恨她高高在上的嘴脸,恨她迷惑住所有人,你们都在夸她好,我就是要拆穿她虚假的面具,让她在我脚底下哀嚎!” 陈雨婷撕破脸皮,将心里的怨恨倾泻出来。反倒让李媛说不出话,“她并没有那样想……” 我道:“说白了你就是嫉妒。你嫉妒陆晴比你漂亮,家世比你好,人缘也比你好。你再看看你自己有什么?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大学也是要靠陆晴接济才能熬下来。既然你这么讨厌她,你怎么不拒绝?你为什么不把她借给你的钱退还给陆晴?你为什么就不能硬气一些呢?你一面接受陆晴的恩惠,一面又不受控制的嫉妒着她,还要辛辛苦苦地去找理由美化自己,心安理得的去怨恨陆晴。陈雨婷,你这样的人,说你是白眼狼一点也没错。!” “我没有!我才没有嫉妒她!”陈雨婷发了疯一样的尖叫,似乎下一刻就要朝我扑来一般。 但是最后她还是恢复了理智,只敢用冒火的眼睛瞪我。 我实在厌恶了这场闹剧,叫范江华继续开车。“你要是开不稳,就换我来。” “不,不用。我来就好。”范江华哆嗦着开火。 我冷淡地看着他,说事情既然已经结束,就到此为止,以后咱们也不会再见面。 范江华过了好一会儿才长篇大论地检讨起来。 “闭嘴。”我打断了他。 车里压抑到了极点。好在已经距离县城很近,周围的车辆渐多起来。 到了繁华地段,我不想再和他们共乘一辆,叫范江华停车路边,自己走下了车。 我想要打车回去,拿出手机正准备叫车,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喂?” “杨冬,是我,梁云云。” “有什么事吗?” “蒋鹏死了。” 蒋鹏在看守所里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他在审讯完,供认了所有的罪行之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听说有看守去阻止,却没能阻拦住,蒋鹏吞掉了断舌,将自己活活地噎死了。 这个死法太过惨烈。 要过自己的舌头的人都知道,舌头上面神经很多最是敏感。能够一口咬断,须得下极大的决心才行。 我听了心里惊骇莫名,想也知道蒋鹏恐怕不是自愿。 他那样的人,有一丝的生存几率都要去争取,怎么可能咬舌? 就算想死,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咬舌却不是个好方法,未必能够当场死去,还会特别的痛苦。 我又和梁云云说了几句,劝她回家去吧。现在蒋鹏已死,她再待在这里的意义也都没有了。 梁云云叹口气,虽然蒋鹏死了,她来青峰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梁云云的声音低沉,似乎长久的目标没有之后,她一时间茫然极了。 “好吧,我很快就会回去。你自己保重。”梁云云跟我告别。 挂掉电话,我脑袋发懵。 这个时候蒋鹏死掉,是代表什么呢? 我还没想清楚,电话又想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我下意识接起来,电话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小杨先生,好久不见呐。” “你想要干什么?”我声音干涩。“蒋鹏的事情是你做的?”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蒋先生的死讯了。他生前作恶太多,这样的结局不好吗?就算最后审判下来,他这样自首的,恐怕也不会判死刑吧?” “你又不能代表法律,凭什么去判定他人的罪责?” “小杨先生,你似乎也不能够来批判我。你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比较好。” 我捏着电话,冰凉的感觉从头到脚。 所以说蒋鹏的死,就是给我看的呐。 杀鸡儆猴。 蒋鹏是被杀掉的鸡。 下一个就是我了。 如果我不按照老太太的话去做,去将屠玉的刀鞘偷出来,那么下一个死掉的一定会是我。 “可是我没办法,现在刀鞘被屠玉随身携带,他现在守在客栈里一步也不出。您不会觉得我能够打过他吧?就算我想要拿出来,也没办法化身超人。就算我下一刻死了,我也没办法。”我强压下心底的愤怒,一口气说完,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我说得也是实话。 屠玉现在守在店里寸步不移,可不是我想偷就能够偷的。 “这个么……你回到客栈就知道了。”老太太忽地笑起来,“记得你的毒,别做傻事。”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敢肯定客栈是出了事。 但究竟是什么事? 我心急如焚,恰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我坐上就走。 很快到了古城,我竟看到客栈里全都是警员。 警方市民举报,有认识吕嘉阳的人说看到他进到客栈中。 所以前来搜查。 我心里大为慌乱,冲到客栈里看见屠玉正在和警官说着什么。 最终也没有搜到人,警员们有序地撤离出去。 屠玉脸色阴沉地厉害,跟我们说他出去一趟,背着画筒就离开了。走了两步,他忽然对我道,“杨冬,你跟我一起,小袁今天你辛苦一下,值下夜班。晚上锁好门。” 袁静晨点头。我跟着屠玉,自己也挺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见他始终背着画筒。坐在车上的时候直接将画筒的带子一转,将话筒搁在身前。 也不知道是我心虚还是他故意防备着我。 我瞄了屠玉一眼,“老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公墓。” 我嘶了一声,大晚上去公墓?去做什么? 屠玉淡淡地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客栈的事情,下周就是中元节了,有些事必须要告诉你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下去一趟。”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屠玉这样说我心里还会是砰砰乱跳,好一会儿才将心思放到今天这件事情上来。 我倒没有怀疑屠玉带我过去的目的,就是奇怪他今天原本没有这样的计划,怎么一有人举报客栈,他忽然心血来潮? 我将疑问说了。 屠玉叹口气,眉间是纾解不开的烦闷。“吕嘉阳在咱们这里并不是秘密。他之前做的事情外行人不懂,玄门的人大多清楚他是为了入忘川准备的。不过这时候,谁都不会在客栈闹事。一是吕嘉阳此举有违伦常,必遭天谴,定不能从忘川回来。二来嘛,也不会有人这时候得罪客栈,做出这种事情。” 他说得我很懵。 “遭天谴?” “你真以为将未成形的婴儿刨出,不会沾染因果吗?尤其是玄门中人,身通大道,更不能被罪孽反噬。且是血孽。婴儿投胎不成,本就是怨气深重,且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活活刨出,更是沾染了血孽。这类婴灵须得请德高望重的法师超度七七四十九天。不过吕嘉阳不过是偶尔摸到了玄门的皮毛,什么也不清楚就凭着贪念往里闯,丝毫没有敬畏之心,必然会遭灾祸的。” 难道说田甜肚里的孩子是吕嘉阳的? 对其做法越发痛恨起来。 “那究竟是谁报的警?” 屠玉摸着身前的画筒,“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一点也不顾及忘川即开的事实,可见图谋的不是忘川而是别的东西。我能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图谋?” 这就是老太太说的契机?找人举报客栈? 屠玉拿着画筒离开,她是准备怎么样,叫我在外面拦住他直接将画筒抢过来吗?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时候又不能够打电话问老太太。我想她算计到今天这一步,肯定也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按约定给我解药。 而我要不要偷出刀鞘? 老太太说得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一个字也不信。 她的手段狠辣,做事不择手段,怎么可能是一心为了大众着想?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目的瞒着我。 只看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置掉了蒋鹏,我几乎都能够看到我的未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舌头,倒是觉得钱宁的解读方法,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十几年的时间能做很多事,最重要的是,我有选择的尊严。 第150章 槐木! 很快到了新区,再过十来分钟就能够到公墓。这时候屠玉却从一处高架桥上渡了河。 公墓是在河的北边,而新区都是在河的南边。 一会儿也是要过河的。 不过很少会有人走这条路。 因为河的北边是未曾开发的村落,道路坑洼难行,大半道路都被私家车堵住。我不明白屠玉为什么要放着宽敞的柏油马路不走,而要走这里。 我问他,他说这边村子里有个朋友要接他一起去公墓。 村子这边不好走,原本十来分钟的路,硬是走快半小时。 屠玉伸长脖子朝外看,似乎是自回忆道路。 一直来到一个三岔口。 直对着一条云河的分支,河上有座桥。 屠玉嘀咕了句在桥那边呢?就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这时我的手机也接到一条短信,“过河时让他停一下车。”是老太太发来的,很莫名的一条短信。 我抬头看着河,是说面前的河吧? 老太太怎么知道我们到了河边?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 这时候屠玉已经打完了电话,跟我说那人就在河对面第一条巷子里,很近。说着,他发动汽车脚踩油门。 让他停车? 就说我肚子疼? 我在心里想着不着边际的借口。 屠玉笑道:“这桥也很有意思,叫做槐木,听说为了避邪用了槐木。这不是瞎搞吗,谁都知道槐木阴气最重……” “等一下!这桥叫什么?”我大吼一声。 屠玉被我的吼声吓得一哆嗦,“吼什么,有病!叫槐木,怎么看到鬼啦乱叫?” 我的脑中闪过晚上罗老先生的警告。 在这一瞬间,我感到面前一股扑面而来的危险。瞬间我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好像我的身体已经预知危险,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不要从槐木下经过。”罗老先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槐木,是不是面前的槐木桥? “停车!停车!” 我忙叫到停车,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大,太不对劲,屠玉只看了我一眼,就踩了擦车。 车头已经开上了槐木桥。 “到底怎么了?”屠玉扭过头看我。 我大口地喘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屠玉眉头皱得紧紧的,“究竟出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我才能说话,汗水顺着脸颊滚落。 屠玉瞪我,目光里是浓浓的疑惑。 他不再理会我,重新发动车子,紧接着,轰隆一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了桥身。 朗朗乾坤,一道闪电突然击下,手腕粗的闪电将桥身击得木屑乱飞,拦腰而断。 我几乎惊呆了。 不敢想象我们刚才冲过去,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而屠玉虽然也很吃惊,但下一刻,他飞快地倒车,疾驰而去。 这一次屠玉几乎是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都要飞起来了。 很快出了村,从高架桥到了新区的柏油路,再继续朝前走。一直到了酒店旁的大桥,再从公墓处绕进村子里…… 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裤子,“刚才……”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屠玉的声音极其冰冷。 我顿了下,没敢说老太太的事情,将今晚罗老先生的提醒说了。“……我听到槐木这个名字,忽然感到一阵危险……” 屠玉抿着嘴,透过车前镜一直在审视我。我被他冷峻的目光看的全身发毛,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狼狈。 满头满脑的大汗淋漓,好久没有修剪的刘海儿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嘴唇都是紫的。 我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里。 鬼都见过了,这种事还要这么慌乱不应该啊。 我就是心虚,同时也是后怕。如果我当时没有叫停,如果我当时听从老太太的话,直到车子驶上桥才叫停屠玉,那么我们两人现在就会成为孤魂野鬼,命都没了。 一想到这个我全身都冒冷气。 我拿出纸巾来,将额前的汗水擦拭干净。将头发拨到一旁。脑中渐渐清醒之后,我就明白了,整件事我和蒋鹏没有任何的区别,老太太恐怕早就抱着杀人灭口的心思。无非蒋鹏该死,而我则是个无辜的人罢了。 可这些,在老太太那里,没有任何的区别。 只是我有些疑惑,她如果真有刚才那样的能力,也用不着我的帮忙,自己也能够杀死屠玉,何必要威胁我这一出呢? 不过我这话不敢告诉屠玉。 车子很快到了公墓前,屠玉脚踩油门继续朝前开,又忽地停下车,朝我裤子摸来。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 这是要干什么? “老板!你你你要干嘛!”难道屠玉是弯的? 没想到屠玉直接将手伸进我的裤子口袋。翻找完之后,又拿起我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统统都倒出来。 最后在背包的夹层里发下了一处小布包。 看到布包,我的脑袋嗡一下就炸了。 这和在酒店里,发现老太太放过去的诅咒包一模一样。 是什么时候在我包里的? 我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屠玉三下五除二地将其拆开,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和臭味直窜鼻腔。 里面是一些草药和碎骨。 还有一只干瘪的手指头。 我心惊肉跳地看着,再傻也明白,或许刚才的雷电跟这个诅咒包有关。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屠玉冷笑一声,从车前座了拿出一只碗来,将包里的东西倒进去,再从一个盒子里挑出些黑色的粉末倒进碗里。 粉末刚一沾到里面的东西,就听刺啦一声,好像化学课见到白磷燃烧的实验一样,一股火光窜起,但是很快就挥发熄灭。 只留下车里奇异的臭味。 而刚才诅咒包里的东西,也全都被烧成灰烬。 屠玉一手端起碗,将那些灰烬尽数倒在车外。最后连碗也丢掉一旁。 我看着他的动作,并不敢说话。 他并没有怎么为难我,又再次检查一便背包,问我身上还有其他东西没。 夏天的衣服单薄,除了裤子口袋,再也没能放东西的地方了。屠玉扫我一眼,开车继续朝前走。 我胡思乱想着,难道老太太只是为了在我包里放东西? 她根本没指望着我从屠玉的身上偷出东西来。 她的法术必须得有诅咒的指引才行。 第151章 惨死! 我将我的疑问说出来,屠玉则问我之前在哪里见我这东西,不然我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我知道瞒不过他,便将酒店里发生的事情的说了。 屠玉砸了砸嘴,“你真是天生的灾星,青峰县就这么大点地方,闹事的全叫你给撞见了。” “……”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没将老太太的事情告诉他,只说了文景帮忙破除诅咒的事情。又说了蒋鹏死在里面的事情。 “真有意思,我竟然都不知道青峰县藏了这么位大能。” 屠玉玩味地道。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放的这布包吗?” 我顿了下,“……倒是有个人动过这个布包。当时我和文景去查诅咒之人,没有查到,碰到了笑笑的书法老师,是一个老太太……”思来想去,还是将老太太的事情告诉了屠玉,不过中间敲掉一截,也没说她威胁我的事情。 我要真说出我的目的是偷取他的画筒,怕是会引来相反效果,天知道屠玉会不会把我抛尸荒野。 听了我的话,屠玉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又仔细问我老太太的模样。 不过看他迷茫的样子,显然是不认得老太太的。 没多久他继续前行,从公墓前经过,很快来到槐木桥的另一侧。 偌大的村落,竟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 这不是在荒郊野外,旁边的村落虽然人口密度不大,但也总归是有居民的。 一座结实的木桥被天降惊雷拦腰斩断,这么大的动静,但是桥的两端除了我和屠玉,再没有旁人。 我觉得很奇怪,更多感受到的是危险。 屠玉的脸上也露出戒备,将车子停到了距离槐木桥的第一个巷口。 巷口没有人。 屠玉拿起电话,“我到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我也到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来,老太太从一旁的树后缓缓走出。神情平静。 但是她的衣襟前全都是血,手上也是。 她拿着手帕正在轻轻地擦拭,表情好像是刚刚杀了只鸡一般。 “说她,就是她!” 我对屠玉道。“就是这个老太太,她是笑笑的老师。” 屠玉仔细看着老太太,确定手机里声音是老太太发出的。也就是说,他同伴的手机已经落到了老太太的手里。 那人呢? 屠玉面上乌云密布,我大概也猜到了。人,恐怕已经被控制了吧,甚至已经出了意外。 “宋浩呢?”屠玉冷声道。 老太太将自己的双手擦干净,笑眯眯地冲我们招了招手,指着自己的身后,“不就在这里嘛!” 屠玉再也忍不住从车上冲出来,手中画筒已从肩膀上卸下,三并两步朝老太太奔去。 我也急忙下车,刚到车底下,就看到不远树后,一只脚以扭曲的角度瘫在地上。好像被活生生的扭断骨头,脚面平行地贴着小腿,大量的血迹从地下那片土地侵染开。在月色下浓郁至黑色。 屠玉已经奔至老太太的身前,手下的画筒被他抡出。 他长得人高马大,这一抡看得我心惊肉跳。凭屠玉的力气,就算是画筒,结实地砸到老太太身上,也得出人命。 老太太面色如常,仍是笑吟吟的,可是手下去极其地利落。腰身一扭,就躲了过去。 两人就在树旁缠斗起来。 屠玉轮着画筒,画筒都被他甩出残影,但是别说打到老太太,连她一跟头发丝都摸不到。 我一个箭步跑到树下,想要看看树下人是否活着。 可是我刚一过去,就被眼前鲜血弄得胃里翻涌,捂着嘴旁边呕吐。 树下的场景,我实在不忍看第二眼。 黄青松说我容易心软,是我最大的缺点。可我只是个普通人,莫名被卷进这些事情里,并不想丢掉普通人的本分。 树下那人趴在地上,全身浸满了鲜血,四肢扭断,像个玩偶似的被摆成古怪的造型。 我实在不愿将他和老太太联想到一起。 这要想到老太太手里的鲜血和慈善的笑容,我就止不住的冒冷气。 大约是被我的行为刺激到了,屠玉的身影越发地凶狠,大吼一声,将老太太逼得连连后提。 他看到我呕吐的样子,也一定猜到了后面的场景不会太美妙。不过屠玉冲动后面,还是惨叫一声,像只愤怒地雄狮。 老太太退到很远,看着我笑道:“年纪大了,真是没办法和以前想比呀。一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你别看了,他已经没气了。”又对屠玉说道。 屠玉哪能看不出来,这么多血液,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但是他不肯死心地冲到那人面前,将人抬起来抚摸脖颈,结果被沾染地满手是血。 我不管去看地上的鲜血,但是看屠玉腥红的双眼,心里就是一颤。 不过他这样子,倒是和老太太刚才的样子很像。 满手鲜血,沾染地衣襟上也是。 难道凶手不是老太太? 我虽然这样想,到底不能够作为证据,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 这件事的恶略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真不敢相信是何种程度的恶,才能将人折磨成这样子。 我深吸口气,被满地的血腥味冲击的脑子都有些昏,胃里也跟着搅动起来。忙退后两步。 而此时屠玉已经接受了宋浩的死亡,抬起头缓缓地从画筒中抽出刀鞘。 我此时也不是刚拿到画筒的小白,已经能够感觉到刀鞘身上的力量。 屠玉手握刀鞘,忽然变得举重若轻起来。 老太太脸上轻松的笑容终于变得凝滞,“宋浩,并不是老身所杀。老身来时他就是这副模样了。” “少狡辩了,刚才桥上的符不是你放的?”屠玉冷笑。 老太太大方承认,“老身是想要杀了你。” “那还费什么话!纳命来吧!”屠玉说着,再次朝老太太击去。 这一次他的动作不似刚才那么慢,好像皮质的刀鞘重逾千金,连带着屠玉的伸手也慢了下来。 刀鞘带动周围空气搅动,连我都能感到扑面的凌厉。 老太太衣角乱飞,也终于不见轻松之色。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晓你的行踪的吗?” 第152章 老太太的身份 老太太的话一出,不只是屠玉,连我的脸色也变了。 “你的行踪我掌握得很清楚,还要多亏你的助手。我才能能够提前布置阵法。不过你也清楚,我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赶来,这个阵法消耗我不少精力。”说着,老太太咳嗽两声,声音沉闷,似乎伤到了内腹。 我却因为她的话,如坠冰窟。 屠玉缓缓地看过来,刀锋一样的目光看得心虚不已。 “我没有将你的行踪告诉她,她原本就知道。”我硬着头皮道。 “这个我信。我今天是临时起意,阵法不是这么短时间就能布置好的。”屠玉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但我很高兴他没有因悲痛丧失理智。 “不过,你跟她早就认识,你早就知道她做什么了吧?” 我一滞。 艰涩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是隐瞒不下去的,我说自己中了毒,被老太太控制。 但是屠玉接下来的话,让我甚为不解。 “你没有中毒。” “什么?” 屠玉冷笑起来,“蠢货,你根本一点事情也没有,被人家吓唬两句就屁滚尿流,真是丢脸。老子行医数十年,你中没中毒我看不出来么?她就是让你心神不宁,以为自己还能被利用,好忽视你包里的东西。” 我惊呆了。 倒不是因为老太太的算计,我刚才也已经猜到她的杀手锏就是诅咒包,中毒不过是顾布迷阵。 我惊讶的是我没有中毒这件事。 屠玉能够看出来,钱宁是否能够看出来? 她是文景千辛万苦请来的,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找人诊断过……”我楠楠道。 屠玉翻了个白眼,“重了诡异的毒诊断不出来我见过,可还真没见过没中毒而诊断出中毒的!” 是啊,如果我中的毒太过奇特,钱宁鉴定不出我中毒,这还可以说她医术不精。 可哪个医生能够将无毒诊断成有毒呢?我并没有其他的疾病呀? 她为什么要骗我? 如果我真的吃了她的药,我岂不是只剩十来年的寿命了? 我脑中大乱,屠玉却不再理会我。而是对老太太道:“你连我身边的伙计都威胁利诱,还说宋浩不是你杀的?就算你人不在,也可以有帮手。你到底什么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老太太用手理了理鬓发,“还记得你的好兄弟钟奇吗?” “你认识钟奇?你……你接近笑笑到底要干什么?”屠玉大为紧张。 老太太满面笑容,“你和钟奇这么多年的兄弟,他都没没有他的奶奶就在青峰县吗?他没有告诉你他的使命?笑笑的是我的曾孙,我带在身边教导她,让钟家的本事不至于失传而已。” 我震惊,屠玉也呆在原地。 估计打死他也没想到老太太是这层身份。 钟奇是林姐的丈夫,听她说钟奇和屠玉是多年好友,感情深厚。 而老太太就住在青峰县内,这么多年,如果钟奇和老太太的感情好的话,怎么会不告诉屠玉。 屠玉过了一会儿才道:“他并没有告诉过我。只是说自己和家里闹翻,出来闯荡。后来我辗转到了青峰县开客栈,他当时就很奇怪……难怪,原来他本就是此地人。你既然是钟奇的奶奶……” 屠玉说着,顿了一下。他已经有四十左右的年纪,钟奇估计也差不多年纪。钟奇的奶奶,得多大岁数? 我第一次听老太太说起她自己年龄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看上去也就是六十出头的样子。 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超过九十岁了。 不过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我虽震惊,但也并不是不能够接受。 屠玉的震惊也是一闪而过,“前辈究竟为何要杀我?” “因为你妄想拿到那把刀。” “那把刀难道属于钟家?” “你的目光如此短浅,也难怪会将主意打到刀上面。那把刀的作用我不信你没有想到。刀鞘恐怕也是钟奇告诉你的吧?你们就没想到真的将刀拿出来,北亭公园的数千孤魂野鬼无人镇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老太太的声音严厉。 屠玉拧着眉,显然没想到老太太的目的会是这样。 我也没想到。之前我还以为她是在糊弄我。不过屠玉并非那么好糊弄的,也陷入沉思,难道拿出刀真的会有危险? “我知道,但是刀我势在必得。”屠玉最终道。 老太太眉眼皆怒,“既然如此,那就我不要不客气了。今日,要么是你放下刀鞘,要么你将老身斩在你的刀下。” 说着她深吸了一气。 这口气极其的绵长,持续了一分多钟,老太太周围的气流浮动,数米内的气都好似被她吸进去一样。 屠玉失声道:“你果然是钟家的人。这么功夫,我只见过钟奇使过一次。” “放下刀鞘,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自去追你的凶手。” 老太太的话宛若洪钟大吕,这得我全身发滚发烫,和三清铃的声音不遑多让。 不过三清铃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影响,我受到影响也是因为我自己在摇铃而已。 但老太太的话,就好像武侠的音波功一样,无差别发射,周围的人都会被波及。 她说到最后一句,我人就已经像是坐在浪尖上,晃得不成样子了。 屠玉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脸涨得通红通红,好像是喝醉酒了一般。 他双手在胸前抱了个圆,刀鞘护在身前朝前走着。 宛若在剧烈晃动的甲板行走一般。 而老太太则凝神,吐气。 身形快若闪电。之前都是屠玉攻击而老太太闪躲,这次却是换了个。 变成了老太太攻击,屠玉闪躲。 屠玉的身形大开大阖,老太太的功法则更加巧妙迅捷。 一时间我也都有点看不清楚老太太的身影,只见到一团蓝白色在屠玉身前晃动。 “上车!” 屠玉忽地大叫,我急忙冲到车上,径直坐到驾驶位,将车子启动掉头。 屠玉似乎就要突破老太太的阻拦,但是下一刻,他被狠狠地击中,重重地摔在一旁。 我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心里纠结到了极处。 凭老太太的手段杀了屠玉,也不会放过我。我趁现在走还来得及。 可是…… 第153章 客栈新任老板 我一咬牙,想着老太太的攻击好像是音波,那么三清铃能不能影响她的攻击? 我摸出包里的三清铃,拿在手中使劲摇晃起来。 之前每次晃动三清铃,我都感觉极度难受。 而这一次,三清铃摇动难度徒然增加了不止一个度,直接跨入地狱级别。 三清铃的声音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闷在车子周围,全都反弹至我的耳边。 我的鼻血唰地喷涌出来,身上似乎有大量的力量被抽走。 有反应,说明还是有点用的。 我死死地握住三清铃,清脆浑然的声音从铃内发出。发出的越多,我周围聚集地能量也就越多。我不只鼻子出血,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来,耳朵眼睛喉头,都变得湿黏。 但这个时候不时停的时候,我余光中看到屠玉再次被老太太击飞,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我此时已经混沌起来,也分不清楚什么。 可能是最近吐呐较多,不自觉地就改变了呼吸方式。 “轰”地一声,三清铃的声音似冲破了某种桎梏。其实这时候外人来听的话是没有声音的,但它带给我的震荡,就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击穿一堵墙壁。 之后我知道,那是类似结界,或者可以说是气场之类的东西。 在击穿老太太的气场之后,三清铃的声音迅速破坏了她的音波功。 我的眼睛里全是毛细血管涌出的血液,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就见到屠玉终于摆脱了老太太的缠斗,飞身朝我这边冲来。 “开车!”他一来开车门,就朝我大喊。 我这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听到他的喊声勉强瞪眼辨认了下方向,确定自己不会撞到墙之后,才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但这时屠玉才刚刚开门,屁股还没坐进来就被急速的车速甩了出去。 好在他一直抓着门把手,在飞驰的车速中宛若电影里的男主一样,奋力跃上疾驰的汽车。 “你有病啊!没看见我没上车,开慢点不成!”屠玉咆哮。 这点倒没有男主角的气度。 我那还能够看清楚他到底上车没。 我连话也不想说,能做的就是死死踩着油门。面前的道路,屠玉的声音,都越来越飘忽。 我昏了过去,耳中一直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人在喊我。 我知道我该醒来,可惜眼睛好像是粘了胶水,全身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要不是我还惦记着老太太的追杀,恐怕我连这点意识都没有。 很快脸上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涂抹过来,我渐渐魂归身体,睁开了眼睛。 雨衣大爷和屠玉就站在我身边,而我躺在驾驶座上,座椅被平放着。 浑身的酸痛袭来,我呻吟出声,脑袋更是要裂了一般。 “成了,醒了。捡了一条命。”雨衣大爷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里面的东西有股口水的臭味。 他将瓶子递到我嘴边,黑乎乎的液体硬逼着我喝下去。 味道有些像做胃镜时要喝下去的一大坨东西,喝完我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但是全身没力气,胃里更是难受。 “咱们这是在哪儿?”我撑着手臂坐起来。 手里竟然还握着三清铃的把手。 因为用力太过,手掌被四个指甲抓出四道深深的血痕,皮肉都翻起来了。 当时我只记得要摇铃,连疼都没感觉到。 屠玉看着我手中的三清铃,“这玩意不错,不过……你最好少用。真要是用的多了,人就回不来了。” 不用他说我也能够感受得到,文景借我的这东西有点邪。每次用完之后,身体就跟被掏空一样。 这次更甚。我连丹田都是火辣辣地疼。 我将三清铃丢回背包里。慢慢地走下车。脸上湿乎乎的,一摸全是血,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嗓音也嘶哑得不行。 我从兜里翻出东西将脸上的血擦干净,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公墓前。汽车被我开得冲到了绿化带上,低矮的冬青被压倒一片。我看得一阵后怕。不过好在是安全了。 此时公墓的大门敞开,一盏大灯正对着周围路面。空旷的公路上没有任何的行人。 “老太太呢?”我问。 屠玉摇头,“跟了一段,到了公募就离开了。她或许能够留下我,但是在公墓,由不得她撒野。” “老太太为什么要追咱们,还有刚才那人……该怎么办?” 我有很多话都要问清楚,有许多许多的疑问,想要屠玉告知我。 反正老太太已经这些事情都说开,我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可能是看出我的想法,屠玉摆摆手,“先不着急,先带你去个地方,等到了地方,你想问什么都行。” “老板,我之前也是被逼的,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公墓啊,最适合杀人灭口。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我点了头不再说话。 雨衣大爷朝我们一挥手,自己走在前头。我和屠玉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进了公墓。 一进门,就看到那栋小楼。 我倒有些惊讶了。毕竟每次我一个人时,就能够看到它,而文景来时却没有见到。 现在他又出现了,代表了什么? “这是客栈历代主人的牌位。你已经看到了,也看到我的灵位了吧?”屠玉道。 我不由点头,“看到了。” 牌位上的日期,出生日期和屠玉身份证上的日期一样,而死亡的日期,就是在下周三中元节当晚。 屠玉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而是率先上了楼。 我以为老大爷会跟过去,没想到他回到了白天时待的房间,没有跟着我们。 到了二楼,屠玉推开了房门。 偌大的房间里全都是牌位。 屠玉点燃蜡烛,递给我,让我将每一个牌位供奉的香烛点燃。 我照做了。 最后一个到了屠玉的牌位,我习惯性地去点,等我反应过来时蜡烛的火苗已经舔到了香烛。 但是香烛没有被点燃。 “我还没死,当然是点不着的。”屠玉沉声道。 他说完,又指了指一旁空出的牌位。 “你,就是下一任客栈老板。”屠玉石破天惊。让我愣在当场。 第154章 密辛 我万没想到屠玉会给我这么一份大礼。 但是天上会掉馅饼吗? 掉陷阱还差不多。 我惊讶地看着屠玉,“我能拒绝吗?” 屠玉露出几分狰狞笑容,“你倒是很聪明。谁不想拒绝呢?我也想拒绝,历任的客栈老板,都想要摆脱掉这份命运。但只能是想想。” 他的话让我心生绝望。 这老板,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老板,您这不就摆脱掉了嘛!” “你刚才上香的时候,就没发现牌位上的日期吗?”屠玉问我。 刚才我看了,每一个客栈老板最后死亡日期都是在中元节这一天。 难道这一天会有什么讲究? 听他这么一问,我又仔细地朝牌位上看去,冷汗登时从我的额头上涌出。 这些客栈主人的牌位都是连着的,不管出生早晚,死亡时间都是间隔十年之久。 再想到刚才屠玉的神情,难道说,客栈的主人只能活十年? 每次上一任客栈主人死亡,下一任的客栈主人才能够接手? 十年之后,又是另外一位。 想到此,我几乎站立不稳。 屠玉是要死了吗?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我?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老板……你这不是害我吗?” 屠玉低下头,“并不是我选择你,而是客栈选择了呢。每年客栈都会有好些员工来来走走,因为客栈特殊的阴气,须得有八字特殊的人住进来才行。而这人当中,就会有一人被客栈挑中,成为下一任的主人。你明白吗?这就是你的命!” 我头一次听人跟我说命这个词。 我还年轻,才刚大学毕业。有大好的人生,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后代。现在有人告诉我,我只能活到十年后的中元节。 因为这是我的命! 我心里生出极度的荒谬感。 面前的诸多前任客栈主人似乎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燃出的烟笔直向上,久久不散。 我好一会儿才从这种震惊中挣脱出来,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也要死了?” “是啊。”屠玉凝视着自己的牌位,自嘲一笑,“十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这十年的时光像是诅咒。 人要是能够提前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每一天都活的像倒计时。如果老天真让短命,我也希望死亡是突然发生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想认命吗?” 屠玉突然问我。 他的声音有股很奇怪的情绪。 “当然不!”我不愿意认命! 屠玉将自己的刀鞘卸下来,放在桌案上。 “你知道楼下关着一个僵尸吧?” 我点头。“他也是客栈曾经的主人。” 屠玉指着后面两排的地方。 “你没看出时间,是因为,那位前辈在客栈主人的位置上活了七十年,直到他九十五岁时,才寿终正寝。按照天干地支的记法,看不出来。” “他竟活了这么久?这么做到的?”我失声。 屠玉道:“你知道客栈的主人为什么只能够活十年吗?客栈阴气极重,对人体有极大的侵害。这十年的水滴石穿,到了没十年忘川生门打开的时候,客栈老板的身体早就被掏空,骤然一冲击,没便挺不过去。” 原来是这样。 客栈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确实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那之前那人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屠玉坦然道。 “……” “但是答案肯定就在忘川。我找到了那人之前的一本笔记,知道了他当时的情况和你一样,是因为八字特殊而来到客栈,同时又被选为客栈主人。你知道客栈这么多年,八字特殊而被选为客栈主人的,有多少个么?” “不会就只有我们两个吧?” “没错。” 我吃了一惊。 我还以为客栈主人都是八字特殊之人呢! “我在老前辈的遗物里找到一本笔记。上面记载着他进入忘川的过程,并且清楚地写道,他在忘川下面得到奇遇,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没有因客栈死去。所以我准备这次进入忘川当中。” “刀鞘是怎么回事?” “还会从那位前辈说起。老前辈一直活到九十五岁,可是他的样貌却很年轻。他那个时代,被当地的民众奉为老神仙,地位崇高。九十五岁的时候,他挑选了两个八字特殊的后生,让其将他的身体放入了忘川当中。八年前的一天,我刚当上客栈老板没多久,他从三楼的那扇门里走了出来。当时的他极度虚弱,也极度危险。我当时很吃惊,还不大会处理这些事情,只能请宋老帮忙。” “宋老,就是客栈外的摆渡人。他们将阳间的孤魂野鬼送入阴间,世世代代守护着客栈。宋老见到那人后吃了一惊,因为他还是摆渡人的学徒时,曾见过那人一面,知道其中利害,趁着老前辈虚弱,将他封进了棺材里。” “而后多年,那人越来越危险。开始的时候,他能够听到我们想什么。能够看破我们的欲望想法,引诱走进他的人放他出来。就是在那时,我知道了,原来客栈主人并不一定只能够活十年,他能够获得更久。” “按照老前辈的指导,我找到了他生前的遗物,其中就有那本笔记。笔记里记载的东西,让我很是动心。这些年我一直挣扎,既想要将他永久的封印,又想将他放出来,让他告诉我存活下去的秘密。” 屠玉脸上满是挣扎。 我听得也怦然心动。 谁不想活? 谁愿意死去? “然后呢?”我忙问。 “宋老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找到了能够封印他的方法。忘川下面那把刀你也知道。用刀插入他的胸口,就能够永久的封印住。但是刀太凶,带出来太危险。我找到深海里几乎要成精的鲨鱼,剥了皮制成了这柄刀鞘。又找到为高僧,临终前他愿意将毕生功德关注尽刀鞘内。这样一来,刀鞘封住那把凶刀,就可以平安地从忘川带出来。” “而且,我们同样可以前往忘川,去看看当年老前辈经历了什么,使得他能够从诅咒中挣脱出来。” 第155章 人影 屠玉的声音包含着热情,甚至有几分癫狂。 “你说是不是?” 我此时看着他,心里又生出几分希望。急忙点了头,“是!” 我也希望能够从客栈诅咒当中解脱出来。 十年,我还这么年轻,比屠玉当上客栈老板时要年轻很多,我怎么能够甘心? “就这么说定了。这世间一举两得的事情。既能够破除客栈的诅咒,又能够将那东西镇压住。免得他危害世间。” 我们说完了这些,一时无言。我还得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些东西。 其实我本人属于慢性子。在某些事情上,是很少会主动出击。往小了说这叫什么随遇而安,往大了说就是没什么斗志,没志气。我总安慰自己这叫豁达。 但我还真没豁达到不顾自己性命的地步。 等到所有的香都燃尽,屠玉冲灵位抱拳告辞。我也学着做了一遍,跟着他走出房间。 “老板,钟奇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兄弟。我家传医术,年轻时不安分。走南闯北想要闹出些动静。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钟奇。他一身玄门功夫,本领高强,又和我年纪相当,我们结伴而行,差不多将大半中国都逛遍了。十年前我第一次听说客栈这个地方,它分散于各地,属于忘川和阳界的交接点,很是神秘。我又是中医,对于还魂草果实这样的东西,心向往之。” “当时有个朋友,说能够制作阴符,使得普通人也能够下到忘川去。我和他便一起走了。钟奇本来对此地也挺感兴趣,可是不知道怎么,出发前几天拒绝前往。现在想来,他可能是知道了地点在青峰县,才有顾虑的吧。” “等我成为了客栈老板,无法长久地离开客栈之后,钟奇很讲义气地回来。在本地定居,还娶了本地媳妇,生了孩子。有一天,在笑笑两岁大的时候,他说自己要出去一趟,去做一件事。如果三月内不会来,恐怕凶多吉少,托我照顾他的妻儿。” “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忘川下有把妖刀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还有如何封印那把刀,如何封印那位老前辈,全都是靠钟奇留下的符纸。” 屠玉摇头叹息。 我却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在脑中仔细的翻找起来。 “也是三个月,也是突然不见的?那么钟奇离开前有没有什么的符纸出现?”我问。 这和文景失踪的境况,也太相似了。 屠玉被我问住。“这……什么符纸?” “当时他住哪里?客栈吗?” “当然是在自己住啊!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说一个朋友的师兄也是忽然有一天离去,三个月后寄回来个包裹,说自己如果失踪三个月话,这个包裹会自动到朋友手中。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 “钟奇什么离开的?” “笑笑两三岁的时候,差不多有六年了。对,六年。” 文景的师兄也是六年前离开! 难道他们共同的失踪,是去的同一个地方? 回头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文景。 最好问问林姐,钟奇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问屠玉没有去找钟奇? “找过,最开始发疯地找,可我能够动用的人脉全都用尽了,也还是不行。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后来就慢慢淡了。” “嫂子跟我说,钟奇怕是这点出了意外,回不来了。可活着的人,日子也还要继续。那天之后,我们两个便再也没有提过钟奇。” “那老太太?” 屠玉说他倒是挺钟奇提过,钟奇爷爷是入赘上门。钟奇父亲在他幼年时过世,母亲改嫁,一身本领全都是自己奶奶教授。 不过屠玉未曾见钟奇联系过家里人,又想他年纪也不小了,恐怕爷爷奶奶也不在世上。谁想钟老太太竟还健在,还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恐怕这刀的秘密就是钟奇从钟老太太那里听来的。” 我也觉得。 钟奇为了救朋友,将秘密说出。 但是他最后去了哪里呢?是否真的和文景的师兄一样? 文景倒还有那神秘的符纸作为线索,一路追查至青峰县。 屠玉则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还要照顾钟奇孤儿寡母,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胡思乱想着,一路走到一楼。 “你终于来了!” 一楼传来熟悉的声音,就是我在棺材处听到。 屠玉沉着脸,叫我快走。 “这个孩子倒真是难得,和我一样的资质。不过你真以为有了他就能够得到破解诅咒的方法?未免也太天真了。没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还怎么回屠家,怎么证明自己,怎么找到钟奇?” 一声声的问话,我看见屠玉的脸色诡异,似乎真的在思考着里面人的提议一样。 不过他走得很快,甚至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走到大门外,听不到里面生意,才低沉地吐出口气,“你放心,咱们一定可以做到。” 与其是在坚定我的信念,倒不如说是他自己的。 不知道老太太是否在外面,我们迅速上了车,启动车子。 屠玉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先是发动阵法想要电死我们,后又和他战了那么久,恐怕这几天都没办法动手了。 虽如此,我们还是一路风驰电掣,直到回到酒店才长出口气。 将心放到肚子里。 “明天见到林姐,不要提你朋友的神情。如果咱们活着从忘川回来,我就去找钟奇。可这没有结果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她们母女了。毕竟笑笑还小,她该有自己的人生。” 屠玉叮嘱我。 我当即答应下来。 等到下周事情尘埃落定,再去找林姐问个清楚。不提别的,只问她有没有见过符纸。 我们回到客栈。天都亮了。古城的一天也开始了。许多游客趁着早晨人少在河边漫步拍照,这个时候的古城是最具有魅力的。 屠玉在敲门,我看到路边有豆腐脑的手推车,便有些馋。这边的豆花大多是甜口,好容易看到一家咸口的。便去买了几碗。 老板正在坐豆腐脑的当儿,我站在树下抽烟,急需要香烟来缓解情绪、整理思路。 就在我将烟按进垃圾桶,我看到了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第156章 绑架 田远行? 是他? 昨天是他报的警? 我朝他招手,但是一见我,田远行撒丫子就跑进旁边小巷。等我过去的时候,人早就在曲折的小巷里不见踪影。 我好奇的是田远行如何知道吕嘉阳的事。更怕这小子胡来。毕竟这里面水深,他才跟刘大师学艺,这样去招惹吕嘉阳太危险。 找不到人,我重新返回小吃摊,拿了豆腐脑回到客栈。 袁静晨虽然是南方孩子,却不排斥咸口的豆腐脑,屠玉却是吃不惯。说特别想吃家乡正宗的早茶。 我还想吃热面皮胡辣汤呢。 吃完豆腐脑,林姐和笑笑还没有出现。 袁静晨把东西收拾了,说他还没见过琳姐迟到呢! 我也没见过。 印象里林姐每天七点前必定到店里。 就算要请假也会提前说。 难道出事了? 钟老太太去她们母女俩了? 我和屠玉对望一眼,都起了疑心。屠玉忙掏出电话给林姐打过去。 “到哪儿了?没出什么事吧?”屠玉问。 不知道林姐说了什么,屠玉从沙发上弹起来,“笑笑不见了?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挂了电话,屠玉叫我跟他出去,袁静晨看店。 “笑笑怎么了?要不要报警?”袁静晨追着过去问。 屠玉一言不发地朝外走。 我跟袁静晨说有消息给他电话,也急忙跟上屠玉。 “到底怎么回事?笑笑怎么会不见?” “林姐说早上她和笑笑都到了楼下,笑笑忽然说肚子疼要上厕所,就回了家里。林姐在楼下等了好久,就上楼找,发现家中也没有见笑笑。” 我们到了停车场,屠玉坐到了副驾驶。 “你来开,直接去老太太家。” 昨天的车撞得挺厉害,车前杠都掉了。好在还能开。 我开车来到老太太居住的那条街巷,将车停在了巷道外面。和屠玉狂奔着老太太居住的小区,冲到老太太的家门口。 屠玉冲上前,狠命地拍门。 “谁呀?” 老太太在猫眼看到是我们,倒是很吃惊,“你们怎么过来了?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屠玉说的没错,昨天老太太应是元气大伤。 红润的面颊呈现出蜡黄色,说话更是有气无力的。 这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屠玉二话不说,推开房门冲进去。“笑笑?笑笑?你应叔叔一声,笑笑?” “笑笑怎么了?”老太太看着屠玉的身影,立刻就察觉到不妥来。 “不是您带走的笑笑?” “我带走她做什么?”老太太皱眉,“笑笑不见了?” 屠玉狂怒地重进卧室,又冲到另一个房间。 厨房、卫生间、衣柜、床底,连老太太柜子上的大箱子都被他砸开看。 然后暴怒着冲出来,“笑笑,你把笑笑怎么了?” 老太太沉默着看着屠玉的行为,“笑笑是我的曾孙女,是我们钟家唯一的独苗。你说我能将她怎么?我要是想带她走,你以为你们能养到现在么?你也在我家找过了,人并不在我这里。” 屠玉道:“人不在这里会在哪里?” “我和笑笑的关系只有你们知道。再说老婆子隐居数十年,要不是你们做事太过,也不会出手。倒是客栈正逢多事之秋,中元节即将到来你们确定最近没招惹什么仇家?” “客栈只是一扇门而已,他们还要靠我们开门,何至于绑走笑笑?” “或许是有人觊觎你的刀鞘?你要知道刀鞘并不单是一柄刀鞘,同时也是一件不可多得法器。这样的东西,能保证没有人动心?” 屠玉一时也没了话。 老太太说得不错,她要是真的带走笑笑,于情于理也不会隐瞒,没有隐瞒的理由。 会是什么人绑走笑笑?我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见到的田远行,忙将这个情况说出来。 钟老太太冷声道:“你们客栈包藏这种东西,被人寻仇还牵连我曾孙,可惜老身我伤了元气,否则……” 否则什么她没有说,不过神情很是冷淡。 一想到田远行,我急忙给田远行打过去。 他并没有接我的电话,我急忙又给平头打。 “请假了。” “请假?” “说是他妹妹的葬礼。昨天晚上就没回来,说可能要忙几天。怎么了?” 我问平头他有没有换号,或者有没有表现出不对劲的地方。 “他天天一张死人脸,有对劲的时候?” “没跟你开玩笑,我们客栈的小朋友很可能被他带走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住?”我吼出声。 平头似乎被我吓到,过了会儿说他问下师父,就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等他再次打过来,却是刘大师亲自来我问我。我将情况源源本本地说了,又说今早看见他,现在大家都没有头绪,想请刘大师提供一些他的情况。 “我就说那孩子最近不对,仇怨太深,本是想要渡他,还是没有成功。这样吧,叫润生去帮你们。润生曾去过他的住处。你那边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平头告诉我们小区位置,我和屠玉立时就出发。 老太太伤情未愈,没有跟着,叫我随时跟她联系。 我们到了一处小区前,我一看可不就是田祈丰的住址么? 平头已经到了,说之前田远行就住在这里。 “不对吧他和他的其他亲戚关系都不好,他们会让他住这里?” 平头说:“你说的是他姑姑和叔叔吧?一个被人套了麻袋打了,另一个早起的时候发现田远行拿把刀站在床边。你要是那家人,你还敢住下去么?所以我说这小子是个疯子,师父是怎么想的,非要救他还要收他为徒。” 我叹口气。 田甜出事前的田远行不是这样的。 他真的是被逼到绝境中。 我们上了楼,敲门没人应。屠玉径直拿工具开了门锁,推门进去。 屋里也不像是昨天住过人的样子。 “吕嘉阳还在客栈?”我问屠玉。 “没错。” 就算有警方来搜索,搜多久也搜不到吕嘉阳的。 “田远行要真是想用笑笑换吕嘉阳,一定会联络咱们的。” 平头倒是头一次听说吕嘉阳在客栈,“你们包庇吕嘉阳?虽然我不喜欢田远行,可吕嘉阳什么恶心玩儿,你们不把他交给警方,还藏在客栈里。也不冤人家帮你们小姑娘。” 听了平头的话,屠玉只看了他一眼。 然后我眼前一花,紧接着就是一声脆响,平头被屠玉扇得转了个圈,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 “客栈搜藏吕嘉阳是我们不对,你怎么骂都行。但是你要再敢说笑笑,就不是一巴掌了。田远行是师弟,如果真按照江湖规矩,我废了你,你师父也不能说不!” 平头捂着脸,嘴角被打出血丝。他一声也不敢坑,眼睛冒火,但是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平时就口无遮拦,现在这当口偏要扯到笑笑,也不怪屠玉动手。 我忙打圆场,“田远行还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没有?田甜的葬礼在哪里办?” “不知道了,我跟他不熟。他才拜了我师父几天啊。葬礼应该是在殡仪馆吧。总不能在吕家办。”平头闷声说。 我们又急急地转去殡仪馆。 果然在殡仪馆找到了田甜的灵堂。 照片中的小姑娘笑容甜美,比我上次见她开心多了。 希望她来世能够平安喜乐。 我去买了一捧鲜花。屠玉看了只是撇嘴,却没说什么。死者为大,这一切和田甜没有任何关系。 我将鲜花放在灵堂前,问工作人员有没有见到田远行。 “我在这儿。”田远行闪身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不过明显号不对版,显得很窝囊。 他的脸颊凹陷,眼睛却炯炯有神。 直直地看着屠玉。 “笑笑在哪儿?”屠玉上前便揪住了田远行的衣领。 我急忙把工作人员推出去,说是家族纷争。 大闹灵堂这种事工作人员屡见不鲜,只看了眼,说别弄太大动静,别损坏东西就走了。 那边田远行只是冷笑,“你担心你的侄女,却从未担心过旁的人。你们收留吕嘉阳那个畜生,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妹妹!杨哥,你看着我,田甜生前你救过她一次,我不想跟你为难,你们要想笑笑,没有问题,我不会伤害她。但是,我就只有一个要求,今晚十二点前,让吕嘉阳来给我妹妹磕头认错。否则,我什么事都做得出!大不了鱼死网破!” 田远行愤怒的目光看过来,我无地自容。 这件事说破天也是我们理亏。 屠玉的青筋突突地跳,很样子恨不得将田远行打死。 “你好样的!本来等下周三,中元节一过,吕嘉阳就要死,你非要他现在过来做什么?我们客栈也不是是非不分,只是客栈的规矩如此,谁也不能破,就连我也不能够!等到下周三,中元节过后,我保证吕嘉阳暴毙。” “那你就是试试。”田远行冷然地道。 显然他是不会相信我们说的。 他今晚就要吕嘉阳。 如果我么不照做,那么笑笑危险了。田远行他已经疯了。 第157章 交换 屠玉死死地攥着田远行的领子,下一刻将他放开。 “如果你敢动笑笑一跟头发,我要你的命!” 田远行疯狂大笑起来。 平头站在旁边,“田远行,你既然已经拜师父为师,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抱歉了失踪,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就不要管了。”田远行看也看不平头,转身过去,继续不知田甜的灵堂。“我本来也想不去计较这件事,但当我知道吕嘉阳被庇护,甚至连警方都查不到他行踪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你们这些人,我斗不过,但我不能够让田甜就这么死了。” 平头气得破口大骂,却对田远行半点也没有。 他已经什么也不顾了。 屠玉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去找吕嘉阳。 我跟过去,平头犹豫了下一个着过来。 “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平头问。 屠玉没有理他,而是点了根烟。“罢了,反正规矩这东西,就是拿来打破的。杨冬,一会儿回去,我去找吕嘉阳,你给我看住他隔壁那人。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他出房间。” 我说好。平头说他也练过,能帮忙,屠玉说那就你们一起。 回到客栈,袁静晨和林姐都在客栈当中。林姐哭得要昏过去,见到屠玉,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屠哥,找到笑笑了吗?她到哪里去了?要不要报警?” “别着急,就算报警也还要24小时呢。我来解决,小袁,扶林姐到你房间去,把门锁好,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放心,我很快就把笑笑带回来。” 屠玉安慰着林姐。 林姐对屠玉的信任到了盲目的地步,听他这样说,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竟什么也没问就跟着小袁去了房间,将房门管好。 我们上了二楼。吕嘉阳在东边的最里间住。他当时要的标间,但等级只有他一人。 我和平头站在隔壁房间。屠玉将刀鞘丢给我,叫我拿着防身。 然后自己走过去敲门。 房间内传来吕嘉阳的声音,“谁呀?这大清早的。” 十点多,吕嘉阳恐怕还没起床。 屠玉大声道:“是我,屠玉。楼上的卫生间坏了,我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屠玉敲门不提。 “x你妈,都说了没问题,脑子被被驴踢了听不见?”吕嘉阳大吼。 “艹,吕嘉阳,你恐怕忘了这是谁的店?真以为有人罩着人就跟老子耍横?滚过来开门,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踢你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很快吕嘉阳从房间内出来,只穿了个白背心花裤衩,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自己恐怕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屠老板真对不住,我刚起床,起床气有点大。您别介意啊,卫生间真没问题啊,不信你进来看。” 屠玉没多废话,上前就揪住吕嘉阳的背心背带,一个刀手朝他后颈斩去。 本以为屠玉会手到擒来,没想到吕嘉阳也是练家子。 在屠玉抓他的时候,就已经猛地朝后仰,伸手挡住了屠玉的手刀。“屠老板,你这是做什么?老朱,有人要杀人啦!客栈老板要杀人啦!” 屠玉脸色一沉。 他没想到吕嘉阳会逃开,吕嘉阳这一嗓子,肯定会惊动隔壁的人。 屠玉目光凶光,出手越发地狠戾。但是面前的吕嘉阳竟也能够勉强招架。他被屠玉攻击到面前的招式打得措手不及,干脆朝房间里一躲,迅速窜到卫生间内,将门反锁住。 此时我面前的房门也被打开,走出来的人让我一愣。 恐怖杂技团的团长,手臂上纹着蝎子的女人。 我曾在恐怖杂技团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而且她手臂上的纹身,我印象深刻。之前在度假村时,我就曾碰到过一个手臂上有蜘蛛的青年,他们身上的纹身是活的,能够随意在身上爬动,十分地诡异。 女人的个子很高,和我个头差不多。五官鲜明,穿着身运动装。她见到我似乎也愣了小,然后咧嘴一笑,灿若明霞。“小子,是你啊!” 在我愣神的时候,女人忽然一拳捣在我的小腹之上。 我感觉到巨大的力量狠狠砸在我的五脏六腑,早饭刚吃的豆腐脑,都要被这一拳砸出来。 咣地一声,我被她一拳轰至门对面的墙壁上。趴在地上,半天都挣扎不起来。 平头说了声废物,然后冲上去,咚一下摔在我面前。 没想到只一个照面,我和平头全都被废了。 说好的会些拳脚呢? 我心里惊恐,没想到这位女团长这么厉害。 面对鬼怪我都能打上两下子,但是面对真正的练家子,我根本不是对手。 团长轻声笑了一声,从我们面前从容走过。 “屠老板,我敬你是客栈的主人,大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今天这样做,不合规矩吧?你们客栈,可从不管江湖纷争的。你这样实在让我难做。” 我想着刚才屠玉交代的话,拿起刀鞘朝团长的大长腿抡去,就算阻挡她一分也是好的。 女团长忽地一抬脚,狠狠地踩在刀鞘之上,将刀鞘踩在脚底。 然后咦了一声,身子像箭矢般朝后弹了去。 “竟有佛家的功德力,究竟是什么东西?”她说着,倒似对刀鞘很忌惮一般。 我捏紧刀鞘,扶着墙起来,紧握着刀鞘不叫她过去。 女团长笑吟吟地看着我,“像你这种八字特殊的人,在客栈委屈了。如果你能够得到还魂草的果实,我给你五百万怎么样?” 五百万? 我听得只翻白眼。如果是之前,我恐怕真要为了这些钱拼命。但是现在呢,五百万给我,我又能够挥霍多久呢?命都要没了。 女团长说这话,下一瞬就朝我扑来。她的脸上仍带着轻松的表情,仿佛和我闲聊一般。下手却极其刁钻。我看着她挥来的拳头,可偏偏避不开。轰地一下被击中手腕,手中的刀鞘脱手。 “真是好东西。”女团长捏住刀鞘。 可是下一刻,她忽地尖叫一声,手臂上的蝎子唰地不见踪影,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第158章 我要一捧泥土 她也如烫手山芋一般将刀鞘丢开,“屠玉,你敢算计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女团长白玉一般的脸上忽地泛起一阵阵红潮,嘴唇又有些哆嗦,便知道刀鞘叫她很不舒服。 她狠狠瞪我一眼,将脖颈出的项链摘下。细长的银链上挂着只小葫芦造型的吊坠。她打开小葫芦,从里面到处东西丢进嘴里,然后一动不动地站着。 我松了口气,捡起刀鞘,仍充满戒备地看着女团长。 女团长忽地讥讽地笑起来。 下一刻我听到吕嘉阳的房间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屠玉的呼声。 重重的一声巨响让我惊讶至极,那倒是屠玉把门板踹翻了?但是紧接着吕嘉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光脚冲了过去。我想要拦住他,但是被他狠狠撞开。刀鞘击打在他身上没有半点的反应。 平头比我的反应快一些,扑过去扭住吕嘉阳的胳膊。 吕嘉阳血气上头,卡着平头的脖颈朝楼梯下摔。 吕嘉阳人高马大,又疾冲而来,平头虽扭着他,但是被惯性带着朝楼下滚去。 咕咕咚咚一阵响,两个人从窄小的楼梯间冲下去,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见躺在地上呻吟的平头。最开始那下撞击,他肩膀朝下,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我顾不上平头,一个箭步冲出客栈。 面洽的街道人来人往,早就不见吕嘉阳的踪迹。 我急忙问旁边人,有没有看到光头光脚的男人。问了几圈,总算有人注意到吕嘉阳,说他朝着东门跑了。但我到东门,却在没有问道见过他的人。 东门旁的市场什么都有,他弄一套鞋袜也不是难事。 这边折腾了二十来分钟,也没有追到吕嘉阳。我刚手机摔在楼廊,等我赶回到客栈,看见屠玉和女团长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平头捂着肩膀躺在一旁,而女团长的身边则站着个低矮侏儒。 我记起来了,曾经在恐怖杂技团见过他,当时他扮做小丑。 他并不似一般侏儒那样,脑袋硕大身体变形,反而身型纤瘦,比例都很正常。唯有面部是成年人的特征。 看来在屋内阻拦屠玉的,就是他了。 我将追击的结果告诉屠玉,屠玉阴沉着脸,对女团长:“你们一定要包庇这样一个败类?用自己的血亲做引,本就是玄门大忌,恐怖杂技团如今这么不讲究了?” “屠老板。如果当初你一直到这件事,就拒绝他入店,我还要敬佩一声。现在是你自家侄女被掳走才吭声,坏了规矩不说,还非要打着正义的幌子,可就有点不要脸了。” 女团长笑吟吟地说。 屠玉似未曾听到女团长的讥讽,“笑笑是兄弟唯一的骨血,无论怎么我都要将她就回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客栈还有什么开下去的必要,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是威胁么?听的人家好怕啊!咯咯咯屠老板你乃客栈的主人,这种事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我们哪还不敢把人交出来。可你非要偷袭,我们又闹不清楚怎么回事,还以为有仇家上门,当然要出手了。现在吕嘉阳跑了,你找我也没有用啊。我怎么会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他不过是我们团的临时工,帮忙运输点东西而已。这世界这么大,再说他一个通缉犯,说不定很快被抓。人家真是爱莫能助。” 女团长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大长腿交叠,轻松地看着屠玉。如今吕嘉阳人已经跑掉,再找她麻烦也没用。 屠玉站起来,极力忍耐着。我忙说吕嘉阳这样一个人物,现在到处都是他通缉令,网上电视上都是,青峰县认识他的人又多,他会不会已经被抓了? “我去打个电话。”屠玉匆忙走到小花园打电话。 我问平头怎么样,他苦笑,说好像胳膊摔断了。 我看他的手臂诡异地弯折,忙说赶紧去医院啊,别耽误了。 “再等等,这皮外伤,也没那么严重。”平头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 “你在这又帮不上什么忙,我帮你叫120,就别添乱了。”我拿起电话,被平头拦住。 “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他坐起来,稍稍一动就满头大汗,“杨冬,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管今天发生什么事,你能不能拦着点屠老板点?田远行的事情你也清楚,这件事本不是他的错。要处理,也得我师父来料理门户。” 我叹气。 田远行的事我头从到尾都看的分明。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父亲早亡,母亲懦弱自私,只是想和妹妹平安的活下去怎么就那么困难。 说实话屠玉的做法我并不赞同,只可惜我没能帮到田远行。 “我知道了。我尽量。” 平头也硬气,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我不叫我送。 他还能够走路,想来伤势不算重。我还忧心吕嘉阳的事情,等屠玉打电话出来,我问他怎么样。 “你不是认识一个什么小领导吗?能打听出来内部的消息吗?”屠玉说他已经向街面的朋友打了招呼,但凡看到吕嘉阳且能够提供行踪着他有重谢。不过官方的消息他就没什么渠道了。 我这才想起来范江华,忙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范江华很热情地接了电话,听我的事情,说很快给我回复。 没一会儿,范江华就发来消息,说吕嘉阳并未落网。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屠玉在客厅团团转,最后回头,用要吃人的目光狠狠盯着女团长他们,“告诉我吕嘉阳在哪儿!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女团长的目光当中闪过一丝光亮。“屠老板这次下到忘川,能否带回来一捧忘川河畔的泥土?” 屠玉眉心一跳。 “你们要这做什么?” 女团长微笑不语。 “好,我答应你。” “吕嘉阳去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在北亭街27号有个用别人名字开的仓库,应该是他的安全屋。吕嘉阳既然没法下去,看来我们得再找一个人下去了。”女团长摇了摇头。 我和屠玉听了,马不停蹄朝北亭街仓库赶去。 第159章 又被逃脱 按照导航一路来到北亭街仓库,车开到小巷我就记起这里,我第一次跟踪宋萌,她就把我引到这边。 屠玉开着车,我随口提起了宋萌,问屠玉知不知道宋萌的身份。 “知道。她来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屠玉道。 我吃了一惊,“那你还让她在客栈待着?” 屠玉说:“不就是恐怖杂技团在我们这儿安插的小探子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年明里暗里多少人想要弄清客栈的虚实,撵得完吗?老实干活就行。再说他们要是弄清楚客栈,我不也轻松?” 这样说,似乎也很有道理。 于屠玉是没什么损失。 其实宋萌也没怎么样我,除了那次贪图我的身体,想要我的身体和张文绍互换。 北亭街仓库是一片占地极大的地方,我们将车停在外面,一直找到27号仓库。这是片老旧厂房改装的,27号是间不大的房间。 四处看了看没人,屠玉再次拿出工具,撬开房门。 “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正要开门,从不远处跑来个男人。说是要报警。 屠玉推门进去,我说我们是仓库主人,要来取东西。 “去你的,我都不认识你们。偷东西吧,我报警了!”那人朝我冲过来,伸手就朝我肚子上捣来。 我已经被人在肚子打过一拳,正一肚子火。见他挥拳过来,忙格挡开来。 对方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厉害身手,被我挡开后朝后挑了一步,咕噜噜的眼珠直转,紧盯着屠玉。 我说你是什么人?我们就是来取东西的,你是员工吗有证件吗?要报警的话我我来打电话。 他的脸上漫过一阵慌张,强行震惊地喝骂我们以多胜少,要去叫人来抓小偷。 最后声音极大,应该是负责给吕嘉阳放风的。 我忙对屠玉说小心,里面知道咱们来了。 屠玉冷着脸,毫不畏惧地朝里面冲去,刚一踏进房间,一股白灰在空中弥漫。房间里空无一人。 屠玉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退出来,脸色却极其难看。 是女团长骗人? 不对,这仓库明明就像是等着我们的。如果是恐怖杂技团设下的陷阱,又未免太过简单儿戏了。 我说这一定会吕嘉阳狡兔三窟,话音未落,屠玉就转身,三并两步冲到想要逃跑的人身边,一把卡住他的咽喉,使劲地勒紧。 那人个子不高,被屠玉卡着喉咙,竟从地上提了起来。他拼命地拍打屠玉的胳膊,两脚乱踢,等屠玉松手的时候,我看到一股水流从他裤裆留下。 男人吓得眼泪也跟着淌出来,直说好汉饶命。 “吕嘉阳到底在哪?” 他能够在这不知安全屋,应该就在附近。 那人的眼睛朝不远处的仓库瞟。 屠玉松开他就朝那边扑。 而这时,仓库的门打开,吕嘉阳提着一个小背包,带着鸭舌帽,换了身干净衣服冲出来。 我急忙也跟着百米冲刺。 仓库的地形吕嘉阳十分的熟悉,有好几次我和屠玉差点跟丢了他。最后被追着逃出仓库大门,逃进了北亭公园。 天气很阴,看样子是要下雨。 对于北亭公园,我总有股难以言说的忌惮。 不过屠玉也已经冲进去,这时候也没别的选择。 我和北亭公园八字不合,这次过来的时候仍是雨天。 刚才天气很阴沉,刚跑到公园正面的广场时,豆大雨珠就砸了下来。 哗啦啦地倾盆大雨。 我暗叫一声糟糕。 此时天空被厚重乌云盖住,阴气繁盛,也不知道公园里的那些将士会不会冒出来。 很快我全身衣服都湿透了,喘着气跟着屠玉。 而吕嘉阳我则早就望不见了。 许多在公园锻炼的附近居民打着伞朝外走。 屠玉钻进一片树林当中。 一匆匆的竹子挡住视线。 我追过去,发现自己没了屠玉的身影。 北亭公园的绿化做得非常好。广场周围整理地很漂亮。 而通向那边山坡的地方,则全都是茂密的树林,未曾怎么修建的野生模样。 该死的,我嘟囔一句。公园里地势起伏,郁郁葱葱,穿过广场,随便往哪一钻就找不到人,我去哪儿找吕嘉阳? 我放开声音喊屠玉,却没有人应我。 我只能按着顺序,先往左边找去。 因着大雨,公园中行人稀少。除了最开始往外走的路人,我再没见过其他人。 想找人问一下也不行。 忽然看奥一个人影在荷花池便闪过,好像是吕嘉阳刚才穿的衣服。我急忙冲过去,却又不见了踪影。 我站在荷花池的边上,雨水混着汗水淌下。 现在的体力已经锻炼地很不错了,再不似刚来时候,稍微跑动就气喘如牛。 “小兄弟,好久不见,你来过我家买彩票,到底是为什么?”吕嘉阳出现在不远处。 他站在湖心亭上,亭子的入口却离我很远。我要是跑过去,他一定比我先离开。 倒还不如亭子这么个开阔地方,说不定被屠玉看到,就赶过来。 “当时是受田远行爷爷委托,告诉他点事情。我找不到他,就去问了他母亲。” 吕嘉阳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这样,追着我不放,也是为了那小子?”吕嘉阳问。 我不答,而是问他田甜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吕嘉阳舔了舔嘴唇,“要不是我的,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不是?” “畜生。”我冷冷道,同时暗暗寻找屠玉,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我想给屠玉打个电话,吕嘉阳低声道:“你们何必盯着我不放呢?我这样做也不过是有人花了好大的价钱跟老子预定了还魂草的果实。而且他还答应我要送我离开这里。这种法子,也是人家告诉我的,否则我一个粗人,怎么知道呢?” “谁?”吕嘉阳却露出一口白牙。“你得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追我?不是说客栈老板不管顾客的事情么?之前警方的过来搜查,也没见你们把我交出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这种人,又仇家很稀奇么?我们不能惩恶扬善?” “少特么放屁!带到是谁要害我?”吕嘉阳低吼。 第160章 黄雀捕蝉 这么大的声音,不愁屠玉听不到吧?他应该快来了。 “你自己做得那么些事情,问谁要害你不觉得可笑么?”我故意拖延着时间。 “果然是田远行那小子。”吕嘉阳咒骂一声,“特么的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老子还有点积蓄,就不能够通融通融?等这件事过去,你们爱报警也好爱寻仇也好我都成。为了一个傻子,值得么?” “吕嘉阳,你真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丧心病狂?”一声暴喝在身后响起,没想到竟然是田远行出现在此地。 我见到,是真真正正吃了一惊。 倒不是怕笑笑出事,这还不到夜里十二点,田远行应该不至于伤害笑笑。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不通,难道是他一直跟着我们?可是不对啊,刚才一路我也是狂奔着才跟着,田远行就算跟我们到仓库。后面要跟,我肯定能够察觉的。 “你怎么在这里?”吕嘉阳比我还要吃惊。 他满脸狞笑地看着田远行,“不过也好,也省得我去找你。既然你这么想送你,我就成全你好了。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刚好送你去见你的傻妹妹。” “不许提田甜!”田远行手握尖刀,怒吼一声就朝吕嘉阳扑过去。 该死!他能打过吕嘉阳才怪! 我急忙绕着荷花池飞奔,一面大声呼唤着屠玉,希望他能够赶过来帮把手。 就在我狂奔地过程中,我看到田远行疯狂地朝着吕嘉阳刺去。 他手中的尖刀擦着吕嘉阳的肚皮划过去,吕嘉阳逗弄小狗一样,耍弄着他。 无论田远行怎么刺,都不能伤到吕嘉阳分毫。 田远行气得哇哇乱叫,待我绕到湖中亭的入口时,吕嘉阳忽地窜到田远行身边,第一拳打掉他的尖刀,第二拳将田远行打得倒地不起。 我极奔至亭中,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吕嘉阳蹲在地上,用手中的尖刀指向田远行的喉咙。 我不敢上前,只能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好好说?小杨兄弟这话还是跟你们老板说吧。要是最开始他能够给我说话时间,我又何必逃跑呢?再说一个小b崽子。毛都没长齐。有什么大不了的?”吕嘉阳说着,用尖刀的刀刃在田远行的脖子肌肤上一划,田远行的脖颈处顿时出现一条血线。 “呦,这刀磨得叫快啊!用来杀我的?” “吕嘉阳,你到底要干什么?等我们老板来了,看你往哪跑?”我喝道。 现在这时候,只有田远行知道笑笑的下落。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吕嘉阳把他给杀了。 “小杨兄弟重情重义。想要他活,这好说。还是刚才的问题,到底是什么缘故才叫你们老板这样做?非要拿下我不可?” 我慢慢地转着眼珠,不明白屠玉怎么还不过来。 按道理来说他就在不远处,刚才动静这么大,他肯定能够听到。 就短短几分钟,他还能跑到山那边去?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屠玉不来,吕嘉阳手里还有个人质,我一个人如何应对?别说擒住吕嘉阳,能将田远行保住就不错了。 “你是不是在想屠老板怎么还不来?放心,他来不了。”吕嘉阳低声笑。 我脸色一变。 “你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边的?” 吕嘉阳嘿嘿一笑,“连这小崽子都知道的地方,你们能找不到?”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家伙是故意将我们往这边引的。 因为什么,北亭公园是特殊,但是能够阻拦屠玉吗? 我想要继续问,没想到吕嘉阳一把揪住田远行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快说,到底是为什么?” 我正想着措辞,田远行却道:“我手上有屠玉的把柄,你信不信我叫他杀了你?” 吕嘉阳一巴掌抽过去,“就你小子,别做梦了。” 我越来越焦灼,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震得脚下的水面都泛起涟漪。 但又是无声的,好像刚才只是错觉。 而吕嘉阳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抬起头,面相很是凶恶,脸上几近狰狞起来。 一刀扎在田远行的肩膀上,“说不说?” “他绑了笑笑!绑了老板的侄女!要是杀了他,屠玉一样不会放过你。” 吕嘉阳若有所思,“原来是那个小姑娘。可以啊小子,现在也挺狠。敢对小姑娘下手了。” “呸,再狠也比不过你这个畜生。我就是绑了小姑娘怎么样?你有种杀了我,小姑娘活不了,你看屠玉他们会不会放过你。你现在就是过街老鼠,成了通缉犯,也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说得痛快的田远行惨叫连连。 吕嘉阳只没戳要害,但也够田远行受的了。 “够了!”我喝道。 “不然这小子怎么肯交代小姑娘在哪儿?多可爱的小姑娘啊,你怎么就忍心绑架她?现在告诉我人在哪里,我让你得痛快点。” “……给我去死!”田远行咬牙怒骂。 吕嘉阳将刀收起来,用外衣擦拭着血迹,“你这样,你妈会心疼的。” “她不是我妈,你用不着那她来威胁我。” 吕嘉阳大笑起来,“你真以为是你妈把你们的行踪告诉我的?你真是蠢啊,户口本这种东西,你说她去拿,能为谁?你都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凄惨,抱着户口本给我磕头,一磕一个血印。” “闭嘴,不是你说的那样,给我闭嘴!”田远行忽然变得疯狂,一脑袋砸到吕嘉阳的小腹。 吕嘉阳是蹲着,一下子被他弄得重心不稳,朝后仰到,用手去支撑。 田远行却不顾身上的伤口,抱住吕嘉阳的大腿狠狠地咬下去。 “兔崽子你找死!”吕嘉阳吼叫。 就在田远行撞吕嘉阳的时候,我就扑了过去,将尖刀抢在手上。趁机朝吕嘉阳刺去。 他刺客被田远行抱住,两手狠狠卡在田远行的脖子上,不妨被我手中的尖刀插入大腿,惨叫出声。 我躲过他挥来的双臂,尖刀拔出,又在他手臂上划了一刀。 第161章 谁在背后? 但是这样的伤势并不能彻底放倒吕嘉阳,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一脚踢开田远行,朝我扑过来。 我和他厮打起来,很快就被吕嘉阳压制,不停地朝亭子外退。 地动的感觉再度袭来,我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然后就被吕嘉阳狠狠地撞击,摔倒进荷花池中。 荷花池不深,池水到我的腰部。我扑腾着站起来,吕嘉阳已经夺路而逃。 看似短短的距离,但是水下却不好走。 尤其是脚下满是淤泥的荷花池。走廊这边的扶手太高,我够不到,只能游至岸边,才从荷花池中爬了出来。 “田远行,你妈妈的命在你手上。晚上这个地方,我把你妈妈带过来。如果你非要我死,就试试。”说完,吕嘉阳不见踪影。 我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北亭公园里。 我过去看田远行。他的伤势虽然重,但还真没到要命的地步。我将他扶起来,简单地给他止了血,就赶紧去找屠玉。 刚才地动的时候,东边的波动最强。我朝着东边的山坡走去,就看到屠玉正在路边坐着。 他的脸色特别的苍白,一抹腥红鲜血在唇边,地上还有一滩鲜血。 “怎么回事?老板?吕嘉阳跑了,你这边遇到什么人了?”我走过去,有些担忧地看着屠玉。 “没事,遇到了埋伏。那小子不是一个人,刚才有人偷袭我。”屠玉道。 我将我那边发生过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说。 屠玉拧着眉,“吕嘉阳是铁了心要进忘川。这倒也没什么,就看田远行那边了。可惜刚才大意了,只顾着追吕嘉阳,真没想到他会有后手。没看清到底是谁偷袭。” 私心里,屠玉怕是更痛恨绑走笑笑的田远行。 我心里唏嘘,也没多少什么。和屠玉一起到了湖中亭。田远行还坐在那里。他身上被吕嘉阳扎了四刀,行动都困难。 屠玉看着田远行,“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田远行双目茫然无神,好像没有听到屠玉的话一样。 屠玉一抬脚,踩在田远行受伤的腿上。 “你妈妈还有笑笑的命都在你手上。老子告诉你,交换的事情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得答应,你听到没有?” 田远行疼地弓着身子,却仍是不说一个字。 屠玉脸上青筋直跳,抬起脚就要再踹。我急忙拦住他。 “老板你先消消气,现在着急也没用。既然吕嘉阳说晚上还会来,就一定得过来。不然他费那么大力气,想要下到忘川里面,不都白费功夫了吗?” 屠玉退后一步,见田远行满身是血的样子,皱了皱眉。叫我去弄点外伤的药过来,别让他死了。 我们商量就等在此地,晚上吕嘉阳回来,肯定会带着田远行的妈妈一起过来。 我去买了些吃的和药回来,先替田远行简单包扎了一下。他倒是很硬气,一声不吭的任由我摆弄着。 我低声劝他放了笑笑。田远行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过再跟他说起晚上用笑笑换他妈妈的时候,田远行有了一丝动容。 我知道他并不是个无情的人,应该会告诉我笑笑的行踪。 屠玉捧着塑料碗吃面。 等给田远行收拾妥当,我拿了份炒面放在田远行面前,自己也捧起饭盒吃起来。 除了早上下肚的一份豆腐脑,今天就再没吃过什么,饿得厉害。 田远行和屠玉也差不多。 一时间凉亭里尽是呲溜呲溜吃饭的声音。六份炒面,很快被扫荡一空。 吃饱喝足,我问屠玉吕嘉阳的同伙到底是谁? 恐怖杂技团? “不像。恐怖杂技团擅长的不是这些。你还记不记得宋浩?” 昨晚被残忍杀害的那人,我当然记得。 “你是说他们是一伙的?” 屠玉看了眼不远处的田远行,“我怀疑吕嘉阳非要下忘川,并不是为了拿还魂草的果实这么简单。恐怕另有目的。” 听说忘川下面的宝贝很多,富贵险中求,吕嘉阳又是个亡命之徒,下去搏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他背后的人,肯定更厉害。 屠玉捏了捏眉心,焦躁地吸着烟。 也不知道笑笑怎么样了。 我问他宋浩的事情怎么样,屠玉没说什么。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屠玉接到了雨衣大爷的电话。他想了想,跟我说让我现在去公墓一趟,宋浩的事情我得过去跟进。 “等吕嘉阳带着田远行妈妈过来,我问出笑笑地址,你立即去找笑笑听到没有?一定要把她给我安全的带回来。” 屠玉必须得在此地压阵。 我说好,正要离开,又停了下来。 “老板,今晚如果能成,你能不能不要跟田远行计较?” 屠玉冷冷地盯着我,“杨冬,你管的太多了。不管你的事情,就不要操这么心。还有,我屠玉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我点了点,虽然和屠玉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倒还真没有伤害过谁。 可是万一今晚交易失败…… 我不敢想,转身离开。 在路边打了个车到立交桥,又跟司机师傅商量下,让他多等我一会儿。 司机乐得如此,这边人流量少,回去很少能够拉到客人。 我一路走进公墓。迎面就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二层小楼。 雨衣大爷的屋门开着,我走进去,就看到门里的桌子上摆着一具尸体。正是昨天被杀死的宋浩。 而宋浩此时就像是刑侦电视剧里被解刨的造型躺在桌上,浓郁的血腥气让我瞬间就将下午吃的炒面吐了出来。 雨衣大爷嫌弃地瞪我。 “出去出去,弄得我房间一股臭味。” 大爷,和尸体比起来,我的呕吐物味道算正常了吧。 我抱着垃圾桶出去吐了好一会儿。 “死亡原因,被人从胸口刺入匕首,一刀毙命。根据刀口的方向,凶手差不多跟宋浩跟你差不多高。”雨衣大爷脱了手套跟我说。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看悬疑剧。 “您还会解刨尸体?” “好多年前当过医生,懂一些吧。”雨衣大爷说。没有法术的痕迹,宋浩是被一个人用再正常不过的匕首杀死的。至于那些造型,就是死后才弄出来的。 就是为了恶心人? 我满心疑惑。 第162章 警告 “不过宋浩的魂魄没有了。”雨衣大爷道。 “什么?” “我试着招了他的魂,想着能问出点什么。没想到一点很痕迹都没有。要么是有人将他的魂魄打得魂飞魄散,要么是有人将他的魂拘走了。好了,叫你来的目的就是把尸体埋到墓地里去。趁着大家都下班了。赶紧干活吧。” 我还沉浸在魂魄不见了的事情当中,雨衣大爷一扬手就塞给我一把铁锨。 埋人? 虽然这里是目的,可土葬早就废止。更何况宋浩死了,不该是报警或者通知家人,怎么就能就地掩埋呢?到时候事发,岂不是成了怀疑对象? 我将疑问说出来,雨衣大爷听了哈哈一笑。 “他哪里还有什么家人,身份证都是假的。总之不会有人主意他不见了。你放心好了。快点埋吧。” 雨衣大爷给我指了方向,在不远处的树下,挖个坑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我总感觉掉进了套路里。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埋呗! 戴上手套,我将宋浩整个包进大塑料袋里。然后扛着他,提着铁锨来到了雨衣大爷指的树下。 周围的感觉有点冷,没什么太大动静。 我飞快地挥动着铲子,雨衣大爷蹲在我旁边抽烟。 感情就是把我叫来当苦力了。 我挥汗如雨,挖出一个深坑。在挖的时候有很多“好朋友”从旁边走来走去,似乎对我们在干的事情很感兴趣。却没有一个过来的。 甚至还有人和雨衣大爷打招呼,雨衣大爷点头,算是回应。 还挺和谐。 挖好之后,我拖着宋浩尸体丢进深坑,两只手都磨出血泡了。 接下来填土就轻松很多。就在我填土填一半的时候,我听到那位客栈的老前辈就在喊我的名字。问我想不想救出笑笑。 我惊讶于那位老前辈厉害的读心术。 现在被困就这样,出来还了得? 雨衣大爷一支烟接一支烟,似乎没有听见那位老前辈的喊声。 说起来雨衣大爷面对老前辈,可比我和屠玉镇静多了。 我填好坑。雨衣大爷站起身子,“刚刚他问的笑笑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雨衣大爷说的“他”,就是指老前辈。 忙将笑笑的事情说了。 “你怎么不请他帮你?” “和魔鬼做交易么?下场都不怎么好。”我说。 雨衣大爷叹道:“连你都明白的道理,屠玉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心头大震。 屠玉和老前辈做交易? 仔细想屠玉疯魔一般想要找到解除客栈诅咒的办法,可不就是老前辈的办法么? 难道这些都是老前辈编造出来,哄屠玉上当的?361读书 雨衣大爷叹口气,“今天特意把你单独叫过来,就是让你多长个心眼。你和屠玉下周就要去忘川,如果他在忘川做了什么事,你前往要当心,尤其是他吩咐你做的。” 我听得糊里糊涂。但是能听出来雨衣大爷的担忧。 其实他自己也并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当,但肯定有阴谋。 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些头大。 “我会小心的。” 雨衣大爷精明的双目头一次露出茫然,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边的事情很快搞定。也已经七点多了。 我出了公墓,见到出租车还在等我,顿时松口气。坐上车,我给屠玉打了电话过去。 吕嘉阳还没有出现,屠玉让我先回去再说。 我叫师傅送我回北亭公园,靠在车上没多久就打起盹来。 今天实在有些累。 等车子停时,我才醒过来,扫码付钱,下车后我朝着荷花池走去。晚上的北亭公园清冷,刚下过一场雨,温度有点低。 我只穿了件薄短袖,顿觉两条手臂起了鸡皮疙瘩。一边搓着手臂,一边朝前走。 刚穿过广场,就看到刘大师拿着拐棍,正一点点的朝前摸索着走。周围没人给他领路,也不知道他怎么摸索到这里。 “刘大师,你怎么在这里?”我很是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刘大师的一个徒弟住院,另一徒弟半死不活地躺在里面,被屠玉扣押着。 恐怕刘大师已经知道这里的事情。 “小杨兄弟是你是啊?”刘大师吐出一口,说自己走对了。 “您这是一个人过来的?” “刚请了司机师傅送我到大门口。都是我那个孽徒做的好事。我这个当师父的也有责任,吕嘉阳的事情是我告诉他的,我希望他能够知道自己所面临的是什么人,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刘大师深深地叹息。 我劝刘大师回去,毕竟接下来的时候我要照顾他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他眼睛看不见,过去又能怎么样? 刘大师微微摇头,“你放心,我虽然是个瞎子,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再说我得劝劝远行。” 我倒不是怀疑刘大师的能力,但吕嘉阳和屠玉都不是善茬。但他很固执,恐怕是担心田远行出什么事,非要跟过去不可。我总不能将他打昏带走,只能带着他来到湖心亭。 屠玉正坐在亭子外的走廊靠椅上,见我们眉头皱了起来。 而吕嘉阳正站在荷花池的对岸,早上我站着的位置。他的脚下躺着一人,正是田远行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怎么,师徒要一起上?”屠玉看了眼刘大师。 刘大师朝屠玉拱了拱手,道:“今次的事是小徒的错,屠老板要打要罚我们师徒绝无怨言。” “喂,我说你们几个,一会儿再叙旧行不行?田远行,你说您不放心,那不妨这样。你叫你的瞎子师父去接笑笑,等你师父接到人之后,我再把这女人还给你如何?你师父总不会拿个小姑娘做威胁吧?”吕嘉阳冲我们大吼。 看样子,刚才就人质的交换问题,他们已经商谈很久都商谈不下来。 田远行坐在湖心亭,脸上是失血后的极度苍白。 “不行。”他道。 吕嘉阳不耐烦起来,“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亡命天涯,看谁找到得谁!” 说着朝地上的女人踢了一脚,女人声音呻吟了起来。 田远行咬着嘴唇,红着眼瞪着吕嘉阳,却是不肯松口。 第163章 又一个警告 屠玉看向刘大师,“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田远行,在这么折腾下去,谁也撑不住。你不信你师父吗?” “远行,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等你妈妈安全,我再将小姑娘放出来。你放心,他们不会那这件事赌的。你妈妈与这几位无冤无仇,他们不会为难你们。屠老板,这件事是远行不对,事后我带他登门道歉,但是今日,也希望在我找到笑笑之后,您能保他们母子平安。”刘大师说着,朝屠玉深深鞠了一躬。 “没问题,只要笑笑没事,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屠玉冷着脸。 “师父!”田远行挣扎着坐起来。最终点头,“我,答应。” 那边的吕嘉阳也喊道:“既然是一笔勾销,屠老板,我这房客身份保不保得住?” “都说一笔勾销,你既是房客,就继续住下去好了。你们的私人恩怨再敢牵连客栈,别怪我不客气。”屠玉道。 他也没办法不答应,毕竟吕嘉阳随时可以带着田远行妈妈逃走。 田远行在刘大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刘大师很快动身离开。 我们在亭中焦灼地等待着。 直到一个小时后,我们才接到了刘大师的电话。电话那头笑笑的声音清晰传来。我和屠玉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刘大师:“屠老板,我们现在正往客栈赶,也希望您能够遵守诺言,将这件事情做个了结。” 屠玉道:“我知道了。” 他对吕嘉阳喊了一声,吕嘉阳说屠老板记得你答应的事情,然后快速地从公园离开。 田远行连滚带爬地冲到他母亲面前,拉住他母亲。 但是他母亲仍是不停发抖,像是经历了极大的恐慌。 “妈,是我,我是远行,是我啊!” “远行,远行?”田远行母亲看到他,忽然尖叫起来,“快跑,快跑,他来了,吕嘉阳来了,他知道你们在哪里,快跑呀!” “妈,妈……”田远行的眼泪夺眶而出,伸手想要保住母亲,可是他母亲却拼命地推他打他,嘴里不断念叨着快跑。 田远行不撒手,身上的伤口再次崩开他也不顾上,抱着母亲放声痛哭。 我看着心里难受极了。屠玉也微微偏过头,不忍再看。 “好了,田远行,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给你师父打个电话吧。你妈妈这样,得送医院治疗。”我说。 田远行过了一会儿才送开母亲,愣愣地看着我。 我拿电话给他,刘大师问他怎么样,田远行只是道:“师父,我妈妈疯了。” 我接过电话,刘大师很是唏嘘。让我帮忙联系医院送他们过去,他会将钱转给我。 我说好。然后联系了白同年。 白同年是精神病院的大夫,对这个应该很有研究。 我简单描述了田远行母亲的症状,白同年说最好是能够入院治疗。刚受刺激这段时间很重要,如果控制得好,对病情大有帮助。还劝田远行不要太悲观,很多病人只是一时受不了刺激,慢慢就会恢复神智。 在专业人士的开导下,田远行也恢复冷静,说是要带着母亲过去。 屠玉并不理会他们,我帮田远行叫第二精神病院的救护车,看着他们离开后才又给刘大师打了电话。 刘大师告诉我们他快到县城了。“我走路不方便,就在古城的东门等着你们好了。”刘大师说。 我和屠玉总算松口气,这件事有个圆满结局。三k 至于吕嘉阳,也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他了。 回到县城的东门,刘大师和笑笑坐在一旁的露天甜品店里喝着饮料。 见到我们,笑笑忙招手。 “笑笑!”屠玉朝笑笑极奔过去,“没事就好,快出来咱们该回去了。你妈妈都要等急了。”他叫到。 笑笑坐的位置靠墙,外面坐着刘大师。 屠玉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得跟刘大师客气几句。 刘大师正喝着一杯蜂蜜柚子水,慢吞吞地将杯子里剩余的饮料吸进嘴里,“屠老板,你就这么将小丫头带走?” 我从后面赶上来,听到刘大师的话心里咯噔一声。 刘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要怎么样?”屠玉沉声说。 “希望您能够带给还魂草的果实给我,我按照市场价付给您钱如何?”说着,刘大师从椅子上站起来。 里面的笑笑一下子就扑倒屠玉的怀里。 我这才彻底地松口气。 屠玉的神情也缓和下来。 “屠老板卖我一颗,让我这个老瞎子重见光明如何?”刘大师笑道。 屠玉搂着笑笑,“如果我能够弄到的话,一定送与大师一颗。” 刘大师摆手,说还是按市价来。然后就要回去。 我说我送你吧,刘大师也没有拒绝,他走路确实不方便,“送我去医院,我去看看润生。” 屠玉带着笑笑先回了客栈,我送刘大师去医院看了平头。 他的肩膀骨裂,手臂也折了,需要做手术。估计得在医院待一阵。 平头躺在病床上,听完我说的经过,冷笑:“你们就让吕嘉阳继续住在客栈里?” 我没说胡,平头呸了一声,扭头问他师父是不是没别的办法了。 刘大师摇头,“润生,客栈有客栈的规矩,你说的轻松,但于他人就是很大的代价。再说只是住几日而已,下周吕嘉阳就得从客栈出来。” 平头道:“什么代价,碰到自己侄女的时候不就都破了吗?所以少拿一堆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一句你们不想管就完了。你不管我鄙视你们,没毛病吧?” 我只能苦笑,还能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是客栈心虚,人家说两句也正常。 “师父,你现在怎么办?饭也没人做,干啥都不方便。” 刘大师说叫隔壁的帮忙准备一下就好,不妨事的。 这边交代完,我就送刘大师回去,在门口的时候,刘大师叮嘱我要小心屠玉。 “我感觉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你自己保重吧。”刘大师进到了房间。 我下了楼,走在仍旧热闹的街上。 难道老前辈对屠玉的影响已经这么深远,以至于他们都感觉到了屠玉的不对劲? 喜欢客栈旧事请大家收藏:()客栈旧事搜书网更新速度最快。 第164章 中元节将至 回到店里,林姐和笑笑已经在客栈睡下。屠玉坐在小花园抽烟,见我回来丢我根烟,问公墓那边的事情。 我将雨衣大爷的话跟他说了,屠玉眉间一跳,“拘魂?果然还是想要问出点东西。” 我想说问什么,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合适。能够用这种手段来询问的东西,答案我也不想知道。 屠玉也无意告诉我,只是眉头深皱,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我和他打了招呼,便回去休息。锁了店门,我躺在折叠床上,呼呼睡去。 早晨是被陆晴的电话吵醒的。自从那次被陆晴爸爸敲打,我便再没有主动联系过陆晴。犹豫了下,我接了电话。 陆晴告诉我昨晚上送去的田远行不见了。而田远行的妈妈在医院,警方来过,初部怀疑是吕嘉阳将其吓成这样。 我心里一沉,田远行那么重的伤,不见了能去哪儿? 吕嘉阳昨晚比我们先一步回到客栈。既然屠玉说过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也没有去找吕嘉阳的麻烦。 就算吕嘉阳在外面,凭田远行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只希望他别胡来。 我叹息一声,也是没有力气再去管他的事。而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刘大师。 刘大师说他知道了,又告诉我如果田远行妈妈那边缺钱,记得告诉他一声,他能帮一把是一把。 无波无澜地到了九月一号。 我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后干脆住在床上打坐。起先心思纷乱,后来慢慢的,我感到一种极度的宁静。就这么盘腿坐了一晚,第二天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困,反而很精神。 早上一一给亲朋好友打了电话,算是最后交代一声。 给我爸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差点哭出来。 可是到陆晴时,我又十分的犹豫。我不想打扰她,但我又特别想跟她道个歉,听一听她的声音。 最后我抱着手机来回的播放她给我发的语音,还是没能打最后一通电话。 袁静晨知道我们晚上的行动,坐到我旁边跟我说过一阵就好了。就像他和封月一样,开始的时候他也难过地要死,现在不也一样好了。 我说你那纯粹就是你自己作的,我和陆晴的情况不一样。 我们两个是被无情命运分开的苦命人。 袁静晨朝我翻了个白眼。 晚饭很丰盛,林姐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有我最喜欢的青椒肥肠红烧肉,我拿着荷叶饼夹了好几个,吃的满嘴流油。 吃完送行饭,屠玉把我叫进他的房间。一直放在小花园的那只箱子打开,屠玉从里面拿出一把白纸伞递给我。“防身。” 我接过来拿在手里,虽然不知道这伞有什么用。 “还有那个三清铃可以带上,其他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屠玉叮嘱我。 我点点头。 回去坐到客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晚上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是又很快。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十点多了。 林姐和袁静晨吃完饭就被屠玉赶走。 现在客栈里除了准备去忘川的再没有外人。 我正准备锁门,门外又进来几人。 文景也在其中。 “你怎么来了?”我吃惊。 文景冲我微一点头,说他不放心我。 “你能下去?” “我也弄了枚阴符。”文景说。 我拍了拍文景肩膀,没再说什么。现在说这些太矫情。 还有两个是一老一少,站在柜台边也说要住店。18 少年才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有道疤,从嘴角一直划到眼底。 老人家一进门就开始抽烟。 我所房间满了,老人家没说话,少年很是凶悍地撩起衣襟,露出腰间的匕首,“再说一遍?” “小屁孩儿,再说一遍也是满了。”我没好气道。 少年就要朝我冲过来,被老人家给叫住。 屠玉从房间里出来,看了两人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就让我锁门。 我走过去将大门锁住,按照平时的习惯,放下帘子遮住玻璃门。 屠玉从柜子上头拿出一只青铜鼎摆在前台。 老人家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灿然发光的圆珠丢入鼎中。 这时候楼上的人也陆续下来,黄青松朝我点点头,也走过去,放入两枚圆珠。 文景也站起来,投入一粒圆珠。 每一个客人全都投一粒进去。 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没想到屠玉直接将青铜鼎递给我,让我放回他房间去。 青铜鼎很重。里面十来颗莲子大小的圆珠特别晃眼。 有点像珍珠,但是比珍珠亮多了。 我拿着青铜鼎放回到屠玉房间,正要走时,影子从我身上出来,蹿到青铜鼎旁边,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文景站在门口跟我说:“影子是没办法下去的,不过你最好把他封印起来,免得他乱跑。” 影子听了文景的话,冲着文景龇牙咧嘴。 我说行,文景直接拿起一张符,将影子收进了一个饼干盒子里,然后贴上符纸,将饼干盒丢给我。饼干盒被影子撞得咣啷咣啷直响,他却没办法跑出来。 我看的有趣,用手指谈了谈饼干盒,说后天就放你出来。 也没有提能不能出来的事情。 太丧气。 十一点五十五分时候,屠玉点燃了手里的白纸灯笼。 “大家能来到这里,想必规矩都知道。进去和出来的时候跟着我的灯笼走。在期间的时间大家随意,生死不论,各安天命。切记,当里面的天空变亮时,就是该出来的时候。杨冬,你就一直跟着我。”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去忘川的规矩,不过到时候紧跟着屠玉就行。 屠玉提着灯笼上楼,我跟在他身后。大家也都默默地跟上。 到了三楼,我看到杜念蓉站在三楼的楼梯口。 然后等我们经过的时候,她跟在我旁边。冲我扬了扬手腕。 手腕上戴着的,是雨衣大爷惯长带的小叶紫檀的珠子。 我一愣,这是什么路数? 但周围没有人说话,我也就没吭声。 屠玉站在三楼楼廊的尽头,停下脚步。 等了约莫两分钟,楼下的座钟敲响十二下。 整个客栈都开始颤抖起来。 随着钟响,客栈也随之一下下的晃动。 在钟敲响第十二下的时候,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席卷了整个客栈。 一扇门出现在了楼廊尽头。 和我之前看到的门不太一样,这座门是血红色的。 走廊乃至客栈都好像消失了一般,我们仿佛是站在虚无当中,整个天地都只有这么一扇门。 屠玉深吸口气,先掏出一支火折吹亮,点燃手中的灯笼,然后推开了门。 第165章 前进 仿佛天光乍现。我的眼前微微刺痛,继而看清楚了门内的情景。 屠玉第一个走进门内。 然后我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门内灰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知看不清楚周围人脸,就算是我的双手,也得送到眼前才能够勉强看得出些轮廓来。 只有面前的一豆灯光,光亮得好像启明星一般。 这灰茫茫的世界里,所能够看到的,也只有屠玉手里的一盏灯光了。 难怪大家都不敢得罪了他。 要是没有屠玉领路,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脚下仍是坚实的路。 但是不像水泥路那样平整,更像是土路。 走了那差不多有十来分钟,周围灰茫茫渐渐退去。 天空是暗红的一片血色,脚下是黑黝黝一片,仿佛将所有光线都吸了进去。 而头顶的天空几乎触手可及,给人以十分压抑的感觉。 渐渐的,周遭的寒冷不再。 我越走越热,汗如浆涌。 杜念蓉一直默默地走在我的右手边,但是她没有汗水涌出。 我才忽然发现,自己也是没有汗水出现的。 有的只是出汗的感觉。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条河。 宽阔无边,浩荡无垠。 之前我曾在壶口瀑布见过千里黄河一壶收的奇景。当时觉得震撼。 但是和面前的这条河一比,黄河变得极其地渺小。 这就是忘川。 忘川的水平静无波,水面黑黝黝地。 仔细看却能够看到水面微微荡漾着一张张的人脸。 忘川的对岸有一条路,上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 那些人虽然多,但都很有秩序地排好队。 至于排队去什么地方,我就看不清楚了。河对岸的景象时隐时现,周围并不安静。一直都有声音。 很是吵杂,但是要仔细辨认是什么声音,又听不出来。 这时候屠玉停下了脚步。 “大家记得,等到天光泛亮时候,就朝着河的上游一直走,就能够找到我。”屠玉最后一次交代。 身后的十来人全都停下脚步。 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几分不安。哪怕吕嘉阳那么穷凶极恶的人,这时候却缩着肩膀,如同受惊一般来回张望着。 “走吧。”附到保镖身上的曹华琼拉着一副要惊叫出声的黄青松,率先离开。 有了带头人,其他人也都陆续离开。 吕嘉阳跟着女团长她们,也消失在灰色雾气当中。 很奇怪的,虽然我能够看到忘川对岸的情形的,但是河这边的视线,只能够保持在五米之内。 原地就剩下我屠玉杜念蓉和文景。 屠玉道:“你们既然不去找宝贝,那么咱们就走吧。” 他说走,也没说到哪去。 只是转身吹灭了灯笼,然后眯着眼睛辨认着方向,最后朝着下游走去。 仔细看着忘川,每一张脸都朝着一条方向飘去。 有些哭有的笑,有的甚至伸出白骨的手跟我打着招呼,“下来啊……” 看得久了,甚至能够看到其他东西。 有金灿灿的饰物、各种宝石古董在河边上一起一伏。 屠玉的神情特别紧张,杜念蓉始终都没说过一句话。118 文静倒是很好奇地盯着忘川,跟我说看上什么东西可以试着打捞。 “这些都是宝贝。不过你也要小心了,要是被这些亡魂拉下河去,便只能永生永世地随着忘川一起飘荡,再也不能上岸了。” “那他们要找的还魂草的果实,也是长在河里?” “我也不知道。”文景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我们一路跟着屠玉朝着前方走着,很快离开忘川的河边,走进一大丛茂密的好似芦苇的植物丛中去。 不过这种植看似像芦苇,但是植物最顶端的白穗,却好像金属制成的利刃一般,轻轻擦过去,就是极深的伤口。 我不过是手指在白穗上轻触了下,指端就被割出了数道小口。 原本一直在身前的屠玉唰地回头,从身上掏出一片绿叶捂到我的手指伤口上。指尖的鲜血全都被绿叶子吸了个干净。 “最好不要将血滴到地上。”屠玉严肃道。 我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捂住手上的绿叶。屠玉这样警告,肯定是有其道理的。 我手上的伤口被吸干净之后,我们才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屠玉忽然发出一声呻吟。 我急忙探出头,发现他的右手手臂伤可见骨。 白森森的骨头,一层皮肉已经不见踪影。 但是很快浓郁的鲜血涌上来,将白骨覆盖住。 屠玉伸手去捂住伤口,但是大量的鲜血正线空头地从他手指缝隙涌出。 我也急忙拿出刚才的树叶去捂伤口,但是还是迟了一步。 鲜血滴到了地面之上。 地面立时传来一阵诡异的沙沙声。 原本坚硬的地面忽地变得柔软,好似踩进了细沙堆当中。 但是很快,漆黑地地面开始移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朝我们这边赶来。 “走!”屠玉低吼一声,率先朝着一个方向跑。 我们紧跟着他朝前冲。 屠玉一手拿着刀鞘,将路边的似芦苇的灰白色草穗拨开。但是很快地,这些草穗自动地缩在旁边,尽量躲开地面鼓起的鼓包。 我们跟着屠玉一路狂奔。 正跑着,我的脚踩进了一个凹陷当中。 我敢发誓刚才时候地面还是平整的,就在我脚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地面忽地凹陷下去。 一只手骨从地下伸出,紧紧地抓在我的腿上。 我被手骨地力量拉得差点栽下去。 文景飞快地托住我的胳膊,长剑重重敲击在手骨上。 手骨哗地四散开来,骨节散落一地。等我拔出腿之后,它们才一根根地重新拼凑在一起。 我顾不上害怕,甚至顾不上去查看腿上的伤。 一只又一只的骷髅从地下爬出来。 身后更跟着无数飘荡的亡魂。 仔细看他们的造型,更像是古代时候的军士。 难道是古战场遗留下来的亡魂? 我记得屠玉下来的目的,他不就是找当时大统领的佩刀么? 屠玉拿起刀鞘,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 那些骷髅和亡魂只是远远的看着跟着,并不敢走进。 零散进攻的都被我们逐一打退。这些忘川旁边的亡魂,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缠。 紧接着我们走出来草丛中。 来到了一处山前。 山石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好像古早电影里的背景布一般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