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妖妃》 第一章 重生(一) “哼,来人!给这妖妃赐一杯毒酒,本宫不愿再与她相见!”一穿着雍荣华贵,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男子厌恶地甩开了紧紧抓着他衣袖的纤纤玉手,摔门而出。 那玉手被甩开后被主人紧紧握在胸口,女子面色发白,嘴唇早已毫无血色,却也难以掩盖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南诗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呆呆坐在原地。直至男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也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居然要把她赐死! 另一身着淡黄长裳,头戴华簪的女子只手遮嘴,眼里、脸上写满了对这个坐在地上的女子的厌恶,一脸讥笑:“我的好妹妹,听到了吗?殿下赐你一杯毒酒,并且说不愿与你再相见!” 一旁的侍女也随同那女子一般,脸露讽刺之色。 “太子妃殿下表面上待人友好,却不知后背里竟是如此龌龊不堪,只赐毒酒真是殿下念了旧情。” “什么太子妃?宫里宫外早传她乃祸国妖妃,殿下看在夫妻情分不忍真的下手。我看呐,今日不除,明日咱们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 此刻南诗雨是即将上黄泉路的人,曾经对她唯命是从的侍女和亲密无间的姐姐都对她流露出万分厌恶的表情,她脑海中一直印着这些眼神,直至喝下毒酒,她也不曾忘却。 她的心如坠入冰窟。她这一辈子从未害过人,从不与人争执,安分守己,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她眼眶泛红,脸上满是绝望悲痛。 城外。 魏王爷的大军已兵临城下,拿下城池是迟早的事。 城楼之上,副将看着将军面无表情地站着,在心中斟酌了一会,上前道:“魏王爷可否退兵?” 魏王爷冷笑一声,眼底的阴冷一闪而过:“退兵?你们这是真的打算用女人来换江山了?” 副将回望大将军,只见大将军摆了摆手,对他点头示意。副将自然领意。 下一刻发生的事,让城楼下的魏王爷一干人等难以置信。 南诗雨被带了上来,此刻她已饮下那杯毒酒,那杯她最爱的男人赐的毒酒! 将军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大将军手一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把南诗雨扔下了城楼! 在城楼之上众人眼中,这就是个祸国妖妃,死不足惜。 一袭粉衣散入空中,她的毒已经攻心,已是弥留之际。迷迷糊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楼下大军蜂拥前来,魏王爷骑在马上,不知是不是她快死了,都出现错觉了,她看到了魏王爷脸上的表情。 那是痛苦的表情,是她最熟悉的表情...... 如果还能重头再来,她一定不会放过这群阴毒小人! ......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你不要吓奴婢呀!” 南诗雨微微皱起眉头,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听到......听到这个声音。记忆重新涌入她的脑海,她鼻头有些酸...... 南诗雨和眼皮作了好一会斗争才睁开眼,映入眼的刺眼的光线以及熟悉的装饰都让她吃惊,她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小姐,小姐醒了!小姐醒了!”丫鬟模样的小丫头飞速跑出了南诗雨的房,只留南诗雨一人在房中。 南诗雨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才坐起来,她望着再熟悉不过的一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重生了! “小姐总算醒了,你可是吓死奴婢了。”小丫头端着脸盆再次走进南诗雨的房中,看样是打算给南诗雨重新梳妆打扮。 “小姐,夫人过身,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呀,否则夫人在天之灵,如何安息啊?”说着那丫头竟带上了哭腔,泪水也涌出眼眶,落在南诗雨的手上。 南诗雨望着这熟悉的丫头,才想起她母亲过身了。她重生在母亲过身的那一年,那一年她十四岁。 南诗雨的母亲,是全国最大的富商之女赵氏,容颜虽说不上国色天香,却也算远近闻名的美人,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惜赵氏福薄,在生下南诗雨后便染了恶疾,每日里不过是拿药续命,整个一药罐子。 一代佳人就此陨落,众人心中皆叹惋。 在赵氏过身后,南诗雨悲痛欲绝,一尺白绫就这样抛于悬梁之上,一头扎了进去。 可是她未能如愿,没死成。 赵氏出嫁时几乎带上了家产的三分之二,嫁妆可谓让整个城中人连连惊叹。她一死,嫁妆自然是归南诗雨的。 南诗雨继续回想着,那些母亲的嫁妆,原本是属于她的...... 可是她未死成,因为这事,南诗雨父亲大怒,而南诗雨因为悲痛交加不愿搭理父亲,这才被南府的三夫人的占了去! 南诗雨的父亲看她悲痛交加,痛恨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三夫人趁此机会,上前谄媚讨好,说是不愿让南诗雨一人终日消沉,睹物思人,愿把南诗雨当亲生女儿般对待。 至此,南诗雨真的相信三夫人好心,相信三夫人会把她看做亲生女儿。 上辈子的南诗雨真是蠢死了,竟然未看清这三夫人的真面目! 南诗雨坐在床上暗暗咬牙,既然她已经重生,这一世决不让这些奸人得逞...... “金枝,你说什么呢,母亲去世我是很伤心,可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呀。”南诗雨微微一笑,这一笑让金枝忘记了哭泣。 “小姐......”金枝看着眼前的南诗雨,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上辈子,南诗雨母亲的嫁妆被三夫人一人独占,可三夫人表里不一,在对待南诗雨父亲时端庄温婉,是个持家的一把好手,在对待南诗雨时却是一副恶毒嘴脸。就连她的侍女金枝也在她死后未得善终。 南诗雨前世因为三夫人在她父亲面前说一句她的好话而感动得原谅她,真是难以置信! 在这之后,南诗雨的至亲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独留她一人在南家饱受欺凌。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出现了,那个南诗雨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也是他亲自将南诗雨推上黄泉路。 没有丝毫犹豫的,把她利用完就将她赐死,就为了迎娶另一个女人! 那个手握兵权,战功无数的大将军的女儿! 第二章 重生(二) 南诗雨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上辈子的记忆,许多曾经不曾注意到的事在这时都显得清晰起来。 上辈子,她对天宇雄,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一见倾心,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南诗雨利用外祖家中雄厚的财力与物力,帮助天宇雄登上太子之位。未登位之前,天宇雄对她爱护有加,自从天宇雄登位,就仿佛变了一副面孔。 若不是她南诗雨动用外祖家的力量,他天宇雄怎么可能那么顺利从四皇子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南诗雨在心中冷哼一声,什么变了一副面孔,是她上辈子甘愿交心于他,一心一意在他身上,这才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罢了。 天宇雄此人本就心狠手辣,得到南诗雨帮助登上太子之位后便想笼络大将军。毕竟有了兵权,就算掌握了半壁江山!正巧的是,大将军的女儿偏偏在这会对天宇雄倾心,还不乐意嫁给太子殿下为妾,一心想取代南诗雨成为东宫太子妃。 为了这个兵权,为了他的权利在握,天宇雄起了废掉南诗雨这个太子妃的心思。 若天宇雄没有这个心思,没有不动声色的暗示,她上辈子就不会被人算计,香消玉殒! 要知道再怎么说,南诗雨也是天宇雄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轻易废不得,非得犯下大错皇室蒙羞,天宇雄才有正当的理由废去她这个太子妃,好迎娶另一个女人! 在天宇雄眼中,无论是南诗雨还是未迎娶的大将军的女儿,不过都是他上位的棋子罢了。用完之后毫无价值,便可舍弃。 金枝看着一副呆愣模样的南诗雨,只道她还沉在母亲去世的悲伤之中,不禁面露担心之色:“小姐,你别太悲伤了,你这样奴婢心里也好难受……” 南诗雨这才回过神来,悲伤?上辈子她的悲伤给了太多人,这辈子她的悲伤除了过身的母亲和对她好的人外,她谁也不想给! 南诗雨看着眼前为她担忧得眼下有淡淡一层黑圈的侍女,心里不禁感慨,从始至终,除了母亲外,只有这个处处为她着想的侍女和从小就养育她的奶娘真心敬重她。 可金枝上辈子的结局,比她更惨。自从南诗雨去后,金枝便被陷害,被奸人侮辱致死,死状更是凄惨。 南诗雨被衣袖遮住的手慢慢收紧,既然她已经回来了这辈子谁也别想阻碍她,她要带着金枝一起,把曾经加害于她的人,推向更恐惧的深渊,千万倍的体检她上辈子的苦楚! 南诗雨放松了面部表情,微微一笑:“放心吧,你小姐我不是回来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一清脆的女儿声,那声音很是婉转动听,可惜了说的言语却让人不寒而栗。金枝与南诗雨都停下来不语。 “唉,这贱人要死不死的装给谁看呢。不就是想吸引人的注意,何必演自尽这戏码,不如让她父亲直接允她撞死在她母亲的灵前呢。” 南诗雨再怎么说也是府里头的正牌嫡出小姐,不过是母亲过身罢了,何时轮到下人嚼她的舌根。 另一很明显是下人的声音,得意的附和道:“小姐说的是,免得她在家中上吊,晦气得很。” “我的这位妹妹真是个好妹妹,真是家族的骄傲呢。她这回自尽未了,不知如何传了出去,让家族丢进了脸面!外人不知道的以为府中苛责她呢。真是丢人……” 南诗雨用眼色向金枝示意,金枝领意,向她行一礼后转身推开房门,即使她心中不愿,但身份有别,她还是恭敬地给漫步前来的打扮精细的女子行礼。毕竟她是南诗雨的侍女,而眼下南诗雨母亲不在了,南诗雨房中人更得团结一心为着小姐,免得其他几房说她们不懂规矩。 “大小姐来了,我家小姐方才醒来,只是小姐还为夫人过身伤神,可能不愿见人。” 南府大小姐,三房的庶女。 里头的南诗雨装扮好自己,端庄地坐在铜镜,镜中的她未施粉黛,头发随意散在后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从她的角度看,正好能看到门外的情景。 “金枝,让姐姐进来吧,姐姐来了我怎会不愿见。” 闻言,门外走上前的女子顿了一下,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一下笑意全无。意识到她自己不该如此后便赶紧换了一副悲伤的面孔,眼泪在眼中打转,楚楚动人。女子头戴银簪,首饰上还镶了红玛瑙,阳光之下倒衬得她光彩照人。 这一切动作极快。可这一切都被南诗雨通过铜镜看在她眼里。 南诗雨在心中忍不住讥笑,如此好的演技,也难怪她自己上辈子被蒙骗了这么久!她姐姐南欣月如今这幅模样,别说是男人,就连她自己看了都心软,外人看了更是不忍心回绝她的请求。 若不是有上辈子的记忆,她怕是又要被她的这个姐姐蒙骗一回了。 南诗雨想归想,脸上却不着痕迹,还是一副悲伤的模样,看到南欣月踏进来,这才徐徐转过身去,泪眼汪汪道:“姐姐来了。” 南欣月当即快步走来,坐在南诗雨一旁,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脸带心疼之意,好一会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好妹妹,你何必自尽呢。有什么事,你不能和姐姐商量,姐姐一定为你做主啊。” 南诗雨在南欣月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心中便是一阵恶心,在外人眼中这是多么姐妹情深的一副画啊!可惜她南诗雨活了两辈子,早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 上辈子南诗雨就是看不清,才被南欣月钻了空子,让南欣月和另一个男人联手把她害死!她上辈子竟还傻愣愣地质问南欣月为何如此害她,她们不是亲密无间的姐妹吗。这一行为简直愚蠢至极。 南诗雨一辈子曾心悦过两个男人,谁知这两个男人居然都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着实让人心寒。 谁知听完这话后南欣月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笑话,不顾自己的身份哈哈大笑起来。 “姐妹?什么姐妹啊我的好妹妹。论才华,论美貌你哪一点比得过我,凭什么你就是太子妃!而我就只是太子妃的姊妹?你不觉得命运不公吗!” “不过不要紧,你马上就不是太子妃了。你很快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殿下贵为太子,自会为江山社稷着想,你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很可能祸害百姓的女人,放弃他的江山吗?” 这些话一字一句得从南欣月的小嘴中吐出,与她的那副惊艳的面孔格格不入。南诗雨当时听完之后着实被吓了一跳,她心中是有些慌乱的,她听不懂她的姐姐在说什么了。 她甚至有些惊讶,她的好姐姐,她最亲密无间的姐姐,竟是如此想她……她一心一意对待她的姐姐,到头来不过就是南欣月在陪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罢了。 如此能演,不去唱曲儿倒真是可惜了南欣月的好演技。南诗雨在心里暗暗感叹道。 南诗雨不准声色的从南欣月手中拿出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在南欣月眼中,她的这个妹妹此刻确实端庄温婉,悲伤过度让她看着有些消瘦了。 “妹妹怎么了?莫非是怪罪姐姐不成?”南欣月眼中落下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于地,美人落泪,真是容易让人心碎。 南诗雨心想,既然南欣月有如此演技,她何不奉陪一场。 南诗雨赶紧拿出手帕,轻轻擦去南欣月脸上的泪水,心疼道:“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怎会怪罪姐姐呢,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南欣月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南诗雨会这么说。若是以前的南诗雨,只怕会扑在她怀中大哭一场。 南欣月心中本就看不起这个妹妹,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屑,哪怕她隐藏得很好还是被南诗雨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抓住了这一细节。 “姐姐莫要担心妹妹了,是妹妹不懂事,不该让姐姐还有三叔叔三婶婶如此费心。以后,诗雨一定好好孝顺姐姐还有三叔叔三婶婶,姐姐放心吧。”南诗雨露出一个颇为轻快的笑容,说完后转头望向窗台,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花印在南诗雨的脸上。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这是南诗雨的真心话。 南欣月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妹妹,这还是她认识的南诗雨吗?难道上吊一场,头脑灵光了不成?她偏不信这个邪! 未等她开口,南诗雨回过头再次道:“姐姐,是妹妹任性了。这趟鬼门关走了一遭,倒是让妹妹发现还是家中好。姐姐和三叔叔三婶婶是对诗雨最好的人了。”南诗雨说完眼泪不禁落下,惹人怜爱。 南欣月差点忍不住面露厌恶之色。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失态,赶紧用手帕捂住嘴咳嗽几声。 南诗雨见状,面露着急之色:“姐姐这是怎么了?” 南欣月忍着心中不适,她此刻心中有一股无名怒火,看着南诗雨这副人见犹怜的模样,她这无名怒火更是越烧越旺:“妹妹,罗清宇来了,你可要与他相见?” 听到这个名字,南诗雨心脏险些漏跳一拍。 第三章 重生(三) 这名字,哪怕她南诗雨化成灰也不会忘记,就是这个人,上辈子和南欣月联手把她害得身败名裂魂归西天! 上辈子,南诗雨在未遇见天宇雄时与罗清宇乃是两情相悦。可惜南府之事多由三房打理,南诗雨的伯父以及她的父亲只管外事,内事多由伯母,她的母亲以及三夫人管。 而现如今南府之中,大房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二房也没有儿子,只有南诗雨一个女儿,三房就不同了。三夫人有个嫡出公子,有个嫡出女儿,还有个庶出女儿南欣月。这府中的事,渐渐地也就变成多由三夫人管了。 但如今南欣月还未开始陷害于南诗雨,南诗雨也未遇见天宇雄。此刻的南诗雨是倾心于罗清宇的,可这个时候南诗雨已与四皇子,也就是天宇雄订下婚约,私自与外男会面,需慎之又慎。一不小心便可能万劫不复,严重者更是诛九族的大罪。 南诗雨一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低头,顺势忍着恶心拉住南欣月的手,脸颊微红,在南欣月眼里那是一脸娇羞:“姐姐,你……他来便来吧,我一个闺阁女子,怎可轻易会见外男。” 殊不知南诗雨这个羞答答的模样,正合南欣月的心意!南欣月见此心中乐开了花,她就是要见南诗雨的这个表情,只有这样她才有把握接下来的事情会成功。她处心积虑安排了罗清宇来见南诗雨,为的就是毁掉南诗雨和四皇子天宇雄的婚事! 南诗雨的父亲娶了全国富商的嫡出女儿赵氏,这赵氏生来就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的命,自从嫁入南府便是不声不响的性子。南诗雨受母亲影响,随了母亲的性子,待人温和,对下人更是爱护有加。因此南府下人都想进二房去侍候赵氏和南诗雨。 而如今南诗雨的母亲不在了,赵氏的嫁妆多由南诗雨继承,这在大房和三房眼中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原本南欣月还在犯愁如何安排罗清宇与南诗雨见面,没想到南诗雨自尽未了反倒给了她眉目,她当然不能浪费如此好的机会。 “哎呀,我的好妹妹,他中意你,你何必装作不知道。罗公子可是朗朗君子,一表人才,城里哪个闺阁女儿不想嫁于他啊?再说了,你昏了的这些日子,他可是急坏了,常想法子打听你的消息,你可别辜负了罗公子呀。”南欣月好言好语相劝。 南诗雨一脸为难:“姐姐说的甚么话?姐姐把他说得这么好,不如自个嫁给他算了,更何况……何况妹妹已与四皇子订婚,与他见面更是不合适。” 南欣月也没想到南诗雨会拿与四皇子的婚事来说事,这相当于在提醒南欣月:南诗雨是皇室的人,会见外人让皇室蒙羞这等事,南欣月敢担这个罪名吗。 南欣月安抚似的拍了拍南诗雨的手:“好妹妹说什么呢?罗公子倾心于你,姐姐怎忍心夺人所爱?这样,你与罗公子在夜里头见面,黑灯瞎火,谁能看见你们呀?” 南诗雨看着南欣月这副模样,心里明镜似的,南欣月的计谋她怎可能不知。 南诗雨头低低的,声音也有些扭捏“这……这,不合适吧,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南欣月:“好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好情郎可不能就这样辜负了。你们夜里头在姐姐的院子中相见不就好了?姐姐保证,不会有人发现你们,也不会说出去的。若是出了事,你便把所有的事推到我头上,我保证你是不会有任何事的。” 南诗雨一听,南欣月这是打算把她的终身大事和南府未来都赌进去了。 南诗雨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高兴道:“姐姐对诗雨真好!” 南欣月既然成心想恶心她,她何不顺水推舟也恶心南欣月一把?想罢一把抱住南欣月,如此姐妹情深的画面,很难想象这两人竟是仇人。 南欣月也装作高兴般回抱她这个呆瓜妹妹,看着南诗雨脸上的笑容,她眼中的不屑再也隐藏不住,渐渐浮出。 如此傻楞之人,竟能够与四皇子订婚!不管怎么看,在南欣月眼中,南诗雨不仅傻还呆愣好哄骗,这样的人如何能嫁于四皇子成为四皇子妃! 简直是皇室的笑话,做皇妃?南欣月嘴角上扬,她的恶毒在这一刻扭曲了她的面容:她南诗雨不配成为皇妃!除了拥有富可敌国的外祖和嫡出身份,她南诗雨什么都没有! 在姐妹俩情深义重的时候,谁都未曾留意到窗外有个人影闪了过去。 “好妹妹,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罗公子常来府上走动,旁敲侧听的都是在打听与你有关的消息。有这样情深义重的人爱护你,姐姐好生羡慕。”说着说着竟是南欣月先开始委屈起来了。虽然罗清宇比不上天宇雄,但怎么说也是一代才俊,为何如此之人竟也中意南诗雨,南欣月和三房的嫡女儿究竟哪里不如南诗雨。 南诗雨:“姐姐,妹妹知道啦。不过妹妹夜里怕黑,到时姐姐可要与妹妹同去才是,如此妹妹才可安心。” 南欣月面露难色:“妹妹,你与罗公子相见,姐姐怎能去打扰你们?” 南欣月心中打着算盘,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南诗雨,可不能让这件事打了水漂,可她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若是轻易答应,岂不显得她这个当姐姐的别有深意了。 南诗雨哀求道:“姐姐,就当为了成全我与罗公子你就去嘛。” 南欣月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松了口,她若不答应南诗雨这个胆小鬼,只怕她苦心计谋的计划就要落汤了。 “好吧,妹妹。姐姐这次就陪你走这一回,不过你可得答应姐姐,在你与罗公子谈话的时候,姐姐只会远远看着你们,绝不干扰。” 南诗雨拍手叫道:“好呀好呀,诗雨谢过姐姐。姐姐待我真好,诗雨最喜欢姐姐了!” 南诗雨说罢转过身子打开了自己的妆盒,精挑细选一番之后,有个雕刻精细的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盒名贵的胭脂水粉,出自全国最著名的雅诗阁。由于做工繁杂,价格昂贵,普通百姓可用不起这玩意,因此这玩意皆是宫里头的娘娘们才用得起的,听闻效果极好,深受娘娘们的喜爱,每月宫中定有一批银子是用来从雅诗阁购买胭脂水粉的。 南诗雨拿起那一盒胭脂递给南欣月:“妹妹这没什么稀罕物件,这个就全当做谢礼赠给姐姐了,姐姐可莫要拒绝我。否则妹妹心中可过意不去。” 这一盒胭脂名贵得紧,是南诗雨从三夫人的嫡女儿处得到的。这外边来的东西,她南诗雨还是少占些的好。 南欣月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盒子出自雅诗阁,除了雅诗阁,谁家还有这么好的工艺!南诗雨居然会有这个! 南欣月:“妹妹跟姐姐还客气什么呀,那姐姐晚上等你就是了,你可千万要记得来。姐姐在亭子等你。”说罢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转过身去飞快踏出房门,带着她的侍女离去了。 她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多跟南诗雨待一分,她心中就多一分恶心。 和南欣月姐姐妹妹了这么好一会,南诗雨只觉得心中无比厌恶,脸色更是苍白,等到南欣月走远后她才放松下来。 金枝心疼地扶起她家小姐,把南诗雨扶到床上去。金枝始终都在为南诗雨担忧,南诗雨心中是明白的。 “这一世,我一定不会让亲人们再受到伤害的……包括你”南诗雨低着头用极低的声音道。 金枝似乎听见了南诗雨在说话,但并没有听清:“小姐说什么呢?可是让奴婢去拿什么?” 南诗雨摆摆手:“没事,你下去吧。” 金枝犹豫了一会,支支吾吾:“小姐,方才我去见三奶奶,想让三奶奶给你叫郎中,可是……可是……” 南诗雨已经领会到金枝要说什么了,见金枝如此断断续续,便接下她的话:“可是三夫人不让郎中来,对吧?” 南诗雨心中冷哼一声,她母亲只是刚刚过身,三夫人就着急给她脸色看了,以为自己可以在南府里头一手遮天了。大房的那位还没死呢。再说南诗雨是嫡出女儿,是府里头的说得上话的主子。 三房想在南府一手遮天,若她南诗雨死了,说不定就成了。可她南诗雨还没死呢! 既然她已经回来了,就容不得那对母女如此践踏她。 金枝点点头:“三奶奶说郎中忙,还有好些府邸的病人等着,说是小姐伤势不打紧不便着急,把郎中打发走了。” 南诗雨听后什么也没说。她上辈子就已经领教过三夫人母女的狠辣,跟后头的事比起来,此刻的困境都不算真正的困境,甚至是在给她挠痒痒。府邸的病人?府中哪来这么多的病人,不过都是些借口。 南诗雨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切,原来这对母女俩才是真的蛇蝎女人! 南诗雨躺在床上,望着方才她望过的窗台,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的视力极好,断断不会认错那个影子。 第四章 重生(四) 在她和南欣月拥抱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的时候,她看得真切,窗外一闪而过的女子的身影! 那正是三夫人的嫡出闺女,南诗雨的妹妹,南莹莹。 南诗雨又想起上辈子的事,若没有南莹莹从中挑拨,她和三夫人的关系也不必差到这种程度的。三夫人对她所有的刁钻刻薄,都是因为南莹莹从中作梗。只怕上辈子南诗雨去后,所有的东西怕是都被三夫人母女收入囊中了。如此丰厚的资产,真是便宜她们母女了。 南诗雨细细算了下日子,仔细算着,再过几天天宇雄便会经过这儿。由于南诗雨家中有白事,作为未来的四皇子妃,这事自然传到了天宇雄耳中。而作为南府未来的女婿,亲岳母过身此等大事,无论说什么天宇雄都不可以不来的。 否则落人话柄,说他天宇雄是不仁不义之徒,岳母去世都不懂得安抚未过门的结发之妻。 也就是这个时候,南莹莹遇见了天宇雄,也不知道南莹莹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天宇雄撇下南诗雨不管。两人从这时便开始算计南诗雨,这一算计便让南诗雨把一生都赔进去了。 南诗雨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心中有些烦躁,她上辈子是如何喜爱天宇雄的,她哪怕重活一次,也不会忘记那种豆蔻年华的心动。 如果说罗清宇是年少冲动,那天宇雄就是南诗雨这一生的情劫,是她一生一世都无法躲过的。 她此时正值少女,面容已初显倾国倾城之貌。上辈子她为了帮助天宇雄登上太子之位,散尽自己的一切,这些事在今世看来是多么愚蠢!南诗雨恨不得冲回前世掐死自己。 南诗雨初嫁天宇雄时,天宇雄便执着她的手,对天发誓:“雨儿,我天宇雄这辈子定不负你。我是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后这万人之上便是无人之巅了,我心中孤独得很。我只愿与你一人生同衾,死同穴,此后大风大雨,有我在,你别怕。” 上辈子的南诗雨听完这一番话,心中动容,她明知天宇雄是东宫太子,与她一人生同衾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她还是愿意相信天宇雄对她的真心,脸上更是心痛眼前这个男人:“殿下,这辈子,有你在,臣妾什么都不怕。殿下日后哪怕纳妾,有今日殿下这话,臣妾断然不会埋怨殿下。臣妾相信殿下定是不得已的。” 就因为天宇雄那一番话,让南诗雨彻底卸下心墙,全心全意地爱护这个男人。为他不惜一切,甘愿做宫中的飞蛾,扑向熊熊燃烧的篝火。哪怕存活率是万分之一。 谁知此后,大风大雨都是这个男人给的,南诗雨也为此真的付出了生命。甚至是被这个男人,亲手抛弃。 南诗雨紧握拳头,狠狠锤了床板。真是蠢到爆炸了。 她真心对待这个男人,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曾经所有的美好都可以抛弃到九霄云外去了! 金枝吓了一跳,以为是南诗雨从床上摔下来了,匆匆跑进来:“小姐怎么了?”金枝看着南诗雨背对着她,心中明白南诗雨难过,“奴婢再去求求三奶奶!”说着就要冲出门去。 亏得南诗雨回头快,叫得住这一心为主的丫头。不然这丫头一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金枝,不必了。去叫柳妈煮些小米粥,我有些想吃。”说罢又躺会床上。 想起柳妈,南诗雨心中未免又是一阵难过。 柳妈是她从小的时候便照顾她的奶妈子,除了她母亲外就数这个奶妈子最疼她,是她母亲死后除掉金枝以外最关心她的人。似乎上辈子,与南诗雨关系好的,上至兄弟姊妹,下至奶妈侍女,皆无法逃脱恶毒之手与悲惨下场的命运。 自从南诗雨被南欣月和罗清宇联手陷害之后,这些南诗雨极为重视的人皆死状凄惨,最后落得无人送终,无人收尸的下场。 南诗雨两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逼迫自己暂时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眼下重生怕是得步步为营,绝对不可重走前世之路。否则别说她自己,就连她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 想起南欣月的侍女,南诗雨便起了身,觉得她自己不能再这样躺下去了。南欣月的侍女跟她的主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金枝带着喜色从外头进来:“小姐,柳妈听说你醒过来想喝粥,高兴坏了。柳妈还担心你不爱吃呢。说是煮好了呀亲自带进来给小姐。” 南诗雨:“柳妈怎么会这样想。柳妈做的粥,我一向喜欢的。” 思索了一会,南诗雨再次开口:“金枝,玉叶最近在干些什么?” 金枝听了南诗雨这一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才开口:“玉叶最近常去大公子的院子,说是找腊梅学习给衣服改造花纹去了。” 南府大公子,三房的嫡公子南承业。长得人模狗样,实则无比好色。南诗雨一听这名字便微微皱眉,玉叶虽说身份低微,可怎么说也是清白姑娘,如何能随便出入一个男子的院子,真是不成体统。 “但愿真的是改造花纹,否则她若是在大哥哥院子里出点什么事传出去了,咱们一家子姑娘都得去投河。”南诗雨说完便闭上了眼,不知道南欣月知不知道自个的侍女随意出入大公子的院,若是不知道…… 女儿家过日子本就不易,若玉叶乱来,别说南诗雨,三房第一个饶不了这个多事的女子。 金枝看着沉思的南诗雨,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搞不懂她的这个小姐了。以前小姐眼睛清澈明亮,眼中有清澈的光,想要什么从来都憋不住,眼底总能告诉她答案。可如今,她家小姐上吊了这么一回,竟像变了个人。 金枝也说不出哪里变了,反正就是变了。在她眼中,南诗雨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样明亮了,里面似乎有些东西,是金枝看不懂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金枝望着南诗雨思考着。 奈何她出身低贱,不曾念过甚么书,多亏跟了南诗雨她才识了几个字。得亏是跟着南诗雨,整个南府就数二房母女待下人最好。只要好好服侍主子,不多事,不惹事,到了年龄二房母女定会给她们寻个好去处,定个好人家。 金枝想了好一会,她只得出一个词。 南诗雨,她家小姐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决绝。金枝垂下眼眸,许是夫人去世了,她家小姐在府中无人可依,老爷又不管内事,女儿家的事也无法委托给爷们。也许正是这样,她家小姐心中觉得孤苦,这才多了那些决绝。 金枝跟着南诗雨念书的这些日子,已经不似从前般一问三不知了。她家小姐没了生母,府里头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只怕日后二房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但她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小姐的。 南诗雨注意到金枝的目光,抬头问:“怎么了?” 金枝忙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怎能无端猜测小姐的心思,慌忙道:“奴婢无事。倒是小姐怎么办?你脸色苍白……” 南诗雨:“你去拿些纸笔来,我写完后,你拿去药房抓来。” 金枝听完便去找纸笔了,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还会医术了。不过疑惑归疑惑,她只要侍候好小姐就够了。其他的南诗雨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南诗雨却不像金枝那般,这些医术多是她上辈子照顾天宇雄时学来的。当时天宇雄危在旦夕,她自学医术凭借自身的领悟竟然奇迹般救活了天宇雄。 如今的困境更不在话下,不过一点小伤小痛,不足为提。 金枝出门后,南诗雨折腾了这么好一会,早已经精疲力尽,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被人恶打了一顿。 在床上安静躺了会,南诗雨突然想起她上辈子被扔下城楼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她努力回想,似乎城楼上的人叫那个男人魏将军。 不知不觉地她竟然睡了过去,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魏将军在呼喊她的名字。 “诗雨,诗雨!” 南诗雨一下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喘着气,金枝还未回来,她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梦见了前世,梦见了她被丢下城楼。以及楼下那蜂拥而至的人群,他们疯狂地撞开了城门。让南诗雨彻底清醒的,还有那个男人冷漠得让她不敢直视的双眼。 南诗雨起身坐到妆台前,铜镜里的女子一身汗水,仿佛刚沐浴了一番。鬓边的青丝顺着汗水黏在她的脸上,倒别有一番风味,更添妖艳之风。 南诗雨看着镜中的女子,也难怪她上辈子被人称为“祸国妖妃”,她此刻看着这一张脸,也觉得妖艳无比,随意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能让男人为之疯狂。 想起前世重重,南诗雨的心中隐隐发痛。哪怕她重活一次,也无法不在意所发生过的事。 那痛在心里,无时无刻提醒她:她不能忘。 第五章 重生(五) 南府东院是南府里头第二大的院子,此时正值春日,府里头莺飞草长,柳絮纷飞,一片生机盎然的模样。 这院子南诗雨祖母辈分家时本该留给南诗雨这房的,可惜她祖母偏爱三儿子,二儿子又是个大度的,不在意这些虚的。 这一来二去,兄友弟恭的,东院也就归了三房。也不知是占了什么风水,南府第一个公子,是三房生的,这让大房恨透了牙。 而南诗雨的母亲那时却是很高兴的,说是自己福薄,未能给南府添丁,倒是心中惭愧了。 这话本是好意,听在三夫人耳中却是变了味的。当即在自个院扬武耀威一番,说话还极难听。“没办法,谁让二房那位是商贾出身呢,肚子还不争气。这商贾之女,哪怕富可敌国,能嫁入南府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服气呢。” 下人们时常聊天,什么都聊。这话不出多少时日,也就传到了二房南诗雨母亲耳中,幸好二夫人善良,胸怀没三房那位狭窄,也就笑笑过去了。 后来二夫人去了,三夫人便想一家独大,掌管整个南府了。 此刻三夫人,正坐在贵妃椅上品茶,周围五六个侍女。两个侍女为她遮阴,虽是春日,午时过后的日头却也是毒辣辣的。一个侍女为她拿着品茶的工具,另一个侍女则在一旁为她扇风。 这排头,都快赶上宫里头的娘娘了,搞不好的还以为南府哪位在宫里头的主子回娘家来了。 南莹莹一脚轻盈地踏入门中,向三夫人,她的生母跑去。 这仔细一瞧,南莹莹眉目间最像三夫人,都颇有些阴狠毒辣。可惜南莹莹年纪和阅历不高,未怎么看得出来罢了。 “母亲,女儿回来了。”说完便冲着那拿茶的小侍女跑去,到了面前连规矩都不顾,直接拿起一杯茶便下了口,生怕别人抢了去,毫无大家闺秀之风。 三夫人睁开眼,看着她面前乖巧可爱的女儿道:“没规矩。这让外人看了,看日后哪个婆家敢要你这样的儿媳妇。”虽是在责怪南莹莹,可语气中充满了对南莹莹的宠爱,并无半点责怪之意。 南莹莹才不管这些,她在外头守规矩,什么事都按照规矩来,她早就烦死了。这在她自个家中,她恨不得日日不穿鞋,天天光脚浪。 很难想象如此天真可爱的一个少女,日后会是个阴狠恶毒的泼妇。 南莹莹明白自己母亲的性格,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蹲在三夫人的一旁,轻轻为她母亲捶着腿:“母亲,莹儿这又不是在外边。莹儿是在南府,是在我们自己的院里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去外边乱传女儿呀。再说了,有母亲在,莹儿才不担心嫁不着好人家呢。” 这声音甜美得很,哪怕是一旁新来的小侍女,听完后心里都软得如云彩,皆认为南莹莹是南府里头最乖巧懂事的小姐。 “臭丫头,就会嘴贫。这半日到哪里鬼混去了?如今才回来,怕是把你母亲给忘了。”常茹用手指刮了刮她小女儿的鼻头,除了她那令她骄傲的儿子,她最爱护的就是她的小女儿。 南府三夫人,常茹,南府三小姐南莹莹和南府大少爷南承业的生母。 常家和南家一样,都是大门大户。这门婚姻也算是门当户对,常茹嫁过来后不久就为南府生下大公子,把老人家给高兴坏了。 南莹莹摸摸自己的鼻子:“母亲,女儿路过了二姐的院子,听说二姐醒了就偷偷溜进去了。结果发现大姐姐也在,她们……” 还未说完,只见常茹“啪”的一声用力收了手中展开的扇子,脸色一下阴沉下去,南莹莹被吓得住了口,一旁的侍女更是大惊失色。 “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南莹莹小心翼翼地开口,她很少见常茹这样阴沉的脸色,着实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把自己当成哪院子的阿猫阿狗了,你是南府的三小姐,是主子!日后这偷鸡摸狗的事,这种粗鄙之事怎可亲力亲为。你还有脸告诉我……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如何溜进院子去偷听?你真是……真是想气死我!”常茹说罢便从贵妃椅上站起,她此刻真的很想看看她小女儿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这……女儿并非有意,母亲不要生气了,女儿知错了,请母亲责罚!”南莹莹说着就“噗通”跪在地板上,眼眶微红。 看南莹莹如此模样,常茹一下便心软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舍不得她受委屈。 常茹把南莹莹扶起,重新坐到贵妃椅上,打开扇子轻轻晃着,如高贵冷艳的一只猫。 “起来吧,你去那贱人屋里头干什么去了?” 南莹莹:“二姐今晚要去大姐姐院子里头见罗公子。” 常茹听完脸色都变了,一阵青一阵黑:“你说什么?她……她这是,大逆不道!” 南诗雨与四皇子天宇雄订婚乃皇上亲下圣旨,皇室内定的四皇子妃,竟敢明目张胆结交外男!这传出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南莹莹已到议亲的年纪,常茹看着自己小女儿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便把南诗雨的事放在了一旁。南诗雨的事哪里有她女儿终身大事要紧。 “莹儿,你已到了议亲的年纪。母亲给你物色了几个人家,各家公子都各有各的特点,佩儿,去拿公子们的画像来给莹儿看看。母亲为你精挑细选的,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男子。”王茹拉着南莹莹的手坐下,在这些人之中,常茹还顺利搭上了太子殿下的线人。 南莹莹却不认为她母亲这是为她着想,嘟着嘴一脸不高兴:“母亲!女儿才不要嫁那些穷秀才贵公子呢。四皇子过多几天来府里祭奠二伯母,我……” 常茹怎么会不清楚自家女儿的意思,那四皇子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英俊无比,确实是最好的女婿人选,可那毕竟是与南诗雨有婚约的。 她常茹是南府三夫人,绝不允许自己女儿看上别人不乐意要的东西。 未等南莹莹说完就瞪了南莹莹一眼,示意她女儿家说话要知分寸,不可口无遮拦。 常茹闭上眼,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模样:“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母亲都给你安排好了。” 南莹莹心中是有私心的,虽然她今日在南诗雨院子里头的动作有些偷鸡摸狗,幸好收货颇丰。她早就见过天宇雄,从她见了天宇雄那一刻起,世间所有男子在她这里就算是失去光彩了。 南莹莹如此心悦的男子,却与她的二姐南诗雨有着婚约。而她的二姐姐就是块呆瓜木头,这样的人配成为四皇子妃吗?答案是不配!只有她南莹莹,冰雪聪明,天生丽质才配成为尊贵的四皇子妃。 “不知母亲打算如何处理二姐姐今晚的事。”哪怕她南莹莹要冒着被常茹责罚的风险,也要知道常茹如何处理南诗雨这件事。 南莹莹敢肯定,跟南诗雨比起来,她肯定比南诗雨更加心悦天宇雄,比南诗雨更适合陪伴天宇雄。只要她的母亲常茹抓住今晚的机会,把南诗雨的名声搞臭了,那么这一门婚事就只能就此作罢了! 那么她南莹莹的机会就来了! 常茹能在南府迅速站稳脚跟,除了她肚子争气外还有她那八窍玲珑的心,南莹莹是从她肚子里头出来的,她怎会看不懂南莹莹的心。 常茹点点头:“我会安排人手的,你不必操心这件事。” 南莹莹听后正准备喜笑颜开,谁知在听到常茹接下来的话后她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常茹吩咐一旁的侍女:“把莹儿身边的人都换一批,免得这群妮子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到处乱说。都下去,我跟莹儿有话要谈。”侍女听完行礼后便离开了。 倒是南莹莹恼怒地站起来,在一旁胡乱转了几圈后,跺跺脚站在常茹面前,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呀!女儿就是想嫁给四皇子,做四皇子妃。什么贵公子我才不稀罕呢,还有那位东宫太子有折磨女人的嗜好……母亲乐意,自个嫁去,女儿除了四皇子谁都不乐意嫁!” 常茹听完差点忍不住抬手打南莹莹,她有些恼火:“莹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是未出阁的女儿,怎能擅自做主讨论婚姻大事。谁教你的?” 南莹莹看着常茹这般模样,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母亲……” 南莹莹一哭常茹心中便心软,如何也下不了手打她的心肝宝贝女儿。 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一头戴发冠,已然成年的男子走进了东院。 “母亲这是做什么?我可只有这么一个胞妹,当兄长的可看不得妹妹挨打啊。”这低沉的男音,正是三夫人嫡公子,南府大少爷,南承业。 常茹听罢回头,看着已比她高一个头的儿子。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比那些她给南莹莹物色的人家的儿子要出色上许多。 “母亲不如答应了妹妹的请求,何必动怒呢。”说完便让常茹坐下,双手揉着王茹的肩膀。 常茹抬扇打了打南承业的手,责怪道:“你在胡说什么?你妹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不知道南诗雨这门婚事是她父亲立功后去御前求来的吗?如今我们南府若想反悔,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为这事,常茹愁得眉头都皱在一块了。 第六章 暗涌(一) 南承业看着常茹皱在一块的眉头,拿起一旁被侍女落下的茶具,重新煮了一壶茶。南莹莹见状便也坐在常茹一旁。 “母亲莫要皱眉了,这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母亲一定会有办法的,这可关系到莹儿一生啊。”南承业望着从茶壶处冒出的白烟,那白烟徐徐上升,倒遮住了南承业面前常茹母女的面容,一切都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南承业阴险一笑。自从南诗雨的母亲魂归西天后,这南府内事自然是常茹说了算。而南莹莹作为他唯一的胞妹,又是嫡女,婚姻大事常茹自然不会马虎,以免委屈了南莹莹。 常茹听完南承业的一番话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数,她近日给南莹莹物色人家常去应酬别家娘子开的宴会。谁家去宴会不带个孩子,说到底娘子们这是去给孩子们定人家呢,这一来二去倒也有几个配得上南莹莹的。 可是以南府的地位,常茹又不想随意定个贵公子给她的宝贝女儿,虽然她是看上了几家的但总觉得这心里头不是滋味。毕竟南诗雨未来是四皇子妃,南莹莹若不嫁给东宫那位日后见面便是那南诗雨比南莹莹高一分了。 这让常茹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就在她不得眉目的时候,皇后娘娘把她叫入宫中去了,说是南诗雨母亲过身,南府以后一切事务多由常茹打理,皇后娘娘体恤,特叫去嘘寒问暖了好一会。 这么谈了好半天,话题又回到了孩子们身上。皇后娘娘身为中宫,六宫之主,皇子公主们的婚事皆由她做主。这便顺势提起了太子殿下,常茹心里清楚得很,若南莹莹成为太子妃,这可比南诗雨的四皇子妃高出好几许。 当下也就顺着皇后娘娘的话题说下去了。那一日若不是南莹莹不知跑去哪里泼皮去了,常茹定带着南莹莹入宫去给娘娘瞧瞧,说不定皇后娘娘瞧了南莹莹,一时高兴便去请陛下赐婚了,这一切多么顺理成章。 眼下南莹莹却不乐意嫁入东宫,要和南诗雨争一个四皇子妃,常茹在心里骂着这丫头不争气。 到底是她嫡出的女儿,心里怨归怨,嘴上却不是如此说道:“罢了罢了,莹儿,母亲同意你的说法就是了。” 南莹莹当即喜笑颜开:“母亲最好了!”说罢便一副乖巧模样,趴在她母亲身上甜言蜜语去了。 常茹看着如此可爱的女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倒也把方才得不愉快先抛至脑后了。 今上垂老,难保哪日便一命呜呼,驾鹤西去了。常茹一手抚摸着南莹莹的头,一边盘算着。 照如今的趋势,东宫那位继位似乎是迟早的事了。如今的入主东宫的,正是天无魏。 常茹细细想了一下,听方才南莹莹的描述,那位太子殿下似乎品行不佳。可她近日多去别家娘子处打听,她们对太子殿下都是赞不绝口的。 常茹心中渐渐有了想法。 “业儿,你今日过来,可有什么要紧事?”常茹抬起眼眸望向南承业。 南承业:“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来找妹妹论茶罢了,不知妹妹可否赏脸啊?” 南莹莹听完把脸瞥向一边,身为一母同胞的姊妹,她怎会不明白南承业心中所想。 “哥哥既然都跑母亲这来了,妹妹若不肯赏脸,岂不是伤了给的的心?走吧。”随即向常茹行礼,“母亲早些休息吧,女儿就不打扰了。” 南承业就这样跟在南莹莹身后出了门,一脸笑意。 出了东院不久,南承业便快步跑到南莹莹面前:“我的好妹妹,好歹你哥哥我也帮你说服了母亲,你总得感谢一下我吧?” “你不亲自下厨做些好菜犒赏也行,你看要不……”南承业还未说完就被南莹莹一眼瞪了回去,便快快转过头去吹了几声口哨。 南莹莹压低了声音:“今日不下厨。凤仙阁的头牌倩倩我已经给你安排妥当了,今夜过去即可。” 南承业领会。 说完后南莹莹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把声音提高:“走吧哥哥,你的妹妹我下厨不行,要吃什么自己去叫厨子。咱们不是去论茶吗?让我看看你近日有没有长进。” 南府的西院不比东院大,却也是景色极美,比东院多了些许静意。正值春日,如此静意着实教人犯困。 南诗雨又稍稍休息了一会,没多久金枝便走进了屋中,拍了拍南诗雨的床:“小姐,该醒了。柳妈做了小姐最爱的小米粥呢,小姐起来吃些吧。” 南诗雨听见是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金枝放大的脸以及“柳妈”这两个字险些未反应过来。 南诗雨在床上坐起,等了一会脑子清醒过来,才想起她自个重生了,她之前跟金枝说想吃柳妈做的小米粥。 柳妈的小米粥似乎做了挺久。南诗雨揉着太阳穴,她这小憩恍如隔世,漫长的很。 南诗雨不出门,这一起床也不打算梳妆,反正她房中没有外人,不在意这些。柳妈看到南诗雨稍微有些血色的脸蛋,眼中的喜悦遮也遮不住,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地了。 她一直在厨房忙着,听金枝说起南诗雨又是欣喜又是心疼,心疼这个胜似女儿的姑娘还这么小就没了娘。听闻南诗雨自尽未了,心中一直烦闷,近几日她担心得很,如今见着南诗雨无大碍她这才放了心。 见着南诗雨已坐到了桌前,柳妈忙把小米粥放到她面前:“小姐醒了,快些吃吧,还是温的,正好能入口呢。” 南诗雨看着已长出几条皱纹的柳妈,望着她面前的小米粥,一时动容,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她赶紧低头喝粥,强忍着泪水。 “小姐慢些吃,这几日都消瘦了,一会得多吃几碗呢。”柳妈看着南诗雨身上的衣裳,这衣裳穿在南诗雨身上,倒不如说套了个麻袋呢,“小姐啊,夫人去了,你日后可得保重身体振作起来呀,二房还得靠你撑起来呀。” 南诗雨放下手中的碗,用手帕擦着嘴:“柳妈你们就放心吧。母亲虽然去了,可我还活着。日后二房由我做主,其他人休想越过我指使二房中人。只要有我在,无人能动二房。” 柳妈听完南诗雨的一番话眼下一惊,南诗雨此刻只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说出的话却像个小大人,能撑一片天了。柳妈和金枝对望一眼,金枝什么也未说只是点点头,柳妈这才明白: 原来金枝说的是真的,小姐变了心性! 柳妈高兴地眉眼都笑弯了,她原本还担心她的小姐终日消沉,眼下看来是她多虑了。 柳妈:“小姐振作起来了便好!夫人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忍看小姐如此消沉下去,夫人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南诗雨露出一个笑容:“倒是这些日子让柳妈费心了,接下来咱们好好过日子,其他事随他们去吧。” 柳妈连连点头:“是是是,小姐说的是。” 金枝算下时辰,这个时辰该是玉叶从大公子南承业院子处出来了,待会便会路过西院。 金枝想着南诗雨向她问起玉叶的事,望向南诗雨道:“小姐,一会玉叶便会经过这。” 南诗雨:“你去门口守着,若是她路过便让她进来吧。方才我让你买的药,让她去煎。” 金枝一愣,那玉叶是南欣月的侍女,南欣月是三房的庶女,如此会不会得罪三奶奶?她家小姐究竟怎么想的,她越来越不懂了,不过还是应了下来。 玉叶完全未留意到自己路过西院,还未走几步便被从门口出来的金枝拉进了西院。 “哎呀,金枝你干什么?我还得服侍我家小姐呢。”玉叶不高兴地嚷嚷,受三房影响,进了西院她仿佛踏进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一脸嫌弃。 金枝把手中的药材塞到玉叶手中,冷漠道:“你家小姐是主子,我家小姐难道不是主子?更何况我家小姐是嫡女,这是我家小姐的药,还不快去煎药?” 玉叶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中的药材,一时也无法相信:“你家小姐的药怎么让我来煎?是不是柳妈那个老婆子让你干的!好啊,你们敢指使我煎药,我要去……” “是我命令你干的,不可以吗?”还未说完,玉叶就被打断了。 金枝向来人行礼,玉叶一时哑言。 南诗雨在柳妈的搀扶下走出房门,三千青丝别在脑后,白衣未染灰尘,如此朴素一身,倒让玉叶看得有些呆。 玉叶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南诗雨的主意。不是说二房对待下人极好吗?她又不是二房的下人,怎能随意差遣她。玉叶在心中埋怨着。 一旁的南诗雨把金枝召到身边来,和柳妈有说有笑。 “柳妈,你说那青草糕好不好吃?你方才讲得我嘴巴好馋呢。” “好吃的呀,小姐嘴馋呀,那打明儿我给小姐做去!” “那好的呀,柳妈辛苦。” 玉叶完全被无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太阳底下烤得慌。看着南诗雨的打扮,暗暗在心中骂着妖孽。 南诗雨抬眼冷言道:“嗯?怎么还在原地站着,不是让你去煎药吗?作为姐姐的侍女,不用我重复第三次吧……”越说到后头,南诗雨的语速也越慢。 玉叶被南诗雨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道:“是是是,奴……奴婢这就去。” 南诗雨一众就这样看着玉叶悻悻地跑出去了。 第七章 暗涌(二) 柳妈看着玉叶跑出去的背景,心里有些担忧。玉叶是南欣月的侍女,南欣月虽是府里头的庶女,却也是三房的庶女。有三房撑腰,柳妈心里多少有些替南诗雨担心。 “小姐啊,那丫头估计心中不服,你如此……她心生怨恨,得罪三奶奶可怎么好呀?”柳妈把南诗雨扶回屋中,她心里始终忐忑不安,不如南诗雨镇定自若。 南诗雨只觉得好笑,玉叶怨恨她?那就让她怨恨去吧! “柳妈你多虑啦。玉叶是府里头买来的奴婢,我可是府里头正牌的主子,奴婢为主子煎药乃是分内之事。何来心生怨恨一说?三夫人不会为了一个丫鬟来说我的不是,毕竟父亲还在呢。这事怎么说,我也没做错呀。金枝忙,我只是怕她累着,让玉叶分担些罢了。”说罢饮了一口桌上刚煮的茶,春日的茶不宜味浓,清淡些正合她南诗雨的胃口。 屋内柳妈和金枝二人看着皆望了彼此一眼,心中想的都是相同的想法:小姐变了。 可小姐还是这个小姐,年龄似乎未长,总不能夫人一过身,小姐一夜之间就变化如此大。金枝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哪怕南诗雨有再多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气势,她们二人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身份有别的原因,柳妈和金枝都不好多嘴过问太多南诗雨的事。 不到一盏茶功夫,玉叶带着煎好的药回来了。她嘟着小嘴,满脸不高兴,手也死死掐着端药的盆子,只想掐碎那盆子。 她此刻心中满是对南诗雨的怨念:好一个南诗雨,居然敢使唤她!她可是大小姐的侍女,除了大小姐外只侍候过三小姐,有时还欺负二小姐,这会居然轮到二小姐欺负她了! 她虽和金枝一样都是奴婢,可她是三房的奴婢,比那个二房的高出一截! 细细端详的话,不难发现其实玉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若不是侍候人的丫鬟,这姿色放在外头说不定会为认为是朝廷哪位小官员家的女儿,皮肤白皙,头发浓黑,小脸更是比金枝还精致一些。 凭着这姿色,确实能吸引住南承业那成日就连万花丛的。南诗雨用手托着腮帮子,另一手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不过看着她这能跑能跳的样子,怕是南承业还未得手。南诗雨在心里轻笑,居然还有南承业搞不定的小丫鬟,看来这玉叶还是有些本领的。 南诗雨望着玉叶,也未让金枝接过她手中的药。玉叶端着药站在屋外,南诗雨的目光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少顷,南诗雨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听闻你近日常出去大哥哥院子,女儿家可不得随意出入一个大男人的院子,做什么去了?” 玉叶回道:“奴婢去大公子院里头找腊梅学改衣服了呢。” 南诗雨轻敲着桌面,就连一侧的柳妈和金枝也看不懂这下小姐打算干什么了。 玉叶许久未等到南诗雨发话,抬头正对上南诗雨板着的脸,这才道:“奴……奴婢不知小姐会不高兴,若小姐不高兴,奴婢不去就是了!” 说完又在心中埋怨南诗雨:若是大小姐不高兴也就罢了,她又不是二小姐的侍女,凭什么也要看二小姐的脸色办事。 玉叶到底是丫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上不得台面。南诗雨勾起唇角,跟南欣月比,玉叶的演技真的是太差了。也不知道藏得好一些,此刻玉叶脸上的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心中所想。 柳妈本就看不得南诗雨受委屈,眼下玉叶用如此刁钻的口气跟南诗雨说话,让她心中不满。她正想站出去替南诗雨责骂一回这个不懂规矩的丫鬟。 不过一个下人,怎能和主子如此讲话,简直不成体统,忘了尊卑有别了! 这时南诗雨一改方才的冷漠面孔,露出一个大家闺秀的标准笑容,安抚玉叶道:“玉叶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一个清白女儿家可不能毁在南府呀,否则传出去我们大家都不好看的。我呀,是不放心你一人。” 玉叶没有南欣月这么多心眼,委屈道:“小姐,玉叶这几天去学着改衣服还扎伤了好几个指头呢,你瞧……” 说着便进入了屋中,柳妈和金枝二人皆往后退了一步。对她们来说,这三房的人恨不得都离得远远的。 南诗雨倒是百无禁忌,也不担心玉叶身上是否带有刀器,一副轻松无谓的模样对后头的金枝道:“金枝啊,去打开我的妆盒。里头有一个雕刻精细的盒子,很是出众,把那个盒子拿过来,就当是今日给玉叶为我煎药的赏赐了。” 南诗雨要赏的,自是雅诗阁独有的胭脂!金枝微愣,那东西无比名贵,若非宫里头的娘娘使用,想要买上一盒简直难如登天。 金枝倒替南诗雨委屈了。这东西如此名贵,夫人过身时也未给她家小姐留多少,如今留在南诗雨房中的就只剩下三盒了…… 不久前给了一盒给南欣月也就罢了,南欣月虽说是庶女,却怎么说也是南诗雨的姐姐。可她玉叶算什么呀……就是个南欣月身边的奴婢,如今还要把这么名贵的东西赏给一个庶女的奴婢,这不知道的怕是要说二房这位上吊一回脑子更不灵光了。 金枝到妆台前打开妆盒,颇有些愤愤不平。为她家小姐委屈,虽说如今日子不好过,要处处看人脸色,但也不必如此。想归想,金枝还是奉命把那个精致的盒子拿给了南诗雨。 玉叶抢过那盒子之后,脸上的贪婪与得意便露了出来,对金枝道:“还是小姐疼我些。不像某些人,傻呆呆的,面相蠢脑子也蠢。只会干死活。” 玉叶认为她自己似乎说得还不对,便走到金枝面前,俨然一副主子的模样扬武耀威:“金枝啊,我看就是你偷懒服侍不好小姐,小姐才让我去煎药的。以后啊,你可要多跟着我学学如何侍候好小姐,否则你这样下去可不成事啊。” 金枝险些翻白眼。 南诗雨:“自己掌嘴三十下。谁比谁高出一等呢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南诗雨早就垂下眼睫,喝完玉叶送过来的药,想来无事便吩咐玉叶下去了。 玉叶走时可比来时神气多了。虽被南诗雨罚掌嘴三十下,可得了一盒上好的胭脂,她也可以不计较南诗雨突如其来的狠辣了。 柳妈:“小姐,你可别太善良了呀,免得叫人欺负了去。你看看那玉叶,哪有点奴婢该有的样子......小姐打算怎么办?” 看着南诗雨对待玉叶的态度,柳妈心中也拿不准南诗雨的心意了。这玉叶方才与金枝说话的样子,哪里像个奴婢?分明是把自己当主子了。 这南府西院归二房,二房的主子南诗雨在堂上坐着呢!柳妈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玉叶不过是一个庶女的奴婢,这说话语气是想当主人家的小姐不成。 南诗雨明白柳妈心中的意思:“柳妈,你别担心。这老祖宗不是常说风水轮流转,恶人有恶报嘛?她若这样下去呀,迟早得有个报应。” 至于这报应是不是南诗雨自己给的,那就不好说了。 金枝抓着手指头,虽然玉叶对她的态度是恶劣了些,可金枝是个忠仆,事事以南诗雨为主。想着南诗雨罚了玉叶三十掌嘴,还是开了口:“小姐,玉叶毕竟是三奶奶那房的,三十掌嘴会不会......” 南诗雨在心中叹了口气,金枝到底心慈手软。亏了南诗雨是个活了两辈子的,否则依她以前的性子,别说掌嘴,最多骂骂奴婢罢了。 只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南诗雨决不允许上辈子的事重新发生在她身上。 上辈子金枝就是太善良,就因为这份善良她才惨死。南诗雨望着茶杯中自己清澈的倒影,里边的人还是一副天真的面孔,只是灵魂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女了。 南诗雨想到了以后的日子,照这样下去,日子怕是不好过。天天在府中演着戏,和那群蛇蝎女人“姐姐长妹妹短”的,也是够呛。若金枝一直这么善良,日后很难成事。 南诗雨嗟叹:只能让金枝慢慢成长了。一个人的心性要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 想到今日夜里即将到来的罗清宇,南诗雨吩咐金枝去那些纸笔来,自己要做一件事。 片时,南诗雨把信装入信封中,把南府的标签打上:“金枝,去把这封信送给罗公子。” 暗涌(三) 金枝听完南诗雨的话,并未接过南诗雨手中的信函。她身为侍女,除了尽心侍候主子外,还得提醒主子,不可做莽撞之事。 在金枝眼中,南诗雨一个未出阁,与皇室有婚约的女子,本就不该会见外男。何况罗清宇此人,金枝虽不常与其接触,在见了一两面后也深知此人心思不简单。 奈何她家小姐中意,她也不好规劝,但南诗雨此举,她却不得不规劝了。金枝也未想到南诗雨会给罗清宇写信。 金枝向南诗雨行了一礼,头看着地面:“小姐,此人不怀好意。他虽中意小姐,可哪家公子会私自来府上求见小姐?哪家不是由主母亲自来,明显是不坏好心。小姐何必写信于他。” 南诗雨听着金枝这一言,心中颇有些感慨,重活了一辈子才明白金枝此刻是为她着急。她上辈子并未理解金枝,对于她阻碍南诗雨与罗清宇见面一事心中难免有些碎词。倒是重活了一回,心境不同,眼界也看得开了。 南诗雨嫣然一笑,这封信她非送不可。否则浪费了南欣月这一番大费周章,别说南欣月不爽,她南诗雨心中也不乐意。 南诗雨:“金枝,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此事事关重大,你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了去。” 金枝听完抬头和柳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疑惑重重,两人竟都未明白南诗雨想做什么。 金枝便算了,她此刻比南诗雨大不了多少,学识也不如南诗雨。倒是柳妈活了大半辈子,阅历也比南诗雨丰富些,在南府见的也多了,此刻也未琢磨透南诗雨的所想。 两人皆是连连摇头:果然小姐与往日不同了,太多东西她们解释不通。 南诗雨看着眼前这两位为她担心的人,心里明白。只是她的计策现在还不能让她们知道,日子长了该到她们知道的时候了,南诗雨自会告诉她们。 南诗雨阖上眼眸,这日后日子这么长,若今日不将计就计,只怕日后夜长梦多,再难逃脱南欣月与罗清宇的阴谋了。 “母亲过身了,日后咱们要主仆同心才能在南府立足。我有一计可立威,让对面房知道咱们西院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给罗公子送信是其中关键的一步,这一步今晚必须施行。”南诗雨睁开眼眸,坚定地望着金枝道。 金枝这才接过南诗雨手中的信函:“小姐心里有数便好。” 看着南诗雨心中有数的模样,金枝心中有些高兴。她一直担心南诗雨会头脑一热投入罗清宇的怀抱,让三房抓住了把柄为难南诗雨。如此一来,南诗雨却是改变了从前的路子,她们西院也许会因此安稳上一段日子。 南诗雨:“此事若是失败,轻则三婶责罚一顿,重则身败名裂。成功的话,就能永远摆脱罗清宇这个麻烦了。” 没有了罗清宇这个麻烦,日后南欣月要算计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也不至于让天宇雄对南诗雨厌恶这么早。 金枝看着南诗雨认真的模样,心中直跳,因为她明白这是个大事:“小姐放心,奴婢明白了。” 金枝思虑再三后,跪下对南诗雨行了一个大礼。毕竟她从前从未干过这些事,此刻要去办算计人的事了,她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可既然事关南诗雨,她就不得不谨慎行事了。 以前的南诗雨心性单纯,对这些算计人的计量从来都是不屑一提的。看来到底是二夫人去世,南诗雨在逼迫自己成长。 金枝在心中连连叹息,在南府里头,也许“算计”一词并不是什么坏词。不会算计在南府里头讨日子,上至主母下至奴婢,不过都是别人的踏脚石罢了。 南诗雨望着一旁跪下的金枝,再望向柳妈。此刻她二人皆不知南诗雨已然重生,不是曾经的南诗雨了。有些事在这时若按照从前的路子,是走不下去了。也难怪她们二人看不懂。 南诗雨扶起金枝,拉过柳妈的手放在金枝的手上:“你们都得好好的。以后我还要你们陪着我呢,咱们主仆一心,同去同归。” 很快,已是入夜时分,南府仆人们纷纷给自家院子点起了灯笼,以防主子们在夜里出门不慎摔着。 南欣月此刻装扮精细,手拿着刺绣精致的团扇,坐在亭子的一旁欣赏着圆月。 她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便拿手中的团扇遮住上扬的嘴角。她苦心计策了这么久的好戏,在今夜就要上演了。如此好戏,她身为观看者,怎能不高兴。 为此,她还特意让玉叶准备了蜜饯。看她策划的一出好戏,怎能没有蜜饯相伴呢。 南欣月在沾沾自喜之时,旁边的草丛中“沙沙”作响。此夜并无大风,如此声响定是不正常之象。 南欣月警惕起来:“谁在那里?” 这时从草丛中跳出一人影,南欣月险些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后她惊得眼睛都大了。 来人穿着一身淡绿罗衣,头发以发冠束起,俨然已成年。身上有一股兰麝木头的清淡香味,此人脸如桃仁,姿态闲雅,眼珠灵动,水晶珠一样吸引人。细细瞧着,却是一表人才。 来人正是罗清宇。 南欣月忙拿着团扇指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原本静悄悄的院子外,有些喧闹了。听着像是一群人正在朝南欣月的院子里头来,而南欣月方才的声音说大不大,在这个院子里听着还是很明显的。 耳听着他们就要进来了,南欣月慌乱地拉过一旁站着的罗清宇,一起躲到了亭子后头。 待罗清宇看清来人是南欣月后也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是南欣月在院子里头!他收到的信函里,是南诗雨约他到院子中,说是有要事相商的。 他心中本是开心得不得了的,毕竟南诗雨此举对他而言无疑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黑灯瞎火,孤男寡女,院子里头相见,简直闻所未闻。 罗清宇在心中贬低南诗雨:什么南府嫡女,不还是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待他看到来人是南欣月不是南诗雨时心中已有隐隐的不安,但既然来了也就不能空手回去了。当即趁着南欣月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用几乎僭越的眼神打量起南欣月来。 南欣月虽说是个庶女,美貌上也不及南诗雨万分,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罗清宇已听闻南府多由三夫人管事,南诗雨母亲不过就是个闲人,而南欣月养在三夫人名下,庶女过得如嫡女般。 只见南欣月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一双凤眼媚意天成,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罗清宇看得眼有些发直,南欣月是个庶女,寄样在三夫人名下在南府的地位果然不低。他没了南诗雨倒也不打紧,若得手一个南欣月他也不算吃亏。 毕竟南诗雨已于四皇子订婚,他本就不对南诗雨抱有太大希望,毕竟南诗雨的地位他已无法撼动,若今晚来的真是南诗雨,出了事他一百个头也赔不起的。没想到南诗雨明白他,给他白送来一个南欣月。他欢喜的不得了。 如果这时南欣月和罗清宇发生了关系,三夫人常茹自然以南府的名声为重,又是个庶女,说不定就把这婚姻许下了。 他罗清宇就顺利攀上了南府这门亲,何乐不为。就算是个庶女,也亏得南欣月长得如此娇艳,也算便宜了罗清宇了。 罗清宇当即一手保住南欣月的腰,一手把南欣月整个人往他的怀中带。 南欣月吓得手中的团扇摔在地上:“罗......罗公子这是做什么?” 罗清宇:“你自己黑夜里拉我躲这里来,你说我想做什么?真是个狐媚子。”当即罗清宇的手也不老实,伸手就要接南欣月的腰封。 南欣月怎能让他如愿,对他又是踢又是打的,两人扭打成一团扑在地上,滚到了亭子灯笼下去了。 罗清宇一手抓着南欣月让她不得乱动,另一手已经撕开了南欣月的衣服,滑进了里衣之中,触碰到了南欣月柔软细腻的肌肤。 南欣月再也顾不得这么多,吓得脸色苍白,放声大喊:“来人啊,玉叶!叫人来!” 罗清宇低下头狠咬那张不安分的嘴,南欣月的脚在空中乱蹬。 此刻南欣月的发髻被弄松了,衣衫不整,和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男子在院子中欲行翻云覆雨之事。 今夜是蓉妈妈值夜,她早就接到了常茹的命令要晚些听到动静后带人来搜寻南欣月的院子,即使这并非她的分内事,她只是奉命行事,也不好向主子过问太多。 毕竟在南府,少说话多做事才是活得长久之计。 蓉妈妈正准备打开南欣月的院子,带人冲进去捉拿贼人,她眼尖,瞧见了前方有二人向院子这边走来。 那二人正是南诗雨主仆。 这会到蓉妈妈眼直:今夜怎么了?大小姐院子里头动静大,平日里头不出门的二小姐居然出门来了。 暗涌(四) 蓉妈妈看着南诗雨主仆走过来,看了看院子紧关的门,想了想还是嫡女重要,一个庶女的院子里头的动静哪能跟嫡女的安危相比。 这嫡女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更何况南诗雨明显是冲着南欣月院子这边来的,她也没理由避开嫡女不请安,反倒先进庶女院子的道理。 蓉妈妈带着一群人迎了上去:“二小姐。夜已经深了,怎么到这来了?” 南诗雨瞥了一眼蓉妈妈,这是常茹陪嫁时带过来的,对常茹很是忠心,也不知道今晚的事南莹莹和常茹讲了多少,常茹又跟这个老婆子讲了多少。 南诗雨想了想,也许并未讲多少。常茹母女即使急着扳倒她,也得考虑到南府荣辱与皇家的脸面才是。看蓉妈妈也只是打算进去搜院子罢了。 南诗雨本想早些到躲到暗处好好看她的好姐姐南欣月安排的一场戏的,想到南莹莹当时闪过的身影,就算到常茹会动手,因此也就晚到了些。 不出她所料,院子里头估计正上演着好戏。 南诗雨微微抬起下巴,眯着眼,声音沉稳,并无任何慌乱之意:“这话该我问蓉妈妈才是呢。今夜若我没记错,蓉妈妈该在三婶婶院子里头包夜才是,怎会来姐姐院子这头?姐姐这头并非蓉妈妈分内之事吧。” 蓉妈妈看着南诗雨这幅模样,早听其他侍女讲南诗雨换了个人,百闻不如一见,这才相信了这些侍女的话。 蓉妈妈并没有料到南诗雨会如此提问,却也准备好了措辞:“回二小姐话,夫人白日里在这儿丢了耳环,老奴是来给夫人找耳环的。” 蓉妈妈年纪大,跟着常茹从常府到了南府,什么风浪未见过,倒是镇定得很。南诗雨重活了一世,表面倒也算风平浪静。金枝此时还是个未见过多少世面的丫鬟,第一次陪着南诗雨做算计人的事,心中难免自乱阵脚。 这些都被蓉妈妈看在眼里。 南诗雨:“我是来和姐姐赏月的,本打算到姐姐屋里头等,结果未见她就打算回去了。这不从后院出来,又听到动静,又赶过来了。毕竟是姐姐的院子,我又是唯一来过的人,还是谨慎些好。” 两队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蓉妈妈还未来得及讲话,院子里头传来一声及其刺耳的尖叫声,倒打破了两队人尴尬的局面。 南诗雨一把抓住蓉妈妈的手,把蓉妈妈带到跟头前去,自己躲到蓉妈妈身后去了,面露恐惧之色:“蓉妈妈,这是什么声音呀?” 蓉妈妈看着还是如此胆小如鼠的南诗雨,一下忘了她方才的模样,只道这还是以前那个二小姐,方才是想装着打压一下自己的气焰罢了。 蓉妈妈摆手:“都快进去看看怎么了,其他人护着二小姐,别让二小姐磕着碰着了。” 常茹虽然不待见南诗雨,可毕竟是府里的嫡小姐,出了事情他们这些奴才都不好交代。 蓉妈妈带了一群人冲进院子里头,院子里头灯光不亮,若隐若现,倒容易让人犯困。这时从一旁的黑暗处跑出一人,此人衣衫不整,里衣滑到了肩膀下方。下裙也松松垮垮的,一扯便可轻易掉下来,蓬头垢面,头饰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实在是狼狈至极。 此人正是南欣月! 蓉妈妈这下有些惊慌,怎么南欣月搞成这副模样?莫非是三夫人搞错了不成。南欣月可是她名下的庶女,这般大动干戈搜查南欣月的院子,还看到南欣月如此模样,蓉妈妈额间布了一层细汗。 南欣月搞得如此难堪,脸面上过不去的可是老爷和夫人。 她若是把差事搞砸了,只怕常茹饶不了她。 南欣月一把扑到蓉妈妈面前,紧紧抱住来人道:“蓉妈妈,后头有个畜生要非礼我!快叫人将他拿下!” 不出多时,蓉妈妈带来的侍卫便把衣冠整齐的罗清宇搜罗出来,带到蓉妈妈和南欣月面前。 后头的南诗雨见状还是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去,毕竟那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一个女儿家弄成这样,还这么多下人见到了,日后还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语传出来呢。 她自己会不会太狠了些?南诗雨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 罗清宇见状,面上却还是那般镇定自若:“欣月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呀。我怎可能非礼你,本就是你约我来的,如今我们已有了肌肤之亲,你说我非礼你......叫人误会!” 南欣月紧紧抱着蓉妈妈,她把往日的神采和规矩早忘了,大喊道:“你胡说!我何时约你,是你自己趁夜闯入我的院子中轻薄我!” 说罢泪如雨下,教院子内一群人为之心碎。 罗清宇才不会吃这个闷声亏,赶忙从怀中掏出那封信函,递给蓉妈妈:“这是欣月你给的信函,可别看走眼了。” 这边的动静早传到了常茹那,常茹在屋中对着铜镜转了好几圈,镜中的她戴着红玉块打造的耳环,光彩照人,便打开屋门向南欣月的院子那边走去。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今晚这一出好戏。 南诗雨远远就看着了常茹的身影,便从一群侍卫中走出,站到了最前沿。等着常茹走近后,她得行礼。 常茹虽不及南诗雨年轻,风华却不减当年。她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轻纱,腰系一根白色腰带,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额前垂着一颗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场。 常茹也远远地看见了南诗雨站在院子门外,眉头有些皱:她怎么会在外面?她不是应该在院子里和南欣月一起等罗清宇才对吗。 常茹很快便走到了南诗雨面前,南诗雨向她行礼:“三婶婶。” 常茹:“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在自己屋里头歇息,跑到这是非之地来做什么?” 南诗雨嘟着嘴,一脸委屈:“三婶婶误会雨儿了。雨儿是来和姐姐赏月的,谁知姐姐不在屋中,雨儿就先出来了。” 常茹看着南诗雨这一副柔弱的模样,只当养了个不争气的,不再搭理南诗雨,一脚挎过门栏,走进院中去了。 常茹走进院中,看着衣衫凌乱的南欣月和还不知道自己中计的罗清宇,脸色复杂得很。转过头向一旁的蓉妈妈问道:“蓉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外男是从哪里来的?” 蓉妈妈凑在常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把事情经过告诉常茹。常茹始终皱着眉,这跟她预想的似乎哪里有点不太一样了。 常茹眯着眼看向南诗雨,南诗雨脸上害怕的神情似乎在告诉她南诗雨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南欣月自导自演的而已。 在对上常茹的目光后,南诗雨害怕的缩了下头。金枝在一旁也跟着低头不敢看常茹,但还是挡在了南诗雨面前,免得常茹误会什么。 金枝想着她们主仆一心,南诗雨此刻害怕,那么她就要坚强起来,替她家小姐挡住即将到来的风暴。 南欣月恶狠狠的瞪着南诗雨,弱她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是个猪脑子了!再看着常茹阴沉的脸色,她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南欣月本就是个庶女出身,生母地位更是底下,得亏常茹对她的照顾,她借着常茹的势才敢在府里横着走。 若是今夜的事传出去,让常茹丢了面子,认为她南欣月已经是个无用的棋子,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抛弃! 南欣月不甘心地抱住常茹的腿,大声哭述:“母亲,女儿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女儿本来是约了诗雨妹妹一起赏月的,不知这罗公子是如何进的院子,还对女儿动手动脚!诗雨妹妹来之前女儿寻思着妹妹爱喝茶,才让晴儿去煮茶的,女儿这才一人到了院子里呀。” 常茹看着哭得妆化作一团的南欣月,看向南诗雨。 暗涌(五) 南欣月一脸委屈的哭述,往日的形象全无,此刻的她像极了当街泼妇:“母亲,女儿也不知道罗公子是从哪里来的。母亲要为女儿做主呀!”说着死命扯着常茹的下裙。 常茹:“雨儿,你说是怎么回事?” 南诗雨也没想到常茹会问自己,但还是走进院子中:“雨儿确实是与姐姐约着今夜赏月来着,但这罗公子之事......姐姐并未与雨儿提及。” 常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南诗雨的身上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只能和南诗雨大眼对小眼好一会。 常茹细想这白日里,南莹莹跟她提及的事。南莹莹确实说今夜南诗雨要去南欣月的院子里头见罗清宇的,可如今南欣月和南诗雨说法一致,这让常茹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难道,她们两人交谈时注意到了莹儿,故意说出来给莹儿听?常茹望着面前的三个人,三副面孔,三幅心思。 常茹很快就取消了这个想法,这是个不可能的假设。南欣月和南诗雨拿罗清宇算计南莹莹算怎么一回事,互相喜欢的事南诗雨和罗清宇,这和南莹莹关系似乎并不大。 常茹瞥了一眼地上的南欣月,想着还是得先把事情解决,毕竟南欣月是她名下的庶女。这关系到她的脸面与家中女儿的未来。 常茹:“既然如此,那罗公子你自己来说是怎么一回事。大半夜的,你一个大男人私闯我南府内宅闺阁又算什么。” 罗清宇丝毫未被常茹的气势吓到,镇定自如的拿出那封信函递给常茹。 常茹给了蓉妈妈一个眼神,蓉妈妈随即接过那封信函递给常茹。而南欣月看到那封信函,突然一阵慌乱,哪怕只有轻微几秒,也被常茹抓到了她慌乱无神的神情。 常茹接过信封缓缓打开,信封上若隐若现的香味便散出来。常茹对香味极为敏感,这香味中虽然混杂着罗清宇身上的兰麝木头想,但她很快便抓到了那一丝不容易察觉的香味。 那是,雅诗阁特制的胭脂的味道! 自从南欣月从南诗雨那里得到了一盒上好的胭脂后便高兴地回屋立即用上了,殊不知这胭脂的香味极为奇特,哪怕只是衣服上沾了少许,香味也会持久不散,最是怡人。 南欣月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后去了常茹那给常茹请安,常茹就已经闻到了这股香味。她当时还有些自喜,她的庶女居然也会拥有这么个稀罕玩意,看来是平日里节省开支去买的,当时还为庶女的懂事感动了一回。 没想到这一盒胭脂,居然如此坏事!常茹的手渐渐收紧,今夜之事只怕是有人已经安排好了,要算计她们东院。 常茹看向对面的南诗雨,南诗雨似乎害怕的心理方才平复,此刻正在轻拍着胸口。 常茹蹙眉,她?不可能,她这个侄女她又不是不了解,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策划这一切。 可这信封上气味的又真真切切的在提醒常茹,那气味和南欣月身上一模一样! 待常茹将信函打开后,里面的字体开始浮现出来,这字迹......常茹看后,甩手丢到南欣月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 南欣月看过去脸色大变,慌忙捡起那信封一看,那字迹......是她的! 南欣月急急忙忙地大喊:“这不是女儿写的呀母亲!” 常茹只想快些解决这件事,毕竟她的莹儿还在屋中等她回去喝银耳百合汤,对庶女的事她早已经毫无耐心:“那你能解释你身上的香气,和这信封上的香气是怎么一回事吗?” 南欣月闻言赶紧嗅了嗅那信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着实精彩。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阴狠的朝着南诗雨看去。 “母亲,这是一盒胭脂的气味,那气味是诗雨妹妹给我的,定是诗雨妹妹给我的。是诗雨妹妹不知检点,有了婚约还到处招蜂引蝶,惹得罗公子心悦她,一定是诗雨妹妹陷害我呀!”说着便又泣不成声。 常茹知道信封之上并不是南诗雨的字迹,她还是很了解她的侄女的,她这个侄女绝对没有这种脑子计谋这一切。要说南欣月设计陷害南诗雨她可能还相信些。 但为了安抚南欣月,常茹还是开了口:“雨儿,你怎么看?” 南诗雨被这么一叫,也回过神来。本来她已经心软,陷害自己的姐姐,本就让她过意不去。可方才南欣月那一番诋毁,她的心一下就狠了起来。也让她明白狗改不了吃屎,恶毒的人始终都是恶毒! 南诗雨在心中嘲笑着,这一切都是她还给南欣月的。 南诗雨摇摇头:“回三婶婶,雨儿也不清楚。雨儿已于四皇子订婚,定不会招惹罗公子的,望三婶婶明鉴。至于胭脂一事,雨儿更不清楚了。” “那胭脂雨儿只有三盒,一盒给了欣月姐姐,一盒赏赐给小侍女了,另一盒丢了。” 这么一来,就死无对证了!无法陷害南诗雨,还把自己搭了进去,南欣月恨得直磨牙。 罗清宇脸色大变,这么一来就没有证据能够说明他是被南欣月约来的。南欣月不承认那字迹,南诗雨也不承认胭脂的气味,他恐怕下场不妙。 罗清宇正打算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常茹抢先了一步。 常茹提高了声音,威严道:“罗公子,你这大半夜的不安分守己在自己宅子里头。你私闯南府,已构成罪名。你不仅毫无认错之心,你还轻薄我的女儿,我看你是居心叵测,一心想高攀南府!” 南欣月露出得意的表情。 罗清宇被常茹这么一指责心中恨不得冲上去恶打南欣月一顿,到如今为止,他也没搞懂这几个女人在干什么。 他看着南欣月得意洋洋的表情,一咬牙齿,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毕竟这事追究起来,还真不关他罗清宇什么事。 罗清宇双手抱拳:“请三夫人明鉴,事到如此清宇不得不自保了。此事本就与清宇无关,是南欣月此人告诉我南诗雨有意于我,让我去勾搭南诗雨,好坏了她的名声!” 南欣月:“你在胡乱攀扯什么?我何时让你勾搭诗雨妹妹!”虽然事实确实如罗清宇所言,但南欣月可不能就这样认了。 南诗雨听后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两情相悦都是假的!不过是南欣月嫉妒,联合罗清宇要来污蔑她。 南诗雨委屈巴巴地望向南欣月:“姐姐,是这样的吗?罗公子讲的是真的?你这是......你这是置妹妹于死地啊!” 说罢转头在金枝肩膀上哭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脑子被猪油糊住了! 包括蓉妈妈在内的一群仆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南府的大小姐才是幕后主使啊!还有什么比姐姐嫉妒妹妹,联合外男要毁妹妹清誉这样的事情更值得他们饭后闲谈的呢? 众人心里头清醒得很,纷纷同情起南诗雨来。 这二小姐真是倒霉到家了,这亲生母亲刚过身,本就是无人疼爱的处境,居然还遭姐姐如此毒手。险些名声不保。 人群中渐渐有了小小声的议论声。 “大小姐真是恶毒啊,居然陷害自己的妹妹。” “二小姐心善,恐怕这会得伤心极了。” ...... 常茹到底是一家主母,敏锐力非常人能比,意识到当下风头不对劲。南诗雨一下子从持有胭脂的嫌疑人变成了受害人,这风头可转得够快的。 常茹开始打量起南诗雨,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这上吊了一回,是不一样了。可要说这一切是南诗雨策划的,常茹还是难以想象,她这个好哄好骗的侄女会用攻心计演这么一遭。 常茹思索着,以南诗雨的性子能安排这些事吗? 南欣月见风头转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指着南诗雨就喊:“都是你!什么心地善良,你那是没脑子,活该被我算计!” 这语出惊人,众人皆是未反应过来,就连南欣月自己也未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常茹一下站直了身子,喝着南欣月:“你给我闭嘴!”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南欣月这才意识到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第十一章 不宁(一) 周围未有一人敢发言,南欣月这一言着实让人心惊胆跳:原来高门侯府里头的争斗居然如此严峻,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害。 罗清宇见状,明白无论他说什么,这事都已经成定局了。 在外人眼中,就是他和南欣月联手陷害南诗雨! 罗清宇知道大事不好,他本还打算再为自己辩解的,还未开口又被常茹打断了。 常茹指着罗清宇:“来人,给我把这个禽兽拖下去关押起来!等老爷回来处理。” 侍卫领命,一众人上前来架住罗清宇往外边拖去,罗清宇恶狠狠地瞪着南欣月和南诗雨二人。 真是最毒妇人心,他罗清宇玩不过这两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这事一出,他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走仕途的希望了。 无论去了哪个国家,估计都不会有国君敢用这种夜半潜入民宅轻薄女儿家的人。 南诗雨也回望着罗清宇,她丝毫未被罗清宇恶毒的眼神吓到,因为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南诗雨了。在对上罗清宇的目光时,她甚至忍不住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来。 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南欣月和罗清宇害得她好惨。南诗雨始终无法忘记罗清宇对她的侮辱,此刻看着罗清宇如此下场,真是让她心中痛快! 若不是当着常茹的面她不好发作,她恨不得赶紧拍手叫好,让金枝去煮热酒来好好庆祝一番。 这些都是罗清宇的报应罢了。 金枝不像南诗雨那般镇定,她一直在南诗雨身后轻微打着哆嗦。 因为那第三盒胭脂,就在她身上!也幸好她未曾打开过,这才未沾染上那香味。否则以常茹的敏锐,一定早发现了她。 今夜的事,让常茹脸上很过不去。她本是来看南诗雨笑话,好把南诗雨打发的,没想到看了自己庶女的笑话,还是带着一群人看。 这日后传出去,南府女眷都去投河算了! 常茹看着屋中这一众人,心中烦躁,她必须要将这件事不知不觉的压下去。免得夜长梦多,日后不好过。 “蓉妈妈,把院子给封锁了。” 南欣月看着,心里憋屈得很。今夜本来被罗清宇侮辱,被常茹责罚的应该是南诗雨!可她也没想到南诗雨未来赴约,她跟罗清宇先碰上。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南欣月对这个结局不满,毕竟南诗雨还在那里好好的站着。但也无话可说,她身为庶女,寄人篱下,常茹更不会为了她丢掉自己的名声与面子。 看来只好作罢,南诗月咬着牙想,这闷声亏只能她自己吃下了。 常茹拿起了桌面的茶杯细细端详,茶杯上的花纹精美,颇得她意,一字一句道:“所有人,今夜发生的事明白怎么说了吗?” 除掉自个南府的女儿,其他侍卫奴婢一干人统统跪地,无一人发言。 常茹:“你们看这茶杯如此精美,可到底是平日里观赏用的,可有可无罢了。”说罢把茶杯摔到了地上,那茶杯一下碎作几块玻璃。 “但凡有人乱说,下场,犹如此杯。” 众人吓得声音发抖:“三夫人放心。” 常茹得到回复后,一只手搭到蓉妈妈的手上,在蓉妈妈的搀扶下回到自己院中去了。 待常茹走远后,南欣月才冲到南诗雨面前,语气阴狠地质问道:“妹妹今日为何爽约?你来迟了。” 南诗雨见状,想起来她前来时碰到了蓉妈妈。 “这......妹妹本是按时来的,可在路上碰着了蓉妈妈,蓉妈妈说是给三婶婶找耳环,硬是拉着妹妹帮她找,这才耽搁了呀姐姐。” 想着还不够,南诗雨上前去委屈地抓着南欣月:“倒是姐姐怎么回事,方才你骂妹妹傻,说妹妹活该......这是姐姐的真心话吗?” 南欣月被这一问,她才想起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南欣月忙安抚南诗雨:“傻妹妹,你说什么呢?这当然不是姐姐的真心话呀,都是那个罗公子,把姐姐气昏头了。妹妹那么好,姐姐真是被气着了才说那些话的,妹妹你可别往心里去呀。咱们姐们情分,可不能因为一个外男生疏了。” 南欣月今夜的计谋没成,若不是担心日后南诗雨对她有戒备不好靠近,她恨不得冲上去抓烂南诗雨的脸。 什么姐妹情分,真是可笑。 南诗雨明白南欣月能装,也不拆穿她,眼底满是泪水:“诗雨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姐姐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呀,一定是那个罗公子诱导姐姐,那个罗公子真可恨!” 说罢南诗雨卷起袖子,作出要打人的模样。 南欣月疑惑,蓉妈妈怎么会来她的院子里。她细想,蓉妈妈今夜该在她母亲常茹的院子里当差,好端端怎么会跑过来。 但是看着南诗雨似乎不像说谎的样子,也就未在提问。 “妹妹,日后外人问起......” 南诗雨知道南欣月担心什么,顺着她的话道:“姐姐放心,咱们姐妹情分不会被一个外男搅和了。就说是那罗公子从中作梗,想要离间我们姐妹。” 南欣月想了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说辞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夜深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今夜姐姐受惊了,还是早些歇息吧。妹妹告辞了。”说罢南诗雨带着金枝离开了南欣月的院子。 今夜这场戏,她看得上头的很。 就在这时,煮茶的晴儿终于跑回来了,看着南诗雨完好无损的从南欣月院子中走出,有些吃惊。 第十二章 不宁(二) 南欣月望着南诗雨离去的背影,不甘心地咬牙。这本是一个极好的计划,足以让她南诗雨身败名裂,没想到最后是把她自己扔进去了...... 南欣月恨得重重锤了桌面一拳。没扳倒南诗雨反倒让她南欣月失了面子,还差点让常茹把她当成弃子丢掉。 南诗雨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南欣月眼中,南欣月重新整理好自己,望着铜镜中那张略狼狈的脸,捏着拳想: 这事不能就这样过去了。 晴儿恭敬地站在一旁望着此刻脸色极差的南欣月,一言不发。 自从玉叶被南诗雨赏了一盒胭脂后,在南欣月这边就越发无法无天,一个奴婢居然还想踩到主子头上去了。南欣月想着反正玉叶近来总是出入南承业的院子,既然玉叶乐意去南诗雨院子里头,那就让她去吧。 这样一来南欣月就甩掉了一个随时可能勾引南承业的烫手山芋,也算是给南诗雨院子里埋下个定时炸弹。反正出了事,是南诗雨这个主子的责任,与她南欣月无关。 当日下午,玉叶就去了南诗雨院子中服侍,南欣月这儿就由晴儿服侍了。比起玉叶,南欣月更喜欢晴儿。 “小姐不好奇吗?三夫人今晚本应该陪着三小姐的,好端端的怎会来小姐的院子。”晴儿道。 南欣月转过头看着晴儿,她差点忘了这事! 按照她与南诗雨的约定,这事应该只有南诗雨和她自己知道的。好端端的,常茹怎么会跑到这边来,还那么凑巧,连蓉妈妈都过来了。 南欣月转着眼珠子,要么是南诗雨去告诉常茹,可这明显不太可能。南诗雨与那罗清宇两情相悦,恨不得撇下婚约跟罗清宇远走高飞,南诗雨会去告状?除非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那常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南欣月望着铜镜里失去往日神采的自己,思索着。 南欣月:“这样晴儿,你去调查这件事,看看母亲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晴儿:“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今夜,注定是无法入眠的。 南诗雨并未带着金枝回到自己院中,今日午时刚过不久,玉叶就被常茹调来了她的院中。玉叶到底不是个忠心的丫鬟,因此南诗雨今夜出门并未带着玉叶。 南诗雨主仆绕着弯子,走到了南府的中心湖。 春日的风不大,晚风更是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南诗雨的脸庞。南诗雨未挽起的黑发被轻轻吹起,自由飘荡。圆月挂在空中,有一两颗亮闪点缀着。 金枝在后头哆哆嗦嗦提着灯笼,她始终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 南诗雨回过头望着她,明白金枝心里的恐慌。南诗雨在心中叹气,这毕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今夜若不是南欣月那番话,她也不舍得对南欣月下狠手。 到底姐妹一场,还是不忍心看她遭如此下场,毕竟只有死人是不会讲话的。哪怕常茹下了封口令,日后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毕竟是南欣月自作自受,日后怎么样就看她自己造化吧。 金枝脚下不慎踢到了一颗小石子,一个踉跄,手中的灯笼“噗通”落地。 金枝手忙脚乱的蹲下捡起灯笼:“小......小姐你没事吧?”就在起身的一瞬,袖子里中掉出一盒精致的盒子来。 正是那盒在金枝身上的胭脂! 南诗雨见状,不等金枝开口,快速捡起那盒胭脂,一瞬抛入湖中。随着这盒胭脂的沉底,今夜这事才算是死无对证,留着这盒胭脂,终究坏事。 金枝低着头,不敢看南诗雨,今晚有太多令她不明白的地方,可她不懂如何开口去问南诗雨。一堆的问号在她的脑中,她有些头晕脑胀。 想了片刻,才慢慢开口道:“小姐......今夜之事,是你算好的吗?” 南诗雨望着湖中,接着灯笼的光,她勉强可以看见湖中自己的倒影。湖中人还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还是天真的面孔。 很难想象在如此年轻的躯壳与天真的面孔之下,住着的灵魂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女了。 南诗雨:“你小姐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呀?再说了,若没有蓉妈妈在门口,我们估计早就进院子里了,进了那院子,遭殃的可就是你我。” “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算计?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何来算计。” 最后一句南诗雨讲得很轻,仿佛对着空气低语,空中的小仙灵自会明白那般。 金枝大着眼睛,心中还是七上八下,她并没有听清南诗雨最后的那番话。自南诗雨醒来,已是第二次如此低语,她明白南诗雨低语的话不会重复第二次,也就不多问了。 听了南诗雨这番话,金枝虽然心中恐惧,倒也有些安心。她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 若不是南诗雨算计的,说明南诗雨还是那个南诗雨,只是变的是南欣月罢了,不顾姐妹情分陷害妹妹。可若这真是南诗雨算计好的,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金枝望着南诗雨的背影,不知为何,她越来越看不懂南诗雨了,她们年纪相仿,该是无话五说的亲密主仆关系。可南诗雨上吊一回了,不似从前般活泼不说,还多了些...... 金枝抓了抓自己的头,回想着曾经跟南诗雨念书时学到的词,多了些......沉重? 金枝抓紧了手中的灯笼,不管她家小姐多了什么情绪,她都永远不会背叛她家小姐的。 “回院子中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中心湖。 南诗雨回到屋中,还如白日那般坐在桌前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另一手托着腮帮子。 想着今夜南欣月衣衫不整跑出来的样子,南诗雨有些想笑。她怎么也没想到,罗清宇会直接在院子里动起手来,真是胆大包天呀。南诗雨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也多亏了罗清宇胆子大,敢直接动手。 这倒是让南诗雨的计划更加圆满了。 金枝这时正好端着一盆水进来,她要给南诗雨重新整理,好让南诗雨去歇息。今晚发生的事这么乱,看着南诗雨这一笑,金枝心思单纯,并没有多想。 “小姐在笑什么呀?”金枝给南诗雨松下发髻,不解道。 南诗雨照着铜镜,思量着怎么回答金枝好些。 “也没什么。我今夜看着姐姐那样心里头不是滋味罢了,一个女儿家成了这样,日后可怎么见人呀。还这么多的下人在场。” 金枝拿起木梳为南诗雨顺着头发,南诗雨的黑发浓密得很,可发丝和发丝只见却异常柔顺。没梳多久,也就梳好了。 “本来,我是想为姐姐讲几句好话的。可是姐姐居然说我招蜂引蝶,说我陷害她......真是恶人先告状,殊不知若今夜去的早的人是我,恐怕......” 金枝放下梳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小姐你怎么可能会算计自己的姐姐呢。那看来真是大小姐自作自受,居然要害自己的妹妹,还想血口喷人让大家误会小姐。” 金枝整理好了一切,扶起南诗雨走到床边,又开始搭理起床边的被褥。 “多亏了小姐留了一手迟了些去呢,否则遭殃的定是小姐了。” 南诗雨用欣慰的笑容望着金枝,这丫头怎么这么好哄,她说什么都信。 金枝整理好了被褥,站在南诗雨面前,看着南诗雨似乎还没有睡意。只道是今夜凶险,把她家小姐吓着了。 “今夜三奶奶还想给小姐扣帽子,小姐若真是早去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金枝蹲下身子,为南诗雨捶着腿。 南诗雨看着眼前这个没比她大多少的丫头,想起她上辈子的悲惨下场。要逼迫一个纯真可爱的少女成长,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希望今晚的事,多多少少能让金枝心里头成长些。 南诗雨告诫道:“金枝,我母亲过身了,没了娘的孩子命都是苦的。特别是在这偌大的南府之中,没有母亲遮风挡雨,这日子更加难过。府里头踩狼虎豹,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咱们主仆日后,都得心狠些。心软才是最致命的。” 也不知道金枝能听懂多少,南诗雨只能说到这,能领悟多少全凭金枝自己。 金枝半知半解,点点头。 南诗雨倒是重生后第一次一夜无梦,睡得颇为安稳。 第二日一早,日头才微微露出,南诗雨便起了身,让金枝为她梳妆。 金枝:“小姐怎么起这么早?今日无事,不如多睡会吧。” 南诗雨挑着发饰,郑重道:“不行,我今日得去母亲屋里悄悄。” 柳妈闻言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匆匆走到南诗雨面前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身子还未好全,夫人屋子里头还未收拾,怕是尘土太多,你这去了弄脏衣裙,还是老奴去吧。” 在金枝的精挑细选下,南诗雨换上了一身的百褶如意月裙,弃了昨日的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只做工精美的梅簪绾起。 南诗雨的惊艳已初显。 南诗雨安慰道:“柳妈你不必担心啦,我就是看看,那是母亲的屋子,不会出什么事的。” 柳妈犹豫道:“可是......” 南诗雨:“柳妈你就放心吧。” 看着南诗雨如此坚持,柳妈自知无法劝了,再三叮嘱金枝护着南诗雨后,就目送南诗雨主仆出门往东院走去了。 南诗雨昨夜休息的时候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今日非做不可,否则日后便没有机会了。常茹昨晚说封院子,怕是日后为了查清这件事,得把整个后院都封下。 等到后院封下,她就没有机会再去她母亲生前的屋子了。 金枝这才意识到这一路并不是通向常茹的院子的,提醒南诗雨道:“小姐,我们不是去三奶奶那请安吗?” 南诗雨:“先去一趟母亲的屋子,我许久未去看了。” 金枝点点头,二夫人的屋子自从二夫人去世后便无人居住无人打理了,此刻怕是荒废了。 南诗雨加快了脚步,匆匆走着,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后院一个略显慌败的屋子前。屋前无人打理,倒是长了些杂草,屋角还结出了网,屋中陈设布满灰尘。 南诗雨看着这一切,推开门缓缓走进。里头的陈设位置并未变,她母亲生前简朴,没用什么贵重的器物。 南诗雨垂下眼眸,她母亲生前是琉璃国最大的商户家族的嫡女,自从嫁入南府后更是一生恪守妇道,从未僭越。 没曾想最后过身,竟是如此慌败的景象。 第十三章 不识(一) 南诗雨踏进屋中,灰尘随之而起,忙用袖子捂住嘴鼻。用袖子挥了挥,让灰尘随一边飘去。金枝也忙用手挥着灰尘,以免太多灰尘落到南诗雨头上去。 南诗雨站在原地,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屋子的记忆。她想起母亲生前,把她叫到了床前,交代过什么。 南诗雨顺着记忆的指引,让金枝一人留在外头守着,自己转身进了她母亲的卧室, 她母亲的卧室摆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上好的楠木床,还有一梳妆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件。南诗雨走到床边,伸出手把袖子卷了上去,按照记忆那般在床边摸索着。 突然,南诗雨在床头处摸到了一个凸起。南诗雨想了想,似乎就是这里。用力朝那按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床板中间凹了下去,向两边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隔间。 原来这床板,竟是一个暗格! 里头放满了许多票子和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并未随着主人离去而失去生机,珠宝到如今还在闪闪发光,这若让外人拿了去,足以报一辈子衣食无忧。 南诗雨伸手拿起里面的票子,那是一些银票,类似的银票在这个暗格中到处皆是。南诗雨一一数好,清点所有的银票和外租家所有的商行铺子的重要印章。 南诗雨细数了好一会,发现并未少任何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上辈子就是这些东西的存在,被京城中的二夫人拿了去,差点让她的家族家破人亡。 这辈子,她要提前动手,把这些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统统带走。不让任何人染指半分! 南诗雨拿起一旁的枕头,若她没记错,枕头之下还有她母亲为她留下的嫁妆。 待她拿起枕头,一阵微光映出,那是一对龙凤玉佩。 南诗雨眼眶之中充满泪水,这些玉佩是她的母亲专门请琉璃国的大师用上好的玉铸成的,那是她母亲为她留的最珍贵的嫁妆。 谁知道她上辈子是怎么昏了头了,竟然全数俸给天宇雄。南诗雨咬着牙,天宇雄不但不珍惜这些玉,还想再赐死她之后拿这些玉来赢取那位大将军的女儿! 南诗雨只想打死上辈子的自己。 那玉晶莹剔透,内有红光萦绕,映得满室皆辉,是上好的“虹光璃玉”。南诗雨用事前准备好的锦缎将玉佩包好,这辈子她要好好守着这些玉。 南诗雨仔细着屋中的霉味,似乎与刚进屋前不同了。 她仔细嗅了嗅,似乎,这霉味中,夹带着血腥味...... 南诗雨忙把锦缎和银票印章统统装好,准备离去。谁会来如此偏僻的院子,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浓,南诗雨在心中暗叫不好。 有人进屋了! 南诗雨正想一脚跑出门去,谁知她的脚竟然不听她的使唤,似是被什么叮咬了一般,一阵麻意蔓延上来。南诗雨发现她无法动弹。她急忙用面纱把自己的脸遮住。 她一抬头,竟发现她母亲的妆台前平白无故多出个人影来! 南诗雨的母亲内屋许久未有人来过,此刻又是清晨,布满灰尘的屋子经微光折射,她看不清妆台前的人影究竟是谁。 重要的是,南诗雨方才忙着收拾东西,并未发现此人是何时出现的! “这位......这位兄台还是姊妹,这是我母亲的屋子。无意冒犯,你究竟......”南诗雨说话的语速极慢,飞速转着眼珠子,想着如何脱身才是正事。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诗雨望着母亲屋子的周围,摆设物不多,能用来攻击的物件几乎都离她有些距离。 “且先称呼你为兄台吧。这位兄台,你如何闯进我母亲的屋子?我方才并未注意到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事好商量。” 南诗雨动了动腿脚,还是有阵阵的麻意,一动还会有些疼,这种处境下别说跑出门去,连走路都是个大问题。 妆台的人影徐徐开口,这一开口倒让南诗雨征住了。 声音从南诗雨面前传来,耳畔都是那人的声音,有些低哑,却有说不出的魅惑。每个字从那人嘴中吐出,听在南诗雨的耳中,仿佛下着大雪的十二月依窗而坐。 “敢抬头正视我的人不多。” 南诗雨忙低头:“那我不看就是了,无意冒犯,不知你是......” 南诗雨有些头晕,这声音的蛊惑之力极强,她若真的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女,恐怕早被蛊惑了去。 那声音再次在南诗雨前方响起:“你看到了我,就注定无法活命了。不过你方才说了,这是你母亲的院子,那这样,我只留可用之人。” “你若是有用,我便让你活着回去。” 南诗雨想起这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上辈子天宇雄重伤她都救回来了,那救命的疗伤药她一直带着不曾脱身。 南府水深得紧,她又没了母亲,这东西自然是时时带着为好。万一哪日她中了常茹的招,常茹又像那日那般刁难金枝,这药便算派上用场了。 只是南诗雨怎么也没想到,这药还有用在别人身上的一天。 南诗雨:“我有疗伤药。” 此人这么重的血腥味,怕是伤得很重,此时完好坐在她母亲的梳妆镜前只怕是硬撑罢了。南诗雨决定赌一把,赌这个男人伤得太重,不会真的对她动手。 “我的伤口我可以自己处理,你过来替我止血便可。” 他的语气,让南诗雨无法产生任何的抗拒之心。 南诗雨心中迷惑,这是个什么人物?她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看看是不是她自己忘了些什么,想了好一会发现,她上辈子貌似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南诗雨慢慢走上前去,拿出随身带着的疗伤药,走近后才发现那是位相当英俊的男子。 玄色的衣衫,修长的手,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红色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他的眼睛似春日里还未融化的白雪,闪亮,晶莹,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他嘴唇微薄,由于失血显得毫无血色。 南诗雨注意到那一双丹凤眼,极为吸引人,若一直直视那一双眼,仿佛要被吸进去了。 南诗雨忙低头打开疗伤药,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幸亏她活了两辈子定力好得很,否则就要被眼前这人俘获了去。 她一边上药一边继续回想,她上辈子会不会遗忘了什么。亦或者被扔下城楼,摔着了头脑,恰好把这一位神奇的人物给忘了。 可惜她上辈子一心一意皆用在天宇雄身上了,并未注意到身边的其他男子。 南诗雨倒是对这号毫无印象的人物越来越好奇了,渐渐地望着那男子的脸出了神。 第十四章 不识(二) 那男人轻笑一声,南诗雨望着他出神的模样着实有趣得很。这些年他行走江湖,各色各样的女子他也算见得多了,像南诗雨这样长得青涩,又略带媚意的还是头一回。 南诗雨被这一笑惊得醒过神来,她恨不得给自己来一耳光。此人身份未弄清,她怎么可以毫无警惕之心,居然望着出神。身为女儿家,和一个从未相识的男子相处一室之中,实在失礼。 南诗雨手忙脚乱地为男子的伤口止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方才的笑意之中她感受到了一丝丝威胁之意,还有一丝丝凶狠。 南诗雨:“我不是故意瞧着兄台的脸的,兄台恕罪。” 那男子也并未因此生气,指了指自己的上衣说道:“无妨。我并不在意这些虚的,我身上还有别的伤口,你也顺带处理了吧。” 南诗雨憋屈,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呢!方才明明说好了让她来止血,伤口那人自己处理便好了。这会竟是翻脸不认人了,让她来处理伤口。 南诗雨赌气,但也并未真的将她的不满说出口。这人身份不明,还是谨慎些好。 男子二话不说,直接撕开了自己的上衣。“撕拉”一声,衣服便被主人亲手粉碎了。 那衣服之下,血肉糊涂,俨然是重伤。可还是能醒目地看到男子身材极好,肌肉壮实,似乎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南诗雨急忙闭了眼,脸上滚起一阵阵绯红。这情景,仿佛是南诗雨将要轻薄了那男子去。 南诗雨在心中派遣,这人怎可如此直接,也不懂得提前说一声好让她心中有个准备。如此画面,南诗雨的心脏不停地加速跳动着,南诗雨明显感受到自己耳朵发烫,只怕是她的脸早已红得不成样子了。 南诗雨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为了活着走出母亲的屋子,南诗雨还是硬着头皮去处理那男子的伤口。她仔细瞧着,伤口锋利狭长,似乎是尖锐的利器所伤。 南诗雨往伤口上涂抹疗伤药,观察着伤口形状。若是她上辈子碰到这件事,只怕吓得魂飞魄散,到底是重活了一回,见的多了,这伤口似乎是极其锋利的箭头才能有如此杀伤力...... 南诗雨拿出手帕按在那伤口之上,血呈鲜红色从伤口处涌出,这证明箭头无毒,还有救。确认无毒后,南诗雨拿起手中的疗伤药,那男子一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带过去。 南诗雨在空中转了一个身,转到了那男子跟前,那男子伸手就要夺她的面纱。 南诗雨眼尖,一个踉跄扑到了那男子怀中。男子的手在空中抓了个空。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南诗雨确认面纱没有被扯下来后,立刻起身重新站好,又固定了一下面纱。 那男子冲南诗雨挑眉,他眼前的女子观察力倒是不错,居然能够意识到他要夺面纱,借势躲进他的怀中躲避......也罢,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样机灵的女子了。 他一手撑在妆台前,一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疗伤药递给南诗雨:“给你,用这个吧。” 南诗雨愣着结过,还有些气恼。 这个人明明自己有疗伤药,居然还这样捉弄她!南诗雨看着眼前的男子,如他没有这身伤,南诗雨肯定让他知道活了两辈子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想着打开眼前的疗伤药,南诗雨上前嗅了这气味,凭借上辈子学到的皮毛,她竟也能意识到这瓶药比她的那瓶好。里头的药材怕都是价值连城的,家中不够厚实的话,随意一样估计都是天价。 南诗雨更加疑惑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南诗雨明白,虽然这瓶药比她手中的这瓶要好上许多,效果极佳。但凡事有利弊,此药效果虽好,却有一个极大的弊端。 上药之时会万分疼痛。 南诗雨的手略有些颤抖,毕竟上这药的过程会很痛苦,她有些担心眼前的男子会承受不住这份痛苦。她上辈子曾亲眼见到过用此药的人活生生疼晕过去。 谁知这药上了好一会,那男子也未露出半分痛苦的神情,也未见有什么异样。 南诗雨刚重生不久,不可节外生枝,也就不大惊小怪了。只能装作不知道这药的效果,上好药后用自己的手帕进行简单的包扎。 “这位兄台,你的伤口需尽量避免接触水,平日里头最好不吃辛辣之物,免得伤口受刺激。可以的话,也不必太过操劳了,须静养数日。” 南诗雨说完在一旁站着,那男子只是点头示意。听着南诗雨这番交代,那男子这才可以确定下来南诗雨是懂几分医术的。 两人相对无话就这么过了片刻。 南诗雨见那男子并未有任何让她回去的意思,心里直着急。面上平淡如水,心里沸腾如火。 最后还是那男子先开口:“你......” 南诗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兄台。” 就这样等到了午时,门外的金枝急得团团转。她并不知道南诗雨在里头干了什么,没有南诗雨的命令她也不好贸然进去。里头也没有什么动静传出,金枝进退两难。 金枝想着她家小姐哪怕是进去拆屋子也该出来了,这是夫人的屋子,无人来过,也不像是会出事的,也就一直照着南诗雨的吩咐在门口守着。 南诗雨在屋中站到了酉时,她一身酸痛。梳妆台前的男子还保持进来的姿势未曾动过。 良久,那男子才开口道:“你走吧。” 南诗雨心里提着的石头这才放下来,行个礼后匆忙跑了出去,连她是南府二小姐该有的规矩都忘了。 男子望着南诗雨匆匆离去的身影,嘴角上扬,露出几分微笑来。 南诗雨踏出母亲的屋子后,仍旧能听到那男子若隐若现的笑声。 第十五章 不识(三) 南诗雨离去后不久,从隐蔽处走出两个黑衣人,两人皆用黑纱蒙面,看不清相貌。他们单膝跪地,一手握拳撑在地上,恭顺地叫道:“殿下。” 眼前的男子,正是他们口中的“殿下”。 男子用手把玩着自儿的长发,倒也是一副别有味道的画面。他注视着手前的长发问道:“刺客的情况如何了?” “殿下放心,那些刺客已经全部服毒自尽了。” 男子这才低下头注视着地上的黑衣人,嘴巴一咧,露出几颗白皙的牙齿。外面起了一阵风,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男子并没有发怒,反倒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罢了,准备回去吧。”男子准备起身,腿间的一重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物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雕刻精美。男子拿起,在太阳光下端详,这是一块上好的虹光璃玉,被人雕成了龙凤模样。 想起了南诗雨方才匆匆离去的身影,男子心情大好,把虹光璃玉收进怀中拂袖而去。 南诗雨一阵慌忙跑出院子,发现金枝坐在廊前用树枝百无聊赖的画着图案,一把抓起金枝就往西院跑。 金枝扔下树枝,有些搞不懂:“我的天爷呀,小姐你可算出来了!你进夫人屋子里头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呀,奴婢等了好久。” “哎呀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跑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金枝在后头不明所以,南诗雨在前头拉着她,一心只想着快些跑回院子里头。 她清晨过来的,出来时却已是酉时了!只怕说她去拆屋子,也有人会相信的。南诗雨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今日之事可不能轻易让旁人知道了去,她和一个不明身份的男子共处一室,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这传出去还了得,那男子她还不知道是谁。 主仆两人一口气跑回了西院,金枝气喘吁吁,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小姐要用跑的跑回来。 主仆俩一头扎进西院,南诗雨忙道:“快锁门,快锁门。” 金枝不懂发生了什么,只好照办。南诗雨上气不接下气,自从重生后她就没有这般跑过了,这次跑得这么快,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柳妈见状吓了一跳,赶忙迎过来:“小姐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夫人的屋子不远啊。”南诗雨跑得匆忙,她站了一整日,腰酸背痛,汗水都把衣裙打湿了。 鬓边几丝不听话的黑丝也顺着汗水黏在主人的脸上。南诗雨脸色微红,头有些发晕,她除了早膳外什么也没吃,此刻更是精疲力尽。 柳妈赶紧过来扶起南诗雨,望着出了一身汗的南诗雨,难不成南诗雨是去给夫人的房子打扫了一番不成?可看南诗雨的脸色不佳,不像是去打扫房子的样子。 “金枝你说,怎么伺候小姐的?” 金枝断断续续:“这......小姐让奴婢站在屋外,奴婢在屋外等了小姐许久,没有小姐的命令奴婢就没进去。” 柳妈看着这老实的小丫鬟,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南诗雨摆摆手,示意柳妈不必责怪金枝。 “不关金枝的事,我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回来急了些。这不是饿了吗?”南诗雨在心中犹豫着,今日之事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南诗雨:“好了,用过晚膳之后我就要歇息了。柳妈也赶紧去休息休息吧,明日我还等着吃你做的糕点呢。今日没吃着,可把我给馋死了。” 说着就动手夹起桌上的吃食,一口塞进嘴里。 柳妈急忙扶着南诗雨坐下:“我的小姐,你慢些,慢些。” 金枝在一旁嘻嘻地笑起来。 等到了夜里头无人了,南诗雨这才把从她母亲屋中拿出来的东西重新铺在床上细数。这一数,她才发现个很严重的事。 她的龙凤玉佩,少了一半! 南诗雨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男子想要夺她面纱,她顺势躲进那男子怀中时掉出的。南诗雨打开窗子,外头的月亮还是那么圆,夜已经深了,她也不敢回去了。 想到那男子,南诗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来这事得从长计议了。 渐渐地,她入睡了。 第二日,窗外的阳光正暖,洒在了南诗雨安详的面容上。金枝端着脸盆进来,她要为南诗雨梳妆打扮,好让南诗雨保持一天的好精神。 正准备叫醒南诗雨,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南诗雨皱着眉头,片刻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啊这么喧哗?”南诗雨翻了个身,显然还未睡足。 金枝:“小姐该醒了。外头是玉叶在吵呢,柳妈给小姐做了点心,三小姐刚好经过就拿走了大半。往日里头柳妈做的糕点都有我们一份,三小姐这一拿,我们就没了。玉叶这才发脾气呢。” 南诗雨坐起身子,头皮随意散着,她打着哈欠,早明白玉叶的贪得无厌。只是未想到会为了几块点心,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着府里头的小姐叫骂起来了。 真不知道这丫鬟哪来的脾气,真把自己当主人家的小姐不成。南诗雨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心里派遣。 外头的玉叶还在骂,听着像是为了南诗雨。南莹莹这会拿走了大部分糕点,玉叶借着南诗雨的势叫板,说是南莹莹这样南诗雨没有糕点了。 南诗雨坐在妆台前,听着竟有些好笑了。从玉叶的叫骂中听着像是为了南诗雨抱不平,实则都是在为南诗雨在南府树敌。不过几块点心,何必呢。 南诗雨:“这丫鬟的脾气好大呀,去把她叫进来。” 金枝领命去外头把玉叶叫了进来。 玉叶抬着头,一副用下巴尖看人的模样:“小姐怎么了?” 南诗雨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但还是保持着未睡醒的模样:“几块点心,不必生气。莹儿毕竟是我妹妹,拿走就拿走吧。” 玉叶瞥了一眼金枝,知道是这个在南诗雨跟前的告了状。 玉叶:“主子,我这是为你抱不平!那是柳妈为你做的,凭什么三小姐说拿就拿呀,还不是凭着她有个在内宅管家的主母?主子,你可别太心软了,否则日后有人欺负到咱们这来,奴婢可就不管了。”说完朝一边嘟起嘴巴。 金枝看不惯玉叶这个模样,未等到南诗雨开口便骂道:“怎么这样跟小姐讲话?什么人敢欺负到小姐头上来。就算有人欺负,那也是由柳妈或者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玉叶也不甘示弱:“小姐昏了头了你也跟着昏头不成?再说了我跟小姐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这说到在南诗雨身边服侍的资历,那自然是金枝说得上话。金枝从小跟着南诗雨,可比玉叶这个半路来的外边的人忠心。 看着玉叶这“主子”模样的气焰,南诗雨只是在铜镜之中冷冷看着,看着玉叶还能说出什么来。 玉叶:“小姐,三小姐不过就多个生母罢了。你身为长姐,自有长姐风范。她一个当妹妹的,怎能不敬重长姐。这分明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小姐你可得好好教教三小姐怎么尊重长辈。” 金枝听了大惊失色,玉叶都在妄言什么。她们身为婢子,怎能当着主子的面说着另一个主子的坏话,简直就是找死。 南诗雨回过身来,温柔道:“好啦,不过就是几块点心。你若想吃,让柳妈多做些就是了。” 玉叶见此还是嘟着嘴巴,南诗雨分明就是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她根本听不见南诗雨接下来的话,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跑。 玉叶甚至没有向南诗雨行礼就走了。金枝有些气愤,谁家当奴婢当成这模样,真是闻所未闻,也就她家小姐脾气好能受得住。 南诗雨:“玉叶,你去腊梅那里,挑些衣服花样来。” 玉叶刚跑到门廊处便听到南诗雨这么说,当即乐开了花,连连称是。 金枝不解,未南诗雨梳着发:“小姐,你怎么还让玉叶去大公子院子里呀。” 南诗雨抓住金枝的手,轻轻抚摸道:“她的心不在这,随她去吧。” 第十六章 请安 早膳过后已是辰时过一刻钟了,日头不似午时那般毒辣,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教人直犯困。南诗雨坐在院子里头昏昏欲睡。 “小姐,你有段日子没给三奶奶请安了,今日无事,要不要过去请个安?免得落人口实,说小姐你不敬当家婶婶。”柳妈看着南诗雨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上前提醒道。 南诗雨听到“三奶奶”三个字一下醒了神,方才的睡意也全无了。她双手枕在一块,头靠在上头,如不是柳妈提醒,她差点忘了这茬。 毕竟没出嫁前是要跟常茹那屋子一块过日子的,大家成日里头互不来往,这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南诗雨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柳妈说得对,金枝,你看看我穿着可有什么不妥?若没有,我们就去东院。” 金枝看着南诗雨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笑道:“小姐怎么样都好看,衣裙未脏,可以过去了。” 说罢两主仆一前一后出了院子,柳妈笑着目送两主仆出了门之后便去小厨房忙着给南诗雨做午膳和小糕点去了。 片刻,东院。 南诗雨站在东院的门前,院里头的桃树此时正逢花期,开得正美。春风一拂,落英缤纷。有几片花瓣飘到了南诗雨手中,南诗雨拿在手中细摸了一会也就随手让它飘出去了。 南诗雨主仆踏进东院,常茹母女正在院中央品茶,一旁的侍女见着南诗雨进来,纷纷行礼。 常茹颇感意外,以她对南诗雨的了解,南诗雨无事是绝对不可能前来的东院。常茹抬头望了望日头,今儿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来呀。 南诗雨走到常茹面前,垂下眼眸,双手叠放在小腹前,略微屈膝,恭敬道:“三婶婶安。” 常茹抬了手示意南诗雨平身,拍拍自儿旁边的小木凳,南莹莹坐到了常茹旁边,给南诗雨腾出个位置来。南诗雨顺势坐了上去。 常茹:“破天荒的,雨儿怎么来请安了?平日里,你不都不出院子吗?” 南诗雨坐下后还是保持着双手叠放在小腹前的姿势,甚是恭敬:“婶婶说笑了。以前是雨儿不懂事,日后一定好好孝敬三婶婶。” 闻言常茹和南莹莹互相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两日前南莹莹听说南诗雨醒过来了,便在路过南诗雨院子时溜了进去。这就看到了南欣月和南诗雨两人正在姐妹情深之中,当时南莹莹听得真切,南诗雨说是她以前不懂事,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三叔叔和三婶婶。 南莹莹有些不明白,难道这些话是南诗雨真心的?当真是上吊一回,性子变了。常茹看着眼前的南诗雨,一时也看不出南诗雨究竟在想什么。 常茹无法从南诗雨的眼底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常茹略感到头痛,如果这是南诗雨的真心话自然最好,如果不是那真是太能伪装了。 常茹在心里头暗暗留了个心眼。 南诗雨:“三婶婶放心,雨儿这回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心中明白府里头谁对雨儿才是真心的。雨儿心里头明白得很呢。” 南诗雨望着面前互相打眼色的常茹母女,上辈子南欣月和罗清宇联手陷害她。南莹莹倒好,和天宇雄,她的未婚夫联手陷害她,真是前后受敌,无法躲避。 她今日就要托盘而出,给常茹和南莹莹提个醒。 常茹到底是在府里头生活得久了的,一听南诗雨这话便知话里有话。谁对雨儿真心,不就是在说明有人对她不真心吗。 常茹:“怎么回事?雨儿可是在府里头受了什么委屈?是哪个下人侍候不周了?” 南诗雨当即眼泪盈眶,开始轻轻哽咽,语气可怜得周围的侍女心里头都软了。 “三婶婶可要为雨儿做主。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说罢掉下几滴眼泪来,倒让人心碎。 南莹莹是个心眼不重的,她目前并没有以后那般狠毒。见着姐姐如此伤神,急忙从怀中掏出手帕为南诗雨擦去眼泪。 南莹莹边擦边安慰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有甚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母亲定会为你做主的。” 南诗雨:“倒也不是下人伺候不周。只是这是,我一个女儿家,实在不懂怎么办才来找三婶婶......” 金枝在后头有些傻楞,她也不知道她的小姐怎么了。不管二夫人有没有过身,南诗雨那屋子的日子始终都被三房这边压着,委屈多了去了,平日里头并不见南诗雨这般感慨。 金枝心里头叹息,她家小姐醒后当真是不一样了,不管做什么她这个做下人的始终都看不明白了。 南诗雨:“侄女.......侄女发现,有人惦记侄女的未婚夫,想以此来陷害我。”说罢又是一阵啜泣。 院子里头的下人不少,闻言皆是一惊。这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惦记上二小姐的未婚夫。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连摇头互相提醒在主人家不要多嘴得好。 常茹和南莹莹脸色大变。常茹倒还好,只是脸上不好看罢了,南莹莹到底年轻,听完后手帕险些掉在地上。 南莹莹收回手帕,心中忐忑不安地望着常茹。她离南诗雨最近,她的异常南诗雨自然也收入眼底。 这就是南诗雨要达成的目的,她今日来就是想看看,这辈子南莹莹是不是还像以往那般惦记着天宇雄,从南莹莹的反应来看,南诗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南诗雨:“哎呀,是侍女说错话了。三婶婶见谅。” 常茹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见南诗雨没有再想往下的话题了,脸色才稍稍好转些:“你呀,不用太担心。这是皇上圣旨,哪个不要命的敢惦记你的姻缘。罢了罢了。” 南诗雨望着常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心中调侃。原来常茹也知道这是皇上圣旨,既然知道,日后又何必那么费心思来阻止这门婚事呢。 南诗雨:“不提了。倒是莹儿妹妹,要是喜欢柳妈做的糕点,我明儿让柳妈多做些给你送来可好?” 南莹莹听罢想起昨日,她经过南诗雨的院子看着柳妈为南诗雨做的点心,那糕点色美味香,她一时没忍住也就让侍女拿了些去。 南莹莹当即红了脸,但又挡不住糕点对她的诱惑,只好低着头:“昨儿是莹儿嘴馋,姐姐不怪罪才好呢。” 常茹:“怎么?我怎么还听说莹儿只是让侍女拿了些点心回来,你那个侍女就在院子里头骂上了好半天呢?” 常茹说的正是玉叶! 玉叶是从东院出去的,原本跟着南欣月。常茹觉得这人好吃懒做,脾气差劲,也就把她打发给了西院,这才成了南诗雨的侍女。她就是要西院有这么个得罪人的,好帮她把南府上上下下都得罪了让南诗雨树敌。 事实也证明,玉叶不负常茹所望,才去西院不久,就把东院这边给得罪了个遍。昨日南莹莹让侍女去拿糕点,正好和玉叶碰着,玉叶见南莹莹拿走了大部分糕点这才破口大骂。 南莹莹回了东院当即和常茹哭述,侍女添油加醋的,整个东院对西院的态度一改往日。 南诗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这......” 金枝明白南诗雨心里软,不好责怪玉叶,自己“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双手伏地给常茹行了大礼:“三奶奶,这不关小姐的事啊。玉叶好吃懒做,平日在院子里就没少惹小姐生气,小姐脾气好不计较。可院子中的人都是明眼的,这真的不关小姐的事呀。” 南诗雨:“住嘴。那是在我的院子里,在咱们的院子里头出的事,我这个当主子的自然有责任。怎地不关我的事。” 常茹瞥了眼地上的金枝:“起来吧,你家小姐待下人好,但也不能太好。” 往日里玉叶是什么样,在东院这边那是有目共睹的,也就常茹能治治她了,谁想到常茹居然把她丢到了南诗雨的院子里去了。 常茹对玉叶的印象就是游手好闲,标准一废物,派不上用场。 常茹:“罢了,最近玉叶过你院子去了,她还安分吗?雨儿你身为主子,怎能让一个奴才欺压道头上去了,你若是治不住,我今日全当清理门户了。”说罢把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上,一旁的侍女皆吓了一跳。 南诗雨等的就是常茹这句话!省得这个烫手山芋日后给她惹麻烦,但她还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这......侄女也不知道呀。” 常茹极不耐烦:“金枝你说。”她这个侄女胆小怕事,胆量还不如一个下人。 金枝看着南诗雨,不解她为何这么犹豫,忙道:“玉叶最近常出入大公子的院子。” 常茹听罢脸色更是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精彩得很。玉叶在东院时就不安分,拜高踩低,成日里想着如何往上爬不务正事,不伺候主子。 南莹莹脸色也不好,她自小由常茹养大,玉叶倒是很有印象。玉叶对她而言,是一位姿色颇佳的女子,至少在东院这一群侍女之中,玉叶确实算得上美人了。 常茹捏着袖子,那玉叶在东院时就一副骚里骚气的模样,一到南承业来的时候,那模样真叫一个殷勤! 常茹:“她好端端的,去业儿的院子作甚。” 南诗雨怎么可能不知道玉叶的心思,但凡是个明眼人,哪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会平白无故出入一个大男人的院子,她还是装作糊涂道:“说是去同腊梅学做衣服。” 常茹冷言道:“雨儿,管好自儿院子的奴才,你若是管不好,做婶婶的不介意教教你。” 南诗雨像是被常茹吓住了,一手抓住了南莹莹的袖子。 南莹莹深知她这个二姐胆小得很,担心常茹把她吓病了,连忙道:“母亲,好啦好啦。你这样会吓着二姐姐的。” 常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些:“雨儿若是没什么事,便下去吧。你身子不好,日后若没事可以不必来请安。” 南诗雨这才起身,还似来前那般双手叠在小腹前,向常茹行礼后带着金枝离去。 就要走时,南诗雨再次回过头,许是方才哭过,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婶婶,雨儿能去母亲屋中看看吗?” 昨日不见的龙凤玉佩,她正好趁此机会去寻! 第十七章 丫鬟(一) 常茹一下子警惕起来,自从南诗雨的母亲过身后,那屋子便无人打理,府里头也不少这一间屋子。常茹嫌那里晦气,也就没让认管,那里也就荒废了。 只是近日里头,京城中有位人称“二夫人”的,是个狠角色,前来南府问起南诗雨母亲生前的商铺章子。常茹才想起来,南诗雨的母亲赵氏是琉璃国第一大商户的嫡女,出嫁时带了许多嫁妆。 其中就有全城金贵的商行铺子,如果拿到那些印章,那些商行铺子也就能收入囊中,日后也好为南莹莹的嫁妆做些准备。 可惜常茹近来繁忙,这府里的内事都是她一人在打理,她根本分不出身子去收拾那边。这些东西这么金贵,肯定也不会放在寻常地。一时也就忘了。 常茹也没想到南诗雨这时会提起,怎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去。到底顾着南诗雨是那位亲生的,也不好说些什么,说不定南诗雨还会傻乎乎的为她提供些线索。 常茹:“你去做什么?那里陈设旧了,只怕到处皆是粉尘。” 南诗雨:“母亲去了,我想留些母亲的物件,只当作是思念母亲罢了。” 常茹想了想,这理由她根本没法拒绝。思念人母,乃人之常情,若她不允许南诗雨过去,也太说不过去了。传出去,还不得说她苛责嫡女。 常茹:“你有这片孝心自然是好。只是那里太久不打理,你贸然进去有什么闪失我也不好跟老爷交代,这样,蓉妈妈。” 蓉妈妈急忙走上来:“老奴在。” 常茹:“你跟雨儿一块去,顺便叫人把那里好好打理了。” 蓉妈妈点点头。常茹一直盯着南诗雨的脸,发现南诗雨的神情一直是那样,并没有什么慌乱的神情出现。 常茹心想:难道她的只是去看看,真的不知道那些商行铺子的事吗? 没过多久就把这念头打消了。赵氏爱女,在世时便舍不得南诗雨吃一点苦,这些东西她怎么可能不让南诗雨知道。 见南诗雨始终那般镇定,常茹得知看不出什么了,也就摆摆手让南诗雨下去了。 南诗雨走后不久,南莹莹还是坐立不安,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南莹莹担心地问:“母亲,你说二姐姐会不会发现什么了?不然以她的敏锐,她怎么会发现有人惦记四皇子。” 常茹拍了一下南莹莹的头,这丫头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那个四皇子。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南莹莹沉思了一会:“母亲,你说会不会是咱们讲话的时候不小心让大姐姐听了去,大姐姐又跟二姐姐走那么近,说不定聊着家常,聊着聊着她便透露出去了。” 常茹明白南莹莹心中的担忧,安抚道:“你放心吧莹儿,有你母亲和你兄长为你谋划呢,你定是未来的四皇子妃。” 南莹莹闻言喜笑颜开,一头扎进常茹的怀中,如一只小绵羊,声音甜美得很:“女儿多谢母亲!” 说罢便决定跑出门浪去了,当即当上几个小侍女欢快的跳出了东院。 常茹在后头摇摇头,她的这个女儿自小便如此天真浪漫,于她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待南莹莹走远后,常茹看向后边的侍女叫了声:“冬雪,去把业儿给我叫过来。” 她要好好交代一下这个大儿子,别被那些下流的手段诱惑了去。她常茹,决不许自己的大儿子将来娶这么一个没家室没地位的低贱侍女过门。 南诗雨回到了自己的屋中,躺在床上发呆,还未过多久,听闻南诗雨回来了,玉叶便撒泼一样跑进了南诗雨的屋中,嘴中也念念有词。 南诗雨看见了来人,只叹了一口气,这难得的情景又要没了。 “这又是怎么了呀?谁欺负你了吗?”南诗雨阖上了眼眸,着实是不想看见玉叶。 玉叶见着南诗雨也不请安,一屁股坐在南诗雨平日用膳的桌前:“小姐,你知不知道啊,腊梅那个不安分的东西,分明就是欺负我。她以为她是大公子院子里头,就可以这么无法无天了吗。” 南诗雨:“出什么事了?” 玉叶并未搭理南诗雨,自说自的,问东不着西:“腊梅那个小贱人,不要脸!” 南诗雨皱着眉头,她把玉叶打发去腊梅那边挑衣服花样,怎地花样没挑回来,她的脾气倒是被挑起来了。 南诗雨想着她还是个有用的,也就没发作,继续好言好语:“好啦,别气了,说说这是怎么了?” 玉叶完全听不见南诗雨在讲什么,丝毫没有顾及道自己的侍女身份,拿起桌上的花瓶拔出里头的花,开始践踏起花花草草了。 南诗雨见状也不阻止:“生气也不要拿花草出气呀,瞧瞧你,多大点事,腊梅不让你挑你不挑就是了,她教你什么你便学什么罢。” 谁知玉叶反倒没有冷静下来,还狠狠把花瓶放下,手中被她践踏的花也随手扔在了桌上,见南诗雨问了这许多,心中更是烦躁。这一甩手,不耐烦的出了门去。 南诗雨一手撑起身子,看着桌上被践踏的花草,走上前去连连可惜。望着玉叶离去的背影,暗自在心中嘲讽。 这性子,真是把自己当南府的大小姐了。南诗雨冷笑,真不知道谁把玉叶娇惯出这性子,东院那位就是忍不得才把这烫手山芋扔过来的。 柳妈看着玉叶离去的背影,走上前来数落道:“没规矩的丫头,早晚找个由头打发出去。” 南诗雨放下手中惨败的花草,不过让玉叶去南承业院子里,怎么回来发这么大的脾气。 南诗雨:“可是她去大哥院子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柳妈连连摇头,一脸无奈:“昨儿听那边的人说呀,大公子让腊梅那姑娘进了房了。” 南诗雨捂住嘴,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这下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玉叶那妮子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被人抢先了。 天爷,这是什么鬼热闹!南诗雨险些不顾她的二小姐身份放声大笑出来。 南诗雨:“这真是精彩得紧,大哥总算替我出口气了。”说罢忍不住和柳妈一起低声笑起来。 柳妈:“小姐啊,大公子这口气,出得还真是时候。免得玉叶那丫头片子,成日里想着那些没的,还想踩到小姐头上去了。小姐你看看,她方才那没规矩的样子,哪还像个丫鬟。” 南诗雨控制住自己,免得因为太好笑了笑得待会小腹疼。 南诗雨:“柳妈,我让你交代柳树做的事,你可别耽搁了。” 柳妈:“小姐放心。小姐交代的事,老奴哪时做不好了呀。” 说罢,南诗雨摆摆手,柳妈便退下了。已是午时,南诗雨小憩了一会。谁知没过多久,她便被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吵醒了。 南诗雨皱眉,拿起一旁装饰品往门外扔了过去,翻了个身。今儿这是怎么了,如此喧哗。 就连让人小憩一会,都这么难! 南诗雨起身,坐到了妆台前,把头发别到耳后去,问道:“金枝,这是怎么了?” 未等金枝开口,一个丫鬟装扮的人进来了,她装扮与其他丫鬟不一样,她装扮得似乎更美些,并且也不像是个做粗活的。 她走进也未向南诗雨行礼,讲话也不用敬词,头也抬得高高的,一副她谁也瞧不起的模样。 “蓉妈妈要去收拾二夫人的院子,你赶快过去,别让蓉妈妈久等了。” 这俨然是一副命令人的口气。她南诗雨再怎么说也是南府嫡小姐,哪怕脾气再好,也容不得当奴才的这么怠慢她。 那丫鬟说完也不等南诗雨发话,径直转身,趾高气昂的正要出去。 “慢着,谁允许你走了?”南诗雨不紧不慢的开口,她今日未得休息,再见这目中无人的奴婢,心里一股火升了上来。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南府何时竟也出了这等不懂规矩的狗奴才。 那丫头没想到会被南诗雨叫住,转过身正视南诗雨时也未曾改变那副高昂的模样。南诗雨嘴角微微上扬,自从她回来后,就没有哪个奴婢敢这样给她脸色看。 “还有什么事吗?”那丫鬟依旧不用敬语。 南诗雨把玩着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气:“嗯......还有什么事吗?难道没有事吗?”说着起身渐渐走近那位丫鬟,气场也开始压过了那丫鬟。 “出去。在院子前不跪足两个时辰,你就不用回去了。”南诗雨道。 那丫鬟居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叫板道:“我不去!我凭什么要去?” 南诗雨看着她模样,就想起了前阵子常茹塞她院子里的玉叶。南诗雨心里头更高兴了,这样的人就该由玉叶来整治。 “凭什么?就凭我是南府嫡女,而你只是南府的奴婢,生来就是伺候人的东西。”南诗雨特意加重了“奴婢”二字,提醒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不要冲撞了府里头正经的主子。 丫鬟听完,一脸不高兴的出去院子中罚跪去了。现下日头正辣,地面也是滚烫烫的。 南诗雨让金枝去把玉叶叫过来,自己坐在屋内端着茶看着外边跪在地面上的丫鬟。 有时候,不好好教训一下东院来的人,那边还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玉叶正好随着金枝进了院,看着院中间跪着个一看就是不正经的丫鬟。玉叶小跑着到南诗雨面前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南诗雨用下巴示意那位跪着的丫鬟道:“那位是东院婶婶那边来的,不知尊卑有别的奴婢,掌嘴三十下。” 玉叶听完笑着向南诗雨行了一礼:“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玉叶早就想收拾东院那边的人了。她早些时候在东院做事时,服侍小姐们也算尽心尽力,可不知常茹吃错了什么药,总是针对她,后来还把她塞进了西院。 这一直让她怀恨在心,常寻着机会好教训一下东院的人,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玉叶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管那丫鬟是谁,用尽全力狠狠几耳光下去。 南诗雨坐在屋中品着茶冷眼看着,她今日就是要杀鸡儆猴,告诉东院那边长点心,别没事什么人都往西院塞恶心她南诗雨。 玉叶没几下就把那丫鬟的脸打青肿了,那丫鬟一边哭叫冤枉一边让玉叶下手轻些。 “小姐,奴婢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罚奴婢呀!” 南诗雨并未出声,继续品着茶:“那就打到知错为止。” 玉叶下手愈发狠毒,那丫鬟被打得嘴角流血,玉叶得意道:“你不敬小姐,就是犯的最大的错。” 玉叶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在院子里头破口大骂。 “哼,要我说,就是你们东院苛责小姐!小姐不过母亲刚过身,就随便派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来小姐院子里头,你那般高傲给谁看呀?” “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什么玩意也跑来咱们西院撒泼。” 周围的侍女闻言皆来观看,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指指点点。 金枝担忧地走上前来:“小姐,要不让玉叶别骂了?三奶奶那边追究起来可怎么是好?” 南诗雨倒是不慌,还在摆弄着原先的茶。 柳妈这时也过来了:“不会的。三奶奶明面上,不会因为一个不懂规矩的丫鬟责怪小姐的。再说了小姐这是管教下人,下人伺候不好便要受罚,这也是家规。” 南诗雨拍了拍金枝的手,以示安慰。 就算常茹日后要报复南诗雨,也断然不会是因为这个丫鬟今日的事,何必多添烦恼。 南诗雨站起身子,示意玉叶可以停手了,放下茶杯整理好自己。便带上金枝往南府二夫人的屋子方向走去。 等南诗雨到时发现蓉妈妈她们还没等,南诗雨让金枝一人在外等着,金枝担忧南诗雨又像上次那般进去之后不再出来。 南诗雨:“放心吧。今日蓉妈妈他们来,我会很快出来的。” 金枝犹豫着,听完南诗雨的话还是让她进去了。 南诗雨快速冲进她母亲的屋中,她不会记错,昨日就是在她母亲的妆台前丢失了玉佩。南诗雨在屋中细细找了一圈,也未见着那消失不见的玉佩,当下心中有些着急。 眼看着再不出去金枝又要着急了,南诗雨带上了一些昨日未来得及带走的她母亲生前的所用之物便出去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中。 第十八章 丫鬟(二) 那人见着南诗雨并没有带走什么奇怪的东西,跑回了常茹的屋子中去了,这时蓉妈妈也进了常茹的屋子。她并没有跟着南诗雨一同去二夫人的屋子,她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根据常茹交代的那样看着南诗雨。 “二小姐只是拿了一些二夫人生前所用之物。”那人如实跟常茹汇报着。 常茹听着便放下手中的账本,她原来还怀疑南诗雨可能会知道那些商行铺子的印章所在之地的。如此看来,赵氏当真没跟她交代清楚就撒手人寰了。 南诗雨这也没了指望,常茹想着只能自己得空了再去赵氏的屋子里头一探究竟了。 望着一旁急匆匆的蓉妈妈,常茹挑眉:“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蓉妈妈突然就跪倒在常茹面前,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还未说便先哭泣上了。 常茹忙扶她起来,蓉妈妈是她身边的老人了,是东院的说得上话的老妈妈了。常茹平日里也就免了她那些规矩,把她当自己人,这蓉妈妈突然给她行如此大的礼,肯定是出了事情。 常茹:“出什么事了?起来说话。” 蓉妈妈:“三奶奶可要给老奴做主呀!老奴今日去打扫二夫人的屋子,让丫鬟去叫二小姐过来,谁知道二小姐竟然不由分说的,把老奴派过去的丫鬟打了一顿!现在脸还青肿着不能见人呀,一个姑娘家被打成这样,日后可怎么见人呀。” 常茹也不是个任人糊弄的傻子,明白南诗雨不会平白无故地便收拾丫鬟,这次下手如此重,看来是那丫鬟冲撞了。 常茹:“是哪个丫鬟?” 蓉妈妈有些犹豫:“这......是春眠。” 常茹一听,一手丢开了蓉妈妈,一手抓起桌面的杯子砸了过去,蓉妈妈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常茹一开始还不明白是哪个丫鬟被打了值得蓉妈妈到她跟前来告状,原来是春眠! 春眠,是蓉妈妈的侄女儿。 常茹脸色阴沉的坐回桌前,平日里头丫鬟为难一下南诗雨,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大家相安无事也就过去了。 可这春眠却不一样。春眠是蓉妈妈的侄女儿,背后有蓉妈妈撑腰,蓉妈妈又是常茹身边的老人,去了南诗雨那边难免有些趾高气扬的。 真是活该! 常茹咬着牙想。南诗雨是府里头的小姐,春眠丫鬟出身,得亏认了个蓉妈妈,平日里在东院就颇多事端,其他丫鬟敬她蓉妈妈的侄女儿也就不敢轻易得罪她。 这下还把自己当成正牌主子了,去南诗雨面前得意。真是该死。常茹在心里暗暗骂着这一群不中用的。 蓉妈妈被常茹的脸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在下边跪着。 常茹:“你们不要以为南诗雨好欺负就为难她。这下倒好,春眠在南诗雨院子里头被教训了你就想我替你们出气。为了一个不懂规矩的丫鬟去责骂嫡女,你这是脑子被猪头蒙住了想败坏我的名声吗!” 常茹越想越气,胸口也因为生气不停地起伏,又顺手拿了一个杯子砸了过去。蓉妈妈这下退的更远了。 等到常茹平静了些,蓉妈妈这才敢上前来讨好道:“三奶奶,春眠她还小,定是她糊涂了,她是没有恶意的呀。老奴今后肯定对她严加管教,只是......她一个女儿家的,这脸被玉叶打坏了,日后怎么活呀。” 蓉妈妈特意加重了“玉叶”二字。 常茹听到这个名字后,皱起眉头,她万万没想到南诗雨会让玉叶教训春眠。 蓉妈妈见着常茹皱眉,赶紧抓住机会上前道:“玉叶本就是东院出去的,定是心里头对三奶奶怀恨在心,这才伺机报复春眠呢,三奶奶可一定要替老奴做主呀。” 常茹脸色更黑了,她昨日把南承业叫过来就是交代这些事的。南承业的屋中已经有一个腊梅了,不如就让他收了腊梅,好断了玉叶的心。 没想到,今日玉叶就冲撞到了常茹面前要给她上眼药呢。 常茹想着,脸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蓉妈妈:“三奶奶绕了春眠吧,老奴一定替三奶奶好好管教春眠。保管她以后出了门不再乱讲话,好好服侍小姐们。” 常茹极不耐烦地摆摆手让蓉妈妈下去了。 蓉妈妈走出常茹屋子后握紧了双拳,常茹不替她出风头,她也要替自己的侄女儿出出气。她就春眠一个侄女儿,这好端端的被南诗雨手下的贱婢打成这样,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蓉妈妈脸色阴森,歹毒的神情令周围的侍女不寒而栗。 蓉妈妈心里头暗暗想,她一定要让南诗雨付出代价! 南诗雨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此刻她正在二夫人的灵堂前为她母亲烧着纸钱。 少顷,外面柳林方向沙沙作响。南诗雨在金枝的搀扶下站起身子,望向柳林的方向。 柳林是南诗雨的祖父南文山的原来的屋子,后来南府扩建,南文山也就搬出了柳林,搬去前院更大的屋子中去了。 自从南文山搬走后,那里便无人再去。此时沙沙作响,怕是有人在那里。 南诗雨主仆二人对了个眼色后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柳林,两人皆俯下身子暗暗看着。 这不看还不知道呢,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玉叶和腊梅在柳林里!南诗雨也是个不怕事大的,有热闹看她当然得看,这可是妾室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 腊梅并未给玉叶任何好脸色,也是南诗雨来得迟了,不知前边发生了什么。 腊梅:“你给银子那是你自愿的,又没人逼迫你,你如今甩脸色给谁看呢?再说了,我又没承诺收了银子就一定办事,是你自己以为的,如今怪谁呢。” 给银子?南诗雨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跟银子扯上关系了。南诗雨猜测是玉叶花了银子让腊梅安排她进南承业的屋,谁知昨晚竟是腊梅进了南承业的屋,估计玉叶心里头恨不得直接作死腊梅。 “还有啊,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出身。说好听些,你就是个侍女,说难听些,你就是个卑贱的商女生出来的贱种身边的奴婢而已。这等出身还想爬上大公子的床,简直就是下贱!” 南诗雨一听,这不是在暗讽她的母亲和她的出身吗,渐渐收紧了双手。 玉叶这会可是败了下风,指着腊梅道:“你......你敢骂我,好啊,都是奴婢,谁还比谁高贵了!”说着就要抬手去打腊梅。 腊梅可不是那么好打得,她能在南承业的院子中立足,可不是凭着一副皮囊。腊梅眼疾手快,抓住了玉叶的手,一把推开玉叶,反手就给了玉叶一个耳光。 南诗雨看着心中暗笑,对付玉叶,就要腊梅这样的。 “贱人就是贱人,说不过就要动手,哪家教出来的奴婢教成你这贱人模样!成天不做事,就想着如何爬上主子的床,啧啧啧,养你都废力。” “废物就是废物。除了吃喝拉撒惹主子生气外什么都不会做。听说你还吃里扒外呢,我可得提醒二小姐提防着你。” “你总是来大公子院子里头,二小姐还不知道吧?没事,我这就去提醒二小姐,免得二小姐被三奶奶数落。” 腊梅说完甩头昂首挺胸就走,那真叫一个神气,玉叶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玉叶被气得脸色发青,说又说不过腊梅,打也打不过腊梅,当即捂着自己被打的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金枝欲起身安慰,被南诗雨一把抓住。 “小姐,我不去安慰她吗?” 南诗雨:“她罪有应得,不必管她,走吧,回去了。” 第十九章 埋伏(一) 埋伏(一) 南诗雨主仆正准备起身时,另一个人影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南诗雨急忙拉着金枝蹲下,免得引人注意发现她们主仆二人在偷听别人讲话。 南诗雨今日正好穿了件翠绿的衣裳,躲在林中也不易为人察觉。待看清那人影的模样后,南诗雨和金枝皆惊了起来。 那人正是南承业,南府的大公子!原来不止她们偷听,南承业一直站在暗处看着玉叶和腊梅争吵。 南诗雨打心里瞧不起南承业,这种恶趣味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但又好奇南承业的下一步动作。 南承业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倒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与地上哭成泪人的玉叶形成鲜明对比。南承业就是想看一看腊梅和玉叶二人如何为他争风吃醋,这种下人争宠的戏码,他总看不够。 南承业背着手站在玉叶面前,假装路过道:“姑娘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玉叶听到这个声音赶忙抬头,连眼泪也忘了擦。抬头的一瞬,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着实令人心疼。 玉叶有些不知所措道:“大......大公子?”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见到南承业,也不知道方才她和腊梅争吵南承业听见了多少。 玉叶看着南承业,眼泪如断线珍珠涌出眼眶。她一边用手轻擦脸边的泪水,一边道:“大公子,腊梅姐姐欺负我,你要替奴婢做主呀。” 这幅小女人的模样,别说是南承业心动,就连在后边看热闹的南诗雨主仆二人心里头也有些心软。 毕竟谁也见不得美人受委屈呀。 南承业此人,看着人模狗样,一表人才,实则好色无比。玉叶这副模样,一下子就把他吸引住了,但到底是南府大公子,见的世面多,不至于为一个婢女乱了分寸。 南承业看着玉叶这幅模样,心里起了挑逗的心思。当下扶起玉叶,还不忘用手帕为玉叶擦去泪水。 玉叶缓缓站起,看着面前英俊无比的南承业,她小脸微红,未注意脚下。刚想踏出一步,谁知她蹲了许久,一个踉跄竟撞到了南承业的怀中。 南承业一把接住美人,一边道:“小心!你呀,这么冒冒失失的,日后可怎么叫我放心你呀?” 玉叶望着南承业,泪花闪烁,她眼里心里满是南承业,哪里还知道自己是西院的侍女。 “公子,奴婢冒冒失失,还不都是因为你......”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玉叶个子小,直到南承业胸口以上的一方,这一拥倒是南承业把她整个人都抱入怀中。玉叶小鸟依人,南承业看得心里直热。 一旁的南诗雨主仆二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南诗雨喃喃道:“啧,真叫人作呕。” 玉叶身上一直带着南诗雨赏的那盒名贵胭脂,那盒胭脂香味奇特,南承业继承了常茹的敏锐,一下便注意到了玉叶身上的不同之处。 南承业:“你好香啊。” 作罢就要低头去细细探究一番这个香味的源头,谁知竟被玉叶躲开了。 玉叶扭捏道:“公子,光天白日的,你这是......做什么呀?” 亏她还知道如今是白日,这般扭捏对南承业那人来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了。南诗雨在林中暗笑,玉叶这丫头在东西两院什么也没学着,倒是无师自通了一身的狐媚功夫。 南承业:“玉叶,你不知,你一哭我这心里头就难受得紧。待会回去我就叫人给你做你爱吃的糕点,你拿回去吧。”说罢手上也不老实,慢慢地挪到了玉叶的细腰处。 玉叶听着南承业这话心里头乐开了花,她在东西两院受尽了委屈,也只有南承业会这般对她。察觉到南承业不安分的手,玉叶在南承业的怀中不安分的扭动着。 南承业哪受得了玉叶这般撩拨,按住她贴近她耳边道:“今夜,来我屋里头吧。” 玉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南承业。南承业前阵子刚收了腊梅,玉叶有些心气高,不愿意这么快就给了南承业。可她方才受腊梅这么一刺激,眼下是昏了头了,点头答应了南承业。她的脸红得连不远处的南诗雨都看得一清二楚。 南承业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松开了玉叶,告诉她自己还要去见常茹,就不能陪她了。玉叶听着“常茹”二字也松手,毕竟她不想陪着南承业去见常茹。玉叶向南承业行礼后,南承业转身就走。 南诗雨看得真切,南承业转身之后在玉叶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极为鄙视的神情。南诗雨在心里嘲讽着玉叶,何必这么急着爬床,她越急南承业越看不起她。 南诗雨:“走吧,轻些,别闹出太大动静。” 金枝扶着南诗雨起身,看着玉叶在一旁高兴的模样,金枝有些担忧。这不明显是入了虎窝还不自知吗? 金枝:“小姐,我们不拦着玉叶吗?她这一去大公子院子里头,三奶奶知道了估计会严惩的。” 南诗雨冷着脸说:“她自愿的让她去吧。要走的人这儿留不住的。” 南诗雨倒是希望玉叶趁早走,早些丢开这个大麻烦。就凭这一身狐媚功夫,常茹以后还不知道怎么为难西院呢。想着又是一阵头疼。 西院,用过晚膳之后。 南诗雨坐在屋中做着女红,屋里光线很暖,屋外挂着两只透明的木框灯笼,外头下了些小雨,倒让南诗雨这一块别有意境了。 从南诗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丫鬟的住处。金枝是她的贴身侍女,要随时侍奉,因此不住那里。她看到了玉叶在精心打扮着自己,不停地对着铜镜换着耳饰与头饰。 看着玉叶这幅模样,南诗雨继续做着手里的女红,只是这针线不像方才那么用心了。 南诗雨想起了上辈子,是玉叶和南承业算计了她一番,差点毁掉了她的清白!南诗雨捏紧手中的针线,看向玉叶的眼神越来越冷。 不一会玉叶出门了,丝毫未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南诗雨看在眼中。 金枝:“小姐,夜深了。还是明早再作罢,该歇息了。” 南诗雨闻言放下手中的女红,让金枝把注意好屋里头的蜡烛,一人进了房去歇息了。 一夜无梦。 已经是入夏了,这夜晚也比春日里头更加闷些。 第二日一早,南诗雨刚用过早膳,就看着金枝一脸高兴地跑进屋。 南诗雨:“难得看你如此高兴,快与我说说是什么好事?” 金枝放下手中的篮子,高兴地语气遮也遮不住:“小姐,净莲池里头有好些初开的莲花。小姐何不去采露水摘莲花呢,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南诗雨敲了敲那丫头的头道:“就你鬼点子多,走吧,正好刚用完早膳,该出门逛逛的。玉叶回来了吗?回来了就叫上玉叶。” 不一会,南诗雨主仆三人到了南府的净莲池。此刻正是初夏,荷叶微卷,莲花微绽放,倒让南诗雨想起“荷叶初开犹半卷,荷花欲拆犹微绽”这句诗歌来。 南诗雨手提金枝为她准备好的采摘莲花的篮子,刚摘下一朵莲花还未放入蓝中,蓉妈妈不知从哪个角落出来,拍落了南诗雨手中的莲花并夺走南诗雨的篮子大骂道: “二小姐,你怎可破坏三奶奶最爱的莲花呀?你这般大胆,真是不把三奶奶放在眼里!” 南诗雨看着空空的双手,慢慢转过头去皱着眉看着泼妇模样的蓉妈妈,若她没记错,常茹并不喜欢莲花,作为常茹身边的老人,蓉妈妈怎么会记错这个。 南诗雨:“三婶婶不是最讨厌莲花的吗?她从不来这净莲池。” 蓉妈妈一时语塞,可她脸色狰狞,不由分说就要动手惩罚南诗雨。 “二小姐你不要强词夺理。你破坏净莲池,就要受罚。老奴今日是替三奶奶教教你府里头的规矩。” 瞧着蓉妈妈这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玉叶昨晚和南承业过了一夜,今日神清气爽。看着南诗雨没有动作的样子,一下挡在了南诗雨面前,高傲地看着蓉妈妈。 玉叶:“蓉妈妈,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替三奶奶拿主意了?原来这府里头的当家主母是蓉妈妈呀,不知三奶奶知不知道呀?” 谁知蓉妈妈竟然未被吓住,还一脸奸笑着称:“二小姐不想受罚也行,就在净莲池边上跪上一小时也就罢了。” 南诗雨:“你说什么。” 南诗雨缓缓走到了蓉妈妈面前,她本也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但也没想到这个蓉妈妈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主子说话。 南诗雨浑身上下散发着压迫的气息,周围几个侍女纷纷后退几步。蓉妈妈有些心虚,她也没想到曾经好欺负的南府二小姐会有这种气势,但还是硬撑着挺直了腰板子和南诗雨对视。 蓉妈妈眼看着南诗雨就要走到她面前了,狠下心来就要抬手朝南诗雨的脸上甩去。 南诗雨眼疾手快,向后一仰便躲过去了。她南诗雨是南府的主子,蓉妈妈不过就是个常茹身边待得久的老人,居然想一朝骑到主子头上了,真是反了天了。 南诗雨走到蓉妈妈面前,不待蓉妈妈反应,反手就给了蓉妈妈一耳光! “啪”的一声,这一清早净莲池的平静被打破,一旁的侍女低着头看着这一切。 “贱婢。”南诗雨道。 蓉妈妈被打得在原地转了身,她捂着脸,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平日里南诗雨温和和蔼,不管下人犯什么错都不会严厉责罚,谁曾想是个不好对付的。 蓉妈妈疯了一般指着南诗雨:“来人啊,快将她拿下!她妄图破坏净莲池,不听劝告,还打三奶奶身边的老人,简直没规矩!” 南诗雨听完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眼看着周围一下子不知从哪冲出来的侍女,南诗雨这才明白过来。 她们是早就埋伏好了,有备而来! 南诗雨回过头拉过身旁的两位侍女:“我们走!” 蓉妈妈眼明手快抓住了南诗雨的衣裳:“想走?没门。” 南诗雨见状,一个后踢腿朝蓉妈妈踢去,蓉妈妈这会学机灵了闪身一躲,再用力就把南诗雨和金枝玉叶两位侍女分开。蓉妈妈是做惯了活的,力气极大,一把扯过南诗雨就往净莲池旁的地板上扔去。 南诗雨被蓉妈妈这一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一阵头晕目眩。 这老妇人怎地这般大力! 猛地,南诗雨头突然撞着了地板上一凸起来的石子,血溅当场,蓉妈妈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放手一甩,南诗雨飞了出去。 “小姐!”金枝大惊失色。 南诗雨在地上滚了几圈,带起了灰尘,衣裙也脏了。她感觉到有念你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用手摸着方才撞了石子的一处。 一看,满手是血! 一众侍女们脸色皆大变,这下出大事了。 第二十章 埋伏(二) 南诗雨用手撑着身子,她现在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 南诗雨:“唔!” 南诗雨扶着头,缓了一会,看来是蓉妈妈要下死手。南诗雨咬着牙,什么日头,当真以为她性子好,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能来践踏不成。 南诗雨满眼泪光,忍痛道:“看来蓉妈妈是想置我于死地呀,我们无仇无怨,我还未计较你以下犯上,你倒是先动起手来了。” 蓉妈妈正要说话,眼看着就要分心了。南诗雨眼珠子一转,这里距离前院极近,只要她冲出去把动静闹大,前院的爷们必得出来查看。 金枝毕竟跟了南诗雨多年,眼下与南诗雨所想一致:“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闻言皆纷纷转头去看金枝指的方向。 就是现在。南诗雨虽然有些晕乎乎的,但行动还是极利索。一溜烟从蓉妈妈身旁冲出了净莲池的门,金枝和玉叶忙跟上去。眼看着南诗雨主仆三人出了净莲池的门,蓉妈妈大叫不好。 出了净莲池就离前院最近,估计这个时辰老爷们正在前院议事,南诗雨这么冒失冲出去,一定会引来前院的人。 蓉妈妈回头恶毒地瞪了一眼身后的侍女,这些侍女都是收了银子才答应办事的。若引来前院的人,怕是不好交代了,毕竟她只是常茹的一个陪嫁。常茹也定不会为了府里头正牌小姐不要面子帮她。 本来蓉妈妈也只想为春眠出口恶气,得知南诗雨爱莲,正值夏日,才让人去西院告知金枝净莲池的莲开得好。这才引得南诗雨前来,她好报仇,谁知竟让南诗雨逃了去。 南诗雨今日出门怕也是没看黄历,主仆三人没跑多久她就崴了脚! 玉叶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大声喊道:“小姐你怎么这会崴脚呀!” 金枝瞪她:“你道小姐想,都怪那蓉妈妈心思狠毒。竟让小姐伤了头。” 蓉妈妈可不会在原地等着南诗雨叫人来,算了一下就随着南诗雨方才离去的方向带人追了上去。未追多远就看到崴脚了的南诗雨。 蓉妈妈:“真是天助我也。” 即使那人不太显眼,可南诗雨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这里离前院近,定是玉叶方才那一嗓子把他喊出来了! 蓉妈妈冲上前来,身后跟来的一众侍女把金枝玉叶二人拉离开了南诗雨。蓉妈妈一把抓起南诗雨的脚就要往回拽,南诗雨特意放大了声音。 “救命呀!下人恶人先告状,要把主子打死!真是前所未闻,谁家做下人做成这贱婢模样!” 南诗雨想了想还不够,一下泪水涌出眼眶,语气也放软些:“蓉妈妈,你手下留情呀。我可是府里头的二小姐。” 蓉妈妈瞧着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伸手要把捂住南诗雨的嘴,谁知后背传来一声低沉有威严的声音,吓得她直丢开南诗雨,跪在了地上。 “大胆奴才,竟如此欺压主子。” 南诗雨望着来人心里暗笑,她一定要把这局原封不动还给蓉妈妈! 来人正是南诗雨的祖父,南文山。身后还跟着一位男子,不知是谁。 南文山上了年纪,现已年近花甲,鬓边已经变得全白。许是年轻时是南府说一不二的男主人,此刻开口举手投足间都是王者的气焰。 南诗雨抢在蓉妈妈前开口,虚弱道:“祖父,孙女今日听闻净莲池有荷花初开特前来采莲。谁知蓉妈妈竟诬陷孙女毁坏净莲池,要惩罚孙女!” 蓉妈妈也不是个傻子,连连摇头否认:“这......老祖宗,奴婢没有啊!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惩罚二小姐呀。二小姐为人心善,怎可如此诬陷奴婢!” 南诗雨:“哎哟,祖父,孙女有些头晕......” 在南诗雨抬起手捂着头部时,袖子向下翻去,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臂,南文山身后的男子轻咳两声后扭过头去。 后边的男人倒也明白这是南文山的家事,那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继续站在这了。加上前有一个美人动人,他身为外男也不好停留,便向南文山作揖: “那先生先处理家事。晚辈告辞。希望先生明鉴,方才那一幕可看得真切,不管谁冤枉,晚辈从未见过一个下人如此对待主子,真是没规矩。” 南文山的眼睛跳了一下,这下倒好,丢人丢到外头去了。他今日本在前院招待客人,谁曾想刚坐下就听到外边有侍女大喊,那声音似乎急得很,想了想这才出来看。 谁知客人也跟着出来了,不看还好,一看像是下人欺压主子。这传出去,岂不是说他们南府没规矩,一个下人都能命令主子了!真是本末倒置,极其可笑。 南文山黑着脸:“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杖责一百。好好数。”不管眼下事实如何,南文山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看到蓉妈妈不顾身份欺负主子,那么就得受罚。什么诬陷不诬陷,这都是后话。 “老祖宗。”常茹早听说净莲池出了事,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了蓉妈妈和南诗雨发生争执打起来了,没想到她还是来迟了一步,是南文山先来把蓉妈妈处置了。 常茹急忙走上来向南文山行礼,殷勤道:“老祖宗怎么来了?这蓉老婆子是我的陪嫁,不知出了什么事,要如此严惩呀?不如我们先把事情经过理顺......” 南文山到底是曾经的一家之主,哪怕他如今不管事了交给孩子们管,他也是威严尚存的,并不像老太太那般温和。 未等常茹说完,便转过身子沉默地看着常茹。常茹被这一看,赶忙低头闭嘴。毕竟在南文山面前,她的话并没又太大作用。 南文山看着常茹如此模样,明白在后院管事不容易,也就放缓了语气,但还是不善地问道:“出什么事?先不说出什么事,就说你。你如今一人管着内事劳累,我可以理解。可你怎么管教的婆子侍女,管教出这副模样来!” 南文山甩了一下袖子:“这闹事,都闹到前院来了!你是要让这些婆子闹事闹出南府不成?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都欺负到主人头上去了,还有尊卑可言吗!” 被南文山骂了这么一通,常茹看着头部流血,一身狼狈的南诗雨,就知道定是上回南诗雨惩罚了春眠那事。这不,蓉妈妈心里不服气,回来找麻烦了。 常茹头疼起来,平日里小打一闹她都可以不管,可如今闹到了南文山面前,她要想包庇蓉妈妈根本就是不可能。也不可能向南文山交代是蓉妈妈的侄女儿冲撞了南诗雨被惩罚,蓉妈妈气不惯才起了报复之心。 真是进退两难。 常茹赔笑道:“是是是,老祖宗说得是。那还是先弄清事情原委吧,这让儿媳也好做决定。老祖宗放心,儿媳绝对不偏袒任何人。” 南诗雨听完向金枝打了个颜色。什么好做决定,这看上去很公平,实则是给了蓉妈妈脱罪的机会! 南诗雨冷笑,这对主仆,真是一个塞一个恶心人呀。 第二十一章 猪吃老虎 几人为了处理这事回到了前堂之中,南文山叫来大夫给南诗雨查看头部的伤。 那名男子还在前堂中喝茶,看着几人走进来忙站起来向前头的南文山作揖。 南文山走进前堂,他曾是南府的一家之主,坐于面南背北之位上;常茹如今是南府的主母,坐于面西背东之位;南诗雨是小辈,坐于面东背西之位。 男子在心头感叹,南府不愧是大户人家,就连座位都如此严谨。不知方才是怎么回事,男子挑眉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蓉妈妈,如此规矩的南府,怎会教出这么不知轻重的奴才来。 南文山:“你们谁先说?” 蓉妈妈抢在南诗雨面前开了口,这一开口就是满篇信口雌黄,无一真话。 “老祖宗明鉴!是二小姐随意摘了那莲花扔进净莲池,甚至还把池边的泥土也挖开了去,简直就是破坏净莲池呀!” “老奴好心提醒,谁知二小姐今日脾气不好,老奴不过说了两句二小姐就要动手打人了。老奴哪怕是个奴婢,受罚也得明白犯了什么错呀。” “二小姐好不讲理,老奴还未说什么呢,二小姐居然还大喊老奴要杀她,引得侍女们都出来看,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事呀!老祖宗要替老奴做主呀!” 说着就向南文山磕头,蓉妈妈方才受了一百板子,此刻腰酸背疼的,稍稍弯一下腰便是一阵疼痛。 南诗雨轻锤着座椅,要不是有外人在这,她真想冲上去看看那老婆子脑子里在打什么算盘。连这等荒谬的事都能编的出来,真是岂有起理! 当真是以为虎落平阳被犬欺,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不成。既然蓉妈妈执意颠倒是非黑白,南诗雨倒也不介意陪她好好演一回了。 听完蓉妈妈的话,南诗雨什么也未讲,只是满脸泪水哭哭啼啼。她本就受了伤,这下一哭更加柔弱。那男子继续打量着南诗雨,他虽然不懂南文山是怎么想的,但依他自己的判断力来看,这就是一场闹剧。不过是底下几个奴才看着主人好欺负罢了。 常茹看着南诗雨这幅模样,想起她和四皇子的婚事,想着日后也是个狐媚子,当即不满起来。 常茹:“雨儿,怎么回事?你跟蓉妈妈有甚么深仇大恨不能禀告我,得私下动起死手来呀?” 南诗雨偏过头,她也想禀告常茹的,如果常茹是个公正贤惠的主母的话。可惜了常茹不是,总是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南诗雨能平安活到如今真正是凭了自个的本事。 见南诗雨未讲话,常茹又继续道:“今儿有客人在,你们倒好......真是丢了南家的脸了,蓉妈妈是一个奴才不懂事,雨儿你身为主子怎地也跟着不懂事了?这日后传出去,你是想丢你的脸面还是丢南家的脸面呀。” 一听到扯进了南家,南文山便坐直了身子。今日之事本就是蓉妈妈以下犯上,南诗雨到底是南文山的孙女,南文山心里头不舒服。 方才听着常茹提起南家,南文山这才想起前阵子二儿媳妇过身,南诗雨自尽未了的事。本来那事是南府的私事,可不知是哪个奴才出外头嚼舌根,这事便传开了。 南家也就脸面丢尽。外头皆猜测是不是南府有人苛责了二小姐。 南文山心里对南诗雨那一点仅存的疼惜一瞬化作云烟。南府是他苦心经营半生才赢来的,可不能因为后院那点鸡皮小事给毁了。 南诗雨立刻委屈道:“三婶婶说的这是什么话呀?雨儿一向守规矩,事事为南家着想,对南家可谓忠心耿耿呀。” 南诗雨一边说一边落泪:“再说了,雨儿做事一向一心一意为着南家好,这奴才不懂规矩雨儿自然是要教的呀。” 南诗雨这边一边讲话一边哭,那边的南文山倒是冷静下来了。南文山思考着,后院不过就那点争风吃醋的小事,他还是了解南诗雨的,胆小怕事,怎么可能真的对侍女婆子凶狠。 南文山转过头,他一向重视南府在外的名声,他的三儿媳妇是清楚的。好端端的不说事,居然扯到这么远,以为他老了好糊弄不成。 南文山冷哼一声。 那男子在南文山身后,望着这外边的事情的逆转,南诗雨一下子从无理变成了有理,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蓉妈妈指着外头叫喊:“老祖宗,我是有证人的呀!快,快进来。” 说着,就走进来几个仆妇,“噗通”一声跪在南文山面前行礼,一动也不敢动。 南诗雨并没有丝毫惊慌。证人?不过是蓉妈妈临时收买而已的,如果是常茹处理这件事,说不定就真的成了证人了。可惜了今日真正处理这事的人呀,是南府最尊贵的南文山。 南文山:“老实说是怎么回事。” 几个仆妇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皆在犹豫不决的。这形势未了,谁也不敢先开口。 其中两位仆妇先出来:“老祖宗明鉴呀,是蓉妈妈!蓉妈妈给了我们银子,说是二小姐爱莲,净莲池的莲花初开,让我们去通知二小姐的侍女带二小姐来采莲。然后蓉妈妈好以二小姐破坏三奶奶最爱的莲花为由,除去二小姐。” 常茹有些不自在,整个南府哪个下人不知道她最讨厌莲花,真是找借口也不准好借口。 另一仆妇补充道:“奴婢不敢欺瞒老祖宗,求老祖宗明鉴。前阵子蓉妈妈的侄女儿春眠冲撞了二小姐,二小姐便罚春眠站规矩。蓉妈妈心中怀恨,这才跟二小姐过不去。蓉妈妈还告诉我们说,反正二小姐人微言轻,她有法子弄成二小姐不慎跌入水中淹死。” 蓉妈妈一听急了,忙上去推开那两仆妇:“你俩胡说什么!你们这是诬陷!”意识到自己失礼,又急忙向南文山叩头。 蓉妈妈:“老祖宗不要听她们胡言乱语。这两人定是二小姐买来陷害老奴的呀。”说着冲另外两个仆妇吼道,“你们说,怎么回事!” 那两个仆妇犹犹豫豫看着彼此,眼下势头不对,老祖宗在此,怎可能按原先说好那般开口!再说了她们本是奴婢,陷害府里头的小姐本就是死罪。不如在此揭穿蓉妈妈,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那两位仆妇赶紧叩头道:“老祖宗,事实如此。是蓉妈妈多次刁难二小姐,二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谁知这次蓉妈妈更是过分,她竟然抓住二小姐就往地上扔,蓉妈妈这是想置二小姐于死地呀!” “老祖宗饶命啊,奴婢们是昏了头了才收了蓉妈妈的银子,受她的挑唆。” 另外两个仆妇见状,赶紧叩头求饶。 南文山身后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再次笑了。这南府的事,可真是有趣的很呀。看着那可怜至极的南诗雨,那男人托着腮帮子,原来这是一出奴婢仗着主人好欺负的戏码。 蓉妈妈眼看着她的事露馅,无人保她。抬眼看见了常茹,跪着爬过去抓住常茹的衣裙:“三奶奶,你可要救救奴婢呀!老奴冤枉呀!” “老奴跟了你这么久,你是最清楚老奴的呀。老奴真的是冤枉呀!二小姐狼心狗肺,对你不敬,毁了你最爱的花,亏你平日对她这么好!” 常茹一脚踢开了蓉妈妈。这是在前堂,当着南文山的面,她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伤了南诗雨不说,居然还胡乱辱骂。 蓉妈妈居然说南诗雨狼心狗肺。下人辱骂主子,罪加一等! 南文山本也打算看在蓉妈妈伺候常茹多年的份上从轻处罚,说曾想她竟然如此不知尊卑有别,开口辱骂主人! 南文山摆手:“不必说了,直接拖出去,再杖责一百。” 蓉妈妈见常茹没有救她的意思,连忙道:“老祖宗饶命啊!饶命啊!老奴不敢了!” 待处置完蓉妈妈,南文山召南诗雨上前来,他很久没有看过他这个孙女了。 自从二儿媳妇赵氏过身后,他的这个孙女就算是孤苦无依了。白日里南文山和儿子们忙于公务,很少插手管后院的事,没想到他的这位孙女今日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雨儿呀,别怕。祖父替你处理了那贱婢,以后谁敢不服你,你尽管来找祖父,祖父为你做主。”南文山拍着南诗雨的肩膀安慰道。 南文山想起今日能有如此之事,多半是常茹治家不当的缘故,对常茹冷着脸道:“明日你再过来。” 常茹看着南文山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她也没想到一向不起眼甚至颇受南文山不待见的南诗雨,今日竟让南文山为其撑腰了一回。以后要动手,估计得慎之再慎了。 想着无事,南文山便让常茹带着南诗雨退下了。 常茹要走时,南文山再次提醒:“你是管家的,该怎么管教下人你心里有数。这次回去,好好整治,下次若再有这种事,你的管家钥匙就给别人罢。” 常茹未敢说什么,只得连连道是后带着南诗雨退了出去。 南文山转身看着那位男子道:“倒是让你见笑了呀。” 第二十二章 真相 那男子倒也不介意,只是摆摆手笑着道:“无妨。谁家还没几个刁钻婆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嘛。” 南文山也不好说什么,连连赔笑。毕竟这事,他也不想让外人看见,但又担心常茹回了后院就处理不好,这才在前院处理了。 常茹临走前,蓉妈妈的惨叫声还在院子头回荡着。常茹本想去前去看看,那毕竟是她的陪嫁,如今很可能就要葬在南家了,她心里到底有些愧疚。 蓉妈妈一边被打一边嘶吼着要见常茹和南文山,并且一再强调她是被冤枉的。 常茹不忍心前往,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带着南诗雨回后院去了。临走之前,常茹才想起前堂里还坐了一位素未谋面的男子,似乎是南文山的客人。 常茹转过头去看那男子,只见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膀两侧,奇怪的是寻常男子若披头散发,总免不了带着几分疏狂的味道。可眼前这名男子这样反而清雅至极,全无半分散漫,倒是有气宇轩昂之气。 他丝毫未留意到即将离去的常茹和南诗雨二人。他的注意力全然被蓉妈妈的惨叫声吸引了去。 常茹皱着眉头,转身就要带着南诗雨离去。 就在这时,一位婢女走上前来向常茹行礼道:“三奶奶,蓉妈妈没撑过去,她去了。” 常茹愣了一下,心中心情很复杂。蓉妈妈是她的陪嫁,自常府便开始陪伴她,如今就这样惨死了...... 常茹咬着牙齿,这前前后后该是两百杖,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头牛也得死了。南文山根本就是在下狠手,常茹加快了回东院的步子,如果今日之事蓉妈妈能跟她好好商量再动手,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常茹沉默地看着南诗雨,今日还有件事超出了她的预料,就是南文山居然替南诗雨撑腰了。日后要对她下手,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两人到了东西两院的分叉口,南诗雨从听到蓉妈妈去世到回到后院,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甚至没和常茹说一句话。 南诗雨:“三婶婶,那侄女回院子中去了。” 常茹:“你去罢。回去好好养伤。” 南诗雨行了个礼后依旧是冷若冰霜,她没有丝毫愧疚,也没有丝毫难过。于她而言,蓉妈妈的死是死有余辜,是死得好!若不是当着常茹的面她不好太高兴,她恨不得张罗旗鼓拍手叫好。 南诗雨在金枝玉叶的搀扶下进了西院,南诗雨捂着头部的伤,只觉得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今日若不是她运气好碰着了她的祖父,恐怕蓉妈妈的计谋就要得逞了。 回到屋里,南诗雨让玉叶下去,留下金枝服侍自己。柳妈已经听说了净莲池的事,急匆匆进了南诗雨的屋。 柳妈脸色担忧:“哎哟,我的小姐你怎么弄的?金枝,你跟玉叶怎么伺候小姐的。” 金枝满脸自责,一言不发。 南诗雨:“好啦,不关她们的事。再说了我们就三个人,蓉妈妈带了一群人呢,这两个妮子再厉害也不是一群人的对手呀。” 柳妈只好不言,心疼地转身出去给南诗雨找药去了。 金枝终于开了口,她眼中有泪光闪烁:“小姐,蓉妈妈她......”即使今日蓉妈妈对南诗雨不敬,本是死罪,可金枝心中还是倍感难过。 南诗雨什么也没说,她明白金枝心软善良,但她却不是以前的南诗雨了。南诗雨揉着头部,思绪又飘到了上辈子去了。 上辈子就是蓉妈妈看她们西院好欺负,常常刁难西院。由于赵氏是个好说话的,常茹根本就不管,这蓉妈妈就蹬鼻子上眼,成日里欺负赵氏。 南诗雨阖上眼眸,她不想她可怕的眼神吓着金枝。 上辈子若没有蓉妈妈一复一日的折磨,她母亲也就不会那么早过身!南诗雨皱起眉,赵氏生前的善良与最后的不堪重负浮现在她脑海中,由此看来,蓉妈妈的死真是便宜她了。 一想到为赵氏报了半个仇了,即使身上很痛,南诗雨脸上还是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南诗雨和常茹在回后院的路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才导致南诗雨并未发现,此刻正在她屋顶的男子。 那男子见着南诗雨这欣慰的笑容,倒也跟着笑了起来。 柳妈拿着药仓促进了南诗雨的房中:“小姐,这些药都是极好的。你要让奴婢看看那伤口如何。” 金枝忙上前,解开南诗雨头部的绷带,露出那个狰狞的伤口。那伤口如一口水井,空洞得很,一拿下绷带便开始向外徐徐流着血。 柳妈大惊失色,忙拿过止血药,安抚南诗雨道:“小姐,你得忍一忍呀。”南诗雨点点头,示意柳妈尽管上药便是了。 金枝:“都怪奴婢没保护好小姐。当时蓉妈妈那些人不知从哪里出来,把奴婢吓坏了。还有蓉妈妈也是,奴婢服侍小姐这么久了都没发现那蓉妈妈力气如此之大。她居然把小姐扔出去了......” 说着就要哭泣,南诗雨一只手拍着金枝的双手,以示安慰。 柳妈:“哎哟,那小姐身上也有伤,待会也得让老奴看看才是。” 柳妈想了想,看着金枝欲言又止。这次的事情她是担心坏了,她早晨去给南诗雨做午膳的糕点,谁知回来时主仆三人都不见了。一问才知是去了净莲池,让她忧心了许久。 柳妈:“小姐啊,以后这些冒险的事还是莫做了罢。今日之事,若不是小姐让柳树提前打点好那两个仆妇......”柳妈瞧了瞧金枝。 金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金枝:“啊?今日之事,小姐早就知道了?不是......小姐你怎么知道的呀,那两个仆妇也是小姐提前打点好的?” 柳妈:“傻丫头,小姐若不提前打点,今日恐怕小姐就回不来了。” 金枝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蓉妈妈此人虽作恶多端,但她对府里头的下人向来很好,跟着蓉妈妈的那一群人嘴巴都是可以相信的。 看来所谓交情不过如此,还不是被南诗雨打点得妥妥当当的。 金枝:“那另外两个......” 南诗雨摆摆手,鄙笑道:“那两位不过是见风使舵。今日多亏了祖父,若祖父不在场,可能蓉妈妈还能多活几天,今日之事难免重演一回。”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罢了。人在生死面前,往往是会明白的......”南诗雨的神情有些落寞。 世间除却生死皆是闲事。这句话直到上辈子死时,南诗雨才彻底醒悟,只有活着,才可以做更多的事。 不一会,柳妈二人为南诗雨重新包扎好伤口,便扶南诗雨进了内室。 南诗雨坐在床上,这张床伴着她多年,床边一枕一物都是她熟悉的。可她如今坐在上头怎么这么别扭呢。 南诗雨起身绕着两圈,发现了床头一处有些乱,那明显是被人动过的痕迹。 南诗雨:“柳妈,我不在时,可有人进入内室?” 柳妈跑进来道:“小姐,是玉叶来过了。因小姐吩咐如果是玉叶进来不必阻拦,老奴就没有拦下她。以及......” 南诗雨看着柳妈这幅支支吾吾的模样,忙道:“以及什么?” 柳妈:“玉叶拿走了小姐床头的香囊。” 南诗雨点点头,随后让柳妈下去了。 玉叶偷走了她的香囊,南诗雨脑子快速转着。要不了几天,天宇雄就要来了,玉叶这个时候拿走她的香囊做什么? 香囊这个东西,有时有特殊含义,看来是她和南承业打算要动手了还是只是她的贪婪。 南诗雨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有些睡不着。前几日和柳妈谈话,才知道她不在时,玉叶就总是找机会偷偷摸摸溜进内室,如此看来玉叶总是偷拿她的东西。 南诗雨望着屋顶,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睡,自从回来后就很少好好睡了。玉叶偷了香囊,不管什么用途,南诗雨自己都得留个心眼。 南诗雨坐起身,她决定要用这个香囊做些事情。如果玉叶当真是拿去陷害她了,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第二日一早,南诗雨用过早膳后便让金枝为她梳妆,不用太隆重,朴素些便好。 金枝:“小姐今日要去哪里呀?” 南诗雨:“去祖父那一趟。” 待梳理完毕后,南诗雨主仆二人便出门向前院南文山的书房走去。 金枝在门前轻扣两声:“老祖宗,二小姐前来拜见。”说罢为南诗雨推开门,一阵金闪闪的日光透过门帘洒在地面上,映出南诗雨修长的身影。 南诗雨走到南文山面前,不进房中不知道,一进房中真是吓一跳。南诗雨也没想到,又在南文山这碰到昨日前堂看戏的男子。 这人怎么还在南府。 南诗雨:“祖父安。” 南文山伸手拉过南诗雨,难得他今日不似往日般严肃。南文山今日心情颇佳,对待晚辈也就和蔼了许多。 南文山:“雨儿啊,这位是郑意郑大人,你们昨日是见过的。” 郑意?南诗雨歪着脖子,这名字她是听过的,可究竟是谁呀......她上辈子好像也没见过这号人物。 郑意向南诗雨作揖:“二小姐妆安。” 见状南诗雨也顾不得见没见过,向郑意回了个礼:“郑大人安。” 郑意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哑,倒让南诗雨想起不久前在赵氏屋子里头撞见的那位男子。南诗雨的目光在郑意身上停留了一会,这一会功夫,南诗雨便能确定,他不是那个男子。 那位男子给她的感觉和郑意不同。南诗雨在郑意的身上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息,这莫非是个杀手?这人连续两日都在南府之中,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日天宇雄就要到达,也不知道南文山在想些什么,怎能让有如此肃杀之气之人放入府中。南诗雨也未说什么,希望皆时一切能够如期进行便好。 既来之则安之罢,南诗雨安慰着自己。 南文山见着今日的南诗雨如此落落大方,没给他丢人,心中甚是满意。往日他很少关注他的这个孙女,这个孙女在他眼中寡言少语甚是腼腆,时常不知她在想什么,因此南文山也就冷落了南诗雨。 今日南诗雨的行为,倒让他满意起来。 南文山:“雨儿啊,几日后四皇子就要来府里祭奠你的母亲,皆时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否则......” 南文山不怒而威。 毕竟昨日的笑话,发生一次就够了。若发生在天宇雄来的那日,只怕南府的笑话就要传到京城了。 南诗雨急忙缩了缩脖子,一副被吓着的模样:“祖父放心,孙女心里头有分寸的。皆时一定把底下的下人管教得安分。” 南诗雨这幅受惊吓的模样,南文山很是受用。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位乖孙女,大概长辈都是如此罢。 南文山:“好了,既然无事你就退下吧。去好好准备你母亲的祭奠的用品,别出差错了。” 南诗雨点点头:“孙女知道了。”向后退了几步,向南文山行礼之后本想就这样带着金枝回去的,南诗雨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南诗雨含泪看着南文山道:“孙女还有个事要求祖父。” 南文山:“什么求不求的,你尽管说。” 南诗雨:“孙女怕母亲底下孤独,想求祖父,待母亲后事处理完后,让孙女出府为母亲祈福。” 郑意听完连连夸赞南诗雨:“二小姐一片孝心,天地日月可鉴。”说完也不忘冲南诗雨眨眼一笑,南诗雨连忙低头。 既然郑意都这么讲了,南文山也就不好拒绝了,否则在外人眼中,就是他这个当祖父的苛责孙女了。 南文山无奈,他这位孙女孝顺他何尝不知。不然也不会想出随她母亲而去这样的主意了,也就不会做那自尽的荒唐事了。 南文山:“既然郑大人都这么说了,等你母亲的后事处理完后,你就去吧。” 南诗雨这才转过身带着金枝回西院。 待南诗雨走远后,郑意在上前对着南文山作揖道:“等到回京之后,小南大人......” 第二十三章 到来 很快,到了南诗雨母亲祭奠的日子。天公不作美,本是初夏的日子竟无端刮起了风来。 那一日凌晨时分下起了小雨,天气不是特别炎热,倒是吹起了风。对于常年在外的男人们来说吹吹倒也无妨,但对于常年在深闺中的女儿们就不那么友善了,吹久了不但容易得病,还容易伤着身子。 南诗雨站在廊前,此时外边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不大,府里的下人走时匆匆,来时也匆匆,都在忙着南诗雨祭奠母亲时需要用到的东西。这般日子,若出了差错,只怕也是难逃一死。 毕竟今日与往日不同,有皇室中人要前来。府里的下人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做事,生怕哪一步没做好,被拖下去狠狠责罚。 看着这模样,南诗雨难免又要想起上辈子。 南诗雨伸出手去,任雨水打湿她的手掌与手心。这辈子,天气不似上辈子那般寒冷。上辈子南诗雨祭奠赵氏时,正值腊雪寒冬,雪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屋里头升起碳火还暖和些,屋外头那可是一片冰天雪地,能把人活活冻昏过去。 她孤身一人,行走在廊前望不见头的道路上,踩在雪上能听见雪花陷下去的声音,意识模糊。上辈子,天气就是这般恶劣,南诗雨被家里人算计险些在外头生生冻死过去。 也就是这样,让南莹莹和天宇雄发生了...... 南诗雨忙收回外边被小雨打湿的手,她不停劝告自己不能胡思乱想,赶紧收回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心绪。今日是为赵氏,她的母亲祭奠,她不能再向上辈子那样冒冒失失了。这辈子,她不会随意任人算计了。南诗雨抓紧自己的双手。 金枝撑着伞前来,看着南诗雨还站在外头,有些担心她望景生情:“小姐,该进去为夫人上香了。” 南诗雨握紧被小雨打麻的那只手,转身踏脚走到了赵氏的灵前。 看到众多亲戚朋友,向他们行了一礼。想起赵氏生前与世无争的模样,南诗雨泪水就要冲出眼眶,她忙垂下眼,她若再不垂下眼眸,只怕她满眼泪水软弱的模样就要被外人看了去了。 她这辈子有太多事情要做,不能如此软弱。 南诗雨跪在她母亲的灵前,双手合在一起,她希望她母亲九泉之下能够安息,她定会查明赵氏的死因。南诗雨睁开眼之时,已是换了一副神情。此刻她眼底清明。 前来祭奠赵氏的人不多,皆是南府的内亲以及赵氏那边的外戚。大家都听闻南诗雨在南府里头缺少管教,无法无天,不尊长辈不敬管家主母,这下没了亲生母亲,更是不知礼数,是个粗犷之人。 可眼前跪在赵氏灵前的南诗雨,温婉动人,礼数周到,未曾有失礼之事发生。且今日南诗雨打扮素净,未戴任何装饰之物,一袭白衣,倒衬得她更加可爱动人。 这哪里像是个粗犷之人。 宾客中有些小声的议论声,毕竟他们从未想到南府的二小姐原来是这样的。外头总传闻她如何不知礼数,不敬长辈,今日看来多是无事之人的荒唐之语了。 南诗雨耳朵尖,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看来又不知是什么人在外头造她的谣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二小姐孤身一人,你看她那身影单薄得很。如此之人,怎会是不敬长辈之人呢?” “到底是没了娘呀,可怜呀。这宅子里头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若是当家那位是个好心的,那还好说,若是个黑心肝的......” “好了好了,莫说了。真可怜呐。” ...... 众人皆是心疼得紧,怎地好端端的,赵氏就这样撇下自儿年幼的女儿就这样去了呀,纷纷叹息。 这时人群中一位妇人走上前来拍着安慰南诗雨道:“雨儿,你可莫要太伤心呀。你母亲去了,你还有叔叔婶婶们呢,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南诗雨看着来人俨然一副妇人的模样,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想了想只好道她是个夫人。 南诗雨:“倒是雨儿不懂事让夫人担忧了。母亲去了,雨儿日后得麻烦叔叔婶婶们才是,只希望到时候叔叔婶婶们莫怪罪雨儿才好。雨儿向来顽皮得很,也不知闹了多少麻烦事呢,多亏叔婶们替我打理。叔婶们嫌我闹也是应该的。” 说着就开始啜泣,那妇人心软得很,这哪里是外头传闻的飞扬跋扈不懂规矩的南府嫡二小姐?分明是人乱传的。 那妇人伸手轻拍南诗雨的肩膀,也随着南诗雨一同红了眼眶。众人看了,纷纷低头,心中皆有些难过。 南诗雨正值豆蔻之年,如此关键的年龄居然没了生母,还被外人传的乱七八糟,令人唏嘘呀。 前些日子南诗雨自尽未了之事在场的各位皆是清楚的,本是道二小姐不懂规矩的,谁知今日看了这番模样,心中皆猜测。 莫非是南府真的苛责了二小姐才让二小姐产生了虽母而去的意思?这南府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呀。 不久就到了午时,外头想起了马蹄踏的声音,外边的人也多了起来,屋中严肃冷清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骚动。 南诗雨微微动了下身子,是他来了。 一会,外头就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人群的骚动愈演愈烈。南诗雨站起身子来,望着外头明显是宫里来的人。 很快,那人在众人的拥护下走进南诗雨的视野之中。 他未有任何变化,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众人皆探头,如此气度不凡的公子,定非常人。 南诗雨冷眼看着,这当然非常人,这是她的未婚夫君,是琉璃国的四皇子——天宇熊。 南诗雨眼神变得极冷,冷得让金枝忍不住打了个颤抖,金枝不解地望着南诗雨,为何见着这人她家小姐的眼神会如此令人不寒而栗呢。 抛弃掉前世的一切,天宇雄确实比罗清宇出色上许多。那优雅不凡的气度,以及举手投足间的不可一世的气势,都能够让南诗雨为之心动。 南诗雨浑身冰冷,她上辈子爱惨的天宇雄,抛出一片真心,最后换来了一杯毒酒,多么可笑。看着天宇雄渐渐走近,逐渐清晰的身影,南诗雨的视线逐渐模糊。 那是她上辈子最爱的男人,这辈子正在渐渐向她走来。 不知为何,这时南诗雨突然清醒过来。她想起上辈子天宇雄赐她毒酒时,那冷漠得让她浑身冰冷的眼神。 南诗雨抬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自己一顿,疼痛能够让她头脑保持清醒!若她这辈子再感情用事为天宇雄不顾一切,只怕再回过头来,她就真的要撞死在赵氏的灵前了。 直到胳膊被掐的青紫,南诗雨疼得轻轻喘气,她总算是清醒冷静过来了。她这辈子再为天宇雄散尽一切,她就是脑子不好使了! 在南诗雨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里,天宇雄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金枝忙向天宇雄行礼,并提醒南诗雨回神。 天宇雄:“雨儿,我来了。” 南诗雨望着眼前之人,还是记忆中那般熟悉的模样,初次见面便如此亲切地唤她“雨儿”。南诗雨在心里头嘲讽,谁家公子对初次见面的姑娘喊得那么亲切,真是轻浮,她上辈子真是昏了头了,怎地会喜欢这人。 天宇雄除了外表吸引人外,声音也格外好听,颇有磁性,定力差些的姑娘怕是要为此陷进去了。 南诗雨眼中皆是泪水,在天宇雄眼中倒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得紧。还未等南诗雨开口,那泪水便不受南诗雨控制般顺着南诗雨的脸颊落了下来。 天宇雄本想用手轻拂去那泪水,意识到南诗雨此时只是他的未婚妻,众目睽睽下,到底不合礼数,也就作罢。 望着如此人见犹怜模样的南诗雨,这似乎与天宇雄听到的传闻不同。天宇雄听到的传闻是他的未婚妻,貌丑,无礼,粗鄙。他因此并不想前来祭奠亲岳母,毕竟要见那貌丑的发妻,他原先心中不适。 这些不适皆在见着南诗雨动人的脸庞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天宇雄连忙关心道:“怎么了这是,可是受了甚么委屈?” 南诗雨咬着嘴唇不开口,忙用手擦去脸颊旁的泪水,意识到自己失礼忙向天宇雄行礼:“表哥。” 南诗雨的声音本就婉转动听,如今带着哭腔,更是惹得天宇雄心中升起一把火。天宇雄见着方才豆蔻年华的南诗雨,心中险些把持不住。 假以时日,这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天宇雄喜上眉梢,原以为南诗雨是貌丑不至惑君的,谁知竟是个成国色天香的料子。 天宇雄上前去贴身把南诗雨扶起,一旁的南文山和常茹当即脸色大变。这是哪门子规矩,南诗雨还未过门,怎能如此...... 常茹连忙上去,她绝对不允许南诗雨和天宇雄在婚前就如此亲密,更何况这能不能顺利嫁入皇家还不一定呢。 常茹:“殿下,这恐怕不合适吧。” 天宇雄:“雨儿本是我的发妻,我们有婚约在身,亲密些也无妨。” “倒是雨儿如此消瘦,平日里可有好好进食?这身子,怕是一阵风能把你吹跑了。” 面对天宇雄关切的询问,南诗雨在心里虽不在意,脸上还是颇为柔顺。 南诗雨柔声回应:“殿下不必为我操心。我日日都有吃食,府里头的伙食好得很呢。就是近些天来,身体有些不适才少吃些罢了。” 闻言,天宇雄把南诗雨搂得更紧,几乎要把南诗雨整个搂进他怀里头。天宇雄有些心疼,府里头的下人不比宫里的好多少,都是见风使舵的,这亲岳母去了,怕是府里克扣月例。 天宇雄:“既然身子不适,怎还一人跪着守灵?” 周围的人听完后皆心头一紧。南府二小姐身子单薄,还身子不适,若不是为母亲过身伤神那就是南府内宅管事那位克扣了。 南文山急忙道:“是老臣的不是了。平日里头忙于公务,忽略了孙女们。四皇子恕罪,老臣这就让人叫汤大夫过来为雨儿诊脉。” 常茹赶紧让身边的侍女去交汤大夫,汤大夫多年来为南府上下治病,倒是个信得过的大夫。为了避免天宇雄怪罪,常茹也忙上前解释。 “殿下恕罪。未能及时察觉雨儿身子抱恙,是臣妇疏忽了。” 南诗雨作为家中的女儿,看着常茹如此也不忍心让他们受罚,抽泣声又起。 “殿下莫要责怪祖父和三婶婶。他们待雨儿极好,是雨儿自己不小心染了病才如此。” 天宇雄听着倒也不好怪罪南文山和常茹了,但他心里清楚地很。常氏的手段估计不比宫里的娘娘们差,都是黑心肝的。 再说了常茹并非南诗雨生母,怎能真把南诗雨当亲生女儿对待,有些事情可以对亲生女儿上心,对他人,追究是得过且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天宇雄搂紧了南诗雨,日后他得为他的发妻撑腰,不叫南府那群人欺负了去。 至少,在未发生那件事前,天宇雄是这么想的。 南诗雨:“雨儿近来做梦,常梦到母亲。雨儿便想起了母亲与外祖父家的事情。” 南诗雨不提倒也罢了,这一提到让天宇雄和周围人脸色有些变化了。南诗雨明显感受到,天宇雄搂着她的那只手力气更大了些。 天宇雄经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南诗雨的外祖家。那可是琉璃国第一的富商之家呀! 财力富可敌国,谁曾想赵氏居然去得这么早。天宇雄心中有了主意,脸上也不似方才那么轻柔。 第二十四章 阴谋(一) 经南诗雨这么一提起,常茹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她一直想打赵氏嫁妆的主意,赵氏嫁妆起码有三分之二南诗雨外祖家的财产。 其他宾客不明所以,只连连道南诗雨孝顺,能够在这时记起外祖家。 天宇雄却不同。他的脸色稍变,一闪而过,几乎避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唯独南诗雨将他的细微变化收入眼中。 其他人可以不在乎南诗雨外祖家的财力,可他天宇雄一定会在乎。今上垂老,皇权相争,天宇雄年仅十六却已经有了争夺皇位的心思,为人更是心狠手辣,表里不一。 南诗雨低下头思考着,尽管已有人入主东宫,那又怎么样,自古以来皇室的争夺都是不会停止的,更何况天宇雄实力强大,样貌精致,一身傲气,若将来东宫那位真的登基,天宇雄真的会甘心俯首称臣吗。 如今天宇雄已经参与了皇权争夺,最需要的就是拉拢朝臣和巨大的财力支持。南诗雨对朝廷的事不甚了解,对朝臣更是一问三不知,自然无法为天宇雄做什么,唯独这巨资,放眼全国,只有南诗雨的外祖财力是最佳的选择。 经南诗雨这么一提起,天宇雄搂紧了南诗雨,现下正是利用南诗雨外祖家财力的时候了。天宇雄想起赵氏过身,南诗雨的身子又不好,这常茹虽说是南府管家的,但估计也并未善类。 可不能让他们这么不长眼的欺负到他天宇雄的人的头上来。 天宇雄对南文山和常茹的态度一下冷了许多,再不似方才来时那么亲切了,南诗雨身子不好,居然让她一人跪在灵前也不多派几个侍女伺候。 天宇雄冷言道:“雨儿是我将来的发妻,是父皇亲下的旨意。日后若有什么闪失,我唯你们是问。”天宇雄言语中已经有了丝威胁之意,常茹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这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南诗雨是皇上亲下的旨意,为天宇雄指腹为婚的发妻。 常茹望着此刻依附在天宇雄怀中的南诗雨,眼神恶毒起来,碍于天宇雄在场,还是收敛了些。常茹八面玲珑,怎会听不到天宇雄话里带话,无非是在提醒他们,南诗雨若是有什么闪失,皇家那边定不会绕了他们。 南文山拉着常茹连连道是。 众人不明所以,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天宇雄方才说完话不久,南莹莹便着踏着轻盈的步子上前来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氛围,她身后还跟着南欣月。 南莹莹今日不知是特意打扮还是无意打扮,她身着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南诗雨脸稍带不屑,今日是祭奠赵氏,再怎么说也是南莹莹的二伯母。南莹莹打扮成这样,多半是有意吸引天宇雄的注意吧。南诗雨脸上无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看着南莹莹。 南莹莹着实是一小美人,可惜跟南诗雨相比,还是略差了些。倒也无妨,人靠衣装马靠鞍,今日的南诗雨穿着素净,而南莹莹这一身倒是把她自身的优势展示在了天宇雄面前。 那份温柔与俏皮正好吸走了天宇雄原本集中于南诗雨身上的注意力,南莹莹走上前来向天宇雄行礼,直接略过了南诗雨。 南莹莹:“臣女见过殿下。” 天宇雄目不转睛盯着南莹莹:“这位是?” 常茹连忙把人拉过人,在心中责怪女儿的不懂事。南莹莹平日里在她面前没大没小就算了,天宇雄刚强调完南诗雨的身份,南莹莹竟如此乱来!简直胡闹。 常茹:“殿下恕罪。这是臣妇的小女,南府排第三的女儿南莹莹。” 常茹边说边拍了拍南莹莹的头,语气中带着责怪之意:“这孩子平日里被臣妇惯坏了,没大没小,殿下不要跟她计较。还不快跟你二姐问好。” 南莹莹这才反应过来,南诗雨在天宇雄怀里!南莹莹原先并不解为何常茹这么急着为她解释,眼下看着南诗雨在天宇雄怀中小鸟依人的模样,多多少少明白了些。 南莹莹走上前去向南诗雨行礼:“二姐姐安。” 南诗雨轻轻点点头,天宇雄搂着她,她根本没办法回礼。 南莹莹行完礼又跳回常茹身边,和常茹讲着她近日的趣事,常茹宠溺地说她没轻没重。望着如此天真模样的南莹莹,天宇雄很难不心动。 前有南诗雨温婉贤淑,后有南莹莹天真烂漫,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两种女人同时入怀。 加上今日南莹莹的穿着把她已略显成熟的身材勾显出来,自从南莹莹到来后,天宇雄似乎忘了怀中的南诗雨,注意力一直在南莹莹身上。 天宇雄微笑:“女儿天真浪漫些倒也无妨。雨儿是她的姐姐,想必不会介意这些虚礼的。” 南诗雨附和道:“殿下说得下,我和莹儿姐妹情分不会因为这些而有任何影响。” 姐妹情分?南诗雨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词,她跟南府上下的女儿,何来姐妹情分,真是好笑。 早知天宇雄没有怪罪的意思,南诗雨本想着今世的天宇雄也许会有所改变,在方才他放到南莹莹身上的目光时,南诗雨便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天宇雄人面兽心,怎可能为她改变。上辈子她身为太子妃,天宇雄都没给任何脸面,照样赐死,何况今日她不过是未过门的发妻。南诗雨在心中讥讽,也许今日要彻底看清天宇雄的为人了,也算是彻底死心。 南诗雨眼眶微红,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被心里的想法冲昏了头。南莹莹见状,想起前阵子蓉妈妈跟南诗雨起了争执,害得南诗雨受伤的事。 得知此事时,南莹莹心中是高兴的,她恨不得蓉妈妈当场将南诗雨毙命,这样今日站在天宇雄旁边的就是她! 即使丢了蓉妈妈一条命,南莹莹在心里派遣,就是一个下人,反正是她母亲的陪嫁。她母亲这些年待蓉妈妈不薄,蓉妈妈为她们母女鞠躬尽瘁也当如此。 若是平日别说南诗雨红了眼,哪怕是南诗雨闹自尽,她南莹莹也未曾放在心上。碍于今天有天宇雄在场,她不好失了面子。 南莹莹忙上前关切南诗雨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怎地近日精神如此不好?听闻姐姐前些日子还去采莲花,这才过几天呀,就成了这样,妹妹当真是......”说罢就开始抽噎起来。 在场的南文山和常茹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是好。 谁知这时南诗雨还未回话,竟昏在了天宇雄怀中! 常茹:“快,来人,把二小姐抬下去!” 天宇雄才注意到南诗雨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令他神清气爽,身体中也涌上一股无明业火,蠢蠢欲动。天宇雄把南诗雨打横抱起,就要抱回房中。 南文山和常茹脸色更差,一阵青一阵白。绝对不可让天宇雄在众目睽睽下把南诗雨送回房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谁也讲不清! 南文山是为着南家,常茹则是为了南莹莹,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 别的不说,就光说为了南家,哪怕他们身上有婚约,也不能如此乱来。 南文山急忙道:“殿下留步,此举大为不妥。” 天宇雄和南诗雨独处,最不高兴地该是南莹莹。 南莹莹:“不如殿下先去厅上候着,姐姐让侍女们送回放中让汤大夫照看才是呢。” 众人听闻,皆称赞南莹莹此举最为妥当,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事事为家族为姐姐着想。 天宇雄闻言想了想,南诗雨此刻未与他结发,此举确实是有些出格,不合身份。当即把南诗雨交给侍女们,便动身前往前厅。 在天宇雄路过南莹莹身旁时,两人相视一笑,天宇雄对南莹莹甚是满意。南莹莹天真浪漫,看向天宇雄的目光充满情意,丝毫不掩盖。 天宇雄哪里抵挡得住对他有此意的小美人。 两人之间那点小动作进行得悄无声息,可以说是瞒过了在场的诸多宾客,唯独瞒不过南文山和常茹的眼睛。他们二人正巧在不远处,正好能看到天宇雄和南莹莹。 南莹莹和天宇雄,分明在擦肩而过时在手中交换了什么。南文山将一切尽收眼底,脸色变得更差了。常茹无任何变化,她心中清楚南莹莹所想,只希望今夜的事能够成功。 看到这些的还有南欣月。南欣月咬着牙,她身为庶女,没有嫡女尊贵,自然也没博得天宇雄的注意。没想到南莹莹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南欣月转身走向南诗雨正在休息的房中。 第二十五章 阴谋(二) 第二十五章阴谋(二) 屋中点上了安神香,飘得整屋子人皆有些犯困。 汤大夫的手压在南诗雨的手腕上,皱着眉头。不一会,便起身收拾了药箱,退出了南诗雨的屋子。 柳妈急急忙忙地走进来道:“小姐,汤大夫走远了,你可以醒过来了。” 南诗雨缓慢睁开了眼睛,本还想借着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她昏在天宇雄怀中有半真半假的成分在里头。 柳妈:“小姐,汤大夫说你得修养几日。可是四皇子殿下马上就要走了。”看着南诗雨的脸色似乎并未好多少,“要不小姐再休息一会吧。” 南诗雨坐了起来,她休息了这么一会已经足够了,这会精神抖擞,精力充沛得很,该准备事情了。 南诗雨:“柳妈放心吧,我没甚么事。” 柳妈不解:“小姐这是做什么?何必装昏呢,这不是给三小姐和四皇子殿下制造机会了吗?小姐你有所不知,那三小姐的眼神都要把四皇子吃下去了。” 南诗雨被柳妈的言辞逗笑了,不过也倒是真的,南莹莹今日如此打扮不就是给天宇雄看的吗。南诗雨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看着他们郎有情妾有意的,她何必在哪里碍了那两人的事呢。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上辈子做多了,这辈子厌烦得很,何必再做这些事。南诗雨放下手中的梳子,估计这会南莹莹正合天宇雄相见恨晚呢。 南诗雨:“我这样做,我那妹妹才有机会与四皇子相处呀,不是吗?” 柳妈愣了一下,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今儿吹的什么风,平日里小姐干些什么她不懂都可以不问。可今日这事,她家小姐是打算把未婚夫让给别人吗。 柳妈感到不可思议,忙劝道:“小姐,那可是你的未婚夫呀,你怎能如此大意呀?再说了老奴是看得出来的,三小姐对四皇子有意……” 南诗雨何尝不知道柳妈为她担心,若是上辈子碰到这些个事,她非得委屈的哭死不可。可如今,南诗雨也不懂如何向柳妈解释她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总不能真的跟柳妈说,她重活了一回吧?!这等荒唐事,若非南诗雨亲身经历,她也不敢真的相信真的重活了一回,说出去柳妈只会道她是染病头脑糊涂了。 南诗雨心中也有苦楚,因为她也不懂如何向柳妈解释天宇雄此人。在柳妈等人眼中,他们不过初次见面,初见便在后头诽谤自己的未婚夫君,怕是不妥。 南诗雨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把重活一回的事说出口。 南诗雨笑道:“四皇子对妹妹也是有意的,咱们普通百姓家尚可三妻四妾,更何况他还是个皇子呢。不必担心。” 柳妈闻言一直望着南诗雨清澈的双眼,她明白了。柳妈一下子反应过来,南莹莹本就不想背着南诗雨偷偷摸摸,她是想光明正大的进四皇子的府!柳妈望着南诗雨,她家小姐身为日后的正妃,自是不会和自家妹妹一般计较。 南诗雨话到如此,只能向柳妈讲这么多,稍稍在心里头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柳妈能理解多少。南诗雨琢磨着,眼下时日未到,有些计划还是先别开口告诉柳妈的好。 南诗雨:“柳妈,再让柳树帮忙办些事情罢。” 柳妈:“小姐尽管吩咐就是了。” 不一会,柳妈前脚方出南诗雨的屋子,后脚金枝就一脸不高兴地跑进来了。 南诗雨看着小丫鬟如此脸色,有些好奇:“出什么事了?” 金枝一下跑到南诗雨面前,语气中皆是责怪:“小姐,你不知道呢,我方才不放心汤大夫一人去回复三奶奶,所以才跟过去的。” “可谁知,汤大夫居然在三奶奶和老祖宗面前颠倒是非黑白,白的都给他说成黑的了!他在小姐房中分明讲着小姐身子需要静养,到了三奶奶面前他居然说小姐无恙!这根本就是……就是陷害嘛!” 说罢气鼓鼓地跺着脚,南诗雨被金枝这幅模样给逗笑了。金枝还是这般可爱,未受丝毫府里头风气的污染,始终是个直言直语的丫头。 听到这番话南诗雨并不感到意外,倒不如说是意料之中。南诗雨轻巧这样桌面,汤大夫本就是常茹那边的人,说话做事会向着她南诗雨才怪。只是这番不同的说辞,倒让南诗雨心中警醒过来。 南诗雨安抚金枝道:“不必太介怀。汤大夫本就是三婶婶那边的人,你还想他如实跟三婶婶交代呀。”说罢偷笑起来。 接着问:“四皇子有什么表示吗?” 金枝用手抓了两把头发,歪着头道:“唔,没有,四皇子无任何表示。” 南诗雨闻言在心中自嘲,她本就知道天宇雄没什么表示。天宇雄如今有美人相伴在侧,怎会在意一个未过门的发妻的身子如何,她真是疯了才会想问天宇雄的表示。 看来,天宇雄也并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声誉。 南诗雨:“金枝,你去为我置办一些东西。” 若南诗雨猜测得没错,汤大夫谎报定是常茹的关系,常茹如此做法无非是想阻碍天宇雄前来探望,好给南莹莹制造机会。 南诗雨冷笑,怕是今夜,会不太平了,只要她们敢动手……南诗雨把玩着她手中自己的秀发,只要常茹动手,就不要怪她不顾情分了。 南诗雨在心中叹气,都是常茹那家子,她不过是逼不得已罢了。 金枝听完南诗雨的吩咐后便下去为今夜未到来之事做准备了。 是夜,南府点起了灯笼。因由贵客到场,今夜的南府比往日更明亮些,满屋皆是暖光的灯笼光,无意中更添几分温暖。 入夜之后,天宇雄留在了南府之中,收到了南府上下的热情款待。虽说南府的吃食不比宫里,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加上南文山等人的热情,天宇雄一顿饭的工夫一直在吃酒。 南府上下皆是欢喜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可以传至三里地之外。 而南诗雨的西院的冷清显得与南府格格不入。南诗雨此刻正站在屋檐下,望着前厅的方向。如此热闹,她却没有心情去参加。 天宇雄一直受到南府众人的敬意,看他酒量尚好,南文山就当都是自家人,喝多些也无妨。如此之景,独独身为未来四皇子妃的南诗雨缺席。 南文山今夜高兴,有未来孙女婿作陪,重要的是由于天宇雄的到来,连他的儿子们都回来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南文山举起酒:“殿下,老臣先干了!” 天宇雄喝了许多酒,已有些醉意,迷迷糊糊举起酒杯:“喝!” 第二十六章 阴谋(三) 眼看着天宇雄的脸越来越红,似乎是酒喝多了,有了醉意。南承业本想借着和天宇雄喝酒,能够多讲几句,谁知南文山先前已经和天宇雄喝了许多。 南承业:“来人,殿下喝多了,扶殿下下去歇息罢。”南莹莹耳朵尖,哪怕隔着一些距离也能听见。 天宇雄被宫里头跟着出来的侍卫扶出去歇息后不久,南莹莹便到南文山和常茹面前讲了几句,看着把长辈逗开心了她才说出夜深了,要退下这样的话。不一会,南莹莹也在宴会中没了踪影。 南承业用眼睛光顾了整个宴会,确认南莹莹已经离场后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召来一旁的侍卫低声耳语了几句。南承业笑着走出屋门,他也要开始他的计划了。 南硕是南文山的三儿子,常茹的夫君,南承业和南莹莹的父亲。 今日他本来处理外头的事情,听闻四皇子天宇雄前来,也就放下手中的事急急忙忙赶回了南府。这一回来,他才发觉他没白回来。 南硕回到南府时正好是南诗雨昏迷的时候,因此他错过了天宇雄对南诗雨心心相依的模样,这些都不是要紧的。重要的是,他没错过天宇雄看南莹莹的眼神! 南硕看得真切,南莹莹对天宇雄那是有情义的,天宇雄似乎也丝毫没有厌恶的意思,对南莹莹的主动全然接受。 南硕吃了几口酒,这才凑到南文山面前。 南硕:“父亲,依儿子看,莹莹和四皇子殿下郎才女貌的,何必非得嫁入东宫呀。东宫那位……” 还未说完,南文山连忙打断,低声呵斥道:“你住嘴!你妻子不懂事,你也跟着糊涂不成?” 南硕壮着胆子道:“是是是,父亲说的是。最近,四弟在京中传来消息说,太上快了,东宫那位即将……”南硕说着,用手指了指天上。 南文山会意,东宫那位恐怕即将登基。 南硕:“父亲,如今郑将军向南家靠拢,我们可要把握住机会才是啊。这机会可不多得,放眼天下,不就我们南家拥有。” 南文山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南硕想说什么。远在京城之外感受不到皇权罢了,京城之中恐怕早已战队争夺皇权。 南文山:“老爷子我何尝不知抓住机会。只是我欠东宫那位的母妃一个大恩,曾经我许诺过将来会嫁一个女儿过去,这放出去的话怎有收回的道理。” 南硕脸露狡诈之色,在南文山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着南硕提起南诗雨,南文山摆手打断南硕的话,示意他不必再说。南文山是有顾虑的,在这么多孙女之中,唯有南莹莹最得他意,这才想为南莹莹寻门好亲事。 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也好光耀南家的门楣。可如今南诗雨越长越出色,颇有倾城倾国之姿,南文山开始担心起来。 南文山打断南硕:“此事莫要再提,日后再商议。” 常茹在不远处向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向她行礼,不一会常茹也消失在宴会之中。 南诗雨此时在房中磨着药材,为了安全起见,她特意捡起一些上辈子学到过的医术,以备不时之需。不一会,玉叶大口大口喘着气,从外面跑了进来。 南诗雨看着这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她:“怎么搞的这么狼狈,出什么事了跑这么急。” 玉叶:“小姐,四皇子殿下喝多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说完也不管南诗雨同意与否,拉着南诗雨的手臂就往外跑。此时南诗雨脑子清醒得很,她今日午时歇息了片刻,感到从未有的放松。 南诗雨皱着眉头,天宇雄喝醉了叫下边的人给他熬醒酒汤便是了,玉叶这般拉着她过去能做什么。再说她以什么身份去见天宇雄,真是胡闹。 感到这么莽撞不可,南诗雨甩开了玉叶的手。 玉叶:“小姐,你们将来是夫妻呀。明日四皇子殿下就要回京城去了,你今夜再不见他可就要没机会了。” 南诗雨确实犹豫了一会。 玉叶一下子抓住了机会,拉着南诗雨跑出了西院。她并未注意到,金枝和柳妈正在后头看着她。金枝和柳妈手中都端着要给南诗雨的点心,望着玉叶离去的背影,两人相继摇摇头,表示无奈。 两人“吱呀”进了屋,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开始向两头行动。 南诗雨自从回来后便很少跑,再说从西院跑至前厅本就很费力气。平日里小姐们皆是有教养守规矩,不得在府里头匆匆打闹,这么跑了一段距离后南诗雨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南诗雨再次大力甩开玉叶的叶,再这么跑下去,她的心肝都要跑吐出来了。南诗雨连忙走到一旁,用手帕轻轻擦拭出现的细汗,不一会手帕就要被汗水浸透了。 南诗雨:“何事非得如此匆忙。我要休息会,我迟些去,四皇子殿下又不会飞走了。” 玉叶向外头望了两眼,这里离她和南承业约定好的地方还有些许距离,便走过来催促南诗雨道:“小姐说得极对,这四皇子殿下就是会飞走呢!你都不晓得三小姐是如何对四皇子殿下献殷勤的,还有那些个成天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侍女,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小姐你就快些去吧。你等得,四皇子殿下可等不得。” 南诗雨收下手帕细细观察着玉叶,什么等得等不得的,玉叶这么急着让她去见天宇雄,南诗雨反倒反应过来。南诗雨思索着,她不见天宇雄会有什么损失不成,玉叶何必这么着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南诗雨:“看四皇子殿下不急于这一时,再说我们日后定是举案齐眉彼此相伴一生的夫妻,到那时要看多久就看多久。哎呀,不急不急,我有些累了,再休息会。” 玉叶听南诗雨这么一说,也不知是心里发虚还是怎地,两只手有些不自然的扣在一起,眼神也不敢直视南诗雨了。 南诗雨在心里道了声有鬼。 玉叶:“小姐说的是,奴婢也是为小姐着想啊,若让逮人趁着四皇子喝醉了趁人之危,小姐日后可如何立足呀。” 南诗雨看着玉叶这糊弄的借口,若不是不允许,她真的要笑出声来了。跟南欣月比起来,玉叶真是欠火候呀。 南诗雨:“他是皇子,我不介意他纳妾。” 南诗雨抱着双手,这回她倒要看看玉叶能编出什么借口来。 入夜了,夜风有些凉,天宇雄并未回房歇息,他坐在亭子之中吹着夜风。这夜风冰凉,倒把他的醉意吹散了几分。 一侍卫的声音响起:“什么人!” 天宇雄抬眼,正好看到南莹莹。南莹莹换了身装扮,一袭轻纱简单披在外头,里面穿了件交领上襦,下裙就是普通款式,与白日比起来着实素净了许多。 天宇雄:“让她进来吧。” 闻言侍卫收回准备出鞘的剑,让南莹莹走了进去。 南莹莹端着醒酒汤走上前来,天宇雄这才看清南莹莹今夜的模样。与白日那般天真动人,只是头发并未梳起,而是随意别在了耳后,有几丝不听话的硬是被夜风吹到了天宇雄面前,散发出阵阵清香。 天宇雄望着,想起白日里南莹莹望向他的目光,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南莹莹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只是比起南诗雨的脸庞,南莹莹到底差了些,不过在天宇雄这,也算勉强可以了。 南莹莹倒也没有见外,很自然地坐在了天宇雄的一旁,在外人看来南莹莹这一行为简直就是没规矩。未经允许,怎能随意坐在皇子的身旁,又不是正妻。 如此可见南莹莹的野心。 “殿下,这是臣女亲自熬的醒酒汤,殿下尝尝?”说罢放下手中的盘子,天宇雄能闻到来自醒酒汤的隐隐约约的味道。 天宇雄的后头侍卫走上前来,拿出银针放入醒酒汤中。这是惯例,凡私下送到皇子身旁的吃食,皆要检查是否无毒,以免伤到了皇子千金之躯。 待检查无毒后,侍卫便退下了。 天宇雄看向南莹莹,南莹莹微微一笑,天宇雄心中动容,一口气将那醒酒汤喝了个干净。 天宇雄:“莹莹手艺颇佳,不比宫里头娘娘们做的差。真是心灵手巧呀。” 南莹莹红了脸:“殿下说笑呢,臣女的手艺怎能和娘娘们相比。” 借着月色,两人在亭子中相谈许久,有些相见恨晚。天宇雄深深被南莹莹的才貌所打动。 见着夜深了,明明是相谈甚欢的两人,不知为何南莹莹感到有些落寞。 第二十七章 阴谋(四) 南莹莹略显落寞的神情被天宇雄尽收眼底。虽然单从样貌上看,南莹莹的确不如南诗雨,但比起南诗雨那温婉贤淑的模样,像南莹莹这种天真好动的女儿才更吸引天宇雄。 毕竟温婉贤淑的女子,天宇雄见得多了,难免心中有些腻烦。 看着南莹莹略妖娆的身材和俊俏的脸庞,天宇雄感觉到身体中有一股无名业火,烧得他浑身躁动。天宇雄把头撇下一边,他酒已醒了大半,这股不寻常的躁动,他并不是很陌生。 天宇雄看向桌边,那碗被他一干二净的醒酒汤眯着眼,多半是醒酒汤里加了料吧。再看看南莹莹一脸期待,天宇雄心中多少已然明白。 虽说他有婚约在身,做这等事实在有伤声誉,不过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哪个男人能忍。大不了日后,他把南家这两位都娶了便是。天宇雄想了想,随即想了个借口。 天宇雄:“今日劳累了一整日了,肩膀有些酸疼。” 南莹莹满脸通红,也许她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天宇雄的这句话罢了。南莹莹走到天宇雄身后,纤纤细手搭到天宇雄的肩膀上,就连声音都略显颤抖。 “那,莹儿为殿下揉揉肩罢。”说完双手便开始轻柔着天宇雄的肩膀,她大些时候便为体谅差你去找辛苦,缠着蓉妈妈学了些为常茹放松的手艺,谁知今日也能派上用场。往日里南莹莹给常茹揉肩捶腿时,常茹便夸南莹莹手艺好,不枉费她怀胎十月生了个女儿。 天宇雄很是受用南莹莹的力道,自从他出京城一路赶路,浑身都是酸疼的,竟南莹莹这么一服侍,倒是放松了许多。 天宇雄:“莹莹果然心灵手巧,本殿下没有看错人。” 南莹莹红着脸,只道天宇雄谬赞了她。 另一旁,南诗雨主仆处。 玉叶望着南诗雨休息得差不多后便有忽视南诗雨的意愿,再次拉着南诗雨跑向黑暗之中。南诗雨好一会才回过神,南府上下她都是熟悉的,倒也不用担心玉叶能把她带进何处。只是…… 南诗雨转着眼珠子开始打量起四周,今夜南府该通宵达旦,可如今玉叶带的路却是异常安静,简直反常。南诗雨望着四下无人,心中留了个心眼,脸上却慌乱的挣开了玉叶。 南诗雨:“玉叶,你要带我去何处?四下无人,我害怕。不行,我要回去了。”说罢就要转身向回走。 这时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向南诗雨扑过来,南诗雨用余光注意到忙向后边闪身一躲。险些一个踉跄扑到了地上。 光线太暗的缘故,南诗雨看不清来人身影,她深感不妙,此刻敌暗她明,她这么直板板地站着,简直就是活靶子! 南诗雨正要迈开腿跑出去,谁知玉叶直接一把抱住她大喊:“小姐,你就去看看四皇子吧!” 玉叶抱得极紧,搞不好的还以为她想谋杀南诗雨。南诗雨挣扎了几下,明白比蛮力,她确实不是府里头这些下人的对手。 南诗雨质问道:“我要不要去四皇子,何时去看四皇子,怎地竟由你来决定了?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管我的事!” 这时黑暗处出来几声男子的阴狠的笑声,南诗雨警醒地转过身去,这个声音她是熟悉的!若她没猜错,这个声音应该就是南承业。 渐渐地,黑暗中冲出一个身影,那正是南府的大公子南承业。南诗雨急忙使尽力气甩开玉叶的手,拔腿就跑。 奈何她一个女儿家,怎能跑得过南承业那个成日在外头的男子。 南承业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南诗雨的手臂,南诗雨被他带得在原地转了几圈,直接从这头转到了南承业面前。南诗雨心中暗叫不妙。 南承业:“不过一个商女之女,这么心高气傲给谁看!下人?商女和下人有什么区别,你身为商女的女儿,也是个败坏风气的东西!今日四皇子来,我瞧着妹妹你挺会勾引的呀。你不是靠在四皇子怀中,就是昏在四皇子怀中,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 南承业想了想又道:“哦,不对。你是未来的四皇子妃,一个商女之女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南诗雨撞在南承业怀中,方才转那几圈使她有些头昏眼花,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她此刻在外人眼中,和南承业是相拥在一块! 真是糟糕,他们是兄妹,儿时尚且如此,如今却是不行。若是被人看见了恐怕就不光是他们自己的脸面问题了。 南诗雨忙喊道:“玉叶,救我!”尽管南诗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她还是决定试一试玉叶。 果然不出她所料,玉叶对她的求救熟视无睹!玉叶转头望向一边,全然当南诗雨二人不存在。一会后玉叶抱着双手道:“小姐你就放弃挣扎吧,说不定你放弃了我和大公子还能让你痛快些。” 南诗雨冷了眼,她本想给玉叶一个机会,毕竟主仆一场,不乐意做得太绝情。南诗雨不由自主又想起上辈子的事。上辈子的玉叶也是如此,以为爬上了南承业的床,不久就可以抬进南府做妾高枕无忧了,真是可笑! 南诗雨面无表情,在心中默默派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何必给她机会,简直就是白费心思。 既然玉叶如此执迷不悟不愿回头,南诗雨在手掌上积蓄着力量,那就不要怪她不顾主仆情分了。 南承业见着南诗雨并未搭理玉叶,也不曾露出惊慌之色,只道估计是被吓傻了,也就稍稍松了力道。 南诗雨注意到这一变化,用尽全力转身向后往南承业胸前一推,趁着玉叶未反应过来,她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奴婢不保护主子,反了天了!” 南承业没想到南诗雨会来这一套,急忙把玉叶召过来,两人一手架住南诗雨便开始向草丛中拖去。南诗雨急得直蹬腿。 柳妈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大声叫道:“来人啊,小姐被歹徒劫走了!” 玉叶完全没料到,一把丢开南诗雨上前就要捂住柳妈的嘴。柳妈怎能让她如愿,一手拍开,把玉叶拍的直转了圈,着实滑稽。 南承业望着不知哪里来的老妈子早已愣在原地,今晚有太多超出他计划的事情发生,他有些措手不及。南诗雨趁着他发愣,跳起来狠踩一脚南承业的脚后飞快逃走。 南承业:“啊!这个贱女人……” 这一场闹剧被阁楼之上的男子尽收眼底,男子捂嘴一笑,并没有丝毫要出手相助的意思。他早就在南诗雨叫喊时便出现了,一直在静观其变罢了。 一旁的黑衣侍从道:“郑大人,是否需要出手相助?虽说那位小姐已经跑出去了。” 郑意摇摇头,眉眼间皆是笑意。相助?他认为不需要,虽然南诗雨叫喊得大声,可他发现南诗雨的声音并不惊慌,脸上也一如既往地镇定,分明是不担忧今夜的事。哪个闺阁女子能有这份胆识? 郑意:“不必,她跑出去的方向是通向四皇子殿下那边的,想必一会就会惊着四皇子。我们何不卖个人情给四皇子哈哈哈。” 侍卫不解地望着郑意,所谓卖人情,难道就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吗? 很快南诗雨冲到了一个挂着灯笼的亭阁前。见着到了有光的地方,南诗雨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喊道:“快来人,后边有人追我!” 天宇雄的手已经搭在了南莹莹的腰上,认出了这是南诗雨的声音,赶紧推开了南莹莹,让她找到柱子之后。站起身子整理好被南莹莹弄皱的衣裳,外头一阵脚步声经过,想必是方才南诗雨的声音引起了侍卫们的注意。 天宇雄:“你站在那,别出来。我需得看看是怎么回事。”南莹莹点点头。 天宇雄揭开亭阁前的门帘,沉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还未等到侍卫和南诗雨开口,后头便传来南承业的声音,他口中念念有词,说的皆是些污秽之词,简直不堪入耳。天宇雄轻皱眉头。 南承业方才在前厅与天宇雄吃过酒,因此天宇雄对他有些印象。此刻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话语,天宇雄对此人有些不满起来。 这一屋子里头,皆是兄弟姊妹,何事需得骂得如此难听!有失风范,有辱斯文。 天宇雄听着南承业的话语如此粗鲁,脸色大变。 南莹莹在里头辨认出这是南承业的声音,暗叫不好。他们今日本就计划好了,眼看一切按计划照常进行,谁知南承业那边出了什么乱子,闹事闹到天宇雄面前来了! 南莹莹万万想不到南承业如此鲁莽,可惜了她如今在柱子后头不得出来。 南诗雨跑上前去抱住天宇雄的胳膊,委屈道:“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呀!哥哥今日不知是不是吃错了酒,他方才竟然抱住我大放厥词,可把我吓坏了。” 天宇雄藐视着南承业,脸色难看至极,一阵青一阵白。他平生最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天宇雄用手楼紧南诗雨以示安慰。 南承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着天宇雄,此刻已是被天宇雄的气势吓得闭了嘴,见着南诗雨如此分辨,也忙道:“这……这是诬陷啊殿下!请殿下明鉴。夜已经深了,二妹不在屋中待着歇息出来乱跑甚么,再说了二妹方才黑暗之处,我情急之中认错了人……” 天宇雄打断道:“够了!” 南承业险些被天宇雄的脸色吓得跪倒在地。 南承业指着南诗雨道:“这……这真的是诬陷!” 南诗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瞪大了双眼,紧紧抓着天宇雄的衣裳,听完南承业的这番话后开始哽咽。眼泪更是如高原河流,开始从眼眶中不断涌出。 天宇雄望着如此委屈的南诗雨,究竟是谁诬陷谁显然已经明白。天宇雄用手帕为南诗雨轻轻擦拭着脸庞的泪水,一件心疼。天宇雄的动作极小心,他生怕弄疼了南诗雨。 天宇雄完全忘了他与南诗雨尚未成婚,本不该如此亲近。一旁的南承业见此,捏紧了拳头,天宇雄这是已经把南诗雨当成自己的王妃了不成! 望着南诗雨如此委屈的模样,天宇雄便想起小时候他在宫中被小人诬陷无助的模样。这种感觉,他可以说是与南诗雨感同身受了。 天宇雄的火一把烧了上来,他要不为未婚妻讨回公道简直就不配为人夫! 天宇雄:“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第二十八章 阴谋(五) 前厅之上,天宇雄坐在背北面南的座位之上,南诗雨等人则站在一旁。南承业被绑着跪在地面上,一屋子人静得大气都不敢出。 南文山和常茹两人听到侍女传的消息后仓促赶来,两人一路无话。倒不如说是有默契,两人的脸上皆看不出是什么神情,没有丝毫慌乱。 南文山和常茹二人走进前厅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南承业。常茹赔着笑脸上前道:“殿下,这是出什么事了?业儿为了......” 未说完,天宇雄瞥了她一眼,常茹连忙住嘴。 南诗雨在一旁镇定看着常茹和南文山,现在跪在地上出事,可能会丢脸的人是南承业呀!那可是南府的大公子,南文山脸上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南诗雨觉得不对劲。 如果是平时,别说是南承业,哪怕是底下的下人在外头面前出点什么差错,南文山的脸色都不会好看。南文山如此重视家族脸面,如今南承业冲撞了天宇雄,居然还能如此冷静。 南诗雨脑子飞速转动着,这肯定不正常,除非......南诗雨看向南文山和常茹二人。 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今夜发生的事,并且默许,只是没想到南承业会冲到天宇雄面前罢了!南诗雨握紧了双手,他们真的打算把她南诗雨认成软柿子好拿捏了。 南诗雨上前向常茹行礼道:“三婶婶,今夜之事,皆由我的那位叫玉叶的侍女引起。我本已打算熄灯歇息的,可玉叶不知怎地回事跑进来告诉侄女,四皇子殿下喝多了,侄女还未说什么,玉叶就拉着侄女往外跑去。” “且玉叶带侄女走的路并非常路,而是极少人走动的未点灯笼之路。侄女有些害怕便不乐意前往,后来大哥就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嘴上还说着不洁之词。侄女实在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大哥哥。” 南诗雨说完泪水又涌出来,几个侍女忙过来把南诗雨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去坐着。 常茹脸色复杂,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天宇雄:“把那位侍女带上来。”片刻,玉叶被几个侍卫押了进来。 南承业望着常茹走进来了,忙道:“殿下明鉴!我不认识什么玉叶啊,我只是吃醉了酒,在廊子里头散步听到几个声响这才冲出去,也并未想到那就是二妹呀!” 玉叶听到此明显一愣,她前些时日才进了南承业的房,南承业居然说不认识她!玉叶睁开了眼睛,不乐意相信此番自己听到的话。 南承业又急忙道:“都怪二妹大晚上不在房中歇息到处乱跑,我看这不过就是二妹和那侍女的阴谋,想要谋害我!殿下可要为我做主,二妹平日在府里头就是个不敬长辈的,心思多得很,今日我已不敢欺瞒殿下,定是二妹陷害我!” “再说了这大晚上的,一个侍女怎会无端把主子带到没有点灯的廊上,定是主仆私下商量好的!” 南诗雨听闻仿佛是意料之中,本来就没打算听南承业认错的,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能颠倒是非黑白。南诗雨拿出手帕,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南诗雨:“殿下,我本就是被玉叶拉出去的,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呀。大哥身为前院的人,怎知我在后院如何?下人乱嚼主子的舌根,那可就是犯了家规了。” 天宇雄抬手打断南诗雨的话,现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是有数的。方才天宇雄在亭子里边的时候,就听到了南承业骂着“商女之女”,所谓商女之女,南府上下,除了南诗雨的母亲是商家出身外,还有哪位是商家出身。 莫说侍女是商家,哪个商家的女儿没落了也不会把女人送进府里头当下人,多半是送进宫里去了。因此天宇雄能够确信南承业骂的“商女之女”就是南诗雨,可见他认出了那就是南诗雨。 既然认出了,作为兄长不规劝妹妹回房就算了,居然还骂得如此难听,真是岂有起理。天宇雄锤了椅子,站起身来。 但也不能全听着南诗雨一面之词,以免外人说他天宇雄只护着未婚妻。天宇雄犹豫道:“雨儿,平日里头小打小闹也不是不可,今日可是大事,大事不可任性。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茹连忙上前道:“殿下,臣妇平日里管理后院,雨儿确实是有些任性的。雨儿,你是不是真的贪玩,这才夜里头和侍女出门又正巧碰上了业儿,你如实说便是。何必编造这些个谎话。” 南文山发了怒:“雨儿说实话。你若不说实话,查出真相来我便把你逐出家门去!全当没你这个孙女。” 南诗雨冷笑,这就是所谓的骨肉至亲,一个个想置她于死地! 南诗雨:“殿下,事实正如我所说那般,给雨儿十万个胆子,雨儿也不敢拿大哥哥开玩笑呀。再说了大哥哥平日待雨儿极好,无冤无仇的我为何陷害大哥哥,我们可是兄妹骨肉呀。”南诗雨特意强调了“兄妹骨肉”四字。 南诗雨再道:“祖父若执意要把雨儿逐出家门,那雨儿就道实话了。实话便如雨儿方才所说,若祖父和三婶婶不信任雨儿,雨儿大可以死谢罪!”说完跪下向南文山磕了个头,一副悲壮的模样,“雨儿母亲去了,本就生无可恋,多亏婶婶照顾才有今日,若今日背负骂名被逐出家门,雨儿宁愿早些去见母亲!” 天宇雄想了想,南诗雨确实说得有理。且南诗雨望着如此弱小,不像是能计划事情的人,如能看来只能是南承业的问题了。天宇雄眯着眼睛看向南承业。 屋内灯火通明,屋外昏天黑地的。黑暗之中,侍卫再次问郑意:“大人,我们真的不出手吗?” 郑意未出声回答,继续静观其变。 南诗雨站起身子,走到南承业面前,有些严厉道:“大哥哥说不识玉叶,那我倒要问问大哥哥了。玉叶是我的侍女,她的绣工我是熟悉的,既然大哥哥说不识玉叶,那为何身上竟挂着玉叶绣的香囊?” 南承业有些慌乱,他只是身子被绑,碍于他是南府的大公子,并未犯下滔天罪过,因此天宇雄并未命人把手也绑了。南承业双手匆匆忙忙,把系在腰前的香囊胡乱扔了出去。 南承业:“我并不知道这是玉叶绣的,这不过就是平日在外头看着好看些便带上了。” 南诗雨捡起那个香囊,冷笑道:“大哥哥真是谎话连篇了,既然你说不知道是玉叶绣的,那为何扔出去的正好就是玉叶的绣工呢?” 南文山黑了脸,真是倒打一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南承业身上去了。 南文山:“业儿,你可要交代清楚了。” 南承业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这香囊本就是玉叶所绣,不过是为了安抚玉叶他才戴着的。没想到如今竟变成陷害他的工具了,果然女人就是容易坏事! 南承业指着玉叶道:“定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婢女送进我房中陷害我的,祖父,孙儿真的不认识她呀!你可别听二妹一人之词就把误会孙儿了!” “这个侍女本就是二妹身边的人,自然会听从二妹的话。你,就是你!二妹给了你什么好处,现如今老祖宗在此,你若说实话,那就是大功一件!” 常茹今日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往日她对玉叶是不待见的,今日竟亲切地走到玉叶的身旁,扶起玉叶:“玉叶,你好好想想,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殿下在此,你不必害怕,尽管说实话。否则你和你的家人可都要遭殃的呀。” “玉叶,我是后院的当家主母。若有隐情,我比助你。你若是不说出实情,你不过就是一个替罪的羔羊,说出来了自有人替你做主。” 南诗雨看着常茹那一副假慈悲的面容,不禁在心中鄙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常茹的语气中的威胁周围的下人皆能感受得到,他们平日里当差,常茹是什么样的人心里自知。 玉叶趁着气,此时南承业不认他了,倒不如破釜沉舟一回,总好过给人白白添了个罪名! 第二十九章 阴谋(六) 玉叶跪在地上向南诗雨磕了个头道:“奴婢......奴婢只是仰慕大公子罢了,小姐不要再害公子了!”南诗雨什么也未说,她本来就没打算玉叶会屈打成招,只是玉叶这一开口就成了她陷害南承业了。 南诗雨冷眼望着常茹,常茹亦在望着她。常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此刻不趁机陷害她,真是大发慈悲。南诗雨琢磨着,这样一来她又从受害人变成嫌疑人了,真是人生如戏,戏剧得很。 天宇雄望着这风向,哪怕真的是南诗雨陷害南承业,他也不忍心处罚。那毕竟是他的未婚妻,更何况还是个美人,要他处罚美人,他真的于心不忍。 天宇雄安慰南诗雨道:“雨儿,若有怨气你尽管处罚这侍女就是了,都是一家子人,别伤了和气才好。” 南诗雨有些失望地望着天宇雄,什么一家子和气,这一家子除了金枝和柳妈,谁真的把她当成南府的二小姐。天宇雄也是个狼心狗肺之辈,得过且过,何时公正处理过一件事,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南诗雨伤心欲绝,眼泪从方才起就没停过:“你也不相信我。” 天宇雄被她如此一问,显然一愣。他微微睁开些眼睛看着南诗雨,南诗雨的表情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会去陷害自己的哥哥,如此柔弱的女子,怎会有心思去陷害自己的亲人呢。天宇雄还是抱着犹豫的态度,不乐意就这样下决定。 南诗雨走到玉叶面前,咬着牙齿道:“玉叶,我往日待你不薄。不曾想你今日如此陷害于我,从今往后,我们主仆恩断义绝!自此一刀两断,互不相干。” “玉叶,我再问你一回。既然你与大哥哥并不相识,那你的香囊是如何到大哥哥身上的,这可不是其他物件。一个女子向一个男子赠送香囊,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相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此物意义非凡,大哥哥怎会随意携带。” 玉叶:“这......这我也不知呀。”玉叶想着该如何分辨,突然想起了前阵日侮辱她的腊梅,“这本是送给腊梅佩戴的,我与腊梅情同姐妹,送个香囊不算什么吧......再说了,送给腊梅之后,此物会被腊梅如何利用,我如何得知呀。” 南诗雨挑眉,真是个机灵的丫头,甩锅的速度真是快呀。 这下可就顺了南承业的心意了,大不了他直接说是腊梅不检点送给他的就完事了。一个侍女给主子送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并不犯法,哪怕是天宇雄也不好再说什么。 南文山倒是看着南诗雨,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南诗雨一笑,不紧不慢道:“是吗?既然你与腊梅关系好,我就放心了。可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们既情同姐妹,你前些日子又为何要在柳林中和腊梅动手,骂她挡了你入大哥哥麾下的路呢?” 别说是玉叶,这回连常茹和南承业都愣住了。南承业有些心慌,那日的事南诗雨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心中并没有数。 玉叶:“小姐竟说些胡话,我怎会与腊梅动手。小姐说我骂腊梅阻挡我入大公子的麾下,此话可还有他人听见了?若是有可否请此人出来指认,否则小姐一面之词,倒是想让奴婢翻不了身了。” 南诗雨自然不可能把金枝供出来,那善良的丫鬟一站到前厅看着这阵势,岂不吓傻了。不过,南诗雨还有筹码未用呢。 南诗雨:“既然你不承认,也行。可你还记得我屋中那三盒胭脂的事?一盒赏了你,赏你那是看在你勤勤恳恳服侍我的份上。现下有一盒不见了,这盒胭脂的气味极特殊,没有七日是散不掉的。而大哥哥身上也有这种香味。” 天宇雄继续坐着,这一家子的事怎地在他眼中竟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南承业分辨道:“那是方才在外头不小心沾上的罢了!” 玉叶:“这胭脂本就是小姐所赏,恐怕小姐为了今日之事,预谋许久。这就是个阴谋啊殿下!” 南诗雨看着这对奸夫淫妇一唱一和的,着实有些伤眼睛,如此能唱,当个侍女真是委屈了玉叶。南诗雨思索着,不如等今日之事完了,念在她和玉叶主仆一场,不如给她寻个班子,让她去唱曲罢了。 玉叶这话里有话,无非是想告诉众人南诗雨心机深沉,早日便想着如何陷害自家兄长。 柳妈本就在方才出来时便跟着南诗雨进了前厅,看着如此情景,不禁骂道:“你真是颠倒是非黑白,枉费小姐平日对你一片苦心!那胭脂乃限量出售,平日都是只给宫里头的主子们用的,小姐怎会平白无故赏给你!我呸!” 柳妈走到天宇雄面前,恭敬道:“殿下可莫要因为这个丫鬟的鬼话误会了我们小姐,依老奴看,根本就是这个丫鬟想上位想疯了。前阵子,老奴亲眼所见,她偷了小姐的香囊。上面呈的是龙凤的绣样。” 天宇雄摆摆手,示意几个侍女去搜玉叶的身。龙凤呈祥,这是好寓意。天宇雄望向南诗雨,两人对视一眼,天宇雄忍不住嘴角上扬。 “殿下,正是这个香囊。”侍女把香囊呈道天宇雄面前,那确实是只有府里头的小姐才会有的绣工,侍女的绣工多半有些粗糙,针线选得不佳。 而南诗雨亲绣的香囊用的可是金丝和银丝拧成一股后绣上去的,在灯光之下可呈现出异常的光芒。如此贵重的原料,定不是一个侍女能用得起的。 玉叶咬着牙齿道:“这是......这是小姐送的!” 天宇雄脸色大变,抓起一旁的茶杯扔了出去,呵斥道:“住嘴,大胆奴才!这香囊绣的是龙凤呈祥,用的材料更是珍贵无比。雨儿怎会送这个与你,难道雨儿失心疯了不成。” 此刻真相大白,天宇雄搂过南诗雨的腰安慰道:“雨儿放心。我定会还你个公道。” 天宇雄想了想道:“玉叶以下犯上,不知廉耻,拖出去杖责三十。”如此不知感恩的下人,不要也罢了,反正南府家大业大,不缺一个下人服侍南诗雨。 天宇雄搂着南诗雨,只道南诗雨身子单薄,想着需用些谨慎的人服侍才最好。 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南承业,天宇雄才想起玉叶已定罪,这南承业多半是半个帮凶,只是到底是南府的大公子,天宇雄也不好直接发落了。 南承业知道自己难逃一罪,还不如继续给玉叶开脱! 南承业:“殿下,你往往不可之听信一人之言呀,万一真是的二妹,你岂不是娶了个......” “住嘴!殿下神威不比怎会误判!”南文山急忙打断,眼下天宇雄有意护着南诗雨,再让南承业说下去谁知他会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 南承业被南文山的举动吓了一跳。 第三十章 真相(一) 天宇雄望着那龙凤呈祥的绣样,他也没想到南诗雨的绣工是如此精巧。自从圣上赐婚后,他便对他的这位发妻很是好奇。后来南府里头常茹带侍女去报,南诗雨学了女红,天宇雄心下一动,这才将金丝与银丝赐给南诗雨。 原是希望南诗雨能绣出个花样来,也就当了他们有之间的定情信物,好坏天宇雄都得收着。没想到南诗雨绣了龙凤呈祥,还把两种丝线一并用上。如此手法,只怕宫里头的绣娘都未此比得上南诗雨。 玉叶还在硬撑,就是死活不愿松口:“殿下,这个香囊并不是奴婢偷的,真的是小姐送的!哪怕是个奴婢,也不允许小姐如此陷害呀!” 柳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早就听闻玉叶品行不佳,未来西院时只当是耳旁风。只是这玉叶进了西院还是未学好,还是这般吃里扒外。 柳妈骂道:“小姐好心,殿下仁慈,你倒好还在撒谎!这香囊,乃是四皇子殿下送与小姐的定情之物,小姐怎会送你!谎话连篇的东西。” 在厅上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谁能想到这香囊有如此来历!天宇雄和南诗雨对望一眼,两人人不休息笑了出来。 天宇雄本只是赐了珍贵的丝线罢了,其他都是南诗雨的功劳。常茹和南文山脸色大变,常茹黑着脸,她本以为这只是普通香囊罢了,那金丝银丝确实是天宇雄所赐,可她并没有想法天宇雄用意非凡呀。 玉叶知道再辩已无用,眼下证据确凿,就是她贪财想要一跃而上,这才联合被她蒙蔽的南承业陷害自己的主子。 玉叶望着此刻在天宇雄怀中小鸟依人的南诗雨,有些不敢置信。玉叶无法相信在她面前的,就是那个软弱只能任人欺负的南诗雨。 曾经懦弱的对下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南诗雨,未曾想到是个城府如此深的女子。玉叶如今还未搞懂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努力回想自从她去了西院和南诗雨近身相处的这段日子。 玉叶印象之中,南诗雨是个好说话的,比起南欣月和南莹莹,南诗雨简直就是南府里最不像小姐的小姐。 玉叶震惊着,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已成定局,可她并不想就这样含冤而死。 玉叶:“殿下,殿下!奴婢冤枉呀殿下!” 别说是常茹,就连南文山也不敢轻易开口。替一个偷盗主子的奴婢开脱,不值得,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南文山黑着脸。 玉叶见着无人搭理她,这才明白过来南府上下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她恶狠狠看着南诗雨,都是这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害了她!方才天宇雄砸碎的杯子碎片,正好有一块落在玉叶的脚边。 玉叶趁着众人不注意赶忙拾起,冲向南诗雨。 常茹虽不知怎么回事,若天宇雄在南府出了事那可是他们当主子的责任!常茹手快,拾起一旁花瓶中的插花扔了出去。 常茹:“胆大包天,看来今夜之事确实是这个奴婢以为主子好欺负。眼下见着事情败露,想杀人灭口不成?” 几个侍卫冲上来押着玉叶到一旁去,以免她再发疯伤了上面的那两位主子。南诗雨被吓得不轻,脸色早已苍白,她也没想到玉叶最后竟然想杀她! 南诗雨虽脸色不好,但心里头早已经笑出声来。她上辈子若不是演技不好,怎会被这种玩意和南承业联手来害她。只是南诗雨也未想到,她为了保护身边的人,竟也变成了她自己最讨厌的人。 常茹知道若不处理了玉叶,日后定会是个祸害,坐下道:“我看不必杖责了,直接拖出来绞杀。” 南诗雨急忙阻拦下来,她有些无力,艰难地走到玉叶面前,满脸泪水道:“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要害我。” 玉叶望着眼前的南诗雨,别换是真情还是假意,玉叶心中都对南诗雨有了些忌惮。此刻的南诗雨,早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南诗雨了,可她也不能说出实话。 玉叶:“小姐才是莫要问了,明明就是小姐陷害奴婢,何来奴婢陷害小姐一说呀!” 南诗雨叹了口气,看来玉叶是确信南承业会保她了,真不知她是真的爱南承业还是被南承业昏了头了。南诗雨想着若是最后玉叶能够交代清楚来龙去脉,指出南承业的罪行,她倒可以尽全力保玉叶一命,如此看来是全无必要了。 南诗雨:“我本来对你和大哥哥的事情是很赞成的,毕竟你是我的侍女,我也希望你能够有个好去处。可你如今这般……” 南承业大吼道:“我跟这个婢女没有关系,二妹你不要加害我!” 南诗雨不解地望着他,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不是害他,他心里头不清楚吗。 玉叶有些绝望,她把所有都给了南承业。谁曾想南承业竟然是这样的人! 南诗雨用手揉了揉有些微疼的太阳穴,不过嘛,今日之事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过南承业和玉叶。若不是他们算计在前,怎会有如此结果,不过是自食其果。 南诗雨:“啊对了,大哥哥,我忘记说了,那盒胭脂的香味,只当二人有肌肤之亲时才会互相沾染。” 常茹脸色更加黑了,这无疑是告诉整个屋子的人,玉叶就是南承业的人了吗?常茹恨不得捏碎手中的扇子,恶狠狠瞪着玉叶,早知道这个丫头会坏事,没想到是这样坏事。 常茹气得浑身发抖,再让南诗雨讲下去,恐怕南承业就是犯始乱终弃的大罪,这传出去日后还如何为南承业娶妻。 常茹忍着,大不了今日受一时之辱,反正来南诗雨来日方长。常茹一狠心,跪在了南诗雨的面前。 玉叶睁开了眼睛,南诗雨向旁边跳开了,南承业不敢置信:“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常茹:“雨儿,你就饶了你兄长一回吧。他那日是吃醉了酒,这才宠幸了那个贱婢,若不是那个贱婢平日里勾引……我让业儿给你赔不是,日后我定好好管教他!” 南诗雨冷眼,什么好好管教,不过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害人的计划,如今结果却要南诗雨来承担,南诗雨不领情。 柳妈气得更是不懂怎么说,常茹这是打算不出事就不用负责吗,真是恶心人。 南诗雨表面还是要装作被常茹下跪吓得不轻的模样,直流眼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天宇雄抱过南诗雨低声安抚,道会给她做主。 南莹莹早在天宇雄等人进前厅时就出来了,她此刻并未进入前厅,还站在前厅外头的亭子上。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天宇雄抱着南诗雨亲昵的模样,她的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若不是今夜南承业他们失手,此刻和天宇雄在一起的就是南莹莹。 天宇雄:“南承业始乱终弃,还陷害妹妹,判杖责二十,近日就在府里头休养,不必出府门了。”天宇雄看在他是南诗雨兄长的份上,已是从轻处罚了,甚至是不疼不痒。 南诗雨一脸无奈道:“会不会太重了……”天宇雄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担心。 常茹连忙按着南承业的头:“还不快向殿下认错!” 这下南府都算是给尽了天宇雄面子,天宇雄也就顺着这个台子下去了。毕竟这说起来该是难度大的家事,他本不该插手。 眼下事情已处理完毕,天宇雄向南文山作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南文山:“殿下这是什么话?今日之事都是老臣没教好孙子的错,殿下不怪罪就好。” 天宇雄看向南诗雨,有些心疼。等到他回了京城,这南府之中就又是她一人了。 天宇雄:“这样,待我回京之后,我定让你父亲早日接你回京。”处理完了这边的事,已接近三更了,真是一场闹剧。 “大家就这样散了吧,该歇息了。”天宇雄依然紧抱着南诗雨。 第三十一章 真相(二) 南诗雨点点头,今夜闹了这么一回,她也真的累了。但是这件事还未能结束呢。 只是南承业的罪还是判轻了,到底是南府的大公子,天宇雄哪怕是皇子也得给南府几分面子。至于玉叶嘛...... 南诗雨:“殿下,这玉叶如何处置才好?是否还按照原先的杖责三十便好了?”南承业始乱终弃,还联合一个婢女陷害自己的妹妹,这本就已经可以判死罪了。 天宇雄:“不必。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南承业始乱终弃,甚至联合侍女陷害血亲,已足以判死罪。就让她,顶替南承业的死罪罢了。”不当面责罚南承业陷害未来的王妃,已是给足南府面子。 玉叶一听便慌了,她是贪财甚至想当以后南府的女主人,南承业的正妻,这才费尽心机爬上南承业的床,可她并不想因此丢了性命,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倒是南诗雨口快,替她开了口。 南诗雨:“可是......玉叶已经有身孕了。” 常茹更是面无血色,她本就知道玉叶是个不安分的,前些日子才提醒了南承业。她本以为南承业闹着玩罢了,没想到竟让玉叶有了身孕。常茹咬着牙,哪个勋贵人家还未娶妻就先纳了妾,简直胡来。 就连一旁的南文山也险些举起手中的拐杖向南承业扔过去,真是个不肖子孙!平日胡来就算了,居然还让婢子有了身孕。 玉叶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南诗雨会来这么一出,她何时有了身孕为何她自己不知。 南诗雨:“你不必如此看我,你倒在厨房里头的保胎药渣,我早已发现了。”南诗雨想着,上辈子玉叶和南承业如此能算计,今世她就要倒打一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玉叶有些不着头脑,哪里来的保胎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这可是她唯一生还的机会,因此必须牢牢抓住。 玉叶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了南文山的面前,连连磕头道:“老祖宗,奴婢自知死罪难逃,可这毕竟是大公子的血脉,是南府的孩子呀!奴婢求求老祖宗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一命吧。” 南文山恨不得即刻将玉叶拖出去乱棍打死,这种不安分一心只想着不折手段往上爬的奴婢要着何用!简直就是白养,到头来还要防着以免日后反咬一口主子。 奈何她有了身孕,那还是南府的孩子,别说当着天宇雄的面不好发作,哪怕天宇雄不在此,他也不可能真把玉叶拖出去打死了。 这日后传出去,南府如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南文山摇着头:“罢了罢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先好好养胎等到把孩子生下再说。” 南承业摇着头,一脸慌乱,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没有碰过她!”此时得知他是死罪难逃,他恨不得直接把玉叶拖出去。等到玉叶把孩子生下再判她罪责罢了。 玉叶听完便哭泣起来,冲着南承业大吼道:“大公子你怎能不承认奴婢,奴婢可是把什么都给你了!还帮你骗出二小姐....... 常茹打断她:“够了,住嘴!”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常茹连忙收整好自己安抚玉叶,“先别管这些。眼下你好好养胎方是正事。” “还有你,业儿!既然人家姑娘把什么都给你了,你就要负起责任来,你如此这般,日后可如何娶妻,你简直就是......”说着常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索性转过头去不看南承业,扶起一旁的玉叶走到一旁去。 天宇雄望着天色已经很晚了,这事接下来该是南府自己的家事了,他不愿再管,也并未搭理玉叶说过的事。偌大的宅子,人情关系复杂,天宇雄不是不懂,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闹剧罢了。 天宇雄:“雨儿你回去休息罢,其他事以后再说。” 一阵风吹来,前厅的门并未关,众人皆觉得有些凉了,谁知这时南莹莹觉得鼻头有些酸。 “阿嚏!”南莹莹一时没认出,等打出这个喷嚏时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她急忙用手捂住嘴鼻。 常茹和南文山对视了一眼,这前厅之中发生的事居然还有旁人知道。常茹是认出了那声音的,在心里暗骂南莹莹那丫头深夜不回房歇息何必在这里凑这种热闹,败坏名声。 天宇雄有些尴尬,他也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显然南莹莹并没有走远。 天宇雄:“大概是哪个婢子不懂规矩,不用见怪。” 南诗雨方才哭得太用力,此刻事情已尘埃落定,她红着双眼也未说什么。看着南诗雨这幅弱小的模样,天宇雄倒是上了心,临走前询问南诗雨的身体状况。 南诗雨:“殿下不必担心。大夫只说雨儿是染了风寒,休养几日便好了。” 天宇雄担忧起来,语气有些责怪道:“怎么都染了风寒还出门?快些回房吧。” 南诗雨有些轻微的咳嗽,夜里风确实是有些大:“这......都是三婶婶那边的侍女前来告诉玉叶,说是殿下吃醉了酒,我才出来的,这才发生了方才那些事呢。” 一听到要跟自己扯上关系了,常茹连连摆手:“殿下这事我并不知情呀,底下的下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明日臣妇一定好好教导她们!” 天宇雄未说什么,眼看着风起得越来越大了。南诗雨也未反驳,只是风起得大了,她有些冷,开始打着寒颤,转身就要回房去歇息了。 这时天宇雄命侍卫拿来他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南诗雨的身上。南诗雨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总是令天宇雄神清气爽。 南诗雨望着天宇雄,眼中尽是不舍,三步一回头。如此含情脉脉的眼神,天宇雄心中也颇为不舍,只想早日让南诗雨成为王妃。 众人散去后不久,南承业便黑着脸,走到玉叶面前疯了一般抡起手打向玉叶。玉叶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南承业:“贱婢,你哪来的身孕,哪里来的野种也想进南府的门了!” 这时一个老婆子走到常茹跟前,耳语道:“夫人,厨房的药渣老奴检查过了,确实如二小姐所说,是养胎药。” 南文山发了怒,这不肖子孙还嫌今日不够丢人不成。“你住手,你简直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南文山气得险些动手去打南承业。 “你,去门口跪着,今夜就不用回房睡了。四皇子殿下还未走远,你是想全家都陪着你丢脸吗!”南文山骂道。 要不是碍着天宇雄还未走远,南文山真想上去好好打一顿他这个长孙。 常茹本想开口为南承业解释,这还未走到南文山跟前,南文山就指着她骂道:“还有你,你不要以为老头子我老了不中用了,我还是有眼睛的!是非黑白我还分得清楚,你的居心我何尝看不清,你不过就是教自己的女儿丢掉廉耻好和四皇子殿下发生关系让雨儿死心!” 常茹被这么一骂,手心开始发汗,她确实有如此之心,只是南文山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十二章 真想(三) 南文山指着南承业,气得一直在发抖:“你,去家祠跪上一整日,不准吃饭!我看平日读的书都被你吃到肚子里了,去祖宗面前好好反省作为南府的长子应当如何立身处世。” 常茹自知没有办法,南承业这一顿罚是免不了,走到南硕面前使了个眼色。从进入前厅开始,南硕便跟此事与他无关一般,一言不发。南承业毕竟是常茹和南硕的长子,南硕总不能不管吧。 待常茹和南承业出去了,南硕这才好奇地问起今夜令他有些疑惑的事,今夜本是可以避免这个局面的,如果常茹早些过来的话。 南硕:“父亲为何阻扰茹儿过来,若你早日让茹儿过来,今夜之事绝不是这个局面。” 南文山看了南硕一眼便把视线移到外头去了,他何尝不知如果今日常茹能够早些过来,这个局面就会被扭转。可他自从白日天宇雄和南诗雨相视一笑,再加上南莹莹对天宇雄那点小心思,就知道今夜肯定要出事。 只是在南文山走进前厅看到南诗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恐怕是早有预谋。究竟是南莹莹那边算计以后的姐夫,还是南诗雨算计兄长那就不得而知了。 南文山:“今夜之事,雨儿恐怕布局了许久了。你没看出她方才的神情吗,她虽然害怕,但下一步究竟怎么走她心里清楚得很。步步掐中要害,让业儿连还口的机会都没有。” 南硕被南文山这么一提醒,才开始细细想着方才的事。南诗雨确实每一步都恰好在点子上,这才让南承业裁了大跟头。 南硕气得直接起身,他既然知道南承业是个冤大头,做父亲的就不能坐视不管。“我去找雨儿说理去!” 南文山呵斥道:“你去哪里,回来!你真是目光短浅!”南文山甩袖而去,这些年他人虽在前院,但对几个孙女的还是有所耳闻的。 南欣月是个庶女,只可能嫁入哪个勋贵人家为妾,性子也成不了才,毕竟是个庶女。南莹莹身为嫡女,背负南家的命运,嫁人得慎之又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近些日子看来,还是南诗雨最值南文山欣喜。 南诗雨虽说曾经懦弱胆小,是个扶不上墙的,可近些日子观察下来,南文山反倒对她有些刮目相看。有心机,能伸能缩,收放自如,这才是将来能扶持南家的一把好手! 南文山:“近些年来南家在朝廷之上始终没有太过尊贵的地位,说白了就如游手好闲的王爷一般,实则名存实亡。若能将莹儿送至东宫成为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也能助家族一臂之力。” 南硕有些为难,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还是嫡女。嫁入东宫固然是好,可南硕在外头就听闻东宫那位名声并不太好。 南硕:“这......父亲说得在理,可儿子听闻太子殿下的名声并不好听,恐怕嫁过去会委屈了莹儿。” 南文山瞥了南硕一眼,怎地他这个儿子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没有丝毫家族利益,真是没有出息,难成大器! 南文山:“你简直......唉,你就是没有南陵出息!”南硕听闻低头不言,他为女儿一生幸福着想本也没错,可如今南家需要的并不是儿女情长这些玩意。 南陵,是南文山的二儿子,南硕的二哥,也是南诗雨的父亲。这些天南陵一直在京城待着,眼光确实比南硕独到些,毕竟在京城之中,天子脚下,见识到的东西岂是在南府能比的。 南文山让南硕下去歇息,自己则独坐在前厅前思考着南府的未来。眼下南诗雨具备姿色,加上有她外祖家的势力,就算没有那过人的心思与智慧,日后也能嫁入皇家。更别说南诗雨现在性子一改往日的懦弱,倒是颇有能成一家之主的气势了。 南文山眼看着诺达的南府,一直都是常茹管家,南莹莹自小养在常茹身边,对常茹的行事风格多少都耳濡目染了些。 今日天宇雄明显被南莹莹吸引,作为南府说一不二的前家主,南文山还是可以在孙女们的婚事上说得上话的。南莹莹嫁入东宫,以她的性子显然很难在宫中生存下去。 若日后南莹莹能够把控住天宇雄,也就不必嫁入东宫了。南文山细细打着算盘,来日东宫那位登基,以南诗雨的智慧定会让南家更上一层楼的。 南莹莹并未回到自己的房中,她是在夜里头走了偏路,跟着天宇雄进了房。天宇雄的侍卫本想拦着她,都被天宇雄谢绝了。 南莹莹单膝跪在天宇雄的一旁,两手放在未着地的那支腿上,倒是个识礼数的姑娘:“殿下,臣女特来为兄长谢罪。今日之事,是兄长糊涂了,殿下不要怪罪于他。” 天宇雄本就明白今夜的事不过就是南府要刁难一下南诗雨那个好欺负的女儿而已,牵扯出南承业那么多事不过就是偶然罢了,也就未责怪南莹莹,让她起身。 南莹莹:“殿下,臣女可以......” 天宇雄摆摆手打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今夜之事已是闹腾了许久,该歇息了。”想了想他又有些舍不得这个美人,“这样,来日你到了京城,我再邀请你去客栈叙旧。” 言外之意,皆是他们便可以做今日未做完的事了。 南莹莹露出一个达到目的的笑容,虽说今夜她失败了,可来日方长。 “既然殿下如此说了,可莫要忘了。那臣女告退,殿下早些歇息吧。”说罢出了门轻轻把门带上。 南莹莹走后不久,在天宇雄的身后不知从何地出来了一个人,他与天宇雄耳语道:“殿下,南府三小姐在你们进前厅后并没有离开亭子。而是一直在亭子外头听着,对南公子的处置估计也听进去了。” 天宇雄抬起眼皮,南莹莹在亭子里头如何他都可以不在意。让他在意的是南诗雨那边。 他也未想到,南诗雨的外祖家竟是那家可以富可敌国的。天宇雄眯着眼,转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今下赵氏过身了,嫁妆财产等一类都该归南诗雨掌管了。 何况南诗雨外祖家那边财产,多半都给了赵氏。天宇雄决定推迟回京的日子。 天宇雄:“估计很快,就是雨儿掌握那边财权的时候了。”他决定,等到南诗雨彻底掌握她外祖家的财权后,再出发回京。 西院,南诗雨房中灯火通明,并没有熄灯的意向。 金枝脸色还是不太好,她在前厅被吓着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南诗雨安慰着她:“你不用太担心。玉叶最多就是去三婶婶那儿养胎,那是大哥哥的血脉,三婶婶不会怎么样的。” 金枝:“小姐,你不害怕吗?今日你可差点就栽进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大公子和三奶奶怎么给你安罪名呢。” 南诗雨只是笑笑,不知为何金枝看着她的笑,竟觉得南诗雨有些落寞。 南诗雨:“事情终于过去了,别怕,有我在呢。”说完这话,南诗雨才发觉这话似乎有些似曾相识,貌似上辈子天宇雄大婚时也对她讲过。 金枝也没想到今夜的事,会让玉叶失去了回到西院的机会。金枝虽然讨厌玉叶,可玉叶在金枝这到底罪不至死,虽说平日里飞扬跋扈,时常欺负金枝。可金枝还是希望人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 柳妈:“小姐快别说了,我也是有些后怕的。今夜之事,若非小姐提前做了防备,恐怕就要被大公子那里得手了。” 南诗雨看着为她担忧的二人,心中也有些愧疚,毕竟今日这事,着实凶险。别说是金枝和柳妈,南诗雨自己也有些害怕,害怕重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南诗雨:“今夜正好在四皇子殿下跟前处理了这事。加上四皇子并没有处罚大哥哥,也没有真的将玉叶拖出去,后来就干脆不管这事了。这样下来,祖父和三婶婶就前四皇子一个人情了。” 柳妈和金枝不解地望着南诗雨。 而这话,也传到了暗处的郑意耳中。郑意听得清楚,他有些无法相信,也不乐意相信。难道这个南府的二小姐费尽心机只是为了让南府那两位欠天宇雄的人情,要是这样......真是枉费了他的心思了,亏他还帮南诗雨让南莹莹出声呢。 柳妈小心翼翼开口道:“小姐,那亭子里,似乎不止四皇子殿下一人呀。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只怕是别有用心了。” 柳妈指的究竟是什么,南诗雨心知肚明。 南诗雨宽慰道:“放心吧柳妈,我心里有数的。再说了,别人能抢走的,那就肯定是不属于我的。让她抢吧。” 柳妈看着南诗雨一反常态,她家小姐不是最喜欢这位四皇子的吗。今日她家小姐还小鸟依人般靠在四皇子怀中,别说有多欢喜。怎就一会不见,就不认人了呢,柳妈不解。 郑意身旁的侍卫道:“大人,我们还发现了三小姐的行踪。三小姐跟着进了四皇子的房,以及大小姐一直在后头跟着。” 郑意颇有兴趣的摸着下巴,这南府的三姐妹可真有趣呀。 第三十三章 不平(一) 第二日一早,风已然平静。昨日被小雨打湿的地面积了一些水,倒是可以映出那湛蓝的天空来。今日日头也不错,不似往日那般毒辣,温和得很,暖洋洋的令人赶到无比舒适。 天宇雄在南府用了早膳,又和南文山寒暄了几句后就要告辞离去。他本想推迟回京的日子,谁知耳目来报,恐怕近日京中有大变,便决定早日启程。 天宇雄站在廊前,他在等着南诗雨前来送送他。昨夜南诗雨离去时的眼神一直历历在目,即使是深夜入梦,天宇雄也惦记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撩得天宇雄心中直痒痒。毕竟是个美人,还是未来的发妻。 谁知天宇雄没有等到南诗雨前来,反倒等来了南莹莹。天宇雄只在心中发笑,这三小姐倒是主动得很,不过他自己也很有兴致。天宇雄想起昨夜南莹莹本有献身之意,可昨夜之事倒让他没了兴趣。 南莹莹上前行礼道:“殿下安。殿下今日就要走吗?” 天宇雄颔首:“嗯,京中有急事,得早些返回。” 南莹莹听到“京中”二字便想起昨夜天宇雄道来日南莹莹到了京城,定请南莹莹去他那一叙。不想还好,这一想起南莹莹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昨夜南承业失手,她今日就要听到南诗雨和天宇雄的婚约作废的消息了。 南莹莹从袖子中抽出手帕,手帕上是南莹莹亲自动手绣的鸳鸯戏水图,寓意不言而喻。 南莹莹:“殿下,这是臣女亲绣,能否请殿下收下?” 天宇雄望着那鸳鸯戏水,南莹莹究竟何意他心中已然明白。这私密东西寓意非凡。一个女子给一个男子送手帕,本就是表达心悦之意,更何况绣的还是鸳鸯戏水。 天宇雄收下那手帕,放进了自己的怀中,望着南莹莹道:“你放心,很快你们就会回到京城。到时候,我昨夜说的话还是作数的。” 南莹莹心花怒放,这是打从娘胎落地开始她最喜欢的男人,可惜了居然因为一道圣旨和她那个没出息的姐姐绑在一块,这让南莹莹如何能忍。即使她这般做法是有些不堪。 南莹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这笑容倒是绕得天宇雄一阵心神混乱。等了这么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南诗雨前来,天宇雄便启程回京城去了。 这一路天宇雄倒是对南莹莹的笑容有些流连忘返了。 南莹莹天真甜美,南诗雨温柔贤淑,有如此两姐妹为之心动,天宇雄不禁感叹。大不了等到他回了京城,去求了他父皇,一下娶两。 南莹莹给天宇雄送手帕时,并未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的大姐姐看在眼里。她也并未注意到那人的心思。 南欣月在一旁全都看到了,早知道南莹莹不是个好东西,却没想到敢这么光明正大跟南诗雨抢丈夫。南欣月在心里头白了几眼,南莹莹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南欣月为庶女,深知自己和常茹不过是互相利用,南莹莹虽有嫡女身份,却也不比西院那个没头脑的强多少。南欣月不禁在心中有些意难平,这两个都是不中用的,怎地都有如此好的姻缘。 仅仅因为她是庶女出身,她处处低那两位一等。这让她如何能忍。 南欣月正在大步走向南诗雨的院子,前阵子她跟南诗雨闹了不愉快后便再也未跟南诗雨打过交道。本想着趁祭奠赵氏再好好探探南诗雨的口风,谁知她竟看到了南莹莹和天宇雄腻歪的一幕。 南欣月心中有了主意,反正她那两个嫡亲妹妹,一个毫无廉耻,一个毫无头脑,这真是绝配!何不让她上前推她俩一把。 南欣月推开院子的门,径直走向南诗雨的屋子中:“我的好妹妹,你怎地如此闲情?居然还有心思品茶,我若是你,早拿条白绫去勒死那个贱人。”南欣月说罢一下坐在桌前,拿着团扇不停扇着风。 南诗雨笑了笑,她早知今日南欣月前来的目的,反正准没好事。南诗雨也不受南欣月的影响,继续品着茶。 南诗雨道:“姐姐怎么来了?” 南欣月故意道:“你还问,你的未婚夫都要被人抢走了!” 南诗雨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来挑拨离间来了。南诗雨望着那颜色清新的茶水,茶水中能倒映出她的影子,她不紧不慢喝着,倒要看看南欣月能有什么说辞。 南欣月见着南诗雨这幅模样极为不爽,但是不一会就看到南诗雨眼眶微红,拿着茶杯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南欣月在心中笑着,这个妹妹真是个软弱的命,怎么这么点刺激就这样了,后头还有更刺激的呢。 看到南诗雨难如此难受还不愿开口,南欣月心中就高兴。若未看到南诗雨要死要活的模样,她今日岂不是白来了。 南欣月又道:“你是没看到,三妹妹和四皇子那眉来眼去的,简直都把旁人当空气了。你不知,今日四皇子回京,三妹妹居然还把她的手帕送给了四皇子,这个狐媚子。” 南诗雨听完眼眶更红了,努力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泪水直在眼中打转,让人心见犹怜。眼下还是极力克制着委屈,平静地端着茶杯。 南诗雨:“我不介意夫君纳个偏房回来的。” 南欣月:“什么偏房?那位分明是冲着你的正妃位置去的,我的好妹妹你清醒些好不好呀。”南欣月在心中笑着南诗雨,果然是个好欺负的。东院那位若真要嫁过去,会甘心低南诗雨一等吗。 南诗雨听完便开始哽咽,柳妈急忙拿过手帕给她,然后和金枝站在一旁派遣着南欣月。 南欣月:“你是不知道,今日四皇子殿下回京,我估计本是在等你前去送他的。谁知你不去,倒让三妹妹沾了便宜。三妹妹的绣工哪里比得上你呀,居然敢把她自己绣的手帕送给四皇子。这不是私定终身吗?也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妹妹,你这是在给她机会呀。” 南欣月故意大声刺激着南诗雨。 南诗雨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她这么陪着南欣月演戏着实有些累,可为了让南欣月确信她就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妹妹,她不得不这样。 南诗雨无辜道:“这......这我也没法子,汤大夫特意交代过我的病情不得外出,需要静养。” 南欣月急得站起狠狠道:“汤大夫是母亲那边的人,分明就是故意制造为他们二人制造机会。你傻不傻呀?怎能真的听了去。”意识到自己失态,南欣月再次坐下。 南欣月犹豫了一会,看了眼柳妈和金枝,深知这两位是南诗雨贴身服侍的。南欣月本意就是要让南诗雨抬不起头来。 南欣月:“妹妹......昨夜,姐姐亲眼所见,三妹妹从四皇子殿下房中出来,她穿得轻薄散着头发,只怕是......” 南诗雨终于忍不住,还未等着南欣月便“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呜呜,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呀。四皇子和我的婚事是御赐的,他们不能......” 南欣月好心拿出手帕擦去南诗雨的眼泪,用手轻轻拍着南诗雨的背安慰她莫要太伤心,免得伤了身子。一面又在心中鄙视着这扶不上墙的妹妹。 南欣月:“姐姐在呢,姐姐一定帮你!可是,如果是四皇子殿下执意要三妹妹做正妃,那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是没办法的。” 南诗雨望着南欣月一副不打算消停的模样,心中直喊累。今日日头不错,温暖的很,她本想出门晒晒,不曾想要在这里陪着南欣月演戏,着实浪费时间。 南诗雨抓住南欣月的手臂道:“姐姐,你可要帮帮妹妹呀。你多在三婶婶面前提提莹儿的婚事,莹儿一个未出阁女子,怎能胡乱送人手帕呢。” 望着如此无能,对这件事无一点想法的南诗雨,南欣月近些日子来对南诗雨的戒备便消失了。毕竟之前因为罗清宇的事,南欣月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是南诗雨变了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如此一来,在南欣月心中,南诗雨并未变。 南欣月望着南诗雨如抓救命稻草般抓住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南欣月故意道:“这,这我也无能为力呀,三婶婶你是知道的.......” 说罢,南诗雨又开始大哭起来,柳妈和金枝早就退出去了。 南诗雨:“姐姐你不能不管我呀。” 南欣月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想了想,便凑到南诗雨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还让南诗雨记得要保密。南诗雨停止了哭泣,喜笑颜开。 南诗雨:“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保密。” 南欣月望着如此傻乎乎的南诗雨,她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该是时候开这个她厌恶的地方了。 少顷,南欣月从南诗雨房中走出,整理了一下被她自己弄皱的衣裳便回东院去了。 南诗雨在房中也停止了哭泣,殊不知陪着演了这一场戏,她着实累得很。看着南欣月已经走远,这才端起茶杯来饮了口茶润润嗓子。 第三十四章 不平(二) 金枝望着南欣月走远的身影,在后头嘟着嘴,怎么平日里头她人特意来笑话小姐,小姐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往日那些谨慎的心思都去哪里了。 金枝端着新煮热的茶水和糕点进来,望着南诗雨已经恢复平静的面孔,有些担心道:“小姐,大小姐这是......” 南诗雨冷笑:“她是特意来告知我这些,好让我胡乱去三婶婶面前咬住南莹莹不放。这样一来,无非就是我被惯以善妒的名头出去打一顿,莹儿嘛,估计就是骂一顿。真高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这是想当那得利的渔翁呢。” “更重要的是,大姐姐想要挑拨我跟三妹妹的关系,我们关系恶化了,她好在三婶婶面前谄媚一番。” 南诗雨在心中不屑地笑着,南欣月真以为她自己得手了,殊不知方才她的演技有多差,只是南诗雨不忍心看她这番苦心浪费掉罢了。 南诗雨讥讽道:“庶女就是庶女,目光短浅的东西。京城里还有两位呢,她居然这么天真以为会轮到她?” 金枝问道:“可是四小姐和六小姐?” 南诗雨点点头,既然南欣月这么想着收利,何不成全她。南诗雨拿起茶杯,里边的茶水已经因为主人的忽略早就冷掉了。南诗雨皱眉,真是浪费时间,可惜了这么好的茶。 南诗雨:“金枝,你过来。去把那日大姐姐跟罗公子的事情散布出去。” 既然南欣月这么着急,那就让她收收这件事的好处算了。以免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机,岂不可惜。 这时柳妈也已经从外头回来了,方才南欣月在此,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南欣月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柳妈虽是一介奴仆,却也是心里正值的奴仆,这才跟了赵氏,后成为南诗雨的奶婆子。 柳妈道:“小姐,今日老祖宗和东院那边的都已经去给四皇子殿下送行了。只是那三小姐送帕子之事,似乎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送的。” 南诗雨漫不经心道:“借她十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正大光明的送,否则别说是三婶婶,祖父绝对饶不了她如此不知羞耻的行为。” 柳妈听了南诗雨这番话觉得在理,只是想起昨夜之事柳妈心中还是有些后怕的。昨夜毕竟是让南承业获罪,算是得罪了东院那头了。 柳妈担心道:“小姐,恕老奴多嘴。昨日咱们院子算是把东院都上上下下都得罪了个遍,老奴是担心三奶奶会伺机报复。何况以大公子的为人,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西院的。” 南诗雨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我就等着三婶婶报复呢,在回京之前,我总是要让收点债吧。毕竟他们欺负咱们西院这么久了,我拿点利息应该也不算太过分。”说罢冲柳妈展眉一笑。 柳妈有些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自信的小姐。自从南诗雨自尽一回后当真是一切都不同了,她和金枝都可以不同那么胆战心惊的守着西院,看着南诗雨有如此气势和成长,柳妈心中有些动容。 赵氏为人温和惯了,哪怕东院再过分都阻拦着柳妈她们。柳妈她们太厉害也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跟着主子行事,本还在担心没了赵氏南诗雨只会更加难生存。 未想到这几次事件下来,南诗雨已经表现出主子的气势和智慧了。 柳妈被南诗雨的气势所震撼,单膝跪地道:“小姐如此想便好,老奴愿誓死追随小姐,永不背叛!” 南诗雨望着柳妈如此发誓,心中留过一阵热血。自上辈子赵氏过身时起,便只有柳妈和金枝真心待南诗雨,真心把她当成南府的小姐。 哪怕重活了一世,哪怕柳妈今日不做此誓言,南诗雨也相信柳妈和金枝是永远不会背离主子的。 南承业昨夜被天宇雄下令杖责二十大板,此刻正趴在床上大骂南诗雨。 “那个贱人,还未嫁给四皇子殿下,就当自己是王妃了不成!你看看她昨日的气势,哪里还有点尊长辈的模样。” “区区商女之女,居然得了四皇子的好姻缘,真是便宜她了。你看看南府里头哪个奴婢的出身不比她高贵!真是岂有起理。” “等她过门后还得了,她不得仗着四皇子殿下的宠爱要上天了!” 南承业恶狠狠骂着,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想冲到西院去恶打南诗雨一顿。南诗雨如此不顾及兄妹之情,在南承业这里一下变成了毒妇了。 腊梅在一旁为南承业扇风一边附和道:“都是玉叶那个妮子没用。”腊梅也没想到,昨夜之事本就是万无一失的计划,谁想到玉叶居然无法把南诗雨顺利带过来,在路上出了意外,真是养了也觉得浪费米。 一提到玉叶,南承业更是气,抓起一旁的茶杯就向门外砸去。南承业一向风流,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谁曾想这次居然是败在了一个小小侍女的身边。 常茹皱着眉头,这是发什么羊癫疯了不成。就在南承业砸杯子的时候,常茹正好走到了门边,那杯子正好碎在常茹的脚边。 腊梅见状忙跪下来道:“三......三夫人。” 常茹:“你退下,我有话要和业儿讲。” 腊梅吓得连连道是,起身向常茹行礼后急忙退了下去。 常茹走到南承业身旁,看着被打得如此严重的儿子,不禁有些心疼起来。虽说错在南承业,可到底是她自己的儿子,总比外人更疼他些。因此这一切就只能怪罪玉叶那个不检点的了。 若非玉叶蓄意勾引,南承业怎会看上那般吃里扒外不靠谱的女子。 南承业看到了是常茹过来,方才那杯子又恰巧砸在常茹的脚下,有些心虚。 南承业:“母亲来了。” 常茹点点头,在一旁坐下,问道:“今后你打算如何?” 南承业捏起拳头砸在床板子上道:“母亲不打算处理那贱人不成?她昨日那般咄咄逼人,若不能尽早除掉,日后定是个祸害。” 常茹道:“你不必担心,我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放过南诗雨,常茹万万是不能答应的,昨夜南诗雨如此模样,分明是有备而来。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心计,今日不除,来日定会坏了南莹莹的前程。 常茹:“前些日子,南诗雨去你外祖那里,说是等祭奠完赵氏后要出门去为赵氏祈福。到时候,正好永绝后患。” 常茹眯着眼,脸上露出阴狠之色。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坏了她一对子女的好前程。 几日后,日头也不是特别毒辣,还有些闷热。天上的黑云挡住了一半的太阳,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意味。 南诗雨命金枝收拾好行装,今日是她出门去为过身的母亲祈福的日子,一切都要带齐了,免得落了什么,到时候让人说她对赵氏不敬。 金枝只道收齐了可以出门,南诗雨这才在柳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不一会,南府大门,一架马车往城外的寺庙处赶去。少顷,另一架马车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这后来出门的马车,正是南承业坐在里头。 南承业还在骂着:“这贱人,招呼都不打就走,她眼里还有母亲这位管家主母吗!果然商女之女就是愚蠢,规矩学不全。” “哼,这趟出行寺庙,我定要让那个贱人十万倍偿还当日之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腊梅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南承业,一直低着头不敢出声。 等到了一处山脚下,南诗雨招呼马夫停车,一人带着柳妈和金枝从下边漫步上去。山里就是清新,可比南府那乌烟瘴气之地舒适多了。 南诗雨展开双臂,恨不得日日拥抱大山的烟土气。 南诗雨一行人走在路上,寺庙人不多,多是一些朝廷大臣的主母们出来办事。见南诗雨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都纷纷猜测是谁家的女儿。 “这是南府的二小姐,她的父亲是朝廷三品大臣。”有些人认出来的南诗雨,解释道。 待走进了寺庙大门,再进入前堂,便是佛门了。 南诗雨跪在佛像前念念有词,无非是保佑赵氏地下安息平稳之类的云云,为人子女,当是如此。 这时后边传来一声讥笑,声音还极为刺耳:“哟呵,这不是商女家的那位吗?啧,前来求佛,该不会是保佑自己外祖家挣更多银子吧,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佛祖怎会帮助你实现这等鸳鸯鞋啊。” 南诗雨睁开双眼,转过身去,后边正是以为穿着打扮十分艳丽的女子。南诗雨面无表情,在佛门清净之地说着这种话,分明就是挑事。 她南诗雨自从重活一回后,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来挑事,更何况要眼前这位分明就是个只有姿色全无脑子呢。 南诗雨:“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 第三十五章 不平(三) 南诗雨站起身子,也不整理因此跪下而沾染上灰尘的下裙。 眼前这位正是上辈子一直欺负南诗雨的袁雨燕,南诗雨冷笑,不过就是个七品大夫的女儿,真是笑死人了。 区区七品,居然也敢骑到三品的头上来了,真是不知何为尊卑有别了。南诗雨冷眼望着打扮妖艳的袁雨燕,上辈子真是她人太傻了,让常茹他们欺负就算了,居然还让这等乌合之众欺负。 袁雨燕:“真是可悲呢,这商女呀,就是卑微。哪日若是家道中没了也就只能入宫为奴。啧,真不知道那商女有什么好的,居然就这样傍上了南家,生了你这贱种。” 袁雨燕话刚落下,随她同行的商女皆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觉得袁雨燕是在骂她们。都是商女出身,谁还比高贵不成呢。 那群商女们本就是袁雨燕的跟班,她们也同袁雨燕这般瞧不起傍上南家的南诗雨,若不是赵氏命好嫁入南府,她南诗雨还不就是个卑贱的命。 南诗雨看着袁雨燕冷冷一笑,提醒道:“袁雨燕,我可提醒你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袁雨燕一愣,她许久未见南诗雨,加上前阵日子听闻南诗雨自尽,她早就为此事笑了好久南诗雨软弱无能。 此番见着南诗雨,袁雨燕心中有些没底,因为南诗雨给她的感觉和往日里不同了。 袁雨燕不服气,继续道:“你少虚张声势,我就算继续说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打我不成?贱人就是贱人,一点礼数都没有,只知道在南府里头吃喝享乐,哪个勋贵人家会娶一个商女,我看你父亲就是看上了你母亲的嫁妆!” “哼,今日你母亲身死,只怕这嫁妆被你父亲全数拿了去吧,你能分到多少好处。啧,真可怜呐,你外祖家定是绞尽脑汁把你母亲嫁入南府吧?估计三夫人也不爽你许久,今日我就替她好好教教你!” 袁雨燕说罢就要冲上去给南诗雨一耳光,谁知这时...... 南诗雨在袁雨燕大放厥词的时候便阴了脸,慢慢走到袁雨燕的面前,还未等到袁雨燕先动手。南诗雨抬手就是一个大大的耳光直往袁雨燕的脸上拍去。 “啪”的一声,周围的商女们统统闭了嘴,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把袁雨燕掐死的南诗雨,怎地好像跟她们印象之中不太一样呀。 袁雨燕被打得头歪到一边去,她捂着脸:“你......你敢打我!” 说罢袁雨燕疯狂扑上去就要和南诗雨鱼死网破,周围的商女们明白情况不对劲,急急忙忙拉住了袁雨燕,让她莫要冲动。 袁雨燕被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平日里她欺负惯南诗雨了,在家中更是无人敢管束她,指着南诗雨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你们......你们放开我!” 南诗雨整理好自己,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方才提醒过你,是你不知好歹。我的父亲是朝廷三品大臣,而我更是未来的四皇子妃。就算是我的父亲,也要对我卑躬屈膝。”南诗雨抬起手指着袁雨燕,浑身散发的气势吓得袁雨燕说不出话来。 南诗雨继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言语上冒犯我。你平日对我的侮辱,足以让你家破人亡。” 袁雨燕是又气又怕,但南诗雨说得句句都命中袁雨燕的要害。若是南诗雨不提醒,袁雨燕根本就不会把她那未来四皇子妃的身份放在眼里。更没想到今日会在往日瞧不起的人的面前丢了面子。 南诗雨看着袁雨燕的模样,带着金枝二人甩袖就走。 等到南诗雨走远后,袁雨燕这才缓过气口,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都对她指指点点。袁雨燕气得咬牙,今日真是丢脸,来日她定要让南诗雨付出代价! 方丈室内,这外边的事里头自然是知道的,大师本打算出门去阻止外头的事情,谁知竟被郑意拦住了。 郑意望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意离开方丈室后不久,一侍卫前来向他汇报道:“大人,属下打听到,南府三夫人买通了这一带的绑匪,并且今日大公子也跟着出门了。恐怕是他们要谋害二小姐。” 郑意身旁还有一男子,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伐之气,是个行军之人。 那男子道:“郑大人,我劝你还是莫管这事的好。这深宫侯府的事,你我皆是局外人,不要轻易帮了谁,免得惹麻烦。” 顿了顿又道:“郑大人,鬼太子来了。他被我们堵在了这一带,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并且鬼太子身上还中了宫里那位的毒,只怕这回是插翅难飞了。” 郑意在听到“鬼太子”三字时便放大了双眼,一会后又恢复了常态。他等这个消息等太久了。郑意看到那男子有些轻敌的模样,提醒道: “琉璃,你莫要大意才是。鬼太子不好对付,否则不会让他活到现在!今日,就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了。” 琉璃被这么一提醒,倒是坐直了身子,点点头后推出门去了。 金枝跟在南诗雨身后,有些高兴。往日里她们常常被袁雨燕欺负,金枝早就看不惯袁雨燕飞扬跋扈的模样,幸好南诗雨今日替她们自己出了口恶气。 她们主仆二人在寺庙后边散心,不一会南诗雨就看到了前边一位穿着很是尊贵的妇人。 那个妇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南府祭奠赵氏的知府夫人! 南诗雨带着金枝上前行礼,她记得清楚,上辈子知府夫人跟她有一面之缘。可惜那时候她太过伤心,全然忽略了这位善良的人。这才让那群人在后边有机会对她下毒手! 南诗雨道:“夫人安,倒是我打扰着夫人了。” 知府夫人为人善良,从不向那些勋贵人家那般拜高踩低,也最看不起那些仗着家中势力欺负人的玩意。 上次去南府祭奠过身的赵氏时,知府夫人便深深地为南诗雨对母亲的孝心所感动。眼下也不责怪南诗雨打扰,本就是在外头看看山的景色,何来打扰一说呢。 知府夫人:“好孩子,快起来。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就一块进去祈福。” 南诗雨望着知府夫人如此热情,深知该是性情中人,欣然应允。 一路上,南诗雨的礼数周到,落落大方,知府夫人是越看越喜欢她。 知府夫人:“你呀,也不必如此拘束,我也是十分喜欢你。” 这话倒是真心的,在南府祭奠赵氏的时候,知府夫人就发现南诗雨并非如传闻那般不知礼数。 第三十六章 再起(一) 知府夫人望着南诗雨乖巧的模样,有些好奇道:“你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粗鄙,看来是百闻不如一见。传闻有误了。” 南诗雨笑了笑,她明白自己为什么名声在外头这么差。 无非就是东院那三位的功劳罢了。南诗雨轻叹了口气,那三位都是不省心的,有一直对她外祖家的财权虎视眈眈的婶母,还有个牵挂着她未婚夫的妹妹,甚至有个瞧不起她的哥哥。 这都是什么事呀。 南诗雨道:“夫人倒是个明白人,不像他人随意轻信了谣言。” 知府夫人:“哎哟,瞧你说的。我一向讨厌别人在后头嚼舌根,我御下极严,下人妾室们畏惧,却也是和我关系好的呀。只要他们不犯事,我向来宽厚。” 南诗雨点点头:“夫人说得是。”如此才配是一家主母的模样,南诗雨摇着头,她家三婶该多学学,别整日里头刁难侄女和下人。 片刻,待和知府夫人祈福过后,南诗雨托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寺庙的房中。今日走山路,着实是累了些。 殊不知,她与知府夫人欢声笑语谈得颇佳的事情,皆被袁雨燕看在眼里。袁雨燕被南诗雨刁难了一回,她在家中可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更何况平日里都是袁雨燕欺负南诗雨的,今儿反过来了,让她如何甘心。袁雨燕气得浑身直发抖,躲在柱子后头。 袁雨燕揪着奴婢的耳朵道:“你!去把那个南诗雨叫出来,让她向我赔罪!否则,我就去知府夫人面前拆穿她的贱模样。”说着便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来。 那奴婢被吓了一跳,连连道是,忙转身去找南诗雨。 南诗雨在房中歇息,正看到一个婢子正在东张西望的不知在看什么,再看到窗外头袁雨燕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南诗雨就觉得好笑。 南诗雨正打算起身出门去看看那位袁雨燕又在作妖什么,这时柳树进来了。 柳树恭敬地向南诗雨问安:“二小姐安。二小姐还是莫出门得好,属下得知三夫人买通了附近的劫匪,很有可能会在今夜动手取小姐的性命。恐怕今夜,不会太平静。” “以及......大公子也来了。”柳树顿了一会才说。 南诗雨和金枝都愣了一下,这不久前才被打了板子,再说天宇雄可是下令不必出府的,这不是抗旨了吗。 金枝皱着眉头不满道:“这个大公子,就凭玉叶这件事,这人定是个......”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背后议论主子,金枝忙改了口,“可是大公子的伤好了,居然也出门来了。” 南诗雨看着金枝快速改口,甚是满意。这些日子,金枝也该成长了,若是以前这口无遮拦的丫头,可什么都敢说,就是缺少了些胆量。 南诗雨想了想,常茹和南承业一起出门,今夜若是继续住着这个房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时,南诗雨又望到了窗外的袁雨燕。 袁雨燕此人拜高踩低,向来都对府里的下人态度恶劣至极,估计没几个下人会真的喜欢这样的主子吧。 南诗雨动了心思,这人如此狗眼看人低,不如,就成全了她,让她嫁个高门。至少目前的南府地位,于袁家来说,算的是高门了。 南诗雨:“柳树,这样,你再去找一次主持,把今夜留宿的房子再安排一下。” 柳树点点头退了出去。 金枝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此刻的屋子是整间寺庙里头数一数二的,采光好,透气也好。若没有常茹和南承业,南诗雨定是不会换这屋子的。 金枝不高兴道:“小姐,这也太不公平了。那夜虽说我们做足了准备,可我们并没有主动害他们呀。还不是他们先动手在先,否则那些准备,不过都是白做了罢。” “现在倒好,明明是他们挑事在先,如今还要反过来害我们。居然买通劫匪想要取人性命。”金枝从未对常茹如此失望,毕竟那是南家的拿着管家钥匙的,应当宽容大度,懂得明辨是非。 如此帮着自己的儿女,还教他们祸害他人,这不成了外边的小人了吗?金枝愤愤不平地想着。 南诗雨望向窗外,继续看着那气得直发赌的袁雨燕,再看看金枝的模样,真是差别甚大。南诗雨不否认金枝的话,毕竟金枝说得确实在理,明明是他人挑事在先,她们只是为了自保,谁知事后死不悔改,居然还来挑事。 南诗雨垂下眼眸,这大概就是赵氏早早过身的原因。她的母亲赵氏太过善良,根本不适应南府水深火热的生活,总是认为善良可以得到回报。 可是,直到她过身,直到上辈子的南诗雨惨死,南诗雨才明白,什么回报?跟恶人谈回报,简直就是脑子被猪油蒙住了。 南诗雨:“是啊,有时候,有些人就是如此不讲理。”南诗雨说完迅速抬头认真望着金枝,“所以,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此,南府也如此。只有强者才能不被欺负,金枝你明白吗?” 金枝怔怔看着南诗雨,她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南诗雨:“罢了,我再交代你几件事吧。”说罢,附在金枝的耳边。 奴婢没在外间找到南诗雨,也不敢轻易闯了高门子弟的屋子,有些害怕地回去复命:“并未找到南府的二小姐。” 袁雨燕摔了茶杯大骂道:“废物,让你找个人都找不到,你说我养你做什么?养你吃白米饭吗!” 那婢子被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她知道袁雨燕是被气疯了,此刻若她拿不出有用的消息后,恐怕日后回了袁府,就要被拖出去卖了。 “小姐息怒!奴婢虽未找到南府的二小姐,可是奴婢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婢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就没了性命。 袁雨燕这才冷静了些,望着跪在地上的人,满脸的鄙视,有些不屑道:“什么消息?” 那婢子颤颤道:“小姐,南府的三夫人买通了劫匪,会在今夜动手除去那位二小姐。” 袁雨燕听完睁大了眼睛,有些怀疑她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南诗雨再怎么说也是南府的二小姐,父亲是朝廷大臣,那位掌家的居然这么大胆。 袁雨燕大声笑了出来,真是天助她也!她真是和常茹心有灵犀,既然如此,何不借着常茹的东风,还没人怀疑道她的头上。今日之事,倒是让袁雨燕对南诗雨起了杀心。 袁雨燕的嘴角缓缓勾起,这倒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机会呢。 袁雨燕吩咐:“我记得附近有个武馆镖局,你去把管事的叫来。就说我们有的是钱,有任务给他们。” 片刻,婢子悄悄从后头带来了一个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衣的女子,那女子用面纱蒙着脸,完全认不出是何人。 那女子进屋后也不向其他人一般向袁雨燕行礼,抱着剑靠在一旁,有些懒散道:“这位姑娘有什么吩咐?可先说,我们镖局,可只做杀人的买卖......” 袁雨燕把侍女们都支下去,靠在椅子上道:“本大小姐明白你们的买卖规矩,少废话!今夜,我就说你们的雇主,我不回家了,就住在这寺庙里头,你们要保护我的人身安全。至于怎么做,你们该清楚吧。” 袁雨燕昂首,用下巴示意那黑衣女子看向那采光做好的屋子。 如此模样,着实令人不爽。那黑衣女子眯着眼,若不是看在是个不识事实的小姐,她早就拔刀砍了那人的下巴。 那黑衣女子望过去,已是明白袁雨燕的意思。 “报酬呢?”那女子道。 袁雨燕:“不会少给你们的,你记住了,要带一群身手最好的恶人,本小姐千金之躯,容不得丝毫查差错。” 那黑衣女子听完便随意出了屋,傲慢得很。江湖人的脾气,向来如此。 袁雨燕看着那黑衣女子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是生气了。一想到她本不是江湖中人,不过就是利益关系,何必为了这么个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 这么想着,袁雨燕倒是舒服了一些。一想到今夜,南诗雨就要因为意外毙命于此,袁雨燕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父亲是朝廷大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败在她袁雨燕的手下! 南承业一行人已到了寺庙,特意选了条人少的路进了庙中,如此方能瞒过南诗雨一众人,不易被人察觉。否则这一家子人出门,肯定有人会去告知南诗雨家中来人了。 南承业在大师的房中打点道:“大师,我们一行人今夜都要留宿于此,只是妹妹走得比我们快些。不知大师是否可以行个方便,把我的屋子安排得离妹妹近些,方便照应。” 大师还未讲话,腊梅倒是很懂规矩的上前塞了大师一个鼓鼓的袋子:“大师,麻烦了。” 大师拿着那鼓袋子,只是笑笑什么也未说。这府里头的事,不是他一个出家人能管,无非就是要个留宿的屋子,这有何难。 大师推出南承业一等人的屋子,走向后门,他今日也答应了其他人,真是忙。 后门,柳树戴着帽子靠着主子站在那里,大师上前道:“这位施主,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好南公子的屋子了,不知还有何吩咐?” 柳树从怀中拿出一个包囊递给大师道:“这个蚊香,今夜需要大师提前点上了。” 大师收下那香囊,双手合一向柳树告辞。 柳树向南诗雨的房中走去,在路上很快就看见了同样在为南诗雨办事的金枝。 柳树向金枝打了个手势,表示他的事情已经办的妥当。他身为男子,不方便多次进入一个女主子的房中,还是让婢女去吧。 金枝点点头,走回南诗雨的房中。 金枝:“小姐,大公子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南诗雨点点头,今夜她倒要好好看一场戏了,只希望那群企图陷害她的人别太让她失望才是了。南诗雨端起茶杯来,那茶是寺庙特有的,一股浓浓的茶香冲入她的鼻中。 南诗雨:“这香味不错。待回去之时,向主持多要些罢。” 自从袁雨燕跟武馆那边打了交道后,那黑衣女子离去补救,就有一群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出现在袁雨燕房子附近。 殊不知,这群人中,还有收了常茹的银子,要杀南诗雨之人。 袁雨燕:“我可告诉你们了,今夜我就要主到对面那间最好的屋子里去。你们都给我好好看着了。现在对面住着一个贱婢,你们今夜若是除不掉她,我看你们今后就别走什么江湖了!干脆出门卖肉去!” 听着袁雨燕的语气,几个江湖人中有些脾气爆的,紧紧握住了剑。若不是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们的雇主,他们一定会很快出剑收下她的脑袋。 看着金枝有些紧张,一直在望着外头,南诗雨知道想在短时间内让金枝接受这些事实很难,南诗雨知道急不得。 南诗雨安慰道:“金枝,别看了。别担心,你这样反倒容易叫人看出你的心思来,放心吧。” 想了想南诗雨又把柳树叫了进来:“柳树,这样,改变计划。” 今夜倒是个赏月的好日子,一轮圆月挂在毫无云彩的空中,一旁有几个闪闪发亮的星子。 南诗雨正趴在窗台前赏月,可惜,这么好的夜晚,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如南诗雨所料,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静得能够听见她和金枝有些紧张的呼吸声。不一会,南诗雨用余光瞥到有个人影出现在了她隔壁屋的房前。 不知怎地,南诗雨细细听着,不一会那房中传来了男人的喘息声!南诗雨握紧了拳头。 “呀啊!”不待南诗雨和金枝反应过来,一声尖刺的女生划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南诗雨立马站起身子来,金枝紧张地直接靠在了南诗雨的一旁。 外头的动静开始越来越大,本来宁静黑暗的寺庙,一下点亮了蜡烛。金枝急忙点起灯,好让房中不那么黑。 隔壁房开始出现女人混乱的尖叫声,这尖叫声中夹杂着恐惧。南诗雨垂下眼眸,是那个人先起了害人的心思,不能怪她。 也不知是不是要趁热打火,金枝虽点亮了烛火,可到底有限,只能看到南诗雨附近之地。 金枝清楚地看到,南诗雨的窗子外边,几把银色刀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光,翻墙进了寺庙。 第三十七章 再起(二) 金枝有些恐慌,手中的烛火也开始不停地颤抖,她一时害怕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外头,提醒南诗雨当心。 南诗雨也同金枝一样发现了那里的异样,急忙扑灭金枝手中的烛火,把她拉到一旁道:“没事的,别怕。还记得我们原先商量好的吗?” 金枝和南诗雨对视一眼,南诗雨的眼神给了她勇气,她一下子就不害怕。小婢子坚强地点点头:“嗯,小姐放心,奴婢记得。” 南诗雨拍拍金枝的手,这也许就是最大的鼓舞了。 金枝深呼吸了一会,喊道:“来人啊,有歹徒翻墙进来了!”这一嗓子,算是金枝活了这么久以来喊的最大声,最出力的一嗓子. 几个歹徒听见了叫喊声,明白他们已经被人发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南诗雨沉着脸,她上辈子过于慈悲了,这辈子所有的事都要做的万全些。只要他们不动手,奈何她南诗雨机关算尽,也是无用的。 “哪里跑!这里可是寺庙佛祖清心之地,真是胆大包天!”金枝那一嗓子,把官府的人给引了出来,这正是白日里南诗雨交代的事。 那群歹徒中带头的是为独眼戴着眼罩的男人,他吐掉叼在嘴中的野草,冷哼一声:“这年头,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群官府的人!你们撑住了。” 歹徒之所以称为歹徒,无非是亡命之徒。独眼男人提起手中的刀带头向官府的人砍去,见着大哥都不怕,当小弟的自然更不怕了。 外头官府的人和那帮歹徒混打成一片,南诗雨静静在房中坐着,她知道事事都存在万一。所以今夜无论说什么,她都不能死在这里。 “啪啦”!独眼男人提刀砍碎了南诗雨的房门,冲入房门之中。方才南诗雨扑灭了金枝点的烛火,屋内一片漆黑。独眼男人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南诗雨的站在窗前。 “就是你!”独眼男人飞快提起刀冲上前去砍南诗雨。 南诗雨握紧手中的东西,金枝望她没有躲开之意忙大喊道:“小姐快躲开!” 南诗雨倒是冷静得很,那独眼男人一把抓住南诗雨道:“屋内其他人都不许动,除非你们想这丫头死在这里!”然这房中并无他人,只有南诗雨和金枝罢了。 “想我死?呵。”独眼男人借着月光,瞧见了南诗雨未被刘海挡住的另一只眼,独眼男人从这眼中感受到了丝丝微凉之意,“你做梦!”南诗雨打开手中的瓶子向独眼男人的头上砸去。 随着瓶子的破碎,那独眼男人捂着唯一的眼睛“嗷嗷”大叫起来,南诗雨得以脱身。 南诗雨退回床边还未站稳,另一个歹徒持刀而入,见着自己的老大被这样一个丫头而伤,一句话未说闷声就向南诗雨冲来。 金枝被方才的独眼男人鲁莽冲入房中撞倒在一旁,刚爬起就看到一个歹徒提刀向南诗雨冲去,这时她脑袋空白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想着护着她的小姐。 金枝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站起向歹徒扑过去,死死拦着:“不许伤害小姐!” 那歹徒被金枝这个一抱,挥过去的刀在空中停下,烦躁的转过头:“放开老子你这个妮子,连你一块杀!” 那歹徒用手肘狠狠打向金枝,金枝就是死死抱着不放手。金枝仿佛失去了思考力,她脑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哪怕死去也要保护好南诗雨。 金枝危在旦夕之时,南诗雨的身影早消失在窗前。半空中,一颗玉石飞快飞来,打在了那歹徒的手上。 那歹徒大叫一声,金枝连忙脱身,不知怎么回事。南诗雨不知从哪里跳下来,捡起那玉石。 那玉石触手极为冰凉,南诗雨握在手中觉得有些冰冷。这倒是一块好石头。 南诗雨:“来人!” 外边官府的人正好冲进来,把地上的几个歹徒一起抓了起来,道:“真是不想要命了,居然在佛家之地动手!” 为首那位倒是文质彬彬,上前向南诗雨行礼:“让这位小姐担心了。幸亏你那侍女出声出得及时,否则我们还没这么快到呢。” 南诗雨抓着金枝的手,平息着自己的气息。哪怕做足了准备,说不害怕那也是假的。 南诗雨点点头:“辛苦各位了。” 言闭,官府的人带着那些歹徒下去了。 另一边,知府夫人那边早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急匆匆地就从房中跑了出来,她还未梳理好头发,后面的侍女边跑边喊夫人这样不好。 知府夫人可管不了,她只希望寺庙中的人都可以平安无事,毕竟她也在此地。若有人在此地出事,她心中定会内疚未来得及救下那人。 更何况那人,早向她透露了今夜会出事。 知府夫人:“头发都不是重要的,赶紧去看看。我听到动刀的声音了,叫侍卫们来了吗?先叫侍卫来,保护好各家公子小姐们要紧呐!” 见着知府夫人如此着急的模样,侍女不敢耽误,连连跑去通知侍卫们。 知府夫人仓促走来,正巧望见了官府的人托着几个歹徒从南诗雨的房中。知府夫人未料到此事真的成真,愤怒地走进了南诗雨的房中。 “真是岂有起理了,这群歹徒居然真敢在佛门前动手!还是几个不长眼的,未冲撞到你吧?哎哟,孩子啊,你有没有事啊,快站起来我瞧瞧。”知府夫人走进瞧着南诗雨主仆二人站着一动不动,只道她们太害怕了,忙上前关心道。 南诗雨这才回过神来,今夜真的是有惊无险了。此刻她的心还在快速跳动着,多亏了她让金枝将这事透露给了知府夫人,否则今夜多半凶多吉少了。 南诗雨忙向知府夫人下跪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夫人大恩大德,雨儿来日必报。” 望着南诗雨那般真诚坚定地目光,知府夫人心疼地扶起她。南诗雨在知府夫人眼中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孩子,这是受了多少苦,才会有这异于寻常女子的眼神。 知府夫人赶忙拉起南诗雨,拍着她的手道:“什么谢不谢的我本不在意这些,今日多亏你没事,否则你让我如何对得起你那过身的母亲啊。”知府夫人说罢就热泪盈眶了。 “只是未曾想到,你下午预测的事情真的成真,真的太可怕了。”知府夫人拉着南诗雨坐下,金枝连忙收拾因为方才打斗而有些狼狈的房子。 官府的人把那三人拉入房中,跪在知府夫人和南诗雨面前。 那三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此刻屋中明亮,他们清楚地看到了眼前二位夫人和小姐,深知都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 “夫人饶命啊,小人们也是万不得已啊!”带头的独眼男人首先开始求饶。 见状,其他二人也连连跟着求饶。知府夫人厌恶地看着他们:“你们行走江湖就罢了,怎地这下还杀起正头的小姐来了?这孩子可有得罪你们之处呀,深闺女儿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见着知府夫人如此强势的模样,独眼男人深知再这样下去形势恐怕不妙,那不如...... 独眼男人看向南诗雨,嘴角边划过一丝不易见的笑意。那笑意正巧被南诗雨收入眼底。 那独眼男人指着南诗雨道:“夫人可莫要被这表里不一的女子骗了,正是她设计了这番好戏,好接近夫人你啊!我们不过是她雇来的。” 闻言,南诗雨也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幕,她有些惊讶。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常茹,没想到常茹连这个都想好了。 看着南诗雨震惊的模样,知府夫人抱住南诗雨道:“你不用担心,放心吧。我相信你。” 南诗雨看着知府夫人,有些想哭。若是旁人轻信了外边的谣言,恐怕也就会相信这位独眼男人的话,毕竟她在外头的名声这么差。 可知府夫人不同,知府夫人下午与南诗雨畅谈一番,已然深知南诗雨的为人。 南诗雨也有些愧疚的,虽然她完全否认独眼男人的说法,但她确实想要借助知府夫人的手来保护自己。 白日里南诗雨和袁雨燕大吵了一架,南诗雨甚至给了她一耳光,但南诗雨并不后悔。可惜了袁雨燕想要蓄意谋害,以南诗雨的敏锐度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正巧南诗雨带着金枝在后头散步时,碰着了这位心怀慈悲的知府夫人,这才得了救。 下午南诗雨与知府夫人相谈甚欢并不是白白废了力气的,南诗雨深知知府夫人是性情中人,绝不像常茹那般心狠手辣,这才敢想知府夫人透露前几日在南府发生的事。 无非是常茹和南承业母子的事罢了。 南诗雨孤身一人,带着的几个服侍的人也非练武出身,担心得罪了常茹被报复。知府夫人听着半信半疑,至少在她眼中是很难相信婶母会害了亲侄女的。 可是南府管家那位的名声,知府夫人也是听到过的,雷厉风行,厉害的很。加上南诗雨没了生母,难免会动歪心思。知府夫人这才给官府报了信,命那边的人晚间听到动静直接去保护南诗雨一众人。 知府夫人拍着南诗雨的背道:“来人,去严查这些人是为何而来,查出这背后指使之人。” 官府为首那位领命下去了。 南诗雨靠在知府夫人怀中,这种感觉和温度,倒让她想起过身的赵氏来。曾经她也这般靠在赵氏的怀中,日子虽不如意,倒也舒心闲适,哪有如今这么多事呀。 南诗雨望向那独眼男人,她相信知府夫人对她的判断力。独眼男人明显感受到了南诗雨的视线,抬头与南诗雨对视一眼。 独眼男人发现南诗雨的眼中满是奚落,这才明白此刻再大喊这一切是南诗雨设计的已然无用了。知府夫人明显是相信南诗雨多些,哪会在意他们! 独眼男人还是打算搏一搏:“夫人,你不要被这小人迷惑了去,她真的是故意接近你,会害了你的!” 其他两位歹徒大眼瞪小眼,什么也不敢说。谁知眼前开口会不会丢了性命,在生死面前,利益什么的都是可以抛弃的。 知府夫人道:“拖下去,给我好好问了。严刑逼供也可以。” 官府那几位道:“是!” 南诗雨犹豫道:“严刑逼供?” 南诗雨知道这些人皆是亡命之徒,恐怕只认钱,收了钱就得替人消灾,只怕不会在意什么严刑逼供的。倒是知府夫人,什么也未说,只是安慰着南诗雨。 待南诗雨平静下来后,知府夫人这才开口。 “看他们的态度就知道,这群人是受人指使的。就连指使人的演技都这么差,到底是江湖之人,不懂咱们府里的水深火热罢了。不过,看他们咬着牙不乐意交代的样子,估计后背的势力不容小觑了。”知府夫人道。 南诗雨抬起头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知府夫人不是太信任她,而是因为知府夫人乃是当家主母,这么多年来对这些事早就习惯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南诗雨站起身子来,走到知府夫人面前行礼道:“今夜之事,多亏了夫人出手相助。否则雨儿就是死了,也估计不明白是何人所杀,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知府夫人:“你这孩子呀,不是说了吗?不必与我客气,快坐下。” 南诗雨还未坐下多久,就被另一个声音吓着了。 南诗雨猛地站起,她差点忘了,隔壁屋子的事呢!这声音,正是来自隔壁的。 “救命啊!快来人啊!” 南诗雨起身就要走出门去,金枝忙拦下来,摇了摇头。 知府夫人道:“来人,过去看看怎么了。” 南诗雨坐回桌前,今夜这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南诗雨轻轻敲着桌面,就连知府夫人都未注意到她这动作。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若今夜没有知府夫人......南诗雨不敢再往下想。 毕竟人算不如天算,她还险些算漏了隔壁屋。 第三十八章 再起(三) 南诗雨有些无奈,隔壁屋的一个是她自己的兄长,一心想除掉她。另一个不过是一个七品大夫的女儿,一心想欺负她,这一对倒是般配得很。 如果不是南承业急着对付南诗雨,袁雨燕又刚好有动作,南诗雨都未必能将这两人一块一网打尽! 侍女们收到知府夫人的命令,点头带上侍卫去了隔壁屋。 正推开屋门,侍女和侍卫们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浑身裸露的女人就这样冲了出来,撞倒了侍女手中的灯笼。 后头的南承业在那女人跑了之后也跟着冲了出来,谁知门竟被推开,还来了几个不知是什么人的家伙。 南承业一边在后边追赶,一边在嘴里骂着粗鲁之语,令人不堪入耳。 待南承业冲到门口,侍女们一起拿起手中的灯笼,南承业也未想到会有人进屋。这一点亮,倒让外头的人看清了南承业的脸,南承业这才反应过来。 外头,哪来的这么多的人! 南承业一看到如此多的不知哪来的侍卫和侍女,一下慌张起来,急忙又跑回屋中随意抓了几件上衣便套在身上。 那撞倒侍女灯笼的女人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快救救我,我父亲是朝廷七品官,你们谁救了我,谁就是袁家的大功臣!” 此女正是袁雨燕! 白日里南承业一行到达时便想好了要如何收拾南诗雨,哪怕常茹已经提前买通了劫匪。但南承业心中气氛,他到底因为南诗雨被打了板子,心中记恨。 南承业想着要在匪徒进来之前狠狠教训一下南诗雨,这才让大师把房子安排得离南诗雨近些。可惜的是,南诗雨命人打探到了消息,在柳树的安排下挪动了留宿的房子。 而这一切南承业丝毫不知。 若今晚袁雨燕安分些,倒也可以免了这一遭。谁知她竟雇了武馆镖局的人想要借刀杀人。南诗雨自然不可能静静等她动手,既然袁雨燕一心想嫁个高门,南诗雨就成全了她。 这才让大师把一种迷情的蚊香点在了南承业的房中。南诗雨对这个兄长甚是了解,好色无比,若袁雨燕亲自带人动手,不就成全了她的高门梦! 南诗雨和知府夫人一起前往,正巧碰着了这一幕。 南诗雨故作有些惊愕:“这......大哥哥怎么会在这?” 知府夫人和周围人一听,皆有些惊讶。这如此不知羞耻之徒,竟有如此身份?南府家大业大,怎会教出这般后辈来。知府夫人皱着眉头。 知府夫人有些奇怪,今夜之事真是没完没了,上前怒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 南承业慌慌张张,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他动作也不敢太大,毕竟前些日子的伤还未好全呢。南承业看着知府夫人身后的南诗雨,这才发现他险些闯了大祸,南诗雨竟然不在他隔壁房中。 南承业这才发现可能中计了,奈何知府夫人在此,他也不敢声张。 南承业:“这......夫人赎罪,我也是来祈福的。” 南诗雨险些笑出声来,这衣衫不整的,说来祈福的谁会信呀。 知府夫人看着南承业方才那般凶狠的模样,深知此人绝不是什么善茬,向他问话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虽说南承业是南府的大公子,可知府夫人到底是长辈,威信比他更高。 看着袁雨燕那满是泪水的脸庞,知府夫人明白今夜之事恐怕不是巧合二字可以解释的。 袁雨燕已在知府夫人和南诗雨前来时胡乱穿好了衣服,可惜黑暗之中她跟南承业都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脸,衣服也是乱撕乱扔,她此刻也只不过是批了层轻纱在身上罢了。 知府夫人道:“你来说,今夜之事怎么回事?你必须要有什么都尽管说出来,我的丈夫可以帮助你度过这次难关。” 袁雨燕认识那是知府夫人,只是平日里不常打交道,知府夫人也不喜欢她这种仗势欺人的小辈。 袁雨燕还在轻轻哽咽着,尚未回答知府夫人的问题。 南承业见着袁雨燕还是格外好看,上前抢说道:“夫人,我与她情投意合,乃是一时情不自禁呐。” 说完南承业使劲向袁雨燕使眼色,并且不断暗示袁雨燕不得把事实说出。 袁雨燕才看清南承业的脸,生得倒是不错,只是是个狼狈为奸之徒,不是什么好人。原本袁雨燕只是为了逃跑才大喊大叫的,谁知黑夜里,南承业竟然想将她给...... 袁雨燕有些伤神,南家的势力绝对不是一个袁家可以比得上的。若她说了实话,等于得罪了南家,哪怕有知府夫人那边相助,谁知皆时知府夫人说的话可还作数。 袁雨燕含泪看着南承业,抛去方才南承业下流的行为,此人倒也算得上玉树临风。 袁雨燕咬着牙道:“就如南公子所说那般,我是被吓着了,才叫着跑出去的。” 南诗雨道:“既然如此,那不知二位如何相识?怎地竟连我这做妹妹的,都不知道大哥哥何时认识了一个没人。” 见着了南诗雨,南承业不再像方才那般害怕,一下阴狠起来。他南承业身为南府的大公子,居然两次都栽在同一个人手中,还是一个商女之女的手中,说出去简直就是耻辱! 袁雨燕正准备开口,谁知竟被南承业抢先道:“二妹妹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南承业至今不明白,他的二叔南陵究竟为何娶了那商女。南家在朝廷的地位不低,何必要娶那样地位卑贱的女子过门,祖母居然也答应。 南承业鄙视着南诗雨,这商女之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承业:“二妹,我劝你不要管太多!南府上下,何时也轮到你管我的事?再说了,你生母卑贱,你也卑贱。想要在我的事上插一手,我看今晚根本就是你设计陷害我!” 南承业以为,大家皆跟他一般厌恶这个商女,毕竟哪个勋贵人家会娶一个商女做媳妇。商人奸诈狡猾,商女必定也会这般,商女之女更加不用说了,只怕满肚子都是黑水。 知府夫人险些就要开口训南承业一番了,想起这人是南府的大公子,加上南诗雨在旁,还是要给南府一些面子的。可,为人兄长,怎能如此说自家妹妹。看着这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知府夫人道:“查,查这件事!给我彻头彻尾查一遍。” “还有你。”知府夫人看向袁雨燕,一个女儿家遭遇这种事,不管什么缘由知府夫人心中还是有些心疼的,“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若是在出阁前行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知府夫人停住,她已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再说下去恐怕这一屋子的女儿都要羞愧死了。 袁雨燕开始哭泣,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她何尝不知。可是前有知府夫人,后有南府,两个她都不能得罪,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袁雨燕哭得太用力,一时难受竟然哭得让肩上的衣物滑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打斗痕迹。只见袁雨燕的肩上青一块紫一块,这分明就是挨了打,哪像是有情人互述衷肠的模样! 南诗雨抢在南承业前起身,飞速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袁雨燕的身上,替她挡住这一屋子奴婢下人奇异的眼神。 南诗雨低声道:“你不必害怕。大哥哥定是无心的。” 南诗雨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若袁雨燕没有害她的意思,只怕今夜要挨这顿打的就是南诗雨自己了。但南诗雨还是要替南承业说好话,在外人面前,他们终究是兄妹。 南诗雨本意也不想害人,不过是做些防备,以备防身。谁知袁雨燕非得抓着她不放。 袁雨燕并不领情,大力把南诗雨推开并咒骂道:“你,你少装好心!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开心极了吧?你这个贱人,我要诅咒你不得好死,生生世世不得为人!” 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心思。知府夫人看着,这袁雨燕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南诗雨有些脸色苍白,什么生生世世,她已是第二世了,她还是为人了。她不过是把上辈子欺负她的人重新让他们体验一回上辈子她自己的感受罢了。 南诗雨站直了身子,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对袁雨燕太客气了。 南诗雨:“我向你得先明白一件事,你与大哥哥发生肌肤之亲,已是事实。并且已经人尽皆知了。”南诗雨拍了拍袁雨燕的肩膀,指了那一圈在旁看着她们的侍女和侍卫们。 那一旁的侍女们和侍卫们急忙转过身去,他们只是奉知府夫人的命令来查看是发生了何事罢了,谁知会看到这些。 南承业想要阻止南诗雨往下讲,哪怕他拎不清也深知此事对女儿家的重要性。 这事终究得有个说法,南承业望向袁雨燕,毕竟是个未出阁的,若是传出去,恐怕清白无存。更会连带上袁家都会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南承业细算,只怕到时袁家一记恨上南家,潮廷之上就有人要针对南家了。 第三十九章 再起(四) 第三十九章再起(四) 知府夫人和南诗雨对视了一眼,南诗雨无奈叹气,表示她无法劝说袁雨燕,恐怕还得让知府夫人出力。 知府夫人在金枝递消息进来时便命人调查了今日在寺庙里的冲突,得知南诗雨和袁雨燕动了手,可到底是袁雨燕挑拨在先,否则南诗雨怎会动手。知府夫人是个明理的。 再看看眼前的南承业和袁雨燕,先不说是否真是南诗雨设计,就算是,若那二人不先有歪心思又怎会无端中计。 知府夫人对袁雨燕道:“唉,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你们若真是情投意合,可你们今晚这样......如果传出去就是你俩有私情,你们两个都会被天下人耻笑。可若是你承认是南公子要强迫你,那你就是受害者,你好好想清楚罢。” 南承业推开袁雨燕上前道:“夫人,我与她真的是两情相悦呀,日后母亲定会上门提亲的。”南承业想着反正这事传出去大不了他被人笑一场,至于那个女的前程,与他无关。什么上门提亲,不过是应付知府夫人罢了。 知府夫人被南承业打断,表示很不满。更何况她方才在讲述事情利害关系时,南承业一直想插嘴打断,这不是明显的居心叵测吗。 一个南府的大公子,怎地这般没规矩没教养。 知府夫人道:“雨燕你是小辈,你说实话我定不会亏待你。今日之事哪怕南家不愿意,我也会帮你进南家的门。” 知府夫人向来如此,谁对谁错她心里有底。南府那位估计不会承认这样来的儿媳妇,但是有她作保,南家也不敢把袁雨燕怎么样。 南承业开始心慌,他本就不喜袁雨燕这样的女子,娶回去这辈子岂不无趣。 听完这话,袁雨燕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南承业终究只是后辈,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南承业自己做主了。 有知府夫人作保,袁雨燕倒是放心了些。 袁雨燕道:“夫人要为我做主呀!我真的是......真的是被南公子强迫的呀!” 闻言,知府夫人露出果真如此的神情,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无法相信南公子是个衣冠禽兽。 “南公子他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上来把侍卫和丫鬟打晕了,他还威胁我!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进了歹徒,本想......”说到这袁雨燕停住了,本是想叫那帮镖局的上来保护她的,谁知那群镖局居然去和不知哪里来的歹徒打斗去了! 本想了半天,袁雨燕也说不出真话,说出真话不就意味着要被人发现她叫来了镖局的人了吗,这样一来她很可能从受害人变成主使人,到头来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到袁雨燕突然改了口,南承业险些站起来上去狠扇袁雨燕的耳光。这个女人在乱说什么,她自己的名声都不想要了吗!南承业咬着牙,眼下还是要保住他和南家要紧。 南承业上前道:“夫人饶命啊!晚辈只是想去找妹妹谈些事情,没想到认错人了,我也不知袁姑娘怎会在此啊。” 知府夫人脸色一变,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什么找南诗雨,在知府夫人看来都是借口。 若南承业真是想去找南诗雨,那么被殴打的岂不就成了南诗雨了。人群中侍女们开始一个个的使眼色,都在暗地里表达南承业真是个衣冠禽兽不如的家伙。 还南府的公子呢,连市井村夫都不如。 望着众人皆变的脸色,南承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哪怕是自家姊妹,到底是男女有别,夜里孤男寡女相见,有失风范。 南承业改口道:“不是,我本想跟二妹妹道个歉,前些日子跟二妹妹在府里闹了点不愉快......” 南诗雨装着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实则对面前此人无比恶心。南诗雨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南承业此番前来的目的,不过就是来想着要“讨回公道”罢了。 既然南承业想要演兄妹情深的戏码,南诗雨自然是奉陪的。 南诗雨道:“大哥哥这是什么话,妹妹怎会介意那些事情,大哥实在是不必如此挂怀的。”众人皆夸赞南诗雨大度。 本就是兄弟姊妹,哪有哪个府的骨肉不拌嘴吵架的,大家吵完就过了,第二日还是骨肉情深的。 金枝扶着南诗雨坐下,如不是前些日子见识到了南承业的阴沉,她就要被南承业的说辞骗了去了。 金枝道:“大公子此言差矣。据奴婢所知,你白日就到了。既然如此,何事不能白日来非得晚上来呀。” 南诗雨赞赏般看着金枝,金枝这次发言简直就是直中南承业的要害。 “大公子说有事找小姐,还认错了人。那奴婢倒要问问公子了,谈何事需得打昏侍卫和丫鬟呀。公子甚至还要强迫袁小姐,这又是何理呀。”金枝步步紧逼,完全不给南承业辩解的机会。 平日在府里头金枝万万不敢这样,只是今夜太过凶险,金枝不想南诗雨再受到伤害,自然变得有些伶牙俐齿了。 南诗雨有些欣慰,金枝还是在这些事中慢慢成长,人要善良,却不可太过善良。 毕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金枝和南诗雨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未注意到主仆两的默契。 南承业被金枝问得答不上话来,他也没想到平日里这个跟在南诗雨身边不声不响的丫头居然要给他难堪! 只是眼下,不是跟她太过计较的时候。 南承业连连给知府夫人磕头道:“夫人,晚辈知错了呀!求夫人看在南府的面子上,放晚辈一条生路吧。” 南承业甚是心慌,毕竟眼前的知府夫人不好糊弄,是个对待事情极为认真的主,今夜他孤军奋战,不仅要面对前边的知府夫人,还要面对一旁看戏看得正欢的南诗雨主仆二人。 还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 南承业狠下心,大不了就真的娶袁雨燕为妻,日后反正可以纳妾,根本无需在意。不过是让南府多养一个人罢了。 南承业再道:“夫人,实则是晚辈认错了人,但是晚辈不后悔。袁姑娘才貌相全,晚辈对她心生爱意。因此晚辈愿娶袁姑娘为妻,与袁姑娘共度一生!” 瞧南承业说得如此振振有词,如不是对南承业有充分的了解,南诗雨自己都要相信南承业讲的是真话了。 可惜了,南诗雨轻敲着桌面,以她对南承业的了解,是不可能娶了妻就收心的。平日里南承业通过南莹莹搞的动手,南诗雨大部分都知晓,不过是不想揭穿他罢了。 知府夫人听了,讽刺道:“共度一生?你这个见了漂亮姑娘就想强迫人家的人,真的会乐意娶了一个发妻与她一起安安分分的吗?” 众人听完皆忍不住笑出声来,于他们而言,再没有比看贵重身份之人落魄更好看的戏码了。估计日后,南承业会变成他们的饭后闲谈吧。 南诗雨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相对无话。今日一切的局面,都是常茹他们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南承业被知府夫人说得羞红了脸,“这”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个词来。 南诗雨在心里冷哼,这就是她的好哥哥!今天说的话明日就可以忘,更何况不过就是个别人做主才娶的发妻,一文不值。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南诗雨眯着眼看着地上的袁雨燕,万一南承业娶了她,婚后对她不满,大可不碰她。如此一来,日子久了,袁雨燕没有为南府生下嫡子,南承业就有理由休妻。 皆时南承业便可乐呵呵的再娶,倒是可怜了袁雨燕要成为家族的笑柄了。 南诗雨站起来,正想开口喊袁雨燕一句“嫂嫂”,算是提前道贺了。谁知这时竟被南承业一个目光瞪了上去,这目光正巧被知府夫人看到了。 南诗雨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撞了桌角。 此人对待自家的姊妹尚且如此歹毒,绝对非良人。 知府夫人脸色一沉,命令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关进大牢,静候发落!” 知府夫人抓着桌子一角,如此阴沉的眼神,不把这个人关起来恐怕今夜还得出事,简直不得安宁。 南承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要被关进大牢了,急忙跪地道:“夫人饶命啊!你不能这样对待晚辈啊,这样一来晚辈的仕途和前程就毁于一旦了!” 知府夫人不乐意再听,挥挥手命人赶紧把南承业拖下去,南承业被人拖出门去还在大喊着他冤枉,希望夫人不要这样做之类的云云。 后来还是侍卫们嫌他话多烦人,动手将他打昏过去直接拖了下去,免得脏了主子的耳朵。 袁雨燕望着被拖下去的南承业道:“夫人,这......这会不会不妥,他毕竟是南府的公子,这恐怕对夫人你不利。” 知府夫人摇摇头,无奈的看着袁雨燕。把南承业拖下去会不会对她不利,她都不害怕,她走得正,不怕影子斜。 就算日后南府要上公堂,知府夫人那边也同样不会害怕。 知府夫人拍拍南诗雨的手,只道夜深了她需得回去休息,袁雨燕就交给她了。 南诗雨点点头,带着金枝向知府夫人行礼。 待知府夫人走远后,袁雨燕开始露出她的真面目来了,再不想方才那么乖顺。 袁雨燕对南诗雨大吼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设计陷害了我?好端端的,我又怎么可能遭此羞辱,我看你跟南承业没一个好东西!” “南诗雨,待我日后竟了南家大门,我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你!”袁雨燕脸部狰狞地吼道。 谁知南诗雨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此冷静异常,袁雨燕心中倒有些不安。 南诗雨冷漠道:“好自为之吧,袁雨燕。” 第四十章 母亲 南诗雨丢下袁雨燕一人,带着金枝离开了屋子,上前追住了知府夫人。今夜之事,南诗雨还未向知府夫人道谢呢。 南诗雨远远就看到了知府夫人的身影,急忙小跑上去道:“夫人,等等雨儿。” 知府夫人顿了一下,认出是南诗雨的声音,停下等着南诗雨跑近,看着有些微微出汗的南诗雨,知府夫人拿出手帕来轻轻擦拭。 “别跑得太急,前边就是我的屋子了,先进屋。”知府夫人拉着南诗雨进屋道。 一进了屋子,南诗雨单膝跪地道:“感谢夫人今夜出手相助。” 知府夫人拉起南诗雨,拍拍她的肩膀。知府夫人和常茹一样,都是勋贵人家的管家主母,因此对常茹的名声多少都有些了解。 平日里夫人们总是无事便开个宴,宴请各家夫人们前来,无非就是谈些近些日子的趣事和孩子们的事罢了。知府夫人初对上常茹便深知此人不简单,只怕在府中是个狠辣的主。 知府夫人道:“无事,我知道你三婶婶的为人。你也是,你失了生母,在南府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他们有没有刁难你?” 南诗雨摇摇头,那些个事还是莫说得好,要说的话恐怕得花上几天几夜去。知府夫人有些心疼地望着南诗雨,在宴席之上,常茹就是个拜高踩低之徒,连南承业都那般鄙视自家妹妹的出身,南府上下怎会真的真心照顾没了生母的南诗雨。 到底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果然常茹是个什么样,南承业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知府夫人在心里叹息南诗雨的身世,此女当真是不容易呀。 知府夫人道:“你且放宽心些,我的夫君和你的父亲还是有些交情的。过几日回去我就和他说,让你父亲早日把你接回京城去。” 南诗雨点点头,谢过知府夫人后,看着知府夫人有些疲惫之色,便带着金枝告辞。回去的路上金枝本想问话,南诗雨拉着道有事得等到回房才能讲。 回到房中,金枝关紧了门,甚至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不会有人能够破门而入后才放松下来。 金枝:“小姐,如果大公子真的娶了袁小姐,那今晚的事岂不是要被......”金枝做了个“查出”的口型,以免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 南诗雨坐下,茶杯中的茶已经冷了,可惜了一杯好茶。 南诗雨轻声道:“可惜了,还是差了最后一步。” 白日下午,南诗雨用自己做诱饵,让金枝给知府夫人送消息,然后利用大师暗中调换了留宿的屋子,让南承业以为袁雨燕那间就是她的。加上南诗雨还让大师在屋中点上了迷情香,南承业肯定会误会在屋中的就是南诗雨。 南诗雨道:“本以为绑匪过来,我可以脱身,顺势利用绑匪抓住南承业的,好让他身败名裂的。未想到啊......” 未想到知府夫人派来的官府之人来得如此快,导致大部分劫匪在外头就被官府的人解决掉了,倒有三个不知怎地竟然闯错了屋子,真的进了南诗雨的屋子。 “辛亏早准备了那辣椒油,否则真是危险至极。”南诗雨叹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可惜可惜,还是让他逃过去了。”南诗雨道。 这些话被房顶上的郑意听得一清二楚,他居然未发现,这个南府的二小姐年纪不大,却已有如此心思缜密的城府。 一旁的琉璃道:“郑大人,有鬼太子的行踪了,我们该走了罢。” 琉璃实在不解,他们为何要在屋顶偷听,着实是有伤风化。 郑意点头赞同,随即二人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寺庙的储物间。 衙役守着昨夜抓来的三哥歹徒,已是疲惫不堪,毕竟守了整夜。这是一旁的墙角传出非同寻常的声响,当差的几位顿时清醒,互相看了几眼,拿上武器就走。 眼见着衙役被引开,金枝向后头的南诗雨点点头,主仆二人走上前去。 等到了门前,南诗雨看到了几个血肉糊涂的人,真的是严刑逼供呀。若不是有上辈子的阅历撑着,她一个姑娘,估计被吓得够呛呀。 金枝吓得捂住眼睛,只通过手指缝观看这几个人。 金枝上前去撒了些香料,这些香味很快弥漫开来,不一会屋内那三个歹徒昏了过去。 柳树弄来一盆水,直接倒在那独眼男人头上,然后退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独眼男人睁开眼还有些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视野逐渐清晰,南诗雨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 独眼男人心中暗叫不好,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不屑的样子。 “哟,傍着南府的那位来了呀。呸,你也配称作南府的小姐,你看不起谁,一个商女之女,一出生就是个贱货。”说罢就向南诗雨在的方向吐了口口水。 南诗雨倒也不恼,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可常茹能收买的就那几个人。如南诗雨未记错,这一群人中,就这个独眼男人她有些印象。 南诗雨缓慢走上前去,拔出自己的发簪,那发簪极锋利,恐怕一下去能见血。南诗雨今世就不是个软弱的主,二话不说直下手往那独眼男人的琵琶骨上刺去。 这一簪子下去,血花四处飞溅,甚至有些溅到了南诗雨的衣裙上。 那独眼男人“啊啊”地大叫起来。金枝在门外观察着以免有动静,好及时通知南诗雨。 南诗雨拔出那簪子,继续狠狠刺下去,虽不至于毙命,却是令人生不如死的手法。多亏了上辈子天宇雄受伤,她学会了医术,明白哪出受伤最是疼。 独眼男人:“啊啊,你这贱人......有本事你就动手杀了老子!” 说罢,南诗雨最后停在独眼男人的大动脉处,脸色阴沉得可怕。 南诗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南诗雨手中的簪子慢慢接近那独眼男人的大动脉。 “我娘的死,是不是常茹害的。” 那独眼男人一怔,显然没想到南诗雨会问这个。南诗雨握紧了手中的簪子,那簪子已经开始割破了皮肤...... 第四十一章 远方之客(一) 第四十一章远方之客(一) 独眼男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南诗雨的问题,他瞪大眼睛咬着牙,面目狰狞地看着南诗雨,有些不敢置信。 很久以前,他是见过南诗雨母女的。只是那时候的南诗雨,温柔乖巧,和眼前这个拿着利器威胁他生命的女子全然不同罢了。 南诗雨:“啊,我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南诗雨作罢抬起手,紧紧握住那尖利的发簪,就要去挑大动脉。只要挑破大动脉,就算是大罗神仙过来,也救不了他了。 那独眼男人闭上眼急忙喊道:“就是我们!是……是我们,只不过那是蔡夫人的命令,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啊!” 南诗雨欲动的手停了下来,蔡夫人?南诗雨的手停在空中,怎么可能会是她!虽说她平日里待南诗雨不太好,可到底不如常茹那边过分,还是和赵氏一起把南诗雨抚养长大。 独眼男人口中所说的蔡夫人,正是南诗雨的父亲,南陵的平妻,南诗雨的庶母,蔡春华。 “这一切都是蔡夫人主使啊,饶了我吧!”独眼男人举起了双手,尽量希望阻止南诗雨。 怎么会是她?南诗雨努力回想着,一直以来,常茹的动作向来是不屑于偷偷摸摸的,毕竟南诗雨和赵氏都是如此软弱无能,第一次可能抱着试试的心情,当发现赵氏和南诗雨都是忍气吞声后便开始变本加厉。 南诗雨的视线有些模糊,蔡春华对她们母子说不上无情,可是在常茹面前,还是会不着声色侮辱这对母子。起初南诗雨并不知怎么回事,好奇地问赵氏蔡春华为什么要说那些话,赵氏也只是轻轻抚摸她的头,什么也未说。 直到赵氏去世,蔡春华才露出凶狠的面孔。南诗雨一直以为蔡春华是迫不得已才跟常茹联手,好得到那笔嫁妆。 如今看来,不过都是假象,所有人都在骗她!南诗雨气得浑身发抖。 哪怕后来,蔡春华帮着常茹害南诗雨,南诗雨都只道蔡春华有她自己的苦衷,所以不跟她计较这些,嫁入东宫后,南诗雨更把蔡春华当成自己的母亲,希望可以帮助蔡春华对抗常茹。 何等愚蠢!南诗雨眼眶渐渐发红。 南诗雨:“她为何,要害我的母亲?” 直到上辈子去世,南诗雨都未曾明白,赵氏的身体一直很好,直到某次带着南诗雨去了京城回来之后就慢慢出现了问题,一开始只道是风寒吃几副药,谁知后来竟然愈发严重。已是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赵氏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回来之后不久,南诗雨才想起这些细节来。那日为赵氏诊断的,也是常茹那边派来的大夫。这才留了心神,在后来去赵氏的屋中整理时正巧想起一些重要的事。 赵氏是南府的二夫人,吃食一律有记录,更何况是那几副药。南诗雨让柳妈和柳树私下了查了厨房中曾经赵氏用过的药的药渣,两人将此物带回给南诗雨。南诗雨凭借上辈子学习的医术,确实闻出了几味不对劲的药。 这根本就对不上那大夫开的药! 而昨夜,独眼男人带上人来对南诗雨动手时,南诗雨便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昨夜细细想了想,才发现这人似乎和常茹有些来往! 南诗雨昨儿一整夜都未睡好,她开始给这件事做无数个猜想。如果这个独眼男人和常茹早就认识,会不会在以前赵氏还在的时候就来过南府,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动了手。 这才导致赵氏早早去世。 南诗雨:“想活命,可以。你要把当年如何动手的过程交代清楚,以及你和常茹的关系。”若此时有个镜子可以给南诗雨的话,她一定会发现她此刻的脸色比鬼还惨些。 那独眼男人显然未料到南诗雨如此气场,一时被吓得不知说什么好,根本听不见南诗雨在讲什么。 南诗雨吼道:“快说!” 那独眼男人吓得缩了缩脖子,这才开口叫代。 正如南诗雨的猜想,那独眼男人早就和常茹认识,还不止认识那么简单,他跟常茹的关系并不一般。 独眼男人自述道,他是常茹的远房表亲,可惜他们那一族早就没落了,以偷盗为生。看着常茹如此神气,好歹也是沾衣的连襟,独眼男人进城来投靠了常茹,并且一直在为常茹办事。 南诗雨虽然认为蔡春华是有自己的苦衷才和常茹联手,但在听到独眼男人的自述后还是想狠狠抽自己的耳光。 什么苦衷都是假的,蔡春华一早就和常茹联手,和常茹一样是人面兽心的东西。早日就惦记起了赵氏那边的财产。 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一点都不假。南诗雨阴沉着脸,只恨她未早点发现蔡春华。 在那次赵氏带南诗雨和蔡春华上京城去和南陵团聚时,独眼男人就和蔡春华有了接触。不止如此,还一直保持着联系,从未断过。且后来蔡春华为了对付赵氏和南诗雨,已经和常茹联手了,常茹便让那独眼男人办一些她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得知独眼男人是常茹的远方表亲后,蔡春华才敢放心任用此人,此人也不负常茹所托,多次为蔡春华办一些心腹大事。渐渐地,独眼男人在常茹和蔡春华那的地位和价值才变的与以往不同。 南诗雨握着发簪的手不停地颤抖,天知道她此刻有多么想拧下这个男人的头,好祭奠她已经过身的母亲。 南诗雨一直不乐意相信自己的猜想,她宁愿赵氏真的是病死,而不是为人所害。可惜真相如此,没想到赵氏真的是被她自己的善良害死的。 南诗雨:“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独眼男人有些为难:“这……” 南诗雨握着发簪再次上前,挑破了另一块未受伤的皮肤。 那独眼男人立即道:“二小姐饶命啊,小的这就说!” 独眼男人提起,曾经赵氏带着南诗雨等人上京城那件事,那时常茹也跟着去了,只是各自的路不相同,也就未一车罢了。 南诗雨想起,发现她漏了一个细节。似乎上辈子,赵氏在到达京城时便莫名其妙病了一回,大夫说是侍女煮错了食物,常茹一气之下命人打死了那几个侍女。 那时赵氏还感叹南府幸亏有常茹这样的持家能手,否则要是她管家,都不知乱成什么样了。 那时,南诗雨的母亲就已经中毒了…… 南诗雨不敢置信听着独眼男人的自述,原来那时,她们就已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简直欺人太甚! 赵氏自京城之行后身子愈发虚弱,大夫只道是生养过的人,还是要早些离开京城这等嘈杂之地去静养较好,于是赵氏又带着南诗雨回南府去了。 回了南府,大夫开的药不过就是些寻常补身子的,也不见得有甚么用,不久赵氏就这样去了,留下孤孤单单的南诗雨一人在南府之中。赵氏在时,常茹所有的刁难赵氏都会挡下,赵氏不在后,所有的刁难只会更加不可收拾落在南诗雨的身上罢了。 南诗雨有些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南府都多了一个人。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个多出来的人暗中下药害死了赵氏,居然没暗中动手取了南诗雨的性命。 南诗雨有些发冷,这么危险的人,居然一直在他的的身边,而她居然毫无察觉。南府上上下下,真的无人发现这个多出来的人吗。 还是说即使发现了,也没有人说出来。 独眼男人看着南诗雨狰狞的面目,越讲越小声,他总觉得不妙,恐怕这些真相足够刺激南诗雨的杀心。 一个人若是疯了,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这发了疯的还是个颇有几分本事的女的。 南诗雨早就气得要握不住那发簪,已经失去了再继续听下去的耐心,她什么都不想听了,只想将眼前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南诗雨快速动了手,那独眼男人还未讲完一下便挺住了,他用余光看到了有血柱从他的脖子旁喷出…… 大动脉被刺破,血溅到了南诗雨的裙子上,南诗雨快速转身走得远些,免得这些肮脏的东西脏了她的上袄。 看着面前的男人直到死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响,南诗雨有些头晕,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还是个死有余辜的人。 南诗雨抓过一旁的黑布迅速盖了上去,幸好这储物间光线并不怎么好。如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里边的地上血迹斑斑。 南诗雨拿着那只沾满血的发簪退出了储物间,金枝有些担心的看着南诗雨。金枝接过那满是血迹的发簪时更是吓得脸色大变,她家小姐杀人了。 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金枝推断很可能是杂役回来了,金枝看着南诗雨神情恍惚的模样,她在门外并不清楚屋中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南诗雨的模样,金枝来不及多思考,忙拉着南诗雨跑了出去。 衙役们回来检查了一遍周围,并未发现可疑的人。再往屋里看去,里边的犯人也还好好的,并没有逃跑。衙役送了口气,丢了犯人那就遭了。 主仆二人匆匆跑回屋中,金枝急急忙忙给南诗雨找来新的衣裙。 “小姐,你快把带血的衣裙换了吧,奴婢好拿去清洗了呀。”金枝道。 南诗雨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桌子,望着如此状态的南诗雨,金枝很难相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能把她家小姐变成这样。 “小姐……”金枝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只好这么叫道。 南诗雨:“我听到了,更衣吧。” 是夜,南诗雨一直睡不着。她脑海中全是赵氏以及那个独眼男人死去的模样。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南诗雨起身,白日祈福的时候,她在寺庙中买了一座小佛像,顺势带回房中,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南诗雨拿出佛像,跪在佛像的面前,喃喃自语。 哪怕她今日杀了一个害死她母亲的人,按道理说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可惜她过不了心中的那关,始终是罪孽深重了。 正在专心礼佛之时,南诗雨听到了一阵低笑。 第四十二章 远方之客(二) 南诗雨警惕起来,这笑声,有些熟悉,莫非是......那人? 前段日子,南诗雨去收拾赵氏的屋子,正巧有个神秘之人出现在那里,这声音似乎有些吻合。 南诗雨回头望了一眼,正想起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谁知这时竟然被一个不出哪里冲出来的黑影捂住了嘴巴,这个人动作极快,转眼功夫把南诗雨掳走了! 男子抱起南诗雨便冲向屋外,在空中极行,南诗雨死死抱着这个男子,生怕这个男子一个不小心把她自己甩出去。南诗雨微微睁着眼,是那股熟悉的香味...... 但是这趟出门南诗雨也不是什么防身之物都没带。南诗雨用手顺着腰摸了两下,从其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向那男子。 那男子也不是什么反应迟钝之人,他熟练地挡住了南诗雨袭来的暗器。这手法,恐怕此人不简单,罢了此人本就不简单。南诗雨嘟起嘴。 待走出了寺庙有一段距离,在一处安静之地,那男子把南诗雨放了下来。 南诗雨一下跳开迅速转身去确认,果然这就是前段日子出现在赵氏房中的神秘男子! 南诗雨上前向他行礼:“大人。” 那男子讽刺道:“明知是我,还挣扎甚么。” 南诗雨注意到空气中有一股不算浓烈的血腥味,这股腥味中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味,究竟是什么,有这股气味。南诗雨皱起眉,细细嗅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 “你......你中毒了!”南诗雨惊道。 那男子稍微一怔,他没想到南诗雨不但精通医术,居然还懂些毒。 那男子似乎来了兴趣,问道:“你会解毒?” 南诗雨点点头,这毒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可能是她熟悉的毒。 南诗雨:“我可以一试。” 那男子靠着树干随意坐下来,向南诗雨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南诗雨正想走上前去为他查看一番,谁知竟又被这个男子威胁了。 那男子道:“只有有用的人,才有活下去的价值。” 南诗雨走近些,借着月光,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男子真正是个比天宇雄还好看的男子。那人的鼻梁高挺,嘴唇有些薄,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唇部眼色有些苍白。那人还生了一对好看的丹凤眼。 这容貌简直无法挑剔,但是却让人无法喜欢起来。那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让人生畏的气息,远远看着还行,靠近了反倒会伤了自己。 男子的眼神和气场,甚至还似带着魔障那般,又吸引着南诗雨上前去。南诗雨无奈,只怕眼前这个人深夜把她抓出房门,多半是看上了价值。 南诗雨跪坐在一旁的地方,熟悉地解开上次的那处伤口,发现这伤口不但并未好转,甚至还很溃烂。南诗雨伤神,看来此人的生活比她想的还要乱来些。 那男子想了想道:“你可以叫我无畏。” 南诗雨险些笑出声来,无畏?倒真是无所畏惧来。 无畏望着南诗雨那般倾国倾城的姿色,此刻正一脸认真的替他处理伤口,心中难免一阵异动。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如此美人,可惜了,是南家的。 南诗雨印象之中,伤口腐烂该有股奇怪的味道,可惜她什么都未闻到。南诗雨犹豫了一会,这个伤口怕是不正常,也不知此人究竟是什么人,又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两次碰到他都是如此伤重的模样。 南诗雨道:“那这位无畏兄,你的身上可还有其他的伤口?” 那男子低声笑着,那笑声低沉有磁性,南诗雨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无畏道:“你解开上衣看看不就知道了。” 南诗雨捏着圈,如不是看在这是个伤患的份上,她一定狠狠恶打一顿眼前这个轻浮的男人。眼下还是救人要紧,其他事还是日后再讲罢。 南诗雨解开无畏的上衣,男人的胸口一下呈现出来,还是上次那般,那身体充满了力量。是一具极为完美的男性身体,让人嫉妒的壮硕身材。 南诗雨除了有些羞之外,更多的是震惊。 那上面是旧伤添新伤,有些新老数不清的伤疤。 哪怕是在夜里,南诗雨也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有一个伤口发紫发青,让人害怕起来。南诗雨有些想别过眼去,如此可怕的伤口,她还是头一次碰见了。 南诗雨轻咳几声,定下心来。此刻她是个医者。南诗雨拿起手中的匕首,狠心地往那个伤口扎去,似乎还觉得不够,她还捣了几下。 无畏忍不住闷哼一声,这个女人真是心狠啊,居然真的舍得动手。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几声声响,南诗雨专注那伤口并没有被打扰到,倒是无畏眼神阴狠地望着那一处。 不一会,那声响在无畏的眼神下消失不见了。 南诗雨上前去嗅了那伤口散发出来的气味,而她自己的呼吸也轻轻地拍打在男人的胸膛上。无畏被南诗雨这呼吸的气息打动,看着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和初具规模的身材,突然有些羡慕起天宇雄来。 同时也有些想将天宇雄抓来狠抽一顿耳光的想法,有如此美人居然还觉得不够,还看得上那姿色甚差的南家三小姐,不愧是四皇子殿下。 南府那日的事情,无畏是知道的。 南诗雨望了望,这已经可以肯定就是下毒的伤口。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她此刻和无畏的姿势有多么不正常。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 南诗雨并未注意到有什么问题,只是羞红了脸道:“这估计就是那个下毒的伤口。” 南诗雨观察了一阵,拿这个伤口和其他几块伤口做了对比。不禁感叹这毒真是诡异得很。 这毒居然能给人一种错觉,能够在另一块那里发作,让人误以为那里才是伤口。实则愈合了的紫色伤口才是真正的病根所在之处,这究竟是个什么毒。南诗雨思考着。 如果不是她眼尖,加上误打误撞这才发现了伤口,恐怕等到毒素蔓延,到时候哪怕是神仙下凡也很难再救回来了。 南诗雨更加好奇了,眼前的人恐怕不简单,身份之事还是隐瞒下来好些。 南诗雨道:“无畏兄,我为你放掉这毒素,只是我要动刀子,恐怕你得忍着,待我放出那毒液估计就好了。” 看着南诗雨居然能把这真正的病根找出,无畏在心中对南诗雨多了几分赞许。 没想到这女子除了对医术精通外,还对毒也颇为了解嘛。 无畏从一旁的衣物中掏出一把锋利些的匕首递给南诗雨:“用这个,更快些。你那把不太中用。赶紧解毒吧。” 南诗雨怔了一下,这个人居然敢在野外把一把如此锋利的匕首交给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也难怪会一身的伤痕,怕都是大意惹的祸。 那匕首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光,南诗雨接过手来,甚是合手。既然这个人这么相信她,正好她也练练手,以免日后有人对她下毒。 无畏看着南诗雨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脸上露出些许讽刺的神情来。南诗雨正巧看到,一时竟不知为何要发了脾气。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看不起她!南诗雨狠狠地想着,该不会以为她一介小女子,不敢用这么锋利的器具吧,真是笑话。 南诗雨抬起手,当那利器到达胸口时,划破了那男人胸膛处的伤口,里边的黑水顺着伤势沿着男人甚好的身材曲线流了出来。 无畏道:“如何了?可还有救啊,这位华佗。” 南诗雨在地上的衣物上翻了翻,果然这男人是随身带着绷带的。南诗雨拿起绷带,细细给眼前的男人包扎着伤口,并未没有回答无畏的问题。 待包扎好伤口,南诗雨还像上次那般静坐在一旁,等着男子发出她可以离开的命令。 南诗雨:“无畏兄,不止我可否离开?” 无畏道:“等着。” 南诗雨无奈,只能坐在地上思考着,毕竟这黑灯瞎火的深山老林里,她真的不识路。自从上次见过了无畏,南诗雨就对他充满了好奇心。南诗雨思索着望向无畏。 此时男人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没有了方才的冷酷阴冷,看上去倒是个优雅端庄的公子了。南诗雨歪着头,这个人究竟是谁,头一次出现在南府时南诗雨就有些好奇。 该不会跟那个独眼男人,是出现在南府中的,无人不知的第二人吧...... 南诗雨摇了摇头,此时还是不要乱想得好,免得自己吓自己。 许久,无畏睁开了眼,看到南诗雨歪着头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双眼无神。这一眼正好让南诗雨清醒过来。 她在做什么!南诗雨恨不得给自己一圈打昏过去,南诗雨的脸上闪过一阵无措。 无畏的伤口毒液已经处理干净,眼看着应该无事。 南诗雨:“无畏兄还是多加小心吧,日后若是再被人下毒,恐怕你就没今日这么好的运气了。还是要带些解毒的药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的好。” 说罢南诗雨不知怎地笑出声来,她也不知怎么了,只是想到眼前的人就有些好笑罢了。 无畏看着眼前的南诗雨略带天真的笑容,心里莫名的开始有些心动。 南诗雨:“无畏兄,我已离开寺庙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让我回去了?” 无畏想了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否则那两个大麻烦发现他在这,估计还要牵扯到南诗雨。 无畏道:“好歹我们也见了两次了,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我都把我的告诉你了。” 南诗雨听罢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既然告诉了自己他叫什么,那么作为回礼她自己也应如此才是。 南诗雨皱了皱眉,只是那人的名字听着不像是真名呀,谁家父母真的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南诗雨犹豫道:“我叫......家里人一般称呼我为九妹,你就这么叫吧。” 无畏跟着念了几遍“九妹”二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南诗雨这才醒悟过来她做了什么,她居然把只有自己的生母才知道的小名说出去了! 无畏点点头,表示她可以离开。南诗雨站起身子时却停住了,她想起前阵子在赵氏房中丢失的龙凤玉佩。 南诗雨道:“无畏兄,你可曾在我母亲的房中见过一对玉佩?呈龙凤形状,如今我手上只有一半了,我想另一半可能在你那,不知......” 可惜无畏的神情确实让南诗雨有些失望了,只见无畏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见过。 第四十三章 远方之客(三) 见此,南诗雨想了会,眼前的人也没有必要欺骗她。南诗雨并未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待南诗雨离去好一会,数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出现过来跪在无畏的面前恭敬道:“殿下,郑意的人属下们已经引开了。四皇子殿下的人还在后头追赶着我们,只是我们发现了一条可以直通京城。” 见着无畏并未开口,那黑衣继续道:“殿下,不如带上南府的二小姐。” “噗。”无畏忍不住轻笑出声来,“不用。”说罢无畏起身,一点也不像受伤中毒之人,冲上天空一笑而去。 第二日一早,南诗雨还在沉睡着,倒是金枝先起了身,还没多久就听到外边一阵叫喊声。 腊梅破开门闯了进来大喊道:“金枝,快来,大公子被抓走了!”腊梅慌慌张张,一低头就看到了南诗雨带血的衣物,一时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金枝站起来急忙收起那些衣服道:“真是没规矩!昨日的苦头还没吃够吗?怎地竟然直接撞进来。吵着了小姐怎么办。” 南承业被抓是他改的,金枝根本就没有帮他叫醒南诗雨的打算。 腊梅看着金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明白往日里在府里头的行为让金枝心怀记恨,眼下想着大不了不要这面子了,日后回了府里再讨回来就是了。 腊梅一把跪在金枝的脚边大喊道:“请二小姐救救大公子吧,那可是你的哥哥呀!” 腊梅并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自从进了寺庙她就跟南承业分开了。腊梅的房子离主子们的房子远,也偏僻,因此未能及时听到南承业的喊叫声也是有的。 因此腊梅只猜测南承业该是得手了寺庙才这么乱,不然何事还能把知府夫人也惊动出来,昨夜她还为此高兴了一整晚,毕竟南诗雨被他们绊倒了。 谁知今日早早过去,才从其他的侍卫处得知南承业昨日犯了昏,竟然强迫朝廷七品大臣家的袁小姐,被知府夫人撞见,知府夫人下令将他压入大牢去了。 腊梅着急,昨日的计划虽说常茹参与进来,可是常茹并没有跟着前来。前来寺庙的,只有她和南承业二人,若两人出门只有一人回去,腊梅自己清楚她肯定逃脱不了关系。 哪怕常茹相信腊梅无辜,恐怕南文山和南府上上下下都不会相信她一个婢子的话,到时候奈何腊梅有一百张嘴,也说不出是什么缘由了。 腊梅道:“求求二小姐了。救救大公子吧!”说罢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南诗雨早就被腊梅的声音吵醒了,此时正坐在床边。昨日她被带出去给人处理伤口,一夜不曾睡着,难受得很,此刻见着腊梅如此并不愿意搭理她。 腊梅继续道:“二小姐,奴婢明白往日里是我和大公子对不起你,可是......可是老祖宗和三夫人待你不差呀,若是老祖宗知道了你对自己的兄长见死不救,怕是无法放过你啊二小姐,奴婢也是为你着想啊!” 南诗雨冷眼看着,什么为她着想,居然说出常茹待她不差的这种浑话来。更何况,若把这件事告诉南文山,南文山究竟饶不了睡,显而易见。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丫鬟。 南文山强迫袁雨燕在先,昨夜里南诗雨也在知府夫人面前为他求过情了,可惜不管用。知府夫人一向明辨是非,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 南诗雨道:“你求情也无用了,南承业已经答应了会娶袁雨燕,这件事还有补救的余地已然不错了。否则,袁家找上门来,把你丢出去应付吗?” 南诗雨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解决,我绝对不帮你们擦屁股。去找三婶婶,她不是一向最能善后吗。” 腊梅听了此话仿佛被天打雷劈一顿,她怎么也没想到,南承业居然真的答应娶了袁雨燕做正妻。那个袁雨燕也不是什么善茬,腊梅颜色难看。 日后等袁雨燕进了府,腊梅就是个妾出身,以袁雨燕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她。 南诗雨看着地上的腊梅脸色难看,也深知腊梅此刻的想法。腊梅早就与南承业圆房,进南府做妾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谁不想有个像赵氏那般好欺负的主母。 只不过袁雨燕不是个好欺负的,不但如此,还是个难讲话的不懂礼数的。 南诗雨道:“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人进南家的大门,只是她昨日大喊大叫,把知府夫人引过去了,知府夫人当面把他们抓了个现行。大哥哥只能被逼着答应娶她。” “你是个女人,应该知道清白对于女儿家来说是何其要紧的一件事。昨日在房中不光有知府夫人见着此事,其他一众侍女侍卫都见到了。若知府夫人没见到,我倒可以想法子打发了那些奴婢,可是......你看我也没法。”南诗雨按着太阳穴道,这都是些什么事。 腊梅看着南诗雨的房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怎么南诗雨的房子在这里,这根本就跟大师说的不一致啊。 腊梅道:“二小姐的屋子不是在正屋吗?那个屋子最好。” 南诗雨倒有些好奇反问道:“可你现如今不是在偏房吗?” 金枝在一旁紧张地站着,腊梅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意识到了南诗雨房子的不对劲。若没有昨夜的事,南诗雨本来就不打算换房子的,正屋正合她意,喜欢都来不及。 腊梅有些难为情,昨日前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买通了大师,这才得知南诗雨的房子是正屋,也就这样弄好了计划,殊不知是不是那大师搞错了。还是说,那大师本就是南诗雨的人。腊梅警惕看着南诗雨。 腊梅道:“昨日我和大公子前来,是一个和尚告诉我们的。” 南诗雨笑了笑道:“哦?我们的眼睛果真不同,我看到的可是有个和尚把袁雨燕带进正房,甚至给了那和尚不少好处,你怎么解释?” 腊梅震惊,大着眼睛看着南诗雨。难道是,袁雨燕自己设计的戏,要进南家的门? 腊梅恍然大悟起来,站起身子向南诗雨行礼致歉,飞速下了山。 倒是金枝忧心忡忡:“小姐,那衣服......好想被她看到了。” 南诗雨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让金枝过来给她梳妆,她要去见知府夫人。 南诗雨梳好妆后带着金枝向知府夫人的房子走去,未到门前就看到了马车和几个侍女正在搬东西,看样子是知府夫人打算下山了。 知府夫人率先开了口:“雨儿来了,怎么样?有没有被昨日之事吓着,可睡得安稳?” 望着知府夫人如此关心情切,南诗雨心中动容。早失生母让南诗雨心中悲痛欲绝,此刻遇见了知府夫人,倒让南诗雨觉得仿佛亲人在世。 南诗雨向知府夫人行礼,道:“夫人安。睡得还可以,是被大哥哥身边的丫鬟吵醒的。” 知府夫人点点头,叫散了一旁的侍女,把南诗雨拉到一旁轻声道:“那独眼男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叫人处理干净了,免得落人口舌。” 南诗雨故作一惊,这才想起那人正是她杀的! 看着南诗雨脸色苍白,甚至还出了一层冷汗,知府夫人忙拍着南诗雨的背安慰着。 知府夫人道:“不过听衙役们说得奇怪,说是有动静追了出去,回来就死了。回来的时候他们似乎还看到了两位女子,但是没看清是何人。” 南诗雨真是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她跟金枝还是被人看到了,所谓的“没看清何人”究竟是真的未看清,还是......南诗雨望向了知府夫人。 南诗雨一下打消了这个想法,知府夫人估计是真的不知道,那两人也应该是真的未看清,否则以知府夫人的性子,肯定是要将她绳之以法。 南诗雨一副受到的惊吓不小的模样,轻轻喘着气。 知府夫人道:“只是,我昨夜细想了一下,恐怕我们是要得罪一波人马了。这事背后的主使人物肯定不是良善之辈,估计那个独眼男人,是被那人给灭口了。毕竟,只有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知府夫人等着南诗雨平静下来,这么解释一来,南诗雨该懂了。知府夫人再次安慰了一番南诗雨,保证等到她自己回去以后就让她的丈夫向南诗雨的父亲告知情况,早日接她回京城。 南诗雨望着知府夫人,轻轻点头,这个夫人,是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的。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有母亲的关爱是什么滋味了。 南诗雨向知府夫人告辞,带着金枝打算回房。 衙役压着狼狈不堪的南承业,毕竟南承业饿了一夜,还未吃早饭,还要被打着问话。正巧碰着了回房的南诗雨主仆。 南承业破口大骂:“你,就是你!你这个贱人,昨夜要不是你......”衙役踹了南承业一脚,南承业倒地后抬头瞪着南诗雨。 南诗雨讥笑一声,满脸皆是讽刺之意。 “是你......是你陷害我!”南承业喊道。 南承业看到这个眼神,一下想清了。本来南诗雨的屋子就是在正房,只是......南承业恨不得冲上去撕碎南诗雨,是那个大师和南诗雨联起手来坑了他一把! 南承业爬起来,衙役担心他再有动作,冲撞了南诗雨的千金之躯,到时候他们可赔不起。 衙役再次对南承业动起手来,一圈打在了南承业的脸上,南承业被打得脸歪向一旁,不知所措。 “住嘴!赶紧走!” 衙役上前向南诗雨致歉:“这位小姐还是远离此人吧,凶险得很。” 南诗雨点点头,带着金枝潇洒离去,头也不回。 第四十四章 到来(一) 袁雨燕听闻今日一早南承业就会被压下去处置,想着那毕竟是她未来的夫君,她最好还是得去看看。谁知路上竟看到了南诗雨和南承业斗嘴的那一幕。袁雨燕远远就沉了脸,真是冤家路窄,在哪里都能碰到南诗雨。 待南诗雨走后,袁雨燕才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袁雨燕跑上去扶起南承业,瞪着南诗雨离去的背影,恨不得亲手将南诗雨撕碎。哪怕没有南诗雨从中作梗,要进南家的门,凭借袁家的势力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是让袁雨燕的父亲去跟南文山打个交道罢了,何必如此。 南承业并不领情,厌恶地甩开袁雨燕的手,并且把袁雨燕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比起南诗雨,南承业更加不想见到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南承业一看到袁雨燕更是生气。他一想到要取这么个没脑子的人当妻子,就憋着一股子的火。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一个有脸面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抓!就算是知府夫人,也不敢无缘无故抓了南家的人。 袁雨燕有些难堪道:“这......我去跟知府夫人求情。说不定她消了气,就把你放了。” 说完便跑开了,衙役们看着该是时候了,推着南承业上路,根本就不管那是不是个有身份的。有没有身份,现在还不都是丧家之犬,昨日居然还强迫清白女儿,简直就是个禽兽,猪狗不如。 袁雨燕听闻今日知府夫人就要下山了,得赶在知府夫人下山前去见她。正巧,袁雨燕赶到时知府夫人还未离去。 袁雨燕急忙跪在知府夫人面前道:“夫人,你究竟为何还要把南公子压下去处置?昨夜之事本就疑点重重,万一真的是南诗雨在搞鬼岂不是冤枉了南公子。” 知府夫人本就看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遭遇此事才出手相助的,谁知袁雨燕不知感恩就罢了,居然还开口乱讲话了。 真是不知羞耻。 知府夫人有些像发怒,碍于侍女们都在场,还是忍住了。听完袁雨燕的话,知府夫人险些被气得笑出声来。 知府夫人:“你真是愈发无理了。” 知府夫人示意侍女们加快动作,不必理会袁雨燕,径直叫人直接下山去了。 望着知府夫人爱答不理的样子,袁雨燕气得直咬牙齿,怎么所有人都在帮南诗雨对付她!她到底哪里不如南诗雨。 南诗雨也不知为何,本来是打算带着金枝回房去的,想起知府夫人下山还是去送送的好,谁知还未来得及跟知府夫人搭上话,袁雨燕就跑过来跪在地上了。 南诗雨带着金枝躲在一旁,本想看看袁雨燕还有什么招为使出来,亦或是反悔了要道出昨日之事的真相了,谁知竟是来求情的。简直荒唐,果然一个袁雨燕不要脸,一个南承业脸皮厚,这两个人真的是绝配。 南诗雨故意踢了一块石头出去,发出声响,然后从后头走出,袁雨燕回过头去,两人正好对视上。袁雨燕的气势一下弱了下去。 袁雨燕脸色难看,大喝道:“南诗雨,咱们走着瞧!昨夜之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袁雨燕站起来气势汹汹走到南诗雨的面前,南诗雨也不甘示弱,抬高了下巴藐视着袁雨燕。区区一个七品大夫的女儿,也敢直言三品大夫女儿的名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南诗雨沉默,到底是她以前太过软弱,才让这么群东西无法无天。 袁雨燕:“昨夜之事,是不是你的预谋?昨夜回房我就想通了一些不对劲的事情,有人绑架你肯定是你提前告诉知府夫人的,否则知府夫人怎会半夜前来,你还借此抓住了我和南公子......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南诗雨听完只觉得好笑,绑架?难道不是袁雨燕和南承业先雇人来的吗,怎么这会眼前这个大小姐反倒恶人先告状了,真是岂有起理。 害人终害已,怎么这么简单的袁雨燕还能不懂呢。 南诗雨笑笑不语,一会之后反问道:“那我是不是不该闹出动静来让知府夫人知道你被强迫,我就活该被人抓走啊?” 谁知袁雨燕竟然阴森地说道:“没错,本就该如此。你这样的人,养着也无用,还不如被几个绑匪绑了去。” 南诗雨冷笑一声,有些人果然不给点苦头吃她是不会理解你的。如果昨夜南承业和袁雨燕生米熟成熟饭,日后南诗雨就算不出手,常茹也定不会放过这等龌龊手段上位的女子。 南诗雨有些恼火,她容忍了太久,从上上辈子一直忍到如今,已是给足了袁雨燕脸面。南诗雨上前反手就是一耳光,朝袁雨燕精致的鹅蛋脸上甩去,空中传来一声声响,金枝和周围寺庙的人都怔住了。 袁雨燕没想到南诗雨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刁难她,被打得脸朝向一边。待她反应过来,袁雨燕叫嚣着冲上去要抓住南诗雨的脖子。 袁雨燕:“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你敢打我!” 南诗雨也不是什么软弱无能的人,至少这辈子不再是,伸手更是比以前敏捷了许多。 南诗雨抓住冲上前来的袁雨燕,看来不好好给她点教训她是不会明白的。 南诗雨再次抬手,一连打了好几个耳光才停下来,周围的人看的纷纷不知如何反应是好。昨日的南诗雨温柔端庄,怎地今日竟变了样,果然人都是有逆鳞的。 南诗雨抓着袁雨燕,强迫她抬头低声道:“打我?你还不够格。打你,我就是可以打你。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昨日的绑匪是怎么来的吧。” 袁雨燕有些慌乱,一时连话也说不全:“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不,你肯定是在骗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南诗雨把袁雨燕丢在地上,拍拍掌心,拂去衣裙上的灰尘,这乍一看才像个大小姐该有的模样。袁雨燕那样,最多算是个普通人家的不知规矩的女儿罢了。 袁雨燕不愿意承认,南诗雨也未说什么,只是还是要提醒一番。免得袁雨燕真的她那计量无人滴水不漏呢,殊不知实际是错漏百出。 南诗雨:“你说,我要是找人调查你,发现就是你找的绑匪,会怎么样?先不说三婶婶如何,就说我的祖父吧。你找人绑匪南府的女儿,你认为南府还会要你吗?” “南家不要你,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了吧。”南诗雨眯着眼,不紧不慢道。 南家一旦不准袁雨燕过门,再将昨夜之事传出去,大不了就是南承业被人嘲笑一番“风流”罢了。袁雨燕则可能面临身败名裂。 有些事加了性别,就是男女有别。 袁雨燕早被眼前的南诗雨的气势吓哭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南诗雨往前上走一步,她急忙挪动后移几步。 袁雨燕未想到,她与南诗雨不过短短数月未见面,怎么从前一向好欺负的南诗雨会变成如今这般恐怖的模样。 南诗雨上前道:“我再次提醒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带着金枝离去,金枝也厌恶地看着袁雨燕。 待南诗雨走出几步远,袁雨燕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那个背影大吼道:“南诗雨,你以为你赢了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南诗雨听到了这番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带着金枝越走越远。 就算袁雨燕肯收手放过南诗雨,南诗雨也不会放过她。生不如死,应该是南诗雨要说的话才对。南诗雨越走越远,上天让她回来的意义,本就是让她来复仇来的。 郑意在树上望着这一切,两人的对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琉璃将军也在树上,见此连连摇头。 琉璃将军本就对南家感到好奇,南家最近的事件他和郑意实际都参与其中,望着南诗雨的背影,他心中有些失望。 琉璃道:“唉,我对南家女儿的品行真是失望。她们每个人的心机都太深,不适合深交。郑大人,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女,和南家的合作建议还是再等等吧。” 郑意回过头,似笑非笑看着琉璃,他眼中一直望着南诗雨离去的背影。整个南家,唯独这个二小姐,有些不太一样呢。 突然,树上莫名多了第三人,是个侍卫。 那人恭敬道:“报告大人,鬼太子已经离开了。” 郑意点点头,这个寺庙真不简单,不过短短两天居然汇集了形形色色的各路人马,着实让人心境啊。 郑意:“这里边的水真是越来越深了,走吧琉璃,我们也该回京了。” 知府夫人下山离去,南诗雨也为赵氏祈福完毕,也就没有了继续留在寺庙的理由。到底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早早地金枝就收拾好了行礼,就等着南诗雨上马车后就可以出发了。 此时主仆二人都坐在马车里头,悠闲自在得很。这一路解决了南诗雨的心头大事,还顺带收拾了袁雨燕和南承业,想不高兴都慢。 本在缓缓行驶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不走了,金枝好奇地拉开门帘问柳树怎么回事。 前边不知出了什么事,围了一群人,还吵吵嚷嚷的,南诗雨感到奇怪,便下了车。后头金枝也跟着下了车,南诗雨的一只手搭在金枝的手上,柳树叫散了前边的人群让南诗雨走过去。 南诗雨这才看清前方究竟是何事,只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殴打着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子,那男子见有人过来,艰难的抬起头来。 对上这人的眼神,南诗雨一怔,这个人不就是...... 南诗雨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上辈子宫内的第一高手,天宇雄的贴身侍卫柳青。南诗雨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她还未嫁入东宫,算着......柳青该十七岁了。 柳青不知犯了什么事得罪了这群混混,眼下被打得浑身是血。围观的百姓虽多,却无一人敢前去帮忙。 第四十五章 到来(二) 南诗雨一一望过周围人,就是这种世人的冷漠之态,她上辈子记得清楚。当她被带上城楼那一刻,也如这般无助,可城楼之上无一人敢上前为她开口。 南诗雨扶住额头,幸亏今日是在这里碰到了而不是让天宇雄先碰到,否则真是要重蹈覆辙了一番。 柳树挡在南诗雨的前头道:“小姐当心,可别让外人伤着你了。” 南诗雨点点头,示意他上前去问问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斗殴,还把百姓们都引过来了,这可不像是普通斗殴的场面。 柳树点头,上前去向那几个脸露得意笑容的混混打听了一番。金枝扶着南诗雨迅速回到马车去,免得引人耳目。 那几个混混见着柳树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的人前来,一时都起了兴趣。柳树倒也不恼这群混混打量他的目光,他只要尽快完成南诗雨交代的事情就是了。 南诗雨坐在马车上闲着无事,不一会柳树敲了敲马车,金枝掀开了门帘示意他可以汇报工作了。 柳树道:“小姐,属下打听过了。那个被打的人叫柳青,父母双亡,家中贫穷无法下葬。他被迫出门卖身下葬的,那群混混把他买了,似乎要他做事,他不乐意,这才被殴打了一顿。” 南诗雨点点头,这倒也符合柳青的性子。上辈子的时候,柳青就是个正直的性子,可惜了跟错了主子,天宇雄人面兽心,如何正经。 柳树又道:“小姐,那人被打得不轻,不知小姐有何打算。” 南诗雨想了想,她重活后有些事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生的。上辈子的时候,柳青本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天宇雄,而是先跟着南承业的。 南诗雨叹气,怎么这人性格耿直,跟的两个主子都是那般令人作呕之徒。南诗雨想着,她近日来寺庙祈福,南承业也跟着来了,若是昨日南承业得手,估计今天在此地见着柳青的就是南承业了。 就是这样,柳青后来才对南承业贴身守护,直到被天宇雄看中,向南承业要了人,把他带进宫中,成为天宇雄的贴身侍卫。 南诗雨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样! 南诗雨问道:“金枝,银子是不是在你那?” 金枝不解道:“在的,小姐怎么了?” “把银子给柳树,让柳树拿去给那人赎身。”南诗雨道。 金枝和柳树也未想到南诗雨会有此想法,柳树虽心中不解但也没有多问,金枝只道是她家善良,不忍看那男子受苦才买了去。 那群混混中为首的那位叫做张四,是这一代的恶霸,无恶不作。当地百姓皆连连叫苦,奈何无人敢做出头鸟,这才让这群混混越来越无法无天。 柳树上前去说明来自,谁知那张四竟然不乐意放人。 柳树:“为何?” 张四:“老子的地盘自然是老子说了算,去去,你是哪个府里出来的不懂事的下人,一边去!” 柳树皱了一下眉头,到底是乡下混混,未受过教化。 那张四看柳树像个老实人,好欺负得很,也不像个有钱人家出来的,最多是想上来出出风头罢了。 张四阴险一笑,道:“你要人,也可以。二百两!” “二百两?”柳树有些吃惊,很快就恢复成原状,“你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张四道:“你爱买不买!不买就滚开,少教训老子!” 柳树什么也未说,既然是南诗雨的命令,他相信南诗雨做事自有她自己的道理。南诗雨不开口说赎身的原因,柳树作为下人自然也就不会问。 柳树正想开口答应,这时原本沉默不语的柳青突然开了口。 柳青道:“明明是二十两。” 说罢张四脸色一边,额头爆出青筋,抬起脚就往柳青身上踹去。 当地百姓皆为穷苦老百姓,别说二十两,就是拿出二两都有些勉强。张四一向无恶不作,这几年收的银子少了,难得碰到柳树这样上来送钱的傻子,自然不能让柳青给破坏了。 周围的混混见着他们老大带头踹,也纷纷抬腿就踹,毫无留情之意。 张四大骂道:“这没你说话的地,你个臭小子!找打!” 几人连着踹了几脚,柳青就躺在地上不怎么动了。 柳树道:“且慢。二百两就二百两,我买了。” 谁知这时张四竟然不乐意卖了! 柳树挑眉,强行忍着上前打人的冲动。如果不是南诗雨交代要赎这人的身,柳树绝对不可能还这么平静得站着,他本就看不惯别人欺负弱小。 张四道:“你要买老子还不卖了,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就让兄弟们把他打死!”说罢就要动手。 柳树急忙挡下道:“慢!你若当街打死了百姓,我想我是可以让我家主子去报官。我家那位主子身份不简单,若是报官你认为你会如何呢。倒不如卖给我,价格好商量,你看如何?” 听着柳树略带威胁的语气,张四稍微犹豫了一下。张四常年在这一块活动,要干什么都没人敢阻挡他,今日像被柳树这般阻挡还是头一次。 看着柳树对二百两银子似乎眼都不眨一下,想必他家那位主子是个有钱的,张四突然笑出声来。 张四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弄死了人是要吃官司坐牢饭的。张四撇了一眼柳青,这小子留着也是个祸害,竟然现在来个舍得出钱的傻子,倒不如卖了,不过…… “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老子不想二百两卖了,老子要五百两!”张四伸出手,做了个手势。 张四注意到方才柳树身后跟着两位女子,其中一位穿着气度不凡,恐怕就是柳树的那位主子。后来金枝把南诗雨扶上马车,也让张四瞧着了,恐怕是哪个当官的女儿,何不多要些银子。 张四盯上了不远处的马车,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张四:“你如何保证你买了人之后不会雇人回来杀我取银子?” 柳树垂下眼眸,他实在是不乐意和这样的人多交流。 柳树道:“你放心,我家主子还是很有原则的,给出去的银子绝对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柳青倒在地上一言不发,静静听着,得知要花五百两为他赎身时,气得咬牙切齿。但凡他不是有求于人,绝对不容许这群混混如此欺负人。 “成交,五百两!这是那小子的身契,你拿去吧。”张四神清气爽地把一张纸丢给柳树,今日得了五百两银子,他高兴得很。 柳树拿过那身契,把地上的柳青扶了起来。柳树细细端详了一阵,这似乎是个有点身手的练家子,可惜了居然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柳树带着柳青走向马车,一路上沉默不语。身后的张四也跟了上来,张四十分好奇马车里那位究竟是什么人,出手如此阔绰。 当张四路过马车时,瞧出了马车的材质,虽然门帘拉上了,还是忍不住想往里瞧一眼。柳树急忙呵斥他,张四这才老实地让开路来。 金枝不明白为何南诗雨会同意花如此多的钱来购买一个下人,这简直就是亏本生意啊完全不值得。金枝稍稍拉起门帘望着外边的柳青,这人被打得一身青紫,脸也长得平平,她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南诗雨道:“处理好了吗?” 柳树道:“是,小姐,处理完了,可以回府了。” 柳青听到这声音明显一愣,他没想到救他的居然是位小姐。若是位公子,他倒是好理解,可是一位小姐救他作甚。 柳青虽然不解,却还是明白报恩的道理。他跪在南诗雨的马车前道:“感谢小姐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愿给小姐做牛做马!” 估计是清楚了车里是个女子,南诗雨明显听出了那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抗拒与不甘心,令车上的主仆二人听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柳青见车内并无回应,以为是里面的主子不屑与他这等下人交流,他便观察起这马车来。 马车的材料皆是用上等的好木头制成,可见车上的那位是个身份尊贵的,估计这一代都没人惹得起。只是那个张四是个不讲道理的,估计不会怕这个有身份的人。 久久未见回应,柳青有些不解,既然买了他,又为何不与他交流,真是个奇怪的主子。柳青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发痛,他用手捂着发痛的伤口,这倒是爆发的形势。 金枝望着南诗雨不解道:“小姐,你为何买他?” 南诗雨把玩着自己的长发道:“日后你会明白的,放心吧。” 柳青视线有些模糊,他在马车外隐隐约约听见了里头的小侍女问主子为何买他,主子回答什么他并未听清。 柳树正准备继续敢马车上路,这时四周的百姓尖叫一团,四处散开。柳树的眉头皱得都可以和树皮相比了,他非常讨厌这种自找麻烦的人。 柳青警惕地站到马车一旁,马儿似是受了惊吓,有些不安分的想要跑动。 一群不知哪里来的歹徒围住了马车,柳树从马车上下来,和柳青一起挡在马车前。无论发生什么,侍卫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主子。 很快,张四那带着得意的笑声从歹徒中走出。早在看到上马车的是为女子,似乎身边只有柳树一个侍卫的时候,张四就想好了如何把银子变得更多。能爽快拿出五百两银子的女子,估计身上也有许多价值不菲之物,何不干脆些直接劫走。 这些想法自方才南诗雨下马车时起张四就在打量着。 柳青气得伤口愈发疼痛,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上前道:“你怎可出尔反尔!” 张四似乎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般捧腹大笑起来,一会才挥着手中的大刀道:“出尔反尔?不知道我说什么了让你这么说我,真是个小鬼头。” 柳青不知说什么,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他们,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张四也不为所动,倒是对着柳青这毛头小子吹了声口哨。 两个女子,一个主子一个侍女,两个侍卫,一个还是个半残。 张四肯定,这几个人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胜券在握。 第四十六章 到来(三) 金枝望着掀起窗帘一角,偷偷观看着外边,她见此情形心脏急速跳动着,有些怨恨地看着柳青。 金枝埋怨道:“小姐,你看看,都怪他......要不是要买他,怎么会引来这群无耻之徒?他简直就是个祸害。” 柳青在原地怔住,金枝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柳青的身体有些僵硬,这一切难道都是他的原因吗。 南诗雨道:“柳青吗?若对方动起手来,你尽管放开手脚去为你自己报仇吧。方才他们打你打得如此狠,是时候让他们好好尝尝挨打的滋味。后果你不用担心,出了事我担着。” 金枝小声道:“小姐你这是......” 南诗雨摆手打断她,金枝低下头认错。南诗雨掀起窗帘看着外头的形势,她对柳青的身手很有自信,相信柳青定会让那群歹徒吃吃苦头。 南诗雨的声音动听甜美,柳青被这声音感染。柳青回过头去望向并未掀开门帘见他的马车,他似乎可以通过这声音联想到声音的主人是长得如何倾国倾城。他长了十几年,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声音。 柳青有了南诗雨的话语做安慰,腰杆子挺得更直了,要不是有求于这群混混,柳青早就动手了,怎可能会有今日这种情况出现。 柳青十二岁便上山徒手和猛兽搏斗,甚至打死过猛兽,眼前这一群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经南诗雨这么一鼓励,他更是有劲了,浑身力量都集中在拳头处,一溜烟飞了出去,根本就不等柳树出手。 张四看到这个浑身是伤的小子居然独自一人冲出来,想着反正也是个受伤的野小子,他们一群人都是带着家伙的,根本无需担心。 张四狠下心道:“上,他只有一个人,不用担心!” 其中一个歹徒在最前头,看着柳青冲上前来,毫不客气挥刀向他的头顶上砍去。柳青侧身躲过,抬起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踢向那歹徒的腹部,这一脚下去把那歹徒踢得飞了出去,撞飞了好几个同伙。 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柳青伸手拖过最近的一个,浑身的劲都集中在手上。只见柳青双手抓住那人的手,连人带刀一起扔了出去。 张四见状顾不得太过,绕到柳青的后头挥起刀直往柳青的头部砍去,柳树有些紧张正想提醒他,谁知柳青双手抓住了拿刀,张四整个人在空中停住,不知怎么回事。 柳青反手一转,张四的刀脱手而出。柳青抓住张四的那只手,用力向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估摸是骨头断了。 张四痛苦的大叫一声:“啊!” 其他未上来的歹徒见状都产生了退意,他们也未想到柳青是个厉害的练家子,只道他是个软柿子。 其余的歹徒纷纷后退,柳青趁此机会,一脚把张四踹飞出去,倒在了那些歹徒面前。 柳青狠狠看着他们道:“还有谁?” 南诗雨掀起窗帘偷偷看着,暗自感叹上辈子的柳青不愧为宫内第一高手,如此身手居然跟在天宇雄身边,简直是助纣为虐。如此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那一群歹徒要么被打得毫无反抗之力,要么就是心生退意。 南诗雨的嘴角微微勾起,上天带她不薄,不但让她重生一回,还让她捡着了宫内第一高手。这趟出门也算有所值得了。 突然柳树一个踉跄,被一个歹徒踹到在地,那人眼神凶狠地直发光,直接掀起门帘随意一抓,便把金枝抓了下去! 金枝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连南诗雨也是毫无防备。 金枝:“小姐!” 南诗雨已经失去过一次金枝,怎么忍心再度失去,头脑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凭借本能作出反应,伸手就去抓住金枝的手。 南诗雨想着这辈子,绝对不可以再让金枝受到伤害。 南诗雨道:“金枝,抓住我!” 主仆二人一起被拖出马车,那歹徒出力往地上一扔,金枝急忙抱住南诗雨的身体,她的背狠狠装在地面上,疼得金枝忍不住叫出声来。 南诗雨被金枝护住,倒是未伤着,稍微擦伤了点皮。南诗雨把金枝扶起来,拉着金枝的手,金枝却要挡在南诗雨面前。主仆二人眼中皆是倔强。 柳青见状来不及多想,捡起地上的刀冲了上去,一刀挥向那歹徒的背部。血花四溅,柳青靠得太近,那血花直接溅了他一身都是。 这下可把金枝吓着了,金枝转着紧紧抱着南诗雨,希望南诗雨不要望见这种血腥的场面。 谁知反倒是南诗雨搂住金枝,轻拍着她的背。南诗雨上辈子是太子妃,什么世面没见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点小场面吓不着她。 柳青怒气冲冲,仿佛凶神在世。 张四还在地上挣扎着,骂着粗鲁的话:“你个小兔崽子,身手不错。早知今日,方才就应该把你在原地宰了!” “还有那个臭娘们!有几个臭钱,倒是了不起的很呐。” 南诗雨沉默不语,近日是怎么了,怎么见的都是这些粗俗之人,小地方到底是小地方,百姓未受教化,令人伤神。 南诗雨道:“柳青,给他点教训,省得他日后祸害百姓。” 柳青对南诗雨的话没有任何抵抗力,握紧手中的刀柄,点点头。 柳青并不知道,他的人生,从此就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待金枝慢慢平复,这才缓缓回过头去,她倒是对柳青有些刮目相看了。金枝没想到南诗雨随意买的下人,居然是个武功高强的,日后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恶人还想打南诗雨的主意。 待清理这一片,柳树拿出药膏递给柳青,让他好好疗伤,不要一身伤的吓着南诗雨。柳青拿起那药膏,知道这也是个价值不菲的疗伤药,对柳树连连道谢。 金枝从南诗雨的怀中出来,眼中带着泪水,她身为侍女怎能让小姐保护。 金枝:“小姐,是奴婢没有保护好你......你惩罚奴婢吧!” 南诗雨捂嘴笑出声道:“噗嗤,傻丫头。我们是互相保护,再说了你不是为了我伤着了背吗?待会回了府里给我看看。” 金枝有些惭愧地低下头,用余光注意到了柳青的身影,这才想起方才多亏了这位她家小姐临时买来的下人,否则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金枝望着柳青赞叹道:“小姐,他好厉害!小姐的眼光果然独到,随意买个下人都如此强大,这五百两花得也不亏了。” 南诗雨摸了摸金枝的头,未说什么。要是金枝知道那位是宫内第一高手,只怕会更加惊讶罢了。 柳青正在挖着药膏疗伤,听见了金枝这番赞叹的话语,腰杆子挺得更是直了,都快赶上御前侍卫了。 柳树牵着马车带着他们一群人离去,在一个巷子里时南诗雨叫停了马车,走了下去。 柳青这才看清南诗雨的真面目。今日的南诗雨穿着略简单,一袭淡蓝色的衣裙,用银丝绣着莲花花样,倒是别出一番风味,外披一白色轻纱,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盘起。 柳青看得眼睛有些直,意识到他的目光实在无礼,急忙低下头感到羞愧。他深深被南诗雨优雅的身子感染。 南诗雨吩咐道:“我们要是平白无故带个人回去,估计三婶婶那边肯定要好好查一番。这样,柳树,回了府里你就对外称柳青是你的远方亲戚,就说是路上偶然碰着,没了去处,特来投奔。” 柳树点点头称是。 南诗雨思索着不远处该还有个小镇,看着柳青这一身破破烂烂实在是不像样。 南诗雨道:“这样,我们去前方那个镇子,给柳青买些用的顺便去看看病,这一身伤可不能就这样待会府里,否则远方亲戚的说法便没有说服力了。” 柳青未想到,南诗雨不但不向他讨要那五百两银子,甚至还让人给他买用品和生病。 南诗雨又道:“日后到了府里,有需要钱的你不要客气,尽管开口,不必与我计较这些。” 柳青有些不敢相信,他不过武功高强些,说白了就是个粗人,何德何能碰到这样的主子。柳青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护南诗雨周全。 南诗雨转过身子上了马车,似乎听见了柳青的低声道谢。南诗雨微微一笑,在心里道不必与她道谢,日后需要用他的地方多得是。 没几个时辰,南诗雨主仆回到了南府,还未走进屋门柳妈就急急忙忙迎了过来。 柳妈担心道:“哎呀小姐,你没事吧?还有啊,金枝你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好好保护小姐。”犹豫了一会,柳妈低声继续道,“小姐啊,寺庙的事情已经在府里头传开了......” “都说公子他......”柳妈还未说完,西院门外突然闯进来一群人。 南诗雨几人转过身看着,为首的那位是常茹的贴身奴婢艳红,南诗雨讽刺,来的还真是快。这前脚都未进屋门呢,那边的后脚就跟进来了。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听南承业的丑事了。 自从蓉妈妈被打死后,艳红就成了常茹的心腹,是东院说得上话的奴婢了,身份也比一般的奴婢高些。 艳红带着一群人把南诗雨主仆三人围起来,艳红上前道:“请二小姐随我等前往东院,夫人有话要问二小姐。” 那架势,哪里还像个奴婢,根本就没有真的要请南诗雨过去的意思。身为奴婢见了府里的小姐居然不行礼问安,真是无法无天。 柳妈:“那怎么行,小姐刚回来,舟车劳顿的,这还未坐下好好喝一口茶......诶,你们干什么,你们简直没有王法了!” 柳妈还未说完就被几个侍女架了下去,南诗雨和艳红对视着,看来今日是必须去见常茹了。 第四十七章 扮(一) 柳妈被艳红带来的其他侍女架道一边去,金枝见状就要冲上去理论,正要动身时被南诗雨伸出一只手拦了下来。 南诗雨向后摇摇头,示意金枝不要如此鲁莽,东院的人一向如此又不是今日才见识,不必与他们一般计较。倒是柳妈口快,南诗雨想拦都拦不住。 柳妈不服气,动起怒来。东院的人真是一个个都是蓉妈妈那样的德行,瞧瞧这艳红才上位多久,这傲气得都敢跟南诗雨对视了! 谁家奴婢养成东院奴婢这幅模样。 柳妈对艳红喊道:“你来请小姐不行礼就算了,怎还敢直视小姐?简直不成体统,上哪学来的规矩。” 艳红什么也未说,只用余光瞥了一眼柳妈。早就听闻南诗雨的奶婆子是个厉害的,如今看来不过就是个会耍嘴皮子的。艳红毕竟是常茹的贴身奴婢,气场与常茹学了七分,这一瞥倒让柳妈有些怔住。 艳红道:“柳妈这话说的,奴婢是夫人院子的人,所学的规矩自然是夫人教的。” 南诗雨细细打量着艳红,她对常茹的这位贴身侍女还是有点印象的,典型的人狠话少的类型。与重生后的南诗雨对视也不曾有丝毫畏惧之意。 南诗雨倒来了兴趣,死了一个蓉妈妈常茹居然还未醒悟,还觉得不够。从艳红的举动来看,南诗雨推测出常茹并没有提醒艳红要敬重南诗雨,估计艳红还把她当成上辈子那个好说话的主。 南诗雨道:“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三婶婶是长辈,既然是长辈让我过去,我自然是要过去的,否则落下个不敬长辈的名声可不好,你说呢,艳红姑娘。”南诗雨特意强调了“不敬长辈”四字。 艳红沉默了一会,听着南诗雨的意思是打算跟她去见常茹的。在艳红眼中,眼前的南诗雨确实有些变化,最明显的无非是嘴巴变得伶俐起来,不似从前那般愚钝呆傻,其他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若南诗雨还是那般呆愣,恐怕艳红就要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南家的小姐了。南家怎会出这么一个小姐。 艳红昂首道:“还是二小姐明事理,既然如此,二小姐请吧。”艳红转过身向柳妈得意的笑了出来,“看,二小姐多懂事,不像你......主子的事情什么时候竟然轮到下人做主了。我呸。” 艳红稍微抬起头,脸上露出轻蔑之意,她现在是东院说得上话的婢女,说白了整个东院除了那两个主子,没有人的地位比她更高。 南府东院那边向来看不起西院,自然就连婢女的习性都随了主子,皆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都道是西院是哑巴了。 艳红道:“柳妈,我敬你是主子的奶婆子才喊你一声柳妈,你不要倚老卖老来阻碍我办差事。否则夫人发起火来追究起来,你我都待不起。何不如各退一步,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样咱们日后还能好好相处。” 柳妈厌恶地看着艳红,真是岂有此理了,一个东院的丫鬟居然敢跑来她们西院撒野了。不过就是个代替蓉妈妈的婢女,如此嚣张,日后定会有报应。 南诗雨回过头打断道:“艳红姑娘,自然三婶婶要我去东院,那你怎么还不随我一同过去,我的西院可没有婶婶的院子好,恐怕装不下你这样的人。” 艳红见状倒也不乐意再继续跟柳妈耗下去,眼下还是主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了要紧。 艳红领着南诗雨前往东院,不一会几人到了东院,艳红领着南诗雨进了内屋,其余人等均留在院内。 南诗雨细细留意了一回,这阵势大有今日不把话交代清楚就不能回去的样子。 屋内,常茹严肃地坐在桌面前,一旁的腊梅眼睛都哭肿了。此刻腊梅正跪坐在常茹的一旁汇报着寺庙之夜的事,一边说一边哭,梨花带雨,南诗雨如不是清楚腊梅的为人,都要为腊梅这番哭作感动了。 南诗雨细细瞧着,腊梅恐怕是一回来就急着来见常茹汇报了,只见腊梅的下裙边还沾着些泥巴,鞋子也并不是很干净。恐怕是这一路都是赶回来的,舟车劳顿,连续奔波也真是辛苦她了。 整个屋子中人,常茹轻摇着扇子面无表情,不知她在思考什么。南莹莹自从听说南承业的事后也是在一旁坐立不安,见着南诗雨进门来立即坐好,腊梅倒是停止了哭泣,换成了轻微的哽咽。 南诗雨上前去向常茹行礼,她双手叠在一块放在小腹前,膝盖微曲道:“三婶婶安,三妹妹安。”毕竟南莹莹在此,南诗雨就顺带问个礼罢了。 南莹莹起身回了礼,想要说些什么被常茹拉着坐会木凳前。 常茹冷着脸对南诗雨道:“你跪下。” 南诗雨自然知道常茹是打算为难她,毕竟她和南承业都是同一天出发,根据他们自身的计划,要是计划不出错,此时的南诗雨早已命丧黄泉才对。 谁知南诗雨不但活着回来了,还活得好好的,头发未掉一根。倒是南承业惨烈得很,不但要被迫迎娶一个对南家将来作用不大的女子,还要被压入牢中去处置。 当听完腊梅的汇报时,常茹便觉得这其中有鬼。越听越不对劲,这才叫来艳红去把南诗雨叫过来。眼下见着南诗雨,看着她完好无缺的模样,常茹只觉得一阵不痛快。 南诗雨顺着常茹的话跪下,此刻最好的法子就是装傻糊弄过去,毕竟眼下还不是正面对付常茹的时候。 见着南诗雨如此恭顺,常茹又觉得一阵爽快。 南诗雨抬头用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问道:“三婶婶这是怎么了?可是雨儿犯了什么错?” 常茹看着南诗雨的眼神,试图用气势逼南诗雨说出实话。可惜南诗雨这辈子装傻充楞还是一把好手的,对着常茹的视线丝毫也不心虚。 常茹有些不自在,难道南诗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成。 常茹厉声道:“你仔细说来听听,寺庙的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南诗雨装着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道:“三婶婶误会雨儿了,雨儿哪有这么大的本事陷害大哥哥。再说了我为何要陷害大哥哥,陷害他对雨儿可有什么好处。” 南诗雨看向腊梅,她眼下是要先发制人,让腊梅来帮她洗脱嫌疑,不能等到腊梅反应过来又反咬她一口。 腊梅被南诗雨的视线盯着,也颇有些不自在。腊梅自回来后添油加醋说了不少,虽然袁雨燕那边她也没少胡讲,但是比起袁雨燕,腊梅还是认为南诗雨更好欺负些。 腊梅道:“二小姐看我做甚么?大公子到了寺庙就说要去找二小姐,让奴婢自行去处理屋子的问题。本来大公子是要住在二小姐隔壁的,二小姐本在主屋,谁知今日一早竟不在主屋了。” 南诗雨道:“我在主屋难道不是大师告诉大哥哥的吗?大哥哥丝毫不怀疑,那时若我没记错,该是白日。既然是白日,大哥哥不来找我确认一下就罢了,晚上居然还直接进了屋去强迫袁家姑娘,这又是什么理?” 南诗雨看向常茹,这一切本就是他们母子自作自受。南诗雨确实本就在主屋,只是得知南承业的计划后才让柳树私下换了屋子,反倒安排了袁雨燕进去,若是袁雨燕不急着动手,也许后来进主屋的还未必会是袁雨燕。 南诗雨在心中讥笑,这一群人个个皆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现下疼了就回来找她要理由,真是欠债不知往哪里讨债,一个个盲目撞上来。若是上辈子碰到如今的情况,怕就让常茹他们得逞了。 南诗雨说罢也是满眼泪花,这年头活在府里头这么累,谁还不会唱曲了。 南诗雨含泪道:“三婶婶明鉴呀,这事真的不干雨儿的事。雨儿本就不住主屋,是那个大师随口胡说的罢了,这里面定有人作祟。” “再说了,雨儿在午时在寺庙后方遇见了知府夫人,那夜雨儿并未归府。夜里不知哪里来了一群歹徒冲进屋里来要雨儿的性命,多亏了是金枝舍命相护才捡回这条命来。” “还有知府夫人,那夜知府夫人特意叫来了侍卫把雨儿保护起来,雨儿这才免于死于非命呀。”南诗雨一口气说了许多,到了这反倒一副迟疑的模样,犹犹豫豫的。 常茹很快就抓住了南诗雨语气中的这一变化,这幅犹犹豫豫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鬼,莫不是心虚不敢说下去了不成。 常茹皱着眉头,高声让南诗雨继续说下去。 南诗雨道:“这......这个......”南诗雨看向腊梅,有些慌乱。 一会后,南诗雨才断断续续道:“本来是无事的,最后是袁雨燕......大喊大叫,引起了知府夫人的注意,这才让侍卫前去查看,然后就发现了大哥哥和袁雨燕......” 常茹险些就把手中的扇子甩出去。听着南诗雨的语气不像是撒谎,情况跟腊梅讲的也基本吻合。常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根据南诗雨和腊梅的描述来看,这本就是袁雨燕那个不知检点的东西的算好的。 目的还不就是要进南家的大门,区区一个七品也敢随意前来攀扯南府了,真是令人好笑。 南诗雨一路颠簸回到南府,加上路上经历了劫匪一事,虽有柳青护住,但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这刚回到南府,还未坐下小憩半刻就被艳红叫了过来,此刻已是有些视线昏花。 南诗雨的身体跪在地上也开始有些摇摇晃晃起来,她只觉得有些头昏,似要支撑不住的模样,到底是透支了体力。 第四十八章 扮(二) 南莹莹见着南诗雨摇摇晃晃的身子,双眼无神,这才想起南诗雨似乎刚回来不久就被艳红叫过来了。 南莹莹猜测这一路南诗雨估计够呛,否则南诗雨怎么会累成这副模样。在未涉及天宇雄这一方面时,南莹莹也算得上是个好妹妹。 南莹莹一手搭在常茹的手上,轻轻摇道:“母亲,快让二姐姐起来吧。二姐姐也劳累了一路了,身体又不好,还未休息呢就被艳红叫过来了,出个万一了怎么是好。” 南诗雨看着南莹莹在常茹面前乖巧的模样,难免想起上辈子她歹毒的模样来,这真的还是她印象中的南莹莹吗。 常茹听了也觉得南莹莹的话颇有几分道理,南诗雨身子不好,若再这么跪下去,真昏过去了恐怕南文山就要呵斥她不懂事了。 常茹有些不明白,最近南文山行事古怪,倒是有几分要护着南诗雨的意思在里头了。 常茹用团扇示意南诗雨起身,一旁的侍女便上前去把南诗雨扶起。南诗雨跪了这么好一会,站起时只觉得膝盖酸疼,有些站不稳身子。 侍女把南诗雨扶到桌前坐下,待南诗雨恢复过来,南莹莹才缓缓开口。 “二姐姐,那……那不知知府夫人是如何判决的?她知道大哥哥的身份吗?”南莹莹想着若知府夫人不知道南承业的身份,大可以让家中长辈前去说情,看在南府的面子上知府夫人是不至于太过为难南承业的。 南诗雨有些为难道:“这个......不好说。” 常茹的眉头更加皱了,手上的团扇也在轻轻摇动,她眯着眼盯着南诗雨。什么是不好说,常茹脸色微微变化。知府夫人究竟是哪位常茹心里也能猜到,那位的心地和手段向来和常茹有些冲突的。 常茹对南诗雨施压,不好说只怕是借口,听腊梅的讲述似乎南诗雨跟那知府夫人关系不错,怕是要护着知府夫人不肯道真话了。常茹另一手捏着茶杯,只想把那茶杯捏碎了去。 常茹用略带威胁的声音道:“不好说?雨儿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还是南家的人,说话要向着南家,你莫不是看那知府夫人心善就被她哄骗了去。哼,果然是未出阁的深闺女子,见的世面不够多。你若是不讲真话,日后发现你是向着知府夫人,你看你祖父怎么绕得了你!” 常茹特意把南文山搬出来就是要提醒南诗雨,在南府待着一日,就得以她常茹马首是瞻,否则她拿出南文山来压制。 这府里头虽说是常茹的丈夫这一辈管事,但说到底大事还得由南文山做主。 南诗雨知道常茹意在恐吓她,她也就配合着常茹作出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好一会才慢吞吞开口。 南诗雨:“本来吧,是不会让知府夫人发现的。可是那个袁雨燕大喊大叫,还不讲道理非得把事情闹大,最后还一口咬定道是大哥哥强迫她。” 南诗雨装作头也不敢抬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低声道。这么一来,就成了袁雨燕为了进南家的大门使了龌龊手段,说不定南承业真的未强迫她,是她自己说得罢了。 常茹气得直给自己扇风,手中的团扇也在快速摆动着,天知道她要被袁雨燕给气死了。这还没抬进来呢,就有这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和心思,日后竟了南府还得了了,还不盖过常茹这个当婆婆的要上天了。 常茹瞥了一眼一旁的腊梅,腊梅的口述基本符合南诗雨,都是类似的说法,只不过腊梅添油加醋怀疑南诗雨作梗,南诗雨更直接道出罢了。 在南诗雨还未回到南府时,腊梅便进了常茹的屋来汇报常茹道是袁雨燕都算计好了,为了进南府真是不折手段。常茹不太敢相信一个未出阁女子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现下看来就是那个袁雨燕不要脸。 常茹气得脸色发青,直咬牙狠狠道:“这个小贱人,倒是毁了业儿的前途!真当南府没人了不成,等来日她进了府,定让她好看!” 瞧着常茹一副日后要跟袁雨燕斗得你死我活的模样,南诗雨浑身不适。这一家子人的行为皆是这般上不得台面,说袁雨燕龌龊,也不知检点过自己的手段没有。 南诗雨心中涌上一阵恶心,日后这一家子估摸是绝配了。皆时待袁雨燕过门,估计还有得好戏看。南诗雨在心里头偷笑,估计到时袁雨燕也没心思找她的茬,得专心跟常茹斗智斗勇了。 毁了南承业的前程,哪怕是南承业未来的发妻,常茹也不打算轻易放过。 常茹还有些疑惑,当着小辈的面她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若是她没记错,听腊梅和南诗雨的叙述,南承业都已经答应袁雨燕过门了,知府夫人究竟为何还要抓南承业,这不是成心跟南府过不去吗。 常茹道:“雨儿,方才你说业儿答应了要娶那位袁雨燕,既然如此知府夫人为何还要把业儿抓起来?” 于情于理皆说不通,南承业既然答应了那么看在南府的面子上也该大事化小了,知府夫人这样做无疑是在给南府难堪,到时候南府跟知府那位起了冲突,两家都下不得台面,岂不让外人笑话。 在常茹的印象之中,那位知府夫人是个讲道理的,怎能一点情分都不顾,如此一来真是给那位知府大人树敌了。 南诗雨想了想道:“是那夜大哥哥对知府夫人不敬,态度恶劣,冲撞了知府夫人。” 常茹和南莹莹对视一眼,这都是什么荒唐事,南承业往日里向来有分寸,怎可能在寺庙里头突然失心疯了不成居然敢对长辈不敬。这不是成心自己给自己挖坑,还非得往里跳吗。 常茹不乐意相信道:“业儿向来分寸拿捏得当,怎可能对知府夫人态度恶劣。雨儿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事出有因知府夫人才如此对待业儿,否则这事我可跟她没完。” 南诗雨听罢故作为难,她本以为此事该到这了结了,没想到常茹的敏锐力还是如此好。南诗雨不自在的抓了头发来把玩,既然如此,她何不把这最后一招也用上。 以南诗雨对知府夫人的了解,知府夫人一定是发现了这一招,只是那日未说出口罢了,算是给南府留脸面了。若是把这招说出,只怕南承业就是真的身败名裂。知府夫人估计也是不忍看小辈不知轻重,前程毁在一个女子手上,这才叫人把南承业抓了出去。 见着南诗雨不乐意说话,常茹逼迫道:“雨儿你倒是讲话呀,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咱们一块去老祖宗面前说个清楚。” 南诗雨等的就是常茹把南文山搬出来,否则她轻易说出去了反倒教人不乐意相信事情真假了,倒不如等到被逼急了再说出,如此事情才有可信度。 南诗雨道:“这......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知府夫人私下告诉我说,她在大哥哥身上闻出催情香精的味道。” 常茹和南莹莹听了去,常茹险些就要把手里的团扇扔出去。南莹莹已经转头看向地上的腊梅,这个腊梅一身狐媚功夫,整日里和南承业厮混,恐怕就是用这个东西迷惑了南承业,否则南承业怎会看上这等女子。 常茹与南莹莹不愧为母女,也一样注意到了腊梅。这等狐媚子,要着无用,反倒将来会连累了主子的名声。 常茹怒气冲冲的,如果不是这个腊梅整日里献媚取宠,南承业的身上又怎会有如此浓烈的催情香精的味道,居然还让知府夫人闻出来了。 常茹道:“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拉出去杖刑!以后不准再伺候大公子。” 腊梅一听就惊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对南承业忠心耿耿,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从未用过那等卑劣的手段。 腊梅惊慌喊道:“夫人饶命啊,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腊梅惊慌倒也无错,她和玉叶一样,把什么都给了南承业。可惜玉叶是个不中用的,腊梅自伺候南承业以来便颇得南承业的心,从未出过差错,心气又高,向来不屑用那等下作的手段。 腊梅拼命大喊道:“夫人这其中必然有误会呀,不是奴婢啊!奴婢对公子一片忠心,怎么可能害了公子啊夫人!” 常茹摆摆手,嫌弃她多话,示意那几个老婆子赶紧把腊梅拖出去。 常茹道:“就在院子里头打,让那些有小心思的婢子都给我看着点!日后谁还敢妄想献媚取宠,便是这个下场。” 那几个老婆子点点头,毫不客气的把腊梅拖了出去。 片刻,院子里头便传来腊梅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一旁的侍女们都纷纷出来观看,对其指指点点,更多的是心惊胆战。 南莹莹本就是猜测,可常茹的反应如此大已是证实了她的猜测。原来她的大哥哥无缘无故去强迫一个清白女子和对知府夫人态度恶劣,皆是因为被那催情药物迷了心智所致。 南莹莹望着院子的方向,她对腊梅向来是温和的,到底是她大哥哥的人,日后也是她大哥哥的妾室,自然是与其他侍女不同的,谁知今日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简直忍不可忍。南莹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在院子里头毒打腊梅的是艳红那丫头。南莹莹寻思着估计腊梅的下场不会很好,毕竟艳红是个力大的,怕是要皮开肉绽了。 不一会,一个侍女走进来,对常茹恭敬地行礼道:“三夫人,老祖宗回来了,去了祖姥爷那儿。” 这么一听起来,常茹便打理好自己,别让人看出她方才对一个婢子动了火,说出去着实不值得。 常茹道:“雨儿,你回屋子里去,近些日子不许出府!” 这是常茹带着命令的语气,不容任何人反抗。南诗雨便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第四十九章 风起(一) 常茹打理好自己带着侍女去了南文山那里,南诗雨行礼恭送她出门,想着也是时候该会西院去好好歇息了,谁知这时南莹莹竟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南莹莹拉过南诗雨,把她拉坐回桌旁,南诗雨莫名其妙看着她,却也明白南莹莹心中必然还有许多困惑。事关南承业,她这个做妹妹的不心急才怪。 南莹莹的阅历不多,难免是跟不上常茹的想法和心思,又不好当着常茹的面向南诗雨发问,这才等常茹离开后拉着南诗雨询问。 南莹莹道:“二姐姐可还记得当晚的形势?你当夜可曾注意到有什么异常?都说是那袁雨燕设计,那她总得有个动机吧。比如,去跟大哥搭话之类的。” “若是没有,那就再比如,袁雨燕是否和大哥哥有过什么冲突?就如方才腊梅和你都讲,是袁雨燕大喊大叫才引来侍卫,会不会是她和知府夫人早就商量好了,要刁难我们南府。”南莹莹道。 南诗雨听完,本以为南莹莹会问些无聊的问题,没想到她是要问细节。这下南诗雨倒是来了兴致,在心中冷哼一声,这个不愧是迅速能抓住天宇雄的心得女子,心机果然了得,可惜跟常茹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些。 南诗雨解释道:“我的好妹妹,当夜有劫匪前来,我都要吓坏了。至少在我看到的地方,未看到袁雨燕跟大哥哥有甚么冲突。袁雨燕跟知府夫人......不会吧,我瞧着知府夫人不会偏心向袁雨燕那种女子的。” 南莹莹若有所思,虽然南诗雨如此讲,但她还是不能全然信了去。南莹莹总觉得这件事蹊跷得很,可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细节,老是差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 南莹莹道:“既然二姐姐如此讲了,那我就不多问了。二姐姐还是回去多些休息吧,我瞧着你都憔悴了许多。” 南诗雨听罢心中乐开了花,终于要离开东院了,再在这个院子里跟这群人多待一会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整个东院对南诗雨而言,都充满了臭气熏天的味道。 南诗雨回到西院,金枝和柳妈忧心忡忡地迎了过来,看着南诗雨那倍感疲惫的脸色,柳妈极为心疼,只让金枝赶紧把南诗雨扶进屋去,她去给南诗雨做些吃的。 待回了屋中,南诗雨用眼神示意金枝把门关上。 金枝疑惑道:“小姐怎么了?” 南诗雨道:“你去东院找一下晴儿,给她透露一些大哥哥的消息,想方设法把大姐姐带过来。” 南诗雨饮了一口茶,果然茶还是自个屋里的好喝。 金枝领命后出了西院,不一会柳妈端着一些清淡的米粥进来。见着南诗雨如此疲惫不堪的脸色,柳妈心中难受得打紧,只恨她自己无用,无法替赵氏好好照顾南诗雨。 柳妈道:“哎呀,小姐,喝点粥吧。瞧瞧你才离开府里多少日子,就消瘦成这样了,夫人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岂不心疼死。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南诗雨接过柳妈递过来的粥,那味道一闻便知是南诗雨最爱喝的南瓜粥。南诗雨听着柳妈如此感叹,心中倒也有些不平静,赵氏若知道她嫁给天宇雄后被害死又重活一回,还不知如何呢。 更何况,南诗雨重活的这一世,活成了赵氏和她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可是却学会了自保。不知赵氏得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南诗雨安慰道:“放心吧柳妈,等过些时日,父亲接我回京城,我就带你们一块走。等回了京城以后,希望日子没这么难过。” 南诗雨吃了几口粥,想着柳妈方才说的话,如果南府没有常茹或者她们寻着一处没有常茹的地,早日远离这蛇鼠一窝的地方,日子自然就会变好。 眼下所有的困难都是因为要和东院那群人斗智斗勇,这么长久下去,不是个办法。 等到常茹不在之后,这日子就该到头了。 金枝回来复命,倒是南欣月明日一早就来。 第二日一早,方才过了早膳的时间,南欣月果然带着晴儿一起来了。 今日的南诗雨却是细细打扮了一番,上了些胭脂,略施粉黛,却已是那般倾城动人。南欣月见状,心里极不舒服。往日里南诗雨打扮较朴素,但是她的光彩都要盖过东院的两个女儿了,偏偏今儿还施了粉黛...... 但这不舒服只在南欣月的心中闪过,南欣月的脸上还是要故作担心的模样去安慰一番南诗雨。 南欣月上前轻拍坐在铜镜前的南诗雨的肩膀,欣赏了一番道:“妹妹已经很美了,再这样下去姐姐都要嫉妒了。”话虽如此,实则南欣月本就嫉妒。 一会后,南欣月又道:“我都听金枝讲了,你在寺庙受了惊吓,现下身子可还好?大哥哥怎会作出如此荒唐之事,还有那个袁雨燕,也真是不知羞耻。倒是苦了妹妹你了。” 南诗雨看着南欣月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不停地讥笑。虚情假意能到如此地步,着实辛苦南欣月了,什么辛苦南诗雨,南欣月本就恨不得让南诗雨再苦些。 南欣月把南诗雨拉到了桌子旁,平日里她们姐妹总爱在桌前谈事情,今日也不例外。想起金枝说得乱七八糟,府里又让常茹下了封了口,南欣月也就打听到一点点消息,拼起来还是乱七八糟的理不顺。 南欣月道:“好妹妹,大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与我讲讲。”实则南欣月是想听南诗雨在这里头吃了什么苦的,毕竟听金枝说南诗雨被绑匪绑架一事,她险些乐坏了。 见着南诗雨不搭理她,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南欣月在心中鄙视起南诗雨。她的好妹妹,这是被常茹吓着了。 南欣月又道:“那行,当姐姐的换个说法不让你为难就是了。昨日腊梅受罚的原因,你总能开口告知一二吧?” 见状,南诗雨还是冲南欣月眨眨眼,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南诗雨就是要让南欣月着急,看南欣月的模样,东院那边的人估计都没怎么敢开口。毕竟那涉及嫡子嫡女的前程,南欣月一个庶女还是少知道的好。 南欣月看不下去了,南诗雨这一副模样分明就是把她当傻子耍弄。南欣月伸手拿过南诗雨手中的针线活扔了出去,南诗雨这才抬起头正眼看着南欣月,知道这下南欣月是真的着急了。 南诗雨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妹妹告诉你就是了。只是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免得三婶婶找我。” 南欣月连连答应,催着南诗雨快讲。 南诗雨道:“是大哥哥身上有催情香精的味,不知为啥腊梅就受了罚。我也好奇呢,姐姐知道为什么吗?” 府里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南欣月的眼睛,她是庶女,养在常茹名下更是要八面玲珑才行。南诗雨这么一讲,南欣月倒是明白了几分,再不济也能猜到腊梅是为了什么。 南诗雨狠狠道:“腊梅真是活该!平日里仗着是大哥哥的人,随意欺负府里头的下人,特别是玉叶,被她欺负得无话可讲。这下可好,恶有恶报了。不过这大哥哥身上的香精,跟腊梅有什么关系呀。”南诗雨这是明知故问,她要继续在南欣月面前装作软弱无知的模样。 好逃过东院所有人的耳目,认为她南诗雨是无辜的。这样将来他们才不会将视线放在南诗雨的身上。 南欣月敲了一下南诗雨的脑袋,讲解道:“这你都不懂,这东西会让人在几天内意志不清醒。听东院传的消息说,是因为大哥哥对知府夫人不敬,估计就是这么一回事。” 南诗雨还是继续装傻道:“啊?那这又跟腊梅什么关系?神志不清的不是大哥哥吗?” 南欣月有了点小脾气,怎么解释到这份上了南诗雨还不懂!南欣月虽这么埋怨着,心中却也是高兴地,南诗雨若不傻,怎么体现出她的聪慧呢。 南欣月有些不耐烦道:“哎呀,我的好妹妹,这东西一般都是提前点上一晚上的,吸收的时间越长,效果则越明显呢。而且咱们府里一直有规矩,服侍过主子的婢女们都得喝避子汤。腊梅费尽心机爬上大哥哥的床,不就是想要有个孩子将来抬进来做妾吗?这才去趁机去寺庙下手呢。” 南诗雨本就知道南府的这个规矩,否则腊梅服侍了南承业这么久,怎可能连孩子都没有,无非就是喝了避子汤和常茹不乐意让她进来罢了。 南诗雨喜笑颜开,拍手道:“姐姐好厉害,一点变通!哪像我......” 瞧着南诗雨这幅天真无邪的模样,南欣月有些讨厌,她心中嫉妒的火苗熊熊燃烧。凭什么南诗雨这种傻子就可以这样活着,而她就因为身为庶女,要活在常茹女儿的阴影下。南欣月恨不得捏碎桌面上的茶杯。 这时南欣月想起,许多日前,南诗雨自尽未了初醒那日,她过来看看南诗雨如何,也是如今日这般坐在桌面前。 南欣月难免想起罗清宇闯进她院子的那晚,正好是南诗雨初醒那日!究竟是什么人算计她,让她出了丑。 南欣月道:“妹妹,你可还记得你前些日子大病初醒那日?” 富贵人家忌言“死”或者“自尽”之类的字眼,皆觉得不吉利,因此南诗雨自尽未了之事传了出去,这才让南府在外头丢了脸面。南欣月也因此来数落南诗雨,本来是想好好数落一番的。 南诗雨明白南欣月说得正是她重新回来的那日。 南诗雨疑惑道:“记得,姐姐怎么提起这事了?” 南欣月道:“那日,可还有人来过你的屋子?” 南诗雨瞧着该是时候让南欣月知道此事了,东院打扰了西院那么久,也是时候该窝里斗了,好让西院清净一些时日。 南欣月一旦和南莹莹明争暗斗起来,常茹会帮谁,已然是显而易见的事了。到时候南欣月的下场,只怕会是第二个上辈子的南诗雨罢了。 南诗雨冷笑,是时候让她体验一回被众人欺负,毫无还口之力的那种无力感了。 南诗雨笑道:“有的。姐姐前脚刚出,三妹妹就来啦。” 第五十章 风起(二) 南诗雨道:“姐姐可能走得急,未看到三妹妹吧。我记得三妹妹进来时似乎说在屋外站了一会呢。” 南欣月震惊道:“什么?” 南莹莹那时居然在屋外站了好一会。南欣月脸色有些苍白,恐怕当日她跟南诗雨的在房中的谈话都被南莹莹知道了,否则当晚怎么可能是她跟罗清宇在院子里头被抓住。 南欣月不动声色的恢复了脸色,努力不让南诗雨看出端倪来。南欣月自那晚后本就疑惑,当夜之事本就只有她和南诗雨知道,好端端的常茹和蓉妈妈怎么会过去。 没想到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南欣月咬着牙齿,只是想不通为何南莹莹要这般暗算她。南欣月身为庶女,养在常茹的名下,本就不会对南莹莹构成威胁,南莹莹怎么回事。 南诗雨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着,南欣月的脸色变化皆被南诗雨收入眼底。原来还能看到南欣月如此精彩得脸部表演,南诗雨本以为她的这个姐姐只会用笑脸迎人了。 南欣月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事日后再和南莹莹算账。南欣月一开始本就不打算和南莹莹有任何的冲突,没想到这下是南莹莹自己要跟她过不去,那夜如没有南莹莹暗中作梗,本可以让除掉一个南诗雨的。 南莹莹怎么了,南欣月越想越气,难道她自己帮整个东院除去一个祸患不好吗。 南欣月想着南莹莹的事得放在一旁,眼下南诗雨还未除去,她跟南承业还有一计未用。 想起南承业,南欣月连连叹气,她的这个大哥哥怕是个不中用的了。 南欣月道:“妹妹,过两日周家举办宴会,你是否与我一同前去?” 南诗雨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见着南欣月的邀请,南诗雨警惕了起来。南诗雨细细想了一阵,周家乃是个五品,周家那位当家的如今是年纪大了无法再为朝廷效力,这才辞官回家。 朝廷看在他劳苦功高了半辈子,便下了圣旨赐他一座大宅养老了。 南诗雨想了一阵,细算了一下日子,周家,她怎么可能忘了周家的事。算着也是这个时候,上辈子去了周家的晚宴,南诗雨中了南欣月和南承业联手设计好的一个大坑,就是在那晚导致南诗雨身败名裂。 南诗雨眯着眼瞧着南欣月,南承业已经被她在寺庙解决掉了,没想到这里还没完呢,莫非周家的事是他们一开始就预谋好的不成。 南诗雨自然不是傻子,这种事向来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的。 南诗雨摇头道:“算了吧,自从寺庙回来后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那夜吓着了,一到夜里就慌得很呢。姐姐跟家中人去就是了。” 未想到南诗雨会拒绝她自己,南欣月有些不高兴。这个环节若是差了南诗雨,那场好戏岂不是要落空了,南欣月和南承业计划了这么久,即使南承业此刻不在南府,南欣月也不乐意看着计划落空。 南欣月哀求道:“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就陪姐姐去嘛。三妹妹与我讲的话不多,咱们府里头不就是你与我感情最深吗?再说,当夜定是热闹非凡,说不定你一下子就忘了寺庙那夜也说不定呢。” 南欣月露出一个甚是喜悦的笑容,希望能够让南诗雨改变主意,殊不知要她在南诗雨面前做这个动作,她非常不情愿,甚至心中还很反感如此。 只可惜为了让南诗雨同意去周家的晚宴,南欣月不得不放下身段。 南欣月道:“好妹妹,你就去吧。你不去的话,姐姐一人岂不孤单的很。” 南诗雨望着南欣月如此神情,不禁起了一身鸡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南诗雨猜得不错,哪怕南承业不在了,南欣月跟他之间的点子恐怕都不会改变。 南诗雨紧紧抓住了茶柄,这看来是南欣月和南承业早就计划好的。为了对付南诗雨,辛苦他俩这么费心了。南诗雨看着南欣月如此苦苦哀求,再不答应恐怕说出去就是南诗雨不给面子了。 但南诗雨还是想到了推脱的理由。 南诗雨道:“可是......三婶婶让我这几日不要出府门。” 见着南诗雨好不容易答应了下来,南欣月当然不会这个机会,见着是常茹不让南诗雨出门,南欣月更加不用担心了。只要南诗雨同意了,常茹那边南欣月倒是可以想法子。 南欣月承诺道:“这个就不用妹妹担心啦,妹妹尽管放心好了,母亲那边由我出面去说去。” 南欣月的心里此时抑制不住的讥笑着南诗雨,她的这个妹妹果然是缺了点脑子的,如此一来,南诗雨就逃不过周家的晚宴了。 见着办完了正事,南欣月也准备离去了,再在这个屋子里和南诗雨多待一会,南欣月都觉得眼睛脏。 南欣月道:“既然如此,那么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了。妹妹好生歇息吧,姐姐先告辞了。” 两人起身互相行了个礼后南欣月逃也似的出西院了。 见着南欣月未走多远,南诗雨向一旁的金枝使了个眼色。 南诗雨道:“去吧,绕路走快些。就让她好好体会一会流言蜚语的感受。” 原来南诗雨也是有备而来的,这招也是南诗雨为南欣月准备好的,早就在昨夜南诗雨就吩咐好了金枝,就等着南欣月今早上门来。 没想到事情与南诗雨所想如出一辙,毕竟南诗雨让金枝去向南欣月透露了南承业那么重大的事情,南欣月怎可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呢。 南诗雨端起茶杯看了一眼,发现了里头有一只淹死的蚂蚁。 金枝点头跑了出去,昨夜南诗雨跟她吩咐这事时她就有些不安,但是一想起平日东院的作风,又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妥。 南欣月丝毫未注意到身后紧跟着她的金枝,不一会金枝进了一条小道不见了。南欣月此刻满脸春风,高兴地很。南诗雨不光出身比她好,就连南诗雨将来的嫁妆都会比南欣月好,一想起这个,南欣月就嫉妒得有些想发疯。 凭什么那个呆傻的商女之女出身就比她南欣月高贵。 不过也不要紧,南欣月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再过两日,那个处处比她好的商女就要名誉扫地了。想起这些,南欣月就高兴地收不住自己的表情。 南欣月正要经过一处阁楼,这里是回东院的必经之地,一旁的花丛中有几个打扫的丫鬟,那几个丫鬟并未注意到南欣月正经过此地。几个丫鬟正在窃窃私语,小声讨论着什么,而这讨论声正好传入南欣月的耳中。 南欣月顿在原地,她未想到会是这样的。 只听其中一个丫鬟道:“你们呐,来府里来得晚,恐怕不知道。大小姐跟四皇子殿下啊,怕是有私情。” 比她年小些的丫鬟接着道:“是呀,我也听说了。可是四皇子殿下不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吗?怎地竟跟大小姐有了私情。” 另一个再道:“哎呀这些咱们做下人怎知,估计是大小姐不甘心吧,走吧走吧,赶紧打扫去,莫要嚼太多舌根,否则哪日恐怕就要丢了命去。” 其他丫鬟纷纷点头,赞同这个丫鬟所说的话,皆急忙散去。 南欣月躲在一旁听着,脸色大变什么时候南府里头竟然传起这些个没头脑的谣言来!南欣月捏紧手中的团扇,她要是和四皇子有私情,恐怕就没有南诗雨和南莹莹什么事了。 不巧的是,方才散去的几个丫鬟中有几个还在这块地议论着,府里头的这些事,大多是这样传起来的。 “你们不知道吧?恐怕大小姐只是为了给三小姐铺路罢了,三奶奶恐怕是不会允许一个庶女嫁给皇子做正妃的吧?” 另一个丫鬟急忙开口道:“哎呀,这是肯定的,自古哪个皇子的正妃是庶女。我再跟你们讲个更有趣的,据说呐,三小姐听到过大小姐跟四皇子殿下的谈话呢,说是大小姐早就不干净了。” 其他丫鬟急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大小姐早就不干净这事,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清楚,恐怕府里头都是知道的,只是未敢明说罢了。” 几个丫鬟见着不好再往下说,这才互相拍了拍肩膀,各干各的事去了。 南欣月这才从一旁出来,她躲在阴影中,脸色阴沉,两眼更是要散发出火花去。 南欣月低声喃喃道:“到底是谁在府里造我的谣......待我发现,定饶不了他!”南欣月气得出了一身的汗,眼下还不知常茹那边知道这个传言没有。 若是常茹知道了这个传言,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那日天宇雄前来祭奠赵氏,南莹莹就表现出对天宇雄的一片兴趣,天宇雄更是对南莹莹......南欣月不敢再想下去,常茹恐怕是知道南莹莹的心意。 南欣月出了一身的冷汗,咬着牙齿。本来罗清宇的事件之后常茹对她的态度便冷了许多,眼下再出事,就要被当成弃子了,到时候莫说是和四皇子殿下有私情,只怕常茹把她许给一个农夫随意打发了。 南欣月道:“真是气死我了,待我找出那个乱说话,我定要让人割了他的舌头!” 南欣月说罢,气愤地甩袖而去。 待南欣月走远,金枝不知从何处出现,向不远处的丫鬟们招了招手。见状,丫鬟们纷纷上前去围住金枝。 那些丫鬟们开心道:“金枝姐姐,我们都按照你说的说啦,真的有赏吗?” 谁都未曾想到,所谓的谣言,竟是金枝奉命叫人临时传的。金枝这是故意在南欣月回东院的必经之地上等她。 金枝点点头道:“有的有的,大家都有。”说罢拿出一袋银子,给几个丫鬟分了去。 那几个丫鬟也是懂事的,拿了银子就快速向金枝道谢,之后便好好干活去了。该注意的事情,金枝在一开始就交代过了,毕竟在南府随意嚼舌根,是要丢命的。 金枝办好了南诗雨交代的差事也转身回了西院去复命。 第五十一章 风起(三) 南诗雨在一旁听着金枝的报告,也算是舒心了一回。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看看当时南欣月究竟是什么表情。 南诗雨道:“干得好,金枝。” 金枝道:“小姐净会夸我,是小姐想的周到。算是给东院一点点小教训了。” 南诗雨看向那杯中被淹死的小蚂蚁,眯着眼,恐怕这水还得来得凶猛些,否则淹不死南欣月的。 另一边,知府衙门的地牢中。 南承业被关押在里头,吃不饱睡不香,浑身不好受,加上知府的衙役们根本就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对南承业一律冷眼相看。 南承业正在疯狂大骂:“放我出去!你们敢抓我,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一旁打杂的几个忍不住笑出声来,管南承业是什么人,进了牢房的就需得按律处理。这可是不变的定律,更何况今上还特意强调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位还不是皇子呢,犯了法当然也抓起来。 南承业瞧见了那几个打杂的在笑,更加愤怒,抬起脚踹了门几脚,生气道:“笑笑笑,你们笑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爹是朝廷五品官,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见着南承业如此闹腾,狱吏走了过来呵斥了南承业。自打南承业进来就未消停过,整个地牢难得好好“热闹”了一番。 南承业见着是狱吏过来了,又低声哀求道:“狱吏大人,你就将我放出去吧,我的家里一定会给你许多好处的!对,你想不想升官?我让我爹升你的官!” 狱吏心中鄙视了南承业好一会,虽说升官与他而言是极大的诱惑,可惜他看不起南承业这等偷鸡摸狗之徒。上一刻且还在大喊大骂,这怎么下一刻见着狱吏就开始低声哀求,如此没骨气之人,这升官不要也罢。 狱吏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这样的人说的话是不可信的,只怕出了地牢的门,就连说过什么都一并抛至脑后,说不定还要倒打一耙道是狱吏自己不小心放了他。 狱吏道:“不放,不想。我劝公子还是老实些,省得给我们几人添麻烦。” 狱吏有些不耐烦,从南承业进来时便闹腾道如今,他们几人难得的清净都被打破了,现下很是心烦。 南承业很快就翻了脸,他方才没看错,他眼前的这个狱吏分明就是瞧不起他的身份,甚至还不相信他的话! 南承业恼羞成怒,他长了这么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忤逆他。南承业怒张着眼睛,额头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股一张,可见他是气极了。 南承业本就忍着低声下气去哀求狱吏,没想到换来如此结果,当即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知府那位养的狗吗?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南家的大公子!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说罢再次抬起脚往门上踹去。 那牢门发出“砰”的响声,狱吏和几个打杂的回过头警惕地看过去。 南承业还是不消停,指着狱吏大喊道:“还有你,不识抬举!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等我从这出去就让父亲把你从官场轰出去!” 狱吏脸色不似方才那么平静,稍微有了点波澜,毕竟南承业骂得正中他下怀。 南承业又瞪着那几位打杂的道:“几个打杂的也敢笑我,不知天高地厚!等我出去之后,一律处理了你们!” “还有你们,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们眼珠子挖走!”地牢之中还有其他的犯人,往日里头大家都很安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谁知来了个南承业,竟敢和狱吏大人顶嘴,都在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巧被南承业见着,南承业便把他们也骂了一通。 几个犯人嫌弃地看着南承业,这居然是南府的大公子,简直不敢相信,哪个勋贵人家的公子这么没规矩。这副德行,难怪进了地牢。 南承业越骂越离谱,最后居然还骂到了知府大人一家子头上。 狱吏向那几个打杂使了眼色,那几个打杂的跑出去叫狱卒过来。狱吏压着心中的火气,若不是看在南家的份上,他早就拔剑上去狠狠砍南承业一顿,保准刀刀不致命,好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 见着南承业越骂越不对劲,居然动嘴动到知府大人头上了,再让他这么骂下去,估摸着就要出大事了。 几个狱卒匆匆跑进来,见着南承业如疯狗般见人就骂。狱卒可没有狱吏这么好的脾气,当即进去对着南承业恶打一顿。 南承业喊道:“你们干什么?啊!你们敢打我!” 南承业火气极大,正愁着没有人让他出出火气,便和几个狱卒动了手。只可惜他浑身是伤,加上只身一人,怎可能是几个狱卒的对手。 不一会,南承业便被几个狱卒打得鼻青脸肿,也是闭了嘴,狱卒按住了自己的手腕转动几下,不耐烦地骂了几句,顺带踢了几脚南承业。 那几个狱卒道:“总算是闭嘴了,真麻烦。劝你老实点,这样还能少受点罪。”说罢锁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南承业被打躺在地上,浑身酸痛,血顺着脸部的线条流下,他视线有些糊涂。 一个狱卒出来后,四下瞧瞧,确定无人跟着后快速走向一条偏僻的小巷中。小巷的尽头,正是柳树和柳青。 柳树扮成一个老头的模样,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穿着一件灰黄的褂子,柳青也是稍作打扮,就是南诗雨在旁,也未必能够认出他们。 那狱卒笑着脸迎过来,那副谄媚的模样,让柳青心中很是不舒服。 那狱卒道:“事情都办好了,大人,答应给小人的酬劳......”狱卒两眼放光,搓着双手道。 柳树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那袋子鼓得很,估计足够这狱卒潇洒好一阵子的。柳青皱着眉头,他向来看不惯这种阿谀谄媚之人。居然为了一袋银子,违反狱中发条,私自殴打犯人。 狱卒高兴道:“多谢大人!下次若还有事需要小人做,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柳树点点头,那狱卒就退下了。柳青不解地望向柳树,为何他们要光天白日下装成这般模样来知府的地牢。 柳树看向柳青,明白柳青的疑惑,对着柳青笑笑道:“是小姐的意思。” 南诗雨的房中,金枝给南诗雨换了一壶热茶,方才因为她的疏忽,居然未发现茶杯中有只死去的蚂蚁。幸好南诗雨也并未怪罪于她。 南诗雨道:“什么时辰了?” 金枝道:“回小姐,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南诗雨端起茶杯,新换上来的茶水的味道很是浓烈,正好是南诗雨喜欢的味道。这个时候,柳树跟柳青该完成她安排的事情了。 南诗雨微微一笑,那日出事,知府夫人私底下偷偷告诉她,总觉得南承业的身上有股很奇怪的香味。南诗雨搅动着茶水,那天她命人给大师的正是那催情香精。 南诗雨自上辈子精通医术之后,便懂得了各种药物的香味,那日的蚊香正是被加入了催情的草药,因此味道才会浓烈些。 南诗雨那日虽在知府夫人面前装作未闻到的模样,实际她精通药物,怎可能会不知那味道是什么味道,不过是不能说出口罢了。 自从南承业进了地牢,南诗雨便打通了关系,命人把南承业的情况都报上来。未想到南承业进了地牢也不曾老实,南诗雨也能够料到以南承业的性子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老实的,果然不出她所料。 南诗雨听闻狱吏来报,南承业在牢中大喊大骂,这才让柳树去加点料,给他点教训,搓搓他的傲气。 本想再说点什么,南诗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南诗雨道:“金枝,玉叶的情况怎么样了?” 如南诗雨没记错,前些日子金枝还是问起玉叶的情况的,甚至偷偷跑去东院看了玉叶,还惹出了点事情来。南诗雨这才顺着上辈子记忆想起一些事情来。 金枝和玉叶本就是一对姐妹,只是家中落难,姐妹二人被卖了,没想到居然会在南府相遇,估计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罢了。只是这姐妹二人,一个在东院长大,难免受那边的影响,加上玉叶有点姿色,这才认出自己处处高出金枝一截。 金枝则不同。金枝跟随着南诗雨长大,受南诗雨指导,自然也会受南诗雨观念的熏陶,这才被南诗雨教的心思善良。 南诗雨在心中感叹,果然人是需要被教化的。如果一开始玉叶被分到西院伺候,也许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了。 金枝明显一愣,这才想起南诗雨近来的变化,府里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南诗雨,更何况她不久前去看过玉叶。深知玉叶不讨南诗雨的喜欢,金枝心中有些慌。 南诗雨安慰道:“你不必慌张,我就是问问,并没有下令说你不能去看她,你们毕竟是姐妹一同长大的。” 金枝红了眼眶,跪在地上道:“小姐......多谢小姐不罚之恩。我是听说玉叶受了欺负,这才过去看看的,并没有要背叛小姐的意思。” 南诗雨急忙拉起地上的金枝,金枝不会背叛她,她自然是明白的。否则上辈子,金枝就不会在南诗雨处于众人皆白眼相待的时期不离不弃了。 若是金枝如他人一般背叛,只怕上辈子南诗雨的下场只会更惨。 南诗雨想着许是她近些日子的变化让金枝心中产生了害怕,毕竟金枝是她的贴身侍女,服侍她多年,若是赵氏还在,恐怕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的身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变化还是连性子一起变的,换做谁恐怕都一时难以接受。 第五十二章 再起(三) 南诗雨扶起地上的金枝,主仆二人对视许久,还是金枝先低下头不敢去看南诗雨。南诗雨叹了口气,金枝这个傻孩子,南诗雨可以惩罚任何人,却不会随意罚了柳妈和金枝。 南诗雨见着金枝如此模样心中也是不好受,她们曾是无话不说的主仆。可是自从南诗雨重活过来,性情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虽说外人可能不怎么看得出来,金枝和柳妈却是看得真切的。 南诗雨这般有了自保的能力,柳妈心中是高兴的,毕竟赵氏不在了,南诗雨必须强大起来。可这强大的速度太快,金枝一时半会跟不上,难以理解南诗雨如此大的变化。 南诗雨笑道:“你放心。玉叶岂会平白无故受欺负,现在她已经有了大哥哥的孩子,府里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是不会轻易动她的,你且放宽心。” 金枝有些不知所措,虽说南诗雨明说了不会降罪于她,可也应该稍稍罚一下才是。金枝想起她去看玉叶时,玉叶一改往日的傲慢,对她也开始了少有的姐妹情深之色。金枝在南诗雨房中见过南欣月就是如此的神色,一下谨慎起来。 玉叶不愧是曾经伺候过南欣月的人,就连主子的神色也学得三分入神。金枝这些日子在南诗雨身边见着南诗雨的变化,南诗雨的话她也听了进去,渐渐明白了南府里头的“姐妹情深”不过都是骗人的。 金枝把这些一一跟南诗雨道来,她自己判断不了太多的事,还得由南诗雨来判断。 金枝道:“小姐,你说玉叶该不会又想着法子来害你吧?” 南诗雨抿了一口茶道:“这个我可说不清楚呢。” 金枝想起前阵子那晚玉叶拉着南诗雨去见喝醉的四皇子殿下那事,气得嘟起了嘴。自从玉叶进了西院,南诗雨便待玉叶不薄,甚至把最珍贵的胭脂给了玉叶,玉叶倒好,不知感恩,居然联合南承业一起来害南诗雨。 金枝想着,反正她们姐妹早已经生疏,似乎玉叶进入南府的时间比金枝长。姐妹两再见面时,早就已物是人非了。 金枝气愤道:“奴婢这就去跟她断绝了关系,这样品行不正的姐妹,不如不要呢。” 南诗雨急忙拦住她,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够让金枝这么鲁莽行事。谁知道玉叶会不会使计,到时候金枝过去,玉叶的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金枝有一百张口都说不清。 南诗雨道:“先别去,你最近一次去看她是什么时候?” 金枝道:“就在今日一早,她命人来告知我说是想见我了,我就过去了。” 南诗雨沉思起来,玉叶居然没有借着这个机会陷害金枝吗。这似乎又有点不太寻常了。 南诗雨道:“玉叶同你说了什么了吗?” 金枝想了一阵道:“说起来,都是在变着法子问我大公子的事,大概就是问大公子如何被抓的。” 南诗雨笑了起来,这消息可是闹得南府上下人人皆知,看来是为了不影响玉叶养胎,常茹特意下了封口令不告诉她罢了。众人皆知,唯独她自己被蒙在鼓里。南诗雨心里头阴笑了一阵,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如今南府上下,试问谁还不知道南承业是因为惹怒了知府夫人最后才被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常茹那边有了想法透露给了贴身侍女,现下已有人怀疑到南诗雨的头上了。 看来玉叶想使用苦肉计的方法让金枝过去,无非就是想要从金枝的嘴里套出点什么罢了。南诗雨松了一口气,幸亏金枝守口如瓶什么也未说。 南诗雨想了想,她跟玉叶自从天宇雄吃醉酒的那晚之后便再也未见面了,现下也许是时候见见面了。到底是伺候过她的人,许久未见,南诗雨也怪想念她的。 南诗雨道:“这样,金枝你去问问玉叶,今晚她要不要过来看看我们。” 金枝点点头,就要出门时又被南诗雨叫了回来。 南诗雨沉着声音道:“现下三婶婶已经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也要动起手来了。你去吧。” 东院,常茹的房中。 除了蓉妈妈和艳红外,常茹身边还有一位心腹,常禾。 此时常禾附在常茹的耳边低声着几句。常禾是有些身手在身上的,寻常人家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寺庙之事本就疑点众多,常茹本就细腻多疑,定不会只听信腊梅和南诗雨的一面之词。 常茹道:“你说什么?死了?” 常禾沉默的点头。常禾汇报的正是独眼男人死去一事,这是她今日调查到的结果,她也未曾想到独眼男人会死这么快。 常禾这些年一步步被常茹提拔到南家外管事的地位,暗中替常茹清理了一大批阻碍常茹的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性命,伤天害理的事早就做得多得数不清了。 常禾道:“属下还检查了他的尸体。初步确认为被利器割破大动脉失血致死,并且......根据伤口深浅判断,恐怕杀他的是为女子。” 常茹脸色不佳,独眼男人的身手了得,她是清楚的。若杀他的江湖人士就算了,怎么会是个女子,简直荒唐。 常茹道:“继续说。” 常禾道:“是。根据伤口的形状和深度,估计是那女子用头上的发簪所伤。” 常茹眉头皱得极深,都快要挤在一块了,这是哪位人家的女子,居然有如此胆识。常茹不免想到南诗雨,如果这件事真是南诗雨所为,日后定要对南诗雨好好防着了,恐怕要花不少心思。 常茹道:“另外的人呢?” 常禾道:“夫人放心,属下可以保证那两个同去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待他们出来,属下就去把他们都解决掉。”常禾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一旁的侍女不小心瞧见了,身后一阵恶寒。 常茹听着常禾的话语,这算是一个稍微好点的消息了,只是那个杀死独眼男人的女的,是个大麻烦。常茹虽然怀疑了南诗雨,但还是不敢相信南诗雨会有杀人的胆识,姑且又把南诗雨排除在外。 想到有这样的女的存在于暗处,常茹心中未免有些慌乱。 常茹呼了一口气道:“这样,你继续去查,查清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常茹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她就不相信,好端端的袁雨燕居然会真的抛弃自己的清白来赌,就为了进南家的门,这太冒险了。可是一想到这事得主导者会是南诗雨,常茹又是一阵头疼,想到南诗雨近来的表现如果都是装的,那真是城府深得可怕了。 就连常茹这个管家的都能骗过去。常茹揉了揉微微疼痛的太阳穴。近些日子的事情就没停下过,想过一日安生的日子怎么这么难。 门外腊梅求见,一想到这个腊梅很可能就是在南承业身上下催情香精的人,常茹心中就心烦。 常茹道:“来个人去告诉她,我不见她。” 谁知竟听到门外的腊梅有些慌乱道:“大人怎么回来了?” 常茹站起身来,正巧碰上南硕推门进来。见着是自己的丈夫回来了,常茹心中有些欣喜,忙上前问安。 谁知南硕竟然阴着脸:“你是挺悠闲的。你平日里是怎么教孩儿的?你知不知道业儿在牢里头连知府大人都骂,简直无法无天!” 常茹只手捂住嘴,不敢置信。现下南承业进了牢中,他们母子不得相见,怎地南承业还这般不知分寸。简直就是给南家添乱。 常茹道:“这......硕郎,我也不知道啊。业儿平日在家里头是很知分寸的呀。” 南硕并不领情,他这趟回来南府本是为了祭奠二嫂赵氏才从京城回来多留些时日,未想到碰到这事,一时心烦意乱。 南硕骂道:“这个不孝的东西!要不是狱吏看他还有点身份来告知,恐怕早就命人在狱中把他打死!为了这个东西,我得去低声下气求知府大人!” 南硕越想越气,在常茹面前来回走动,天知道他为了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这事废了多少心思。 常茹从未见过南硕这般,自她嫁入南府时起,南硕就一直带她很好,这还是第一次见南硕冲她发脾气。常茹的脾气也是不好的,本来这事就扰得她吃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已是忍了许久,眼下南硕冲她发脾气,正好也撞在她的气头上。 那到底是常茹和南硕的孩子,她自己的亲儿子便不能撒手不管,否则也不会这样生气,只是见着南硕的态度,常茹越想越气。 常茹道:“你外边有人了是不是?冲我大吼大叫的。你道我想业儿这样,真是操心死了!” 常茹说着坐在桌前恨不得抓起茶杯往外扔去,见着南硕在此还是忍住了。 南硕本就气着,本是回来想听常茹讲两句软话,谁知竟碰着常茹如此讲话。 南硕道:“我外边有人了?我看你是还没吃酒就醉了!喝了多少,大白日的都开始说胡话了!” 常茹还想和他争执什么,这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常茹白了南硕一眼闭了嘴。 南硕打来了门,见着是管家,便消停了些,装作什么也未发生的模样。 管家在门外听见了夫妻两在争执,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也不好这时打扰。 管家道:“老爷,夫人,老祖宗让你们过他房里去。道是大公子的事情有眉目了,要跟二位商量呢。” 南硕一听是南承业的事,方才的模样装都装不住,气得脸色发紫。常茹撇过脸去不管他,恨不得生生气死南硕。 这时倒是常茹身边一个叫媚儿的侍女上前安慰道:“老爷小心气着身子,眼下大公子进去了,老爷可要注意身子才是。否则夫人怎么办呢。” 媚儿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听,南硕被这声音所吸引,细细看去,媚儿的身材甚是完美,就连脸蛋也是侍女中极为出色的。加上身上的衣物极为巧妙地勾勒出媚儿那动人的身材。 南硕注意到了他自己的身体有了些许变化。 第五十三章 再起(四) 是夜,圆月高挂于空,风也不是特别大,吹得南府院子里头的树枝轻轻摆动。空中无云,清朗得很。 金枝奉南诗雨的命前去东院询问玉叶,是否去西院看看南诗雨。玉叶自从上次南承业事件后就与南诗雨分别,对于当夜南诗雨的某些行为玉叶是很疑惑的,这才答应了要前往西院。 玉叶穿着老妈子的服饰趁着夜色,无人注意的时候从东院悄悄出了门向西院走去。 南诗雨坐在桌前,已让金枝准备好了茶水和糕点,就等着今夜上门的客人。 不一会,玉叶推开了南诗雨的屋门,南诗雨转眼看她进来了,只是端起茶杯向她点点头。如此高傲优雅,倒让玉叶有些反应不过来。 玉叶望着眼前的南诗雨,这哪里还是前几日那个傻乎乎让她跟南承业算计的南诗雨。玉叶的脑子飞速回想着,那夜的南诗雨行动本就反常,似乎早就注意到了她会前来让南诗雨去找天宇雄似的。 南诗雨很喜欢今夜金枝泡的茶,香味刚刚好,让她闻着很是舒服。瞧着玉叶望她出了神,便开口道:“怎么了?来了即是客,坐吧。” 玉叶被这么一讲才反应过来,呆呆坐到了南诗雨的面前继续观察着。 玉叶发现无法再通过南诗雨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判断出南诗雨的喜怒哀乐,不过仅仅几日未见,这行为举行怎就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呢。 南诗雨笑出声来,如今她的气势早不似早日玉叶在的时候,玉叶在时为了不让玉叶看出端倪,她总是在装作很好欺负的模样。眼下玉叶已是穷途末路,也不必再装了。 南诗雨放下茶杯,和玉叶对视起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此刻在这个屋中,玉叶才是南诗雨的猎物。玉叶有些心虚,急忙低下头。 玉叶道:“小姐怎么这般看我?” 南诗雨道:“你不也在看我吗?今夜你肯过来,定是有事要找我,你不打算开口吗?” 南诗雨的笑容倒打消了玉叶的气势,玉叶对上南诗雨的笑容背后一阵发寒。眼前的南诗雨早已脱胎换骨,只是不知道是何时的事,短短几日真的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玉叶有些出汗,本来金枝去询问她,她还想借此机会好好压制一下南诗雨的。毕竟南诗雨虽说是嫡小姐,但到底商女出身,但玉叶如今有了南府的孩子,地位上可以说是平等了。 南诗雨望向玉叶的腹部,才想起那日是她自己说出玉叶的身孕,只是那也是她瞎编的罢了。 南诗雨眯着眼,屋内淡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眼睛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下一下厚厚的阴影。 南诗雨不太想得明白,那日她不过瞎编了个借口保住了玉叶一命,后来常茹还叫人去诊脉了,难道没诊出来吗。 南诗雨道:“你的身孕,是如何骗过去的?”南诗雨记得那日不久后,常茹便让大夫去给玉叶诊脉,当时南诗雨还为这事捏了一把汗,谁知玉叶什么事也没有。 玉叶一愣,原来南诗雨早就知道那身孕是假的,玉叶根本就没有身孕。玉叶看着南诗雨,她是怎么知道身孕是假的,一直以来玉叶都在猜测是不是府里有什么谣言传到了南诗雨的耳里,可她近些日子留在东院,并未听到任何谣言。 玉叶倒有些不自然的转动茶杯,这样一来府里头就有两个人知道她的身孕是假的这件事了,玉叶不解,眼前的南诗雨是怎么察觉出来的,既然如此为何还帮她。玉叶想起平日她总是刁难南诗雨,南诗雨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报仇才是。 玉叶道:“我买通了大夫,那日手臂被我自己划了一个伤口,出血太多,导致脉象不平稳,最后......蒙骗过去了。” 南诗雨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常茹身边的大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能被一个婢女收买,真是自降身份。不过如今这么说也有点不对了,既然是有了“身孕”的人了,就不能说玉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婢女了。 玉叶自己心里明白,眼下可以瞒一阵子,但是绝对瞒不了一辈子。待五月期到,若还没有显怀,恐怕就要引人怀疑了......玉叶看向南诗雨,想起那夜南诗雨的反常,好端端的柳妈怎会出现,定是南诗雨安排好的。 玉叶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也就是说那夜的事情南诗雨早就预料到了,到头来还是她跟南承业被人摆了一道吗。想着那夜南诗雨的异常举动,玉叶想着眼下能信得过,最可能帮她的人就是南诗雨了。 玉叶急忙跪在地上向南诗雨行了大礼道:“小姐,奴婢求求小姐,救救奴婢吧。这样下去一定会露馅的,到时候奴婢肯定是活不成的。” 南诗雨若有所思,冷漠看着地上的玉叶。倒是金枝先发了脾气,南诗雨待下人向来极好,也不求下人能有什么回报,只求个忠心变好了。 可玉叶是个吃里扒外的,平日里处处刁难南诗雨,如今竟然有脸求南诗雨。 金枝气氛道:“瞧你说的,平日里你总是欺负小姐,还算计小姐。现下有难了才知道来求助,平日里干什么去了。” 玉叶一听金枝这么说就来气了,她跟金枝虽说是姐妹,可玉叶并不想要这么个没出息的妹妹。只会傻傻服侍南诗雨,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玉叶瞪了金枝一眼,她向来看不上金枝,更不用说认她这个妹妹。在她眼里,金枝跟南诗雨没差多少,难怪是主仆,两个都是不求上进的。 玉叶骂道:“我平日可比你有用处。你除了笨手笨脚服侍小姐,你还会做什么!”玉叶有些气不过,越想越气。 玉叶道:“再说了,我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跟小姐害的吗?既然如此,现在帮帮我怎么了!” 金枝还未来得及出口讲话,南诗雨先开口了。 南诗雨盯着玉叶冷漠道:“你说什么?” 金枝望着南诗雨的神情也有些吓了一跳,南诗雨的脸色不好,她也不敢上前再说些什么。 南诗雨抬了抬眉毛,似笑非笑望着玉叶。她方才没听错吧,玉叶居然把落得如此地步的原因落到她身上,真是可笑至极。 南诗雨方才的话语透出不近人情的冷漠,像是一切都是无关重要的东西,如同蝼蚁一般,对其无比渺小。那股寒心的漠视,让人十分不适。 此时还未正是入秋,外头正是炎热之时,可南诗雨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寒气,她的眼神一刻未离开过玉叶身上。 玉叶被南诗雨盯得浑身发颤,不敢说话。 南诗雨缓缓开口道:“看来玉叶你是贵人多忘事,这样吧,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那晚事情的经过吧。” 玉叶抬头看向南诗雨,只见南诗雨的脸色冷若冰霜。 南诗雨道:“首先,是你冲进我的屋中告诉我,四皇子殿下喝醉了,你二话不说就拉我冲了出去。可是你,尽把我带向黑暗处,不走有灯的地方,你意欲何为?不一会大哥哥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对着我破开大骂,你们还想合力不知打算把我拖去哪里。” 玉叶咽了口口水,看着南诗雨慢慢走到她面前。 “若不是柳妈及时出现,你们打算对我做什么?没有你们这番动作,我会吓得冲出去正巧碰上四皇子殿下吗?这就算了吧,大哥哥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冲出去在四皇子殿下面前失礼,难道也是因为我吗!” 南诗雨已经站在玉叶的面前,不屑地看着玉叶。 “你说什么来着方才?因为我和金枝你才成了如今的模样?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恕我直言,变成这样是你活该。你该不会说是我教唆你爬上大哥哥的床吧,我可告诉你了玉叶,那夜是我看在咱们主仆一场,帮你一把,你若是条乱咬人的狗,可别怪我日后命人割了你的舌头。”南诗雨脸上的冷厉,就连金枝看了都有些害怕。 玉叶被南诗雨这么一通说了下来,脸上有些挂不住,虽说南诗雨说的大部分是事实,可她还是不乐意承认,在她心中南诗雨那夜慌乱跑向四皇子本就是南诗雨的错。 玉叶被嘲讽了这么一会,想着真是疯了才会来求南诗雨,眼前的南诗雨早就不是往日那个南诗雨了。玉叶咬牙站起,转身就想要走。 南诗雨道:“你若是今夜就这样回去了,来日袁雨燕过门定让你彻底消失。” 玉叶怔在门口,眼下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后面有南诗雨如此逼迫,前边还有一个未过门的袁雨燕。 “大哥哥娶袁雨燕已是个不可能改变的事实,等她进门之后一定会对大哥哥碰过的女人大清洗。更何况你一个侍女出身,还怀了大哥的孩子,你认为你自己会是她的对手吗?”南诗雨重新坐回桌前,端起茶水,再这样下去茶又要凉了。 玉叶心头一颤,可她心中的那股气不让她向南诗雨低头。玉叶转身向南诗雨拜谢,今日全当是南诗雨提醒了她一回。 玉叶看向金枝,坚定道:“金枝,从此我们两清,再无关系。” 玉叶要离开时还是看了南诗雨一会,她似乎从南诗雨的眼中看出了几丝异样的神情。 待玉叶走远,金枝才上前忍不住问道:“小姐,如果我们帮玉叶的话......” 南诗雨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中,这么好的糕点若是浪费了可不行呢。现下袁雨燕要过门已是事实,到时候就要看看玉叶如何应付了。南诗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看着金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南诗雨开口安慰道:“你不必这样担心。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在提醒她吧?” 金枝不解,难道她家小姐这样说不是为了提醒玉叶小心袁雨燕吗。金枝摇摇头。 南诗雨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不过是要借她的手替我做些事情罢了。” 金枝早就不打算要玉叶这个品行恶劣的姐妹了,只是心中一直过意不去,现下是玉叶执意要断了关系,那就没什么好顾虑了。 再说玉叶三番两次害南诗雨,金枝都在场,早就看不下去了,恨不得上前狠狠揍一顿玉叶。 金枝道:“那小姐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南诗雨对金枝摇摇手,示意她靠近些。南诗雨附在金枝的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听了南诗雨的计划,金枝大惊失色。 金枝道:“什么?!这样行吗?” 第五十四章 已到(一) 第二日一早,南诗雨还未吃过早膳,就被艳红叫去了东院。金枝拦都拦不住,柳妈还是在后头说了句艳红不懂规矩,南诗雨笑着,她是能猜到这个时候把她叫过去是何时的。 柳妈有些担心道:“出什么事了,你看看艳红那架势,活像她才是小姐呢。” 金枝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虽说昨晚让玉叶过来谈话,但是金枝猜测以玉叶的性格不会告诉常茹的,那么南诗雨就不会是为了玉叶的事情过去的,金枝一时也不好乱猜测什么。 到了东院,艳红把南诗雨带进常茹的屋中。 常茹和南莹莹正围坐在桌旁品茶,看样子是用完早膳了。南莹莹见着是南诗雨来了,拉过她坐到一旁,艳红给南诗雨上了茶,那茶香不是南诗雨喜欢的,太过浓烈。 南莹莹道:“二姐姐总算是来了,不知二姐姐跟周家的周妍妹妹相熟吗?” 听完这个名字南诗雨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原来常茹是因为这事把她叫来的。昨日南欣月才去南诗雨那里询问,看来是南欣月回来就急着告诉常茹了,南诗雨有些无奈,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南诗雨道:“只是见过罢了,并不相熟呢。妹妹可与她熟悉些?” 南诗雨对周家的周妍还是有些印象的,只是现下不想多说,以免常茹对她咄咄逼人。南诗雨眼下想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希望多几日安生日子罢了。 南莹莹听罢笑出声来,居然说跟周家的那位小姐不熟,看来南莹莹的这个姐姐名气很大呢,就连周家都看不上了,心气真高呀。 南莹莹笑着道:“二姐姐名气真是大,居然跟周妍妹妹不熟。” 南诗雨瞧着南莹莹阴阳怪气,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倒还是常茹先开口打断两姐妹的谈话,今日一早周妍就给南府下了请帖,常茹本是高兴的。 只是,那请帖是周妍给南诗雨下的。常茹得知时脸色当场就变了,周妍直接越过她这个管家的女儿,直接给南二小姐下帖,并且让南二小姐带着姐妹们一起去参加。 常茹脸色变化极大,现场甚是精彩,恨不得直骂周妍不识抬举。常茹是南府管家的几乎人尽皆知,可周妍直接给南诗雨下帖而不是给南莹莹,这举动还是把常茹气得不轻。 直至回到屋中,南莹莹跟常茹说了一番,常茹才明白这件事怎么回事。 眼见南诗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常茹心里就来气。 常茹不耐烦道:“得了,周妍小姐给你下了请帖,你就要去参加她的宴会。出了这个门,你就代表整个南府,别给家里丢脸。” 周妍是周家的宝贝,全家上下宠得不行,她却也没有恃宠而骄,据说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有周家在那里,常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南诗雨本还想拒绝,目前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则常茹迟早会怀疑到她头上去。南诗雨顺着上辈子的记忆,知道这回去了定会出事,还是少走动的好。 南诗雨道:“三婶婶,我要不还是......” 常茹严厉打断道:“够了,住嘴。周家这是高看你,你不要不识抬举。人家邀请你去,你岂有拒绝的道理?对面又不是哪个小门小户,若是个小门小户就算了,对面是周家。” 南诗雨沉默了下来,看来这趟浑水是她不想趟也得趟了。南诗雨望了眼常茹,这趟去周家常茹一定不会只让她一人去,恐怕定是让心腹跟着,毕竟南莹莹前去,出事了可不好。 南莹莹看着南诗雨一副还想拒绝的模样,深知南诗雨如果不去,她就会错失一场好戏。 南莹莹拉住南诗雨的手,笑道:“好姐姐,人家想去嘛。可是周妍妹妹不是给你下的请帖,如果你不去咱们姐妹都不能去了。再说了,不给周家面子于我们南家不好呀,去吧去吧。” 南诗雨看着南莹莹那笑面虎,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来。南诗雨笑话南莹莹,以为她不知道南莹莹和南欣月心里的鬼主意,这一屋子人都是各怀鬼胎,周家宴会注定不会很平静了。 南诗雨想了想,既然南莹莹都搬出南家了,她再不去恐怕就是不懂事了,传到周家那里去名声也不好。 南诗雨道:“好啦,我的好妹妹。我去就是了,带你跟大姐姐一块去。” 谁知南莹莹下一刻竟然靠在她肩膀上开心道:“姐姐最好了!” 南诗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南莹莹这到底是真心的还是演戏给她看。见着常茹没什么事再吩咐她了,南诗雨起身告退,她早膳还未用,此刻肚子饿得慌,只想早些回去吃些柳妈做的早点。 等到南诗雨走远些,常茹脸色才松下来,担心地看向南莹莹。毕竟此行有南诗雨和南欣月跟着,南欣月她倒是不担心,那毕竟是养在她名下的庶女,不敢把南莹莹怎么样。 倒是那个南诗雨让常茹有些头疼,到底是别人家的女儿,心里在想些什么难猜得很。 南莹莹注意到常茹的目光,问道:“母亲怎么了?” 常茹道:“我是担心你二姐。担心你二姐这个丧门星去了万一出什么事情会连累你。” 南莹莹却是一脸轻松,那日南欣月来告诉她这个计划时她就很感兴趣,她相信南欣月还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本事来害她,因此才希望和南诗雨同去。 南莹莹安慰道:“母亲放心吧,女儿只是去看戏,这事是大姐姐计划的。” 常茹连忙道:“你住嘴!南欣月那个东西,不配做你的姐姐,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罢了。” 常茹摇着手中的团扇,自从上次南欣月出事险些连累着她,她就不怎么待见南欣月了。加上这段时日,南欣月完全没有派上用场,一点用处都没有,常茹只道是南欣月白养了。 不过是一个庶女,常茹养着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南欣月能够在南莹莹的事情上多出力,这样一来扳倒南诗雨,让南莹莹顺利嫁给四皇子的可能性才能大些。 常茹道:“那个南欣月当时怎么同你讲的?” 南莹莹皱着眉颇有些不高兴,她的母亲离她这么远,也不怕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南莹莹靠近些,附在常茹的耳边道: “母亲放心。南欣月买通了几个人,想在宴会上对南诗雨……”母女两低声细语了好一会。 常茹听完喜笑颜开,如果这次南欣月能够帮助她除去南诗雨这个眼中钉,也算是她这些年没白花费那么多栽培南欣月。 常茹还是很满意南欣月的,只是南欣月的出身,到底还是让她瞧不起。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常茹才敢把南欣月养在身边,至少南欣月是她能够控制的,而南诗雨则不能,不仅如此,南诗雨的外祖家还有一大笔财产,这都是南欣月无法别的。 常茹好奇地问南莹莹:“你是如何得知南欣月买通了人这件事?” 南莹莹笑得愈发天真,这事还得多亏了她的母亲多年前想得周到。 南莹莹道:“母亲莫不是忘了,多年前你把南欣月接过来养,就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是她们告诉女儿的,本来是要告诉母亲的,奈何母亲太忙了,她们不能离开南欣月太久以免南欣月怀疑,所以只能告诉女儿了。” 常茹听完喜上眉头,这么些年了,没想到那两个眼线还是派上用场了,也幸亏她们及时通报,否则南莹莹这趟去了搭进去都不知道。 常茹也有些不满,这次的事情南欣月并没有告诉她就擅自行动,可见南欣月根本就不把她再放在眼里了。 一想到南欣月随时可能脱离她的控制,常茹就一阵头疼,还是等料理完南诗雨的事情,就要 动手把南欣月清理出去了。 常茹叮嘱道:“莹儿,你记住了。这等下人做的事你不许插手,那日也只能看着,别让人说你的闲话,你可是南府的三小姐,明白了吗。” 南莹莹笑着点头,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做,万一出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也只有她那个没出息的大姐姐会做这种事情了。 南莹莹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这次去不仅要看戏,如果能把她的两个姐姐都一网打尽那就是最好的了。 西院,南诗雨坐在院子里,看着手里的请帖沉默没一会就笑出声来。 南欣月的伎俩还是那么粗糙,她的打算南诗雨早就让柳树打听到了,真是毫无新鲜感,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南诗雨转动着手中的请帖,南欣月养在常茹的名下许久了,怎么常茹的本事一点也没学着,学到的尽是些鸡毛蒜皮。 金枝道:“小姐,奴婢担心……担心出意外,要不还是推了吧?大不了被老祖宗骂一顿。” 南诗雨摆摆手,示意金枝不必再说,这次她一定得去,更何况南诗雨本就没把南欣月的手段放在心上。 不一会,南诗雨望着院子里的花出了神,想起了那日夜里,闯进寺庙把她带走的男子。 南诗雨脸颊微红,无畏兄……吗?南诗雨赶紧回过神来,她都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金枝好奇道:“小姐怎么了?怎么还自己拍起自己了,若是不乐意去,奴婢去回绝了就是了。” 南诗雨急忙把她拦下来,金枝这丫鬟有时候傻傻的,可是有时候冲出门的速度快得南诗雨险些拦不住。 南诗雨道:“去,怎么能不去,不去的话怎么给她们一个惊喜?” 第五十五章 已到(二) 很快就到了赴宴的日子,那日一早醒来,南诗雨自己都不着急,倒是把金枝忙得七手八脚。南诗雨有气无力问她怎么了,见着自家主人如此无力,金枝只得叮嘱道今日南诗雨赴周家小姐的宴,可得打扮地美美的才能出门。 南诗雨还有些睡意,只得让金枝随意摆弄,她垂着眼眸都快要睡着了。 早膳过后,姐妹三人在南府大门处碰着面了。南诗雨这才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只有南欣月和南莹莹二人,常茹并没有来。南诗雨不禁感叹,这一蛇鼠一窝,常茹居然放心南欣月带着南莹莹乱跑,也不知是说常茹心大还是真的相信了南欣月。 南欣月望着南诗雨姗姗来迟,开口就道:“我的好妹妹。你来得太迟了,怎能让我跟你妹妹等着你呢?你……”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南诗雨走上前来,南欣月才望清楚南诗雨今日的装扮。 今日的南诗雨把头发都梳上去了,戴着几朵紫色的绒花和一些银簪子,上身穿着用银丝绣做莲花的上袄,下裙则是用银丝绣成水波纹样,在阳光之下。居然还会散发出几丝光线来。再看看南诗雨的那张脸,本来南诗雨就长得颇为惊人,如此略施粉黛,反倒和衣物头饰极为协调,整个人如同天仙下凡。 南欣月极为不爽,南诗雨这么打扮过去是想勾引谁不成。南欣月心中嫉妒得发狂,嫡庶有别,有些针线和布料确实不是她能用的,她今日的打扮虽也说得过去,可站在南诗雨跟前还是黯淡无光。 南莹莹望着如此打扮精细的南诗雨,笑盈盈地,她今日也只是略做打扮,神采上也不输给南诗雨。只是常茹考虑到南诗雨今夜的事,让南莹莹不要穿得太过招摇,以免惹火上身,南莹莹这才穿得普通些。 南莹莹道:“哎呀,瞧瞧二姐姐这一身多别致呀。二姐姐今日打扮如此精致,妹妹心里都嫉妒了。那日姐姐还说不想去呢,今日打扮成这样,在咱们姐妹里头,算是要出尽风头喽。” 听着南欣月和南莹莹冷嘲热讽,这话里有话的,南诗雨也是一阵头疼,有什么话她们一定要说得这么阴阳怪气,就不能直接说出来。 南诗雨道:“是我来迟了,给大姐姐和三妹妹赔礼了。都是金枝的功劳,这一早就把我给叫起来了。” 南莹莹道:“金枝的眼光真好,极为独特。” 金枝听完连忙道:“哪里,三小姐谬赞了。奴婢只是尽心打扮主子罢了。” 南欣月极度不爽,她心里嫉妒的火焰早就烧了上来,都要把她活生生烧死了。南诗雨眼下只是刚刚豆蔻,还这么小就已经这么妩媚了,等她长大些那还怎么得了!南欣月气得直在心里咬牙切齿,再让南诗雨这么长下去,恐怕就算是她南欣月加上南莹莹都要打压不住了。 南欣月道:“真可惜我跟莹儿没有金枝那般好手艺的侍女,还是二妹妹福气好。今日周家宴会出尽风头,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姐妹才好呢。” 南诗雨心里无比恶心,听着南欣月这讽刺的话语,分明就是存心要恶心她。往日姐妹情深演久了,这会受真的点刺激就要受不住了可怎么行。 南诗雨道:“三婶婶呢,怎地不见三婶婶同我们一块去?” 南莹莹笑着道:“母亲去接大哥哥啦,所以来不及,只能我们自己去了。” 听着是南承业回来了,南诗雨和金枝主仆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厮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么大个事也能这么快摆平,真不愧是南家。 南诗雨暗自想着,恐怕这其中牵涉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收下了南家的好处,否则南承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回来。 南诗雨在心中冷哼一声,看来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南莹莹拍手叫道:“好啦好啦,二位姐姐都赶紧上车吧,再不出发咱们就要迟到了,皆时丢了南家的脸可不好呢。特别是二姐姐,你迟到了耽误了咱们好长时间呢。” 南诗雨望着南莹莹这幅表面天真,背地里歹毒的模样,不禁也有些赞叹南莹莹的演技了。自从天宇雄那日离开之后,似乎南莹莹的恶毒便慢慢浮出水面了,果然有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南诗雨在心中道了一句南莹莹笑得这么虚伪她都不嫌累得慌,南诗雨看着都替她累。 南诗雨望去,门口备了两架马车,一下就意识到南莹莹的意思。果然是能迅速勾引住天宇雄的女人,常茹不在,就想她自己做主,真当她自己是一家之主了。 马车备有两架,摆明了南莹莹是想她自己一架。 只是南莹莹还未开口,南欣月率先开口了。 南欣月拉着南莹莹的手道:“好妹妹,咱们是一屋子下的姐妹,理应坐在一趟车了呀。雨儿就坐后头那架马车吧。” 南诗雨挑眉,南欣月真是打得好算盘,正好借着南欣月的手恶心一回南莹莹也是极好的。 南莹莹表情僵硬,有下人在旁她也不好回绝了南欣月,免得落人话柄,说她这个做妹妹的看不起庶出的姐姐。 南莹莹未搭理南欣月,她脸上的表情都要挂不住了,转身上了马车。 南诗雨一转身,未想到能在这看到两日未谋面的柳青。柳青正站在柳树的身旁,身上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精神的人。南诗雨有些惊讶,没想到短短两天,柳青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注意到南诗雨的视线,柳青心跳加速,脸颊也有些热,急忙低下头。柳树不解地望着他,见着南诗雨上前也是一脸疑惑的模样。 柳树上前解释道:“小姐安。是三夫人安排的车夫临时得病了,让我来代替。” 南诗雨点点头,这话该不是说给她听的,恐怕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毕竟原本安排的车夫被换,估计这群人心中会有膈应,柳树这么一解释正好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金枝本想扶南诗雨上车,谁知这时柳青竟然跪了下来,让南诗雨踩着他上车。 南诗雨有些目瞪口呆,她也未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在她印象之中,柳青身手极好,性子也算孤傲,不像是会随意给人如此的。 南诗雨也不好推辞,否则别人会说她小姐不像小姐,只得硬着头皮踩了上去。 待南诗雨上了那边,柳青还能够闻到空气中来自南诗雨衣物上的余香,南诗雨坐在马车中思考了一阵,她把柳青救下来并不是让他做这等下等事的。 南诗雨道:“柳青,以后用凳子即可。” 柳青一愣,该不会是小姐对他不满,心中有些慌乱。可他方才的位置刚刚好,按理应该是不会嗑着南诗雨的脚的。 柳青道:“是……是我做的不够好吗?不知是不是让小姐伤着哪里了?” 南诗雨再次道:“说什么呢,没有这回事。只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轻易跪不得。你不是做这等事的下人,明白吗?” 柳青听完过身热血澎湃,他就知道他的这位小姐与其他人不一样,方才望着其他二位小姐,分明就是在讽刺他家小姐。可南诗雨还是没有半分不满,柳青渐渐对南诗雨佩服起来。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者,是为大智也。至少柳青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能碰上此人定是上天眷顾,柳青一直都这么想的,日后定要用他的生命来保护他家小姐,绝对不让任何不怀好意之辈伤害了他家小姐。 金枝坐在马车中,极为不解道:“小姐,你说三小姐这是怎么了?马车很大,坐三个人绝对不是问题的。为何三小姐还……” 南诗雨冷哼一声,南莹莹用意如此明显,金枝不明白难道她还不明白吗。说白了就是替常茹来打压她跟南欣月,南欣月还真以为那家子乐意跟她做姐妹,厚着脸皮贴上去。 南诗雨道:“傻丫头,今日三婶婶不在,自然是她说话。她这是为了展现她自己身份尊贵,想一人一架车,谁知大姐姐不让她如意啊。不过也好,咱们主仆二人清净清净。免得跟她们嬉皮笑脸,累得慌。” 金枝这才反应过来事情好像确实如此,只是南欣月是一个庶出,在金枝眼里再怎么说也是南欣月身份不够格,南莹莹只不过多了个管家的生母,其余的哪里比得上南诗雨。否则按照顺序排下来,还是南诗雨的身份最尊贵。 如果二夫人没过身就好了,至少她和她家小姐都不会过得这么艰难。金枝在心里想着。 金枝为南诗雨打抱不平:“啊,怎么可以这样。三小姐这就有点过分了,她是嫡出,跟一个庶出姐姐一架车只会自掉身份。不过也多亏大小姐没让她如意,否则真是委屈了小姐了。” 南诗雨摆摆手,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想起玉叶,又问道:“金枝,玉叶那边的行动如何了?” 金枝想起就有些脸色发白,低声道:“小姐,今日一早玉叶就买了二两的……” 南诗雨听罢点点头,倒是未再说些什么,示意金枝冷静些,别让别人看出端倪才好。金枝做了几次深呼吸也用算是平静下来了。 南诗雨道:“金枝,记住了。除了咱们院子的人,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日后的路,难免是要和东院那边争个你死我活的。” 金枝点点头,近些日子在南诗雨的引导下,她似乎看清了很多平日看不清的东西。看清了南欣月的恶毒,南莹莹的假面,常茹于她而言一直是个狠心的。 另一边,知府地牢。 南承业这两日在知府的地牢中吃了不少苦,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只能躺在地上等着家里人来救他。 南承业正想着,一个狱卒领着一个带着包裹的人走了进来。 第五十六章 厌恶(一) 一个狱卒领着一个带着包裹的人走了进来,那人穿着粗衣麻布,这么一看就是个普通农妇罢了,浑身上下也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闪闪的眼睛。 待狱卒把她领入南承业的牢房之中,那人才除去脸上的面纱。南承业看清来人后,不满地皱着眉头,倒是狱卒难得一见如此姿色的女子,在一旁看得呆了。 来人正是玉叶,也不知她为何打扮成如此模样来看南承业,不过恐怕也是常茹等人向知府打了招呼。否则一个乡下农妇,怎能轻易进到知府地牢。 玉叶与地上的南承业对视一眼,南承业眼中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已到了掩盖都不想掩盖的地步。玉叶看到南承业眼中的神情,手指紧紧握在一块,若不是现下不允许,她如今的力道定能把整个包裹都撕碎了去。 南承业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权当玉叶是个不存在的人,不想搭理他。狱卒站到了门口外边去,玉叶这才放下包囊把里头打开。 玉叶温柔地喊到:“大公子,奴婢给你送了些饭菜过来。” 南承业并不领情,转过头去不愿意再看玉叶一眼。天知道他现下见着玉叶就心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落得如此下场。 也不怪南承业如今如此厌恶玉叶,毕竟比起腊梅,玉叶着实有些笨手笨脚,空有几分姿色,真是个无用的花瓶,摆着也占地方。 南承业嫌弃道:“你这个贱婢,还有脸来见我!” 说罢南承业起身坐到了一旁,一副大爷的模样,往日的公子该有的气度统统都不在了,若是外人看来,定猜不到这人就是南府的大公子。 南承业望着玉叶要上前的脚步,缓慢开口道:“就站在那,卑贱的奴才不配站到本公子面前来!对了,都忘记问你了,你哪里来的孩子?哪个男人的贱种?” 玉叶脸色一变,她丝毫未想到南承业如此不顾往日情面。玉叶虽表面还处于风平浪静的模样,实则心里也对南承业无比厌恶。 玉叶在心里狠狠恶骂了南承业一顿,也不好好想想以前在南府南承业想要她时的那副殷勤样,现在还想翻脸不认人了。玉叶在心中给南承业吐了一口唾沫,要不是出身不好,她如此姿色怎可能伺候南承业。 玉叶听着南承业问她孩子的事,知道此事终究都是要瞒不住的,只是玉叶心气高,断断不肯让一个狱卒看她的笑话。 玉叶道:“大公子,夫人说了你在这牢里头要保重自己,莫让她太担心了。”玉叶赶忙转了个话题,她绝对不要在地牢里跟南承业提起孩子的事。 毕竟站在门口的狱卒,正眼勾勾的盯着玉叶看,那眼神让玉叶心中着实不舒服。如果让外人知道她跟南承业因为孩子的事在牢里头起了争执,那她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玉叶再次降低了声音,稍微带着哭腔道:“大公子,腊梅她们都不愿意来,家里头也在想着法子救你出去。” 听着家里头在想法子,南承业心里舒服多了,望着玉叶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南承业心中也有些心软。 望着玉叶似乎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南承业走上前去看玉叶带了什么。 玉叶瞧着南承业要过来,急忙打开包囊,拿出里边还有些热的饭菜。这些饭菜都是常茹命小厨房做好了让人带过来的,本来并不是玉叶前来,常茹毕竟不允许她一个带有身孕的人去地牢这种污秽的地方。 玉叶道:“大公子快看,这些都是夫人为你做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夫人也是奔波劳碌,公子可要体谅下夫人。” 南承业瞪了一眼玉叶这幅贤惠的模样,常茹近日定是要忙于为他的事情奔波的,可是这话从玉叶那张苦瓜脸中说出仿佛变了味。似乎这就成了是玉叶不辞辛苦来看他,而常茹是不愿意来的。 南承业骂道:“那是我母亲,母亲如何我心里自然理解。用不着你挑拨离间我们的母子之情。”南承业是清楚玉叶的为人的,加上玉叶本就和常茹不好,常茹也看不顺玉叶,南承业清楚玉叶是想在他这说几句常茹的不是罢了。 玉叶露出一个委屈的神情,心里却是想狠狠掐死南承业的,眼下不管她再说些什么,南承业都对她难以相信了。可她把什么都给南承业了,说到底也算是南承业的枕边人,真是一朝翻脸就不认人了。 狱卒望着玉叶那副委屈的模样,露出一个有些滑稽的笑容来。看南承业对玉叶的态度也不冷不热的,狱卒就知道这是个失了宠的奴婢而已。 狱卒道:“这位公子要对美人温柔些,你看看人家都委屈了,倒真是让人心疼了哈哈哈。” 玉叶厌烦地回头瞪了那狱卒一眼,谁知那狱卒不但不害怕,反倒还来了兴致。 狱卒笑道:“啧,小美人瞪我了,真可怕呀。公子你是不是没调教好。” 南承业不屑的笑出声来,玉叶往日爬他床爬得那么积极,怎么现在不过是被人调戏几句就受不了了,一个贱人还装得跟黄花大闺女似的给谁看。 南承业轻蔑道:“你们要是想要,我就把她送给你们舒服舒服。” 门外的狱卒听罢开始哈哈大笑,开始轮流讲着下流的话来,不堪入耳。 玉叶听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紧绷,默默地看着南承业。待南承业差不多吃足后,玉叶从袖子中拿出一小瓶酒,那是她趁着常茹不在偷偷拿到的。 玉叶的声音中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毕竟方才南承业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她心中都有些害怕。在南承业身边的这些日子,她也看得清楚,南承业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两人都是各取所需。 玉叶道:“大公子,这是奴婢偷偷带给你的酒,奴婢知道这牢里头不比家里,特意带给你解馋的。” 南承业在地牢中早就憋屈死了,望着好不容易有了酒,这才心里舒服一些,拿起酒便开始大口喝起来。 玉叶望着南承业的脸色比方才柔和了许多,便想着要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否则来日待南承业回府,恐怕就是她的死期,南承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玉叶趁此机会,给南承业磕头道:“大公子,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是哪里惹得公子如此厌烦奴婢,求求公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饶了书怒吧!” 南承业瞥了她一眼,听着玉叶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望着玉叶那张有几分姿色的脸,南承业心里头直痒痒,自从上次天宇雄离去时起,他就有段日子没碰过女人了,要真把玉叶拿去送人了还真有些可惜了。 南承业道:“你说说看你那肚子是怎么回事。” 玉叶清楚这件事如果不说明白恐怕就是她跟南承业的一道大隔阂,只是眼下她要保命,也绝对不可能说出她的身孕是假的,她根本就没有身孕这种话。 这样一来,只怕常茹就要查到那日诊脉的大夫头上,皆时就难逃一死了。 玉叶避开了这个话题,只道:“大公子尽管放心,奴婢身子还是干净的。” 瞧着玉叶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南承业玩味一笑。在南承业的眼中,玉叶这个贱婢不过就是想要爬他的床,好在日后让南承业把她抬进南府做个妾室,也算是一生衣食无忧,这种下贱的手段,南承业见的多了。 玉叶跟腊梅根本就没法比,玉叶蠢笨做什么事都做不好,好吃懒做不说,甚至还吃里扒外。南承业打量着,之前不过也是因为看在玉叶有几分姿色的份上,让她爬上床去,要真是比起来,真是哪里都比不上腊梅。 南承业笑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就给我做个暖床的丫鬟吧。” 玉叶的脸彻底黑了下去,尽管她已经如此苦苦哀求了,南承业这个玩意还是不乐意待见她。玉叶咬着牙,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翻脸了。 还暖床丫鬟,玉叶险些就往南承业的脸上吐去几口唾沫星子。殊不知多跟南承业待一分,她心中就对南承业此人的厌恶就多几分。 南承业吃饱喝足后就躺到了草堆上休息去了,剩下的狼狈都是玉叶负责收拾好的。玉叶毫无感情地望着地上狼狈万状的南承业,一阵恶心的感情涌上心头,她恨不得赶紧转身回府。 玉叶道:“那奴婢告退了。” 南承业不耐烦地招手:“赶紧走,回去让家里快些叫人来救我。记住了明天多带些酒来,你今天带的还不够塞牙缝的!” 玉叶低头连连道是,便退出了牢门,只是那些个狱卒望着南承业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就对她不客气地说起下流的话来,玉叶听得一清二楚。 后头的南承业也跟狱卒们开起玩笑来,说得尤其不堪入耳,并且说玉叶连给他做暖床丫鬟都不配,说玉叶早就不干净了。 玉叶的脸上皆是凶狠的神色,要不是眼下她已身不由己,她恨不得拔刀把南承业切碎。 走到门口后,玉叶望见了几个狱吏。玉叶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给了他们,只道是南府的三夫人的心意,让他们好好照顾南承业。 领头的那位见着玉叶包得严严实实,里头的开笑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当即也玩笑得问起玉叶的名字来。 玉叶默然道:“那么就劳烦几位照顾公子了。我叫,腊梅。” 周府的门口停了各式各样的马车,今日是周家最宝贝的小孙女的宴会,来的基本都是些年纪相反的大家闺秀,都是名门望族。 各家的女儿都是装扮甚佳,争奇斗艳,当真是万紫千红皆是春。 今日的周妍是整个宴会的主角,众人自然先拥护着她。周妍被人群围在中间,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或虚情假意,或诚心诚意。 周妍不时地望向大门口,仿佛在等着什么,见着她如此模样,一旁的姑娘开始聊起天来。 “诶,妍妹妹可邀请了袁雨燕呀?你们说她会不会啊?妍妹妹可清楚袁雨燕的事情?” 提起袁雨燕,周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想了一会道:“嗯,那日你不是同她一块去吗?快说说那日发生了什么。” 被点名的那位姑娘急忙站起来说道:“哎呀,妍妹妹是不知道,这袁雨燕真是厚颜无耻。本来好端端说去寺庙赏花,这赏花就赏花吧,结果碰着了南诗雨。” 第五十七章 厌恶(二) 第五十七章厌恶(二) 听着了南诗雨这个名字,周妍脸上倒是多出几分微笑来,今日这个宴会更多的是期待那件事的发生。周妍也是有情报,找出了那日是谁同袁雨燕前去,特意邀请了她们一块来的。 南诗雨的性子周妍还是有些印象得,前几年见过,倒是个寡言少语的愿意子。袁雨燕个性张扬跋扈,难怪会欺负南诗雨呢。 那个姑娘继续道:“本来吧,以前我总觉得南诗雨就是个黄毛丫头,可是那日见到仿佛就是个仙女一般呀。不愧是南府的二小姐,这长大之后就是不一样了。” 周妍也有些好奇了。周妍对南诗雨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几年前南诗雨确实是个黄毛丫头,对于各大家族千金的宴会向来能推则推,即使来了也是畏畏缩缩,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周妍那时也颇瞧不起南诗雨,这哪里像是哪家的小姐,分明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的玩意。 听着姑娘这么描述南诗雨,这下周妍倒是对南诗雨感兴趣了,算着南诗雨与她的年龄相仿,能够天仙到哪里去呢。可是见着那位姑娘讲得如此精彩,周妍也不好打断。 周妍很期待今日与南诗雨的见面,她也很想看看这位南府的二小姐是不是真的跟说法中的一样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毕竟她也与南诗雨许久未见。 那位姑娘继续道:“哎呀,南诗雨好看就好看吧,这也是咱们都清楚的事情,可是袁雨燕非得上前去找事。” 周妍道:“啊,她嫉妒南诗雨的相貌啊?” 还未说完,就被另一个姑娘抢去了话语,另一个姑娘举着手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往日里头,袁雨燕在街上若是碰着了南诗雨,定是会上前羞辱一番。谁知那个南诗雨似乎是个脾气好的,都不爱与她计较。那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南诗雨来了脾气,就跟袁雨燕顶撞了。” “对对对,好似就是这般。那个袁雨燕说不过南诗雨,就要动手的。” 听罢周妍反倒有些看不起袁雨燕了,自己挑事就算了,最后说不过竟然要动手,这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真是缺失教养。果然是小门小户教出来的,到底比不过南诗雨的气度。 周妍嘲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南诗雨的父亲的官职远远在袁雨燕的父亲之上,这是谁给了袁雨燕胆子,真是一场笑话呀。” 周妍沉默,看来是南诗雨忍久了开始爆发了,以后可得小心些。 那几个姑娘见状,也连连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们还以为南诗雨还会像以往那般忍让呢,谁知这次南诗雨不仅没隐忍,甚至还反手给了袁雨燕几大耳光。真是令人大叫痛快,以往看着南诗雨那副模样,真是不争气!那日总算争气了一回。” 周妍没忍住笑出声来,看来南诗雨之前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不过大家闺秀向来是不会跟袁雨燕这种人一般计较的,想来南诗雨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未曾想到南诗雨一度忍让,结果袁雨燕变本加厉,南诗雨是为了给袁雨燕一点教训吧。 周妍道:“那袁雨燕真是活该呀。” 那几个姑娘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活该的。” 周妍望向门口,眼下南家的三姐妹还没来。今日周妍自然也是邀请了袁雨燕的,周妍迫不及待想看一场好戏,她很好奇今日的南诗雨会怎么样对待袁雨燕。 周妍道:“那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 那几个姑娘本就想接着收,这几日憋着她们,她们心里都要闷坏了。一开始还担心周妍不爱听这些,眼下周妍来了兴致,她们自然是按奈不住往下讲的。 其中一个姑娘道:“然后袁雨燕就让我们回去休息去了,不过她似乎找了几个汉子过来,甚至还把南诗雨的屋子所在的地方告诉了那几个汉子。” 周妍有些惊讶道:“你说什么?当真有此事?” 其中一个姑娘跟袁雨燕最熟悉,也是知道些内情的,只见她道:“是这样的,当晚有歹徒想要绑架南诗雨被知府夫人抓住了,然后就听见了袁雨燕的声音,发现她跟南承业在隔壁......嗯,姐妹们清楚就好了。” 姑娘们哄笑做一堂,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还不清楚,再不清楚那就是孩子了,还未到出阁的年纪。只是眼下姑娘们,都是快要出阁的年纪了。 有姑娘嘴快,脑子也快,很快就抓住了之前那个姑娘讲的袁雨燕找来了几个汉子的事情。 那个姑娘道:“那既然如此,那几个歹徒岂不就是袁雨燕叫来的了?” 姑娘们围着周妍闹哄哄的,都在骂着袁雨燕歹毒。就连周妍也跟着说了几句,毕竟袁雨燕此人的品性,周妍心中还是有些定数的。倒是南诗雨让周妍刮目相看起来。 以前的南诗雨沉默寡言,也不怎么跟周妍交谈,可是每次周妍见着她,她都是礼数周到的,整个南府上下周妍也就对南诗雨看得顺眼些。南诗雨其他的两个姐妹,在周妍眼里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个婆子穿着的人在周妍身后轻咳几声道:“姑娘们,好啦,袁姑娘来了。”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起来,周妍坐在中间,稍稍抬起下巴望去。周围的姑娘也是转过身去,一脸冷漠,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般看着袁雨燕,有几个甚至脸露轻蔑之色,明显的看不惯袁雨燕这种人。 袁雨燕望着眼前这群女子,中间的周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袁雨燕本就不是方才才来的,她早就来了,一直在一旁听着她们议论她自己,早就忍不下去了。 袁雨燕把手中的扇子扔给一旁的侍女,指着方才说她叫来汉子的那位姑娘大喊道:“你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活腻了,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袁雨燕冲上去跟方才的那位姑娘厮打起来,人群一下乱作一团,老婆子急忙护着周妍,其余的姑娘则纷纷上前拉开袁雨燕与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也不是个好惹的,直接喷回去:“血口喷人?究竟是不是我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这么龌龊的手段,除了你还有谁使得出来,谁人不知你不喜南诗雨成日刁难她!” 袁雨燕喊道:“你胡扯!我看你就是成心污蔑我,小心你的嘴!” “我胡扯?你自己想要勾引南承业,难道还要我把知府夫人叫过来指证不成?”那个姑娘使出了杀手锏,本来那日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只是看在跟袁雨燕平日交情不错的份上,未说出来。 谁曾想袁雨燕是个过分的,居然想打烂她的嘴,真是大放厥词,正如周妍所说,袁雨燕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此话一说,人群的骚动一下子静了下来,就连袁雨燕也是怔在了原地。她未想到那夜的事情居然会传出去,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袁雨燕红着眼睛大吼道:“我根本就不是勾引他,是南承业强迫我!” 说完袁雨燕又冲上去要扇那个姑娘的耳光,那个姑娘连连后退,望着袁雨燕一副疯婆子的模样,那位姑娘只道以前真是高看了袁雨燕,未想到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 南诗雨一行人早就到了。南诗雨带着南莹莹从正门进入,南欣月一人则从侧门进入,脸色甚是难看。南诗雨姐妹二人刚进来不久,就听到了袁雨燕大喊打闹,听着是说南承业,南莹莹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南诗雨道:“在说大哥哥呢。” 南莹莹道:“是呀,得上去拦住那个疯婆子才行。” 南莹莹上前帮着姑娘们拦下袁雨燕,好言好语相劝道:“好了好了,今日可是周妍妹妹的宴会呀,姐姐这是做什么,这太不给周家面子啦。再说了,大家都是姐妹,有话得好好说呀,怎么能动手呢。再说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呀,你说呢,袁姐姐。”南莹莹咬重了最后三字,提醒着袁雨燕。 袁雨燕回过神来看见了是南莹莹,这才知道是南家的那几位到了。再这样下去只会给周家和南家难堪,一下得罪两家,袁雨燕可不想这样下去,否则袁家在朝廷的地位也不报。 袁雨燕这才停下她的疯狂举动。周妍笑笑,既然客人都到齐了,也是时候了。 周妍道:“是莹姐姐来啦,快进来,都是妹妹招待不周了。” 南莹莹道:“哪里哪里,妹妹客气了。”南莹莹望着周妍一副深感不安的模样,心里一阵不舒服,她比谁都清楚,周妍说的都是场面话。 南莹莹方才看的清楚,周妍方才正在上边高傲地坐着,就等着看她跟袁雨燕大闹一场,真是叫人看笑话。南莹莹心里虽不舒服,脸上却还是笑着。 周妍越要看她的笑话,她越不让周妍得逞。南莹莹表面和周妍“姐姐妹妹”的进了后院,后边的南诗雨则沉默不语。 周妍看着南莹莹的脸色变化,心中倒是高兴得很。南承业是南莹莹的亲哥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本来周妍还不太相信的,看着南莹莹的脸色这下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 往日里南莹莹高高在上,早就让周妍看着不顺眼了,说白了就是个三小姐,长得也就那般,比起南诗雨还是差远了。也不知往日哪来的自信,居然也敢在一众姐姐面前比高低。 周妍故意问道:“姐姐的哥哥的事情,可要紧?” 南莹莹笑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劳妹妹牵挂了。” 周妍忍着不笑出声来,看南莹莹的反应,南承业那事恐怕十之八九是真的了。没想到区区南府的大公子,居然作出这等肮脏的事情来,真是有伤风化,有辱家门。 第五十八章 厌恶(三) 方才南家姐妹进门时,周妍整个人的注意力就被南诗雨吸引了去。不得不说,哪怕南莹莹打扮得再美,也难及南诗雨五分。 前些日子周妍听闻南诗雨的母亲过身,眼下瞧着南诗雨似乎消瘦了不少,怕是伤心过度。早就听闻南家是南莹莹的母亲掌家,今日南莹莹的母亲未来,这个南莹莹就想冲当管家的了。 周妍偏不想随了南莹莹的意。 周妍回过头细细打量了一阵南诗雨,南诗雨也望着周妍,两人不知为何突然一块笑出声来,倒是默契甚足。 周妍道:“雨姐姐真是光彩照人,往日里雨姐姐不打扮已是顶尖的美人坯子,如今打扮起来......”周妍绕着南诗雨转了几圈,“倒是有几分天仙下凡的意味了,姐姐生得真是美。” 眼看着面前的周妍并没有恶意,加上周妍这么一顿毫不吝啬的夸赞,南诗雨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已是许久,未曾有人这般夸她了。 南诗雨道:“多谢妍妹妹了。妍妹妹尽会夸我,殊不知妍妹妹今日才是最动人的那个呢。” 周妍“噗嗤”笑了一声,她跟南诗雨许久未见,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觉得她与南诗雨是如此投缘,周妍又有些后悔把今日的场地借给南欣月了。 不过嘛,周妍望向南诗雨,这就当做是她给南诗雨的一场考验吧,不管结果如何,如果南诗雨无法化解,她自然是不会让南欣月轻易得逞的。 周妍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南家的三个姐妹除了南诗雨,其他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想打压自己姐姐的风头,另一个则想着如何谋害自己的妹妹。 周妍细细打量着南诗雨,这么久未见,南诗雨的变化并不是特别大。以往的南诗雨本就生得不错,如今不过是越长越美罢了,变化的是那从里到外的气质。 即使南莹莹打扮得再美再精致,也仅仅是表面美丽动人罢了,南诗雨则不同,周妍歪着头思虑了一阵。 周妍注意到,南家三姐妹站在一块,就数集中在南诗雨身上的视线最多,就连一旁的周妍都不及南诗雨吸引人。周妍这才反应过来,南诗雨的气质,令人瞩目。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周妍心中高兴起来,这下事情可变得有趣多了。南诗雨变化如此大,不知心智可有变,若是有该注意到即将发生的事才对。 袁雨燕在一旁听着南诗雨被周妍如此夸赞一番,心中极不平衡。今日这个周妍不知怎么了,放着南欣月和南莹莹不去夸,偏偏夸起了和袁雨燕有深仇大怨的南诗雨。 袁雨燕捏紧了手中的扇子,周妍这番根本就是在给她难堪。方才周妍跟姑娘们一块时本就注意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袁雨燕,可是周妍不但不阻止姑娘们,还让姑娘们继续讲,周妍根本就是存心跟她过不去。 袁雨燕讽刺道:“哼,不过就是会打扮而已,也不知道这番打扮给谁看呢。今日又没有公子前来,那日要不是知府夫人,你说不定就......” 南莹莹沉着脸打断道:“住嘴。袁姑娘,我敬你是袁家的女儿喊你一声袁姑娘,二姐姐也是我们南家的人,如果你再乱说话,伤了南家的名誉,日后与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南莹莹阴沉着脸,今日过来之后就听到袁雨燕在叽叽歪歪嚷嚷着是被南承业强迫的事,当场南莹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看在袁雨燕可能是她未来的嫂子的份上,南莹莹给了她这点面子。 谁知袁雨燕这般不知好歹,咬着这件事不放。她们姐妹三个人,除却南欣月,南莹莹和南诗雨都是嫡女。南莹莹在家里可以乱来,出了外头却是容忍不了任何人对南家的诋毁。 若再放任袁雨燕这般胡乱攀扯下去,一定会牵扯出南家来。她跟南诗雨的恩恩怨怨南莹莹可以不管,可是如果扯到了南承业就代表要带上南家,南莹莹这就不可以不管了。 南莹莹严肃道:“袁姑娘,咱们南家的人可容不得你诋毁。” 袁雨燕被南莹莹这么讽了一回,面子上过不去,也知道南莹莹是南承业唯一的同胞妹妹。 袁雨燕大喊道:“莹儿,你怎么这样!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嫂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这话怎讲,这又是哪门子的亲事,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南诗雨在心中骂了袁雨燕一句蠢货,这种时候把这个事搬出来,分明就是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金枝拉住了南诗雨,南诗雨回过头安慰她不用太担心,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袁雨燕。 南莹莹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袁姑娘,这事还未有定论呢。你方才说着是大哥哥强迫你,可是怎地现在又变成了我未过门的嫂子......你想如何呀?” 南诗雨接上道:“袁姑娘这转化的,真是快呀。佩服。” 见着南诗雨,袁雨燕更是气愤,恨不得直接上前去给南诗雨来几个耳光。 南莹莹望了南诗雨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难得跟她的这个姐姐站在统一战线上。 南莹莹道:“这一般情况下,哪个女子被强迫了不是对这个男子恨之入骨,你居然......你居心何在啊。”本来南莹莹还是不太敢相信袁雨燕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算计南承业的,眼下却是要借着这股东风,直接让外人相信就是袁雨燕捣鬼,这样还能在名誉上拯救一下南承业。 如此一箭双雕的好事,南莹莹怎么可能放过。 袁雨燕慌了,她本以为南莹莹会帮她,谁知南莹莹也是这般咄咄逼人,这下风头变化极快,周围的姑娘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道是袁雨燕自己想要嫁过去的。 袁雨燕咬着牙,眼下一定要混淆视听,不能够让人认为是她想嫁入南府。否则传出去,整个袁家都要脸面扫地。 袁雨燕指着南诗雨道:“南诗雨,你说!是不是你大哥哥亲自承认是他要强迫我?” 南莹莹私下里掐了一下南诗雨的手,暗示了南诗雨。此时此刻南诗雨自然是不乐意蹚这趟浑水的,她恨不得直接让袁雨燕和南莹莹对上。 只是南承业毕竟是南府的大公子,这牵扯到南家的脸面问题,南诗雨还是不能直接道出真相。 南诗雨无辜道:“这......瞧瞧你,怎么还这么般讲话。我自己也什么都不清楚呀,只知道是你大喊大叫让人发现你们的。而且是大哥哥的侍女后来偷偷告诉我,是你将你自己和我的屋子调换,大师这才搞错了,让大哥哥住你隔壁的。” 各家小姐听得那是目瞪口呆,未曾想到袁雨燕是如此龌龊的人,竟然为了攀上南家这门亲事如此不折手段,纷纷对袁雨燕指指点点。 在涉及到南家的事情上,南欣月也难得和南莹莹、南诗雨站在一起。 南欣月补充道:“恐怕各位还不知道,我们大哥哥身上还有催情香精的味道。”南欣月故意对袁雨燕挑眉,带着讽刺的笑意,“可见是袁姑娘为了嫁入南家,使的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呀。” 袁雨燕脸色早已经苍白,她没想到以往一向对南诗雨的事情不管不理的南欣月和南莹莹如今会这般拥护南诗雨。实则南欣月和南莹莹拥护的不是南诗雨,南莹莹是为了南承业,南欣月只是为了欣赏袁雨燕那挫败的表情罢了。 袁雨燕百口莫辩,支支吾吾道:“这......不是这样的!你们诬陷我,本就是南承业强迫我!你们都是南家的,都是一屋子的人,肯定是不会帮我讲话的!” 南莹莹冷笑,袁雨燕就这点本事,是怎么跟南诗雨对上的。这点本事就想对付南诗雨,真是不自量力,简直愚蠢至极。 南莹莹道:“袁姑娘,不管这事是谁算计谁,既然发生在南家的头上,我们南家自会负责到底。可若是谁敢胡乱造谣,你可别怪南家无情翻脸不认人。” 袁雨燕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被各家的小姐指指点点,只怕今日过后她就是全城勋贵人家的笑柄,而袁家也会因为这件事抬不起头来。 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南诗雨。袁雨燕恶狠狠盯着南诗雨,根本再无法思考,直接抓起一旁的插花用的花瓶打碎在地。 众人皆是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袁雨燕抓起地上的碎片,就冲南诗雨刺去。 袁雨燕脸部狰狞,乍一看根本就是个疯婆子。 袁雨燕道:“都是你,南诗雨!你去死!” 各家小姐被吓坏了,纷纷向四周散去。周家的老婆子急忙护住周妍,本想上去阻止袁雨燕,被周妍拦了下来。 周妍低声道:“这是南家跟袁家的恩怨,咱们周家别插手,看他们如何处理。” 老婆子们点点头,护着周妍退到一旁。 南诗雨本想躲开,谁知这时不知是谁在后边推了她一把,她直接向袁雨燕的方向撞去,眼瞧着袁雨燕就要拿着碎片冲到她面前。 金枝吓得赶紧大喊,此刻她根本来不及保护南诗雨:“小姐当心!” 南诗雨赶紧闭上眼,已是做好了被刺伤的准备,也想好了若她真的受伤要如何处置袁雨燕。南诗雨重重摔在地上,刺痛感却迟迟未初见,南诗雨微微睁开了眼睛。 袁雨燕惨叫一声,跪在地上。 南诗雨的眼睛睁开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他替南诗雨拦住了这个浩劫,否则南诗雨定是满身血。 那人正是柳青。 柳青不知从何处进来一把抓住袁雨燕的手,使其丢掉了那碎片。 南诗雨见状,金枝跑过来扶起南诗雨,南诗雨向周围的各家小姐们行礼道:“让大家受惊了,是我跟袁姑娘的不是了。” 第五十九章 夺(一) 南诗雨急忙向周围的各家小姐行礼,纷纷致歉。柳青在外人眼中是她的仆从,这内屋乃是各家小姐聚集的地方,一个仆从随意进来,归根结底还是南诗雨的责任。 南诗雨微微前身道:“也是我的仆从不懂事,我管教不当了。不过事出有因,还请各位见谅。” 南诗雨的态度卑微,柳青在一旁看得有些呆愣,他从未见过南诗雨为了他态度可以这么卑微,一时心中陈杂,很不是滋味。南诗雨在柳青的眼中乃是高贵的如皇家贵女一般,怎能为了他一介奴仆低声下气。 柳青看向一旁的袁雨燕,要不是因为这个女子,他家主子也不会放下身姿。柳青还是感到自责,虽说是袁雨燕先动手,可他还是太冲动,居然就这样冲进了内宅...... 南诗雨在柳青眼中是个待下人温和,有骨气有智慧的女子。跟随南诗雨的时间不长,可柳青还是看不惯南诗雨因为他态度谦和的模样。这事出有因,本就是他的不是,怎能让南诗雨受他人的白眼。 柳青单膝跪地,低头道:“是属下的不是,属下不该擅闯内院,请小姐责罚。” 南莹莹也有些惊讶,未想到南诗雨能避开袁雨燕的攻击。此次袁雨燕在周家内宅动手简直出乎众人意料,南莹莹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惊胆战,即使她还是很希望袁雨燕得手。毕竟袁雨燕得手,南莹莹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惩罚她。 南莹莹看着地上的柳青,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为何南诗雨身边会出现身手这么强的仆从。居然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出现,这是何其可怕的身手。 南莹莹盯着南诗雨,后背出了一丝汗,她的好姐姐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厉害的奴才,看来日后要在南府对付她的难度要增大了。 周妍还在一旁看着,本想看看南诗雨会如何避开袁雨燕,未想到会来个从天而降的奴才。周妍皱着眉,这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周妍笑道:“哎呀,雨姐姐这是哪里话。要不是你的奴才跑进来,恐怕雨姐姐你就要受伤了。看在这层的份上,就不怪罪你的奴才了。来人,叫大夫来,看看雨姐姐情况如何。” 南诗雨站在人群中谦虚地冲周妍点点头,可由于柳青的出现太过突然,全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了南诗雨的身上,南诗雨感觉到稍微的不对劲。 袁雨燕动手太过匆忙,柳青的出现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周围的各家小姐已经开始纷纷猜测,柳青究竟是什么人,南诗雨又跟柳青什么关系。 南诗雨的额头布满了一层细汗,这个情况她根本想都没想,柳青的身手也远远超乎她的想象,恐怕今日之后不少人要向她献殷勤,就为了夺柳青了。 南诗雨还是一脸卑微,向周妍行礼道:“多谢妍妹妹关心了,我无大碍。倒是这奴才,是我管教不当,平日里他是很懂规矩的。” 南诗雨说罢抬头观察着周妍的眼神,从方才开始她就觉得周妍的眼神极其奇怪,周围各家小姐的注意力都放在南诗雨的身上,怎么周妍的眼神好像并不是看向她的呢。 南诗雨略微站到一旁,顺着周妍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周妍望的是柳青! 南诗雨心中意识到不好,柳青今日还是有些出头太过了,这么早在周家暴露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南诗雨还未想清楚周妍的目的,周妍就向南诗雨这边走来。 周妍道:“哎呀哎呀,姐姐的这位奴才的身手真是极好呢,妹妹我还从未见过身手。不知姐姐从哪里讨来的,真是厉害呢,不知师出何方呀。” 金枝在一旁看愣了,周家的姑娘怎么这样,注意力一味的在一个侍从的身上,居然不询问她家小姐的情况,真是有失偏颇。 南莹莹在众人之后,借着众人的掩盖,她的手可是紧紧握在一起。南诗雨这又是弄的哪一出,一个侍从也能随意出入周家的大宅,这传出去到底是侍从身手极好,还是南府对侍从缺少管教。 南莹莹轻轻推开周围挤在一块的姑娘,走了下去道:“身手极好是一回事,可我南府的规矩不能乱。这是二姐姐从哪里买来的奴才吗,这么不懂规矩。一个奴才也能随意出入内宅,这恐怕不妥。” 南莹莹的语气强硬得教人无法反驳,仿佛她就是南府管家的主母似的。各家小姐望着这架势,估摸着又有一场好戏要看了,这自然是要看的。 南诗雨看着南莹莹这架势,心里一阵鄙视,不过就是常茹不在要充大头罢了,若真的论位分,南府的管家钥匙怎么样都不可能落到常茹的手中。南诗雨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够在她母亲过身前醒来就好了。 南诗雨解释道:“妹妹可不是误会了。这可不是我买来的奴才,他是柳树的外戚叫柳青,来投奔我的,后来在路上遇了难我正巧救了他。此人未来南府之前一直住在柳树的老宅那块帮忙收拾些东西,这不日子艰难,就跑上来了。” 听着南诗雨讲得合情合理,周妍陷入了思考之中,若真是如此恐怕就不好从南诗雨身边夺走柳青。但是不都说了是日子困难吗,大不了周家比南家多给他几份报酬罢了,倒也不是不可。 南莹莹也有些无话可说,既然是柳树的外戚前来投奔的,那就不是买来的奴才了,柳树向来是向着南诗雨的,柳青自然也是。可到底都是下人,何去何从还是由主子说了算。 虽说如此,可是南府的规矩还是摆在那里的,南府的规矩怎么能因为一个下人就打破。 南莹莹望着柳青道:“尽管如此,那也不能破坏我南府的规矩。乱了规矩就要受罚,待回了南府,拖出去杖责五十,之后找个人牙子来打发了去。” 南莹莹绝对不允许身手这么高强的人留在南诗雨的身边,南诗雨如此蠢笨,怎能配得上如此好的侍从,这日后她们东院还过不过日子了。 南莹莹的威严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模样,只是眼下是在周家的内宅,且南莹莹如此不饶不休,未免拉人话柄。再说这是长姐的侍从,长姐尚未开口,何时能轮到她这个当妹妹的开口,未免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南莹莹丝毫不觉得她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常茹不在此地,自然是她当家做主,这一切在南莹莹的眼中是理所当然的。 南诗雨向后退了一步,装作被吓住的模样,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柳青见状,匆忙起身去扶住南诗雨。南诗雨敲着是时候了,向柳青的手中塞了一盒东西,向柳青使了个眼神,柳青点点头。 南诗雨不知柳青能意会多少,她跟柳青相处时间没有金枝这么长,这能不能懂就全靠柳青了。南诗雨也是捏了一把汗打算赌一把,如果柳青不能够应付,那就只能她自己演下去了。 南诗雨道:“妹妹讲得对,南府的规矩不能乱,是我的失误了。” 南欣月道:“眼下不是这个问题吧?三妹妹似乎忘了什么,惩罚什么的可以等到回了南府再说,只是这个人是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南莹莹经南欣月这么一提醒,脸色甚是不佳,她居然忘了这等事。南欣月完全可以私下告诉她,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真是给了她一个好大的难堪。 南莹莹虽然脸色不好,却也不能说什么,这个确实是她的疏忽,居然一味留意着如何惩罚此人。 南诗雨解释道:“所以才说是我的失误。今日出门时,我特意给妍妹妹前些日子在雅诗阁精挑细选的礼物。这不一到了周家就忘了拿,这才让侍从回去取呢,只是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我遇着危险才冲上来罢了。” 南诗雨说完看向一旁的柳青,能不能向金枝那样搭上就全看柳青的了。 柳青会意,这一切本因他起,最后却还要靠南诗雨为他解围。柳青心中有些愧疚,责怪自己的无用与鲁莽。 柳青从怀中拿出一盒胭脂,那正是方才南诗雨瞒过众人的耳目塞他手中的。 这一盒胭脂放出来立即吸引了各家小姐的注意力,各家小姐们很快认出了那是雅诗阁新出的胭脂水粉! 只是那个价格实在是贵的可怕,若不是宫里头的娘娘们用得起,那就是富豪家的千金们用得起了。 南诗雨居然还带了一盒送给周妍,这可真是叫人佩服。 众人这才想起南诗雨的外祖家似乎是富可敌国的,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这才把柳青给忘在一旁。 南莹莹瞧着这风向转换得如此快,如果不能当着周妍的面处罚了柳青,日后回了南府,南诗雨定会想各种法子护着这个奴才。有这么个厉害的奴才,南诗雨要做什么恐怕都可以做到无人知晓的地步了。 南莹莹轻咳了几声,众人安静下来,眼看着她又要说些什么,倒是周妍看穿她的心思,打断了她。 周妍倒是对柳青颇满意,再说今日可是在周家,南莹莹这是打算置她于何地。 周妍道:“好啦好啦,莹姐姐。既然雨姐姐是为了给我送礼物才让仆从进来的,那就不是什么事了。毕竟事出有因,是我邀请了各位姐姐妹妹们过来,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我的责任了吗?” 南莹莹也没想到周妍会这样护着南诗雨,一时也语塞得讲不出话来,脸色难看的紧。周妍也知道南莹莹的母亲是南府的管家主母,性子自然不会向南诗雨那样好说话。 周妍继续道:“好啦,莹姐姐,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今日可是我的宴会呢,莹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这个大胆的侍从吧。” 南莹莹道:“可是......可是这个人是南家的人呀,不惩罚日后南府的仆从岂不是个个如此。” 周妍开始对南莹莹不满起来,真是蹬鼻子上眼,给她个台阶怎地自儿居然不懂得下了呢。 周妍不想再搭理南莹莹,她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人敢跟她抢。 周妍转过身对大家道:“好了,今日的闹剧就到此为止了。大家入席吧,可莫要浪费了妹妹举办的流水曲觞宴才好呢。再说吧莹姐姐,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太过斤斤计较嘛。” 各家小姐也是赞成周妍的说法,既然是宴会就不要搞这么多的不愉快。再说了周妍并不在意这些个小事,在周家的地盘上何时轮到南家讲话了,各家小姐们也是稍微对南莹莹有些不满。 相反的是,人群中有些小姐认为柳青的行为乃是全心全意为了主子,应该嘉奖,怎能惩罚。 此话正是讲给南莹莹听的,南莹莹被堵得无话可说。 第六十章 夺(二) 南莹莹实在没有办法,这里毕竟是周家。周妍已经发话不介意了,若她再这么紧紧咬着这件事不放,恐怕在众人眼中就是她的不是了。 南莹莹绝对不能够在南诗雨和南欣月面前丢了见面,否则等到回了南府,常茹一定会责怪于她,说她在周家小姐面前不懂规矩。 南莹莹叹气,眼下也只能先饶了此人。等到来日回了南府,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南莹莹只得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赶快谢过周家小姐大恩。今日之事,就这样罢。”这话是对柳青说的,南莹莹虽表面上大气有气势,实则众人皆知她是顺着周妍的台子下,否则她难以收场。 居然想在周家跟周家小姐对着干,该说南莹莹不自量力,还是骄傲自大。各家小姐摇摇头,就这样散了,纷纷入席周妍准备的流觞曲水宴。 柳青向周妍道谢,周妍对他笑笑,什么话也未说。不一会,南诗雨让柳青退下,不要再生事端,不管内宅出什么事,他们男子都不得踏入一步。 南诗雨这也是为了今后的打算准备着,否则日后回了南府,常茹一定会借此刁难整个西院。 今日常茹虽缺席,别家的夫人可未缺席。夫人们也是知道现在整个南府的管家钥匙都相信我比常茹手中,南莹莹是常茹的亲女儿,自然是性子如常茹一般。 望着南莹莹处理的方式,夫人们难免不满,皆在议论南莹莹过于苛刻,反倒是周妍还像个样子。 南莹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本想教训一番柳青好让众人明白她才是南府掌家的女儿,没想到却是让周妍出尽了风头,着实可恶。南莹莹在各家夫人那没落着什么好话,日后夫人们聚会,定会在常茹面前道出。 南莹莹只觉得心烦意乱,这下倒好,没给她自己落着好名声就罢了,今日南诗雨这边还出了事,恐怕这些人的舌根就要嚼到南府的头上去了。 周妍接过柳青呈上来的胭脂,本来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她还是颇有些不高兴的。一来袁雨燕太不给她面子,居然敢在周家失了分寸;二来吧,南诗雨不知从哪里讨来个这么好身手的侍从,她周妍也想要个身手这么好的。 瞧着了这盒胭脂,周妍的心情才略微好些。哪怕是周家如今的地位,要买一盒雅诗阁特制的胭脂也是有些肉疼的,不愧是天下富可敌国的赵家。 周妍望向地上的袁雨燕,冷漠道:“燕姐姐也起来吧,今日乃是妍儿特意举报的流觞曲水宴,希望燕姐姐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才是。” 周妍想起方才的情景也着实是有些惊吓,袁雨燕到底是真没脑子还是单纯的被气昏了头,居然就这样向南诗雨出手,殊不知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周妍道:“幸好今日雨姐姐未被你伤着,否则在我这出了事,你我都难辞其咎。今日之事就这样吧,看在雨姐姐未受伤的份上,这事就这样过去吧。为了不再出相同的事情,今日的宴会,可能不能够再让燕姐姐参与了。” 周妍落落大方,处置起来顾及袁家的脸面,这才是管家主母该有的风范,一下子就把南莹莹的苛责给比了下去。 南莹莹坐在一旁,握着筷子的手都不自觉的收紧,她深知今日自己犯了错,到头来险些收不了场。南莹莹盯了周妍一眼,她早就该记住常茹的话,尽管看戏,不必出风头,出了事有她两位姐姐顶着。 真是得不偿失,南莹莹也开始食不知味了。 大家都对周妍的处置甚是满意,夫人们甚至夸起了周妍,只道周妍日后定是个管家的一把好手。周妍在人群之中谦逊地笑着,直到对上南莹莹的目光。 南莹莹撇过脸去不看她,周妍还是那般笑着。 各家的小姐们即将入席,柳青也因此出了内宅,毕竟他一介男子,出现在内宅之中本是不妥。金枝望着各家小姐们入席,唯有南诗雨一人还站在原地,身影显得无比孤独。金枝忙走上去,搭扶住南诗雨。 金枝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居然没有一直站在小姐身旁……” 南诗雨拍拍她的手,倒也没有责怪金枝,毕竟袁雨燕冲动行事,就连南诗雨自己都无暇反应,更何况是金枝呢。 望着袁雨燕被赶出周家大门,到了门前还嚷嚷着不会轻易放过南诗雨之类的的云云,南诗雨倒也不介意,相反南诗雨心中还有些舒爽。 南诗雨望着袁雨燕离去的方向,这回她才真正意识到是她变了,是她的心境同以往不一样了。上辈子的南诗雨被袁雨燕狠狠羞辱,没想到这辈子的袁雨燕,在此刻居然普通丧家之犬,真是令人拍手叫好,大叫痛快。 金枝扶着南诗雨,转身入席。 周妍坐在最前头,毕竟今日是她做东,各家夫人们自然是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上。南欣月向周妍望了一眼,周妍知道南欣月一定有很多问题需要问她,向夫人们告辞后周妍坐得稍微远些,确保她们的讲话不会被人听了去。 南欣月坐到周妍的一旁,从袖中拿出一本本子递给周妍,沉着声音问道:“你为何要帮我那二妹妹?” 周妍无辜道:“为何不帮呀?” 南欣月想起方才进来时的情景,周妍脸上对南诗雨的夸赞是真心的,看上去也跟南诗雨关系好了不少,也难怪南欣月多心。 南欣月是担心周妍后悔,毕竟周妍方才尽帮着南诗雨讲话,这难免让南欣月心中很不是滋味。 南欣月道:“你该不会是真心的瞧上我那二妹妹了吧?” 听完这话,周妍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下子笑出声来。她今日确实对南诗雨有些刮目相看,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南诗雨生得不错,就目前看来心性也是极佳的,至少比眼前这个嫉妒自家妹妹的南欣月强多了。 周妍不得不承认,她心里确实有些欣赏南诗雨,但也仅仅是有些罢了。 周妍道:“月姐姐真会开玩笑啊。目前,南诗雨还不配。你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就当我这是给南诗雨设计了一个小小的考验。” 南欣月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周妍,这居然算是考验吗。 周妍继续道:“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放开手去做,但是不准打扰我祖父,否则……”周妍的眼神阴狠了下去,南欣月的后背也是一阵恶寒,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是不能得罪的,表面人畜无害,手段可是比常茹还要阴狠。 “嘛,不过嘛,月姐姐你也可以下手重些,最好……”周妍附在南欣月的耳边低声道。 南欣月听完一脸震惊地望向周妍,果然如她所料,眼前这个女子是个蛇蝎心肠的,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南欣月只是想毁了南诗雨的名誉罢了,可是周妍……她居然想南诗雨死! 周妍还是保持着那样令人舒心的笑容笑着,唯有南诗雨一人明白那笑容背后的阴狠。南欣月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擦了一把汗,祈祷日后不要跟眼前这个女子正面有利益冲突。 周妍翻动着手中的本子,本来她也只是想要捉弄一下南诗雨罢了,直到看到柳青她才改变了注意。如果南诗雨死了,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柳青这么身手好强的侍从,只能跟着她周妍,跟了南诗雨迟早会威胁到周家。周妍是为了周家考虑,如果南诗雨躲过今日的劫难,那么柳青暂时留在她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这就是周妍说的,今日的一切只是她对南诗雨的小小的考验罢了。 流水曲觞宴上南诗雨一人坐着听周围的夫人和小姐们谈话,估计是她今日的行为有些太过惊人,夫人小姐们都不乐意跟她搭话,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南诗雨吃了些饭菜后觉得甚是无聊,便一人闲逛,不一会就逛到了周家后院的花园中去了。南诗雨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安静的赏花,无人搭理她也算是正合她意,否则这么好的话她都欣赏不到了。 南诗雨今日穿着的衣裙上皆用了银丝,在阳光之下可以散发出几丝光芒来,在万花丛中甚是显眼。加之南诗雨的容貌尤为美丽,大家这才注意到南诗雨是这么的亮眼。 南诗雨一人在万花丛中赏花,大家皆在欣赏她,这倒像是一幅画,让人不忍心前去打破。 家中有儿子的夫人们都聚在一块讨论着,这南府的二小姐日后定会是个美人坯子,再长几年估计就要闻名于城了。 南诗雨一心赏花,根本没法注意到周围的变化。金枝则在不远处跟着南诗雨,南诗雨一人顺着后院走着,直到走到一颗繁茂的大树之下南诗雨才发觉她自己走得太远了。 望着眼前繁茂的大树,周围的环境过于静谧,金枝有些不安起来。金枝走到南诗雨面前,她的不安全都写在脸上了。 金枝道:“小姐,奴婢总觉得不对劲,咱们还是回去吧?” 南诗雨拉住金枝道:“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柳树他们的事情做好了吗?” 南诗雨知道,周家的后院绝对不可能这么安静。先不说安静,周围居然连一个侍奉的侍女都看不见,这分明就是有鬼。 看来南欣月她们是在这里等她,南诗雨看着眼前繁茂的大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没想到她自己误打误撞,还是进了南欣月准备好的陷阱。 金枝道:“小姐放心。小姐安排的事情奴婢都让他们准备好了。柳树他们此刻正在外边呢。” 南诗雨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估计东风就要来了。 第六十一章 夺(三) 南诗雨拉住了金枝的手,她的敏锐力虽然跟常茹没法比,但也是南府中数一数二的,任何风吹草动就目前来讲是很难逃过她的眼睛。 果然如南诗雨所料,不一会从院子那边过来一个肥头大耳,满身酒气的公子哥。南诗雨把金枝推开,至少她一个人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 那人见着南诗雨如此美貌,见着就要冲上去抱住南诗雨。南诗雨连连退却,那一身的酒气都要把南诗雨熏死了。 南诗雨望着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不禁感叹南欣月真是好手段好本事。这手段居然还跟上辈子一样,之前罗清宇的事,若南诗雨没猜错,估摸着也是这个手段。 南诗雨叹了一口气,南欣月真是一点都没变,同样的招数居然用两次,还不知变动,真是难为她如此蠢笨还要在常茹名下讨日子。 这人南诗雨上辈子是见过的,同样的情景南诗雨怎会不记得。就连上辈子她同样是不知不觉地走向后院,这辈子她也照样如此。 眼前这人正是周妍的表哥刘磊,其父在朝廷不过就是个从五品的小官罢了,不过毕竟是朝廷的人,吃皇粮的,因此刘磊此人也是好一番作威作福。 刘磊平日就仗着他父亲那芝麻小官,谁都不放在眼里,不通诗书,只知游手好闲,欺压百姓。此人还有一点和南承业极像,那就是贪图美色嗜酒如命。 南诗雨退到一旁去,刘磊跟南承业品行如此相似,注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诗雨顺着上辈子的记忆,似乎想起了一些关于刘磊的事情。通常被刘磊看上的女子皆难逃其魔爪,到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区区一个从五品,居然也敢如此嚣张。仗着家中有人就光明正大欺压民女来了,南诗雨越想越气,今日就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南欣月和刘磊。 刘磊望着眼前的南诗雨,眼睛都看直了。他出入江湖也有许久了从未像今日这样见着如南诗雨这般美丽的女子,且南诗雨尚还在生长的年纪,日后定是一个绝代佳人。 刘磊想都没想就要上前去抓住南诗雨,南诗雨望着身后的树情况有些糟糕,但是也正好。南诗雨手快不知从何方拿出了防身用的东西,直接刺向刘磊的抓过来的手。 刘磊吃痛收了手,南诗雨也急忙把那东西收起来,见着刘磊似乎恢复了些神智,若刘磊再不清醒,哪怕今日把刘磊打昏在这南诗雨也在所不辞。 南诗雨向刘磊行礼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南诗雨的声音极为动听,入了刘磊的耳如清风拂面,甚是享受。刘磊深深被南诗雨的声音所俘获。 刘磊还是有些神志不清,模模糊糊道:“在下刘磊,跟周家是表亲,姑娘是?” 南诗雨并没有直面回答刘磊的问题,刘磊这一开口,满身的酒气散发出来,南诗雨皱着眉头,一阵恶心。 金枝本想上前来,被南诗雨用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此刻金枝上来不仅不会帮到南诗雨,反倒还会连累了她。 南诗雨道:“刘公子,这里是周家内宅后院,你身为一个男子,出入后院的行为极为不妥。” “还请刘公子速速离去,否则绕了女儿家们的清净,恐怕妍妹妹会不高兴的。更何况,你是外姓。”南诗雨一字一句道,为了掩盖她身上不同常人的冷静,南诗雨还得装作有些害怕的模样。 谁知刘磊不但不听劝告,反倒还向南诗雨这边走来,南诗雨本想退,却发现后边还是树,根本无路可退。 刘磊边走边道:“妍妹妹?我本是得到表妹的允许才进来的。”说罢就淫笑地扑向南诗雨,南诗雨一个弱女子,怎可能是一个壮汉的对手。 “小姐放心!”金枝担忧地喊出,就要冲上前去替南诗雨挡住,谁知这时竟然有别处出来的仆人把金枝拦住了。 南诗雨无路可退被刘磊抓住,她只得又踢又踹地对抗着刘磊,殊不知这番不但没有效果还可能引起刘磊的暴力对待。 刘磊对南诗雨很是感兴趣,直接就把南诗雨向后院一旁的屋子中拖去,南诗雨向金枝使了个眼色,金枝含着泪向外头跑了出去。 哪怕南诗雨做足了准备,当事情真正发生时金枝还是慌了手脚,她只祈祷她家小姐可以平平安安的从周家回家去。 外边,流水曲觞宴还在继续进行。 这座位是根据自家的地位编排的,南诗雨的父亲是三品官,而南莹莹的父亲是个正五品官,因此南莹莹是坐在南诗雨的下边一些的座位上。 南莹莹气恼了自己,往上看时没瞧着南诗雨,倒是瞧着了周妍和南欣月有说有笑得走过来。南莹莹放下碗筷,走上前去。今日她可因为南诗雨的事情失了脸面,南欣月倒好居然也不帮她说些好话。 南莹莹道:“以前都没发现,原来妍妹妹跟我的大姐姐如此相熟呀。你们关系可真好呢。” 周妍听出南莹莹话中有话,一阵讽刺味,什么也未说。南家三姐妹的德行,周妍心里头清楚得很。 南欣月没想到南莹莹会这么说话,她跟周妍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好不好的本不重要,此时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噗嗤,是三妹妹知道的太少罢了。” 南莹莹在袖子中的手渐渐收紧,好她一个南欣月,居然暗地里骂她无知,也不好好看看平日在南府里南欣月那副殷勤样,生怕谁不知道她是南府大小姐似的。 南莹莹冷哼一声,就算南欣月先出生,那也只是个庶女,庶女嘛,规矩难免学不全的。这么想来,南莹莹就觉得没必要再跟南欣月计较,准时不值得。 南莹莹道:“大姐姐可知二姐姐去哪里了?入席之后我就未见到她了。” 谁知周妍和南欣月脸上同时闪过不自然的神情,南莹莹都捕捉到了。要是南欣月不自然就算了,今日南欣月要动手的事南莹莹是清楚的,只是周妍干嘛这么心虚,她方才那么帮着南诗雨,难道南诗雨不见了她都察觉不到吗。 南莹莹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哪里有点不对头,但是又说不上来。 南欣月笑道:“哎呀,果然是我们的妹妹呢,都要时时刻刻跟着姐姐们。三妹妹何时对二妹妹的事情这么关心了?”南欣月的语气中充满了取笑南莹莹的意味。 周妍也听出了南欣月语气中的那点破事,奈何她今日是主,总不好叫南莹莹这个做客人的觉得哪里不舒适了。 周妍也帮着南欣月转移话题道:“好啦,听闻前些日子,四皇子殿下去了南家,怎么样呀?” 周妍这么不着头脑的一句话,倒是让南欣月和南莹莹有些愣在原地。真不愧是四皇子殿下,出个京城倒是让全城皆知,只是周妍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南欣月抢先道:“什么怎么样啊,四皇子殿下第二日就走了,否则还不被人吃干抹净了。”南欣月讲完嘲讽般看向南莹莹。 南莹莹脸色一黑,那晚的事又浮现出来,近来真是接连出事,就不能平静一段日子。 周妍看着南欣月的目光,没想到这南府暗流涌动,姐妹之间斗争如此可怕。周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顺着南欣月的话往下讲。 周妍道:“那毕竟是皇子嘛,身边难免有几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周妍顺势也暗讽了一回南莹莹,她早已看不惯南莹莹的为人,今日南莹莹在周家这一副女主人的模样,让周妍着实不爽。 看着南欣月和周妍一唱一和地,南莹莹心中早就气得想上前给南欣月几耳光,区区一个庶女,也敢如此跟她讲话。 看她们的态度,她俩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她罢了。南莹莹有些气结,她表面上还是那般风平浪静,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南欣月想要看她出丑,她偏不。 南欣月也是有些讥讽地看着南莹莹,如果没有常茹当母亲,南莹莹这么蠢笨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可惜了南莹莹从一个好肚子中生出来。她南欣月因此就要低人一等,南欣月一直为这事愤愤不平。 看看她的两个妹妹,没一个中用的。 南莹莹在心中嘲讽,南欣月想要她跟南诗雨为她自己做垫脚石,门都没有。 南莹莹道:“大姐姐,你那般形容四皇子殿下,恐怕不太好吧。放心祸从口出。” 南欣月未想到这个愚蠢的妹妹有一日还是挺能讲话的,她方才说的“吃干抹净”来形容天宇雄确实不太好。 南欣月急忙道:“三妹妹,你既然急着找二妹妹那就快去吧。在这里跟姐姐我提四皇子殿下做什么?”南欣月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一听闻是四皇子殿下的事情,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南莹莹的脸色极差,如果可以她一定冲上去捂住南欣月的嘴,真是越说越离谱。 周妍也用手肘子碰了南欣月,可她还是很乐意看南家姐妹互相吵起来的,这样她周妍好坐收渔翁之利。 周妍故意道:“好了,月姐姐。好端端的,提四皇子殿下的事情做什么?再说了,那是皇子殿下,咱们皆是未出阁的女儿,怎能轻易妄谈?” 第六十二章 回报(一) 周妍故意指责南欣月,是希望挑起南家姐妹的间隙,引起周围人对南家姐妹的厌恶。周妍早就看出,这姐妹三人是面和心不和,这么些年南家在朝廷的地位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周妍想着,如果此时能够让各家对南家新生厌恶,一家子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南家一旦败落,朝廷之上就该是周家的地位了。 南欣月经周妍提醒,就当闭了嘴不再提四皇子的事情,可是能够有如此机会看南莹莹吃瘪,她可不乐意就这样放过了。 南欣月又道:“三妹妹居然还说我祸从口出呢,四皇子殿下离开南家的时候你不是跟着去送别了吗?我跟二妹妹都不去呢,就你一个女儿家偷偷去。” 各家夫人小姐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还有什么事比一家子姐妹在别家争吵更有看头。听着南欣月的说法,似乎是南莹莹想要引起四皇子的注意。众人心里都怀有自己的想法,皆在心里猜测南莹莹的所作所为。 南莹莹看着南欣月喋喋不休,心中恼怒,南欣月今日是吃错什么了,居然敢如此跟她讲话。南欣月是忘记平日在南府里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了,出了南府就以为能够肆意妄为。南莹莹气结。 南莹莹注意到周围各家小姐夫人们看她的神色不对劲,再让南欣月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她南莹莹就要名誉扫地了。 南莹莹解释道:“我那是随同母亲一块去给四皇子殿下送行,不想叫人误会了去。” 南欣月轻蔑地笑出声,她的这个妹妹这是敢做不敢当,真是空有一个嫡女的出身没有嫡女该有的气度。 周妍没想到南莹莹会将事情推给自己的母亲,周妍对南莹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恐怕当日就是南莹莹自己去送行,而不是和常茹前去送行。 周妍嘴角微微上扬,这南家姐妹的争吵真是让她觉得这无趣的日子都变得有趣起来。她也算是没有白办这个宴会,南欣月真是语出惊人。 周妍向南欣月撇去,她记得南欣月是个庶女,如此对嫡女出言不逊,居然也不怕回了本家后被管家的那位刁难,也真是一介奇女子了。 不过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小姐们可能觉得这戏好看,夫人们却不这么认为了。谁家姐妹不拌嘴,可这南家的姐妹拌嘴怎地居然不看场合,姐姐竟说妹妹的坏事,那些个可真可假的事,叫人听了去笑话。 夫人们对南欣月露出鄙视的眼神,眼神中皆是不屑。果然庶女就是庶女,没有嫡女那般思虑周全,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其中一个夫人拉住另一个小声道:“这当姐姐的没个当姐姐的样,都把这丑事往外说了。看来南府的家教,着实令人心惊。” 其他几个听完就低声笑了起来,皆道南欣月就是个庶女,规矩难免学不全的。夫人们皆赞同这个说法。 南欣月似乎早就料到南莹莹会将事情推给常茹,这么一来她就名正言顺,甚至还是个好女儿跟随母亲去送客人,其他姐妹就是不懂事。真是一箭双雕,但是南欣月绝对不肯就这样算了。 南欣月道:“妹妹这是什么话,难道四皇子殿下离开的前一夜,你去殿下的屋中,也是母亲安排的不成?” 南莹莹惊讶道:“你说什么!” 周妍和周围的小姐们也是脸露惊讶之色。这是什么消息,南欣月这么说可是会牵连到南家的,难道身为庶女就这般无脑子不成。 周妍低声道:“这是什么鬼热闹,今日真是什么都碰上了,莫非我办宴会忘记看黄历了不成。” 夫人们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庶女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这可是事关嫡女清白的事,真是不得了,令人敬佩。 周妍还是很有兴趣继续听下去的,她恨不得南家姐妹当场大打出手,如此她就看看热闹,还能顺便得个好名声。如此美事,她自然是不乐意放过的。 南欣月再继续道:“母亲难道还安排你把自己的贴身手帕送给四皇子殿下吗?” 夫人们的眼神更是古怪,看南莹莹的眼神都变了。本身南莹莹出现在周家,除却南诗雨的惊艳之美外,就数南莹莹最耀眼,南欣月是个庶女上不得台面。现下风向转变,倒觉得也许南莹莹也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简单。 南莹莹被气得发抖,说也说不过南欣月,她从没有像今日这般难堪过。南莹莹气得直咬牙齿,两眼中的怒火仿佛都要冲出去烧死南欣月了。 南莹莹道:“大姐姐说话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这些事,莹儿都未做过的,不知大姐姐今日提出来重伤莹儿,有何目的。” 周围的侍女婆子们看热闹看得厉害,各家的下人都差不多的性子。南家的下人尚且爱谈论主子们的趣事,更何况是别家的下人。 南莹莹心想真是丢脸丢到外头去了,她没脸面倒也不是最重要的,反正回了南府有的是时日和南欣月算账。 只是眼下南家也要跟着南莹莹一块丢脸面了,南莹莹不得拿出些手段来提醒一下南欣月了。 南莹莹笑着道:“大姐姐,你可别怪做妹妹的没提醒你。你这般随意诋毁我,我要是没做过这等事,你可是要按家法处置的。” 这语气中的威胁已经不言自露,南欣月心中嘲笑着南莹莹。真是敢做不敢当的嫡女。看着南莹莹现下是被气着了无法说出更多的证据来,无奈之下只能搬出家法来恐吓南欣月,南欣月只道南莹莹真是跟常茹一副嘴脸。 是一副令人厌恶的嘴脸。 南欣月把跑到自己跟前的头发别到脑后,意识到该适可而止了,否则回去之后就很难跟常茹交代,就对南莹莹行个礼后退到一旁去了。 空留一个南莹莹独自站在下边,受着各家小姐夫人们的白眼和数落。 周妍看着南欣月这是打算休战了,也该是时候轮到她出场了,否则让南莹莹在周家的地盘上那么难堪也不好。 周妍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月姐姐不要再闹了,大家都尽情享乐吧,还有好几道菜还未上来呢。” 周妍给南欣月使了个眼色,提醒南欣月得休便休,不要这么上脸。南欣月也是明白人,对周妍点点头。 既然周妍要给南欣月打圆场,南欣月自然是会顺着这个台下去的,免得在周家闹得太难看。一旦周妍今日记恨上她,他日南诗雨的下场她恐怕就要重蹈覆辙了。 南欣月只得道:“三妹妹莫急,是姐姐开玩笑的,大家都不要太当真了。” 小姐夫人们就散了去,重新落座到流水曲觞宴旁。虽说南欣月是致歉了,可是说出去的话人们总是记在心里,特别是一个表面辉煌背地里龌龊的人的这等事,通常大家都不会忘记的。 小姐们心照不宣,实则个个都在使眼色,甚至笑出声来,让南莹莹心中极为不爽快。 南莹莹接过筷子恶狠狠的夹起面前的鱼块,嘲讽着南欣月想要借她上位,简直就是做梦! 南欣月跟周妍坐在上头,视线开阔得很。不一会南欣月就看到了金枝匆忙地跑向另一处,周妍似乎也看到了,两人对视一眼,端起茶杯竟互相敬茶喝了起来,其乐融融,看着好似周妍跟南欣月才是亲姐妹。 南莹莹也看到了金枝,周围的小姐本想与她说几句,南莹莹急忙放下碗筷,跟小姐们客套了几句也冲了出去。 南欣月在上头叹了口气,没有常茹在身旁,南莹莹根本就不足一提,还不如南诗雨呢。 此时周家的另一个院子中,南诗雨被刘磊拖进了这个院子中锁了起来。 南诗雨进了院子后就和刘磊拉开了距离,刘磊见着门已锁,南诗雨也不能奈他何,也就松开了南诗雨,让她随意去。 刘磊慢慢向南诗雨走来,边走边脱掉身上的衣物道:“就不要想着逃跑了,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能让你少吃点苦头,保准你舒服得很。哈哈哈!” 南诗雨心中一阵恶心,她与刘磊的相反方向躲去,尽量避开刘磊。南欣月的手段真是跟上次一模一样,不知变通。 南诗雨抓过后头的木棍上前扔去,紧张道:“不准过来!” 刘磊躲开,眼下无人来打扰他们,难得一见如此美人,居然没被吓呆过去。刘磊也是来了兴致,不介意陪着南诗雨多玩一会。 南诗雨看着该是时候了,大声叫到:“你放手!” 刘磊不解,他与南诗雨还有一段距离,加上他每走一步南诗雨就要随意拿一个东西来扔他,眼下他脚边都是障碍物。刘磊还未抓到南诗雨,南诗雨却让他放手,刘磊只猜想这是南诗雨在调情。 刘磊一脚踢开脚边的障碍物,向南诗雨扑过去:“小美人,你就从了大爷吧!” 南诗雨尖叫一声。 那时迟那时快的,南诗雨抓准了时机,在刘磊快要冲上前来时袖子一挥,一股白色的粉墨铺天盖地的冲刘磊袭去。南诗雨急忙捂住口鼻,以免吸进去。 刘磊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倒在南诗雨的脚旁。昏迷过去时刘磊才发觉他自己可能中计了。 此时的南诗雨心跳加速,手还有些颤抖,虽说今日她做足了准备,但还是有些稳不住自己。 待屋中的粉尘没这么多了,南诗雨才平复下来,不一会南诗雨就听到了屋外传来几个侍从的声音,甚至还在讲着下流的话。 这里头居然还有侍从,说明他们是南欣月安排好的,哪怕刘磊失败,侍从也不会让南诗雨顺利从这里出去。 南诗雨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好一个南欣月,这笔账该好好算了。 柳青早就听从南诗雨的吩咐在外头候着,他早早就听到了南诗雨的尖叫,再听到这些侍从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血直往脑子里冲。 柳青顾不得这么多,从屋檐下落了下去,正巧出现在两个侍从的面前。 第六十三章 回报(二) 两个侍从还未反应过来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便失去了知觉,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柳青绝对不给他们反映的机会,两手一抬,朝两个侍从的脑子上打去,一手一个,直接命那两人命丧黄泉。 金枝跑上来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人,心里吓坏了,不知那两人是被柳青打昏了还是被柳青打死了,要是打死了那他们岂不是犯法了吗。 柳树上前去推开了金枝和柳青二人,让他们二人注意好周围的动静,别让人发现这边的异动。柳青和金枝二人点点头,打起精神注意起四周来。 这边的院子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外头却噤若寒蝉。金枝出了一些汗,根据南诗雨的说法,今日她们是被人算计了,起初金枝还不信,没想到南诗雨猜得这么准。 柳树从怀中摸出钥匙,这是他们原先根据南诗雨的吩咐从周家弄来的。柳树从周家的管家处偷来了钥匙出门拓印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待打开了门,门开一阵阵的灰尘扑面而来,柳树急忙捂住口鼻。柳青却管不了这么多,让金枝在外头看着,自儿一头撞进了尘土堆中冲了进去。 柳青一直在屋顶上方待命,听到南诗雨的叫喊声时就慌了心神,这下冲进门中去见着南诗雨平安无事,甚至还很是冷静得站在一旁,柳青心中的石头才彻底松了下去。柳青望着倒在地上的肥大快,更是心生厌恶。 南诗雨见着是柳青闯了进来,倒也算是安心下来。若是再来一次这样的事,她袖子中焚粉末就要不够用了。南诗雨抖了抖自己的袖口,这些粉末都是她拖柳树从别处弄来的,这一下子洒了这么多出去,真是便宜了刘磊。 南诗雨道:“把地上这个人拖出去。按原来的计划走。” 柳青点头立即上前去,他看着那一坨肉躺在地上,都觉得是玷污了南诗雨的眼睛。柳青上前去双手一抬,便把刘磊整个人举了起来。 南诗雨吃了一惊,她本就知道柳青有些身手,只是未想到力气还如此大,是个习武的好料子。眼下算着离回京城的日子不远了,南诗雨想着等到回了京城,该是让柳青去习武了,也好把他的潜能发挥至极致。 柳青不明南诗雨为何这样看着他,别过脸有些难为情。南诗雨笑笑,走了出去。 望着那躺在地上不动的二人,南诗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柳青的头明显低了下去,他不应该在没有南诗雨的命令下擅自动手杀人,恐怕日后会给南诗雨带来不少麻烦。 柳青道:“小姐......小的一时失手,任凭小姐处罚。” 南诗雨垂下眼眸,这些人都和南欣月一样作恶多端,如此冷漠之人,虽不是此事的主使人,那也是此事的帮凶。死有余辜罢了,只是柳青今日双手沾了人命,日后回了京城怕是要慎之又慎。 南诗雨安慰道:“无妨。死的都是些该死之人,虽然这么处理不对......不过,我判你无罪。只是日后,双手都很难再干净了。” 南诗雨想了想,上辈子柳青跟在天宇雄的身边,只怕没少替天宇雄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本想这辈子她救柳青在先,该可以及时转变,未曾想到还是让他沾了人命在身。南诗雨睁开了双眼,她不会再犹豫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南诗雨看了地上的二人几眼,只道他们跟错了主子,下辈子可别再投错胎了。 柳青望着南诗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心中愧疚,哪怕南诗雨说他这样做并没有错。 柳青严肃道:“小姐放心,小的保证,日后定誓死追随小姐!杀尽挡路之人。” 南诗雨笑着点头,这笑容除了无奈之外,还有些许内疚。毕竟是她再次把柳青拖进这深渊之中来,如果她那日就把柳青放走,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柳树上前收拾干净现场,把那两个侍从也拖了下去。金枝上前扶住南诗雨,满脸自责。 金枝道:“小姐没事吧?都怪奴婢没用。” 南诗雨安慰似的拍拍金枝的手,今日之事本就不关金枝的事,是她跟南欣月之间的恩恩怨怨罢了。金枝在此,反倒会连累了她。 南诗雨道:“晴儿那边安排好了吗?” 金枝道:“小姐放心,晴儿早就想这么干了,一定不会负小姐所望的。” 南诗雨这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也许今日之后,她跟南欣月之间的恩怨就要了解了。也是时候该了解了,从上辈子就带到这辈子,还有许多人她要收拾,不乐意再花时间来对付南欣月。 收拾干净后几个人去往周家一个偏僻的地方,南诗雨让柳青和柳树赶紧找地方藏好,否则他们几个男子出现在周家内宅,不好解释过去。 这地方让南诗雨记忆犹新,不久前她还和刘磊在此针锋相对,没想到一转眼功夫刘磊已经变成了她们手中的猎物。 南诗雨笑出声来,果真人生如戏,变化如风云。 南诗雨道:“把人也收拾起来,搬进去。”柳树和柳青迅速动起手来,不一会这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柳青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柳树身手把他按进了草丛之中。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听着像是从不远的地方跑过来的,还带着喘息声。 柳树按紧了柳青,不让他随意抬头,他们的位置极为巧妙,只要那个女子再上前一步探头,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南诗雨向来的女子行礼,一脸着急道:“姐姐?姐姐来了!我本在赏花,谁知竟是入了迷,逛进了内院,这一逛就失了方向,不知来的路怎么走了。” 来人正是南欣月! 南欣月是跑过来的,自从南莹莹跑出去后她担心南莹莹坏事就亲自跑了出来,此刻是上气不接下气,为了维持她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南欣月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南欣月拿出手帕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笑着道:“二妹妹,这儿可是出去的偏门。你这逛得,可真够远的啊。”说罢南欣月向南诗雨的身后看了一眼。 金枝本想挡住南欣月的视线,被南诗雨死死抓着不让动。南诗雨明白这个时候她若是轻易有什么动作,恐怕柳树和柳青就要暴露了,皆时就不是管教不当的问题了。 南诗雨道:“那姐姐怎么跑过来了?姐姐这会不是应该跟三妹妹一块,在流水曲觞宴吗?” 南欣月盯着南诗雨的眼睛,似乎想从这眼神中找出一丝破绽来。她方才冲出去之后就往原先跟周妍商量好的院子那边跑去,谁知那个院子中空空如此,别说刘磊和南诗雨,就是一只猫也没瞧着。 南欣月这才转身往周家的偏门跑来,她猜测可能南诗雨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院子离偏门最近,他们该是往偏门走去的。 果然如南欣月所想,在偏门处碰着了南诗雨,只是怎么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刘磊也不知上哪里去了,连个人影都未见着。 南欣月定睛一瞧,似乎南诗雨的身后有个不明显的影子,南欣月断定那里肯定是有人。 南欣月道:“罢了罢了,我是看你许久未回来担心你才到处寻,让姐姐好找啊。咱们赶快回去吧,妍妹妹叫人送了新鲜瓜果来,赶紧去尝尝。” 说罢就拉住南诗雨的手往回走,金枝也跟了上去。 柳树看准时机,抓起柳青就逃了出去。 走了几步,南欣月突然往后向那个门中撞去。这一撞可不得了,门被撞开了,正看到南诗雨的两个侍从在往马车里装刘磊。 南欣月道:“好呀,你居然敢......啊!” 可惜的是南欣月还未说完,就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晴儿撞了出去。南欣月是头撞了墙角,之后南欣月就不再动弹了。 晴儿正是南欣月的贴身侍女,前些日子南欣月策划罗清宇事件时,晴儿并不在南欣月的院子之中,这才让罗清宇有了可乘之机。 晴儿望着那动也不动的南欣月,转过身子连忙给南诗雨跪地磕头。 晴儿道:“多谢二小姐!是二小姐替奴婢,给奴婢的姐姐报了仇!” 南诗雨让晴儿起来,看着那张倔强的脸庞,一时有些被她撼动。一个侍女,为了自己的亲人,可以忍辱负重至此,也是难得。 南诗雨道:“不必谢我,你这也是帮了我。日后自儿多加小心吧。” 晴儿望着南诗雨,不一会就哭了起来,边哽咽边道:“多谢二小姐。奴婢......奴婢保证,就算拼了命也要狠狠咬南家一口!求求二小姐,让南欣月永无翻身之地,为奴婢的姐姐报仇!” 南诗雨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南欣月自作自受,因果轮回,有因必有果啊。 南诗雨让晴儿赶紧下去,别让周家的人发现了她。片刻晴儿就跑了出去,她帮南诗雨对付南欣月,实则也是在帮她自己,此刻只觉得没什么再牵挂的了。日后不管在南府跟个什么样的主子,她都不关心这些了。 金枝望着晴儿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做奴婢的哪个不是家破人亡。 金枝道:“晴儿也是个可怜人呀。” 南诗雨阖上眼眸,金枝说到了她的心上,在南府之中,又有谁是真的在认真过日子呢。 金枝瞧着南诗雨不讲话,以为她是因为晴儿的身世伤神,也就闭了嘴不再说下去了。 许久后,南诗雨才沉着声音,喃喃自语道:“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第六十四章 回报(三) 南诗雨从偏门带着金枝走了出去,打算从正门再重进进入周家。今日周家的宴会,办得着实精彩,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南诗雨才开始回过神来。 这一切虽说她做足了准备,可还是被吓得不轻。南诗雨拍拍自己的胸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没事人一般,不能够让人看出任何不对劲,以免遭人怀疑。 片刻,到了周家大门。 金枝先下车扶住南诗雨,南诗雨的脸色苍白,今日发生了这等事,还是吓着了。柳青担心地看着南诗雨,跟金枝商量要不还是回南府休养算了。 南诗雨道:“不要紧,多大点事。金枝,帮我擦些胭脂,掩盖过去。” 不一会南诗雨重新梳整完,还是如来时那般耀眼动人。 南诗雨道:“好了,你们在外头候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先进去了。”南诗雨抬起脚,再次迈入这个差点让她丢掉性命的地方。 金枝和柳青目送着南诗雨的背影,二人皆是心事重重。 另一边,知府大牢之中。 平日里甚少外人来往的知府地牢居然走进去了两个人,狱卒眼尖,瞧着是那位,赶忙起身去迎接。 狱卒讨好笑道:“张捕头来了,怎么不提前告知小的,小的好准备准备。你看这地牢中还没一处干净的地,脏了捕头你的脚......” 张捕头并未搭理那狱卒,冷冷瞥了他一眼问道:“南承业在何处?” 一听到是南承业,狱卒有些为难,这南承业他们前阵子才收拾过,居然这么快就来了人救他,莫非真的是哪家的公子不成。狱卒头上出了汗,他们这是得罪了哪家公子,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狱卒让手底下的人去放人,自己则在一旁试探着张捕头的口风。 狱卒瞧着张捕头没甚么表情的脸,小心翼翼道:“张捕头,这南承业......南公子真的是那个南家的公子吗?哎哟,这今日是来了什么人了,捕头也不提前告知小的......” 张捕头瞪了狱卒一眼,像他们这种做事的,最忌讳的就是随意探口风,哪日连怎么死的都未可知。知道太多终究不是什么事,加之张捕头今日来地牢也是不情不愿,要不是是南家的那位亲自出来,恐怕知府大人也不会让张捕头前来。 听闻要把这南承业就这样放出去,张捕头也是一阵不爽。这种无恶不作的人就这样放了,还有没有王法了,简直气死人。 张捕头警告道:“这些个事你没必要知道,少管闲事,一会管住自己的嘴巴!” 狱卒被吓了一跳,张捕头的脸色着实难看:“这个......张捕头啊,这南承业在我们这吃了些苦头,这出去了南家看到会不会不高兴啊?” 张捕头笑着道:“你们放心,这事不会牵扯到你们的。” 片刻张捕头冷哼一声,想起就这样将南承业放了出去就极为不痛快。张捕头不满地在心中骂了起来,都是那个南承业自己为非作歹甚至还辱骂知府大人,现在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南承业在寺庙强迫女子,居然还妄想就这样出去。 张捕头不爽地踢了一脚一旁的石子,心中直骂南承业活该,如此作恶多端的恶人,就该被关进牢里去好好揍一顿。谁曾想他今日居然就这样出去了,知府大人是吃了南府的什么迷心药了。 少顷,南承业一拐一拐地从牢中走出,从身上的伤口看狱卒们并没有手下留情,张捕头心中这才好些。真是风水轮流转,恶人有恶报! 狱卒上前给南承业解开锁链,谁知还没过多久,南承业直接一拳头打到了狱卒的脸上去了。狱卒不知所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南承业趁着狱卒未反应过来,上去又是拳打脚踢,把狱卒打得嗷嗷直叫。狱卒也没想到南承业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有力气打人,他们真是太便宜南承业了,就应该多打他几鞭子。 南承业朝地上的狱卒吐了口唾沫星子,凶巴巴地道:“你们都给大爷我等着!等我伤势全好了,有你们好看!” 说罢大摇大摆从张捕头身旁走了过去。在经过张捕头身旁时,南承业甚至还抬起下巴傲气地看了张捕头一眼,张捕头头爆青筋,南承业若还在牢里,他定为民除害,让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早日见阎王爷。 张捕头紧紧握着拳头,南承业看他没什么反应,道声无趣就走了出去。 待南承业走远后,张捕头气氛地一圈打向墙壁。墙壁裂开几条缝,上头也有些碎屑抖落下来,狱卒抱住自己,劝张捕头消消气,别为一个名声扫地的公子哥伤了自己。 南承业出去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常茹。 常茹远远就见着了南承业,哪怕常茹平日里苛待下人,可见着自个的儿子被打成这样还是心中隐隐作痛,跑上去拉住南承业,心疼地看着他。 常茹道:“我的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为你报仇!” 南硕和知府大人站在一旁商量事情,瞧着是南承业出来了,南硕急忙对知府大人严肃起来。 南硕道:“大人放心,待回去之后我一定对这个泼猴严加管教,绝对不让他再干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得到了南硕的保证,知府大人便不再想追究南承业的过错,那毕竟是个小辈。他一个长辈,何必跟小辈动气,不值得。 再说因为这件事,他已经顺利搭上了南家,甚至还让南家那位欠他的人情,何乐不为。知府大人虽被南承业辱骂,也只当时南承业年少轻狂,不必太在意这些口头逞强的事情。 知府大人看着南承业,眼神一光一闪,抓住南硕问道:“南兄,那你父亲说的可还作数?” 南硕险些不知道知府大人在说什么,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因为这事,南家算是欠了知府一个大大的人情,虽不知南文山跟知府讲了什么,可前阵子南文山才交代他待南承业出来后,让知府大人去酒楼。 南硕道:“知府大人,家父怎么会食言呢?还请知府大人去香满楼一叙,家父在那里等着知府大人呢。” 南硕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南承业一眼,只管身前的事。常茹气得发抖,感情南硕这是不打算要这个儿子了,只知道替南文山办事了。 常茹把南承业推上马车道:“我们走,先回去,别管你爹爹。” 待上了车后,常茹才开始细细看起南承业的疤痕,皮开肉绽的,还有些血并没有干,常茹不忍心再望下去。 常茹道:“怎么回事这一身的伤,莫非......知府大人并没有命人照顾你吗?” 一听到“知府大人”四个字,南承业的眼神就凶狠起来,这一切都拜南诗雨和那个知府夫人所赐,来日一定十倍奉还。再说什么知府大人的照顾,根本没有照顾他。 南承业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里头的伤口给常茹看。那些都是鞭子打过才留下的痕迹,鞭鞭虽不致命,却是疼痛难忍,这每一鞭子下去都是皮破肉烂的。 那伤口的皮向外翻出,露出一边的肉,附近都是红一块紫一块。 常茹心疼地直掉眼泪,这些伤痕她看得出都是死命往骨子里打的,还说什么知府大人会照顾南家的,这根本就是没照顾南家,甚至还让手下人变本加厉,这根本就是知府在为难南家。 常茹的泪水不停地往外留,打在了南承业的身上,实际是打进了常茹的心里。天下父母皆是一般操心。 常茹道:“儿啊,你放心,母亲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 少顷,等到南承业平复了自己心情后,常茹才想起要问他一些重要的事情。那日寺庙的事,她本就安排好了人手,南承业还巴巴跑过去干什么,这一过去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把南府闹得鸡飞狗跳。 常茹道:“业儿,你老实说,你那日为何去寺庙?” 见着常茹有些严肃的神色,南承业想起他这些日子确实没少给常茹添堵。 南承业愧疚地低下头,本来他也没想去的,但是因为天宇雄的那件事情,南诗雨是给足了他难堪,他一时气恼才跟了上去,本就想教训一下南诗雨,没想到把他自己搭进去了。 南承业低下头道:“这......儿子就是出门去散散心罢了。” 听罢常茹便来气,她这个儿子怎么这般不争气!什么散散心,知子莫若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南承业在想些什么,只是还是想听南承业讲实话。 常茹道:“装,你使劲装!腊梅什么都交代了你还装。”常茹提出腊梅来本意之下就是为了吓吓南承业,看看他肯不肯说出口罢了。 谁知这时南承业竟然说:“这......儿子是听说母亲要动手,儿子只是想去占点便宜。” 常茹指着南承业,一脸不敢置信道:“你,你存心向气死我!” 南承业本就没想惹常茹生气,望着常茹脸色不佳,急忙安慰常茹。常茹被他气得浑身发抖,直捂着胸口,她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常茹想着幸好她还有个力争上游的女儿,懂得为自儿的未来着想,不像这个儿子,这些事算是把仕途给直接葬送了。 一想到南承业未来仕途堪忧,常茹又是愁得眉头都皱在一起。 南家又不是只有南承业一个男子,二房那边还有个庶子,听闻近日也要回京城,这根本就是来看笑话来了! 常茹气得直想给南承业一耳光,南承业一旦出了事情,二房那边岂不是要趁机翻身了不成! 无奈南承业到底是常茹亲生的,是从常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常茹是又气又心疼,指着南承业就骂道:“你这是要死,你这么多的女人,你还......” 常茹用手捶打着坐板,一时语塞,自己的心头肉能如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她又不是南硕那个冷血的,尽管顾着知府大人的面子,也不好好看看儿子! 南承业捂着伤口道:“要不是南诗雨她从中作梗,我根本就不会出事。母亲你可别就这么放过她,那就是个妖孽,今日不除,来日定后患无穷。” 常茹又怎会不知。 第六十五章 回报(四) 常茹又怎会不知南诗雨不除定是个祸害,近日府里头发生的重大事件南诗雨基本都有出现在现场,常茹常想跟南诗雨没关系那才是有鬼了。 常茹被自己的这一个念头吓了一跳,才发现最近的事件南诗雨或多或少都基本在场,怎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只是寺庙的事情至今还疑点重重,眼前南承业出了牢,常茹正好能得知当夜发生了什么事。在南府审腊梅和南诗雨时,常茹也只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罢了。腊梅虽说是南承业的通房丫鬟,到底是个为了地位上去的,讲出去的话能有几分真。 至于那个南诗雨,估计是恨不得让整个东院都倒霉。想起那日南诗雨那副无辜的模样,常茹便心烦得很。 常茹道:“先不说这些,业儿,那夜在寺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母亲讲讲,这样母亲也好给你报仇啊。” 南承业抓了抓自己的头,想了一会才道:“那夜挺奇怪的,有一些歹徒入屋,儿子就趁乱进了隔壁的屋子。那里本来是南诗雨的屋,可儿子也不知道怎么换成了袁雨燕的啊……这是什么气味?” 正讲到关键处呢,谁知南承业竟然打断了,转向了别处。常茹无奈,只得细细回忆南承业的话。 常茹听着确实像是袁雨燕私自换了屋子,可是袁雨燕为什么要跟南诗雨换屋子,难道她使尽手段就是为了进南家的门?真是极大的笑话。 如此荒谬又丢了袁家脸面的事情,袁雨燕真的会做吗。常茹思考着,一时半会也拿不下个结论。如果不是袁雨燕私自换屋子,南诗雨好端端的做甚么换过去,这里头就是一浑水,越搅越浑。 常茹道:“业儿,你……” 南承业道:“啊,是羊杂碎的味道!停车,下去买!” 听闻是羊杂碎的味道,常茹便摇摇头。南承业向来是爱吃这个的,在牢里这些个日子恐怕没甚么好吃的,出了牢自然是该好好补身子的。 常茹也跟着下了车,街上人来人往,倒是如往日那般热闹。常茹闻着,也有些嘴馋,她这些日子忙着南承业的事,都是食不知味的。 常茹吩咐道:“多买些,业儿爱吃。” 常茹拉过南承业,正想继续交谈,谁知这时南承业不知发了什么疯把常茹的手甩掉。常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正想说南承业。 南承业浑身开始发痒,控制不住地用手抓起来。没一会,浑身上下都是红印子,且发作得厉害,南承业疯狂地抓着自己。有些地方就在伤口处,南承业也丝毫不顾虑,一手抓下去便是一手的血。 常茹吓坏了,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连忙拉住南承业的手道:“业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南承业并不听常茹的,倒不如说他集中精力于自己的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常茹在说些什么。南承业只觉得浑身都在疯狂地痒,抓过的地方甚至火辣辣的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常茹喊道:“艳红,你过来帮忙!” 艳红近来越来越得常茹的欢心,无论去哪都带着。今日是南承业出牢的大喜日子,常茹自然也带着她。 艳红听到常茹叫她,急忙向前抓住南承业的手。南承业浑身上下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紫,再不控制住恐怕就要不妙了。 南承业大力甩开常茹跟艳红的手,根本就不顾那是不是伤口,只要那里痒他就抓过去,没一会伤口原本的结痂处又是血淋淋一片。 常茹和艳红被南承业甩开后倒在地上,常茹的手臂擦破了皮,一时有些起不来。路人见到这幅情景还是吓了一跳,有些甚至不知如何是好停在原地。 南承业还在疯狂抓挠,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啊啊”声,没过一会南承业突然挺住不再抓自己。他很痛苦的抬起头,只有喉咙还能够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调,却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常茹忙催促艳红道:“快去,快去请大夫!” 艳红也被吓得不轻,赶紧爬起来跑去医馆请大夫去了。 艳红出去没多久,大夫也许都未找着,南承业突然泄了气,倒地不起。地上的南承业如死了一般,动也不动,极其僵硬。 常茹脸色如白纸,完全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在与她谈话生龙活虎的南承业,居然在下一刻倒地不动。常茹吓得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路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找大夫来。 周家,宴会已经快要结束,酒也喝了饭菜也吃了,最后无非就是小姐们聚在一块听听曲子,夫人们扯些家常的话。 南莹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如何跑得过那当了几十年差的金枝。跟着金枝没跑便累得跑不动了,变让她自己的贴身丫鬟黄桃跟了上去。 南莹莹回到宴会上歇息,让侍女们给她上了杯茶,她这才缓过来。此时她正坐在一旁听着小姐们闲聊,也随她们一块听听曲子。 没过一会黄桃就跑了回来,在南莹莹耳边低声道:“小姐,奴婢未看到二小姐,只看到晴儿一人在偏门。” 南莹莹放下手中的茶跟黄桃对视一眼,晴儿可是南欣月的侍女,怎会一人在偏门。莫非是南欣月计划得逞,一人独自回府了。南莹莹打消这个念头,南欣月回府怎可能让晴儿留下,一定还有什么事。 不一会,南诗雨便带着金枝重新回到流觞曲水宴。南莹莹发现南诗雨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左看右看也不见南欣月的身影,南莹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似乎是要出事了。 金枝本与柳青一行候在外头,可她实在放心不下南诗雨,便不顾南诗雨的命令再一次陪同南诗雨入了周家,重新回到这是非之地。 南莹莹上前拉过南诗雨,故作担心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也太差了些。” 南诗雨也不好薄了南莹莹的面子,今日南家在周家出的事可太多了,若再来这么一出姐妹不合,恐怕南家就要在城里头出名了。 南诗雨拍拍南莹莹的手道:“多谢妹妹关心了。原先我出去散心,谁知竟然迷了路。这不是原先得了风寒还未好,现下头疼得紧。” 南莹莹道:“那姐姐可要注意些身子,回了府让汤大夫给你瞧瞧。” 南诗雨沉默不语,汤大夫是常茹的人,无论西院有何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还请汤大夫给她看病,没开药毒死南诗雨已是大福气了。 金枝心中难免有些不平,每次汤大夫来为南诗雨诊脉,皆是那般敷衍了事,还不如不来。 周妍看到南诗雨进来时向后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退了下去。周妍皱着眉头望着南诗雨,有些不解她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 看了好一会也不见南欣月的身影,周妍心中觉得不妙,莫非是南欣月自己失败了先走了不成。 周妍笑着走到南诗雨和南莹莹的面前问道:“雨姐姐可算回来啦,快一同看看这南曲班子的曲可合你的心意。不过,月姐姐呢?好似月姐姐方才也出门去了。” 南莹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碰着南欣月,听着周妍问才知自己可能被南欣月跟踪了。一想到南欣月今日怪异的行为南莹莹便恼火,今日真是多事。 南诗雨道:“大姐姐似乎去了偏院吧。” 南莹莹接道:“可能大姐姐先回去了,也不知道提早些告诉我们。我让黄桃去找找吧。”南莹莹知道偏院那是个出行的地方,有个偏门在那里,南欣月不走侧门走个偏门作甚,南莹莹疑惑。 三人互相看了彼此好一会,各自怀着心思。 周妍看着南诗雨的脸色不佳,想着今日跟南欣月策划的事情。南诗雨能够完好无埙的回来,说明她还是有些本事的,就是不知道南欣月去了何处。 周妍道:“雨姐姐脸色不好,可是受惊了?” 南诗雨脸色复杂地看着周妍,为何是“受惊了”而不是“出了什么事”。金枝轻微抓了南诗雨的肩膀,南诗雨盯着周妍那张笑脸思索起来。 今日之事看似是南欣月主使,可是是在周家的地盘上。刘磊方才也说过是周妍的允许才进的内院,内院之中居然不见一个女使婆子,皆是些下人。原先南诗雨总以为刘磊所说的也许是胡乱编的,是他趁乱翻进了内院。 这么看来,只怕周妍是真的应允了刘磊进内院,否则怎可能偌大内院连个女使都没有。南诗雨看向周妍的眼神也逐渐冷了下来。 这事周妍定是知道些内情的,只是南诗雨并不明白,她跟周妍无冤无仇,周妍为何要帮着南欣月害她。 南欣月不过区区一个南府的庶女,能给她什么好事居然让她和南欣月联手去害一个嫡女。 南诗雨道:“无事,多谢妍妹妹关心了。我只是有些风寒头疼罢了,眼下宴会结束,我跟莹儿也该回府了。” 周家终究是个是非之地,南诗雨看南莹莹今日在周家也没得什么好处,不如早些回去,免得再生事端。 周妍道:“也罢,既然如此姐姐可得多注意些身子。那妹妹送姐姐们出门吧。” 南莹莹率先起身,她对周妍也没什么好脸色,周妍行事古怪根本不知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三人走到了周家的大门处,门外是南家的两架马车。南诗雨本还想再跟周妍说些什么,这时车内传来一声尖叫声,把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南诗雨跟南莹莹对视一眼,怎么这声音这么耳熟啊。 南家的一架马车上的门被推开,竟从里头摔出一个人影来!那人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刀,此刻还有血顺着刀柄流下,眼睛瞪得可大,简直就是死不瞑目的模样。 周妍大惊失色,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双眼。 那人摔倒在地上,这才看清了马车内的情况。 车中正是消失的南欣月,衣服和手上皆沾满了血。南莹莹一手抓紧南诗雨,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有人指着南欣月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南诗雨跟南莹莹靠在一块,皆是面如白纸,她也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南欣月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地指着南诗雨道:“是她!是她陷害我!” 第六十六章 回报(五) 南诗雨缓过来,这估计是原先她跟柳树商量好的计策,她跟南欣月的恩怨就要到此为止了,只是未料到亲临现场会如此...... 南诗雨故作一脸慌乱看着南莹莹跟周妍,周妍不得其解,不知怎么回事,这跟她与南欣月原先说得有变数。 原先周妍跟南欣月只计划着陷害南诗雨,让南诗雨身败名裂即可,并没有让南欣月杀人。周妍把南诗雨拉到身后,忙让跟出来的婆子去报官,叫人把南欣月扣下。 南欣月对围上来要扣押她的侍从拳打脚踢,完全没有勋贵人家的姑娘的样子了,一边打一边大喊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她!是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南诗雨,周妍想起南诗雨回来时的脸色不佳,难道真的是南诗雨吗。想了想又甩甩头,周妍印象之中,南诗雨不是这等有胆量杀人之辈。 南莹莹心事重重抓着南诗雨,今日不管是谁帮她除掉南欣月,总是南欣月遇难她就是开心得不得了。 一盏茶功夫之后,知府衙门里头,南欣月还在不停地尖叫解释着她并没有杀人,她是被南诗雨陷害的。 周家的婆子去报官时就惊动了知府夫人,这不前脚才送走一个南承业,后脚南欣月就急着进来了。 听说都是南家的人,在现场看见南欣月杀人的还有南家的两位小姐。知府夫人担心是南诗雨在场,便从府里火急火燎的赶去了衙门。谁知南诗雨真的在场,还有一位南府的三小姐一起见着了自家姐姐杀人。 知府夫人望着南欣月俨然一副失心疯开始乱指认的模样,便知素日里南欣月定跟南诗雨有矛盾未解开,这才急了乱咬人。可见南府的人情关系,着实复杂得很。 知府夫人安慰南诗雨道:“雨儿,别怕,我知道这事定于你无关。” 南诗雨亦是一脸无辜,被南欣月这么指控着她无话可讲,豆大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板上。金枝亦不知怎么回事,只能站在南诗雨的一旁不知所措。 南诗雨道:“这……夫人,雨儿也不知道姐姐怎么了,雨儿什么都没干啊。” 南莹莹道:“知府夫人,二姐姐她一直同我在一块,只怕是无暇分身,大姐姐分明就是在乱说话。”眼下这个情况,南莹莹不得不先想办法让南欣月闭嘴,那毕竟是养在常茹的名下,若是出了事非得牵扯出常茹不可。 知府夫人回过头,板着脸不满地看着南莹莹。 知府夫人道:“我在同你姐姐说话,你不要插嘴。” 南莹莹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知府夫人对她态度如此不善,再怎么说她也是南府管家主母名下的嫡女儿。南莹莹也不好薄了长辈的面子,向知府夫人行一礼后站到后头去闭了嘴。 南莹莹心中也颇为不舒服,知府夫人对她的态度与对南诗雨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看着南诗雨跟知府夫人关系甚好,南莹莹心中也是不爽,上次南承业事件也是南诗雨占尽便宜。 南莹莹心想莫非是南诗雨在背地里讲她的坏话,才导致知府夫人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漠,否则知府夫人怎会如此对待她。南诗雨在外头的名声极差,可是知府夫人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南莹莹只得自己猜测了。 实则南诗雨并没有背地里说南莹莹的坏话,南诗雨是清楚知府夫人的性子。知府夫人正直得很,谁是谁非心里清楚着呢。 知府夫人由于寺庙那夜便对南承业的印象极差,这些下作手段根本入不了知府夫人的眼。在南府祭奠赵氏时,南莹莹对天宇雄的小动作都被知府夫人私下瞧着了。 并不是只有南欣月一人看到了南莹莹对天宇雄态度的怪异,明眼人都看出那日南莹莹对天宇雄的意思。 知府夫人在心中鄙视着常茹,看来那厮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有如此一双儿女,怕也是个行事不正的,否则哪个行使正当的主母会教唆自家女儿去勾搭男子,简直荒唐。 因此眼下南府,知府夫人除了南诗雨谁都看不上,对其他人更是一副不屑的态度。 知府夫人道:“三小姐,你是个做人家妹妹的,是小辈。你怎可在我与你姐姐讲话时不知礼数的插嘴,你母亲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还有眼前这位,怕是大小姐吧。听闻大小姐是养在三小姐你母亲名下的庶女,怎地也是这般货色,做了事还不敢当了。今日之事,在场可不光只有你们姐妹和周家女儿,还有众多路人都见着了是大小姐杀人。”知府夫人毫不留情的数落起来,整个南府上下只怕没几个人是行事端正的。 知府夫人叹了一口气,一窝鼠狼之辈,南诗雨在府里孤苦无依,怕是日子难过的很。眼下出了事情南欣月就疯狂指认南诗雨,只怕是在南府的时候就养成了刁难南诗雨的习惯。 南莹莹语塞,不知说些什么是好:“这......这......” 南莹莹脸色憋得通红,平日里在府里头谁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南诗雨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她的垫脚石罢了,迟早有一天她要把南诗雨狠狠踩在脚下。 未想到在知府夫人面前她俩的情况完全相反过来了,知府夫人明显更加喜爱南诗雨,这让南莹莹极为恼火。 南诗雨凭什么处处比她好,眼下就连一个外人都对她如此,在府里还没人敢给南莹莹这份气受。 南莹莹越想越气,正想跟知府夫人理论一番。虽说南诗雨是她的姐姐,可怎么说也是平辈,如何知府夫人跟南诗雨讲话她就不能插嘴了,再说罢南欣月虽说养在她母亲的名下,那也仅仅是养着罢了,许多东西皆是南欣月自己学的,怎能怪罪于她的母亲。 南莹莹气极,正要开口时外头进来一个衙役,打断了她的所有想法。 那衙役对知府夫人和南诗雨行礼,唯独对南莹莹视若无睹,南莹莹险些气得要上去教训他。 衙役道:“夫人,南欣月的那个贴身丫鬟叫晴儿的招供了。说是南欣月之前跟刘磊有矛盾,本想报复一下刘磊,谁知竟失手杀了人。现下知府大人已是定案了,只是还未判决罢了。” 知府夫人挥手遣退了那位衙役,为何还未判决她心里清楚得很,不过是因为南欣月是姓南的,是南家人。否则平日里这么铁证如山的杀人命案,还不判决那才是怪事。 南诗雨听到还未判决心里稍稍送了一口气,到底是姐妹一场,不忍心当面听到处置南欣月的方法。哪怕南欣月百般刁难,此刻就要完结了,南诗雨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这到底是是个命案,南欣月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知府夫人瞧着南诗雨似乎是有些难过的脸色,只道她是因为自家姊妹遭难心中不平。 知府夫人安慰道:“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那到底是你们南家的人,会看在南家的份上从轻处罚的。你呀,倒是得好好注意一下平时来往的人。” “别让不知礼数的人轻易欺负了你去,再怎么说你也是赵氏的女儿,赵家那位的外孙,可不能这么软弱。”知府夫人借着口中“不知礼数的人”暗讽了南莹莹一回,南莹莹在一旁手都要掐进自己的肉里去了。 南诗雨也听出来了,这么明显的讽刺她要是听不出来就真的是被人害了也不冤枉。南诗雨瞧着南莹莹的脸色极差,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当场跟知府夫人吵起来了,到时候南家和知府难做人,南欣月就更是危险了。 南诗雨向知府夫人行礼道:“雨儿知道了,多谢夫人提醒。那大姐姐这边就交给知府大人定夺了,天色不早,也闹了半天了,我跟莹儿该回去了。” 知府夫人也点点头,她私下跟南诗雨谈得甚欢,可如今有个南莹莹在场,她心里总觉得有一股气,一秒也不想正视南莹莹,只觉脏了眼。 现下时辰不早了,周家的宴会来往的人甚多,南欣月的事已在城中传起,看着南诗雨略显疲惫的脸色,知府夫人也不忍心强留她。 知府夫人道:“也好,早些回去歇息吧。” 南莹莹恨不得赶紧拂袖而去,奈何南诗雨拉住了她,对她摇摇头,示意她还未向知府夫人行礼,就这样出去难免落知府夫人一顿数落。 南莹莹身形僵硬地向知府夫人行礼,心不甘情不愿的道:“那莹儿告辞。” 南诗雨赶紧带着南莹莹离开知府衙门,上了南家的马车。 马车之上,南莹莹甩开南诗雨的手,南诗雨怔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是根本不需要她照顾的妹妹,这个妹妹也不情愿被她照顾。 南诗雨无言,拍了拍裙摆的灰尘。 南莹莹道:“没想到,二姐姐居然有知府夫人做靠山,好生厉害。真是让妹妹刮目相看。” 南诗雨一听,果然是因为这事要来讽刺她。南诗雨本以为这趟让南莹莹吃点瘪对南莹莹会有点好处,未想到性子还是那般糟糕。 南诗雨道:“妹妹这是哪里话,你误会了。” 南莹莹别过脸去不乐意再搭理南诗雨,那俨然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不过区区一个知府,她南莹莹还不稀罕呢。 南诗雨也正好静下来好好思考今日发生的事。南欣月的匕首是她叫柳叔他们提前备好的,在周家院子里时刘磊向南诗雨扑来时,南诗雨洒了出去的正是迷药,可惜在这之前刘磊还被南诗雨用针扎了一会,因此很快便醒了。 估计是刘磊醒后,意识模糊,那迷药药效还没过,便以为南欣月是南诗雨了......这么一来,剩下的事情就如现场看到的那般,只是当面看到给南诗雨的震惊还是少不了。 到了南家,就听到一阵阵的哭泣声,南诗雨皱眉这是怎么了。 下了马车,南莹莹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南诗雨的眼神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南家的门口已经开始挂起了白布,这明显是有人过身了。 第六十七章 护(一) 南莹莹伸手抓过一旁的管家大喊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挂起白布,你诅咒谁呀!” 管家哭着道:“三小姐......你可要振作呀,大公子没了呀!” 南莹莹的脸色迅速褪去,嘴唇也是颤抖的,一时竟也嘶吼不出声,只能压着声音抬手向管家打去:“你胡说!你竟然敢诅咒我大哥哥......” 南诗雨抓住南莹莹即将打下去的手,用下巴指了指家门,示意先进去瞧瞧。南莹莹甩开南诗雨的手,飞速冲进了家门。 金枝跟在南诗雨的身后,也有些惊讶。倒不如说是没想到玉叶她居然把枕边人给......未想到玉叶居然作出了这等事。 南诗雨则不置可否,没想到竟是南承业没了,玉叶真是令她吃惊,居然真的忍心下手。可是玉叶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南承业的孩子,今后这府里玉叶估计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子了。 金枝道:“大公子没了,玉叶的孩子可怎么办,她根本没有身孕呀。” 南诗雨急忙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嘘,谁说她没有身孕,我们不都认为她有身孕吗?” 金枝睁大可眼睛,这个府里已经人人都认为玉叶有身孕了,是不是南承业的孩子还有什么要紧,南承业已死根本就是死无对证。 而这一切,都是南诗雨算好的。 金枝没想到,她家小姐眼下才十几岁,怎会算计到了这一步。 前堂的屋里头正摆放着南承业的棺材和牌位,常茹则在棺材前哭得昏天暗地,险些要哭昏过去。南承业虽说是人面兽心,可那到底是她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子没了怎可能不难过。 南诗雨望了望,发现她的三叔南硕竟然没回家,南文山正在忙着安排南承业的后事。 管家前来告知南文山二位小姐回来了,南文山这才抬头看向二位归来的孙女。南文山基本没什么异常的表现,这可是他的孙子呀,南诗雨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南文山道:“莹儿,既然回来了就去安慰一下你的母亲。这样哭下去,怎么会见前来祭奠的亲朋好友?” 南莹莹抬头正视南文山,发觉他毫无悲痛的表情,想起南文山前阵子护着南诗雨,似乎有意要倒向她二伯那边,南莹莹心中一阵排斥。难道他们东院时大势已去,马上就要看着西院的眼色过日子了不成。 南莹莹进前堂去安慰常茹,看着常茹哭得都快成为泪人了,南莹莹心中也是难受得紧。今日正是南承业出牢的日子,就在这日子里,南欣月犯了命案进去了,南承业死得不明不白。 南莹莹越想越不对劲,这么多事同时发生真的只是巧合吗。南莹莹回想着,寺庙那夜南诗雨也在场,南欣月的事情南诗雨也在,她继续安慰着常茹,心思却早已跑到南诗雨的身上去了。 常茹哭得更厉害了,她如今没了儿子就相当于没了依靠,只剩下一个女儿。也幸好她的这个女儿还懂事些,至少还比南承业争气些。 常茹道:“莹儿,你一定要为你的哥哥报仇啊,他一定是被人害的啊!” 南莹莹听罢不知为何想起了南诗雨的那张脸。南莹莹红着眼眶看向南诗雨,这么多事情如果都是南诗雨干的,一定会有破绽。南莹莹抓紧了常茹,想着她一定要将这个破绽找出来,然后让南诗雨生不如死。 南文山注意到这母女俩居然还在哭泣,一时动了怒,便过来呵斥道:“还不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外边还有好些亲朋好友在呢!” 南莹莹赶紧把常茹扶起来,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而常茹被南文山这么一呵斥也勉强冷静了下来,却也还在轻轻哽咽着。这到底是人之常情,南承业是她的亲儿子,南文山的态度却是有些冷过头了。 常茹突然想起,南文山又不是只有南承业一个孙子,京城里还有个...... 常茹冷着眼看着南文山,她嫁入南府这么多年,头一次对这个老人产生了怨恨。怨恨他在孙子的丧礼上如此态度,更怨恨他得知南承业过身后就有了让京城那位上位的想法。 常茹打压了西院那么多年,眼看着就要得手了,谁知这时亲儿子居然就这样死了,养女还背了命案,还都在同一日发生。这都是什么事情,加上南文山那根本不疼不痒的态度,常茹更是恨得眼眶直红。 常茹对南莹莹低声说道:“莹儿放心,你大哥不在了,日后母亲为你筹划,一定不让你像母亲这样......” 南家的丧礼持续了好几天,从初丧至成服,整个南府可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喜事,多亏了屋前的白布还在提醒着众人那是个丧礼。 金枝想着这几日的事情就不停地害怕,夜里更是睡得不安生。南诗雨知道金枝还是历练得不够多,不似柳妈在府里多年,什么风浪都经历过。 果然让金枝这样单纯的婢女成长起来,是要花费诸多时间的,只是这也是无法的事情,否则日后她很难陪着南诗雨继续走下去。 南诗雨安慰道:“不用太担心。这只是个开始,将来还有数不尽的,类似的事情呢。” 不久之后南承业就下葬了,南诗雨穿着丧服,那是用熟麻布做成,头上戴着首绖,帽子上的褶皱向右,代表她是南承业的妹妹,而南承业已过身。 待南承业下葬后便是居丧。南诗雨注意到,这几日常茹似乎老了许多,不似往日那边那般神采奕奕飞扬跋扈,反倒是多了些许华发,脸上还有了些皱纹。 南诗雨并不可怜于她,最后的这些结果,皆是南承业自作自受。前有因后有果,因果轮回,谁对谁错还是等日后竟了阎王殿,让阎王爷审判吧。 南诗雨垂下眼眸,极为奇怪的是这几日的南文山的态度和行为。南承业可是他的亲孙子呀,往日里他向来是中来南承业的,可是南承业整个丧礼,南文山都是一副不悲不痛的样子。 南承业下葬之时,南文山居然还在一旁和亲友谈笑风生。南诗雨觉得这府里头的风气真是越来越奇怪。 南承业下葬之后,南府中的氛围极为古怪。 常茹成日在屋中不出门见人,就连南莹莹也拒不见客,她们毕竟都是南承业的直系亲属,可是南文山也是直系亲属呀。 南诗雨注意到的是,近几日南文山都在和旁人说笑,只口不提南承业过身的事情,她的三叔南硕的行为就更古怪了。 南硕成日里喝闷酒,一个人在外头天黑了也不回来。 南诗雨知道这几日不对劲,过于异常,也一直待在西院里头不愿出门。 金枝道:“小姐,奴婢怎么总觉得府里很压抑呢。”柳妈也附和,只道是南承业过身,大家都有些反应过不来。 南诗雨却不这么认为,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出南诗雨所料,南承业透气那天早晨,西院里突然来了一群人就要把南诗雨带走。 为首的艳红道:“二小姐,走吧。夫人有事找你。”说罢就让几个女使婆子上去架住南诗雨,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带,柳妈来拦都拦不住,还是被艳红命人拦了下去,倒是金枝被一起带走了。 主院内,常茹坐在前头端着茶,已是消瘦许多,华发似乎比前几日更多日了。 常茹呵斥道:“既然来了,还不跪下!” 还未等到南诗雨开口问清楚发生了何事,后边的艳红便抬腿踢向南诗雨的腿,南诗雨重心不稳便跪了下来,撞得膝盖直疼。 南诗雨道:“三婶婶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雨儿可有做错什么!”今日的南诗雨语气也是有些恼火的,她大概能猜到常茹把她叫过来是为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金枝瞧见了顾不得太多挣扎着向前保护南诗雨,谁知她竟被几个老妈子一起按在地上,动惮不得。 南诗雨道:“还请三婶婶明示!” 常茹望着南诗雨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生气,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她如今已经有些震慑不住南诗雨了。 果然南诗雨还是那般抬头直视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常茹道:“明示?好啊,来人,把腊梅带上来。” 腊梅被人架了进来,说是架进来倒不如说是拖进来的,她的脚上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金枝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南诗雨也是震惊着望着腊梅。 南诗雨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趾高气昂的腊梅,现在居然变成了面黄肌瘦,浑身伤疤,血肉糊涂的不成器的玩意。 腊梅就这样被丢在南诗雨的身旁,南诗雨吓得往一旁挪动了一些。常茹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存心要来恶心她。 南诗雨道:“三婶婶这是做什么?” 常茹冷哼一声,质问道:“腊梅,你老实说,那日在寺庙,你瞧着了什么?” 南诗雨看着腊梅那样子似乎都离断气不远了,可说话的声音还是勉强可以听到的。 腊梅道:“那日......奴婢在二小姐的房中,看见了带血的衣物。” 南诗雨不解道:“那又如何?怎么了这是?” 常茹望着南诗雨那副要无赖到底的模样,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气氛地指着南诗雨,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她已经快要失了理智,根本就不管是不是南诗雨害死了南承业。 常茹道:“来人啊,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动刑!” “放肆!我看谁敢。”常茹刚下命令,就被另一颇有威严的声音给呵斥了一顿。 常茹和南诗雨一齐看去,来人正是南文山。 常茹咬着牙齿,这个老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气死她了。 常茹向南文山行礼道:“父亲万安。” 第六十八章 护(二) 南诗雨还跪在地上,只得低头叫了一声南文山,然后撇了地上的腊梅一眼,她得马上想个对策才好,常茹这样不休不饶的,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来日只怕没得安生了。 南文山抬手,示意南诗雨先起来,之后眯着眼不满地质问常茹道:“这是在干什么?好端端的,你也敢对陵儿的嫡女动刑?” 南文山口中的“陵儿”正是南诗雨的父亲南陵,这个时候提出来是为了提醒常茹,南诗雨怎么样都是南府的嫡女,常茹想私下动刑可得有理有据。 常茹当然知道南诗雨是嫡女,只是这么多年碍于赵氏的出身不乐意承认罢了,加之如今有腊梅指控,她恨不得直接让南诗雨陪葬。 常茹解释道:“父亲说的什么话,儿媳怎敢。儿媳不过是听说有人可以指证,便让雨儿过来问一下罢了。” 南诗雨并未站起来,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一声,原来常茹口中的“问一下”竟然是让人私下对她动刑,好一个问一下。 虽说如此,南诗雨还是得故作可怜的样子,就算是常茹动刑她也不可能承认南承业的死与她有关,一切都是南承业自作自受,恶有恶报。 这日是南承业的头七,丧礼的时候南诗雨着实哭不出来,金枝便给她备了大蒜。南诗雨被这刺激到,可谓流了几日的泪水,如今眼眶也是红的,跪在地上的模样确实可怜了不少。 南文山道:“问一下?既然是问,就好好问。你让雨儿跪在地上是个什么问法?” 南文山的意思显而易见,常茹有些不乐意了。 常茹道:“这……儿媳这就让雨儿起来。艳红,把雨儿扶到座位上去。” 这语气中的不情不愿,就连南文山都听出来了。 金枝也因此被放了出来,急忙跑到南诗雨的身边去。这时金枝才发现,常茹果然没有那么好心,她给南诗雨坐的位置就在风口那。 南诗雨的后背被吹得直凉,却也把腰背挺得直直的。金枝瞧见了极力往风口的位置站去,替南诗雨挡风。 金枝在后头挪动的动作被南文山看在眼里,可南文山什么也未说,由着常茹去了。 南文山也坐下来,眼神严肃道:“今日之事,你无非就是要给业儿的事情来个了结。这样,业儿的事情我会替他做主,把证人带上来。如果我发现业儿的死只是意外,并无雨儿甚么事的话,管家的钥匙你也不必拿了!这么点事都处理不好,皆时就让大房那边来管事。” 常茹脸色一变,有几丝汗顺着脸颊流下。南文山这分明就是打算护着南诗雨,这仗势真当她们常家没人了不成。 常茹这么多年都掌握着南家的管家钥匙,如果今日交出去给旁人,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常茹咬紧了牙关,她跟大房那边素来不合,要是把管家钥匙交过去,大房岂会放弃刁难她。 常茹道:“证人便是业儿的通房丫鬟腊梅,父亲尽管问就是了。” 南文山抬眸,腊梅还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这居然就是南承业事件的证人。南文山倒要看看腊梅被打成这般要如何替南承业辩解。 南文山向腊梅问道:“既然如此,你就说吧。你可有什么证据?” 腊梅动了一下手脚,浑身的伤痛便一瞬袭了她的全身,可见常茹是下了狠手,她今日若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来,只怕常茹会直接打死她。 腊梅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回老祖宗的话,那日奴婢在二小姐的房中,发现了带血的衣物……定是二小姐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情才会沾上去的!” 金枝这才想起寺庙之夜的第二日,腊梅急匆匆撞开了南诗雨的屋门,她还未来得及收拾那些衣物。现下居然被当成证据指认南诗雨,金枝心中自责。 谁知南文山一改常态,往日他对南诗雨的事情向来皆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常茹不闹出人命他都任由着常茹去了,今日竟是吃错药了不成。 只见南文山的脸色沉了下去,整张脸都黑下去了。看得腊梅心中直发慌,也不知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可事实如此她只能如此说了。 南文山怒气冲冲道:“你就凭这个?一点衣物上的血证明不了什么,你难道就让我凭这一点就判我的孙女谋害我的孙子?” 南文山的威压压得腊梅喘不过气来,常茹的脸色也不好,南文山这分明就是不给她面子,打算护着南诗雨到底了。 腊梅道:“这……这……” 常茹望着腊梅一句话都说不直的模样,知道是不中用了。本来腊梅就是她恐吓威逼的情况下才说出这么点有用的话,要不是南文山来了,她保准治南诗雨的罪。 不过也没有关系,本来常茹就没打算靠着区区一个腊梅就了事,幸亏她提前准备,否则今日真是什么也收获不成还得把她自己赔了进去。 常茹道:“父亲,儿媳还有证人!是那日在寺庙里招待的和尚。” 南文山点头让她把人带上来,南文山也颇为好奇,一个出家人能做什么证人。常茹向外边拍了拍手,不一会一个慈目祥和模样的和尚走了进来,眼睛明亮睿智,步履稳健。 南文山瞧着这也不是那种黑心肝的出家人,怎会帮着常茹做证人,莫非真的是南诗雨动的手脚了。 南文山道:“大师有何证据,尽管道来。” 那和尚道:“南姑娘原本是在五号房的,也就是主屋。” 常茹笑着看向南诗雨,这下证据确凿,南诗雨确实是故意换房谋害,估计连南文山也救不了她。南诗雨倒是不慌不忙地抬头看了常茹一眼,不屑与她继续对视。 南诗雨也笑着,常茹何必这么着急就捉她,这大师明显的没说完。 大师又道:“后来,是袁姑娘觉得四号房的房子破旧,要我们换房子。和南姑娘略做商量后,便让南姑娘搬出去了。” 常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不动声色踢了腊梅一脚。 腊梅的心脏直跳,那日根本就不是这个情形,她去询问庙里的和尚南诗雨的房间时说的也是五号房,怎可能一下变成四号了。 腊梅道:“这不可能!那大师为何那日要告诉我二小姐在五号房?” 大师瞧见了地上的腊梅,浑身是伤,血肉糊涂,一时也想不起来这位是谁。 大师道:“阿弥陀佛……这位是?”大师仔细瞧了腊梅几眼才认出,这是那日陪同南承业上山的奴婢。 大师再道:“姑娘开口问贫僧时,南姑娘和袁姑娘并未换房。怪贫僧为能够理解南公子的意思,这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当真是罪过,罪过。” 常茹心中的火气烧了上来,气得浑身发抖,这根本就是把她耍了一顿。她恨不得直接叫人把腊梅丢出去,一点作用都没有,和尚还一个劲竟说些没用的。 常茹听到那和尚提起南承业,脑中的理智一下全没了。 常茹冲那和尚吼道:“住嘴!你是不是跟南诗雨一伙的,是不是!” 看着常茹这么失心疯,连修行之人也吼了起来,南文山怒着呵斥她没有规矩,这里有他在轮不到常茹说话。 常茹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不能说什么来,活活被气得别过脸去。 大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南文山道:“听到没有,还不快命人把大师送回寺庙去?折腾了人老半天了,到头来还是业儿不小心,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去寺庙作甚,真是闲着无事找事!” 常茹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她找来的证人最后居然一点用都没有,还把南诗雨的嫌疑给洗脱了,反倒是她里外不是人。 外人眼中,就是常茹不懂事,为了一点小事伤着了嫡女跟南文山的情分。 常茹是又气又恼,可眼下也不能将南诗雨怎么来,如果没有南文山在此,她定命人把南诗雨拉下去狠狠鞭打一顿。 南文山道:“此事到此为止,可见雨儿并没有牵涉其中,业儿的死就是个意外,他自作自受,何必托着雨儿!还有你,往日里你如此娇纵他,惯的他不知天高地厚,否则怎么会有今日的结果!我看你不必继续管家了,把东西整理一番,交出管家钥匙,好好思过如何当一个主母!” 南文山说完便站起来走了几步,本想拂袖而去,为了南诗雨还是忍着看看常茹还有什么话没说来。 常茹面如死灰,不敢相信南文山居然真的要她把管家钥匙交出去,这是当面告知众人,常茹不善管家,她日后如何在夫人们面前抬起头来。 常茹不乐意算了,狡辩道:“儿媳不相信这是巧合,两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巧换屋子,这里面定有鬼!” 南诗雨冷眼看着,知道常茹这是急了,她也该开口了。 南诗雨委屈道:“三婶婶说的什么话,雨儿本意也不是要换屋子的。那日雨儿与袁雨燕起了争执,心中害怕这才随了她的意与她换屋子,未曾想把大哥哥给害了呀……” 这么一听,就是袁雨燕自己要害人,结果把她自己和南承业一同害着了。 南诗雨继续道:“晚上还来了一群歹徒,也不知是不是袁雨燕记恨雨儿……” 常茹的脸色可谓千变万化,南诗雨看着着实精彩,这不去南曲班子真的是可惜了。 常茹心中捏了一把汗,那几个人就是她派去的,如果袁雨燕没换屋子,死的就是袁雨燕。可眼下的意思是那群人进了四号屋,难道是袁雨燕让他们去的? 常茹想了想就把想法打消了,袁雨燕怎会使唤得动那群人,就算使唤得动,真的为了口头争执让人去杀南诗雨? 常茹不解,这里头恐怕还有隐情。 第六十九章 护(三) 好端端的袁雨燕怎么可能与南诗雨换屋子。常茹想了一会,那日袁雨燕跟南诗雨似乎起了争执,居然不离远些还要一个劲往上凑,这也太说不通了。莫非袁雨燕是故意上去给南诗雨找不愉快,结果自己搬石头砸脚,这听上去不像是大家姑娘所为。 常茹知道南诗雨一定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手脚,但眼下无论如何都缺少直接的证据,她打算对南诗雨来一番威逼利诱。 常茹道:“雨儿,你仔细想想,那夜到底怎么回事?想清楚了,我最近打算叫人为你娘用血抄经书来为她祈福,这样她在地下才不会受人欺负。” 常茹思来想去,南诗雨最看重的无非就是那个不在的死人,做事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果然南诗雨的眼神有些异动,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常茹道:“雨儿,你若是不说清楚,以你一人之力,能有多少血够放?更何况,柳妈也已经老了......” 南诗雨打断道:“三婶婶有话大可直说。那夜之事,雨儿已经把所见所闻全盘托出,信不信全由三婶婶。至于我母亲的事,多谢三婶婶了。” 南诗雨绝对不允许常茹轻易动赵氏。赵氏尚未过身时常茹便是百般刁难,如今已驾鹤西去,若常茹还是不乐意放过她,南诗雨倒也不介意继续斗下去。 她早就无法再回头了。南诗雨的眼角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刺着常茹,常茹倒退两步。 常茹发现南诗雨似乎变了,不再是那个恐吓一下就会把什么都说出来的小女孩了。南诗雨的眼神有些令常茹后背发寒。 乍一看南诗雨还是无辜的模样,仿佛方才的表情只是常茹自己劳累过度出现的幻觉。 常茹道:“好,那咱们不说寺庙的事情。今日是你大哥哥的头七,我命人去检查尸身时,发现你大哥哥是中毒身亡的,你又怎么说?” 南诗雨不明地看向常茹,南承业中毒身亡与她何干,无非是南承业自食其果,南承业是个什么货色常茹心里不清楚吗。 南诗雨道:“不知这与雨儿何干啊?” 还未等常茹再次开口,南文山便抓起桌上的茶杯向地上砸去,常茹和南诗雨没有任何准备,被南文山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 只见南文山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桌子震了两震,屋里其他的奴婢纷纷吓得跪下来,不敢抬头看这边的情形。 南诗雨更是不解,这又是怎么了,今日南文山跟常茹都这么反常。 南文山指着常茹吼道:“你放肆!这个家谁做主?我不是说过不许动业儿的尸身吗?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背着我动手,当我老头子不在了不成!就算我老头子哪一日没了,这个家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常茹瞠目结舌,连忙跪在了地上。她本是想提出这件事来,试试南文山对南诗雨的态度到了何种程度,不曾想南文山竟是这般护着南诗雨。 南文山提前下令不许府里任何人擅自动南承业的尸身,莫非就是为了护着南诗雨。常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冷汗涔涔,看着南文山现下的态度,不过就是一个检查就发了如此大的火气,这其中定是有问题的。 常茹道:“这......儿媳也是为了业儿啊!儿媳目前已经查到,业儿去之前曾有一个丫鬟前去为业儿送饭食!” 南文山没想到他发了如此大的火气,常茹居然还要跟他顶嘴,根本就是打算在这件事上没完没了了。 南文山早就决定,这件事情不管南诗雨有没有插手,都不可能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更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搜查这件事,否则整个南家就要玩完了。 南文山质问道:“好啊,看来这个家我这个老头子不管用了,竟让你一个女人来管前院的事!” 南文山越想越气,南硕不争气没出息就算了,未曾想南承业也是个不中用的。 常茹想开口解释,南文山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若是让常茹开了这个口,今日就要为这件事伤了这一院子的和气,真是蹬鼻子上眼,给脸不要脸之辈。 南文山道:“你住嘴!我告诉你,茹儿,业儿这事今日就到此为止!为了南家,也为了你自己那个小女儿好好想想!” 常茹不可思议看着南文山,南文山已是叫她为“茹儿”,证明眼下南文山极力压着愤怒,已不愿意再跟她谈论这件事,给足了她台面下去。加之南文山提到了南莹莹,就是在明目张胆告诉常茹,再闹下去南莹莹也没什么好下场。 常茹脱力坐在地上,根本不敢相信昨日她还一手遮天的南府,今日她就要在这南府里沦为众人笑柄。 南文山看着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常茹,冷哼一声扬长而去。在离开的途中南文山再次回过头来威胁道: “茹儿,记住了,我说过此事到此为止。你若敢再提,我直接让南硕给你休书一封,你回常家闹便是了。” 常茹听罢彻底瘫痪,自从她嫁入南府的这些年,为南家开枝散叶,掌管南府内宅之事,上上下下对她皆是毕恭毕敬,不说有大功也有小牢。南文山居然说再提此事,就把她休会常家,南承业可是他的亲孙子啊。 常茹眼神呆滞,坐在地上动也不动,周围的婢女们还是不敢站起来,她们看着常茹总觉得不对劲。 南诗雨却没这么忌讳,在南文山出门后她就站了起来,整个人还似那般光鲜艳丽,不做打扮已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南诗雨准备离去,经过常茹身边时,常茹伸手紧紧抓住了南诗雨的下裙。 常茹凶狠问道:“南诗雨,你老实说,那天去送饭的自称腊梅的婢女,是不是你安排的!” 地上的腊梅突然动了一下,艰难转过头望着南诗雨,金枝看了她的眼神,只觉那是从地下爬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血肉糊涂,唯有两只眼睛还闪着些许光。 腊梅这才反应过来,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就她自己被常茹严刑逼供,到头来不见一片完好的皮肤,原来是这个原因。 腊梅嘶吼道:“二小姐,你为何害奴婢!奴婢与二小姐无冤无仇,从未为难过二小姐,对二小姐也算毕恭毕敬,为什么!” 南诗雨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两个都是作恶多端,现下不过自食恶果居然来找她要原因,简直可笑至极。南诗雨瞥了一眼腊梅,是无冤无仇没错,只怪她自己跟错了主子。 南诗雨道:“请三婶婶放手。雨儿并无此安排,三婶婶不要忘了,那日雨儿和姐姐妹妹们一块去了周家,我何以有如此大的本事,三婶婶真是高看雨儿了。” 常茹无力地松开了抓着南诗雨衣裙的手,那日确实是南莹莹跟着她们一块去周家赴宴了,南诗雨的脑子也不像是这么聪慧的,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安排这么多的事情。 常茹突然拍地大笑起来,边笑边流泪。 南诗雨面无表情地看着,曾经高高在上欺负她们母女的常茹,如今如同一只失了利牙的猛虎一般,只能任人宰割了。 南莹莹一脚踏了进来就听到常茹失心疯般的笑声,红着眼眶拦住南诗雨的去路道:“二姐姐,大哥哥的事情你说与你无关,那么与大姐姐也无关吗?” 南诗雨有些烦躁,一开始就是东院的人对她们百般刁难,不知悔改,害死她的母亲,最后逼她无奈自尽未了,南莹莹还要当着她的面与她的未婚夫眉来眼去,这一切不过都是报应罢了,怎么什么事都觉得与她有关了。 南诗雨换作害怕的表情,委屈道:“三妹妹,三婶婶,你们凭什么什么事都来质问我!”害怕是假,委屈是真。 上辈子小心翼翼对姐妹们好,对叔婶们也是全力尽了她的孝心,最后南莹莹不但抢了南诗雨上辈子最爱的男人,到头来常茹还把赵氏唯一留下的东西都抢走了,南诗雨坠楼身亡。 南诗雨就是不解,凭什么这么多事情他们都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做,却没有勇气想过后果,终末还得全都怀疑到她的头上,凭什么,就凭她人好心善,好说话得很吗。 南诗雨越想越委屈,回去之后步步为营,精心算计也是为了自保,否则都不知道被南欣月和南承业那两厮害成什么样了。 金枝有些紧张的扯了南诗雨的袖子,毕竟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出南诗雨似乎在极力隐忍,金枝担心南诗雨与南莹莹起了冲突。 南诗雨很快平静下来,如今还不到算总账的时候,还不能这么计较着。 常茹道:“对,难道与南欣月也无关吗?那日是你跟莹儿在一块的时候,南欣月才消失不见的!” 南诗雨道:“我冤枉啊,这六月恐都要飘雪了啊三婶婶。” 这事本就与南诗雨无关,是玉叶自己乐意做的。 金枝想起那日在偏门,还有一个晴儿在场,晴儿是南欣月的贴身侍婢,恐怕免不了一顿如腊梅那般的严刑逼供,只怕会把南诗雨供出来。 金枝的担心并无道理,南诗雨也只是偶然得知晴儿的身世,这才利用了晴儿,眼下晴儿会不会倒戈一把真的是个未知数。 南莹莹道:“真的是我和母亲冤枉你了吗?二姐姐。来人,把晴儿带上来!” 果然,金枝的眼睛睁大了一圈,她的担心还是发生了,晴儿是出卖了南诗雨的。金枝紧张地两只手不知往何处放去,亏得南莹莹跟常茹的注意力都放在南诗雨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片刻,晴儿被人带了上来,她的状况并不比腊梅好多少就是了。 南莹莹道:“晴儿,你道出真相来,南家定不会为难你!你若是不说,就直接去给大姐姐陪葬,你的家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正如大姐姐原先死去的婢女月儿那般。” 在晴儿之前南欣月的贴身婢女是月儿,是被折磨致死的。南莹莹这么肆无忌惮的威胁,只怕是晴儿说得八九不离十了。 晴儿听到“月儿”二字,嘴微微颤抖,缓缓开口道:“是大小姐......大小姐设计陷害三小姐,二小姐只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南莹莹皱着眉头,这根本不对。原先审晴儿的时候,晴儿并不是这么说的! 常茹破口大骂:“你住嘴!南欣月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果然别人生的贱种是养不熟的,怎么样都是一只白眼狼。” 晴儿急忙给常茹磕头,原先南莹莹审她时说的话,现下是该结束了。 晴儿道:“三夫人,三小姐......奴婢之前怕小姐不高兴惩罚奴婢,才无奈胡说八道的,事事如奴婢方才所言,是大小姐要害三小姐啊。” 南莹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欣月居然敢算计她,这么一来周家宴会上南欣月这么明目堂堂地嘲讽她就说得过去了。 原来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来个痛快,这么磨磨蹭蹭的,辜负了往日的姐妹情分。 南莹莹知道现在南欣月入了地牢,算是自己把自己送进去的,她这个当妹妹的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孤独的上路,可是她还要搞清楚一件事。 南莹莹问道:“你方才说的大姐姐算计我是何意思?她为何要算计我?” 常茹催促道:“快说!” 晴儿手足发麻,犹豫一会才道:“这......这是因为大小姐原先听说,是三小姐故意散播她跟罗清宇有鬼的事情......” 南莹莹气得直发抖,那夜南欣月与罗清宇的事情她根本不在场,与她何干! 第七十章 护(四) 南莹莹倒要看看,南欣月能有什么本事算计她,连到底是不是她在搞鬼都分不清,道听途说就给她定罪,活该自己把自己算计进监狱。 南莹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晴儿,你继续说。你在南欣月的身边,一定清楚她的具体计划,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好姐姐是怎么把她自己送进牢里的。” 晴儿低着头小声交代。南诗雨带着金枝到一旁去,眼下没有她的事,她也不能就这样走了,还得好好听听“南欣月的计划”呢。 原来是南莹莹叫人把南欣月与罗清宇黑灯瞎火在院子中衣衫不整的事情散播出去,南欣月不知从哪里听闻,一直怀恨在心,发誓定要找个机会偿还给南莹莹。 周家宴会正是这个机会,南莹莹跟南诗雨是嫡女都从正门进,唯她一人从侧门进,这激怒了南欣月的那颗恶毒的心。 那场宴会上,正好常茹不在,这就让南欣月有了下手的机会。刘磊又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趁着周家女眷们不注意居然偷偷溜进了内宅,南欣月就想法子将刘磊引入南家马车,待到回南府时,南莹莹一定会为了彰显自己的尊贵头一个上马车,皆时南莹莹就是有嘴也辨不清。 南诗雨目惊口呆,这些事是谁交代晴儿的,还是说晴儿自个瞎编的,她可不记得她有交代晴儿这些个事啊。 晴儿的话让南莹莹想起周家宴会那日,南欣月在宴会上百般刁难她这个嫡女,让她丢尽了脸面。原来南欣月那日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言语冒犯她,是早就算计好了她不会再回南家。 南莹莹冷笑,南欣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她,真是天大的笑话。老天有眼,南欣月奸计未得逞,还进了地牢,皆大欢喜。 南莹莹问道:“谣言之事是何时散播起来的,我何时散播的谣言我自个居然都不知道,真是岂有此理!还有那个南欣月,真是蠢货!她脑子被猪油糊了不成?” 常茹亦是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为了南莹莹的前程考虑,她一定在晴儿讲话时便命人把这个贱婢绑下去狠狠毒打。 她好不容易熬到赵氏没了,大房那位失了管家钥匙,眼看着南府内宅就是她当家做主了,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谁知这时儿子没了,现下就连女儿也遭人暗算了。 常茹红着眼睛,咬破了自己的嘴皮,那模样活脱脱的恶鬼。 最重要的是,向南莹莹下手的,还是她为了将来多个臂膀而养在身边的庶女。 真是养虎为患,到头来好处没捞着,还险些害了她自己的女儿。 常茹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南莹莹吓得了急忙拦住常茹道:“母亲这是做什么,都怪那个南欣月!” 常茹道:“是母亲对不住你,没保住你跟你大哥啊。” 南莹莹心疼地抱住常茹,眼下南承业去了,南欣月背叛了,常茹倒了,眼看着东院就要分崩离析了。南莹莹的眼神暗了下去,眼角也不似往日那般总是微微上扬,她的眼角下垂,冷得犹如刀锋。 南莹莹回头看着晴儿道:“既然如此,为何南欣月还要在马车中将刘磊杀害,她自己也在马车中还让我们当场看到,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你可别告诉我她反悔了,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富贵人家会自个把自个整死的。” 晴儿道:“这个……奴婢不知,大小姐并没有告诉奴婢。” 常茹恢复过来,如今南莹莹还没有好的归宿,她还不能就这样倒下。听着晴儿的讲述,常茹便怀疑这里头是有瞎编的成分的,南诗雨还在一旁等着看笑话呢。 常茹道:“什么你不知道,我看分明就是你这个贱婢不乐意说!死到临头还打算给南欣月藏着呢,来人,给我把这个贱婢拖下去直接打死!” 南莹莹急忙拦住常茹,劝她现在不能再出人命了,南承业的头七还没过,这样不吉利。 南诗雨望着这一屋子的人,目前也就还剩下一个南莹莹还算头脑清醒,只是南莹莹的眼神变化也让南诗雨心中有些在意。 以前她那个天真可爱的妹妹,恐怕就要在今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和她一样,都是要步步为营,互相算计彼此的人了。 南莹莹道:“母亲不可!母亲不要忘了祖父方才发了大火,再把晴儿打死的话祖父会更加生气的,皆时我们东院……恐怕才是真的大难临头,眼下的困难都不算真正的困难啊。” 常茹闭上眼,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睫,她在南府争强好胜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让外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 “管家钥匙咱们可以等日后再拿回来,母亲管了那么久也累了,是时候该歇歇整顿一下咱们自己了。”南莹莹安慰道。 她们只是暂时不争罢了,东院元气大伤,必须得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次东山再起。皆时夺回管家钥匙,把今日之耻辱,统统百倍奉还。 常茹道:“莹儿……你还是太小了不懂!我只要还拿着管家钥匙一日,就要树立自己的威严!要震慑他人,否则来日如何令他人信服。” 南莹莹想着也不是不无道理,确如常茹所言,这管家钥匙来日定是要拿回来的,震慑他人也是必须的,免得有些人以为她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呢。 南莹莹道:“这样,先杖责四十,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南诗雨对南莹莹有些刮目相看了,平日里天真乖巧,如今没了自家兄长,母亲被祖父骂了一顿都要崩溃了,她居然可以稳住这局面,不愧是能抓住天宇雄的女人,心机已经初显。 南诗雨打量着眼前的南莹莹,这杖责四十听着没什么大不了,有的侍从可能还要感谢主子不杀之恩。只是这四十杖,对一个姑娘家而言,已是极为严重的处罚,晴儿本就一身伤,只怕这四十杖下去后,再难活命。 晴儿被几个婆子拖了下去,不一会院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还有棍棒毒打的声音。 南诗雨呆呆望着门外,并无任务表情。这南府,就是一个吃人的骷髅,有一个人竖着进来必得有一个人横着抬出去。 南莹莹稍稍观察着南诗雨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并无异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如此一来,便很难去挖掘证据证明晴儿与南诗雨有关系了。 末了,婆子来报,道是晴儿失去了知觉,还有一口气,命人抬下去了。 南莹莹望着南诗雨一分怜悯都舍不得施舍给晴儿的模样,心中烦闷,挥手道:“你也回去吧,闹了这么久,热闹也该看够了。” 南诗雨站起身子,想想南莹莹方才的话。她可是南莹莹的姐姐,南莹莹居然不用敬语直接称南诗雨作“你”。 南诗雨没事人一样向常茹行礼就带着金枝退后了,可笑的是居然无人注意到南莹莹的措辞有误,甚至都认为南莹莹本该如此。 南诗雨觉得有些好笑,哪怕她今日险些失了分寸,府里头这些见风使舵的贱婢也不会真的承认她。哪怕是大房拿了管家钥匙,在这群狗腿子心中东院还是他们的主子。 路过腊梅时,腊梅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命抓着南诗雨的下裙叫道:“二小姐!二小姐你不要走,你救救奴婢!你告诉夫人,不是奴婢去送饭的,不是奴婢啊!” 南诗雨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附在腊梅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南莹莹警惕道:“你说了什么?” 南诗雨撇了她一眼:“没什么,就告诉这个她我不会无中生有罢了。” 南莹莹脸色复杂的目送南诗雨主仆离去,趁着腊梅出神之时,南莹莹蹲在腊梅的面前戏笑着告诉她,要是她想活命有的是法子,不过代价是…… 南诗雨主仆回到了西院,刚关上院子的门,南诗雨就不似方才那么冷静,火急火燎冲进了屋中。待开了屋中,便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害人本不是她的意,只是他人逼得她无路可走了,她不得不设计别人。南诗雨设计了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姐姐,下一个又会是谁撞上来。 柳妈只道是南诗雨吓坏了,急忙上前扶住南诗雨,命侍女端热粥上来。柳妈替南诗雨解了那繁琐的衣衫和头饰,端起热粥到南诗雨的面前就要喂她。 “这都是刚煮的,还是热的,小姐累了赶紧吃吧……”柳妈难过地看着南诗雨。 南诗雨望着柳妈如此照顾她,鼻头开始有些酸起来,连着两世都是金枝和柳妈在无代价地保护她,她到底积了什么德,值得这两个人舍命相护。 南诗雨身子发冷,近日事情太多,扰得她头也微微发疼。柳妈拿起一厚披风披到了南诗雨的身上,南诗雨这才觉得暖和着。 南诗雨笑道:“柳妈……这还未入冬呢,眼下不过秋日。” 柳妈有些生气道:“小姐还说老奴呢,明知三夫人是来找茬的,还不赶紧找个地躲起来,直直上去让她刁难你。” 南诗雨喝着粥,不紧不慢道:“柳妈这你就不懂了吧?不这样三婶婶怎么相信我是无辜的呢。”话虽轻松,实则南诗雨现在手还是有些颤抖的。 南诗雨起身转了一圈,算是恢复了过来,拉过金枝和柳妈道:“母亲不在了,以后就是咱们过日子了。这府里头,就是会吃人的,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就只能被人吃掉了。我也不想算计别人,我也想和兄弟姊妹们安安生生地在一块。夏日里一同去抓鱼,冬日一起赏雪,可是……他们不让啊,也不乐意啊。” 一句话是道尽了这么多年府里日子的苦楚,金枝含着泪看着南诗雨。 柳妈有些哽咽道:“小姐说得……小姐外祖可是天下第一富商,难道还护不住小姐吗?” 第七十一章 离(一) 见柳妈伤心泪下,南诗雨心中也极为难受。她知道以赵家的财力,若她回赵家去,赵家定能保她一世平安,可她到底是姓南而不是赵。 赵家富可敌国,根本不在乎多养一个女儿,可那是个外孙女,过去了只怕惹人闲话得很。南诗雨的性子暂时还不想接受那些个闲话。 南诗雨道:“眼下还不是时候,不到绝境毫无退路的程度万万还不能去找外祖。” 柳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南诗雨说得确实有理。眼下还不到绝境,这时候去找赵家恐怕会让人笑话南家无人,连个女儿都养不起。 柳妈想了想道:“今日小姐可没吓着吧?老奴让人去打听说是腊梅和晴儿都被打得极惨,听闻老祖宗也来了。老祖宗有没有为难小姐?” 说起南文山,南诗雨倒想起一些事来。今日在主院南文山不但没有跟着常茹刁难她,甚至还有意要护着她。这让南诗雨想起前几天有线人来报的事情。 南诗雨道:“祖父倒是没有为难我,说起来还得多亏了外祖。听人说四皇子殿下去了外祖那提起我们的婚事来了,估计是因为这事祖父才护着我。” 天宇雄现在要争夺东宫之位,需要有丰厚的财力和得力的朝廷之臣帮助。说起这丰厚的财力,有谁能比得上南诗雨的外祖家呢。 南诗雨手中的粥就要凉了去,她急忙喝完之后放下碗,思索了一阵,天宇雄这下手可真够快的,不过短短几天居然就登了赵家的门。 南诗雨敢肯定这事南文山一定是知道的,否则怎么会一力护着她。天宇雄野心勃勃想要夺权,而南家在朝廷的地位不稳,如果南家助天宇雄入主东宫,日后无论南家哪位女儿母仪天下,南家都是皇亲贵胄。 天宇雄如今缺的就是财力方面的支持,恐怕南文山也是看准了这点才不会让常茹轻易动南诗雨。否则南诗雨没了,那赵家跟南家将再无瓜葛。 南诗雨道:“多亏了祖父,最起码接下来,咱们能过一阵子安生日子了。” 金枝问道:“奴婢还有一事不解,想必小姐也疑惑。为何老祖宗不让三奶奶查大公子的死因?莫非这里头有什么蹊跷?” 南诗雨听闻金枝提出来的问题颇有些欣慰,经过这么些个日子,金枝已经在慢慢成长了,至少懂得了留意别人说的话语。假以时日,定是南诗雨的左膀右臂。 南诗雨敲了敲金枝的头,也难怪金枝疑惑,若不是知府大人还没判南欣月的案子,南诗雨也很难察觉到南家跟知府的关系。 如果这一查,一定能查出什么来,皆时一定会牵扯到两家,到时候大家都下不得台面,都得闹到朝堂上去。 南诗雨笑道:“其实三婶婶也清楚,如果一定要认认真真去查的话,恐怕就会查出什么东西来。” 到时候恐怕南诗雨也自身难保,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是眼下常茹漏了很重要的两点:第一,南诗雨已经大变样,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而是一个步步为营的深沉的女儿;第二,常茹对南承业的死因过于执着了,这就让她忽略了一些事情。 只是南文山近来行事诡异得很,南承业到底是他的孙子,怎能如此冷漠。 南诗雨道:“最近祖父可有什么异常?” 柳妈道:“回小姐,老奴通过老祖宗身边伺候的人得知老祖宗近来常出入知府。老奴变让他们想办法让老祖宗得知大公子的死可能与知府有关。” 南诗雨恍然大悟道:“难怪祖父今日一定得亲自出面阻止三婶婶查下去,一旦查到知府的头上去,恐怕对祖父而言是个天大的灾难吧。” 加之前阵子南文山就下令禁止任何人再动南承业的尸身,常茹居然敢明目张胆违抗南文山的意思,这简直就是触犯了南文山的逆鳞。 毕竟在南文山的眼中,他虽然老了,可南家如今所有的一切大部分到底是他打拼下来的,因此还是他说话最有分量。 难怪常茹做的事让南文山动了那么大的脾气。南诗雨吩咐柳妈去煮茶,她自己则坐在桌前等着,命金枝把屋门和窗打开,该好好给屋子透透气。 南诗雨细细思索起来,这南家自然还是南文山讲的话最有用,而在南文山眼中没了一个不成事的孙子不是什么天大的灾难,无论发生什么南家都不能倒。 果然只有在涉及到南家的利益时,南文山才会正视所有的问题,否则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南诗雨道:“不愧是祖父,就连孙子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真是令人心寒啊。” 柳妈煮茶回来正巧听到了南诗雨的自言自语,放下茶只道要趁热喝,否则凉了就变味了。 南诗雨端起茶杯,柳妈说得极对,什么事情都得趁热去做,冷了就要有变数了。 柳妈道:“可是老祖宗为什么这么担心查到知府大人头上去?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南诗雨并未说话,知府霍氏一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向来是不怕得罪人的。南诗雨猜测是知府大人霍贾掌握了南文山的什么把柄,这个把柄足以让南家断送在如今的盛世。 金枝听了这么多后背只发凉,都是一家子骨肉为何要这么争斗个没完没了甚至要斗到丢掉性命,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金枝道:“啊,反正奴婢看着近来发生的事,只觉得后怕极了。若是能早日回京城就好了,起码会好些吧。” 南诗雨摇摇头,京城虽说在天子脚下,看似平和安宁,实则比世间任何地方都要凶险万分。等到回了京城,只怕行一步都要算一步,那就是一桶浑水,难以搅动。 南诗雨道:“傻金枝,京城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目前经历的一切等回到了京城就发现还是这里好,毕竟那里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金枝怔怔地看着南诗雨,如果当真如此她宁愿和南诗雨永远留在这个地方,至少这里的日子虽说艰难倒也过得去,有吃有喝饿不住就好。月银什么的她也可以不要,她只想平平安安伺候南诗雨一辈子。 柳妈瞧着也不早了,南诗雨在主院折腾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加之南诗雨身子本来就弱。 柳妈道:“小姐风寒还未好,还是早些歇息吧。” 南诗雨点点头,突然想起晴儿,那丫鬟还没断气,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南诗雨已帮助她把南欣月送进牢中,晴儿的心愿已达成,再留在南家只会自讨苦吃,不如就这样让她离了去。 南诗雨到床头去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个东西交给金枝道:“金枝,你把这个交给柳青。速度要快,莫耽搁了,速去速回。” 金枝点点头,一脸紧张,接过那东西后匆忙跑了出去。 夜间,南家一个偏僻的角落中,只用些稻草堆起来的屋子,那正是关押晴儿的地方。 一个黑影翻进了屋中晴儿微微睁着眼,借着月光才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晴儿有些惊讶道:“你……你是那个……” 晴儿虽浑身是血,有些无力,却也不会就这样将这么一个惊人的人忘了去。那正是在周家宴会上救了南诗雨的奴才! 晴儿用颤抖的声音道:“你是二小姐身边的那个奴才……”她浑身是伤,只要稍稍一动痛楚就会传遍全身,晴儿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 眼下南欣月入了地牢,她也算是给她的姐姐报仇了。接下来晴儿大可就这样离去,可她答应过她的姐姐要活下去,因此苟延残喘至今。 柳青面无表情地蹲下来看着晴儿的伤势,手放在晴儿的嘴巴上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出声。这么晚了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惊着人,皆时整个南府的人行动起来再想出门就难了。 柳青道:“你不必害怕,今夜若是顺利,明日之后你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好好活着,活着才最重要。” 柳青不敢轻易辜负南诗雨的嘱托,南诗雨托金枝告诉他定要让晴儿活着出南家的大门。 等到晴儿将心情平复下来,柳青才扶起晴儿。晴儿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柳青的话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良剂,只有活着,好好活着,带着她姐姐的那份。 晴儿忍着眼里的泪水,她要活到看到南家分崩离析的那日,绝对不能够辜负了她的姐姐。 柳青带着一拐一拐的晴儿到了一个偏僻的偏门,那里极少有人出入,是悄悄离开南府的最好的选择。晴儿视线模糊,浑身无力的站着,只要风再大些就可以把她吹倒在地。 柳青道:“交给你了。” 有人接过晴儿,把她送入马车之中。晴儿模模糊糊,听到一个男子告诉她: “二小姐让我转告你,不必再回来了。这是你的身契和二小姐给你的银票,足够你花一辈子了,不必再担心了,走吧。” 晴儿艰难地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张当年跟她姐姐分别的身契,因为这张身契她姐姐死了…… 晴儿的眼泪涌出眼眶,滴落在那张身契之上,望着马车的窗外道:“劳烦告诉二小姐,三小姐已经二小姐买通奴才害她跟大小姐反目的事情,奴婢……奴婢无法守口如瓶,望二小姐不要怪罪奴婢。” 这话是说给柳青听的,她知道了柳青一定还在外头。在周家宴会上,晴儿就看出这个奴才对南诗雨极为忠心,眼下她还在南家的门口,他一定会确认晴儿平安离去才会离开。 柳青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柳青是有些无法容忍晴儿出卖南诗雨的事情的,只是都是为了活命,南莹莹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再看看晴儿身上的那些伤,柳青倒也可以不怪晴儿。 柳青拍了拍马车的门,车夫会意,架着马车和马车内的人匆忙离去。 柳青在后头看着,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才关掉偏门。他在南府也有些日子了,明争暗斗也见识到了,慢慢知道了南诗雨处境地水深火热。 柳青暗暗决定,日后哪怕付出性命,也一定会护南诗雨周全。 第七十二章 离(二) 柳青本想当晚便去告知南诗雨这个事情地,被柳树拦了下来,道是天色已晚,男子不可出入内院,更何况柳青还是个奴才,太没有规矩了。柳青因此急得一夜未眠,一早便火急火燎冲去了西院。 南诗雨昨日还好好的,许是在主院受了惊吓,加之风寒未好,今日竟发起烧来。柳妈一早便进来叫南诗雨起身该去用早膳,去给大夫人请安,结果叫了半日,发现南诗雨还是迷迷糊糊的,一摸额头吓坏了柳妈。 金枝听着柳妈说是南诗雨发了高烧,可得赶紧去请大夫。金枝想也未想便跑了东院,原本想着常茹经历了这么多也该对她家小姐好些,谁知还未开口她就被常茹的侍女给回绝了。 艳红道:“夫人在用早膳,你不要进去打扰了夫人跟小姐的兴致。” 金枝急着便大喊道:“三夫人!三奶奶!二小姐病了,奴婢求求三奶奶去叫个大夫吧。” 艳红这下没拦住,声音传到了常茹耳中。 常茹正在用早膳,正想喝口南瓜粥,被金枝这么一惊着不耐烦得扔下筷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要她给南诗雨请大夫,简直就是做白日梦,她恨不得直接病死南诗雨。 南莹莹安慰道:“母亲何必为了二姐姐伤了自个的身体,莫管那聒噪的奴婢,女儿这就命艳红打发了她去。” 说罢命黄桃出去告诉艳红,常茹没有空闲去叫大夫,让南诗雨院子那边的人自己看着办,生死有命。 金枝沮丧地回来告诉柳妈,那时柳树跟柳青也来了,正在院子里站着。柳青见着金枝回来,忙上前问如何,金枝摇摇头。 金枝道:“柳妈,咱们怎么办呀,三奶奶那边这是不打算管小姐了呀。” 柳妈白眼道:“早就知道东院那边不乐意管,好了,咱们可得想个法子呀。” 南诗雨在屋中隐隐约约听到了屋外几个人的谈话,艰难地起了身,一身头昏眼花周围的事物都在打着转,南诗雨连忙扶住床,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 不过就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发烧罢了,上辈子天宇雄危在旦夕南诗雨都能把他那条命捡回来,南诗雨就不信她会治不好一个发烧。 南诗雨道:“金枝,你进来一下,带上纸笔。” 明明叫的是金枝,屋外四个人一齐冲了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同程度的忧心,南诗雨看了心里一暖。 南诗雨扶着头道:“你们真是……好吧,我把可能用到的药方写下,柳树你去药房抓来就是了。东院不乐意请大夫,咱们就自力更生吧。” 柳青没想到南诗雨居然还会医术,如此才貌双全一代佳人,也难怪南府上下都不待见南诗雨。她们自己比不过南诗雨就尽想着歪手段来整治南诗雨,柳青在心中把南府除了西院以外的人都骂了一通。 柳树拿到了药方之后带着柳青离开了,屋中只剩下金枝和柳妈二人,南诗雨在桌子边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柳妈道:“小姐,还是去内屋躺着吧,这么在外边也不是个事情啊。” 南诗雨摆摆手,她不要进内屋躺着,东院越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越要生龙活虎,把东院活脱脱气死。 幸亏南诗雨还记得那些医术,吃些柳树抓来的药,三日后算是恢复了过来,柳妈和金枝皆是热泪盈眶。南诗雨这一病,可把整个西院都吓坏了。 尤其是柳妈四人,可谓团团转,生怕这做不好那也做不好扰着了南诗雨歇息。 南诗雨意识还有些模糊,微微睁着双眼,视线中模模糊糊能看到几个疲惫的人影,知道是柳妈他们。上辈子看错了太多的人,这辈子唯有这几个人是她不会看错的。 南诗雨眼睛有些湿润,伸出手想叫一下金枝,谁知柳妈和金枝二人一块围了上来。 柳妈给南诗雨整理好床褥道:“小姐好好休息,这外边的事有咱们在呢,你不用太操心。” 倒是南府里头,出奇地说法一致。南诗雨这几日病了,府里里头居然都无动于衷,甚至还跟往日一般平静,似乎根本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南诗雨醒来后让柳妈去做些吃的来,她也躺了这么几日了,外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翻天地覆的事情。南诗雨算着日子,这几日该是常茹把管家钥匙交出去的时候了,只怕忙得手脚朝天呢。 南诗雨道:“金枝,我躺着的这几日府里可有什么异常的事?” 金枝斟酌了一会道:“有的,说起来三奶奶把管家钥匙给大奶奶了,这几日大奶奶常常因为账本的事情去找三奶奶的麻烦。” 这事如南诗雨所料,看来这事已经足够常茹忙一阵子了,她正好散散心,大家休养生息一阵。 南诗雨道:“还有呢?” 金枝道:“还有……还有老祖宗,这几日常出入知府衙门,似乎是打算不管大小姐了。知府衙门那边已经贴出告示,两日后要将大小姐斩首示众。” 南诗雨还以为以南家的本事,能够让南欣月背着人命从知府衙门出来,想了想南欣月在常茹这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作为南家的庶女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为了南家南文山只得舍弃这个无用的棋子了。 金枝继续道:“最后还有一件事咱们得小心些了,三小姐把喜婆调到东院去了,恐怕于我们无益,奴婢怀疑……” 南诗雨向金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再说,金枝便闭了嘴。南诗雨没想到南莹莹居然能在短短几日发现喜婆,加之晴儿前几夜安全离开了南家,只怕是晴儿为了保命向南莹莹提供的情报。 喜婆是前阵日子,南欣月来邀请南诗雨去周家宴会时被金枝找到的。那日南欣月离去,南诗雨吩咐她去南欣月必经之地上为南欣月安排了一出好戏。 那几日嚼舌根的侍女,都是金枝让喜婆安排好的。 金枝道:“奴婢忘了说,柳青让奴婢转告小姐,晴儿说三小姐那边发现了是小姐买通奴才让她跟大小姐反目,恐怕三小姐就是因为顺藤摸瓜,找着了喜婆。奴婢怀疑是晴儿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南诗雨道:“不打紧,那日晴儿已是奄奄一息,如果她不松口我那个三妹妹一定会打死她。为了她的姐姐,她也是不得已罢了。” 金枝望着南诗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很是担心,晴儿都泄密了,南莹莹还把人抓住了,西院以后会不会因为更加难以翻身也未可知。 南诗雨确实是不慌不忙,她那日看到晴儿还能够活下来便知这里头肯定不似那么平常,没想到是真的不平常,她的预感真是越来越准了。 片刻,柳妈把饭带了上来,南诗雨一瞧全是她喜欢吃的,一时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坐到了桌前动起了碗筷。躺了这么几日,她也该好好回血了,不久后可是要有暴风雨来临的。 南诗雨想着她确实也有些低估南莹莹了,南莹莹能在这三日抓住喜婆,只怕是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没想到晴儿误打误撞倒是为她提供了证据。 南诗雨把一块肉放在嘴里,不禁感叹南莹莹跟天宇雄才是真真的绝配,一个人面兽心,一个精心算计。等到常茹彻底倒下时,恐怕就是南莹莹正式崛起之日,眼下常茹还在,只要南莹莹还有庇护一日就难以翻起滔天骇浪来。 很快到了南承业的第二个头七,南府开始准备最后的祭礼。 南诗雨来到前堂,发现这又是门庭若市的一天。屋里屋外,都是亲朋好友,都要把南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是喜事呢。 “二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可惜你大哥了……可惜了,往后你可要撑死南府,为南家争光啊。”一个似乎是内亲的人握住另一个公子的手喃喃道。 那位公子脸上确实温和如玉,连连道:“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只要不给家族丢脸那就是万幸了。” 南诗雨定睛一看,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回来了,眼下可是要准备进京赶考的日子啊,山高路远这一去一回还赶得及吗。 那公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倒不想是个读书人,反倒更像是个行阵从军的将军。 那人正是南诗雨同父异母的兄长,南吏庆。 南诗雨扶住墙壁的手微微收紧,她听母亲提起过这个兄长,说起来他还是个庶子,可因为南诗雨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嫡女,因为极为受宠。 那一年南家遭了大灾,家库亏空不说,还要面临南家从勋贵人家除名的危险。正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南文山为了抱住南家的一切,只得让当时尚未考取任何功名的南陵迎娶赵家的嫡女赵紫薇。 当时赵家正为女儿的未来犯愁,南家正好带着媒人上门说亲。南家当时已有些许名气,赵家商人出身,没想到能为女儿寻这么个好去处,殊不知这里头是多么水深火热,只顾着为赵紫薇准备嫁妆。 赵紫薇出嫁,那可是真的良田千亩,十里红妆。从街头至结尾,数不清的人在看着这对新人,邻里都道赵紫薇嫁个书香门第,将来拜相封侯无限风光。 实则根本不是如此,赵紫薇嫁过去不久,南家就拿她的嫁妆填补了亏空,这才得以崛起,继续成为勋贵人家中的一员。要不是赵紫薇出身富商,恐怕南家早就倒下了。 赵紫薇出嫁之时,赵家为了不让女儿受委屈,几乎让赵紫薇带走了家中三分之二的财产,南家不但得以翻身甚至再创新高。可赵氏的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 赵氏嫁过来已有两年,可一直没有孩子,难免被人诟病。那时南陵已入京城,没多久后中了会元,即将回府。 谁曾想南陵回来时,竟带了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 第七十三章 离(三) 赵紫薇当时心中很是难受,只是她身为南陵的发妻,再难受也得体谅自己的夫君。她虽两年无子,可这两年南陵与她同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如何有子。 南陵把那女子交给赵紫薇,一问才知那竟是京中大户蔡家的女儿蔡春华,那个孩子便是南吏庆。赵紫薇伤心郁闷,忧思不得其解,那可是京中的大户,蔡春华明知南陵已有发妻,却还是跟了南陵,甚至还为他生下长子。 那时的柳妈已陪在赵紫薇的身边,柳妈安慰赵紫薇,那怎么说就是个庶子,只要赵紫薇趁着南陵在家的这段时日赶紧跟南陵生下一个嫡子,她的地位就还是稳固的。 赵紫薇不听劝,她相信当年她父亲的眼光,她也不相信南陵会为了一个儿子要贬妻为妾,这跟宠妾灭妻有何区别。 从此以后南吏庆便作为南陵的长子,在府中享尽宠爱,可是赵紫薇只是他的嫡母,并非亲生母亲,因此南吏庆处处为蔡春华着想,加之南陵对赵紫薇不冷不热,因此赵紫薇在府里头的日子更加难过。 蔡家给南家施威,既然赵氏两年无子,而蔡春华已有子,当立蔡春华为妻,赵氏当贬作妾。可是赵家于南家有恩,南文山还是没老糊涂的,分得清轻重。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南文山想着既要顾着赵氏的脸面,又要保全蔡家,只得以这个理由逼得赵紫薇退位,二房的事情不再由赵紫薇来管,南陵借此立蔡春华为平妻。 赵紫薇伤心过度,呕心沥血,柳妈劝她不管事也好,该好好养着身子来日好为南陵生下嫡子,拿回属于她自己的地位。 对外,赵紫薇仍旧是南陵名义上的嫡妻,对内,府里人都知道,当时的赵紫薇的地位都快跟妾室无差了。更为要紧的是赵氏乃商家出身,这又是另一个为人诟病的地方。 蔡春华成为平妻不久之后,又为南陵生下了一男两女,可谓可喜可贺。 在这很久之后,赵紫薇才有了身孕,南陵很是欢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未曾想是个嫡女,却不是嫡子,南陵有些对赵紫薇失望,因而渐渐疏远了赵紫薇。 赵紫薇为人善良,对待下人也是极为温和的。女虽本柔弱,为母则刚,自从赵紫薇生下南诗雨后便处处为南诗雨着想,凡是想要害南诗雨的人都被赵紫薇挡下了。 久而久之,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虽说艰难,但也好在南诗雨平安长大,赵紫薇心里也算是宽慰。哪怕不是个儿子,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南陵可以不爱她,可她必须爱着南诗雨。 赵紫薇保护了南诗雨十几年,不料某日突然撒手人寰,皆时南诗雨正值豆蔻年华,一时只觉天塌了,想不开便自尽了。 再次睁开眼,醒来的南诗雨已经不是最开始的南诗雨了。 南诗雨回过神来,她记得南吏庆去年才娶妻,今年他便要参加秋闱了,没想到还有闲日子回来祭奠南承业,殊不知这里头有多少真心。只怕他是想着回来看东院落魄的模样好拍手叫好。 南诗雨看南吏庆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实则这个兄长待她不差,那也仅仅是小时候不差。南诗雨还记得,上辈子秋闱之后,南吏庆深得跳舞也的赏识,从那时起南吏庆便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嚣张跋扈。 也是南吏庆,第一个称呼南诗雨为“妖妃”。 什么血缘手足,有时还不如柳妈金枝那样的外族人更来得好些。南诗雨的一个个手足,都只想她死,只有柳妈金枝众人是真心拥护她。 南吏庆并没有注意到墙角中的南诗雨,他一路向长辈们行礼,倒是个知礼数的,颇得长辈赞赏。亏得今日是南承业第二个头七,如果南承业还在世看到这情景,还不被气得七窍生烟去。 南吏庆走到南文山面前,向南文山问安。南文山已有许久没见过他这个二孙子,与南承业相比,南吏庆真是一表人才,深得他意。 要是南承业还在,南文山一定当着他的面狠狠数落他一番,让他多跟着南吏庆学学。虽说眼下南承业去了,怕是在地下看到也会被气得吐血。 南文山脸上的高兴遮也遮不住,见着了南吏庆,直责怪道:“起来起来,你啊,就是太懂事了。即将秋闱,怎么还回来了,万一路上耽搁了可怎么是好呀?” 南吏庆也是个会说话的,只听他道:“祖父这是哪里话,大哥过身,做小弟的自然是要回来送送大哥的。再说,父亲也很想念祖父,特让儿子回来看看祖父。” 南文山满脸笑意,他对这个孙子极为满意,哪怕那是个庶子。想来庶子也无妨,赵氏过身,蔡春华被扶正乃是迟早的事,皆时南吏庆就是嫡子。 有如此优秀的嫡子,让南文山如何不高兴。 南文山道:“不谈你父亲,先说说秋闱你准备得如何?” 南吏庆道:“多谢祖父关心,孙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嗯?二妹妹?” 南吏庆眼睛只是无意间向旁边看了一眼,谁知正巧和南诗雨的眼神对上,南吏庆看了一会才认出那是南诗雨。 南吏庆没想到,不过数日未见,南诗雨出落地已如此美丽,倒是有些倾国之姿。赵氏过身时南吏庆来不及赶回,只修了一封家书过来,顺带安慰了南诗雨一回。 后来就听闻南诗雨伤心过度,自尽去了,幸亏人没事,还是平安地醒过来了,就是一直身子不太好。 南吏庆道:“二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倒是越长越动人了,以后叫这满城的姑娘可如何是好啊,身子可好些了?” 南诗雨知道南府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向尚在京城中的南陵一家子通报,恐怕蔡春华正等着扶正呢,眼下南吏庆回来说不定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南诗雨向南吏庆行礼道:“多谢二哥哥关心,雨儿没事。” 见着是南诗雨上来,有南吏庆在此,南文山难免想起赵紫薇,甚至怨赵紫薇无用,居然生了这么个不太中用的女儿。 南文山呵斥道:“好了,雨儿,越发没规矩了。我跟你兄长正在讲话呢。” 南吏庆正想开口为南诗雨讲话,那毕竟是他的妹妹,虽说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许久不见,寒暄一阵也不是甚么失了礼数的事情。谁知南文山竟不等他再次开口,直接把南吏庆叫走了。 南诗雨在后头恭敬地行了礼后目送着他们离开。 南吏庆道:“祖父……大哥这边的事情我还没尽心呢,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南文山看了他一眼,现在他的这个孙子样样都好,就是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南文山道:“你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者不拘小节,走吧。” 当时在场的哪位不是南家的亲朋好友,诸多南家子弟在此,南文山此话一出倒是给南吏庆树敌不少。南家子弟们不爽地看着南吏庆,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南吏庆不好推辞,跟着南文山走了出去。 一旁跪拜的常茹也听见了南文山这话,满眼猩红地看着南文山离去,手中的纸都要被她捏碎了。南莹莹见状连忙提醒她注意仪态,那么多南家人在此可不能失了脸面。 常茹红着眼眶,她如今没了管家钥匙,儿子也没了,南文山还不理解她,甚至找南吏庆回来气她,简直岂有此理。看见了南莹莹如此懂事,她是即欣慰又心疼。 南文山带着南吏庆进了他的书房,甚至亲自煮了茶。南吏庆受宠若惊,不知发生了何事,南文山要如此招待他。 南吏庆抿了一口茶,不得不感叹道:“这……祖父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这茶入口虽苦,一会后便出现阵阵甘甜,口中甚至还留有茶香。” 南文山很是受用,他也为南承业煮过茶,可南承业只懂一个劲说茶好喝,就没了下文,一个没有风雅气度只懂享乐好色的玩意。哪怕那是南文山的亲孙子,南文山也不待见他。 看到南吏庆懂得品茶,南文山心中高兴得不得了。 南文山问道:“庆儿何时回京,可有甚么打算?” 南吏庆兴奋道:“孙儿两日后即将启程,还有件事,四皇子殿下马上就要得封号了!” 南文山知道为什么南吏庆如此兴奋,皇子成年便可得到封号,便可以去外头开府建功立业迎娶正妃,这都是迟早的事。 南文山道:“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还有甚么事?你父亲没托话问我?” 南吏庆有些不自在地笑道:“有,父亲问前阵子祖父说的要让四皇子殿下迎娶三妹妹的事情要如何配合?” 原来是前阵子天宇雄离开之后,南文山就飞鸽传书,给京城中的南陵送了一封家书过去,告知他关于南诗雨的婚事有变的事情。 南陵看了之后觉得南文山的考虑都是为了南家,相反他认为南诗雨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为南府争光也是极好的,便也同意了。正好南吏庆回去祭奠南承业,便让南吏庆为其带话给南文山。 南文山知道天宇雄马上就要封号,恐怕再也等不得,最晚在明年春天之前就要动手。 南文山道:“你先别管这个,在府里头多留几日,等到回京城之时,带上你的那两个妹妹一块回去。” “四皇子殿下为了赵家是不会轻易放弃你二妹妹的,寻常人家肯定是不成了,唯有入主东宫才能让你妹妹发挥最大的价值。”南文山道。 第七十四章 姊妹(一) 南吏庆若有所思,南文山说得确实在理。若是南诗雨嫁给寻常的人家,天宇雄大可动用特殊手段把南诗雨再次娶回来,未有入主东宫,高天宇雄一截,皆时天宇雄即使有心只怕也无能为力。 南吏庆道:“祖父,孙儿有一事不明。待来日回了京城,带上二妹妹也就算了,怎么连三妹妹也带着?难道是......”南家虽说有意将南莹莹许给天宇雄,可是南诗雨在中间也不好直截了当的动手。 南文山瞥了一眼这个还是未经朝廷风气洗礼的孙子,知道他还是太稚嫩,缺少历练。这趟让他带着两个妹妹进京,无非是为了两个妹妹的婚事做准备,只是这其中得稍稍有些变化罢了。 南文山道:“我打算让你那个三妹妹去和四皇子殿下,上次四皇子前来祭奠你嫡母,你那个妹妹跟他,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就眉来眼去的,幸好你那二妹妹没瞧着。我看殿下对莹儿也很满意,这趟前去京城,可以动用一些特殊手段。” 南吏庆听完握着茶杯的手便有些微抖,要让天宇雄心甘情愿地娶了南莹莹为妻需要动用的手段,除非是他俩发生了关系,不得已之下只能放弃南诗雨娶南莹莹。可是这样一来,南莹莹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传到外边还不知道外边的人要如何猜测,岂不说成是南莹莹这个当妹妹的不顾姊妹情分抢了当姐姐的那位的未婚夫,现下还要动用特殊手段,就为了将来南家的荣华富贵,要把南家所有女儿的名声都赔进去了。 南吏庆一手托着腮帮子,阖上眼眸想了一阵,皆时南莹莹为四皇子妃,南诗雨为太子妃,谁敢在后背乱嚼两位皇亲的身世。如此一来,南家得到名气与地位,天宇雄得到美人与财权,真是一箭双雕的没事。 南吏庆道:“只是......孙儿还是担心,让三妹妹去接近四皇子殿下,咱们家教着女儿丢掉廉耻,会不会为世人诟病?” 南文山似乎早就意料到了南吏庆的疑问,他在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不管南吏庆提出什么来他都能解释。 南文山道:“什么丢掉廉耻?那是四皇子殿下吃醉了酒,莹儿正巧路过,殿下把莹儿认成雨儿罢了。再说莹儿也是我们南家的女儿,殿下娶谁不是娶。” 南吏庆听罢,方才的顾虑打消了一些,南文山的计划如果可以实现,这门婚事说不定就能成。 南吏庆道:“可是祖父为何一定要让四皇子殿下娶三妹妹?如果只是要娶南家的女儿,那娶雨儿也是一样的。” 南文山轻轻锤了一下南吏庆的脑袋,这个孙子还是太正直了,朝廷如战场,光有正直是无用的。 如果天宇雄只是想娶南家的女儿,确实娶谁都是娶,可他要的是能够给他强大财力支持的岳家,那自然只能选择南诗雨。 南文山道:“四皇子殿下如果娶了雨儿,将来定会重用赵家,那毕竟是他的岳家,看在雨儿和赵家为他提供财力的份上,说什么都会顾着雨儿的面子的。那咱们南家在四皇子面前的分量就会不足。如果娶了莹儿就不一样了,他如果想要动用赵家,那就只能通过南家的关系。” “重要的是,东宫那位想要位极为容易控制的美人,咱们南府里你那个大姐是没用了,你二妹妹是最合适不过的,莹儿......有她娘在,不会轻易受东宫摆布的。因此除了你二妹妹之外,再无他人。”南文山权衡利弊,这对南吏庆来说,确实是最好的解释了。 南吏庆听着也觉得甚有道理,只是南诗雨如此好摆布,谁知会不会有朝一日凡土脚下泥,这样一来南家就没有任何优势。 南吏庆道:“这会不会过于冒险?万一二妹妹把那位鬼太子迷得神魂颠倒,那时岂不是赵家压了咱们南家一头?那位可是东宫,只怕四皇子殿下也不好对付吧。” 南文山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在孙儿辈面前向来严肃有加,这次难得露出一个笑颜来,倒让南吏庆觉得他自己讲错了话。 南文山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根本就无法实现。 南文山道:“不必担心。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谁家的女儿能够真正拿下那位鬼太子呢。所以咱们的计划,都是各家各取所需而已。” 南吏庆听完才发现,在治家方面他确实不如南文山,至少这么多的问题他都是方才通过南文山才稍微反应过来。原来这些事情都是南文山一人早就计划好的,看在南家能够在南文山的带领下冲进勋贵人家的名列也是有些道理的。 南吏庆佩服道:“不愧是祖父,是孙儿见识短浅了。南家多亏了祖父才有今日。” 南文山哈哈大笑起来,这话他倒是蛮中意听的。南家虽说不是他这代才开始有功名,但确实侍从他这代才正式有了些起色。 身为一家之主,南文山可以说是成功无比的。他的几个儿子现下也只有南陵最为出色,孙子除了南吏庆再无他人令他满意。 是夜,知府衙门的地牢之中,一片寂静。四周的蚊虫颤动翅膀的声音都能若隐若现的听到,使人心生厌烦。 狱卒已经熟睡过去,偶尔还会转个头吧唧几下,似乎能够听到那些个蚊虫的声音,极不耐烦地开口说着梦话。 一个脸戴方巾的女子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看着那熟睡过去的狱卒蹙了蹙眉,月光倾泻于她一身,倒让人觉得是仙子下凡来了。 那女子很熟练地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关押着南欣月的牢房。 “大姐姐安。”那女子道。 南欣月抬头,她此刻头发松散,七零八落地散在地牢的地面上,脸上也脏兮兮的,丝毫不见往日的光彩。衣物上也脏兮兮的,手脚都戴着镣铐,那分明就是个囚犯,哪里还像个世家的大小姐。 那月光透过窗轻洒于地牢的地面上,南欣月借着月光认出了来人。 “南诗雨......是你!”南欣月狰狞的面容贴着关押着她的门,瞪着眼前的人,那眼珠都似要掉出来了。 来人正是南诗雨,只是她的身份实在不宜出现在知府衙门的地牢之中,只能夜里来访,还得戴着面纱。 南欣月仿佛能够透过那张面纱看到南诗雨得意的面孔,可眼下南诗雨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让南欣月猜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南欣月恶狠狠大叫道:“是你,你还有脸来。我要杀了你!” 南欣月冲到门前伸出手向前抓去。看着那双满是干枯的血液和沾满了土的指甲,南诗雨向后退了几步,以免真的被南欣月抓到。 南欣月道:“南诗雨,你等着!我们日后走着瞧。” 南诗雨对南欣月的威胁不置可否,今夜前来她就是要见南欣月最后一面,到底都是姊妹一场,总得有人给她送终。 南诗雨道:“日后?怎么,你还想向之前罗清宇和刘磊的事件那样,陷害我吗?” 南欣月在外边乱抓的手顿了下来,她瞪大了双眼,原来南诗雨早就知道这一切。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扮跳梁小丑,逗南诗雨开心。 南欣月无力地坐在地板上道:“你早就知道啊......你知道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答应跟我一起,哈哈哈,什么啊,原来你一直都在看笑话啊......” 南诗雨面无表情地看着南欣月,她对南欣月的下场没有任何同情,这些都是南欣月欠她的,现在不过是一样不差的还给南欣月罢了。 南诗雨从来没想过要看家中哪位姐妹的笑话,所有的笑话与不堪,都是她们自作自受。 南欣月威胁道:“哼,南诗雨,来日方长,等我出去后一定将你,碎尸万段。”南欣月的语气恨极了南诗雨,她恨不得扒了南诗雨的皮。 南诗雨终于在这句话下有了些反应,故作害怕道:“你......你妄想。周家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杀的可是周家的人。” 南欣月听到“周家”便连连后退,双手疯狂地抓着头发:“不可能......我是南家的人,是不会似的。我要见祖父,快帮我叫祖父!还有......还有母亲!还有周妍!” “不过,妹妹还有一事不明,想向姐姐请教。”南诗雨向南欣月行了一礼,“不知姐姐怎么会跟妍妹妹如此熟悉?要是姐姐愿意告诉我的话,妹妹就为你向外头传个话如何?” 南诗雨那天就猜测到了,这个计划周妍极有可能参与其中,只是那日她跟袁雨燕的事情让她觉得周妍并不是那样的人。虽说上辈子与周妍没有太多交往,可是周妍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跟南欣月联手之辈。 南欣月用颤抖的声音道:“周妍......对了,周妍是个心狠手辣的,你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她是生得一张好皮囊,可是那张皮囊下是何等龌龊,你根本不知道!快帮我好妹妹,帮我把大哥哥他们叫过来!” 南诗雨看着南欣月疯狂的样子,这一切都为时已晚了,已经再也无力回天了。 南诗雨道:“叫大哥哥?来不及了,大姐姐。你还不知道吧,知府大人已经贴出告示,要将你于后日斩首于众,大姐姐好自为之吧。” 南欣月听罢发了疯一般拿手捶打着门,嘶声裂肺骂道:“南诗雨,你骗我!你说的都是胡说,你这个商女之女,不知天高地厚!我可是南家的大女儿,南家不可能不管我的!” 无论她如何嘶吼,南诗雨的脸上始终都没有过多的表情,南欣月甚至怀疑眼前的南诗雨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南诗雨。 南欣月绝望地望着南诗雨道:“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南诗雨的脸似乎是被时间所尘封,就连看南欣月的眼神都不带任何感情,平淡如水。 第七十五章 姊妹(二) 南欣月脱离般瘫倒在地,有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曲线滑下,也不知是悔恨了还是气恼了,南诗雨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只是她实在不乐意道出口。 南诗雨开口道:“骗你?不知骗你我能够有甚么好处。倒是大姐姐,我们身为姊妹,从小我就没有害过你,虽说你为庶女,可我也从未对你有过任何不敬!大姐姐为何要一次次害我于死地啊?” 这个也是南诗雨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自上辈子一直困扰着南诗雨。她待姐妹们极好,抛弃嫡庶尊卑,一视同仁,却不曾想她的姊妹一个个都想她死,到头来什么好处也没有。 南诗雨能估摸到南欣月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她还是想听南欣月自己的说法。南府上下,她们三个姊妹之中,南莹莹有个厉害的亲生母亲,不像她跟南欣月。 小时候南诗雨总觉得南欣月与她一眼,虽说她是嫡女,可是南欣月的气度风华丝毫不输给她,偶尔也会觉得她自己白白占了个嫡女的名头,实则什么都比不上南欣月出色。 随着年龄的增长,到嫁给天宇雄,南诗雨都有些卑微。直至重活一世,南诗雨才渐渐觉得南欣月早就变了,早就不如她了。 南诗雨道:“知道姐姐嫉妒我。我的生母出身商家,可是我却处处比你高贵,因为我是嫡女,我有的你没有。甚至......呵,甚至长得也比姐姐倾国倾城,不但如此,妹妹的家财仓库也比姐姐的多。所以,姐姐才想拼了命毁掉我吗?” 南欣月闭口不言,南诗雨一直在等,这个过程中谁都未开口,极为短暂,也极为漫长。 南欣月笑出声:“哈哈......是啊,就是嫉妒你的一切。你凭什么处处比我高出一等!南家乃是书香门第,你母亲一个商家出身也敢傍上南家,要不是南家你母亲的地位还不如我!对,你们都不如我,庶女又如何?你那个出身,根本就难以启齿!” 南诗雨摇摇头,身世什么的在她眼中根本就不足为重,否则南欣月一个庶女也入不了她这个嫡女的眼。亲耳听到南欣月说出口,南诗雨的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 那毕竟是她的姐姐,是她关系最好的姐姐,哪怕长大之后一切都变了味,可她还是相信小时候的那些问候,都是真心实意的。 可惜,后天要斩首示众的,并不是南诗雨,而是南欣月。再如何嫉妒,也无济于事了。 南诗雨道:“姐姐何必再出恶言?你瞧咱们在这里这么大声讲话,外边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南欣月这才发现,她们在地牢中闹了这么久,声音这么大,狱卒不可能听不见,可是为什么外边没有任何的声响,一个人也没有进来。 南诗雨转过身看着那轮银白的月亮,时辰到了,她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以往再怎么姐妹情深,最后的陷害之心都是真的,有些话就不必再说出口,掩埋心中便是最好的。 南诗雨从怀中拿出一小包白纸包着的东西放在牢房的门口,背对着南欣月开口道:“这个,就当做是做妹妹的为姐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月姐姐,咱们就此别过吧。” 南诗雨抬脚快速离去,她不想听到南欣月的任何声音。 南欣月在背后疯了般大喊:“南诗雨,你回来!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南诗雨笑出声来,要是世间真的有鬼魂,她早就是一缕残魂了。拜她的两个姊妹所赐。 南欣月的眼睛中映出南诗雨离去的背影,往事如烟,那些小时候互敬互让的事早就随风散去了,剩下的都是丑陋的,畸形的想法罢了。 南欣月绝望地跪坐于地,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她望向那包白色的小小包的玩意。 外头的月已被云遮掩。南诗雨快速走出地牢,站在月光之下,南诗雨的双眼也是湿润的。那是她的姐姐,是曾经护过她,陷害过她的姐姐。 那一包东西,是她送给南欣月最后的礼,不必南欣月回礼。 南诗雨回过头去,地牢之中黑不见底。如果还有来世,希望她们都能够生在平常人家,做一对平常人家的姊妹,不必再有尔虞我诈,皆时便是真正的姐妹情深了。 南诗雨想起过往种种,心中五味杂陈,她与南欣月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要到此为止,一笔勾销,从此后再不相见。 正要离开之时,南诗雨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便被一个黑影抓住了手臂。南诗雨心中一慌,那黑影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摁到了地牢的墙上。 银白的月再次出现于天空之中,南诗雨借着微亮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这不正是那位中毒的无畏吗?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到他。 无畏望着眼前的南诗雨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带着笑意道:“吓着你了?我真是厉害,居然能每次都把你吓着。你一个奴婢,黑灯瞎火的跑来知府衙门做甚么?” 南诗雨听罢才知道,无畏可能没认出她。今夜她是穿着柳妈的衣物背着家里人溜出来的,无畏没认出她倒让南诗雨松了一口气,否则她穿成这样真是难以解释。 南诗雨随意找了个借口,道:“替主子办事。”南诗雨望着无畏的眼神,她猜测着无畏是认出她了,只是不想揭穿她罢了。 无畏道:“都快要夜半了,办什么事非得这么晚,你家主子谁呀?说出来,我替你毒死他。”最后还向南诗雨的一旁轻轻吹了一口气,南诗雨有些气恼,无畏根本就是认出她了,要戏谑她! 南诗雨也有些担心,方才在地牢中南欣月那么疯狂地大喊大叫,会不会被无畏看了去。虽说狱卒被她用特殊的方法药晕过去了,可是无畏并不是地牢的狱卒。 南诗雨转移借口道:“别闹了,你......你身上的毒,好了吗?” 无畏的眼皮跳动一下,居然被南诗雨发现了,本想着第一次瞧着南诗雨装扮成这样还想好好捉弄她一下。 无畏有些不高兴,伸出手捏住南诗雨的鼻子道:“好没好你不清楚呀?你那蹩脚的医术,真是令人想狠狠笑一顿。” 南诗雨脸色通红,她被无畏这么一捏,都要无法呼吸了。无畏怎可这般对待她,男女授受不亲,虽说她是穿着柳妈的衣物,但也不能够如此与外男亲近呀。 从小到大,哪怕是南吏庆也不敢这般对待她。南诗雨有些气愤,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般轻薄她。眼下她也无法发作,毕竟她被鳄鱼尾禁锢于怀中动弹不得。 南诗雨看了一下,他们现在的姿势过于暧昧了。 南诗雨道:“这......我也是担心你的伤口才提的,否则我才懒得管。再说了,我的医术可是自个学的,能有如此地步你还不知足!” 实则南诗雨只是随口一提,否则无畏定还要与她继续闹着不知身份的把戏,没想到因此被无畏嘲笑了一通。虽说她的医术不精,可到底是能够把天宇雄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但她是头一次解毒。 莫非是解毒解错了,无畏发现时日无多,回来找她算账来了?南诗雨有些心慌。 南诗雨道:“我的医术可是能把人起死回生的,你不要不识抬举。你的毒,还没回答我好没好呢。” 南诗雨越说到后头越发没把握,声音也愈发小,要是无畏的毒没解着,恐怕她今晚就难逃一死,跟南欣月就成难姐难妹了。 到时候黄泉路上都不得安宁,姐妹俩还得吵一架。 望着南诗雨那副可怜兮兮,无畏的心中有些痒痒的,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是极为深沉的黑色,哪怕是在逗着南诗雨开心,也是极为严厉的眼神,这才让南诗雨产生了无畏是来找她算账的错觉。 南诗雨趁着无畏未开口急忙道:“哦对了,还没问你呢,深夜造访知府衙门,不知无畏兄有何事,九妹能否帮上忙?” 九妹是上次寺庙之夜,南诗雨告诉他的只有赵氏才知道的小名。 想了一阵,无畏道:“你......变丑了。” 南诗雨的脸色由红变白再变紫,可谓精彩得很,令无畏心中很是舒适。无畏伸出手捏着南诗雨的下巴,迫使她于自己对视。 南诗雨的脸一下又变成红色,不知怎么回事,这位男子本与她毫无交集,可每次见着这位男子她都觉得有种无力的感觉,甘愿为他沉沦。 南诗雨看着无畏根本就不像是因为她的样貌前来的,想到无畏于她还是有些神秘,她连无畏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无畏不便告诉她的事她也不乐意知道。 被一个外男这么摸着下巴,南诗雨有些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南诗雨道:“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准备马车的地方,有个店铺,那里比较荒凉,你可以去那里,不必告诉我做什么。” 那个店铺是南诗雨的母亲赵氏生前置办的,本是为讨南陵开心。谁知南陵得知后脸色大变,骂她不务正业。 赵氏被南陵伤了心,也就把那店铺弃了,一直以来无人问津。地位却是极好的,就是过于荒凉了些。 无畏和南诗雨对视着,南诗雨的眼神不停地上下飘动,脸也愈发红。 无畏笑道:“怎么?你被人调戏了,也不怕我是个恶人。现下可是夜晚,我要是想把你怎么样,你也不能奈我何吧。” 南诗雨当然知道这些个事,只是她也不是无畏的对手,之前两次为无畏疗伤她心中清楚这人恐怕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轻举妄动的话,恐怕难以保命。 南诗雨干笑道:“哈哈哈......怎么说呢,九妹相信无畏兄是不会把九妹怎么样的,毕竟无畏兄看着不像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人的恶人。” 无畏有些呆愣,随后笑出声来。 第七十六章 他 无畏还带着的两个穿着黑衣的侍卫,站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看着,南诗雨并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那两个黑衣人原先听着了南诗雨对无畏如此恭维,心下有些心惊胆战。 毕竟他们知道,无畏最讨厌别人为了讨好而夸赞他,本还担心着无畏会翻脸直接掐死眼前的少女,却没想到无畏居然在南诗雨的恭维下笑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着边际,他们的主子这是怎么了。似乎每次碰着这个女子,都有些不同寻常。要像往日那样,恐怕他们的手中还得多一位无辜女子的性命。 南诗雨道:“既然无畏兄没甚么意见,那我去安排了?前方马车上,还有人等我呢。一刻后,无畏兄就去东边的那个巷子口看看罢。” 无畏点点头,眼下他确实需要帮助,南诗雨的提议倒让他省去一些麻烦事。无畏便让南诗雨安排事情去了。他今夜要做的事情,还是不让南诗雨知道好些。那两位黑衣人望着南诗雨已经离去,这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两人到了无畏的面前恭敬跪下道:“殿下,恕属下直言。这么一个陌生女子的话,不值得信任......”他们的顾虑确实很有道理,南诗雨再怎么说也只与无畏见过三次面罢了,怎能随意听信,更何况他们目前的处境岌岌可危。要是再出什么意外,只怕会自身难保。 无畏的嘴角向上扬起,眉眼间都是笑意,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相信南诗雨。 “怎么?莫非你们还有更好的方法吗?”无畏反问道。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了,相信南诗雨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两人闭嘴不再讲话,选择相信自己的主子的判断。 片刻后,无畏带着两名下属到达了南诗雨所说的巷子口。两位青年人和一架马车在此处等候。 那两青年人正是柳树和柳青,他们受南诗雨的命令,本来准备了一架马车来接南诗雨,谁知没一会南诗雨回来告诉他们再准备一架。柳树和柳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好问,只得奉命行事,南诗雨坐着另一架马车先离开了。 离开时南诗雨特意交代了柳树几句。她眼下不太方便当着家中侍从的面跟外男相见,否则柳树定会柳妈,柳妈就会担心她。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人露出为她担心烦恼的样子。 无畏望了一会也没见着南诗雨的身影,有些不满地低下头却也有些庆幸,他不希望南诗雨看到这些。 一会后无畏向身后两名下属点点头,两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抬上了马车。柳树和柳青也有些惊讶,他们记得眼前的人来的时候只有三人,这个浑身是血的第四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柳树想起南诗雨的嘱托,全当没发现这个多出来的第四人。 无畏道:“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柳树知道眼前的人是担心出什么意外,南诗雨也特意嘱咐他们不要多问。柳树上前向无畏保证,这一路过去都无什么人,且他们已经安排妥当,让无畏他们尽管放心。 柳树站在无畏的面前,感觉到了无畏身上有一股异于常人的威压,让他心中直发虚。在方才看到他们三人前来时,柳树就深觉无畏不是个一般人,他家小姐从哪里又结识了一位厉害人物。 柳树道:“九妹风寒为好,便先回去歇息了。不辞而别,还请这位兄台见谅。”这是南诗雨离去时特意交代柳树告诉无畏的,柳树有些不解,为何是九妹,想了想还是没将疑问道出。 无畏什么也未说,轻拍了一下马屁股,两名黑衣人跳上马车,不一会便踏足远去,卷起阵阵尘土。 望着他们离去,无畏知道他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柳树转过身去回到柳青身旁,再回过头时却已不见了无畏的身影。 柳树四处张望,这么一个大活人怎可能悄无声息的不见。柳青抓住他,示意他抬头。 无畏轻飘飘的飞上房顶踏空离去,似鬼魅一般。 柳青道:“这......这是人是鬼?” 柳树打住他道:“只能是人,此人不简单,赶紧回去禀告小姐。” 柳树跟在南诗雨身边许久,还是头一回见着身手这么高超的,他居然连那人何时离去都没察觉到,更重要的是那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接近这个人只怕没什么好下场。 远去的无畏想起今夜的事便低笑起来,他第一次离开京城前来这里时便中了毒,误打误撞进了南家的门,谁知竟是这般神奇居然能够和南诗雨三番五次的遇到。本想着今夜出来办事速速离去,没想到又碰着了南诗雨...... 可惜的是,三次有两次都在夜里,一次虽说是白日,可那房子中满是灰尘,加之中了毒,无畏也没怎么看清南诗雨的容貌。 连着三次都有些模模糊糊,真是有意思。 无畏的笑声很是低沉,随着月色散于这宁静的夜之中去了,很快无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日一早,柳妈瞧着南诗雨用完了早膳才上前告知南诗雨,昨夜柳树他们连夜前来,柳妈生怕是什么事便让他们进来了。 柳妈道:“柳树让老奴告诉小姐,他们已经平安离去了。” 柳妈当时听得满头雾水,“他们”是谁,为何是平安离去,可是柳树只道小姐她会明白的。柳妈只得原话告诉南诗雨。 南诗雨放下碗筷,她相信无畏的身手,他们自然是会平安离去的。只是柳树前来通报一声,她心中才稍微放松一些。 柳妈也不是不知道昨夜的事,她担心着南诗雨,这三更半夜的她一个女儿家去知府衙门地牢那种阴森晦气的地方,始终不太好。可是瞧着南诗雨似乎没打算提起的模样,柳妈也不好多问。 不一会,金枝小跑着跑了进来。 柳妈道:“怎么乐跑这么急,快,慢慢说。” 金枝喘了一口气,待平静下来后才道:“小姐......大小姐昨夜服毒自杀了。” 南诗雨的手顿在空中,仅仅只有一小会,后又若无其事地抓起筷子继续吃起早膳。她昨夜给南欣月的那一白色玩意,正是毒药。 姊妹一场,南欣月心气高,若真的斩首示众只怕会怨念太重,南诗雨这才送了她一程,算是尽了姐妹情分。 柳妈感叹道:“可悲啊,作为南府的大小姐居然是这样的下场,不过好歹是个全尸了......若是真的斩首,恐怕就尸身无存了。” 南诗雨最后还是决定不吃了,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她都有些吃不下。 南诗雨道:“三婶婶那边什么反应?” 金枝道:“似乎三奶奶那边并没有什么打算,对大小姐的事情就是不闻不问,可能要抛尸荒野了。” 南诗雨阖上眼眸,以她对常茹的了解,常茹作出这等事并不奇怪。再说南欣月这次乃是因为命案被下狱,南家是一定不会让这样的女儿进家祠的,加之是个庶女,常茹肯定也不乐意为其办丧礼。 别说常茹,就算是南文山,也不乐意。南府上下,全当没有这么个人。 柳妈看着南诗雨的脸色,有些犹豫。她是从南诗雨小的时候就看着南诗雨长大的,南欣月虽说后来行事过分了些,可小时候跟南诗雨的情分确实不错。 柳妈道:“小姐,你看,咱们院要不要给大小姐收尸?” 南诗雨这才有了些动作,睁开眼睛道:“也好,到时候就让大姐姐入土为安吧。”如此,南诗雨才觉得心中好受一些。 南诗雨也不知南欣月过身对她而言是什么感觉,她就是觉得有些高兴不起来。 柳妈领命后出门后,南诗雨望向了金枝,最近她忙着南欣月的事都忘了府里头的事情了。 南诗雨道:“最近府里头可有什么事情?” 金枝道:“府里头倒是没什么事,但是今日一早奴婢就听到有下人在谈论知府的事情。说是衙门的地牢中丢失了一个重要的犯人,正在全城搜捕。” 南诗雨想起昨夜无畏毫无声息的出现,她进地牢中分明观察过周围并无一人。可是那时是黑夜,南诗雨看漏了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当时地牢附近真的无人,那么无畏就可能是从地牢中跟着她出来的。 难道,那个丢失的犯人,就是无畏出现在地牢的原因吗。南诗雨有些头疼。 南诗雨道:“好,你先去休息吧,近来发生了太多事,该好好歇着。让红花来伺候。” 红花是南诗雨的另一个侍女,比金枝晚一年进入南府。 金枝还是站在原地,甚至没有要走的意思。听着了红花,金枝露出一个难过的脸色来,她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以来都是她伺候小姐的。 金枝道:“奴婢不要,奴婢不累,还可以继续伺候小姐。再说了红花到底没有奴婢伺候得好呀,还是让奴婢来吧。” “说起来,这事奴婢本不该问的。小姐昨夜是不是出府了?”金枝问道。 南诗雨没想到金枝居然会察觉,昨夜的事情她担心金枝害怕,因此只跟柳妈一人交代便带着柳树他们出门去了。 南诗雨道:“嗯,我昨夜确实出府去了。没想到这都被你察觉了。” 金枝有些高兴道:“奴婢可是小姐的贴身侍女,自然是会知道的。可是,小姐既然不喜欢大小姐,为何还去探望大小姐?” 南诗雨低下头不再说话。这些,只不过都是上辈子的因果罢了。 因果轮回,向来如此。 上辈子南诗雨被天宇雄赐死之时,南欣月也来送她了。这辈子南欣月死在她前头,她自然是会去送南欣月一程的,好歹给她留个全尸。 不一会,红花倒是不请自来了。红花也是南诗雨的侍女之一,只是不像金枝那般亲近。 红花给南诗雨行礼后道:“小姐,二公子差奴婢来问,小姐得空了没有,要带小姐出门走走。” 第七十七章 兄妹(一) 红花给南诗雨行礼后道:“小姐,二公子差奴婢来问,小姐得空了没有,要带小姐出门走走。” 南诗雨和金枝一同愣住。金枝没想到红花这么快就来了,虽说以往也在院子里,但是很少进南诗雨的屋子里来,大多数是在外头做些杂活。 南诗雨愣住是没想到南吏庆居然会主动邀请她,平日日她跟南吏庆不常来往,大多数对南吏庆的印象都停留在了儿时。长大之后南吏庆要科考便随同南陵入了京城,之后便极少联系了,没想到今日南吏庆一回来就要带她出门。 南诗雨知道近来发生了许多事,金枝陪着她一起受惊受累,该是让金枝好好休息的时候了。眼下南诗雨打算再培养一个得心应手的,否则来日回京只有柳妈金枝几人肯定是不够的。 南诗雨道:“金枝,听我的。你先好好休息,来日还要你伺候我呢,今日就让红花陪我出门去吧。” 金枝想了想也觉得在理,既然南诗雨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直白地强求留下,向南诗雨行礼后退下了。 倒是红花听到自己要当南诗雨的侍女之后高兴地露出一个笑容来,南诗雨看了有些动容,自从回来之后,哪怕是金枝都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来了。 南府果然是一个可怕之地。 红花跪下来给南诗雨磕了个头道:“多谢小姐提拔!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 南诗雨道:“起来吧,今日你先陪我出去,金枝累了。等来日我把金枝召回,许多事你都得跟着她好好学呢。” 红花抬头正想告诉南诗雨她一定会不负小姐所望,谁料想一抬头就对上了南诗雨那双温柔的眸子,红花急忙低下头去。 红花比金枝晚一年入南府,平日里也极少碰到南诗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远处远远看着南诗雨跟金枝二人,心中会有许多的羡慕之情,羡慕金枝能够一直陪在南诗雨的身边。 没想到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南诗雨的脸庞,红花红着脸低下头去。她长了这么大,南诗雨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 今日南诗雨还是那身白衣,也没多做什么修饰,就连那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也未盘起,眼底的温柔令红花有些慌乱。 早些时候就传闻西院的两位主子待下人极好,可惜红花一直没有机会去主子身边伺候。后来赵氏走了便只剩下南诗雨一人,红花头一次来到了南诗雨的身旁伺候。 南诗雨好奇道:“怎么了?” 红花道:“没......没什么。多谢小姐。” 南诗雨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印象之中上辈子身边的许多人最后都被莫须有的罪名给处死了,红花最后的结局是被常茹卖了。南诗雨仔细想了想,那时她的处境极为糟糕,似乎快要被赐酒身亡了。 这辈子南诗雨想起了有红花这么一个人,想起上辈子没怎么注意到,这才把红花调过来试用一回。如果观察下来,红花若是个老实人,倒也可以留在身旁一用。 南诗雨也有些犯愁了,眼下她手底吓能够信任的人太少了。来日回了京城那龙潭虎穴的地方去,估计只会愁用人不够了。 因此南诗雨才急着要张罗一个可用的新人。 红花的手极巧,给南诗雨梳的样式不比金枝的差,会的花样也多。待红花把南诗雨梳理完毕后,主仆二人便从西院去到了大门。 大门处南吏庆正在背手等着南诗雨,南诗雨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南吏庆站在太阳底下,当真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南诗雨蹙眉,怎地这么一个人到了最后居然也会害她,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南吏庆见着了南诗雨,有些惊愕地眨了眨眼,脸部表情也一下子僵住了,仿佛见着了什么了不得东西。 眼下还在南承业的守丧期,南府上下都穿着素衣。可即使是素衣,也难以掩盖南诗雨尤为惊人的美貌。 南诗雨走上前好笑地在南吏庆跟前挥了挥手道:“二哥哥,你怎么了?” 南吏庆急忙回过神来,只得抓了抓自己的头有些扭捏道:“无事无事,二妹妹真是越长越倾国倾城了。” 南诗雨道:“二哥哥就会夸我。” 南吏庆是被南诗雨的倾世容貌给震撼住了,若是往日打扮得好也就算了,如今素衣素布居然还有如此风采。南吏庆连连暗叹,南文山看人的眼光真是独特。 南诗雨来日入主东宫,说不定真的能得那位鬼太子一时欢心,皆时无论赵家还是南家,得到的利皆大于弊。 南吏庆道:“二妹妹,前些日子母亲西去,做兄长的来不及赶回,很是对不住你跟母亲。” 南诗雨的眼神暗淡下来,泪水也在眼中打转,委屈道:“二哥哥还说呢,你不回来我一人打理母亲的事情,可真是......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幸好咱们兄妹又聚在一块了,母亲在天之灵会明白你的。” 话虽如此,然而南诗雨却是明白的。南吏庆是蔡春华的长子,甚么来不及赶回都是借口,不过是蔡春华不乐意罢了。南诗雨却也不能这么快拆穿他,陪着自己讨厌的人演戏,她全身都蔓延着一阵恶心。 南吏庆望着南诗雨如此模样,心中只觉可惜了这张国色天香的皮囊,脑子居然如此不好使。想起那日南文山与他提起东宫是要个美貌和好控制的,跟南莹莹比起来,南诗雨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了。 眼下南诗雨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自己的情绪,如此之人进了东宫估摸着那位鬼太子也不会对她有长久之情。 兄妹二人正要出发,这时一声问安倒打住了他们前去的准备。 南莹莹道:“二哥哥二姐姐安好呀。” 南吏庆兄妹一齐回头,没想到是南莹莹来了。南诗雨有些蹙眉,怎么南莹莹也跟着出门了,看来这一路难免明争暗夺的。 南莹莹今日着了一身新衣,看上去优雅高贵得很,脸上倒是丝毫没有因为南承业过身带来的伤痛。 南诗雨冷眼看着,这就是南府的兄妹。什么兄妹之情都是假的,有的只有无尽的利益。一家子骨肉各自心怀鬼胎,迟早有一日,南府会败落在这群人的手中。 南吏庆记得他没叫南莹莹,不过都是他的妹妹,既然来了他也不好多问,免得扫了妹妹们的兴致。 南吏庆道:“三妹妹妆安。” 南莹莹是南硕的女儿,不似南吏庆跟南诗雨乃是同父异母,因此对待南莹莹的时候南吏庆还是客气了些,那毕竟是他三叔的嫡女。 南莹莹踏着轻盈的步子前来,见着了南诗雨向她行了一礼,有些担忧道:“二姐姐怎地出门来了?前阵日子发了热病,近来可好些了?” 南诗雨看出来南莹莹眼中皆是不屑,那时她意识模糊,却也知道南府肯定无人会管她,南莹莹跟常茹只怕恨不得直接让她病死了去。 眼下她南诗雨又完好无损的站在了此处,估摸着东院是要气死了。 南诗雨道:“多谢妹妹牵挂了,快痊愈了。” 南莹莹道:“既然如此,可要记得穿汤大夫再来瞧瞧,只有养好身子来日才方便回京城呢。” 这话里带话的,南诗雨也不是不明白。现在南府只剩下她跟南莹莹两个女儿,京城里还有两位,皆时的争斗只怕会比南府之中的更为可怕罢了。 只是南诗雨并未表现出来,听闻南莹莹提到“汤大夫”南诗雨倒是要装作浑身轻微发抖之样。 南莹莹望着知道这其中肯定有戏,汤大夫给南诗雨诊脉还是上次天宇雄在的时候,她倒要看看这回南诗雨能说出什么措辞来。 南吏庆问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汤大夫的手艺是极好的,全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请他来诊脉可是难得很呢。” 南莹莹急忙接着道:“还是二哥哥识货,汤大夫可谓妙手回春,城里头的人家别管是大事小事都喜欢叫汤大夫,平日里要不是母亲与他有几分交情,汤大夫还做不到随叫随到呢。” 红花不明所以,前阵子南诗雨发热病忙得西院手慌脚乱的,甚至还猜测会不会是南承业回来看妹妹来了。红花有些疑惑,如果汤大夫的手艺真的这么好,那时为何不来看南诗雨的病,只是眼下她不知情况如何,金枝特别与她交代过有些话不该问的便不能开口。 南诗雨垂着头叹了一口气道:“汤大夫的手艺确实好,只是之前我只不过一点小小的风寒,居然给我开了些大补的药呢。” 南吏庆不是很懂医术方面的东西,只是汤大夫的手艺他是听说过的。一点点小风寒开大补的药,他确实头一会听说,却也不明所以。 南吏庆安慰道:“这个......也许是二妹妹理解错了呢,那大补的药可能是等二妹妹病好后补身子用的,你们呀都到了要议婚的年纪啦。” 听着南吏庆这么打趣她俩,姐妹二人也难得一同反驳南吏庆:“二哥哥说些甚么话!” 女儿家的婚事自然是由家中长辈做主,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南吏庆这么直白在大门处讲出,两姐妹险些动起手来殴打他。 南吏庆道:“好了二位妹妹,上车吧。今日天气不错,该是出门走走。” 南诗雨和南莹莹坐在了同一架马车上,两人无话。南诗雨打量起南莹莹,今日虽说穿的都是素衣,可是南莹莹的打扮着实是贵重了些,实在是不符合守丧期,想来常茹并不知道,否则怎会如此纵容南莹莹。 南诗雨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外边聚齐了许多人,她许久未出门了,该出来好好透透气的。虽说与南莹莹在一块,大不了两人互不干扰就是了。 虽说南诗雨并不认为南莹莹可以做到不刁难她。 第七十八章 兄妹(二) 二人坐在马车内,难得没有内讧起来,不一会南诗雨把帘子放下。南吏庆带着她们似乎是去了城外的地方,南诗雨听到外边的人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能够听到一些鸟叫声与马车行驶的声音。 片刻后,南诗雨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哗哗”的声响,似乎是水流的声音,看来南吏庆是带她们游山玩水去了。 待到了地方,南莹莹第一个下了马车。南莹莹的外貌虽不及南诗雨惊艳,可也是除了南诗雨外一等一的美人。 南莹莹自从下车后便吸引了周围无数人影的注意力,一阵小小的骚动从人群中传来,纷纷驻足观望,猜测这是谁家的女儿,生得如此轻巧可爱。 南诗雨和红花走在后头,有了南莹莹挡着,倒是无人注意到南诗雨。这也合了南诗雨的意,她本就不想与南莹莹明争暗斗,希望这趟出门游玩能够尽心些。 南诗雨注意到此处似乎是一处低山谷,周围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不远处该是有个瀑布,方才听到的“哗哗”的声响,想必就是那个瀑布发出。周围倒是种了许多竹子,竹叶把阳光割裂成小碎片打落在草地之中。 南诗雨吸了一口气,她许久没有呼吸过如此新鲜的空气了,可惜了有个南莹莹在身侧,真是煞风景了。 三人走到了那处瀑布旁,南吏庆一路走来都在与相识之人打招呼。南诗雨望着,没想到南吏庆在这一带如此有声望,想来是出身南家的缘故,加之有两位相貌不错的妹妹跟在身后,前来的人越来越多。 南诗雨站在瀑布的脚下,飞泻下来的银链,在阳光下闪烁,使银链更明亮。而银链的宏伟,大于任何一个饰物;而银链的庞大,又大于任何一个无形的气墙。南诗雨一时看的有些呆住了。 南吏庆只得拉过南莹莹,指着瀑布顺着那石头留下的痕迹道:“三妹妹,你可知那是什么石子?”南吏庆是想考考妹妹们,可南诗雨一人在欣赏瀑布,他只得拉着南莹莹问了。 南莹莹望了一会,那石子上纹理清晰,多呈凹凸、平直状,具有一定的韵律,线条流畅,时有波折、起伏,呈现出棕色来,色泽与纹理较为协调。 南莹莹道:“这该是千层石吧?兄长瞧,它们的层理清晰,条带凹凸分明,还在瀑布的边上,这都是千层石该有的特征。且千层石还可以分成龙鳞石、龟纹石、莲花石、竹叶石、鱼籽石,这瀑布边上的应该是一种很普通的千层石罢?” 闻言,后边传来阵阵掌声与夸赞的声音。 “真是一介才貌双全的女子。” “是呀,那似乎是南家的女儿吧。” 南莹莹骄傲地向南诗雨抬了抬下巴,眼珠子也转了几圈。谁知南诗雨并没有在望她,还在独自欣赏着瀑布的美景。 南莹莹气极,南诗雨现在看上去根本就是个呆头愣子,只会看着瀑布发呆。眼下似乎都是认识南吏庆的友人,南诗雨这般真是太不给南吏庆面子了,这可是她的哥哥。 少顷,竹林中走出几位书生模样的人来,身着水墨色衣,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为首的那位瞧着了南吏庆露出喜色来。 那位书生急忙上前道:“南兄!” 南吏庆道:“久违了各位,别来无恙啊!” 见着那位书生上前来对南吏庆行了拱手礼,南吏庆亦对他回礼,南莹莹扯了扯他的袖子,用疑惑的神色望着他。 南吏庆拍了拍南诗雨的肩膀,示意南诗雨也一同过来。 南吏庆解释道:“这位是雨墨公子。不远处是清香书院,清香书院每年都要举办诗会,今年改在这山上举办。雨墨公子便是清香书院里头的。” 南诗雨一听微微睁大了眼睛,清香书院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清香书院可谓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大书院,曾经拼死谏言,震惊朝堂。没想到为首的公子居然出自清香书院,南诗雨一直以为那些都是些古板的老头子,未想到还有这么些年轻的。 南吏庆继续道:“这两位是吾妹,方才莹儿一番谬论,倒让各位见笑了。” 那几位书生连连客套起来,一个劲的夸南莹莹,南诗雨在一旁瞧着也正好,她正想一人清净清净。 待南吏庆和那几位书生客套完后,南吏庆便拉过南莹莹。南诗雨在他的眼中除了美貌之外似乎并无其他过人之处,加之他也听闻南诗雨不善这些诗书之类的东西,在南府之中就是人人皆知的不通笔墨,南吏庆只得讲给南莹莹听。 从南吏庆的说法之中南莹莹了解道,原来那位雨墨公子是今年科考中最有希望赢得前三甲之人,平生最爱酒色,不过并不像市井流氓那般,只是仰慕罢了。 南莹莹点头称是,毕竟文人墨客的爱好她心中是清楚的。眼前的雨墨公子也是相貌堂堂,温润如玉,不似是那般市井流氓。 南吏庆低声道:“结交这样的人,只会对南家有好处。万一他真的赢得前三甲中的一个,那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定不会忘了南家。” 南莹莹连连点头,南吏庆说得有理,这些道理她都是懂得的。南家现在在朝廷上的地位处境极为不妥。 眼下南承业不在了,南欣月也没了,只剩下南莹莹跟南诗雨了。南莹莹再看看后边的南诗雨,跟个没事人一般乱看,南莹莹便心生不满。 她的这个姐姐,根本就是不顾家族中事,只顾着看风景! 今日来此,都是读书人。可是往日里南诗雨在府中都不善诗书,哪里懂得什么风雅,南莹莹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她。今日带着南诗雨出门真是下下策。若不是她碰巧得知南吏庆出门,今日南吏庆加上南家都要因为南诗雨丢了大脸去了。 南莹莹道:“二姐姐,你瞧瞧,你往日里头也没念甚么书,这下听不懂了吧?我跟二哥哥一块前去跟那些个公子们谈论,你只管在后头听着就是了。” 南诗雨也未说话,她根本就不想参与进去。看着南莹莹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南诗雨尽管在心中鄙视。南莹莹无非是想要出风头,享尽众人追捧是什么感受罢了,她根本就不愿与南莹莹计较。 南诗雨倒觉得这般极好,这样一来她便可以好好欣赏这山间的美景,不被人打扰。 南吏庆听罢觉得南莹莹的说法也许有些不好,但是看着南诗雨一副半懂不懂的,又觉得南莹莹说得有理。亏得今日南莹莹不请自来,否则只带着一个南诗雨出门,南吏庆也免不了为人笑话。 可是念书终究不是女子事,只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都得学些诗书,以免日后五谷不分。 南吏庆转过身去和雨墨闲聊,皆是些朝廷的琐碎事和一些京城的闲话,南吏庆发现雨墨盯着南莹莹目不转睛,注意力完全都不在他的身上了。 雨墨道:“方才那位讲千层石的是?” 南吏庆拉过南莹莹,南莹莹也懂事,前来向雨墨行了一礼。 南吏庆道:“这是我三妹妹。” 雨墨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转眼又在南诗雨的身上停留了几分,论美貌南莹莹确实比不过南诗雨,可是自方才起南诗雨就未说半句话,雨墨一时也抓不着头脑来。 雨墨道:“三位可是前来游玩?” 南吏庆笑着道:“算是吧,陪两位妹妹散心来了。” 雨墨这才注意到南莹莹和南诗雨皆是一身素衣在身,只是南莹莹的打扮稍作华丽雍容,这才让人无法辨清身上的衣物。 只是这怎么瞧着也不像是家中有人过身,南莹莹的脸上丝毫没有伤痛的表情,南吏庆就更奇怪了,要说有也就南诗雨的身上还能感受到一些。毕竟南诗雨一路上一言不发,沉默寡言,倒是让雨墨在意起来。 雨墨试探道:“可是家中办了丧事?这......还请各位节哀,逝者已逝,咱们活着的人可得好好活着。” 南莹莹这才有了些伤心的表情,眼泪似要流出眼眶,南莹莹急忙拿出手帕轻轻擦去,真是人见犹怜。 南莹莹道:“谢过雨墨公子。” 南诗雨的眉头跳了一下,不得不说南莹莹跟南欣月不愧是常茹养出来的,演技都一等一的好,还做什么南家的小姐,该早些去南曲班子唱戏。 雨墨想着今日正好清香书院举办诗会,南家的三兄妹来得真是时候。眼下正是守丧期不得有过多的活动,参加诗会却是无伤大雅之事。许是在这之后,还能分散些注意力,免得伤神。 雨墨道:“那三位要不要同我一块去参加诗会?” 南吏庆道:“诶,这不成吧?妹妹们可都是女子,女子还是少谈论这些的好。” 这些不过都是南吏庆的措辞罢了,他为人兄长,怎可轻易带着妹妹们往爷们堆里头钻去,外人传出去好些就是南吏庆的不是,坏些就是二位妹妹不懂规矩,才藻非女子事也,怎能轻易去参加诗会。 雨墨道:“这有什么?我瞧着二位妹妹都是附庸风雅之人,参加诗会怎会不可?你安心,我与弟兄们交代一番,保准他们管住自己的嘴。” 南吏庆犹豫道:“这......那好吧。”本意他便是要带南莹莹去见识见识,免得来日嫁给天宇雄两眼一黑甚么也不懂,天宇雄不久定会厌烦。 等到南吏庆松了口,雨墨带着三人一同前往不远处的清香书院。 站在清香书院的门口处,倒是给了南诗雨一种“骨色相和,神彩互发”之感,不愧是曾经能在朝廷之上有一席之位的书院,果然名不虚传。 清香书院前卑后高,层层叠进,错落有致;加以庭院绿化,林木遮掩,以及亭阁点缀,山墻起伏,飞檐翘角,构成生动景象。南诗雨看得有些呆,未曾想到居然是如此别致的书院。 南莹莹瞧着南诗雨呆住的模样,急忙拉过她道:“二姐姐......你收住表情,往日里咱们也不是没念过书,这些书中都有讲的。” 南诗雨道:“书中讲的跟亲眼看的是不一样的,怎么?莫非你不惊讶不成?” 被讲中了心中所想,南莹莹丢开了南诗雨的手,气呼呼地走了。 在一处凉亭之下,四面竹树环合,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他们的身旁便是溪流,水尤清冽。清香书院位于高腰处,从亭子外边看去便是如蛇般弯曲的山路,明灭可见。 第七十九章 兄妹(三) 四处皆是美景,南莹莹和南诗雨二人在看景,周围的公子们在看她们,纷纷被两人身上的气度和美貌所吸引。 由于南莹莹方才在底下的那一番千层石之论,这会很快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如此才貌双全,加之比南诗雨的打扮更细,不吸引人才是怪事。 几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慕名前来,都在于南莹莹谈笑风生,偶尔会把南莹莹逗得笑出几声来。那笑声如银铃般传入几位公子的耳中,着实清脆,令人心生愉快。 南莹莹亦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在众人面前毫不怯场。她往日里念过许多诗书,跟公子们倒是颇谈得来。 雨墨道:“南姑娘真是才貌双全,是一介奇女子,可惜了不是男儿身,否则定会封侯拜相。” 南莹莹道:“哪里,雨墨公子谬赞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言论罢了,几位公子听听就好了。” 南吏庆也随同南莹莹一般融入那群公子之中,唯独留了一个南诗雨在外头欣赏着这满山的风景。 南吏庆看着南诗雨的模样连连摇头,他也没想到南诗雨如此不合群,照理说都是南家的女儿,往日也有教习先生前去教书,不该如此的。后来南吏庆想到了赵氏的出身,那毕竟是个商女,想必不会教女儿。 南莹莹则不同,常氏乃是大门大户,常茹自小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来生的女儿也不会差。想到这南吏庆似乎又懂了为何南文山更看重南莹莹。 南诗雨自从进了这清香书院后便戴了一层面纱,她清醒地记着南文山说的话,女儿家在外头不是必要的时候不得以真面目示人,特别是男子多的时候。再看看南莹莹,根本就是不成体统。 山间一阵风吹来吹开了南诗雨的面纱,南诗雨急忙抓住要飘出去的面纱,一低头才发现她的身边有个比她矮了两个头的孩子正在出神地望着她。 瞧着那孩子的装扮,该是个富家子弟。 南诗雨道:“小孩,你在望什么?” 那孩子一下回过神,发现他自己偷看被人抓着了,一时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南诗雨倒是来了些兴趣。 那孩子有些生气道:“不要你管!”说罢跑开,走前还瞪了一眼南诗雨。 南诗雨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那孩子,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规矩。看着穿衣打扮如此好,没想到是个缺乏教养的。南诗雨蹙眉。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雨墨的注意,雨墨一瞧那孩子也有些慌张。 雨墨道:“六公子!” 六公子也不管雨墨如何叫他,跑到南诗雨身后,也不知如何回事他就是恼羞成怒的。语气不善地质问南诗雨道:“你......你管这么多作甚。”作罢甚至还抬手去推了一把南诗雨。 南诗雨毫无防备,被推得踉跄几步,待她站稳后才回过神来。好一个孩童,居然这般不识教养,真是欠人管教,在家中恐怕是个只会撒泼打滚上天入地的魔王罢了。 雨墨急忙上前去,想要拦住六公子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望着这幅情景,六公子似乎是真的生了气。雨墨有所顾虑,不敢真的去拦住六公子,只得赶紧过去挡在南诗雨的跟前。 南诗雨毕竟是南吏庆的妹妹,今日都是前来玩耍的,可不要闹了不愉快才好。雨墨暗自想着,希望六公子看在他的份上给些面子。 雨墨道:“南姑娘没事吧?可有撞着?这个......”雨墨想了想,还是不能轻易将六公子的身份道出来,“这个是我的远方外戚霍六,他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被宠坏了。你千万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霍六听完脸色更加难看了,黑着脸道:“你胡说甚么!分明就是她......她低头看我!” 南吏庆也注意过来,这低不低头的本就是不小心的事情,这孩子何必这么计较。再看着雨墨似乎有些为难,南诗雨又是他自己的妹妹,自然就不劳烦雨墨开口教训了。 南吏庆抓过霍六的后领道:“这是谁家的小孩,怎地这般不知教养不知礼数。我看今日得替你家中人好好教训你。” 霍六道:“教训我?你是哪里来的甚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霍六语气极为不友好,挥手打掉南吏庆抓住他后领的手,家中可无人敢对他这般放肆,南吏庆这等市井人家,居然敢开口说要教训他。 南吏庆被这么一个孩子这么顶嘴明显不悦,他都险些都这孩子的气势压下去了。 南吏庆道:“我是南府的二公子。那位是南府的二小姐,也是我父亲的女儿。我父亲更是朝廷的三品官,你怎可这般无礼!” 平日里在京城南吏庆常以南家的身份在京城中左右逢源,南家在朝廷之上虽不是什么重大的家族,可光凭着南陵的职位,还是有好些人是要给南吏庆一些面子的。 未曾料到今日居然敢有人冒犯,还是个孩子,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南吏庆的脸上很是不好看。在京城中谁敢这么对他,他非得狠狠记上一笔不可。 霍六听到了南陵和南吏庆等人的身份后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来。这些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虽说南诗雨的美貌尤为惊人,可他还是无法接受南吏庆那恶劣的态度。多大一点事居然还要搬出南家来,真是无用。 霍六嘲讽道:“哦?那我真是害怕极了,区区三品官,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南吏庆听罢脸黑了一层,一个孩童如此这般口无遮拦,定是家里头平日的管教出了问题。难道这座城中,还有谁家的地位能够比南家的高不成。 南吏庆恼羞成怒,手握成拳极力容忍着,天知道他真的很想抓起面前的小孩狠狠恶打一顿。这般出言不逊,可是在藐视南陵,亦是在藐视南家。 只可惜霍六是个孩子,南吏庆也不好对着孩子发脾气,只得对雨墨抱怨。 南吏庆道:“雨墨公子......你这远方亲戚,真是刁钻得很,出口更是恶毒。他家中父母是如何教的?这般无礼!” 眼看着霍六也要起来反驳,雨墨连连又将霍六挡在身后,安慰南吏庆道:“这个......南兄,六公子还是个孩童,童言无忌,你可千万莫要动怒,这伤着了咱们的情面不是?” 南吏庆见着是雨墨挡在前头,更好不好发作了。雨墨毕竟是这次科考的重要人物,若是在此大打出手定日后他的仕途定会出现问题。 南吏庆道:“雨墨公子,你这远方外戚日后可得严加管教,否则日后出去岂不无法无天了?” 霍六听着南吏庆说要好好管教他,脸色更加凶狠起来,把雨墨推开就要上前与南吏庆动手。 雨墨没想到霍六年纪小小,怎地会力气如此大,若是南诗雨是个女子还好说,雨墨一个男子也被霍六推得倒退几步。 见此情状,雨墨急忙跑上去抱住那前去准备动手的霍六。 雨墨道:“六公子啊,这使不得啊!你冷静些。” 南莹莹皱着眉,本来一片好风关都被南诗雨这个扫把星给打断了。眼前乱作一团,还不是因为南诗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南莹莹嘲讽道:“二姐姐,这可都是因你而起的,你就不能说句话吗?大家都在争执,你这个当事人甚么都不说恐怕不太好吧?莫非是敢做不敢当不成。” 大家听完一愣,就连霍六也不闹了,都看着南莹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都是自家姐妹,可南莹莹的语气怎么听在耳中就这么刺耳,令人不愉快呢。 周围的冷嘲热讽也接连着传来:“啧,看看,这就是一家子的姐妹,这做妹妹不帮姐姐说话,还责怪起姐姐。” “做姐姐的真是冤大头,这个做妹妹的怎地这般缺心眼。她不也在竟说些风凉话?” 南诗雨听着南莹莹的话觉得甚是有理,她本想开口说话的,可惜南吏庆挡在她跟前,她根本无从下手。 山间的清风总是惹人醉意,一阵风再次袭来,卷起了南诗雨的面纱,南诗雨的真容暴露无遗。众人见着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为之倾倒。 这南吏庆是什么好福气,有如此貌美的妹妹! 南诗雨上前屈身问道:“六公子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呀?” 霍六瞧着南诗雨弯下身子来,急忙连连后退,脸也有些微红,说话也结结巴巴:“你......你干什么!你你你......你长得丑!丑八怪。” 众人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回事。南诗雨若是个丑八怪,这世间还有甚么样的女子能够称之为仙子下凡呢。 南诗雨倒是无所谓,继续笑着道:“果然是小孩子,孩子不懂事,我是不会介意的。” 霍六被南诗雨如此大方给吓着了,他本以为南诗雨会不高兴。毕竟没有女子乐意听到别人嘴里的自己是个丑八怪。 霍六道:“你胡说什么!”霍六卷起袖子,让南诗雨看着他拿条瘦小的手臂,“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好好看清楚了,男子汉大丈夫。你才是小孩子!” 南诗雨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那男子汉的表现,倒是让她很是满意。 雨墨有些惊讶,霍六在家中可是出了名的南哄的小祖宗,家里一圈的人都难以让霍六好好听话。倒是南诗雨的这一番话,让霍六冷静了下来。 南诗雨道:“行行行,姐姐是小孩子,六公子是男子汉。可是这男子汉自有男子汉的责任,保家卫国,鞠躬尽瘁,你这般生气无非是因为......” 霍六紧张地看着南诗雨。 南诗雨笑着道:“无非是因为偷看姐姐,被姐姐发现了才这么生气的。你方才可是说了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呀。” “敢做不敢当,怎可是君子所为呢?”南诗雨看向南莹莹,这句话也是对南莹莹所说,虽说南莹莹是女子不是君子。 南莹莹脸色难看,没想到她自己说的话会被南诗雨反回来恶心她。 南吏庆也未想到,南诗雨居然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女子。有些对南诗雨刮目相看起来。 第八十章 风雅(一) 南莹莹瞪了一眼南诗雨后别过脸去,不愿意再搭理南诗雨。南吏庆显然注意到了这两姐妹之间的感情有些奇怪,但以前在府里时便是这般小打小闹,倒也没有太在意。 南吏庆站到一旁,看看南诗雨能有什么法子收拾了这个小猢狲。 霍六红着脸,半日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他方才对南诗雨说他自己是大丈夫,可是眼下他偷看被南诗雨发现了,南诗雨还当众讲出,让他无地自容。他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瞧着眼前的小孩憋红的脸,南诗雨倒也不急,她有的是耐心好好教导面前的顽童。 南诗雨道:“六公子,姐姐说得可对呀?可是你方才因为偷看被发现便对姐姐发火掩饰,这可是孩童的行为哦。” 霍六还是不说话,不满地板着脸,南诗雨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出,让霍六觉得很是没有面子。加之雨墨在此,虽说雨墨回了家之后并不会在长辈面前说他什么。 南诗雨继续道:“好啦,六公子。既然是大丈夫,那就要能屈能伸哦,你要是向姐姐道歉,姐姐就原谅你如何?” 大家都在等着霍六的反应,也纷纷对南诗雨的教导有些赞赏,都道南诗雨教导有方。 片刻后,霍六满脸通红大声道:“这个......是我偷看不对,请姐姐见谅。霍六下次不会了。” 霍六想着哪里还有下次,下次他定要光明正大的看。 南吏庆这才发现了南诗雨的厉害,他那硬邦邦的拳头话语确实不如南诗雨这软绵绵的言语来得有效,也对南诗雨投去几分赞赏的目光。 南诗雨虽不通诗书,在教导孩童方面倒是一把好手。南吏庆想着,既然如此来日入主东宫,东宫那位也该满意了。 南吏庆也对着霍六道:“既然你已对我妹妹致歉,我自然是不会跟一个小孩计较的。” 周围的几个公子露出些不屑的脸色来,方才南吏庆都要动手打人了,说不过别人便搬出自儿的家世来了,殊不知来日会不会是个靠着家世门面登的朝廷,更何况霍六还是孩童,南吏庆方才居然要殴打孩童,真是岂有此理。 雨墨赶紧打圆场,心中庆幸幸亏什么也未发生,否则等傍晚回了家他也不好交代。毕竟霍六的身世,他真的惹不起。 南莹莹赌气,瞧不着南诗雨的好,见众人都对南诗雨露出赞赏的脸色来很是不爽。突然想起平日里南诗雨最爱捣鼓些胭脂水粉,她何不借题发挥一回。 南莹莹上前道:“雨墨公子,我的这个姐姐不但教导有方,在胭脂水粉上的制作更是超乎常人呢,都快赶上雅诗阁的手艺了,不见识一回真是可惜了。” 南诗雨蹙眉,不知南莹莹这是又打算来哪一出。再说她何时更会做胭脂水粉了,不过是闲时打发时间罢了,她的这个妹妹真是不嫌事大。南莹莹此时提出来肯定不是让她当场制作胭脂,这一群都是爷们,谁会用这个玩意。 南诗雨瞄了一眼南吏庆,她的哥哥倒是娶妻了,那也用不着她制作胭脂。南诗雨后来又想了想,南莹莹定是不乐意让她落着好的,便把制作胭脂的念头给打消了。 雨墨惊喜道:“什么?南姑娘还会制作胭脂?这真是太好了,我家中有弟妹甚是喜爱这些,也许我能够跟你讨些手艺回去!” 南诗雨摆摆手干笑道:“哈哈,哪里话。不过都是些小伎俩,闲时没事做罢了。” 雨墨道:“南姑娘可莫要谦虚了,这都快要赶上雅诗阁的手艺了。这天下谁人不知雅诗阁的胭脂谁是难买,不仅如此还做工复杂。可见南姑娘心灵手巧,着实厉害。” 看着雨墨那双发亮的眼睛,南诗雨也不好再继续反驳,再反驳就是不给雨墨面子了。这位可是今年科考最有可能中得前三甲,万万得罪不起。 南诗雨正打算开口,谁知南莹莹突然吟起诗来。 南莹莹道:“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公子们皆纷纷看去,有些惊讶。 南诗雨和雨墨一齐看去,雨墨欣喜地拍手道:“这......好啊!这可是晏先生的词,描写的正是胭脂呢,正是应景,我跟南二姑娘正谈论胭脂呢,南三姑娘倒是吟起词来了!好啊,方才与南三姑娘的谈话中便知姑娘乃是个精通诗书的人!” 南莹莹向周围的公子们行礼,脸有些微红道:“多谢雨墨公子夸赞,不过就是念过几本书而已,不足为题。” 南诗雨这算是搞懂怎么回事了,原来南莹莹提起胭脂一事,根本就是让南诗雨给她做嫁妆。南莹莹知道南诗雨不善诗书,便自儿提出个词来作诗,好让南诗雨出丑。 南诗雨在心中暗自叫好,南莹莹这招真是高超,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当即有人拍起手道:“这不是极好吗?咱们今日就是诗会呀,就得作诗!既然提到了胭脂,咱们不妨就以胭脂为题,开一场诗会如何!” 其他几位公子连连点头赞同,平日里的随意诗歌都是以朝廷和天下苍生为主,难得以胭脂为题,如此新鲜的题意怎可不点头称是。 南莹莹得意地望向南诗雨,这下她的姐姐恐怕就要出丑了。 “好!就以胭脂为题,正好今日两位姑娘也在,姑娘们也一起罢,方才瞧着南三姑娘就是个懂诗词的,南二姑娘应该也不差。” 人群中开始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南诗雨倒也不慌,只是向众人点点头,既然南莹莹非得来这么一出,她就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就是了。南诗雨估摸这群公子中应该甚少人能识得出她接下来要准备的东西。 霍六听闻一脸讥笑道:“你们一群爷们,居然用胭脂为题作诗,我看你们都是......”霍六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看到南诗雨后便不说了,毕竟南诗雨也一同参加。 霍六想起自方才进了亭子后,南诗雨便甚少讲话,虽说南莹莹确实很出色,不知怎地霍六就是不待见她。 南莹莹向南诗雨伸出手道:“二姐姐,走罢,咱们一同去作诗。” 众人皆用余光纷纷注意着这两姐妹的一举一动,毕竟方才南诗雨太出风头,居然能够让霍六低头认错,也是一介奇女子了。 而南诗雨的面容更是让人记忆犹新,她的面容可是比南莹莹还要美上几分,着实称得起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雨墨担心南诗雨拒绝,毕竟南家的两个姐妹都有过人之处,诗会上若是少了两位美人相伴定会无聊万分。 雨墨道:“是呀,二姑娘也一同去罢,就是随意作作诗,好不好的不必在意。” 南诗雨自然是搭上南莹莹的手去,既来之则安之,再说了她并非不懂诗书,只是不愿意出风头。看着南莹莹出风头,她挺乐意的,何必再叫上她,就让她一人出风头去好了,免得一会丢了面子不服气回了府中又是一顿争吵。 红花有些着急,虽说她是今日才来到南诗雨身边服侍的,可是往日在院子里确实没见过南诗雨吟诗作赋,大部分时间南诗雨皆在品茶插花,就连书法南诗雨都甚少练习。 平日里南诗雨都如此,今日更加不用说了。红花急得只想跺脚,南莹莹这分明就是让南诗雨去丢脸的,真是太可恶了!怎会有如此做妹妹之人,丝毫不顾家族情分。 南吏庆瞧着南诗雨似乎不太乐意,想起南诗雨确实不善诗书,这趟过去说不定会出差错留下不好的记忆,皆时闹不愉快就不好了。可是总不能他们都去作诗了,南诗雨一人待在此处罢。 南吏庆道:“好啦,二妹妹,就是图个开心,不用太担心,你瞧瞧你眉头都皱在一起了。今日可是出来散心的,不是来找不愉快的。” 南诗雨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如果今日南莹莹未跟着出门便是真的散心来了,南莹莹跟着出门还想散心,即使她想,南莹莹也不乐意放过任何一个让她难堪的机会的。 霍六注意到了红花看南诗雨的神情,也有些担心起来,他不希望南诗雨去,更何况那位自称是妹妹的三姑娘肯定没安好心。 霍六道:“你们这一群爷们那胭脂为题就罢了,作诗还非得拉上女子作乐,我瞧着你们分明就是......”就是了老半日,霍六也就是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南诗雨冲他温柔一笑,霍六红着脸别过去。 霍六再道:“作诗就好好作!要是寻乐,我瞧着你们还不如去青楼,免得在这为难小女子。” 所有公子的脸色尴尬,谁知霍六讲的如此直白,碍于霍六的身份也不好直言什么。 雨墨赶紧上前捂住霍六的嘴道:“你这个小祖宗!当着女儿家的面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啦。” 南莹莹瞧着那位霍六说话带刺,她自己作诗倒是没问题,可是南诗雨是个大问题。霍六虽明面上是在说这群爷们,实则是在对南莹莹说,叫她不要为难了姐姐。 南莹莹不屑地看着霍六,一个孩童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却也是有些恼火的。区区一个孩童居然也帮着南诗雨讲话,明明方才还被南诗雨教训了一通,他是吃了什么迷魂药,要如此维护着南诗雨。 雨墨又要忙着打圆场,毕竟他瞧出大家的脸色都不好,霍六向来是个直言无讳的,谁都不能那他如何。 雨墨道:“哈哈哈,诸位别太在意了。童言无忌,孩子懂什么,走吧走吧作诗去。二姑娘若是不乐意去,也可不去。” 南诗雨的手已经搭上南莹莹的手了,哪里还有中途反悔的道理。 南诗雨道:“无妨的,雨墨公子。不过图个乐子,走吧。” 第八十一章 风雅(二) 听着南诗雨这么说,雨墨才松口气好。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南诗雨自愿去的,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总之图乐子嘛,大家高兴就好。再言才藻非女子事也,作诗不好也无人会笑话。 气氛这才缓和下来,霍六朝众人翻了个白眼,跳下亭子去向侍女要了个水果来吃。 正月时的腊梅开得极好,雨墨便让人采了一些回来做墨,墨中加了些腊梅汁,倒也别有一番风趣。雨墨命人拿上来,向大家展示了一番。 南莹莹倒是有些不能理解,文人墨客就是喜爱这些个不中用的玩意,墨就是墨,怎还滴加了腊梅汁,真是闻所未闻。只是见着周围的公子都在奉承着雨墨,南莹莹也就不说话了,免得教人看笑话。 雨墨道:“二姑娘,你便用这个墨提写吧。这个墨中加了腊梅汁,可保笔尖不会干透。” 南莹莹瞧着雨墨那副殷勤的样子也很是不爽,自从南诗雨对霍六一番教导之后,似乎众人的风头都偏向南诗雨那边去了。南莹莹气氛地别过脸去,不去再看雨墨他们。 想了一会,南莹莹又回来打趣道:“雨墨公子对二姐姐很是关心呢,二姐姐虽不善诗书,可是说不定用了雨墨公子的墨之后就会了呢。” 南莹莹再道:“二姐姐可得好好写,莫要浪费了雨墨公子一番好意。” 周围的公子们这才注意到,雨墨似乎真的对南诗雨的关注多些,一时眼神怪异。 雨墨难为情的干笑几声,若非南莹莹提醒,他还注意不到这些。南诗雨乃是未出阁的女子,他又是个未娶的,如此一来难免落人话柄,只是不知为何南莹莹的话听在雨墨的耳中总让雨墨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南诗雨倒是不客气的用起雨墨拿上来的墨水,她知道南莹莹心里现下正气得慌,看不惯南诗雨抢她的风头。南诗雨在心中轻笑几声,明明是这个妹妹先起了作诗的兴致,现下真的作诗了怎地还生起气来了,真是难伺候得很。 霍六听着了南莹莹那话,总觉得心里酸得很,拿着果子便一口狠狠咬了下去,对南莹莹很是气恼。如不是目前在场的人数众多,霍六一定把这个果子扔到南莹莹的头上去。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做妹妹之人。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公子们的诗词都写好了,几个公子们都是学费无车之人,都是要参加秋闱的,写的诗词自然是不会差多少的。 几人互相传阅起诗词来,瞧了一眼纷纷叫好。 传到了南吏庆处,南吏庆拿起面前那几张宣纸,瞧了几眼也是连连称好。南吏庆一直在京城,鲜少回南府这边,未想到这边的几位读书人都是如此会写,丝毫不逊色于京城名门出身的子弟。 南吏庆道:“几位兄台的词甚好呀,当真是文采飞扬,虽不比李白杜甫,却也是念了之后令人深觉笔之所至如行云流水,令人如饮甘露,如沐春风,久久不能忘怀啊。” 南吏庆如此高的评价,加之与雨墨的关系极好,几位公子皆围上来对南吏庆好一番赞赏。瞬间几位公子跟南吏庆的关系便拉近了不少。 南莹莹早就做好了诗词,正在一旁看笑话似的看着南诗雨奋笔疾书。 南诗雨坐姿端正,笔握于手中也是挥洒自如,丝毫没有不会诗书的迹象。南诗雨的脸上相对镇定,一点也没有南莹莹想看到的惊慌失措。 南莹莹在心中笑着,她倒要看看书都不念几句的南诗雨能写出什么来。 霍六极为不爽,他对南莹莹的容忍已是到了极限,那分明就是一副小人嘴脸,甚么大家闺秀,真是笑死人了。霍六向南诗雨投去欣赏的眼光,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霍六向一旁的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弯下腰去,霍六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那侍卫便离开了。 几人做的诗词皆是佳作,都是上上品。南吏庆也是欢喜得很,未想到今日出门一趟能结交到如此多的友人,来日他登上朝廷,定能得许多人家的帮助,皆时定会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几个公子纷纷站起,询问两位姑娘的诗词作得如何。 南家是这一带出名的大家大户,众人皆觉得身为南府的女儿,该都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对。可是他们方才讨论地如此热烈,两位姑娘都没有参与其中,令人心生好奇想看看她们作的诗如何。 南莹莹瞧着诸多公子投过来的目光,再看看南诗雨那宣纸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心中暗自偷笑。这就是平日不念诗书的报应,总是只会品茶插花的有甚么用! 南莹莹道:“我早就写好啦,在等二姐姐呢,大姐都再等等吧。” 南吏庆好奇地上前去看妹妹们写得如何,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位公子们也前去看看,瞧着南莹莹的那副倒是甚为满意,连连点头。南吏庆也多出几分笑意来,这可是他的妹妹,他们南家的女儿,作诗这种事自然是不会难倒她们的。 再瞧瞧南诗雨这边,南吏庆脸色一黑。 只见南诗雨的宣纸之上,虽说是整洁的,可那写的是甚么如此瘦长的字体,真是闻所未闻。 向来文人墨客作诗,皆爱效仿王羲之的行书或者草书,可是南诗雨那瘦长瘦长的字体,分明就是自创。南吏庆脸色大变,难道南诗雨平日在府里头真的不习书法不通诗书不成。 几位前来的公子也跟着脸色大变,心下大惊,原来南家真的还有不会诗书的空有皮囊的女子,碍于南吏庆的面子几位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可是南诗雨那字体虽少见,却也是写得极好的。南莹莹写得乃是行书,虽说不如南吏庆的美观,却也是颇为不易的,毕竟是个女子,能够写成这样已是极好。 离南吏庆较远的几位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声音极低,可是南莹莹是能够听到的。 “未想到啊,这下南兄着实有些为难了。” “这咱们也不知道啊,没想到南家居然真的有不通诗书的。这姐妹跟姐妹之间的差距竟如此大,生得如此丽质,却不曾向是个绣花枕头。” “唉,快住嘴,没瞧着南兄的脸色不好吗?” ...... 待南诗雨写完后,南诗雨一人拿起递给南吏庆,南吏庆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过来,众人这才敢围上来一瞧。 “哎呀,二姑娘真是妙笔生花啊!极好的,极好的。” “二姑娘的字是极好的,就是......哎呀,女子嘛,日后总得相夫教子的,这些个事不在自己的事情。” 这说来说去,无非是在变着法子嘲讽南诗雨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无用的花瓶,以后传出去别说东宫那位了,估摸着天宇雄都不愿意娶了。 南吏庆黑着脸,他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南莹莹更是笑得一脸开心,她本以为南诗雨这么镇定能写出什么来呢,谁知字都写不好,真是丢了南家的脸面。 南莹莹转着手中的笔,想到了南诗雨的母亲。那毕竟是个商女,哪里懂得教南诗雨甚么书。 南诗雨自己倒是不慌不忙,冷静得很。 南吏庆只得感慨几句,但是又不能将话说得太直白,免得伤着了南诗雨的心。 南吏庆道:“这......二妹妹写得词还是极为不错的,只是这字嘛,日后二妹妹可得好好练习书法。”南吏庆本以为他走之后南诗雨能够多念些书的,没想到竟是这般。 不过南诗雨这词着实写得不错,只是这字究竟是谁教她的。南吏庆只觉得一阵头疼,真是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虽说南吏庆从一开始提议让南诗雨一同去作诗,为的就是让她丢面子,从而让南吏庆在众人面前树立温厚端方的形象,只是他也未想到南诗雨居然如此登不上台面啊。 红花有些着急,霍六也气得要站起来为南诗雨讲话。 既然词写得极好那就是得了,这字写得如何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霍六扔下手中的果子,放眼去秋闱看一眼,谁的字不是龙飞凤舞。 特别是习草书的那几位,霍六瞥了一眼,那根本就看不懂写的甚么,写的好不好不过就是这群人的互相吹捧,何必这么认真。 霍六正要冲进亭子里去,谁知这时南诗雨竟然起了身,霍六便停在原地瞧瞧南诗雨的下一步动作。 南诗雨向诸位公子们行礼道:“这个诗词已经写完了,才华浅陋,倒是我献丑了。” 众人哑言,南诗雨神情专注,似乎根本没发觉方才他们在说些什么似的。 南莹莹伸手拿过南吏庆中的南诗雨的词,看着那上面的大字啧啧感叹:“诸位请看,这是我二姐姐的词,二姐姐才华堪比文姬,怎可说浅陋?二姐姐谦虚了。这更像是画吧?” 听着南莹莹这明着讽刺的话,南诗雨倒也不恼火。 也不知是谁终于道了句:“是呀,这根本看不懂呀。” 南吏庆有些头疼,他是熟悉南诗雨的,因此明白南诗雨在写些甚么,可是那些个不熟悉南诗雨的看惯了行书草书的根本就不乐意看,直接说看不懂了,真是太丢人了。 南吏庆道:“二妹妹,日后回去你可得多念些书,也得好好抓抓书法。这都是......”南吏庆实在不忍心再说下去,他的火气一直压着,亏得南诗雨是他同一个父亲的妹妹加之有外人在此他才未爆发出来。 雨墨接过南莹莹手中的那副“画”,这群人之中属雨墨的知识最为渊博,一瞧这那“画”竟惊讶得嘴都圆了,在场的众人纷纷奇怪地看他。 第八十二章 惊人(一) 瞧着雨墨那副惊着的模样,南莹莹忍不住笑出声来。南诗雨这是写得甚么玩意,分明就是鬼画符,只怕是六岁的孩童都写得比她好些。 南莹莹撞了撞南诗雨笑道:“二姐姐你看看,你的那副画都把雨墨公子给吓着了。” 南诗雨道:“哦?是吗。我看倒也未必是吓着,听闻雨墨公子知识渊博,倒是妹妹你,有些浅陋无知了。” 南莹莹气得瞪了南诗雨一眼,急着道:“你......二姐姐胡说甚么,你写的是什么在场除了二哥哥还有谁看得懂!” 南吏庆向南莹莹投去不满的眼光,她们姐妹争执该看清场合再争执。南吏庆瞧向雨墨,他也很好奇为何雨墨会这么惊讶。 雨墨碰着那副“画”,手便开始微微颤抖,他本以为世人只知行书草书,若不是他拿来看了去,今日大家可就要误会了南二姑娘了。 雨墨大叫道:“这是瘦金体啊诸位!” 所有人一听,皆是一愣。就连南吏庆也未反应过来,那居然就是难得一见的瘦金体? 瘦金体乃是宋徽宗赵佶所创的一种字体,是书法史上极具个性的一种书体,因其与晋楷唐楷等传统书体区别较大,个性极为强烈,故可称作是书法史上的一个独创。 南吏庆傻了眼,这又是哪一出。在场的各位可都是要出参加科考的人,居然没一个人认出南诗雨写的是瘦金体?南吏庆这才发现,别说外人,就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没发现南诗雨写的是瘦金体。 霍六听见了更是直接冲进去,他不如雨墨长得高,只得在下边透过宣纸的背面去辨认去那些映出来的字。 霍六道:“哈哈哈哈哈,你们真是......”霍六捂着肚子大笑出来,眼泪也笑出来了,这都闹的是什么笑话,“你们可都是要去参加秋闱的,居然一个两个连瘦金体都不识!还参加甚么科考,早日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去罢。” 瘦金体如此独特,当今世上会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未想到南家的二姑娘居然又如此深的造诣。众人回过头去向南诗雨投去欣赏的眼光,暗自感叹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一位公子上前向南诗雨行礼道:“方才真是对不住南姑娘了,是当兄长的我才识浅陋,见识不多,还望二姑娘见谅。” 南诗雨也是回了一礼大方道:“哪里,这是说的甚么话。倒是我让大家见笑了。” 这一来一去的,方才讽刺过南诗雨的那几位公子都上前致歉来了,南诗雨更是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斤斤计较的意思。南吏庆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过来。 大家被霍六嘲讽这么一回,纷纷上前去看去,果然看到那苍劲有力的字体,确实是瘦金体无疑。方才是他们擅自听了南莹莹的话,这才被带偏了胡言乱语,一时竟也红了脸。 一位公子问道:“这......这真的是记载中的瘦金体?” 雨墨道:“千真万确,不会有假。这可是我判断出来的。” 听了雨墨这话,众人这才彻底的相信了这真的是史书中记载的瘦金体,向南诗雨头像极为佩服与亏欠的目光。 南诗雨向众人回礼,向南莹莹瞥了一眼。南莹莹这分明就是自取其辱,她平日在府里确实不念书习字,无非就是掩人耳目。南莹莹如此习诗书,那副勾栏做派,她绝对不与南莹莹争。 “未想到啊,南二姑娘居然会瘦金体。为兄的真是惭愧了,是为兄的学识浅薄了。” 随后几人也纷纷附和,之后说的皆是些赞赏南诗雨的话。 南莹莹和南吏庆的脸色一齐差了起来。南莹莹未想到南诗雨居然还有这一手,真是算漏了,这次倒是她自己丢尽了脸面,她方才那么着急冷嘲热讽南诗雨,待众公子回过神来还不知道怎么看她。 南吏庆也有些为难,他身为南诗雨的兄长居然也未认出那是瘦金体,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南诗雨会瘦金体,一时脸色更是难看起来。 甚至有人夸南诗雨道:“南二姑娘真是真人不露相,可惜了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定能在朝廷之上有一席之地。” 南诗雨更是谦虚道:“哪里,都是些皮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罢了。” 众人纷纷脸色上有些不自在,若会瘦金体还上不得台面,他们这些不识瘦金体的岂不是更上不得台面了。 雨墨瞧着,既然字也瞧了,话也说了,该是有人念念这词了吧?雨墨瞧着也是极为惊喜的,这南诗雨的词写得真的极佳,怎会是个女子,可惜了,雨墨连连在心中叹气。 雨墨道:“好了,大家莫要如此躁动。我为你们念念南二姑娘的诗罢。” 众人静下来,等着雨墨念诗。 雨墨开口念起来,周围袭来一阵清风,倒是卷起了雨墨的墨发,南诗雨在后头听着,不知为何她这时突然想起了无畏来。 待雨墨念完,众人连连拍手称好,有人更是目瞪口呆。原先不识这是瘦金体,因而写的甚么都懒得看,未想到写得如此好。 “这......这词可谓抑扬顿挫,押韵有方,这跟咱们比起来可是不相上下啊!”人群之中不知是哪位公子喊了一声。 雨墨也连连点头,着实写得不错,谁言才藻非女子事,那都是小门小户的看法罢了。这大门大户的女儿果然就是不一样,这词都快赶上当今要去科考的这几位了,令人佩服。 南诗雨急忙道:“哪里,各位谬赞了。一时献丑,让大家看笑话了。” 南莹莹的脸都要挂不住了,南诗雨这分明就是在向她耀武扬威。 雨墨未想到他居然还不如一个女子,真是令人惭愧,心中对南诗雨表示敬佩起来。 南吏庆本该高兴的,可是当听到雨墨将那词念出后,却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南诗雨。这真的还是他的那个愚笨的妹妹吗,怎么好像跟家书中说得完全不一样啊。 南吏庆在京城中与南文山只得通过家书联系,听闻南诗雨多次闯祸,只懂得些品茶插花的玩意,完全就是小女子的样,南莹莹倒是有些争强好胜的意思,这才是他们南家的女儿该有的神气。 南吏庆的眼神暗了下去,南莹莹确实是争强好胜了些,今日作诗之事全由她那时吟诗而起,未料到南诗雨让他吃了一惊。南诗雨这真是伸长不露。 南吏庆有些担心,如此深藏不露的妹妹,嫁入东宫之后真的会抓不住那位鬼太子的心吗。 霍六看着南诗雨沉默不语,看来在南家她并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 雨墨道:“那个,南二姑娘,雨墨在此斗胆,希望二姑娘将此词赠送于我!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作为回礼,我便赠二姑娘一个木牌吧。”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牌递给南诗雨,南吏庆和南莹莹瞧见了脸色更是难看。 南莹莹更是气得握紧了拳头,她认得那是甚么,她都没有的东西,南诗雨居然先拥有! 雨墨道:“这是清香书院的举荐牌,凭借此物可去书院听先生们讲习诗书。南姑娘来日若得更多知识,岂不美哉。” 南诗雨并未动,她只是在深思,雨墨以为她要推辞。 雨墨再道:“这个,南二姑娘可切莫推辞了,否则雨某心中如何过得去?” 南吏庆赶忙替南诗雨接过来,这可是个好东西,人人求而不得,多少勋贵人家都争着抢着要这个举荐牌,真不知他这个妹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南吏庆道:“二妹妹,还不赶紧谢过雨墨公子。” 雨墨在清香书院可是出了名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举荐牌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东西。 清香书院中是男女分开听先生讲书,女子那边更是只有家中有势力在朝廷之上有位置才可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去,而皇家们无论是娶妻还是儿媳,皆以娶清香书院出去的女子为荣。 南诗雨只好接过,这玩意在她手中有没有都是一个样。即使她清楚这里头的厉害关系,那又如何,她这辈子绝不可能再嫁天宇雄那等人面兽心之辈。 雨墨道:“啊,南二姑娘可得尽早去听学,这清香书院对女子的年龄要求上,是很严格的。” 南吏庆赶忙应道:“是是是,多谢雨兄了,是雨兄抬举了。再过几日,我就将二妹妹送到书院去,让她多念些书,以免她浪费了这手好字呀。” 南诗雨和南莹莹闻言皆惊讶的看着南吏庆,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过多几日就回京城去了吗。南诗雨本想着回了京城就能与她的父亲团聚,要是去了清香书院回京城的日子只能往后推迟了。 这其中的变数又是南诗雨难以控制的。 南莹莹拿起她自己的词,左看右看,一阵为难。有南诗雨在前头,她的这幅无论如何都拿不到什么好处了,何必再出去自讨没趣。 霍六却不同意了,他方才就看不惯南莹莹那勾栏模样,这下正好被他逮着,他倒要看看南莹莹能写出什么玩意来。 霍六道:“诸位且慢,这二姑娘的词看过了,三姑娘的还未看过呢,不看看三姑娘的吗?三姑娘赶紧拿出来让大伙欣赏欣赏。” 众人这才想起,方才不过是粗略地扫了一眼罢了,还没仔细看过呢。 南莹莹脸色不佳,瞪着霍六,这小孩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南莹莹有些难为情解释道:“我的怎可与姐姐相提并论?姐姐写得如此好,妹妹就不献丑了。” 霍六就是不放过她,一想起方才南莹莹硬拉着南诗雨要去出风头的样子他心中就极为不爽。方才不是很神气吗,现下那副神气去了哪里,莫非被南莹莹自儿吃下去了不成。 霍六道:“诶,三姑娘这是哪里话?何必这么见外,你方才急着拉过二姑娘写,二姑娘才华如此,那么三姑娘定是才华横溢,更胜一等。雨哥你说对不对啊?” 雨墨惊了一下,霍六何时这么听话会叫他雨哥,一时忘乎所以,只得连连点头。 南莹莹阴沉着脸,手中的力道渐渐加大,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孩分明就是要让她难堪! 第八十三章 惊人(二) 雨墨也很想见识一下南家三姑娘的才华,当即跟霍六一起起哄,“三姑娘,就让咱们看看罢,就图个乐子。” 南莹莹向南吏庆投去求助的眼神,南吏庆瞧着了急忙转过身去跟南诗雨讲话:“雨儿真厉害,居然会瘦金体,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知道呢。” 得了夸赞,南诗雨笑得眼睛都弯了:“二哥哥就会打趣我。” 方才南莹莹拉着南诗雨急着去作诗的样子,南吏庆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南莹莹无奈,只得应和着雨墨跟霍六去打开她的那张宣纸。正巧方才作诗时南莹莹的墨水还摆放在台面上。 南莹莹特意用袖子挥去,台面上正好放着她的词,那着墨的小玩意被南莹莹的袖子挥了过去,墨水瞬时打湿了整张宣纸。一时无法再分辨出南莹莹究竟写了什么。 南莹莹惊慌失措:“哎呀!这......是我不小心了,这恐怕是没法看了。” 霍六对南莹莹的行为嗤之以鼻,眼神都飘至远处去了,心里嘲讽一声南莹莹这是玩不起,看了自己姐姐得了夸赞不爽快。 南莹莹睁着她的那两只眼睛,长长的眼睫如鸟儿的翅膀般不停扇动,眼中泪水闪烁,向众人行礼道:“扫了诸位的兴致了,亏得有了姐姐的那副好词,我的这幅不得再看也没甚么损失。” 看看南莹莹有些委屈的模样,人群中一位着月白色袍子的书生站出来为她说话:“南三姑娘这是什么话,三姑娘那副也定是好词,今日本就是图个乐子罢了,不必如此。” 南莹莹道:“多谢这位公子了。” 这词也写了,酒也喝了,闹也闹够了,众人便觉得稍微有些累了,商量着该上哪里再找乐子去。 南吏庆站出来拱手道:“这样吧,我请诸位去城中的酒楼喝酒如何?听闻最近川芙蓉出了新菜式,大家何不都去品品?” 雨墨向来最爱喝酒,得了南吏庆的邀请,立马拍手同意。众人自然是点头称是,这等好事怎能不去。 雨墨望着南莹莹和南诗雨,那两位皆是南吏庆的妹妹,无人带着恐怕不行,只是他们一群爷们。雨墨双唇张张合合犹豫起来,片刻后才开口:“二位姑娘要不要一同前去?” 南吏庆还打算靠南莹莹来拉拢这些人呢,忙上前打住雨墨道:“要的要的,妹妹们不去怎么行。” 得了邀请,南莹莹自然是一百个乐意的,拉住南诗雨的手晃来晃去,极为天真地询问南诗雨:“二姐姐,你会喝酒吗?别担心,妹妹一会可以教你的。” 雨墨听闻向南诗雨投去疑惑的目光,南莹莹解释道:“雨墨公子,二姐姐还没去过酒楼呢。” 谁知雨墨的眼中似乎闪着光,并没有出现南莹莹想要的嘲笑。 南莹莹只得又继续讲着:“这个雨墨公子有所不知,二姐姐她平日里时不出家门的,就连外头的......” “三妹妹,这些是家事,打住了。家事就等到回了家中再谈,我可是二妹妹的亲哥哥。”南吏庆出言阻止南莹莹往下说,自从诗会结束,南吏庆就发觉南莹莹并没有外表这么简单。 被南吏庆当面阻拦下来,南莹莹涨红了双脸,颇为调皮地向南吏庆吐了吐舌头。 南吏庆是听出南莹莹的话中带刺,这趟带着南莹莹出门本就是想看看她与南诗雨究竟谁更胜一筹,结果如他所料:南莹莹才是真正的难以掌握之人。 这样的女子确实不适合东宫那位的要求,更适合天宇雄。 南莹莹瞧着南吏庆似乎是生起她气的模样,便送开了南诗雨的手跑去方才与她谈笑风生的几位公子处。 只是她还未靠近多少距离,几位公子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步子,忙连连后退。似是躲避瘟疫一般避开她。 南莹莹身为女儿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似乎不止那几位公子,周围的几位书生也在不知不觉中与她保持着距离,不管她去哪里都是碰一鼻子灰。 南诗雨站在南吏庆的身旁眼神从未离开过南莹莹的身影。 那位着月白色袍子的书生低声道:“说起来,听闻二姑娘的母亲是赵家的女儿?” “可不是嘛,听说赵家当年可是了不起的很。当年的赵家当家那位可是辅佐了先皇的,先皇本想为他加官进爵被他拒绝了,说是一心只想着如何挣钱根本无心做官呢。” “啊?不是吧,这年头居然有人不乐意做官?”一位公子许是被惊着了,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倒是把南诗雨姐妹的注意一起引了过去。 那位公子连忙低下头躲到人群中去,希望南诗雨姐妹二人莫要一直注意着他。 “如今的赵家可是天下第一富商呢,若是当年被先皇加官进爵,现在也定是朝廷重臣。” “是呀是呀,可惜了。” ...... 这些话多多少少都传入了南莹莹的耳中,这些话在她听来极为刺耳。这些公子们是在讽刺南莹莹对南诗雨出身商家的看不起。 从诗会开始,南莹莹的诸多行为皆不是君子和大家闺秀所为,有几位公子尤其看不惯南莹莹的行事,这才特意开口讥讽。 南莹莹用手狠狠掐了一把,知道是公子们在讽刺她,在公子们看不见的地方黑着脸。 雨墨似乎注意到了南莹莹的变化,吆喝起来:“好了。今日只管喝酒,不许谈论国事。有好酒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几位公子只得住嘴闷头喝酒,酒是好酒,周围人却不是甚么好人。 南吏庆做东,被雨墨拉着加入到公子堆中喝酒吃菜去了。姐妹二人另置了一桌,在南吏庆他们的一旁。 众人闲聊着,根本就无人愿意搭理南莹莹。南莹莹吃了闭门羹,心里怨恨着去了南诗雨处坐下好生解释:“好姐姐,妹妹是无意提起你在家中的事情的。” 南诗雨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也为南莹莹倒了一杯,自顾自地说起来:“没什么,难道在妹妹看来,我是那等会计较之人吗?” 南莹莹瞧着南诗雨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更是不乐意接近了,碍于南吏庆和诸位公子在前也不好发作,她靠在南诗雨的肩膀上道:“姐姐,都怪你,平日里都不于家里人亲近呢,妹妹还以为你还在怪我们。今日出门竟发现姐姐如此心胸宽广,倒是妹妹狭隘了。” “以后啊,妹妹一定跟着姐姐多学些。”南莹莹笑得甚甜,音量也大了些,如此认真的话语让方才疏远她的几位公子又多看了她几眼。 南诗雨并未理会南莹莹,她在南莹莹跟常茹那是什么样的人,南诗雨心中清楚地很,根本就不会因为南莹莹几句话动了心。 南诗雨的脚底似乎不知伤着了哪里,现下正隐隐发痛,难受得很,看向南吏庆:“二哥哥,我的脚像是伤着了,可否叫马车来?” 雨墨用手重重拍了自己的脑子:“哎呀,是我疏忽了!居然让两个姑娘跟着我们一群爷们游山玩水,还徒步进了城,罪过罪过。” 这时霍六身边的刚刚跑出去的人再次气喘吁吁的跑回,那人满头大汗,还来不及向霍六说话,霍六便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们主仆已有段日子,那侍从很快领会到了霍六的眼神,又跑了出去。 那位月白袍子的书生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药瓶似的玩意递给南诗雨:“这个是家母让我随身带着的,二姑娘若不嫌弃,尽管用去。不管什么伤,去血化瘀都是可以的!” 南莹莹正想说些什么,外头一阵骚动,十几个人带着武器冲了进来,南吏庆站起看了一眼,连忙挡到两位妹妹的面前。 南诗雨正要开口,霍六一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向南诗雨眨眨眼。 为首的那位直接拔出了剑,扫了一眼屋内的几位书生,视线停留在南莹莹的身上,指着南莹莹大喊:“你,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娼妇!” 南莹莹惊得瞠目结舌,她还未出阁,如何成了“娼妇”? 这一大喊把周围许多的过路人都吸引了过来,原先他们只是路过,不曾想碰到这么精彩的场面,一时竟都停下手中的活颇有乐趣地看了起来。 那位男子继续大喊,声音还愈发响亮,生怕人听不见:“大伙仔细听着,这娼妇,竟下毒毒死我大哥!大哥他......他明明对这个娼妇这么好,甚么田产铺子都给了她,她想就这样跑了!” 南莹莹出门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阵势,平日再能说会道,今日竟不知是好。 那男子说着开始哭起来:“她不守妇道,大哥刚死不久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分明就是......就是不把我大哥把咱们家当回事!今日我就要灭了这娼妇!” 周围人可怜起这位男子,同情地说着真是可怜,大多数人跟着这位男子对南莹莹指指点点。 “看着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是这般,真是最毒妇人心。” 有位带着孩子的妇人听见了极为不满地驳回去:“你胡说什么?如此之人,怎能与咱们这些安分守己的良妇相比较?” 南莹莹根本不知怎么回事,记得满头大汗,拉了好几下南吏庆。 南吏庆也鲜少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根本不想管南莹莹的事情,可他身为大哥不得不管,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这位大哥,你会不会认错人了?这位是吾妹,还未出阁,你们这样会污了她的名声。” 那位领头的男子瞧见了南吏庆,拿剑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哭得也更狠了:“是你!你就是那个小白脸,大伙看呐,这对奸夫淫妇!” 南吏庆吓得连连后退,刀剑无眼,再抖几下恐怕那位男子便会直接刺过来,皆时可是要毙命的。 周围的路人不明就里,只得帮着那位持剑的男子破口大骂南吏庆和南莹莹。 南吏庆兄妹二人出了一头的汗,南吏庆心中也是急,他为人兄长,怎地好端端就成了人夫去了。 第八十四章 惊人(三) “这对奸夫淫妇着实不要脸了些,那个女子看上去如此靓丽,怎地是个卷了丈夫的钱就跟小白脸跑了去的。” “真是太惨了,这等妇人还不拖下去直接浸猪笼!” ...... 连“浸猪笼”都被人骂了出口,越说越难听。南莹莹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想要开口跟路人对骂,可又不知骂些什么,硬是红了眼眶。 这时南莹莹想起了南诗雨,左望右望终于发现了南诗雨站在霍六的身后看热闹,恼怒地骂她:“二姐姐,这些人是不是你找来害我的?” 领头那位看了霍六一眼,那根本就不是看小孩的眼神,被南诗雨看在了眼里。 南诗雨正想开口反驳南莹莹,那个男子乍然指着南诗雨声泪俱下:“这是个好人啊,她独自一人帮咱们把大哥给安葬了,还一直劝我的姐姐......谁知她最后竟然被姐姐卖掉了!恩人啊,咱们家对不住你啊!这次的事情,你不要再来劝阻了。” 南诗雨心中哭笑不得,她何时安葬了谁家大哥,她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领头那位男子继续哭天喊地,一边哭一边抹泪,道尽了各种心酸,“大伙们,今日就抓这对奸夫淫妇去给大哥赔罪!”说罢十几个人便把袖子卷了起来,就要冲上前来动手。 南诗雨身后的诸位公子皆呆愣在原地。 南吏庆见状再也顾不得南莹莹,用力扯下了南莹莹的手,站到一旁对着那十几个人吼起来:“你们都看清楚了!我可是南府的二公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周围人并不畏惧南吏庆的身份,更多的人对着南莹莹品头论足:“真不知羞耻,丈夫刚离世转眼就找了个有钱人哦。” 南府是何种地位,城中众人皆知,却是很少瞧见二公子,平日里见的皆是大公子。南吏庆的青筋露出于额头,随着呼吸忽小忽大。 南莹莹被南吏庆甩开了手,顿时心急,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我有银子......你们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 领头的男子问:“你有多少?” 南莹莹把身上的碎银子全叫了出去,那沉甸甸的一袋子,起码够一家平常百姓吃好几季的。 谁知领头那位还是不休不饶,又开始大吼:“大哥死得冤枉啊,大伙要为他报仇!” 身后十几人纷纷拔出自己的刀,南莹莹被吓得面如死灰,手慌脚乱地把身上的金银首饰统统摘了下来塞进那位领头男子的手中,最后甚至连发簪和耳坠也交出去了。 南莹莹一身上下可谓真的是素衣了,没了那发簪和首饰的修饰,她似乎比原先逊色了不少,更加不比南诗雨了。 那领头男子拿在手中对着阳光晃了几下,这才命人把刀都收回去,冷冷扫了一眼南吏庆,昂首道:“小白脸就是小白脸,说些漂亮话有什么用。”说完带着那群人扬长而去。 南吏庆回到人群中,越想越气氛,一脚把桌子踢了出去。那桌子狠狠撞在墙上,四分五裂。公子们都被南吏庆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待到那群人走远,人群也渐渐散去。南莹莹这才晃过神来,怒视着南诗雨:“二姐姐好狠的心呐,二哥可是你的亲哥哥。” 霍六挡住了南诗雨的路,不让她上前去与南莹莹争执,渐渐开口道:“三姑娘可莫要误会了二姑娘,咱们应该是被骗了。” 雨墨及几位公子陷入了沉思之中,方才的情景太过吓人,他们都来不及思考,那几位公子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六:“在京城的时候,常有歹徒看上富贵的人就故意上前找事,开口向他们要银子。没有银子,便一直闹下去。雨哥总该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雨墨连连应和:“是是是,我想起来了!”雨墨一拍手,在众人中间来回穿梭,“难怪方才的情景这么熟悉,这简直跟在京城中发生的一模一样。南兄,你莫不是忘了?” 南吏庆幡然醒悟。 雨墨召来他的随身侍卫,催促侍卫赶紧去报官,一边给南吏庆解释道:“这门子事南兄可千万要注意些,我平日在京城常出入酒楼,因此知道的多。京城最近少了许多这些事,没想到这群人是跑到别城来寻事了,是我的失策了。” 其他人不是很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雨墨这么说也能猜测个七七八八,随同雨墨应和起来。 南吏庆勃然大怒,他还真的以为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南莹莹做了些什么,连带着他一起给连累了,未想到是这样,指着周围的百姓骂道:“听到了没有?根本就与本公子无关,那就是些歹徒!到时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骂起来,依我看,都应该报官抓起来!” 雨墨赶忙拦下就要上前抓人的南吏庆,向其他的公子们使眼色,其他公子们也上前来拦住了南吏庆,并且疏散了百姓们。 本来听到雨墨的解释后,一些观看的过路人是有些同情南吏庆的,谁知南吏庆居然想要上前抓人,这风向一下又变了,又开始说起南吏庆的不是:“真是无理,方才那群歹徒上前怎地不见他这么硬气?这下好了,开始嚣张了。” “人家是南府的二公子,嚣张着呢。” 他们越说南吏庆越气,最后甚至气得要动手推开雨墨上前去争执,雨墨更是不可能让他前去。 雨墨道:“南兄你这是作甚啊,你这般岂不是着了他们的道了吗?” 南吏庆的语气中都能教人听出他的怒气来:“你放手,你懂什么!他们如此重伤我,今日不收拾了来日如何立足!你让三妹妹的名声怎么办?” 趁着乱无人注意到这边,南诗雨一只手搭在霍六的肩膀之上,弯下腰对着霍六道:“多谢六公子了。” 霍六一转头就对上了南诗雨那完美的脸颊以及那双有世间最美景色的眼眸,脸一下红了起来,南诗雨说这话分明就是发现他私下的小动作了。霍六有些不可思议,南诗雨是怎么发现他的动作的。 南诗雨咪咪一笑:“以后,不要随意为不相识之人出头。明白吗,六公子。” 霍六有些气恼,他正要反驳南诗雨时,南诗雨再次对他答谢,反倒让他哑口无言。 南诗雨走上前去,拉住了莽撞的南吏庆道:“兄长,是妹妹的不好,出了这等事我不但不帮忙,还躲了起来。” 南吏庆见状才消了一些气,看着雨墨为了拦住他甚至抱住了他的腰,这才觉得这么冲出去不妥冷静了下来,别过脸去:“你不必致歉。” 雨墨瞧着南吏庆冷静了下来也就撒了手,只得赶紧打圆场:“哈哈哈,咱们一群爷们都未反应过来,更何况南二姑娘还是位女子,不妨事的。” 南吏庆哪里是冷静了下来,心里头还憋着一股子的火,偏偏又不能对着雨墨跟南诗雨发出来,只得一人闷闷不乐,安慰南诗雨道:“你没事就好。” 南莹莹一言不发,倒是让南诗雨抓着了机会,南诗雨瞧了她一眼:“多亏了妹妹应变及时,还是妹妹聪明些。” 南吏庆这才想起他方才与南莹莹的反应。一个遇事就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交了出去,他自己更是丢人,居然还把南府给搬了出来,真是丢进了南家的脸面。南吏庆的心中极为不舒服。 这时雨墨雇的车夫终于前来,雨墨瞧着大家经历这么一场闹剧,脸色都不好看,只得上前委婉道:“今日诸位还是先回府吧,当然我保证,待到来日回了京城之后我再请诸位好好吃一顿饭!” 南吏庆欣然接受,雨墨与他相熟,如此也是让他顺个台阶下,保住他与南家的面子,免得日后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南吏庆扶着南诗雨和南莹莹上马车,他上了另外的一匹马跟在后头,跟雨墨及几位公子道过别后匆匆离去。 其他几人见着雨墨下去逐客令,自然也是打道回府,来日京城再聚。 雨墨一直目送他们离开,等到他们走远后雅间中只剩下霍六和他两个人,雨墨这才恭敬道:“世子爷,今日这事你如何看?” 霍六拉过一把三角椅坐了上去,翘着脚。霍六本名霍柳,开过侯府的嫡子。 霍六:“我如何看,你不知吗?” 雨墨沉默不语,他该猜到,他们一行书生众多,怎可能会惹上逮人。十之八九,是霍六叫来的,为的是什么雨墨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霍六:“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雨墨道:“世子爷安心,人已经让太子殿下带回去了。” 霍六点点头,双手抱在胸前,他好不容易出了趟京城,对这地方的人倒是很感兴趣,不似京城里的人那般无聊。 雨墨犹豫了片刻,才慢慢开口:“世子爷,南二公子回来得是否太快了些?我怀疑这在不久,必有事情发生。” 霍六的眉头都皱到一块了,两只眼再不似方才看南诗雨那般温和,狠毒了几分:“那就杀鸡儆猴吧。” 雨墨点点头叫来小二让他再上一壶好茶来,霍六年纪不大不易吃酒,现下他们暂时不打算离开酒楼。 霍六拿过小二上过的新茶,挑着眉问道:“我要你那副从南二姑娘那里收留的词,还有你为什么要让南二姑娘进书院,你明明知道她是......” 雨墨望着南诗雨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开口道:“世子爷放心,南二姑娘将来必有大用。” 霍六冷哼一声,随了他去。瞧着时辰不早,再在酒楼耗下去已无用,便拉上雨墨一同离去。 两人离开后不久,从酒楼对面的亭子中走出一人来,那人一直注视着霍六离去的身影。 马车里,南莹莹和南诗雨始终为说一句话。南诗雨出门是一身素净,回府时亦是一身轻松。南莹莹虽说出门是雍容了些,回府时却像是不知在何处滚了一身泥。 南吏庆下了马向二位妹妹告辞,便朝前厅走去,南文山定在那里,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一定要跟南文山讲清楚。 南诗雨和南莹莹二人各回各院,各自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两人分别时皆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第八十五章 惊人(四) 好不容易回到自儿的院子里头,南诗雨抛掉所有的规矩礼仪,捧起茶杯便饮,再无往日一点小姐的端庄。 金枝见着南诗雨急匆匆的喝茶,连忙跑过来拿下那茶杯担忧道:“小姐,茶多得是呢,你别急,待会呛着怎么办?” 还未说完,南诗雨便开始连着咳嗽好几声,金枝给她顺着气。南诗雨抬起手示意金枝不必如此,好一会她才顺过气来,呼了一口气一下坐到了席子上去了,望着金枝迷糊道:“金枝,你去把柳树找来。” 金枝领命刚打开门,还未走出几步,便看到了柳青急匆匆来的身影,金枝叫住了他,平日里很少见着柳青如此匆忙。 金枝:“柳青,你等下。小姐要找柳树呢,你这么着急,可别撞着小姐了。” 南诗雨在里头听见了声响,好奇问道:“金枝,怎么回事?你先去,让柳青进来。” 柳青走进里屋,向南诗雨问安:“小姐安。小的这是去给柳树抓药去,柳树似乎有点不舒服。”柳青不知为何,对着这个比他小了几岁的女子总是抱着一种敬畏的态度,丝毫不敢懈怠,他总觉得南诗雨的身上似乎有超出这个年龄的沉稳。 南诗雨听完露出几丝担心的神色,柳树跟着她许久,很少出现抱恙,“那你待会赶紧去抓药吧,眼下我还有个事正好得问问你。你身手不错,可愿去学习武功?” 柳青一听完双眼冒光,连连跪地向南诗雨磕头道:“求小姐成全!小的愿意去学习武功,来日好保护小姐周全!” 南诗雨把柳青扶起,告诉他日后在私底下他们几人不必如此拘束,来日即将回京,皆时就把柳青推荐到南诗雨认识的大师那里去。 柳青听后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滚,他求之不得赶紧前去京城。柳青一直望着南诗雨的面庞,自南诗雨救他一命后,他一旦站在南诗雨的面前便总是会失了神。 这时,金枝带着柳树走了进来,柳树上前去向南诗雨问安,柳青便站到了柳树的后边去。 柳青似乎习惯了有柳树在的时候便站到柳树的身后去。这回柳树前来,他站到柳树身后去低头不说话,他居然望着南诗雨失了神,真是失礼。 柳树用余光快速扫了柳青一眼,对南诗雨恭敬道:“小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有事找我?” 南诗雨:“让你查的事情如何?最近三婶婶那边可有甚么异常?” 柳树担心柳青跟金枝听了多想,便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放心,我都查到了。三夫人昨儿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汤大夫过去查看了一番,没打探出什么来,之后汤大夫连夜带着家当离开了。” 南诗雨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讽刺地笑起来:“哦?三婶婶还真的想一手遮天了,她的管家钥匙可是在大夫人那里呢。” 柳树:“那小姐的意思呢?” 南诗雨思考了一阵,道:“别拦着。我们不但不拦,还要在暗中帮汤大夫一把。” 听南诗雨说完,屋内的几个人皆面面相觑,不知南诗雨这是何意。南诗雨向他们摇摇手,示意他们靠近些。 金枝等人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听着南诗雨耳语几句,纷纷大惊失色。 金枝:“小姐,你这不是......行,奴婢听小姐的就是了。” 柳树把要紧的事情都记了下来,南诗雨让金枝去内屋给柳树拿来一叠银票,只道是会用上,让柳树看着办。 南诗雨:“你最近可是身子抱恙,记得买些药和补品。我们不日就要回京城了,皆时你们所有人,都要跟我走,谁都不能留下。” 柳树推脱起来,平日南诗雨待他们几个下人就不差,今日他只是有些不舒服,“小姐,这些太多了。小的可用不着,汤大夫那边也用不了这么多。” 南诗雨带着几分落寞的笑意,安慰柳树道:“拿下吧柳树,别推脱。这么些年,全凭你跟柳妈照顾。”说着没多久便开始哽咽起来,南诗雨连连拿起手帕擦去泪水,“在府里头经历了这么多万劫不复的事情,都是你们在护着我。日后,希望还在一起跟随我。” 柳树和柳青等人一同跪在地上,称他们哪怕是去死都不会背叛南诗雨,一定会陪着南诗雨走下去。 南诗雨又把手中方才柳树推脱的钱递给他,交代柳树好好保养,日后好有个好身子随她回京。 南诗雨遣退了柳树和柳青,留下金枝一人伺候。南诗雨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久久未能平静。 柳树带着柳青走出了一段距离,柳树发觉柳青还在发愣,都不看着脚下,眼看着就要踢到一石子了,柳树伸手抓住了柳青,提醒道:“小心脚下,好好看路。” 柳青这才回过神,发觉他已经离开南诗雨的屋子有一段距离了,低头看去发现脚下是一块大石子,方才柳树要是不拉着他也许他就要摔个踉跄。 柳青干笑几声,感谢柳树的提醒。 柳树望着他出神的样子连连叹气,一手拍在柳青的背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那不是你该想的。你该想如何保护她。” 柳青未想到心里所想被柳树得知,面色通红应和着柳树,柳树抓过来人一同离去。 南诗雨待在屋子里头百无聊赖,便想起了霍六的身份来,那顽童居然能够调动城里的混混欺负南莹莹,只怕身份不简单。 红花拿着新煮的茶水进来,向南诗雨问道:“小姐,祠堂那边的丫鬟允儿求见,小姐见她吗?” 南诗雨摇摇头,表示不想见任何人,红花便出去了。南诗雨向金枝打了个眼色,金枝行了礼后跟了出去。 金枝过去发现,红花并没有直接进到祠堂里去,而是在祠堂门口弄了两下香炉便走了,金枝赶着回去复命。 金枝回来后贴近南诗雨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南诗雨笑出声来,那声音如山间清泉,咚咚欢畅,“去叫来柳妈,让她去请示祖父,就说我手里有一副《山居图》,请他过来鉴赏。” 金枝:“小姐放心,奴婢一回就去,还有啊,三老爷那边也准备好了。”想来还有一事,是南诗雨回来后不久红花告诉她的,便又问,“小姐,你什么时候会的瘦金体呀?” 南诗雨笑笑不语。日后,总是会有人知道的。 夜晚,南府上下亮起了灯笼,奴婢们也给主子的屋子点上了烛火。 南硕喝得一身酒气,带着一个人东倒西歪的回到南府,道那人是他的知音。那人浑身上下都是书香之气,一看便出自书香门第。 那男子扶着南硕进了屋,夸赞道:“能做南兄的知音,真是三生有幸。日后南兄定能飞黄腾达,皆时可别忘了提携当弟弟的呀。” 南硕吃醉了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一个劲胡言乱语,“哼,南陵......南陵算什么!都是父亲给他铺好的路,只有我自己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自己拼搏出来的才是本事。” 那男子连连附和,谄媚地笑着:“可不是嘛,身边人铺好的路都是没用的,权利始终在别人的手中。只有自己掌握了大权,才能让人刮目相看。” 南硕哈哈大笑起来,他前阵日子被南文山用南陵赌了一回,后来南承业没了南文山又将他训了一顿,他心下郁闷出门买酒烂醉了一通。 前来的下人赶忙把南硕抬走,毕竟南硕醉酒的模样,着实吓人得很。下人把南硕抬走后对那男子点了点头便赶紧把门关上了。 那男子无奈地笑出来声,摇摇头转身出了南府,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换下了衣服。柳树从黑暗的地方走出来扔给他一包银子。 男子摸着那袋子,用手掏出一银子来随意掷了几下,看着柳树露出了两颗虎牙道:“这也太少了些吧,你就不能大方点?这顿酒钱可是很贵的。” 柳树:“我若没记错,并不是你付账才对。”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眼前的人一眼。 那男子急了,跑上前去挡住柳树的去路:“别啊,别走啊!那这样,咱们换别的。你就收留我吧,我就混口饭吃的。” 柳树面无表情:“别,赶紧拿着银子去吧。” 男子继续哀求:“我......我真的就混口饭吃!” 柳树叹了一口气:“你家中还有个病了的娘亲吧,赶紧去给你娘看病吧,别耽搁了。” 那男子愣在了院子,不一会转身就跑走了。柳青从后头走出,他的忧心都挂在脸上了,“柳叔,这人可靠吗?用银子办事的人,我觉得不太可靠啊。” 柳树比柳青年长,做事沉稳,因此柳青称呼他为“柳树”。 柳树告诫道:“柳青,你可要记住了,这在外头办事,千万不能让人察觉到小姐身上去。否则回了京城,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到时你我的脑袋都是要不报的。” 南硕难得喝得这么尽兴,回了屋后还是醉醺醺地讲着醉话,下人给他端来的醒酒茶也被他打翻在地。 那下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收拾着碎片,“老爷......夫人让你回来了去一趟她屋里头。” 南硕不耐烦地转过头去,起身在屋中转了几圈,越走越气氛,便走进了书房拿着东西摔起来。书房中摔打的声音在外头都听得到,那下人也不敢上前去劝说,只得站在书房外不讲话。 南硕极为恼火,前不久南承业死了,他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没了!这之后叫他如何能跟南吏庆的父亲继续争下去,想了想南吏庆即将去参加秋闱,就算南承业在世也难以赶上,南硕又是一阵头疼发作。 第八十六章 清理(一) 第八十六章清理(一) 南硕极为烦躁,心中升起腾腾怒火,加之吃醉了酒,他心中的火气都要将他活活烧死了。偏偏这种时候,还没有人理解他,南文山怨他不争气,常茹整日里只知道对他吵吵嚷嚷。 忽然南硕想起了之前那个男子奉承他的话,觉得那个男子讲得在理,他南硕什么不比南陵强,“南陵......就是父亲的傀儡!只有我才是南家的当家的。” 话刚落下,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南硕恼怒地把书桌上的所有物件都推了出去。那些个玩意都落在地面上,碎了一地,声响传到了门外人艳红的耳中。 艳红是常茹身边的侍女,听闻南硕晚些吃醉了酒,擅自煮了醒酒汤过来,下人听见了敲门声时便跑了出去跟艳红讲了里边的情况。艳红倒也不怕南硕发火,听见了里边的破碎声,朱唇轻启:“老爷,是奴婢。” 南硕正在气头上,艳红又是常茹的人,想起近日常茹的种种逼迫之象,不满道:“你来作甚?” 艳红:“奴婢来为老爷送醒酒汤。” 一旁的下人急得想要捂住艳红的嘴,醒酒汤他方才是送过的,被南硕打翻于地。现下艳红居然还送醒酒汤,这不是明摆着让南硕更生气吗。 南硕平静了一些,自从听到艳红那酥至入骨的声音后他心里就一阵舒适,心情也好了些,“你进来。” 艳红向下人抿嘴一笑,那下人目瞪口呆。明明都是送醒酒汤,怎地差别如此大,可见有些事加了男女在里头,那便是男女有别了。 艳红进屋后径直走进了书房,看了那一屋子的满地狼藉,安慰道:“老爷这是何必呢?你英明神武,眼下的困境定是暂时的,何必先养精蓄锐,待到来日一鸣惊人呀。” 这夸赞的话南硕很是受用,高兴地忘乎所以,心思全都飘至外头去了,迷迷糊糊扫了艳红一眼:“你很会讲话,不过你讲得很对。” 艳红的小脸当即染上阵阵绯红,略低着头,视线也不再往南硕身上扫。南硕望着她如此娇羞的模样,顿时心中泛起一股燥热之火。 他自从南承业过身之后便再没有临幸过哪位女子,就连常茹他都看腻了。当年的常茹如何贤良貌美,今日便有多奸佞丑陋。 艳红瞧着南硕不再发言,便大胆地扭着腰肢上前去把碗递到南硕的跟前。南硕早就是火中烧的妆台,有如此美人主动送上门来,如何不心动。 南硕单手揽住艳红的腰,轻轻一提,艳红纤瘦轻盈的身子便直接挂到了他的身上,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艳红娇羞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南硕轻笑出声,低沉的笑声传入到艳红耳中,艳红不禁抖了几下,两人的身体温度都在极速上升。南硕把艳红打横抱起,向书房的榻子上走过去。 两人便在书房之中点乱刀锋。 东院这边,主屋的烛火还未熄灭,常茹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头靠在上边闭目养神。 下人敲响了主屋的门,走到常茹身边来支支吾吾道:“这个......夫人,老爷在外头吃醉了酒动了火,不肯前来。还杂碎了许多物件。” 常茹听完便迅速睁开了眼,眉头都拧在一块了,深吸了一口气后加速摇着手中的扇子,那下人见状忙低下头。常茹气得直接把手中精巧的团扇砸于桌面,抬高了声音道:“真是气死我了!他还像个父亲吗?他儿子都死了,他还有心情在外边吃酒!这倒好,连我的屋子都不来了。” 一旁的老妈子急忙遣退了下人,上前被常茹揉捏着肩膀,安慰道:“夫人还是不要动火了,趁着现在还是还可有孕,赶紧养着身子才是正事呀。” 常茹:“怎么是你在这?艳红呢?” 老妈子道:“艳红姑娘说是今日身子不痛快,老奴准了她歇息去了,今夜由老奴伺候夫人。” 常茹听见了更是别过脸去,这年纪轻轻的居然就身子不痛快了,平日里也不见着艳红干重活,“怎么回事?晚不疼早不疼,偏偏这时候身子不痛快,不中用的玩意!” 老妈子捡起桌子上的团扇为常茹轻扇着风,希望能降降常茹的火气。 常茹:“得了,老爷不是吃醉酒了吗?你随我一道,去煮醒酒汤送过去。” 老妈子这才喜笑颜开,继续安慰道:“夫人,这才对嘛。来日方长,到时再生个男孩出来,这不又是个嫡子,老爷肯定当成宝贝供着。” 常茹听完后心中舒服了不少,自儿进入屋中梳妆整理起来,一袭新衣在身,倒显得她年轻了好几岁,光彩熠熠。 醒酒汤那老妈子早就煮好了,就等着常茹亲自送过去了。常茹从里屋中走出,老妈子提了个灯笼,主仆二人就这样向南硕的屋子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常茹远远地就看到了南硕的管家王福站在门口收着,常茹一时好奇,“这大半夜的,管家怎地还在?” 老妈子打趣道:“许是老爷正在处理政务呢。” 王福显然也看到了常茹前来的身影,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慌。这正妻就要来了,南硕还在屋中莺歌燕舞,王福怎可能不慌张,连连跑了出去赶在常茹道来前问:“夫人这么晚了,可是有甚么事前来找老爷?” 常茹瞥了王福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她总觉得有女子的声音从南硕的屋中传来,再看看王福如此紧张的神色,深觉不妙:“怎么回事?老爷呢?” 王福干笑几声:“这个......这个,老爷他正在......在处理事情呢。” 常茹听罢未表现出甚么异常来,只深深看了一眼南硕的屋子,转身带着老妈子正准备回去。王福松了口气,这时从屋中传来了女子的喘息声,常茹脸色大变,迅速转身推开了王福快步走进了屋中。 王福慌张道:“夫人等等,夫人不可呀!” 常茹推开了门,跨着步子大步走进书房,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有碎片有衣物,艳红正骑在南硕的身上上下起伏,三个人都在望着彼此,艳红一惊急忙拉过被褥遮住自己。 常茹气得发抖,直接破口大骂:“好你个贱人!你身子不痛快,我好心给你准了假,你居然......居然动歪心思动到老爷头上来了!我......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老妈子跑到门口时就听见了常茹的叫骂声,急得拦下常茹,眼前的现象映入她的眼中,一时也惊得哑口无言。 这声响很快惊动了整个南府。 南诗雨正在自儿的屋中准备躺下歇息了,听见了外边似乎传来阵阵骚动,就连前厅熄灭的烛火似乎都重新点亮了,问道:“金枝,外头出了什么事?” 金枝站在屋门前摇摇头,原本宁静的夜晚被打破了,府中的骚动传至她的耳中,听着似乎是东院那边的事情。 没一会,南吏庆前来敲响了西院的门,金枝急忙过去开门,红花扶起南诗雨给她简单梳洗了一下。 南吏庆道:“二妹妹可还醒着?太好了,赶紧随我去前厅!” 南诗雨很少见着南吏庆这么紧急的样子,一时也顾不得,随意梳好了发便带着金枝朝前厅走去。 前厅中人影攒动,一片乱哄哄的。 南诗雨推开几个挡在门前的人,挤到了南吏庆的身边去:“这大晚上的,出什么事情了全家子的人都出动了。” 南吏庆低声道:“听说是三叔跟一个丫鬟同榻而眠,被婶婶抓住了。这本没什么事,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三婶婶真的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还为了这事闹得大伙都不得歇息,简直就是小题大做。” 南诗雨却不这么认为,常茹根本就不是那等能忍受南硕纳妾的,这还当场抓住了她不生气南诗雨才觉得奇怪呢。 这事闹得太大,惊动了南文山。南文山前来听着常茹和南硕等人的说辞,手握成拳一直在发抖。他近日在安排别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就松懈下来了,没想到出了这么档子的事,“我瞧着咱家这家风是在走下坡路了,老头子我今日是得正正家风家规了。” 这话是南文山看着常茹说的,常茹瞧着南文山的眼神后背直发寒,只得跪在地上痛哭道:“父亲你要做主啊!这业儿刚死,还在守丧期呢,老爷他就这般放肆,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这近日来,老爷还总是出门喝了烂醉,都不管我了。” 常茹痛哭流涕,述说着她近日的委屈。南诗雨在边上连连打着哈欠,就为了这点事把全家人都轰动了。 南硕也是不依不饶地纠正常茹的说法,指着常茹怒骂道:“你还敢怪我!你这个毒妇。业儿是我亲儿子,他没了我怎可能不心痛!无非是烦恼业儿的事情才去吃酒,你倒好,不理解我还要怪罪于我!还不是你管教不好丫鬟,让人前来勾引......这事本就不能怪我!” 常茹这下是被南硕堵得一肚子气,平日里艳红根本就不是这般的,她哪里知道艳红还要这般的歪心思。 南硕道:“我瞧着你是近日太累了,连个丫鬟都管不好!区区一个丫鬟,都能自己擅自到我的屋里来了。” 常茹想起她在南硕屋子门前听到的喘息声,便能够想到艳红是如何地娇艳勾引南硕,更是气得脸色发青,理智全失:“你......你怪我?那要不要我杀了那贱人给你瞧瞧!” 还在南承业的守丧期,打打杀杀着实是不吉利的话语,常茹居然还这般口直心快,南文山不得不开口呵斥:“你放肆!你之前身为当家主母,不仅无法管好自己的行为,现下你把管家钥匙交了出来,居然连丫鬟都管不好!是你无能才让那丫鬟趁虚而入,还不快快住嘴!” 常茹被南文山这么呵斥,哭得更是厉害,泪水似乎是失了控般不停向外涌:“父亲怎地还能这般责怪我,那贱人的想法岂是儿媳能控制的!更何况那贱人道身子不爽快,儿媳才让她去休息的,儿媳也没想到会如此呀......” 南文山显然是不喜后辈与他顶嘴,这个紧要关头常茹显然失了理智,多说无益,便让人把常茹的嘴堵上,否则当真是口无遮拦甚么都说得出口,简直无法无天,不成体统。 第八十七章 清理(二) 南文山道:“来人,把这泼妇的嘴给我堵上!当真的以为我老头子老了,治不了这个家了不成。还有你硕儿,你知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期!是你嫡长子的丧期,你倒好......居然还能作出这等事来!” 南硕被南文山骂了个狗血淋头,头一直垂得很低,不敢发一言来顶撞南文山。南文山的脾气他是清楚的,再顶撞下去只怕他就要被南文山丢出去了。南硕对南文山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要是南文山冲他发言他根本不敢出一言以复。 南文山一想起南硕平日里对常茹百依百顺的样子,就更加生气,继续训斥道:“你自己软弱无能,整日里让一个妇人骑在你的头上!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将来要撑起南府的一家之主,你倒好,整日里让一个妇人当家,如今怎么着?府里头一团乱,有甚么用!管内宅管不好,还管到前院男人的头上来了。” 前厅众人极少见南文山发如此大的火气,方才还闹哄哄的此刻皆静下来闭嘴不言。南诗雨的上下眼皮都在打着架,如果不是金枝一直在提醒她,她只怕当场便要倒地昏睡过去。 南文山扫了一眼大厅的众人,众人纷纷看向别处不敢与南文山直视,生怕被拉上去说教,“一个男人要建功立业,大事为重,家中不该有绊脚石!妇人更是得温婉贤良,不可善妒。如果家中妇人起不到帮助甚至阻拦,顾及不到男人的面子,这样的妇人要来何用!” 大厅之中一片寂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常茹更是愣住了。南文山这话分明就是在讲给她听,说她善妒,阻拦了南硕的路。 南文山继续道:“一个男人,整日里被一个妇人左右算怎么一回事!这有障碍就要把障碍都清理掉,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瞧瞧,今日这都是些甚么事。不过就是要了一个丫鬟,弄得这么大惊小怪,全家上下鸡飞狗跳,不得歇息,传出去咱们南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大厅之中众人皆纷纷点头,反正南文山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轻易摇头的好,当下顺着南文山的心意比甚么都好。再说众人也早就瞧不惯常茹的做派,这不过是丈夫宠幸了她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这在大户人家乃是常事。 南莹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根本不理众人的态度。 南文山望了一眼地上的常茹,眼中流露出来的皆是厌恶之色,考虑到常氏的门面,又继续道:“再者,男人也不可冷漠无情,对于犯错之人也要给个机会。” 这话是在暗示南硕不可即刻将常茹扫出家门,双方各退一步,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常茹今日昏了头才让大家都参与进来。 南吏庆最是精明,知道是南文山正在气头,大伙里又都是女子众多,恐怕南文山的话难以服众,南吏庆不得不带头奉承道:“祖父说得对,身为一个妇人,理应包容丈夫的一切,怎可因为一些小事便闹到前厅来。” 众人无奈,只得纷纷附和。否则南文山一会动起真格来,大家都落不着好处。 常茹恶毒地瞪着南吏庆,眼珠子都秃了出来,甚是恐怖。此状被南诗雨望在眼中,只觉无比恶心,这就是南家,一切以利益家族利益为先。 南文山站起来,走到下边去看了几个后辈,深沉道:“今夜,老头子就在这里做个处理的方式,今后你们都清醒些!茹儿不体谅硕儿,还善妒,平日里在府里头一手遮天只要做得不过分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你越发不懂规矩,不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日你丈夫要宠幸一个丫鬟,你就如此大动干戈,实为你的不对!” 常茹呆愣在原地,自她嫁入南府这么久,南文山还是头一次这么严厉地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她。 “你如此行为,着实称不上南家的儿媳妇,你不体贴丈夫,不教养子女,理应休出南家!顾虑到你管家多年操劳内务有功,便给你个台阶下,日后安分守己这事便既往不咎了。可若日后还是这般是非不分,便直接休会常家去,南家实在无法容忍你这等儿媳。”南文山越说越是厌恶常茹,干脆甩了袖子又坐了回去。 常茹木楞的讲不出话来,从南文山说到要将她休出南家去她便再也听不到周围人在说些甚么了。 南莹莹连忙上前谢过南文山,她知道南诗雨今夜也在此,方才更是见着了南吏庆站在南文山那边替南文山讲话,南莹莹此刻孤立无援,只得想办法努力让常茹下去,保住如今的地位才是最要紧的。 南文山道:“还不快带你母亲下去?” 南莹莹点点头,连着呼唤了好几次常茹,常茹这才清醒过来。瞧见了南莹莹略显消瘦的脸庞,常茹伸手搂过南莹莹大哭起来,南莹莹也是双目含泪,南承业刚过身不久就出了这等事,常茹还要面临被休出去的结果,这叫南莹莹如何不难受。两人当即拥抱痛哭起来。 南文山瞪了一眼南硕,南硕会意冲那对母女吼道:“还不快下去?真是丢人现眼。” 南莹莹把常茹扶起来,本想扶着常茹回东院去安抚一番,还未踏出前厅的门常茹便突然抬起头望向南硕道:“慢着!今夜之事,难道老爷不打算给个合理的说法吗?” 南文山脸都黑了下来,南硕瞧了一眼心下发寒。 南诗雨这才精神起来,望了望现下的形势,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在场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南文山在这件事情上只处置了常茹,都把其他人当傻子充楞了,常茹管家这么多年怎可能如此好糊弄过去,哪怕顶着被休的风险,常茹也不可能让艳红就这样抬进南家来。 南硕看了一眼南文山的反应,显然南文山在极力忍耐着,只得叱喝道:“够了!你不要太得寸进尺,还不快赶在父亲动真格前回去,我看你是在作死。” 常茹骂道:“我作死?你清醒些,现在是你亲儿子的丧期,你在丧期纵容自己,让儿子如何瞑目!让他知道他死后不久他的父亲就撇下母亲不管,跟母亲身边的一个贱婢滚到了一块,甚至还为此责怪他的母亲吗?” 南硕哑口无言,自从娶了常茹进门,常茹便是这般强势,别说纳妾,就是他在外头上了青楼常茹也得插手管上一管。南硕的青筋都爆出额头,大步走上前去抬手就要打到常茹的脸上去。 南莹莹连忙扑过去拦住南硕,哽咽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呀!母亲说的不过就是个气话,你怎可动手啊。” 说罢母女两人皆是声泪俱下,如此可怜的模样让在场的诸多人心软下来。 南吏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这么喋喋不休下去,只怕今夜大家都不得歇息,明日这事就要传得满城皆知了。南吏庆上前行了一礼后说出他自己的看法:“祖父,三叔叔,且听我一言。这男人三妻四妾本无措,侄儿相信三叔叔也没有故意不检之心,可是......可是三叔叔还是有错!” 南硕脸色难看起来,气势也弱了下去,他是长辈,被南吏庆这么一个晚辈如此说着实是有些挂不住脸面的。 南吏庆继续道:“这第一嘛,大哥去了,三叔叔心中苦闷本应该和三婶婶述说却独自承担,这才去了外边吃醉酒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第二,三叔叔向来不近女色,怎地今夜居然这般如此不自知,想来该是那贱婢送的醒酒汤有问题。” 南硕这才恍然大悟,常茹既然要个说法,那给个说法就是了,南吏庆这是在帮南硕给个说法,南硕拍手道:“对,那碗醒酒汤,定是那贱婢动了手脚!” 常茹仿佛如木头一般被固定在原地,话也说不出来,南吏庆跟南硕二人在搞什么二人对唱,这一唱一和倒是让她有些不明白了。 南吏庆道:“三婶婶,你不如去查下那贱婢是否动了手脚,方才你也说了是那贱婢今日身子不爽快,想必是早有预谋,所以怪不得三叔叔。这早有预谋的事,难以防着,可见那贱婢心思之深。” 南硕只得顺着台阶下,他也想早些结束了此事,省得耽搁大伙歇息,对常茹道:“这事我是有不对,可都怪那个贱婢勾引。既然是夫人你屋子里头出来的,自然是要交给夫人来处置的。” 常茹与南硕喜结连理这么些年,孩子也生了两个,这要讲到儿女福气的福分,南府当下当属常茹第一,因此常茹也看清了南硕现下的内心,南硕能如此顾着她已是往日的情分在上的缘故了。 她本就是东院的主子,艳红自然是归她处置才名正言顺。 常茹缓缓站起来,气势也恢复了过来,还是那般趾高气扬,仿佛管家钥匙还在她手里那般:“来人啊,把艳红那个贱婢给我拖上来!” 艳红一身狼藉,被发现时她乃一身光秃秃的,衣物早就被南硕撕碎了,只得随意拿了件被褥来遮羞。前厅之下,众目睽睽,艳红涨红了脸,一进来就赶紧跪地求饶。 艳红正逢风华正茂的年纪,一张笑脸看着着实让人心动。此刻楚楚可怜跪地,让南硕想起方才榻上的滋味来,心中一阵叹息。 常茹生了两个孩子,在南硕眼中早就年老色衰,哪里比得上艳红来的新鲜。 常茹被心中的恨意冲昏了头,一时两眼发红,令人心生畏惧,一想起方才在书房中的情景,常茹便好像被什么刺激了一番,指着艳红的手指都在颤动。 艳红向南硕投去求助的眼神,跪地磕头嗑得直响:“老爷!老爷救救奴婢,奴婢可是把什么都给你了呀!” 南硕直接转过头去不再看艳红一眼,若是往日他要护着哪个丫鬟常茹都随他去,唯独不能护着常茹的贴身丫鬟,否则岂不是常茹无用,抓不住自己夫君的心。 第八十八章 清理(三) 常茹给了身后老妈子一个眼神,老妈子上前去抬手就给了艳红一耳光。艳红的一边脸当即被打得红肿起来,那老妈子平日里是干粗活的,近日才被常茹叫到身边来伺候,力气有的是,这一耳光下去保准第二日一边脸肿得像猪头。 常茹摆好了自己的主子架子,指着艳红道:“你这个贱婢,老爷说你下药蓄意勾引,现下已是交由我来处置!哪怕是你喊着老爷救你,老爷也不会再乐意看你一眼。” 艳红在地上打了个哆嗦,常茹的手段她这么些年是清楚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让她自己撞着,在地上不停颤抖起来,连连喊着夫人饶命的话语。 常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对贴身的侍女实则都不差,只要好好办差事,不要动些个歪心思就行。谁知这会艳红动心思动到了南硕的头上,简直就是触了常茹的逆鳞了。 常茹命人拿上家伙前来,当着前厅众人的面拔了艳红的指甲,血红一片,整个前厅静得一只苍蝇扑翅的声音都能听见。大伙皆是看戏的表情,甚至看得津津有味,无人叫停。 南文山累了,闹腾了这么一夜,他只得提前遣散了众人道:“得了,大伙今日都该回去歇息了,无事便散了吧。” 艳红痛苦的哀嚎声在前厅中传得令人心生畏寒,得了南文山的指令众人自是纷纷离去,这根本就是求之不得,无人会乐意在此观看常茹如何惩罚一个贱婢。 离去的人每人的脸上皆是谈笑风生的表情,皆冷漠地从艳红的身旁经过,只当是从未有过这等人,根本无人愿意回头望一眼艳红,也无人愿意阻止常茹。 等到人都差不多散了,艳红已经被折磨得躺在地上不停颤抖,像个蠕虫一般。常茹凑到她面前低声道:“你瞧,你费尽心思,爬上老爷的床,得了你该得的了吗?” 艳红疼得抬不起头来,只得微微睁着眼扫了一眼常茹,嘴角露出一个笑意来不说话。那笑仿佛是在讽刺常茹,即使她没得到她该有的名分,可是常茹抓不住夫君的心,更是无用。 常茹冷了脸,对那老妈子使了个眼神,老妈子把艳红拖了下去,拿出板子就往艳红的身子打去。艳红的惨叫声传至整个南府。 第二日一早,南诗雨便起了身,昨夜艳红的惨叫声太过凄惨,她根本就没怎么睡着,眼下瞧着天已经亮了便不睡了。 金枝端着盆进来为南诗雨梳妆,眼下可谓是染了一层浓浓的黑色,南诗雨打趣道:“怎么回事?昨儿去哪里偷鸡摸狗去了,今日可否加菜呀?” 金枝瞧着南诗雨这么轻松的样子,一时有些怀疑昨夜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她自己做了一场噩梦。金枝卷起袖子,洗了手,拿出木梳为南诗雨梳着头道:“小姐你怎地还这般轻松......昨儿小姐未看到,艳红的指甲似乎被拔完了,奴婢不小心瞧见了被吓着了。小姐,日后奴婢想要睡在你脚踏边,这样奴婢也安心些。” 红花也随之进了内屋的门,为南诗雨选好了今日的衣物,听见了金枝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金枝姐姐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小姐呢,小姐的宠爱都是你一人独占,我生气了。”说着就瘪起了嘴。 南诗雨倒也不介意,在她屋中大可不像在外边那么拘束。 柳妈走进来向南诗雨问安后道:“还说呢,昨儿夜里东院那边可是没个安生,艳红的叫声一直持续到了五更,可见三夫人这次是下了狠手,杀鸡儆猴呢。” 南诗雨瞧着铜镜里自己,真是越发好看,想起昨儿艳红的事情便问道:“那眼下艳红人呢?” 柳妈道:“被人卷着,该是扔出去了。” 南诗雨点点头,想起前些日子艳红那得意的样子来,真是得意过了头,居然想着如何往上爬了。这才是常茹的真手段,丝毫都容忍不得南硕纳妾。 红花不解问道:“这......这死了个大活人,就这么被扔在外头,无人会追查吗?” 金枝用手肘撞了撞她,示意她说话小声些:“谁会为了这事找南府的麻烦,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何况那就是个得罪了主子的奴婢,三夫人大可以那个理由胡乱搪塞过去。” 红花这才收住了声音,她方才讲话确实大声了些,这等事还是要小声说得好。 柳妈瞧着金枝为南诗雨梳好了头,这才想起今日还有个要紧的事情来:“小姐,玉叶那边的丫鬟过来了。” 玉叶自从有了南承业的孩子后,便一直被常茹好吃好喝供起来了,这么久时日也未得与南诗雨见上一面,这么突然的让丫鬟来传话,南诗雨倒是头一次见着,“哦?居然是丫鬟过来。果然有了身孕了,就是不一样了。” 南诗雨也让人追查过,得知常茹答应了玉叶,只要她能生下孩子,不管男女都会将她扶正,说白了就是名正言顺抬进南府来。此事倒是出乎南诗雨的意料,没想到孩子的事情玉叶居然可以蒙混过关,便好奇道:“她让丫鬟过来作甚?” 柳妈道:“说是想念小姐了,让小姐过去坐坐。” 南诗雨嫣然一笑,让柳妈去回了那丫鬟,只道她自己一定会过去。 柳妈倒是不乐意了:“小姐,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很快就是多事之秋了,咱们还是......” 南诗雨摇摇头,颇为不在意这些。没一会换好了衣物,也用过了早膳,便带着金枝向南承业的院子中走去。 玉叶有了身孕之后自然是搬到了南承业的院子中,也方便常茹命人照看。这到底是照看还是盯着,那就只有常茹自己清楚了。 南诗雨主仆放一进门,这还未走几步,就听到了玉叶在使唤丫鬟的声音。 玉叶:“都说了要燕窝,你这是什么玩意!这是要糊弄我呢,拿下去重新做!”那丫鬟被这么呵斥着也不恼怒,连连称是急忙端下去了,正巧碰着了南诗雨前来。 金枝取笑道:“玉叶如今真是好大的威风呢。也不想想她是怎么上来的,真是作践自己。” 南诗雨主仆尚还站在门口,玉叶眼尖瞧见了人,使唤了一个丫鬟前去迎接,自己则躺在贵妃椅上享着日光。 这上前来迎接的丫鬟正是腊梅,南诗雨也没想到腊梅如今居然是玉叶的丫鬟,常茹这么做真是厉害,手段相当高明了些。腊梅把南诗雨请了进去。 玉叶见着南诗雨上前来了也不起身请安,照样晒着太阳,仿佛不是她请南诗雨来的,是南诗雨自儿不请自来的。 金枝不满地瞧着玉叶高高在上的样子,出声骂道:“大胆!见着小姐,还不行礼。你真是目中无人,眼下你还未抬进南府,说白了还是个奴婢身份。” 玉叶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拿起桌上的水果皮丢到了金枝的脚上去,金枝一时脸色难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南诗雨拦了下来。玉叶瞧着了更是高兴了,“金枝,别这样。咱们姐妹一场,日后我进了南府定不会亏待了你,再说了你这么大声说话会惊着我腹中的孩儿,若是吓得动了胎气,这......” 南诗雨打断道:“得了,直接说吧,叫我来作甚。可别说些甚么真的是想我,有话直言。” 玉叶只得摊手无辜道:“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日后我若是生下孩儿,你还得喊我一声嫂嫂呢。今日喊姑娘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没见着姑娘了,府里又无人与我相识,自然是憋坏我了,想找姑娘来说说话。” 南诗雨的眉头挑了一下,还未生下孩子呢,就不喊她“小姐”,敢喊她“姑娘”了。南诗雨倒也不纠正,顺着玉叶的话道:“那嫂嫂想要说些什么?” 玉叶笑了出来,得意地瞧了金枝一眼:“昨儿姑娘可听见东院那边的声音了?惊得我呀,整夜里睡不着。孩儿甚至还踢了我几脚呢。” 南诗雨:“那嫂嫂可得当心些,别让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福气跑了才是。” 玉叶怔了一下,露出几分阴狠的笑容来,威胁道:“姑娘,你这说话的语气,可得改改呀。嘴巴得严谨些,柳妈她们做的那些事情,我可是知晓不少的,姑娘总不想......” 还未说完,南诗雨就重重地把茶杯压在了桌面上,玉叶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南诗雨才道:“所以呢?嫂嫂是想做什么?” 玉叶道:“就是让姑娘闭嘴罢了。” 玉叶今日对待南诗雨的态度已是极为玩弄,真当自儿有了身份,便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殊不知就算她来日生下孩子,那也得称南诗雨一声“小姐”。 金枝的忍耐已到了极致,开口骂道:“够了,你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咱们西院做什么是咱们西院自己的事,何时要你插手管?你不过就算个靠爬床爬上来的,就算抬进来了那也是妾,妾本奴婢,小姐依然在你之上。” 玉叶听出了金枝话里带话的骂她,不得不骂回去道:“你给我住嘴!主子讲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婢插嘴。我如今可是有身份的人,等我生下了孩子就是南府的少奶奶,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金枝听完冷笑几声:“是是是,少奶奶,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你这孩儿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大问题呢。你给我起来,现在就向小姐行礼。” 说完两个人竟是要动起手来了,南诗雨这才开口喊了一声玉叶,玉叶收住了手问道作甚,南诗雨上前凑在玉叶的耳旁轻声道:“你在担心些什么?我猜猜看,是小胡同的房子吗?” 玉叶的脸上的血色“刷”的一声褪了下去。 第八十九章 预谋(一) 玉叶面如死灰,眼神死死盯着南诗雨,额头上边出了一丝丝的冷汗,如果不是南诗雨离的不是特别近,只怕要听到玉叶那“咚咚”作响的心跳声,玉叶颤颤道:“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呀?” 南诗雨坐到了自儿原先的椅子上,警告道:“嫂嫂,你可别忘了,你还有许多的把柄握在我手里呢,你要是想跟我面对面撞上的话......”南诗雨闭口不言,接下来的话想必即使她不说玉叶也该清楚。南诗雨这才发现,今日还是自她回来之后第一次这么直截了当的威胁人。 玉叶无言,只得吼着让侍女们退下。侍女们畏惧玉叶的脾气,赶紧跑了出去,屋中只留下南诗雨主仆二人,玉叶咬着牙开口道:“姑娘,你这时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是想做什么?” 南诗雨反问道:“怎么?难道不是嫂嫂叫我来的吗?怎地竟还反问起我了?”南诗雨看向玉叶的眼神愈发冷漠,倒让玉叶有些不敢开口,南诗雨接着道,“嫂嫂,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为自己的将来铺路,我自然不管。可若是你想踩着我上位......” 南诗雨上前去捏住了玉叶的脸,凑到跟前阴沉道:“你想都别想。” 玉叶被吓得一阵哆嗦,她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可怕的南诗雨,南诗雨那脸色比常茹发起火来还要可怕上几分,既然想起了常茹,加之前有南诗雨威胁,玉叶不得已开口道:“这......是三姑娘让腊梅过来告诉我,只要能扳倒二姑娘你,三夫人就能直接让我做少奶奶,而不是做妾。” 南诗雨松开了玉叶眯着眼睛瞧着她,这眼神瞧得玉叶瑟瑟发抖,话都说不直了。南诗雨只得换一个表情重新坐了回去,难怪今儿过来她会瞧见玉叶把腊梅当丫鬟使,原来竟是这样的。 金枝白了一眼玉叶:“哼,你的出身能做少奶奶?三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利用完你就该扔了,再说了你的身孕......” 玉叶大声打断道:“你闭嘴!你作死居然敢这么直接提我的身孕,咱们的出身相同,你这是瞧不起谁呢?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金枝涨红了脸,她早跟玉叶断了关系,甚么出身相同玉叶简直是在恶心她,“我作死?我看你才是作死!等到三夫人发现你的身孕,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出南府吗?我就是瞧不起你,你吃里扒外,吃了西院的东西帮着东院做事,我呸!” 南诗雨倒也不阻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玉叶跟金枝二人争吵不休。南诗雨得知南莹莹她们要碰瓷她时,倒想到了一个好计划。 看着她俩愈演愈烈,南诗雨被吵得头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金枝和玉叶二人被吓了一跳,双双住嘴不言,金枝狠狠瞪着玉叶。 南诗雨思考了一阵,她何不将计就计,让人以为她南诗雨要陷害玉叶肚子中的孩子。反正之前南承业也陷害过她,她就借着这个机会“以牙还牙”,南诗雨想了一阵道:“我倒觉得这也许不是什么坏事,还可能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划呢。” 玉叶睁大了双眼,似乎听见了什么傻话一般,“姑娘你今日吃过早膳了吗?都开始说胡话了。” 南诗雨瞥了玉叶一眼,要不是玉叶尚有身孕在身,她一定允许金枝继续跟她吵下去,只是眼下玉叶被人利用了还不知,稀里糊涂的,南诗雨只得看在往日主仆情分的面上提醒她:“我瞧着是嫂嫂没用早膳才对吧。三妹妹这么轻易把我的把柄交给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怀了大哥哥的孩子,对东院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玉叶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有些不解地望着南诗雨。玉叶不似金枝跟在南诗雨身边时日长,因此书也没念过几卷。 南诗雨上前去敲了玉叶的脑袋:“你不明白就不明白。只是你今日既然把她们的计划说出来了,那就是想跟我合作了。” 玉叶被猜中了心思,南莹莹找过她之后她就好几日没合眼,与其相信东院还不如相信南诗雨,“小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三夫人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玉叶终于称呼南诗雨为“小姐”,金枝的目的也达到了,顺势多翻了几个白眼后便不管她了。 南诗雨:“你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玉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南诗雨的手臂,哀求道:“小姐,奴婢求求你了,等过几日二公子回了京城定是会将你也带上的,你把奴婢也带走吧!” 南诗雨冷冷扫了玉叶几眼,她不相信玉叶。 玉叶害怕南诗雨不答应,急着又道:“小姐,算奴婢求求你了。奴婢就是在京城生个孩子,生完了自会回来。如果我生了个男孩,那之后在南府也可有一席之地,到时候也可以帮衬小姐做事呀。” 南诗雨甩开了玉叶的手,直截了当道:“我拒绝。” 玉叶虽已做好了南诗雨拒绝的准备,但是真的听到南诗雨拒绝的回应时脸色还是变得很难看,略显青色。 南诗雨:“一个不靠谱的承诺,不值得我冒险。回了京城我定是无暇分身,根本无法顾及你。而我,也未想过将来需要你帮忙。”南诗雨自有自己的思考,玉叶不是一个可用之人,难以信服。 玉叶无法,只得忍着身子的不适跪地来给南诗雨磕头道:“小姐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前是被猪油蒙住了脑子,才会做出陷害小姐的事情来啊。求小姐棒棒奴婢吧。” 南诗雨端起茶来轻嗅了一下,随即赶紧放下,看着玉叶的模样忍俊不禁凑到她耳边说了一番话后,南诗雨又跟玉叶拉开了距离,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去,“你若是能办成此事,那么以后,这个院子,就是你的天下了。成不成的,就看你的本事了。嫂嫂。”南诗雨特意加重了“嫂嫂”二字,玉叶急得连连磕头道谢。 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南诗雨一只手搭在金枝的手臂上站起身子,要出门之际再次回过头提醒玉叶道:“不管是小胡同的那个屋子,还是那个住在小胡同里的人,我都可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带着金枝扬长而去,留给玉叶的只有两个潇洒的背影。 南诗雨走后不久,玉叶一扭头就看到了腊梅在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玉叶心中暗叫不好,当即眼神也阴毒了几分,叫道:“腊梅,你进来。” 腊梅还未离开几步,就被玉叶的声音吓得停住了脚步,这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玉叶让其他的丫鬟去把腊梅堵在了窗子旁边,丫鬟们把腊梅带了进来。 腊梅惊慌失措:“这......我什么也没听见啊,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玉叶,你就饶了我吧!” 玉叶沉着脸,她跟南诗雨方才的对话要是传到常茹耳朵里去,南诗雨可以自保,可是南诗雨的态度坚决,绝对不会保她。皆时她一定会死相凄惨。 为了自保,玉叶对腊梅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面前来:“腊梅,你过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待回到了西院已差不多到了午膳的时辰,南诗雨主仆进了屋中去,金枝从东院那边回来后就一直不满地嘟着嘴,活像南诗雨克扣了她好几年的例钱,不满道:“这个玉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 南诗雨知道今日金枝是为她生气,毕竟玉叶的态度着实恶劣了些,也就安慰着金枝道:“好啦,你呀别生气,不然岂不让玉叶心满意足了?好啦,再说了她野心这么大,只怕是要走到头了。” 金枝疑惑地望着南诗雨:“不对吧小姐,玉叶不是有着身孕吗?这日子不是还在后头吗?” 南诗雨“哎呀”一声,有些着急:“你啊......你也不想想,我那三妹妹能出这样的计谋,居然让玉叶来对付我,估摸着也是清楚玉叶肚子中的孩子不是南承业的,才把她推出来做出头鸟的。” 金枝像是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一会才小声开口:“这......那孩子不是大公子的?那孩子是怎么来的,她还这么得意洋洋,我还以为......”金枝不敢再往下说。 南诗雨:“你可还记得我方才提到的巷子里的屋子?”金枝点点头,南诗雨这才接着道,“那屋子本就是妓院一样的存在,我让柳树暗中调查过。玉叶前几日去了一趟医馆回来就这么趾高气扬了,在这之前玉叶常出入那处屋子。” 金枝听得羞红了脸,改用双手捂住脸颊,“那小姐可知玉叶为何要求去京城呀?” 南诗雨端起茶抿了一口,还是金枝泡的茶最合她的口味,这才道:“那孩子不是大哥哥的,她非得跟我上京城,无非就是瞒过所有人的耳目,皆时生下孩子的时间与她有身孕的时间不一致,就可以有理由怪罪于我,到时候就不会有人怀疑这个孩子的血脉。” 金枝恍然大悟,没想到玉叶居然也有如此深的城府,正打算开口时红花敲响了屋门走了进来,金枝便忘了要说什么,只见红花冲南诗雨行了一礼恭敬道:“小姐,老祖宗说很喜欢小姐的那副《山居图》,明日要邀请小姐前去一同品味呢。” 南诗雨没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金枝和红花则满脸疑惑,不知南诗雨为何笑成这样。南诗雨止住了笑意,只道好,便让红花下去了。 第九十章 预谋(二) 东院这边,用过了午膳之后,常茹睡下了,南莹莹则悄悄走到了门口,打开了东院的门,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影闯了进来。南莹莹向外看了两眼,急忙关上门问道:“事情办得如何?腊梅呢?怎地就你一人回来?” 来人正是南莹莹的侍女黄桃,她负责把腊梅安排进了南承业的院子中去服侍玉叶,还要暗中监视玉叶的一举一动,每日午膳之后变要回来见南莹莹复命。 黄桃手忙脚乱地擦去了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道:“二小姐去过了,然后......腊梅死了。恐怕是听见了甚么不该听的,还没来得及复命人就没了。” 南莹莹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想到啊,这爬床的婢子如今倒学来了一些主子的做派来了,她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她还当真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呢,这贱人,休想进我南府的门。”南莹莹收住了笑声,免得笑得太过厉害,把常茹惊醒过来,小声念起来,“喜婆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喜婆算是南欣月诬陷南莹莹事件的帮凶,南莹莹敏锐力极佳,在南欣月死后不久就抓住了喜婆。 黄桃道:“还未松口呢,在死撑着,这是把硬骨头。” 南莹莹带着黄桃走回自己的屋内,卷起了自己的头发把玩着,虽然她抓住了这个人,可还是无法查出那件事情背后的真凶,沉思一会才道:“看来,还得母亲出面。这骨头,是硬了些,没事,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耗下去。” 黄桃出门前给南莹莹煮了莲子羹,当下正是入秋前的暑热,喝莲子羹最是下火。黄桃端着莲子羹递到南莹莹的跟前道:“小姐,夫人近日的精神一直不大好,就连汤大夫都是连夜走的,现下还未查到汤大夫的踪迹。” 南莹莹搅莲子羹的手顿了一下,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很是奇怪,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可又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南莹莹喝了一口莲子羹,倒是清凉得很,有些事百思不得其解,似乎她们所有人都中了某人的计策,一直在这个旋涡之中越陷越深。 黄桃道:“小姐,你不去看看三夫人吗?” 南莹莹放下莲子羹,好一会才道:“母亲现下睡下了,你方才也说了,母亲近来的精神不太好,我还是少到她面前走动惹她烦心的好。再等等吧,等过些时日,母亲好些了我再过去。” 黄桃沉默地端着南莹莹喝完的莲子羹出了屋门,屋外正站着常茹的管家,黄桃对她摇了摇头道:“小姐今日身子不舒服,就不去看望夫人了。” 管家心神领会,便回去复命了。实则常茹并未熟睡多久,就被方才南莹莹的笑声吵醒了,她总觉得南莹莹不太对劲,这才让管家去请,没想到南莹莹不愿意前来,常茹知道后也并未生气,倒是面无表情的问起了南文山那边的状况。 管家道:“夫人,老祖宗今日心情颇佳,明儿还邀请了二小姐一起去品画呢。” 常茹听完便冷静不下来,面部表情更是狰狞,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地上摔去,大骂道:“他孙子都死了他还这么开心!你瞧瞧那晚,那可是他孙子的亲父亲,他都训成这样,还要咱们东院做什么?我看他眼里就只有西院那两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管家被吓着了,赶紧阻止常茹再往下说。如今西院那两位兄妹在南文山面前正得宠呢,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叫有心之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管家安慰道:“夫人慎言呐,该消消气的,你该冷静些,要不咱们又要被老爷训斥了不是?” 听到了南硕,常茹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不摔东西也不说话,甚至连脾气也不见了,一时屋中的氛围诡异得很。管家出了一些汗,正想开口提醒些常茹什么,谁知常茹竟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了。 常茹道:“那几个王八蛋,瞧着我们东院没了业儿就想让南吏庆上位,简直是在做梦。” “老爷?他个连儿子没了都照样吃喝享乐的,儿子没了他还可以在外头找些不三不四的莺歌燕舞重新生一个。” ...... 管家被吓得不轻,两腿直打颤抖,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开口劝解常茹。 第二日一早,南诗雨就带着金枝一同去了南文山的书房,一推开门发现南吏庆也在里头,居然在那里指着那副《山居图》连连赞赏,甚至还欣赏起那画的技巧来,一会又夸赞道作画人的技艺高超。 南文山十分欣慰,未想到南吏庆在品画方面居然也有如此深的见解,不禁赞叹道:“庆儿说得在理,你何时在品画方面居然懂得如此之多,真是在哪里都有造诣啊你,是我南家的孙儿!” 听闻此言,南诗雨站在门口心中嘲笑起来,里边的两人似乎丝毫未注意到南诗雨前来,还在里头互吹互捧,险些让南诗雨笑死在门口。 原来那副《山居图》竟是假的!是南诗雨特意命人送来的,没想到屋里的两个人居然连一副假画都认不出,甚至还夸得天花乱坠,让南诗雨这个谋划者如何不笑死。 南诗雨瞧着差不多了便进门去行礼,向南文山、南吏庆问安。 南吏庆一瞧着了南诗雨,两眼放光道:“二妹妹来得正好,如此好画,你是从何处如何得到的?这画法像是哪位名人大师的画作,据我所知,这大师的作品一般不易得,可见你这丫头还是有些门路的。” 南诗雨故作压抑,垂下眼眸道:“这......这是我在收拾母亲的遗物时在母亲的房中发现的。”想了想又喜笑颜开,眉头都疏散开来,“既然祖父如此喜欢那就送给祖父了。” 说起了赵紫薇,南文山这才记起,赵紫薇虽然出身商家,可是同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并无两样,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南文山望着桌面上的那副画,斟酌了一会才道:“那也难怪,你母亲生前便喜爱这些,想必是从哪位大师那里得来的。说起来,你如何会瘦金体?” 前几日南吏庆带着南诗雨、南莹莹出门游玩,南诗雨在诗会上写得一手好的瘦金体,夺得头筹,南吏庆回来后便告知了南文山。南文山一开始也是惊讶的,并未想到南诗雨居然会瘦金体。 南诗雨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生前的事了。那会母亲瞧我整日里游手好闲,便教了孙女写字,当时教的就是瘦金体。” 南文山的眉头跳了几下,有些皱眉生气,骂道:“赵氏真是不知规矩!若是教你些花花草草就算了,这些是先生要教你的,非女子事。” 南诗雨点点头,迅速瞪了南文山一眼后赶忙夸赞起南吏庆来:“祖父说得是,说起来那日若不是二哥哥解围认出了那个字体,我也不知那是什么字体呀,母亲只是教我罢了,并未告诉孙女那是甚么。” 南吏庆有些犹豫,那日并不是他先认出,是雨墨先认出那是瘦金体。相反的是,他还和那几位公子一样念叨了南诗雨不识诗书,当下也有些颇为尴尬,但既然是长脸的事情南吏庆也不愿就这样拒绝,只得应了南诗雨的好意,连连点头。 兄妹二人你推我让,倒让南文山觉得西院兄妹二人感情好得很,且南吏庆比南承业有出息,南诗雨虽说不如南莹莹出色,但是识得瘦金体倒也算给南家长脸了。 南文山听闻是南吏庆先认出那是瘦金体,脸色舒缓了好些才道:“这说起来,赵氏在时也是多爱些插花之类的风雅之事,没想到还是个会念诗书的,雨儿也被她教的不错,甚好,不愧是业儿的嫡母。倒是我,让她吃苦了,他们夫妻分离,也让雨儿跟陵儿父女难以见上一面,是我这个老东西的不是了。” 说到这南文山就停了下来,眼下一闪而过,忽然想起今日让南诗雨过来还有别的事情。看着南诗雨恭敬的态度心里也是十分满意,便道:“今儿还有事要告诉你,你可否拿了雨墨公子的举荐牌了?” 南诗雨还未回答,南文山便继续道:“能持此牌身份的人皆是皇亲贵胄,你可要好生对待。待到回京后,家里自会安排你去书院参加考核。家里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你以后给家里回报,否则你的这个举荐牌就让给家中其他女儿。” 南诗雨在心中鄙视了一番南文山,果然在南文山的眼中,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儿子孙女都是可以舍弃的棋子罢了。南诗雨故作害怕,吓得赶紧答应了南文山:“祖父说得在理,孙女定不辜负祖父和家里的期望。” 南吏庆瞧着南诗雨似乎是被吓着了,急忙宽慰道:“二妹妹还这么小呢,不急在这一时。” 南文山难得慈祥一笑道:“你这么护着她,只能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的。” 殊不知南诗雨的眼中都是讥笑,这一时都只不过是南吏庆为了在南文山面前表现得成熟稳重的假象罢了,等到来日回京,南吏庆哪里还会护着南诗雨。这南府上下,都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 祖孙三人说笑了一段时间后,管家前来敲响房门,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南文山道:“怎么了?” 管家上前向三个人行了礼致歉,南文山让他不必这么多虚礼赶紧说来,管家这才开口道:“是三夫人那边送来了些吃喝的玩意,说是为那夜的事情向老祖宗致歉呢。” 南文山更是喜上眉梢,夸赞着对南吏庆兄妹道:“你们三婶婶总算想明白了,懂得该如何服侍丈夫了就好。” 管家附和道:“老祖宗说得是,三夫人近日闭门思过,无甚大错。那夜倒是三夫人不懂事失了分寸,这才冲撞了老祖宗。这男人三妻四妾的,可是兴旺的象征,是好事,三夫人实则是小题大做了。” 两人的嘴一张一合数落着常茹,南吏庆兄妹二人只得在一旁喝茶吃着点心,也算舒心了一回。不一会南文山道:“你回去告诉她,日后好好过日子。” 第九十一章 预谋(三) 管家点头称是,那弯腰奉承的模样让南诗雨心中一阵恶心。常茹这次是真的失了分寸,往日里的脑子也不知那夜是不是被艳红偷了去了,居然为了这点事情惊动了南文山,得不偿失。 片刻,管家命人把东西都端了上来,色香俱全,南诗雨起身去为南文山和南吏庆摆好了碗筷,倒好了茶水后南诗雨坐回了属于自己的椅子之上,只是一直未动碗筷。 南文山和南吏庆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甚至还夸赞了常茹的手艺颇佳,甚至还进展了不少,南诗雨毫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相信以常茹那么高傲的性子会就这样放下这口气。 正在想着这些个事情出身,忽然南吏庆“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洒了一地,南诗雨惊得站起了身子。南文山急得放下碗筷,接着他也甚感不适,果然没一会竟也喷了一口血出来,南诗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南文山这才明白过来,常茹这是怨恨他在饭菜中动了手,用颤抖的手指着门口骂道:“这个......这个毒妇!居然敢在饭食中下手,是我看错她了。” 南诗雨赶紧去拉南吏庆,南吏庆吐了血后已是有些昏迷的迹象了,南诗雨叫来金枝朝南吏庆的腹部狠踢了一脚,南吏庆受了刺激张开嘴想要叫喊但又叫不出来。南诗雨快速在南吏庆的嘴边发现了东西,急忙从袖子中掏出东西来刮了一下。 南诗雨有些目涩,没想到常茹会挑今日她跟南吏庆都在场的时候动手,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很快,南文山和南吏庆吃错东西当场喷血的消息传至了东院,常茹听到消息后在屋中拍着桌子大笑起来,面目狰狞,嘴里大叫着好字,周围的侍女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院子里涌进来一群侍卫,侍女们吓得纷纷跑散了,屋中只剩下常茹一个人笑得如同疯魔一般。瞧着了满屋子的侍卫,倒也不慌张,甚至有些异常的冷静。 侍卫们捞着常茹就往外拽去,常茹大叫道:“放肆!你们给我放手,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才是南府的主人!你们是什么东西,哪来的阿猫阿狗,也敢随意跑到东院来撒野!放手听到没有,否则来日我就让你们全都......啊!” 常茹还未说完就被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南文山踹到在地,见着南文山还生龙活虎的站在她的面前,如同见了鬼一般,竟怀疑是她自己出现了幻觉,都开始狠狠掐自己了,“你不是人!你不可能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常茹泪流满面,面目全非。 南文山道:“所有人,去祠堂!”刚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到了地上,常茹看见了在地上指着南文山哈哈大笑起来,那架势颇有几分市井泼妇的样子,哪里还像是南府的夫人。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南家的祠堂中都是人,东院的侍卫早就出门去给南硕报信了,也没说是什么事,只道是南文山拉着常茹去了家祠,让南硕赶紧回去。 南硕接到消息后便快马回了南府,跑进了祠堂。祠堂中里里外外都是人,跟那夜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南硕前脚才踏进祠堂的门,南文山就指着他大吼:“逆子!你给我跪下!” 南硕不知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从未见过南文山发这么大的火,吓得直接噗通跪地,满脸狼藉不知所措。 常茹对吓破胆的南硕不屑嘲笑了一声:“真是个废物,我父亲怎会瞎了眼让常氏的女儿嫁给这么个无用的东西。” 南硕跪着向前移动到南文山的面前询问道:“父亲......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子可是做错了什么?” 管家上前回复道:“老爷,是二公子和老祖宗,被三夫人下了毒。” 南硕慌乱看了一眼常茹,常茹早已面目全非,头发也不梳理,随意散落在一旁,脸庞全是泪痕,乍一看还真像个疯婆子。南硕不敢相信常茹敢给那两位下毒,还在想着为常茹辩解些什么。 谁知常茹丝毫不领情,南硕还未讲完便又疯狂般笑了起来,祠堂里的众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常茹,常茹指着南硕道:“够了!你不必为我辩解,就是我下的毒哈哈哈哈。” 南硕看了一眼南文山,气得上去便给了常茹两耳光:“你够了!你为何毒害父亲和侄子?那可是我二哥的长子!要不是雨儿还未吃下一口,你今日就要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南硕实则是在保着常茹,否则常茹今日定会被扫出南家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常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南硕心中也是颇为自责。 常茹把南硕推开,疯了一般指着南硕颤抖道:“我不知道!我恨不得毒死他们!我年纪轻轻嫁到了南家,从拿到管家钥匙那日起,哪日不是兢兢业业管着家中的事!你倒好......你以为我今日变成这样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业儿!谁知你是这般的扶不上墙,不知进取,业儿方去没多久,你就动人动到了我头上来了!你这般让我日后怎么做人?怎么在府里头立足!” 被常茹这么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南硕倒在地上不敢置信这是他往日的那个发妻,怎地竟疯魔到了这般田地。 趁着南硕愣神的时候,常茹一把扑过去把南硕压倒在地,拔出头上的发簪就要插入南硕的眼中,南文山吓得站了起来,大声制止:“你住手!你这个毒妇,竟敢伤害自己的夫君!” 南硕大叫:“啊!这个疯婆子......我瞧着你是疯了,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南硕吃痛,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那阵阵刺痛传入脑中,令他有些痛不欲生,只想赶紧把常茹推下去。 南文山叫人前来抓住常茹,谁知这时常茹竟然拿着发簪对着南硕的喉咙,威胁着不让周围的人靠近,众人皆被吓得纷纷后退。这阵势是打算以死相逼了啊。 南文山再次被气得一口血喷到了地上,祠堂的地面之上混乱做一团,有血迹也有水迹。 常茹笑道:“哈哈哈......老东西,我就让你也好好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眼看着常茹就要动手了,南文山叫道: “来人!把南莹莹给我带上来!” 常茹一时刹住了即将刺破南硕喉咙的手,尖叫道:“不许伤害我的莹儿!” 南文山厉声道:“你如果还想要你的女儿平安无事,就最好到此住手!儿子?我可告诉你了,你手下那个没了就没了,我南家众多子女,不稀罕这么一个!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就剩这么个女儿,可我不一样,我的孙女除了在场的雨儿,在京城里还有两位呢!” 南莹莹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常茹的面前,那声响整个祠堂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心下皆是一痛,这么跪下去只怕是膝关节处会重伤,南莹莹轻声劝着常茹道:“母亲......不要啊,这可是莹儿的父亲啊。” 瞧着常茹不打算搭理她,南莹莹转到南文山的面前去磕头道:“祖父!祖父,孙女求求你了,你就饶了母亲吧,不可以将她休出南家啊祖父!你要是将母亲休出南家,孙女日后怎么在人前抬头啊,只要......只要祖父答应放了母亲,莹儿一切愿听从家族的安排。”南莹莹可谓是一边说一边说流泪,毕竟是父母之事,南莹莹只是被牵连罢了,众人纷纷扭过头去,不忍看这一幕。 南文山倒是心动了,这样一来南莹莹就可以为了南家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做出最大的牺牲。 常茹一手抓住南莹莹道:“你不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这个老东西会把你.......” “母亲够了!你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咱们就全要玩完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母亲你清醒些吧。”南莹莹撕心裂肺地吼出来,南莹莹根本就不害怕南文山会把她如何,眼下是要保住常茹要紧,只有保住了常茹和她自己,才能有来日。 常茹愣在原地,南莹莹长了这么大从没有这么跟她讲过话。 南莹莹瞧了一眼祠堂后面的灵位,心中一点点冷了下来,就连眼神也不再如往日那般闪着光,渐渐地也蒙上了一层阴翳。南莹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恨南文山,恨南家的所有人。 今日在此的所有人,都只是在一旁抱手观看,无一人帮助她说话。 南文山厌恶地看了一眼常茹,才开口道:“瞧见了没有,你还没有你女儿懂事!你今日这般行径,来日传出去定会连累了莹儿。” 南莹莹回过头来婶婶望了一眼常茹,眼中含泪,她根本就不想再顾及什么南家的脸面,她只想要自己的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便可以了。南莹莹向南文山磕了一个头道:“莹儿求祖父饶了母亲,如果祖父愿意,莹儿愿意出家赎罪!” 常茹的表情开始痛哭起来,抓住了南莹莹恨不得给她两耳光,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怎地居然连出家这种自毁前程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 南文山更是破口大骂,指着南莹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今日的事情把他气得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就交代在这了,“你!你母亲拖累家人不如早日去死。” 南诗雨始终一言不发站在一旁观看,南吏庆的情况不大好,只得让他先回去休息了。南诗雨听完南文山这一言不禁皱眉,都是骨肉,怎地说话这般不留情面。片刻,南诗雨在南莹莹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丝光彩,心中不禁有些异样。 南诗雨往前走了一步,眼下常茹发了疯,谁知南莹莹会不会也发起疯来。不过南诗雨并未同情她们,今日这般结局都是她们自作自受,自取其辱。 只是南文山骂的也太狠了些。 南硕和常茹皆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文山。 第九十二章 回京前(一) 南文山话音刚落,别说是常茹和南硕,祠堂里所有人皆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似头上都被人狠狠打了一棍似的。常茹再怎么说也掌管南府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南文山说话如此直接未免叫人心寒,当然也有些南家子弟认为南文山讲得没错。 常茹似是被南文山的话刺激到了,这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现在居然又发起了癫狂,手中拿着锋利的发簪走到众人面前威胁了一通,站在祠堂中间指着南文山喊道:“好你个老东西,你无情无义,那就别怪我翻脸!你跟知府十几年前做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 常茹还未说完,南莹莹连连一把抓住常茹,焦急如焚地捂住了常茹的嘴:“祖父,你别听母亲胡说!她现在是.......”南莹莹不忍心说出常茹如今病如疯魔,只得改口,“孙女愿意替母亲去死,请祖父成全!” 常茹这才冷静了些,反应过来南莹莹说什么后一耳光打到了南莹莹的脸上。南莹莹捂着迅速红起来的脸,眼中带泪地看着常茹。常茹的手颤抖着,泣不成声,两人相视哭着,南莹莹上前搂住了常茹。 常茹似乎哭得有些脱力,直接坐到了地板上,片刻把南莹莹直接甩开到南硕那边去。南莹莹红着眼眶看着常茹,常茹朝她苦涩一笑,飞快捡起落在地上的簪子朝自己脖颈上刺去。 南莹莹根本来不及阻止,大声嘶吼着扑过去接住倒地的常茹:“母亲!”常茹的手上、衣物上均沾满了血,南莹莹扑过去时常茹还剩几口气,拉过她的脖子在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手便垂下去了。 祠堂之上安静得只能听见南莹莹的哭声,除此之外再无一人发声。鲜少几人不忍心别过脸去,其余人皆是脸色冷漠,仿佛死了个无关紧要之人。 南诗雨瞧着常茹已然断了气,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悲悯之情。南诗雨转身带上金枝迅速离去,走向赵氏的屋子那边去了,谁都不知此刻的南诗雨心中在想些什么。 金枝瞧了一眼南诗雨的眼色,无意道:“三夫人对儿女可真好,居然甘愿为了三小姐的前程赴死。” 说起南莹莹,南诗雨忽然想起了什么般顿在原地,回头道:“你方才说什么?” 金枝吓了一跳,颤颤道:“奴婢说三夫人甘愿为了三小姐的前程赴死......”越说到后头,金枝的声音越来越小,低下头不敢看南诗雨。 谁知南诗雨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还笑出声来,着实把金枝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上去轻拍南诗雨的背,一边请罪。 南诗雨笑道:“你太不了解我那个三妹妹了。”南诗雨是想起了方才南莹莹眼中的光彩,金枝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就是我这个好妹妹,逼死了自己的生母,好一出母女情深,精彩得很。” 金枝僵立在原地,南诗雨伸手拉过金枝两人速速离开了祠堂这个是非之地。 前几日,南诗雨叫来柳树,问到东院的情况,柳树只道常茹精神不太好,汤大夫连夜走了。那时起,常茹便从汤大夫身边拿过了毒药,只怕已经想好了如果事情不成便自裁,哪怕成了她也不能活了。 原来那时起常茹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她如果活着,那么以后南莹莹的身上就有了一辈子都无法洗去的污点。自己的生母害死了自己的祖父,这放在谁家都不敢娶这样的女儿家,更别说是皇室。 如果常茹表现得孝顺,南府和外界都会对她的孝心表示同情,最后南莹莹的那句“甘愿替母亲服去死”才是逼死常茹最后的刀子。到那时儿女双亡,常茹还落了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南家即使不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金枝听南诗雨道完这些,有些头疼,这里头她无法理解的消息太多了,只得道:“可是......那毕竟是三小姐的亲生母亲呀,她怎么舍得?” 南诗雨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回头敲了敲金枝的脑袋:“我这个妹妹,眼里是没有亲情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金枝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一笑,继续跟在南诗雨身后走着,也不问以后的事情了。南诗雨走了没几步便又停在原地,金枝踉跄险些撞到南诗雨的后背去,不解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南诗雨瞧着快要到赵氏的屋子,可她还是缺了些东西,“金枝,你去给采些花吧。”有些话,南诗雨打算单独跟赵氏讲,金枝在一旁恐有些为难。金枝也未想太多,点头离开了。 南诗雨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赵氏的屋前,每走一步她心中便松快一分,常茹已死,她母亲的仇马上就要了结了。南诗雨到屋前后跪地磕头,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屋子道:“母亲,你放心,女儿会为你报仇的。” “九泉之下,你也可以安息了。” 不知跪了多久,南诗雨的膝盖有些酸麻,可她似乎毫无感觉。直到听见了金枝的呼唤声才回过神来,金枝拿着从后花园采摘的花到她面前,一阵清香扑鼻。瞧着南诗雨好了些,金枝便搭手把南诗雨扶了起来,“小姐怎么了?” 南诗雨摇摇头:“没什么,突然想母亲了,过来跟母亲说说话。走罢。”金枝一言不发的点点头,自从常茹走后,南诗雨就显得有些奇怪,金枝只道是南诗雨心中难过罢了。 等到南诗雨主仆走远些,赵氏的屋后走出两个人影来。 定睛一瞧,那正是郑意和琉璃将军二人! 琉璃抓着头发从屋后大步走出,赵氏的屋子许久无人居住也无人打理,蚊虫太多,听见了南诗雨方才对赵氏讲的话,琉璃开口道:“看来最近南府的一系列事情都是这个二小姐在一手推动,郑大人,我看这个南诗雨心机太深,不如提前出去,永除后患。” 刚说完就被郑意瞪了一眼,琉璃缩了缩自己的脖子,郑意道:“你懂甚?若是她将来真能卷起风浪来也是个好事。还有个事,你回去之后告诉七公主,今年书院让南诗雨进去。” 琉璃疑惑:“难道,郑大人打算用她......” 郑意一把捂住了琉璃的嘴,带着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南府。 对于常茹的死,南府对外并没有太多的说法,无非就是丧子之后过于心痛,这一来二去也就撒手人寰,驾鹤西游随儿子去了。 外间倒是听说南莹莹哭昏过去好几次,不禁连连感叹这是个孝顺的女儿。 此事之后南府仿佛受了什么重创,南文山请了大夫前来,之后连连道是老了,不中用了。南硕的眼睛瞎了一只,戴上眼罩之后他人更是阴沉了不少,整日里只知道在院子中喝酒发泄,侍女们都极其害怕他。 南吏庆的情况确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同南文山中的乃是相同之毒,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清醒过来,一直在昏睡着,大夫也拿他没办法。 南文山气得唇须都跟着颤抖起来,下了死命令要追查汤大夫的下落,未想到这一查竟把常茹许多不为人多的龌龊事情一起查了出来。 天宇雄来的那日,南诗雨身子不舒服便是汤大夫给诊治的,常茹却交代无论什么事情都得说是要静养,好让南莹莹跟天宇雄亲近;南诗雨发了热病,常茹下令不准让汤大夫过去诊治,由着她去死诸如此类种种...... 南文山瞧着对常茹更是一点情分都不留下,直接命人弄好了常茹的牌位后丢到南莹莹的房中去,不得放入南氏的家祠中去。南家祖宗的行列不得放这么个不忠不孝的玩意。 事情过去了有一段时日,南诗雨再次见到南文山时,南文山已是满头华发,脸上皱纹似乎又新添了几道,苍老了可不是一点点。南莹莹也在场,常茹离去后她也枯瘦了不少。 南诗雨上前给南文山行过礼后正准备离去,南文山却难得把她留了下来谈话:“你的行囊可都收拾好了?” 南诗雨:“快了,还差些,多谢祖父关心。” 南文山打破:“我还有些个事情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南诗雨疑惑地瞧了南文山一眼,战到一旁等着南文山发话。南文山看了一眼南诗雨越发美丽动人,那小脸都能掐出水来,不禁赞叹这姿色若浪费了真是可惜了,问道:“雨儿,我问你,你在府里头,是否买通过不少丫鬟和婆子?” 南诗雨大着眼睛,否认道:“不曾啊,祖父为何这样问?这在南家不是不能做的事情吗?”买通下人打探南府的机密,无论是自己的孙子还是什么人对南文山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南莹莹和南诗雨都是知道这个的。 南诗雨在心中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果然是要临近回京城了,打算摊牌了。 南莹莹上前道:“是这样的吗?那我问姐姐,我屋中的喜婆,难道不是姐姐买通的吗?” 南诗雨:“妹妹是糊涂了吗?怎地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我根本没有买通过任何下人,妹妹可莫要血口喷人。” 这喜婆的事情南诗雨也确实没出面,都是柳妈跟金枝负责的事情,喜婆也未见过她,只隐隐约约知道金枝是西院的人。 南莹莹又问:“好,喜婆的事情姐姐不知,那么玉叶的事情呢?姐姐也不知道吗?” 南诗雨仿佛被她问昏了头,道:“这又与玉叶什么关系?我与玉叶可是有好长时间未见面了。” 南莹莹用牙尖咬破了自己的唇部,黄桃是她的贴身侍女,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只能是南诗雨死不承认,南莹莹逼迫道:“是吗?姐姐现在可是胡话张口就来,满口胡言乱语!你明明半月前还有人见着你去过。” 南莹莹处理事情干脆利落,抓得住把柄,步步紧追不让南诗雨有任何喘气的机会。如此行事风格,让南文山很是欣赏,只有这般利索的身手才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 第九十三章 回京前(二) 说起半月前的事情,南诗雨倒是想起了那日在院子前见过腊梅,想必腊梅就是东院这边派过去给玉叶用的,说白了就是用来看着玉叶的一举一动,顺势抓住她的把柄来日好对付南诗雨,“半月前我是过去了,可我也只是进去坐了小会,和玉叶叙叙旧就离开了,我瞧着妹妹你才是不清醒了。” 南莹莹拍了一把桌子猛地站起走到南诗雨的面前大叱道:“呵,我的好姐姐,我清醒的很!玉叶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是不是?” 南诗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扫了南莹莹好几眼,不敢置信南莹莹居然也开始胡说了。 南文山:“怎么回事?” 南莹莹转过身跪地道:“祖父,玉叶的肚子中根本就没有孩子!那不过是玉叶跟二姐姐两人设计的家乡罢了。她们想要谋害大哥哥,然后再抱个从外头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好占据南家的家产啊!” 南诗雨原来恭敬地挽在腹前的手猛地松开无力地垂到一旁,惊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妹妹你在胡说什么?这些个事情,我没有做过你为何要胡乱攀扯?” 南莹莹不肯轻易绕过南诗雨,厌恶地瞧了一眼眼下南诗雨那无辜的神情,指着南诗雨道:“我是不是胡乱攀扯,二姐姐心中清楚得很!今日我就要当着祖父的面,揭穿你的阴谋!祖父,莹儿还有证人,可以叫人上来与二姐姐对质。” 南诗雨心中笑出声来,她等的就是南莹莹叫人上来对质,否则真是浪费了她的一番苦心。心中虽这么想,南诗雨的表面上还是那副与她无关的表情,扑通跪地:“祖父,雨儿未做过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允许有人说雨儿做过,雨儿真的冤枉!愿意对质,以证清白。” 南莹莹嘴角上扬,下一刻她定要让南诗雨付出代价! 南文山仔细抚摸着自己的须子,本来想着南莹莹既然敢要人出来对质想必肯定是已经准备好了口供,未想到南诗雨居然也这样欣然接受,南文山只得点点头,叫人把外边的证人带了上来。 被带进来的正是喜婆和玉叶二人。 玉叶今日穿着宽松的外袍,是否有孕无法用眼睛看出个所以然来,玉叶跪地眼神飘忽不定,看了南诗雨一会又看了南莹莹一会。南莹莹逼问道:“你,你快说!你是不是没有身孕?” 玉叶对上了南诗雨的目光,南诗雨朝她微微一笑,玉叶只得点点头缓缓到来:“这......奴婢确实已经有了身孕了。” 南莹莹脸色一瞬便青,这怎么可能!她收到的消息可是玉叶并没有身孕,是她跟南诗雨设计的假象而已,忙着拍桌子道:“不可能!来人啊,把宋大夫给我请进来,给这个贱婢诊脉!” 宋大夫是从汤大夫离开了被南文山找来负责南府上下的身子问题,医术比起汤大夫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大夫被人请了进来,大好了桌子拿出一张手帕盖到了玉叶的手臂上,一只手搭上去把住玉叶的脉络,若有所思起来,一会后,宋大夫收起东西,向南文山行礼道:“南大人,此女确实已有身孕数月了。” 南莹莹瞪着眼睛愣在原地,宋大夫来前便与她交谈过了,怎地这般出尔反尔,南莹莹不明白为何宋大夫临时改了口,骂道:“你胡说!你这个庸医,她根本就是没有身孕!” 宋大夫被南莹莹这么质疑着也是恼火:“三小姐,老朽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的,你可不要这样败坏老朽的名声。三小姐若是不信,那便另请高人来瞧瞧!”说罢也不管南文山再说些什么,提上家伙就往外走。 南莹莹望着宋大夫离去的身影,气得直跺脚,怒视玉叶道:“你如何有的身孕,当初那为你把脉的大夫明明说了你没有身孕,那保胎药也是二姐姐设计你的!” 南诗雨给南文山磕了一个头,“祖父,雨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三妹妹会不会是近日丧母过于悲痛,才让有心之人给蒙蔽了来挑唆我们的姐妹之情。” 南文山沉思了一会,觉得南诗雨讲得在理,自从方才南莹莹开口他便觉得有甚么地方解释不通:“莹儿,这些个消息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南莹莹一时语塞,没想到居然会就此被南诗雨抓住了把柄倒打一耙,正当南莹莹犯愁如何回应南文山时,她的脑海中闪过常茹的身影:“这些......都是母亲告诉我的,母亲说了二姐姐心术不正,迟早给南家带来大麻烦!这些事情孙女也未来得及求证真假,都是母亲亲口告诉我的。” 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便是死无对证,南诗雨心中阴冷地笑出声来,南莹莹就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亲情在她眼中都是可以利用的。 南诗雨道:“可是这样以来有一点便说不通了,半月前我去见玉叶,玉叶说乐如果顺利生下孩子,三婶婶就会把她扶正的。如果三婶婶早就知道玉叶没有身孕,那为何还答应玉叶这些?” 南莹莹嘶吼道:“扶正?做梦!我不允许一个贱婢做大哥哥的正房!” 玉叶仿佛没听到一般,趁机给南文山磕头:“老祖宗放心,奴婢一定会为大公子生下嫡子的。”南诗雨瞧了一眼,这阵势像是南文山会答应玉叶要让她做正房似的。 南莹莹自言自语道:“不允许,我不允许!你这个贱婢怎么可能有身孕?要不是二姐姐那晚提出,你已经被拖下去打死不知丢到哪个无人知道的山头去叫狼吃了去了!对了......保胎药!”南莹莹双手抓住南诗雨的肩膀,凑到南诗雨的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她,“那保胎药也是你提出来的,是你从中作梗对不对?” 南诗雨瞧着南莹莹这般癫狂的模样,与常茹那夜极为相似,便伸出手去用力把南莹莹推了出去,转过身委屈道:“祖父要为雨儿做主,只怕是三妹妹累着了,雨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玉叶道:“那是小姐的。” 南诗雨的动作顿了一下,金枝的眼神黯淡下来看向玉叶。 玉叶以为众人未听明白,继续道:“那保胎药是小姐的!之前小姐一直让金枝出去抓药的,奴婢本以为是风寒,没想到......”玉叶感受到了来自南文山的压迫性的目光,吓得一阵哆嗦,急忙给南文山磕头道:“奴婢保证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求老祖宗明察啊!” 南诗雨看着玉叶的眼神越来越冷,如果这眼神可以化作锋利的匕首,玉叶只怕早已死了数百回了。南诗雨没想到,她给了玉叶那么多的机会,玉叶居然还是想让她做垫脚石,想要踩着她往上走。 南文山追问道:“你继续说,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如何判断那保胎药是雨儿的?” 玉叶:“这......这有段日子二小姐总是恶心呕吐,加之喝了那保胎药,极有可能......” 南莹莹脸露喜色,忙着去掀起南诗雨的袖子。南文山更是怒得要捏碎桌上的茶杯,南诗雨怎能让南莹莹如愿,跪在地上给南文山磕头时借着风力把袖子吹起,正好了露出了手臂上的守宫砂。 那分明还在! 南文山怒气冲冲道:“快放下!你怎么能随意露出来给他人瞧着!” 玉叶和南莹莹愣在原地,南莹莹更是严重,扑了一场空,白欢喜一场。玉叶的脸色都变变成紫了,倒在地上不知所措地乱看着。玉叶当下乱了心神,知道她自己犯了大错,“二小姐骗人!你根本就没有点守宫砂,那个是假的!” 南文山已是容忍许久,从今日南莹莹叫来证人对质,到如今甚么也没对着,还一个劲诬陷南诗雨,怒无可怒骂道:“你住嘴!你这个卑贱的奴婢居然还敢污蔑主子!”南文山发这么大的火气,那是因为南诗雨是皇室亲定的四皇子妃。 南诗雨的守宫砂南文山之前亲自见过一次,因此是信得过南诗雨的,女子的守宫砂怎能随意让人瞧见。 南诗雨倒是开始小声哽咽起来,金枝忙跪倒她身旁去拿出手帕擦拭着南诗雨脸上的泪水,南诗雨可怜道:“都怪雨儿。是雨儿平日里太过软弱无能,今日才会被人欺负至此。” 南诗雨自怨自艾,南文山想起南诗雨不日即将入京,还是少出些事情的好,便让人把南诗雨扶起来,到一旁歇着。 玉叶这下倒是慌乱,忙给南诗雨磕头:“小姐......小姐,奴婢错了!是奴婢误会了小姐了,都是奴婢的错啊!” 南诗雨的眼中之中是遮都懒得遮的嘲讽,金枝着实是瞧不下去了,跪下对南文山磕头道:“求老祖宗明鉴,奴婢有事要禀告。这些个事,老祖宗可一定要换小姐一个公道!” 南文山点点头,示意金枝往下讲。 金枝道:“这些事情小姐本不愿提起的,可是奴婢实在是看不惯玉叶这般作践小姐!四皇子殿下来的那夜的事情,本就是玉叶联合大公子想要陷害二小姐,只是小姐顾念兄妹手足,不忍心说出来罢了。” 南文山的眼皮跳动几下,那日的事情他是知道隐情的,如今被金枝一个丫鬟拆穿脸上挂不住,倒也不好开口阻止金枝往下讲。 金枝继续道:“还有半月前,小姐顾念主仆旧情要去看看玉叶,谁知玉叶居然那腹中的孩儿要挟二小姐,说要借着这个孩儿扳倒小姐。” 玉叶上前胡乱用拳打着金枝,大叫道:“我......我没有啊!金枝你在胡说什么?” 南文山实在是瞧不下去了:“这贱婢简直无法无天!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就动手殴打南诗雨的婢女,真是岂有此理。 第九十四章 回京前(三) 玉叶被人堵住嘴了也不忘记挥手殴打着金枝,金枝躲到一旁去,还险些打中了南诗雨,瞧着玉叶被拉了下去,金枝才往下道:“小姐可以忍下去,可是奴婢忍不下去,就去找玉叶说理,结果......” 南诗雨上前拦住了金枝,示意她不必再往下讲。 金枝却是头一回不愿意听南诗雨的,把南诗雨挡道了身后去,继续道:“今日无论如何,奴婢哪怕拼了命也要为小姐出这口恶气。免得日后有些人又要来说事,到时又冤枉了小姐。” 南文山觉得金枝说得在理,“你放心,你今日尽管说来,我答应你,不管是什么都不会责罚雨儿那一院子的人,你说吧。” 金枝道:“那日奴婢本打算去找玉叶说理,结果在玉叶的门外听到了有男子的声音。这大公子都不在了,难道是大公子回魂了不成?可那分明就不是大公子的声音!” 玉叶听到此处开始疯狂地想挣脱开按着她的侍卫。 “奴婢耐不住好奇,就自己悄悄靠近了,便看到了玉叶跟一个陌生男子在......”金枝本想继续说下去,一时又觉得难为情,只得改了口,“小姐一直以为玉叶腹中的孩儿是大公子的,实则根本就不是!” 南文山听到此处似是受了什么刺激,猛地站起,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且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若是胡说八道,当即命人把你拖下去乱棍打死!” 南莹莹扫了一眼地上的南诗雨质问道:“这些说辞,该不会是姐姐教婢女的吧?这些是不是你设计的,你有意想要混淆南家的血脉是不是?” 南诗雨的反应显然比南文山还大些,未搭理南莹莹忙把金枝扯了过来:“这是否是真的?金枝你不要为了护着我胡说八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金枝向南诗雨点了点头,她难得不听南诗雨一回,也难得有机会站出来保护南诗雨一回,这些若是没有真正的证据,她岂敢胡言乱语,严肃道:“是真的,小姐。奴婢连那男子的身份都查出来了。” 这背后,还得多亏了柳树和柳青的调查,否则今日都要被玉叶那贱婢摆了一道。 南诗雨站起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南莹莹趁机抓住了南诗雨的肩膀,再次逼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我不相信一个婢女会说这些,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你说话啊!” 南诗雨什么也不说,狠狠甩开了南莹莹的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原先只是知道玉叶与他人有私情,本想着等她到了年纪就放出府去,成全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金枝上前扶住了南诗雨道一旁去,让南诗雨跟南莹莹二人隔着好一段距离,免得南莹莹发起疯来一个劲扑上来,那模样真是六亲不认了,“倒是三小姐,你今日如今咄咄逼人究竟有何目的?小姐对玉叶的事情本就知之甚少。” 南诗雨坐下来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我一直以为玉叶跟了大哥哥后该会死心塌地的,才没有说出以前的事情来,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是......”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伤心欲绝地跪在了地上。 南莹莹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她不相信南诗雨会对此不知情。再说了她往日也没见过金枝这么伶牙俐齿的,这些个话若是无人教金枝,说出来南莹莹都不信。 南诗雨跪在地上开始啜泣,为玉叶腹中的孩儿不是南承业的哭出声来。 南莹莹白了她一眼进一步质问道:“好好,二姐姐说自己不知情,难道一句不知情你就想洗脱吗?玉叶可是你院子里的丫鬟!” 金枝道:“玉叶原先还是东院的丫鬟呢,是三夫人嫌她笨手笨脚塞进西院来的。” 南莹莹被金枝堵得无话可说。 南诗雨这是才看向南莹莹,声音略微颤抖道:“三妹妹,你今日一直说我和玉叶串通谋害,可若真是串通,那为何玉叶今日还要诬陷我!金枝又怎么会说出她的秘密来?” 南莹莹被说得脸色通红,气得浑身发抖,这时才想起玉叶跟金枝似乎是姐妹的关系,若是玉叶做事做的不会这么过火,怎可能让金枝跳出来与她反目。南莹莹并不知道,金枝早与玉叶断了关系。 南诗雨瞧着南莹莹越来越狰狞的脸,把金枝拉到身后去,她瞧着南莹莹今日的这番作为像极了常茹那日的行径,都似要进入癫狂了,一会只怕要六亲不认起来了。 南莹莹脑子混乱,被南诗雨主仆气得说不出来,只得拽过玉叶吼道:“你是不是跟南诗雨一伙的?是她派来陷害我的?” 下人见状担忧地望了南文山一眼,这毕竟是府里的小姐,没有南文山的命令他们也不好轻易动手拉开。 南文山点头让他们把南莹莹拉开,他瞧着南莹莹也似乎是要疯魔了,无奈只得问金枝:“那贱婢腹中的孩儿是谁的?” 金枝道:“回老祖宗,是玉叶的表弟,一个叫姚志的男子。” 南文山得到了金枝的回复,加之也确信了玉叶肚子中的不是南家的种,本来玉叶就是要在天宇雄的那夜代替南承业被处死的,看在孩子的份上才饶了她,未想到险些酿出大祸来,下令道:“来人,去吧那个贱婢拖出去打死。” 玉叶听完后又挣扎又蹬腿的,大声骂道:“南诗雨你不得好死!你冤枉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金枝赶上去给了玉叶一脚,瞪着她道:“你住嘴!小姐冤枉你?若不是你自己有坏心思,谁会害得了你!说白了,还不是你自己不知好歹......”说着金枝的眼眶竟是红了起来,那毕竟是她的姐姐。 玉叶一路被拖出去便骂了一路,极其难听,污言秽语,屋内众人无人再为她出声。每个人的脸色皆冷若冰霜,仿佛这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哪怕被打死了也是无关紧要的。 玉叶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最后听不见了,整个屋中安静至极,最后还是南莹莹先开了口:“那孩儿毕竟是无辜的......”还未说完便发现南诗雨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南莹莹背后直发寒。 那可是金枝的姐姐,南诗雨往日的丫鬟。可是南莹莹发现南诗雨眼中只有残忍,那残忍足以与常茹相比较,南莹莹的心脏直跳,不敢再看向南诗雨。 南文山忽然想起还有一事,问道:“那喜婆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南莹莹这才敢直视南诗雨,虽说心中也有些发虚:“喜婆,是二姐姐指使人买通的!二姐姐买通此人,在院子中散播大姐姐与罗清宇的事情,败坏大姐姐的名声,然后嫁祸到我头上来,让我与大姐姐翻脸手足残杀。二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南文山的脸色沉了下去,极为不满,怎地今日说来说去,都是说到死人的身上去,更何况南欣月死了这么久了,那等女子根本不配入南家的家祠,此刻连尸身在何处都不知,“她不配做你大姐姐。” 南诗雨更是一头雾水,怎地又绕回她身上来了:“三妹妹你究竟在讲些什么?我败坏大姐姐的名声有什么好处?嫁祸给你?我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嫁祸妹妹?” 早就知道南诗雨不会轻易承认,便叫人把证据拿了上来,递上来的是一个补丁的破包裹,打开一瞧里边全是银票。 一个老婆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银票! 南莹莹拿出那银票扔到了南诗雨的面前:“二姐姐,你不承认?可是这银票上,有你的胭脂味!那胭脂,是雅诗阁特制的,咱们全府上下不久只有二姐姐有这个能力买这种胭脂吗?” 南诗雨心中疙瘩了一下,没想到这回竟然是她大意了,那些银票经过她的手定会染上那胭脂的味,难就难在府里头这么多的姐妹,确实只有她有这个财力买得起这盒胭脂,此事只怕要讲不清了。 金枝开始着急,赶紧想着办法,脸上还是不露声色的稳稳立在南诗雨的身后,心中早已急得乱作一团麻线。忽然想起南诗雨之前还给玉叶送过一盒,金枝正想着如何利用这盒胭脂扳过这一局。 喜婆开口道:“那些银票,是大小姐自己赏给我的。” 南诗雨惊异地望过去,她忽然想起来了。她自尽之后醒来没多久,南欣月便来看她,为了筹划南欣月与罗清宇的事情,南诗雨把其中的一盒胭脂送给了南欣月。 只是这事喜婆如何得知?南诗雨蹙眉。 喜婆上前来对南文山磕头道:“老祖宗,老奴乃是曾经老祖宗迎娶老太太时到府里来的。” 南文山闻言上前仔细瞧了瞧,确实是有些眼熟的,似是在甚么地方见过。太多年未见着,南文山听了好一会喜婆的声音才辨认出来,大喜道:“是你!你就是当初那个在院子里浇花那个!”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此时喜婆头上的华发比南文山的还要多些。瞧着她年纪大了,又是府里的旧人,南文山便让她起来说话。 南莹莹听到这脸就暗了下去,今日这形势恐怕她是大势已去了。无论再说些什么,只怕南文山都不会再听她一言。南莹莹心烦意乱,长了这么大的年纪,她还是头一次在南诗雨的面前败得一塌糊涂! 喜婆道:“这些银票,都是大小姐让我帮忙盯着二小姐跟三小姐的,老奴并没有动用过这些银子。” 金枝恨不得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全部扔给南欣月背着,往日里南欣月没少欺负南诗雨,她早就瞧不下了,只得顺着喜婆的意思把全部的事情都推到了南欣月的身上去,“这些个事定是大小姐的主意,小姐不知情还要被大小姐利用,如今更是惹祸上身......” 南诗雨也没想到今日的金枝这么能讲话,她往日那股傻劲都被她自己吃进肚子里去了。 第九十五章 回京前(四) 听着南诗雨的贴身侍女这么为主子打抱不平,南莹莹不禁白了金枝一眼,着实不是大家闺秀的行为,有伤风化,打趣着喜婆道:“你还真会讲话啊,南欣月真是没瞎眼,挑中你这么个能讲的。不过嘛,二姐姐不解释一下吗?为何南欣月的胭脂跟你一样?” 南欣月一个庶女,断断没有这个财力去买雅诗阁特制的胭脂。 金枝抢在南诗雨面前开口解释:“三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经常欺负我家小姐,每次到屋子里来看小姐瞧上了甚么东西直接就拿走了。小姐心善顾念姐妹情分,从来都是不跟大小姐计较的。” 南莹莹听完后脸都黑了,没想到往日里她与常茹放纵着南欣月打压南诗雨,居然会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南文山被两个孙女聒噪了半日也没聒噪出个结果来,竟是在自己人面前闹笑话,一阵怒火便烧了上来,拍了桌子道:“够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知晓了八分。莹儿你不念手足之情妄加猜测,罚你守灵一年!雨儿你性格软弱,教奸人陷害你,来日到了京城自儿去你父亲那领罚!” 南莹莹听完后咬着牙齿怔在原地,低着头显然是不甘心的,然而南文山的决定向来是很难收回去的,只得就此作罢。 南文山继续叮嘱道:“你们两个,是姐妹!住在一个府里头若是整日里这般互相猜忌,迟早有一日别家的人在后背算计你们!到了京城,你们好自为之吧。特别是雨儿,你那个软弱性子,何时能改改?你真是......”说着南文山便是连连叹气,真是浪费了这姿色。说罢甩袖离去,留下两位孙女在厅前。 南文山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众人,南莹莹心机深沉,陷害南诗雨于不义之中,一时看南莹莹的眼神也开始奇怪起来。 南莹莹气不过今日的结果,只得等到南文山走远后才直眉瞪眼地开口:“二姐姐好高的手段,真的都能被你说成假的。软弱?我瞧着你不是软弱,你是会装,如此能唱,怎地不去南曲班子?” 南诗雨并未反驳南莹莹,只起身向南莹莹嫣然一笑后带着金枝离去,留下南莹莹一人在原地发愣去了。 南莹莹望着南诗雨离去的背影,气得直用手重重垂地,她想不明白她究竟是错在了哪里,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明明她查的所有事情都证据确凿。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南莹莹猛地从地上站起,把周围的侍女吓得后退几步,南莹莹脑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莫非这一切,都是南诗雨故意让她查到的?她一直在南诗雨设计的局里打转? 南莹莹急得摇头甩掉了这个想法,那喜婆的事情又如何解释,莫得是在筹划的时候便想到了今天的这一步吗?南莹莹大步追着南诗雨的背影而去:“二姐姐留步!” 南诗雨闻言停在了原地,抓住了金枝的手,主仆俩对视了一眼:“三妹妹,还有什么事情吗?” 南莹莹疾步到了南诗雨的面前,拿出手帕擦去额头出现的几滴汗水,直望着南诗雨的眼中去。只发现南诗雨的眼神平淡如水,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来,南莹莹的气还未缓过来,越想出的冷汗便越多。 南诗雨朝她抿嘴一笑,上前去在南莹莹的耳边低声道:“三妹妹,咱们一年后,京城见。” 南莹莹看着面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南诗雨,只觉过于陌生,仿佛像是个魔鬼,听到南诗雨对她的告别,南莹莹的声势也没有弱下去:“哼,二姐姐,你别太得意了。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走着瞧。”说完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南诗雨主仆也急得回西院去收拾东西,这一路南诗雨沉默寡言,金枝不解:“小姐怎么了?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可是奴婢是按小姐教的说的呀。” 南诗雨:“你没说错什么,你后来说得那些关于南欣月的事情,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险些把我给......”南诗雨叹了一口气,“罢了,幸好是有惊无险了。” 金枝低下头小声道:“那种情况下,奴婢也是为了保住小姐嘛......再说了喜婆已经推给大小姐了,奴婢就只能跟着她推给大小姐了。” 另一边,南府的偏门处。 柳树将宋大夫从这儿送了出去,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塞到宋大夫的手中:“这是小姐赏给你的,多谢宋大夫出手相助。” 宋大夫接过银票点了点,抬头道:“你可得赶紧告诉小姐,那丫鬟并无身孕,让小姐早做准备。省得日后败露,皆时我可不一定能帮得上小姐了。” 柳树点点头,将宋大夫送进马车之中,马车一甩鞭,马车扬长而去,带起了阵阵卷土。柳青在一旁坐立不安,忧心匆匆地望着宋大夫离去的方向。 柳树有些不放心他:“可是觉得小姐狠毒?” 柳青沉思了好一会,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草,眼神也黯淡了许多:“我不是觉得小姐狠毒,我是心疼小姐。柳叔,小姐也没比我小多少,她一个人,要在府里头跟这么多的姐妹明争暗斗,别人好歹还有个母亲做后盾,可是小姐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撑着,太过艰难。” 柳叔明白柳青的意思,告诫道:“你也不要太心慈手软,特别是对要害小姐的人。等到回了京城,我们就是入了龙潭虎穴,皆时各路妖魔鬼怪都会出来,只会比在府里头更加残忍。” 柳青握紧了拳头,随同柳树一同把偏门锁好。 是夜,南诗雨和柳妈还有金枝、红花几人在西院的后院之中为死去的玉叶上香烧钱。金枝还是有些难过的,熊熊火光倒影在她的眼中,她眼底漆黑难以见底,红花也跟玉叶有些交情,难免有些难过。 南诗雨站在一旁并不动手,“你们的动作可得快些,否则被人发现了难免落人口舌。我就不烧了,我烧的,她收不到的。” 几人沉默不语,往日里玉叶那傲气的姿态,明显是不把南诗雨放在眼中,自然也不会接过南诗雨烧的纸钱。 金枝的声音略微带着哭腔:“你说说你,你图什么?东院那边的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你还眼巴巴凑上去......让你好好伺候小姐,你觉得没出息,这下你可有出息了。” 红花安慰着轻拍金枝的背,附和道:“玉叶姐姐就是太想往上走了,这才失了分寸,若是老实伺候小姐,不愁来日没出头的日子。” 柳妈:“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早知道大公子那人是个什么货色自己还巴巴往上贴,这不迟早得出事,可惜,可惜。” 红色的火星子从纸堆中飞出洒落在一旁空无一人的地面之上,南诗雨望着那渐渐弱下去的火苗,脑中皆是死去之人的身影,从她回来那日起,接连死去的,有她的大哥哥,大姐姐,三婶婶,如今到了她的侍女玉叶。 南诗雨的眼神冷若冰霜,哪怕是再大的火星子也难以融化她眼底的冰霜。 第二日用过早膳,南诗雨一行人便向京城的方向出发了。南诗雨走前挖走了赵氏屋前的一捧土,只道是此趟回京不知何日还能再回来,总得带上些什么,来日也多几分慰藉。 柳妈喜极而泣:“小姐......小姐如此孝顺,夫人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一路上南诗雨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人一直都是恹恹的,这长途跋涉的马车她坐得着实有些辛苦,甚至有些头晕。 “好了,后边的人速度快些!我们可是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前面的客栈,快些!”外面的车夫的声响传至了南诗雨的耳中,南诗雨掀起了门帘,瞧着外边的天色着实是暗了些。 此番回京除却南诗雨一行外,还带上了昏迷不醒的南吏庆,南诗雨不得不提醒道:“二哥哥的那架马车得稳一些,别他从榻上摔下来了。” 外边的人得到了南诗雨的命令,连连点头,称绝对不会摔了南吏庆。南诗雨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马车之中去,此刻她只觉头昏眼花。 少顷,车队行进的速度开始加快,南诗雨强忍着不适。 金枝一边照顾着南诗雨一边抱怨道:“小姐没事吧?哎呀,这都快天黑了,二夫人说好了派人来接的,也不见出现。” 南诗雨笑她心急,安慰道:“好啦,就别抱怨了。车里边这些都是祖父挑选出来的,都是府里头的精英,没甚么好怕的。”话虽如此,实则南诗雨也有些不安。 天色毕竟不早了,很快就要天黑了,可是蔡春华安排的人还未出现,这与原先说好的时辰对不上,是有些不太正常。 南诗雨刚说完还未过多久,只觉得胃里翻山倒海,无奈只得躺下歇息。万幸,车队赶在天黑前到达了客栈。 金枝把南诗雨扶下马车,上了原先跟店小二讲好的屋子中去休息了。南诗雨坐在榻前好一会才回过神,金枝和柳妈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小姐,该沐浴了,洗洗这一路的风尘,说不定待会就精神了呢。” 南诗雨打趣就金枝会讲话,伸开手待金枝解下她的衣物后竟了浴桶中去了,南诗雨躺着闭目养神,任由柳妈和金枝二人在一旁忙手忙脚,金枝卷起袖子道:“说起来,二公子如今一动不动,脸色也苍白得很,乍一看倒像个死人了。” 柳妈训斥道:“住嘴!小姐在这呢,你可莫要胡说八道,到了京城你若还这般口无遮拦可是会惹祸上身的啊。你是小姐的贴身侍女,他人一定会猜测是小姐教你这般说的,皆时你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难以说清了。” 金枝察觉到自己失言,忙给南诗雨认错,她并非有意提起,南诗雨也不说话,只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 第九十六章 回京中(一) 瞧着南诗雨没有恼火的迹象,金枝这闭了嘴,屋中冷清,只有热水的水务在腾腾升起,没一会金枝又忍不住继续道:“小姐,还有一事。听闻最近这一代总是会出现土匪,官兵也增加不少。” 柳妈拿起手巾丢到金枝的面前去:“你呀,赶紧给小姐擦身子。莫要乱说话吓着小姐,一会小姐睡不着老婆子就拿你是问。” 谁知金枝竟高兴起来:“好啦柳妈,我知道了,不说了就是。小姐睡不着奴婢自会陪着小姐,这样小姐就不害怕啦。” 南诗雨倒是来了兴致,睁开眼问道:“土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一路都无人向我提起?” 柳妈安慰道:“小姐莫怕,都是金枝这丫头胡说八道的,这妮子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小姐可别太惯着她。”柳妈虽说在抱怨金枝,可眼中都是带着笑意的,金枝也不怕,朝柳妈瘪了瘪嘴。 这一路上南诗雨的身子都不舒适,沿途柳妈便打通了一番,近日这一带皆不太平,她们正好赶上了。柳妈让金枝瞒着南诗雨,未料到这丫鬟如此沉不住气。 南诗雨总觉得不对劲,她们走得可是最偏僻的一条道路,怎么可能会官兵增加。一时也不愿再洗下去,撑着浴桶的边缘站起了身子。溅起的水花滴落道外头去,水珠划过她的锁骨,沐浴只有的肌肤更是晶莹透亮。 金枝一时看得有些呆住,南诗雨已快到了寻常女子议婚的年纪,身材初显窈窕之姿,柳妈拿过金枝手里的手巾急忙为南诗雨擦干身子:“小姐怎地不洗了?可得赶紧穿着衣物,别着凉了,这野外的风可不比城里,凶得很。” 金枝缓过神来,匆忙拿过衣物递给柳妈让其给南诗雨披上,这野外的风确实要比城中的要冷些。 夜里已是午时,南诗雨翻来覆去总无法入睡,心中慌乱得很,便干脆起了身透过牖与墙之间的隙缝瞧着外边的月亮。今日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本来回京是好事,可如今越是靠近京城,她的心中越是不安。 南诗雨坐在榻上,胡乱想着,上辈子的事情皆由入京城时起,这里离京城已不远,因此她才会这么不安心吧。 夜里极为安静,南诗雨的敏锐力也惊人,细细一听屋外除了风吹的声音外,屋顶之上居然传来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 南诗雨掀起被褥,抬起头看向屋顶,脚步声过于轻盈,屋顶之上居然连一点粉墨都没有都影响而落下,那脚步声在南诗雨的屋子上方停留了一会后又速速离去。 南诗雨蹑手蹑脚下了榻子,轻声叫醒了睡在她脚边的金枝,金枝迷迷糊糊正要开口,却被南诗雨用手死死捂住。好一会金枝才清醒过来,南诗雨已经走到了门口贴着门听着外边的动静。 听了许久也未见再有动静,南诗雨开始怀疑是否是她听错了,正准备回到榻上时外边的廊上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似乎就是冲着她的屋门来的。 金枝也赶了过来,焦急地看着南诗雨,主仆二人还未做出对策外边的人便开始交谈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正好能传入屋中人的耳中。 “二夫人有令,要除掉南诗雨。现下京城中派出来接她的人马很快就到了,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若是无法除掉她,二夫人也断然不会放过咱们。” 这声音有些耳熟,让南诗雨的心整个提起,透过门缝向外边看去,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借着月光打在地面之上,南诗雨发现有个人的右耳缺失了一半。 南诗雨用嘴型问道:“金枝,咱们府里有谁的右耳缺了一半?” 金枝回道:“啊?那不就是管家吗?大院子的那个管家。管家要除掉小姐?” 外边的声音继续道:“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南家的二小姐,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动手,比登天还难!我一动手,这玩意扯进了官府,将来可是要吃官司的。” “你躲开些,我有个法子。” 片刻,门外响起了泼水的声音,南诗雨拉着金枝向后退去。一股刺激的味传入南诗雨的鼻中,南诗雨一下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水,是油! 南诗雨喊道:“柳妈!快救火,外边走水了!” 果然没一会,外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已经开始有人大喊着要救火,是土匪来放火杀人了。柳妈不跟南诗雨一屋,南诗雨正想开门却发现外边的火已经烧到她的门前了。 客栈下,管家跑到了一片空地上,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指着一旁的黑暗道:“在这!方才瞧见了几个人从这里跑了,肯定是土匪动手了!” 官兵早就在看到火光时就冲了过来,一听是土匪,待到文清方向后也不救火直接追了过去,留下这些个百姓在原地团团着急。 大部分的人住在楼下在火光燃起时便第一时间冲出了客栈,眼下有人东张西望大喊着二小姐在哪,管家大步上去一脚将人踹到在地:“发现身份可疑,在图谋不轨,来人啊,把他拉下去!”说完后看着这越烧越旺的大火,阴险地看着南诗雨的屋子笑了起来。 柳树和柳青二人住在外头,远远地看见了管家的行为,柳树蹙眉,上前也给了管家一脚,冷声道:“如果小姐出了事,你也不用活了。”说罢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横在管家的脖颈前,“柳青赶紧上去救小姐!” 不用柳树吩咐,柳青早已不知何时冲进了火海之中,听见了南诗雨主仆二人的呼喊,也顾不得疼痛上前给屋门踹了几脚,发现南诗雨的屋门前不知何时被人上了锁。 这根本就是要致南诗雨于死地! 柳青急了,也不知哪来的劲,竟是一脚把屋门给踹开了,里边南诗雨和金枝的脸色皆不好。屋门被踹开后南诗雨望见了外边的形势混乱不堪,有几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过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青抓过南诗雨背在背上,一手扯着金枝速速冲了出去。然楼下的火势越来越大,下楼的路早就被堵死了。 柳树不知何时从哪里提来了一桶水浇了上去,他出了满头的汗,脸也红了不少,灰也沾到了脸上去,“后面的不要瞎看,赶紧灭火!凡是灭火救人者,每人裳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对寻常百姓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树木,人人都争着抢过木桶去提水前来,管家根本就拦不住这群受蛊惑的百姓。借着众人的力量火势很快小了下去,柳青这才得以把南诗雨主仆二人救出客栈。 南诗雨出来后一直在不停地咳嗽,许是被烟雾呛着了,眼睛也在不受控制地留着泪水,柳青不明所以,以为是哪里伤着了,急道:“小姐如何了?怎会这样,可是方才下楼磕着了哪里?” 柳青在一旁手忙脚乱,南诗雨按住他的肩膀好一会才缓过来:“无妨,我无碍。金枝呢?” 瞧见了南诗雨并无什么外伤后柳青心中的石头才彻底沉了下去,脸色也随之好看了不少。 管家瞧着南诗雨活了下来,脸确是绿的,赶紧笑脸相迎:“二小姐!真是折煞了老奴啊,幸亏二小姐无事,否则老奴就是死一万遍,也无法向老爷交代呀!” 瞧着管家那殷勤样,南诗雨跟金枝对视了一眼,他的右耳缺了一半,确实是方才站在屋外的那个影子的主人。 看在是大院的管家的份上,南诗雨也不好冷着脸:“多谢管家关心,我无碍。”心中却早已冷了下来,没想到这管家居然是蔡春华的人。 南诗雨被柳青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柳妈这才迎了过来,刚有人喊走水时柳妈就吓坏了,本以为今夜可以平安无事的过去,谁知竟出了这等事,瞧着南诗雨脸色苍白的样子,柳妈心疼地保住南诗雨,“幸好小姐跟金枝都无事,否则让老奴怎么面对夫人啊。” 南诗雨坐在原地歇息了一会,望着管家道:“二哥哥呢?他如何?” 管家道:“二小姐放心,二公子在楼下居住,人无事,走水时就移出来了。” 南诗雨呼了一口气,如此便好,否则南吏庆死在这,日后回了京城那就是麻烦自找上门了,“今夜的事情,管家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管家一听眼神便飘忽不定,骂道:“都挂那群土匪!近日这一块土匪猖狂得很,眼下官兵已经去追了,一旦追到一定提到小姐面前给小姐发落!”管家一边骂着一边看南诗雨,生怕他自己说的不对。 南诗雨什么也未说,目不转睛地看着管家,管家干笑几声道:“小姐为何这般看着......” 南诗雨:“真的是这样吗。” 管家吓得跪在地上:“这......确实如此啊!” 周围走了水,温度也上升了不少,着实有些热,可南诗雨的眼神冷如冰霜,冻得管家一阵哆嗦,仿佛调入了冰窟。 管家正打算解释些什么,南诗雨缓缓开口:“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自儿好生思量着吧。柳青,拿东西上来,废了他的手!” 柳青点头,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长刀便走到了管家面前,管家吓得直打滚,这还未下手呢全场便听见了管家哀嚎的声音。 众人瞧去,南诗雨虽只是豆蔻的年纪,身上却已经有了一宫之主的气势,令人不禁想俯首称臣,不由得心生佩服。 第九十七章 回京中(二) 南诗雨的双手叠放在腿上,坐姿端庄持重,众人禁不住就听从了她的吩咐,她轻启朱唇:“柳树,命人拿家伙来把这个不安分的捆起来送回南府去,在这之前先搜身,他身上定能搜出赃物来。” 管家指着周围观看的人群大叫道:“我冤枉啊!二小姐,我就说一生火的,如何走的水老奴也不知道啊!” 金枝不由分说上去残暴地踹了一脚:“你还狡辩!小姐与我可是亲眼看见了是你教唆逮人放的火!” 柳妈想起在众人呼喊走水前,她确实听到了南诗雨喊救火,可见是南诗雨感觉到了什么。柳妈上前冲人群喊道:“诸位,这个管家定还有同伙,大伙都找一下,找着了直接丢出去喂狼。” 南诗雨拍了拍手,躁动的人群静了下来,等着她开口,她道:“大家都静一静,今夜我还能站在此地,大家功不可没,为了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每人赏三十两银子!”说罢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以示感激。 原本的二十两变成了三十两,原本安静的人群便又大声欢呼起来,只道这一桶水换了三十两银子,值得很呐。人群沸腾欢呼。 管家瞧着心里头暗叫不好,没想到南诗雨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学会了如何用银子收买人心,若让她活着回到京城日后可怎么得了。 南诗雨站起身来到管家的面前,指着他道:“谁能找着这个人的帮凶,再赏五十两!”转眼功夫,这风头就倒向南诗雨这边了,人群简直就是一盘散沙,只要得了银子给谁办事不是办。 管家心中害怕,连连跪地恳请南诗雨的饶恕。 南诗雨瞥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他,客栈走水定是不能住了,众人在一旁的空地上重新收拾起来便休息了。方才的火势极大,南诗雨的手被烫伤,眼下管家的事情过去之后正火辣辣的疼。 金枝拿过南诗雨那双烫伤的手,翻来覆去觉得不妥,满眼心疼:“小姐等会,奴婢去找柳妈拿药,再不上药日后可是要留疤的。” 南诗雨点点头,跟着金枝一同去找柳妈拿药,没想到未走出多远就看到了柳树在给柳青上药。 荒地里的烛火可比不得客栈,光线极为模糊,柳青正敞开了外衣让柳树上着药,注意到了南诗雨前来赶紧推开了柳树的手把外衣拉起来,站直了身子脸红耳赤地叫着南诗雨。 柳树这才发现南诗雨前来,亏得光线暗了些,柳青动作又快,南诗雨该未看到方才的景象。南诗雨好奇地看着他俩,什么事情要这么慌张,“怎么了?这么慌,我又不是甚么吃人的妖怪......” 柳青赤红着脸回道:“无事,多谢小姐关心。” 金枝新奇地看了他一眼,鲜少见到柳青如此慌张的样子,嘻嘻一笑推着南诗雨走到柳妈那边去了,“柳妈,可有烫伤的药?小姐的手伤了。” 借着灯光,柳妈才看清南诗雨一身的狼狈,裙摆都被烧破了些,脸上更是灰头土脸的。金枝拿过烫伤的药正准备给南诗雨用,柳妈忙道:“且慢,小姐搞得这么狼狈如何是好?快随我去河边洗一洗,待洗过了伤口再上药。” 金枝不明白的点点头,这些个事她确实不太懂,只得跟着柳妈向河边走去。柳青也不知如何回事,听着了猛地看过来,脸更是红成一片。 到了河边借着烛火的光,南诗雨这才看清了她的倒影,当真是蓬头垢面的,她方才居然还这么神气地教唆众人找帮凶,这时想起只想一头扎进河中去,想了一会道:“金枝,你让柳树好好给柳青上药休息吧。”方才她似乎瞧见了柳青受了伤。 金枝点头离开,河边只剩下柳妈和南诗雨二人。 柳青听完金枝的来话,脸色更是通红,急得只想一头撞进树中去:“柳叔,怎么办?小姐是不是瞧见了......” 柳叔拦住他,沉着脸道:“你莫要想太多,说不定小姐只是关心你而已,快些上药。你这班容易感染,皆时给小姐添麻烦。”柳青这才肯冷静下来让柳树给他上药。 金枝叫来红花,两人端着木盆打了干净的水过去给南诗雨清洗,正走在半途就瞧见了柳妈,说是忘记拿药了让金枝和红花赶紧过去伺候南诗雨。 南诗雨正一人坐在河边发呆,忽然就被人捂住了嘴拖走了,就连声音也未来得及发出。 这中间不过一会的功夫,金枝和红花回来时却发现南诗雨不在河边了,金枝放下木盆急得在原地打转,慌张道:“快些去叫人!这大半夜的,方才又走了水,逮人说不定还未走远!” 红花拉住金枝安慰道:“这么短的时间该不会出甚么意外的,现在叫人还可能让外边那些人生事,若管家知道小姐不见了,恐怕就要造谣了,到时场面难以控制该如何是好?” 金枝觉得红花说得也有些道理,两人便往相反的方向去找人,金枝一直忧心匆匆,还未走出几步红花又叫住了金枝:“这样,咱俩皆是女子,在这荒郊野外若出了什么意外可是谁也讲不清的,你去叫柳叔,我去找小姐。” 另一边,南诗雨被人扔到了树下,背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南诗雨吃痛一声,缓缓站起。借着月光,南诗雨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甚是凶狠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南诗雨细细想了一下放下跟管家对话的那人的声音,似乎跟这男子的声音有些相似,她又往地上的影子上膘了一眼,十之八九能确认就是方才放火的另一个人,只得装作害怕道:“且慢!你说,二夫人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可以出双倍。” 谁知那男子竟开始开怀大笑起来:“这点钱,还不够。” 南诗雨警惕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钱财我都可以满足你。” 那男子戏谑地打量起南诗雨来,拿出匕首添了一下道:“你这条命,怕是留不住了,不过嘛......”男子上前一步,如饿狼般盯着南诗雨,伸手就要向南诗雨的身上模去,“你若是让我成为你的男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南诗雨怎可能让他得逞,心中一阵恶心,连连后退不让那男子近身,谁料她的黑发未盘起竟让那男子一伸手便抓住了。那男子扯过南诗雨的黑发,南诗雨吃痛身子半蹲抓起地上的尘土就朝那男子的眼中撒去。 那男子眼中进了沙,一时着急松开了手,南诗雨趁机迈开步子就跑,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南诗雨根本无法分辨方向。那男子在身后追究不舍。 忽然南诗雨被路上的树枝扳倒在地,正要起身时那男子竟然就扑了过来把她压倒在地。南诗雨慌乱地朝那男子的脸上乱挥着手,锋利的指甲一瞬就刮破了那男子的脸。 那男子气氛地就要去撕扯南诗雨的衣裙,谁料竟被南诗雨抓着了眼睛处,他一下大怒起来,就要起身抬脚向南诗雨踹去。 南诗雨闭紧了双眼,用双手护着头,谁知等了这许久也未迎来她预料之中的疼痛。借着月光,南诗雨微微睁开了眼,却发现面前的男子形态极为诡异,仿佛被谁打了一棍般一动不动,随后僵硬地倒地。 南诗雨吓得直发愣,平日里这么聪慧的人现下脑子竟也不灵光了,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树上传来一声不屑的声音:“哼,真是作死。”随后跳了下来,稳稳落到了南诗雨的面前,把倒在地上的美人拉了起来,“你打算在地上躺多久?” 待看清了来人,南诗雨心下里松了一口气,是好几次都能在深夜碰到的无畏!南诗雨不由得佩服起他的武功来,他落地时竟不发出任何的声响,甚至连树叶也未卷起几片。 无畏把她拉起来,瞧着南诗雨还是惊魂未定的有些痴痴的模样,乍一看这脸上都是灰:“哇,你......你简直就是个真的丑八怪!” 南诗雨道:“那我这个丑八怪就多谢无畏兄的救命之恩了。” 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无畏一愣,他救下的这个女子居然是南家的那位!当即在心里低笑,真是去到哪里都有她。 南诗雨凑上前去,微亮的月光打在无畏那张干净的脸上,显得他脸色苍白了不少,却是如初见那边机具诱惑力,南诗雨不由得心跳加快。 无畏瞧了南诗雨一眼,直嘀咕:“你真是......越来越丑!” 南诗雨顿了一下,这才想到她跑了这么一路,撞了不少吱吱呀呀,此刻脸上定满是灰土,这一整晚又是火烧又是摔倒的,不难看才是怪事。话虽如此,南诗雨还是大胆地抬起手摸向无畏的额头。 无畏虽然嘴上嫌弃南诗雨,但身子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把眼神挪到一旁去。南诗雨有些好笑,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畏扭头不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似是恼火了那般瘪着嘴不愿搭理南诗雨。 南诗雨无奈,只得整理好了自己蹲到了无畏的面前,好声好气哄道:“多谢无畏兄救命之恩,只是......你这是怎么了也不同我讲话,你看看我嘛。” 无畏指着自己的胳膊嘀咕:“你丑死了。” 南诗雨瞧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抱怨道:“你这样我就不管你了,我好心你还不领情了......哼。”话虽如此,南诗雨却也不敢再放肆,无畏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能够把她震撼住的气息。 南诗雨闭了嘴,轻轻卷起了无畏胳膊的袖子,一道凶残的疤痕便露了出来,那疤痕在胳膊上张牙舞爪,着实吓人,定睛一瞧,上边还有个大血包。 南诗雨瞧着这伤疤,知道是面前的人又中毒了,不禁感叹怎地每次见着此人解药施展她的医术。 无畏从南诗雨的神态知道了南诗雨又认出来了,并且她还能再解一次毒:“你的医术还是很精湛的,不知师从何人?” 南诗雨冷漠道:“不曾从师。”南诗雨用手帕浅浅擦拭了那血泡,有些疑惑,连着两次碰着无畏都让她解毒,且这种毒在南诗雨的印象之中都是宫里才有的。 难道,无畏是宫里的人?南诗雨暗自想着。 打消了这种念头,南诗雨思索了一阵,这种毒不是不能解,如果超过了三个时辰还未能解毒的话,只怕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无畏道:“如何?你打算如何解毒?” 南诗雨瞧着无畏一副坦然的模样,她自己的心中倒是有些慌:“这解毒的过程只怕会很痛苦,我没甚么把握,你能忍着吗?” 无畏笑着道:“无妨,你动手吧,不必管我,尽管解毒。” 南诗雨点头,借过了无畏的匕首便开始对那血包动手。她先是用匕首刺了两下,瞧着无畏并没有甚么痛苦的表情,随即找了个位置,手下借势发力刺了下去。 无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却无论如何都不出声,南诗雨凑近点道:“你要用力,把那些毒逼到你手指的一处去。” 第九十八章 回京中(三) 无畏抬眸望了一眼南诗雨,他中毒已有一段时日,南诗雨的脸颊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听着她那软蠕蠕的声音,无畏浑身都无法使上劲,听着便觉得似入魔般,无法抵抗。 南诗雨放下匕首,瞧着那毒印出无畏的皮肤,顺着经脉向手指处走去,南诗雨再次开口慢慢引导着无畏。 毒素顺着脉络向下走,无畏只觉浑身上下都下痛,且有愈来愈痛的趋势,一时收不住一口血从嘴中喷出。无畏的手指弯曲陷进了地中去,全身的骨头仿佛要碎掉一般,要不是还有南诗雨在一旁,他只怕要昏过去。 无畏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一片,他仿佛看见了多年前他绝望的那一刻,那是他是那么的无助。正当无畏出神时,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无畏乍然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什么当年的景象,他面前的不过就是那个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美丽眼睛的南诗雨在直直看着他,无畏不知怎么回事心中忽然担心起来,“你好了没有?” 南诗雨再次握紧了匕首,安慰似的拍拍无畏的手:“再忍忍,我要去刺你的手指处了,到时候在你体内的毒素会加快留出,会很痛。” 无畏点点头干脆闭上了眼。很快一阵钻心裂肺的疼痛随之涌上全身,无畏紧紧咬着牙关,之后意识也开始变得不太清醒,无畏觉得眼皮很重,都要睁不开了。 南诗雨担心道:“无畏?” 无畏没有回应南诗雨,他意识迷糊,只想陷入沉睡之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南诗雨在浅浅地叫着他,他难得露出一个令人放心的微笑来。 南诗雨把匕首放好,放下无畏手臂的袖子,“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在陷入昏迷之际,听见了南诗雨这句话,无畏竟然出奇安心地睡了过去。他想起了许多年的事情来,在梦中皆是血红一片。 ...... “殿下?那是不是殿下?” “那就是殿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畏是被人叫醒的,待他皱着眉头艰难把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不是南诗雨而是之前跟在他身边的黑衣人,是他的侍从,那黑衣人道:“殿下!殿下你可算是醒了。” “黑虎?”无畏扶着头,想了一下昨夜的事情,该不是做梦。 黑虎正是无畏的随从,他竟没想到无畏能在这里睡得这么安详,他们一堆人可是叫了好久无畏才睁开眼,自从跟在了无畏的身边之后,黑虎就鲜少见他这般安详地入睡,眼看着无畏醒来放心了许多,“殿下是否是毒发了?” 无畏休息了许久,一手撑着便站了起来,活动一会觉得甚是舒爽:“该是毒发的时候睡着的。” 黑虎赶紧从怀中拿出解药呈上给无畏:“殿下,是属下来迟了!这是解药,请殿下早些服下吧。” 无畏接过那解药沉思许久,正是因为他中了毒不便行动才藏在深山之中让黑虎等人去从下毒之人的手中夺取解药。那下毒之人武功高强,行为轨迹极为狡猾多端,无畏身边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被他派去围堵那下度之人了。 黑虎道:“殿下,属下昨夜去追那下毒的贼人,发现不远处的驿站起了火,这才发现了下毒之人的藏身之所。现下已经被属下扣押了。”说完后黑虎抬眼观察着无畏的脸色,迟疑下继续道,“东厂这次......死了四个人。” 无畏拳头紧绷,险些捏碎了手中的解药瓶子:“厚葬!” 黑虎上前压低声音道:“还有件事,属下查出那毒是老狐狸买通了宫女下的。” 无畏忽然放声大笑:“哦?照这么说,我是触碰到他的痛处了。” 黑虎道:“殿下,属下还将姜老救了出来,想来是那群老狐狸得知了消息,忍不住便动起手来了。属下利用姜老的消息费了他在东厂的耳目,估摸着是狗急跳墙,要咬人了。只是......这姜老救出来后应该置于何处?四皇子已经得知了消息,前来寻找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无畏思索了一阵,伸出手朝那空中的日光遮去,日光当即被分裂成四部分穿透过无畏的指缝,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极长,形成一阴影在脸上:“这个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姜老安置在京城,反而不会引人怀疑。” 说完无畏向昨晚碰着南诗雨的地方走去,正巧看到了那个杀手的尸体,还直直躺在那里,死了一晚上也该僵硬了。 黑虎瞧见了那尸体,连连跪在无畏的身旁请罪。他以为是有人在昨夜偷袭了无畏,心中自责地很:“是属下无能!竟让逮人偷袭了殿下!” 无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冷静,再看看胳膊上的袖子着实有翻过的痕迹,那具死去的尸体也是真的,看来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无畏在做梦。 无畏轻轻摩擦着自己的指腹,既然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是他在做梦,近日定是有车队会进入京城:“你带人去查一下这几日进京城的车队。”黑虎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领命,无畏低声嘀咕着,“昨夜就不该让她走的。” 黑虎瞧着无畏开始低声嘀咕一时有些担心,拿到解药之后无畏也不吃,难道是中毒太深伤着了不成,“那......殿下,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无畏站住了脚,他从来不是吃亏的人,这趟中毒导致他离京的时间过长,京城的局势开始动荡:“回去之后,打断那个老狐狸的右腿,眼下快要到多事之秋了,西厂也不安宁了。” 黑虎点头称是,不一会主仆二人一同离开了这片树林。 另一边,树林里金枝抱着南诗雨在嚎啕大哭,其余人在客栈附近焦急地等待这,这一趟出来寻人只有红花柳树等人跟着出来了。 柳青的眼神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盯着树林的另一处,着实奇怪,眼底似乎还蒙上了一层灰,不知在隐藏着什么。 南诗雨拍着金枝的背安慰道:“好啦好啦,我没甚么事,就是不知怎地就走丢了。” 金枝揉着红肿的眼睛,眼泪还在仆仆往外落,一时答不上南诗雨的话来,倒是红花走过来一脸担忧:“小姐昨儿夜里去了哪里?奴婢们可是担心坏了。” 南诗雨莞尔一笑,只得简单回答道:“是我不好,本来在河边等着柳妈,谁知那河中似乎是有鱼儿游动,我心下好奇就凑过去看,谁知这一走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金枝哽咽:“小姐真是的,吓死奴婢了,平日里又不是没有见过鱼......” 南诗雨安抚似的摸着金枝的头,知道她定是极坏了。实则在场所有人,除了金枝,大家都没有相信南诗雨的说法,只是都很沉住了气没打算多问。 柳青自从昨儿夜里金枝上来报说是南诗雨不见了,便一直脸色铁青到现在,直到看见了南诗雨平安无事一时也没缓过神来,柳树上前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柳青压低了声音:“可是......柳叔你相信小姐的说辞吗?我总觉得这里边蹊跷地很。” 柳树微微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个事,往后小姐还要经历许多次,你我都只能尽力护着小姐。”柳树说得并无错,看南诗雨一身的灰土,只怕昨儿夜里凶险地紧,南诗雨只是没说出来免得大家伤神而已。 柳青却不赞同柳树的说法,看着南诗雨一身脏兮兮的衣物,头发也散作一团,眼底的杀意渐显,昨儿夜里定是有人前来暗杀没有得手,“不是尽力,哪怕丢了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柳树轻拍了柳青的背,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你啊,眼神不要这么吓人,待会吓着小姐如何是好。只有你自己的实力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柳树待在南诗雨身边的日子极长,眼下南诗雨的变化都被他收进眼底,正好印证了他所说的话,南诗雨正在渐渐变得强大起来。 几人把南诗雨扶回了客栈,回到车队之中,柳妈等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甚么也不能做干等着简直把她急死了,见着南诗雨平安回来才彻底放下心来,“金枝,你好好伺候小姐,我去看看为小姐煮的粥好了没有。” 南诗雨坐上了马车,在马车之中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无畏一个人在那里安详入睡的样子,连摇头甩去脑中的画面,暗想着原来这每次都让她做苦力的男人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 柳妈出去后不久,红花就端着南诗雨用过的洗脸盆过去找了柳妈:“柳妈,你瞧,这手巾上有血迹,只怕是昨晚......” 柳妈拿过那手巾,狠狠扔在了地上,咬牙切齿道:“这群人简直猖狂,为了杀害小姐不择手段!真是以为咱们没人了,柳树柳青,你们再去周围查一查,看看能否发现些什么。” 柳妈端着吃食回到了马车之上,发现南诗雨已经入睡了,一想到昨晚南诗雨独自面对那群凶狠的歹徒,柳妈脸上满是心疼。 幸亏接下来的一整日皆风平浪静,车队也行得安稳。 第二日一早,车队就要进入京城,柳妈随车前行走在外头,焦急地走着,这都过了一日了还未见着蔡春华派出来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在中途就碰见了来迎接他们的队伍。 带头的正是那位南家的二管家,南冢。 南冢瞧见了车队平安无事的前来倒有些意外,眯着眼睛下了马车,上前对着南诗雨的马车恭恭敬敬行礼:“二小姐可算到了,老爷跟夫人在城里头正等着呢,路上可还顺利?” 南诗雨掀起了帘子,向柳妈点点头。 柳妈道:“顺利?那可真是顺利,咱们在客栈走水,险些伤着了小姐。” 南冢一听大惊失色:“哎哟,这可是大事!那赶紧先入城吧,这么大的事情回去之后可一定要禀告老爷,定要严惩凶手!” 第九十九章 京城(一) 南诗雨掀开帘子一角观察起南冢的脸色来,瞧他那大惊小怪的模样,多半是知晓昨夜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的,果然南家真是一点都没变。 金枝紧张地抓住了南诗雨的衣角,即将入京,金枝变得比南诗雨还紧张。南诗雨轻声安慰着让她放心,没什么事。 南冢道:“那不知可抓着了凶手没有?” 柳妈瞥了南冢一眼,抬高声音道:“这自然是抓住了的,说出来你都要惊一跳,那人正是大院子的管家!” 南冢听闻脸色由少许的变化,和身后的几人对视了一眼,身后的几人轻轻摇头,南冢又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交给咱们吧,免得这路上再生什么事端出来惊着了二小姐,咱们可是要被问罪的。” 柳妈本想拒绝,还未开口南诗雨就抢先说:“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二管家了。” 柳妈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回到车中去干着急:“小姐这是做什么?万一那大管家是二夫人的人,这交出去日后死无对证了,怎么和老爷伸冤啊?” 南诗雨却不紧不慢捂着嘴笑了起来:“柳妈,你跟金枝真是......这样说吧,就算到了父亲那里,咱们并没有证据说明他是二夫人的人,那么父亲就不会因此帮助咱们的。如果我们贸然将矛头对准二夫人,那日后在京城可就没安生日子了。” 金枝一知半解,摸着头问道:“既然咱们要隐忍,那为何小姐昨晚还拆穿那管家?” 南诗雨的杏眼都笑弯了:“你啊,我隐忍不代表我没有脾气,再说回了京城之后得谨慎行事,只有我自己慢慢出击,将来得了机会,再将他们一击致命。一窝端了,岂不痛快。” 柳妈听完南诗雨的话,心中甚是欣慰,起码南诗雨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就好。金枝不太懂的这些,只是听着便觉得南诗雨的计划很好。 车队再次启程,多了南冢一行人,显得声势浩大。 一转眼,两日便过去了,这两日极为平静,甚么事情也未出。 第三日一早,就在城门的附近时,南冢就急匆匆前来见南诗雨,扑通跪地,痛哭流涕。南诗雨此时正在饮茶,见状忙放下了茶杯,跟金枝对了一眼才开口:“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二管家快起来。” 南冢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向前行了两步磕头道:“二小姐恕罪啊!那大管家昨儿夜里趁人不注意时想要逃跑,小的当即就让人追了上去谁知竟被那大管家伤着,最后瞧着是走投无路了便自尽投河了。”说完抬头颤颤看了南诗雨一眼,发现南诗雨正在看他,又急了起来,“是小的失职,居然放走了这么要紧的犯人!还请小姐降罪责罚!” 大管家逃跑,最后投河自尽都是南诗雨预料之中的事情,这南冢如此请求降罪,倒是让南诗雨觉得颇为为难。 这若是不降罪,府里人只会以为南诗雨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得很,日后定是多番怠慢;这若是降罪了,周围的人会传南诗雨心胸狭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当南诗雨犯愁打算开口时,从后头走来一个器宇不凡的人。 南诗雨忙站起来,瞧见了来人眼睛微微睁开,险些打翻了桌面上的茶杯,南诗雨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府中这么快就碰见了这个人。 那男子上前来瞧见了南诗雨长得尤为惊人,如天仙下凡,行礼后忍不住开口夸赞:“这......这位姑娘当真是天仙下凡,当真称得上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呀。” 南诗雨回礼,赶紧收拾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幸好那位刘某浑然不在意南诗雨的神色:“公子谬赞了,不知这位公子前来......” 刘某用下巴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南冢,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只是看不惯这种奴才。这种奴才啊,大声说着自己有罪,实则心里根本不认为自己有罪,且他大声说出来后才能免于主子刁难。” 南诗雨听着他的一言一行,心中虽然明白,脸上还是迷迷糊糊的神色,刘某看着南诗雨迷茫的神情,心中软绵绵的地方似乎被什么给触碰了一下。 对上南诗雨的眼神,刘某不由得抬头挺胸背手,当真是气宇轩昂,“小姐呢,是不会当众惩罚下人的,家丑也不会向外说去。这奴才当众大声说出分明就是为了逃脱责任。” 南诗雨正了正自己的身子,“二管家,是这样的吗?” 南冢吓得直磕头:“这......根本不是这一回事呀,小的冤枉啊小姐!” 刘某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你冤枉?不不不,你不仅不冤枉,你心中还有鬼!之前那什么逃跑的奴才之死,定有蹊跷。” 南诗雨轻轻“嘶”了一声,撇过头看了刘某一眼,怎地上辈子不见着这人上赶着管事呢,这辈子居然这么多事情。 刘某对南诗雨的眼神很是受用,南诗雨一望他,别管是什么眼神刘某皆觉得如沐春风,舒适得很,当即更加自信地分析起来:“那个奴才死得这么蹊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人投河了居然不去打捞尸身,而是先回来当着众人的面跪地求饶让小姐降罪于你,你本可以悄悄地告诉小姐,让小姐自己裁断的,可你如此行事这不是特意给小姐难堪吗?” 南诗雨皱着眉头,不满地瞧了南冢一眼,南冢今日是没想到会碰到此人,心虚地望着南诗雨。 刘某瞧着那二人都不打算说话,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啊,定是这个奴才陷害了那个奴才,那个奴才被逼急了才去投河自尽的。” 哪怕今日刘某不来,南诗雨也能猜出这等事。 南冢猛地抬起头来大喊:“小姐,小的冤枉啊!定是眼前这个男子诬陷小的!” 刘某一听,眯着狭长的眼睛,居高临下望着南冢:“哦?我冤枉你?真是可笑,你可认得我是谁!” 南冢瞧了刘某一眼,转过去面对着刘某,浑身发抖连连磕头道:“小的......小的拜见小侯爷!” 刘某一愣,他只不过随口问问,没想到南冢居然真的认识他,在京城之中能够知道刘某真实身份的奴才可不多见,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只得问南诗雨:“姑娘是?” 南诗雨微微欠身:“南府排第二的姑娘,南陵乃是我的家父。今日正要入城去拜见家父。” 南诗雨报完家门后便不再搭理刘某,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刘某正是镇北侯家的小侯爷,京城里闻名的纨绔子弟刘尹。 刘尹此人在南诗雨的印象之中,与天宇雄乃是好兄弟,过命的交情,也是她的噩梦之一。 刘尹好奇地看着南诗雨:“南府?原来是南家的二姑娘,只是......二姑娘为何这般眼生?刘某时常到南府里来,从未见过二姑娘。”京城之中谁家的姑娘长得最美刘尹是最清楚的,南诗雨这样出色的还是头一次见着。 南诗雨解释道:“小侯爷未见过也正常,老宅那块一直有事,便一直耽搁了,近日才回的京城。对了,小侯爷,我的哥哥南吏庆你可识得?他如今还重病不起,得赶着去京中医治呢。” 刘尹一听是南吏庆病了,大为吃惊:“什么?南兄还病了?那还说什么,赶紧为南兄治病最为要紧。” 南诗雨正打算说些什么,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跑了上来恭敬道:“小姐,进城的文书已经批好了,咱们该入城了。” 南诗雨等的正是这入城夫人文书,本来想接着刘尹的东风,未想到批的如此快。 刘尹道:“啊?你们停留在城外竟是为了这等小事?”没一会就笑出声来,“那二姑娘方才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我就这样带着你们进去了。” 南诗雨行礼后向刘尹致谢,当即跟刘尹告别后上了马车。南冢见状也赶忙起来,匆匆向刘尹行礼后招呼着人马赶紧些收拾东西,仿佛之前被刘尹唾骂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刘尹望着南诗雨离去的马车连连叹息,拿起酒就大喝起来,旁边似乎是跟着刘尹随行的公子见状便打趣道:“哟,咱们刘公子也有叹息的时候?这是有了新宠忘记咱们兄弟了。” 一旁的公子们捧腹大笑起来,刘尹拿起酒壶塞进那公子手里:“哈哈哈,南府那两个丫头跟这个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 “可不嘛?那两个,说白了就是看上了你的小侯爷的身份呢,绞尽脑汁使劲手段的想进镇北侯府的门呀。” “那两个丫头说白了就是有身份的青楼姑娘哈哈哈。” 刘尹倒也不拦着他们,随着他们说去了,想起南诗雨刚回京,怕是人生地不熟的,再怎么说他也是镇北侯的亲儿子,得尽了这地主之谊才是,“诶,喝好了没?好了就同我一道入城去。” “啊?回城?那咱们不去醉仙楼了?”一个公子抱怨道。 刘尹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去,什么醉仙楼,回城!” 跟着刘尹的公子们皆感到有些惊奇,也有些闹心,居然不去醉仙楼那好地方了,抱怨着这趟出门没甚么乐趣。 等着刘尹带人离去后不久,郑意带着琉璃将军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琉璃将军厌恶地瞧着刘尹离去的方向,轻哼一声:“镇北侯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郑意却不同,也不知他如何笑了出来:“怎么会?你不觉得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吗?好了,琉璃将军,劳烦你替我走一趟,在南府的附近找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 琉璃大吃一惊,后退了几步:“郑大人你该不会打算常住京城了吧?那南方的将士们怎么办啊?” 郑意轻拍琉璃的肩膀:“诶,我怎么可能不管将士们,你不用太担心,我自有安排。” 琉璃只得作罢,郑意的心思颇为难懂,眼下他是看不懂郑意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第一百章 京城(二) “卖糖葫芦咧,上好的糖葫芦,孩儿都爱吃的糖葫芦咧!” “卖甜糕咧,姑娘,买点甜糕吧!咱家的甜糕,那可是官家都爱吃的!” ...... 入城之后马车的行驶速度明显变慢了,听着街上如此热闹的叫骂声,金枝忍不住掀起了门帘,南诗雨望着她如此高兴,心里也跟着欢快起来:“金枝,可是赶上了集市?” 金枝左看看右瞧瞧,进了京城之后她对这一切都新鲜地很:“是呀,小姐,咱们刚好赶上了集市呢。”路过了那卖糖葫芦的商贩,金枝的眼睛都亮了,“诶,小姐小姐,你快瞧,那可是糖葫芦诶。” 南诗雨捂住嘴笑了起来,金枝一看急得红了脸。南诗雨一手掀起了帘子,望着外边颇有人气的光景,不禁感叹。 京城果然和那偏僻的老宅不同,只是上辈子的南诗雨背负骂名,始终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每次要出门都是趁着夜深人静了才敢偷偷溜出去闲逛。 没想到今日正大光明地坐着车子行在京城的街巷上,上辈子的一切事情皆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事情。未想到一转眼,竟隔世了。 金枝兴奋地问道:“小姐小姐,是不是很快就要秋日游了?” 南诗雨还未来得及回答,马车忽然停在了路途之中,她险些往前甩去,正想看看是否是出了什么事情,外边就传来了柳树恼怒的声音:“怎么回事?咱们的车可是走大路的,你们如何径直撞上来?可伤着哪里没有?” 原来竟是马车不小心碰着了一对过路的母子,听着柳树的说法像是她们自儿碰上来的。 那个带着孩儿的妇人也是个不讲理的,当街便和柳树对骂了起来:“你这人怎地讲话的!真是有钱人仗势欺人,大伙快来瞧瞧!” 这一下就把周围的过路人、商贩都吸引了过来,柳妈正要出去和那妇人论理,南诗雨伸手拦住了她。 柳树一听这话便怒火中烧:“你......明明就是你自儿撞上来的,你这分明就是要讹人!” 谁知那妇人开始大哭大喊:“来人啊,快来瞧瞧这是谁家小姐出门带的下人啊!明明是他们撞了人,不赔偿就算了居然还骂了起来,真是没天理了!我的儿啊可有伤着啊?” 那孩儿坐在地上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这一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道路给堵住了。 “真是可怜,被撞了也就算了,居然摊上这么个主,撞着还骂人。” “可不嘛,小声些,谁知道这是京城哪个主的姑娘还是公子?咱们小老百姓,可得罪不起。” “这有钱人居然仗势欺人,忒不要脸了。” ...... 那妇人可谓是一边骂一边哭,直抹眼泪:“大伙瞧瞧,这撞着人了,马车上的那位还不赶紧下来,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这真是一把辛酸一把泪,“我儿的腿都断了!” 围观的路人也开始指责马车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柳树当众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南诗雨在马车中瞧着这一切,冷笑了一声:“瞧着没有?看来啊,是存心不打算让咱们安稳入府呢。” 金枝不解道:“为什么呀?我们就是回京城而已,又不做什么。” 南诗雨放下了帘子,马车内的光线便被挡住了大半,显得有些阴暗:“我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阻碍。也好,日后再跟她好好算。” 金枝一知半解地望着南诗雨,南诗雨有些时候说的话,她总是无法听明白。 外头的妇人还在大喊:“马车上的那位赶紧下来!你这撞了人,没道理还安生地坐在车里!你不给说法,今日咱们就在这耗下去!” “就是就是,这再有钱有势,也得出来给个说法呀!” “这人怎地这样?还有没有良心了?既然他没良心,咱们干脆报官!” 围观的路人纷纷附和,南诗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在柳妈的搭扶下从马车中走出。 南诗雨玉手纤纤,肌肤更是白皙透亮,那日头晒在她的身上,更是焕发光彩,真如天上的仙子下凡般叫人看直了眼。 众人一瞧是个这么娇弱的美人而不是什么粗糙的大爷,一时惊得无法说出话来,周围的喧闹在南诗雨出来的那一刻便静了下去,此时四周的人皆看着南诗雨看呆了。 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是闹事情来的,一个保着青色头巾的男子站出来带头道:“一个小姑娘这么小就仗势欺人了,以后还不得上天去啦!不能饶了她!” 柳树和柳青连忙挡在南诗雨的面前,生怕人群中有人乱来伤了南诗雨。 周围的人瞧见了又是一阵嘲讽:“瞧瞧,这勋贵人家姑娘出门,还得带上几个府里头的家仆,就是为了应对这些个事的。” “要我说,今日她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个贵人家的姑娘瞧得上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命?” 南诗雨尚未发言,那日头太刺眼,刺得她眼睛直疼。 那个中年妇人牵着自己的十岁左右的孩儿,瞧见了南诗雨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想起了正事,冲南诗雨喊道:“我的孩儿腿断了,这位姑娘瞧着是个书香世家出身的姑娘,居然也这般不讲理,不把咱们穷人的命放在眼里!” 南诗雨抬了抬下巴,稍稍踮起了脚,瞧着前面南冢带着南吏庆的车子先行离开了,似乎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人群中也不知是谁人喊了一句:“这是南家的车队!不会是那个要回京的二小姐吧?” “二小姐?甚么二小姐?只听说过南府的三小姐,四小姐和六小姐,这何时又来了个二小姐啊?” “哎呀,你们不知,我听闻呀,这二小姐的母亲身份低微,是个商女出身!” 人群中仿佛炸开了锅,开始对南诗雨的出身指指点点,看着她的眼神也更加轻贱起来。 “这商女就是商女,哪怕嫁了书香门第,也改不了那骨子里的卑贱!这不,傍上了南家上了个不成器的女儿就开始作威作福了。” “可不是嘛?” 听着她们议论纷纷,南诗雨无动于衷,这些话她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金枝却偏偏被他们气得要死,捏紧了拳头扶着南诗雨,又想去堵住南诗雨的耳朵。 这围观的人群怎可能这么了解南诗雨的身世! 红花不爽地小声骂道:“这一看,就是安排好的!小姐初次回京,深闺女儿,他们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小姐的身世!” 南诗雨望了周围人一圈,这一切在她的眼中,还是那么熟悉,丝毫未变。南诗雨亲自拨开了人群走到那孩儿的面前,微微欠身道:“是我的侍从鲁莽了,当下还是孩子的伤势要紧,不如先去医馆看看吧?”说罢在孩子的后背轻轻拍打。 南诗雨的声音极为温柔,如细细河流趟过草原,如夜风轻抚大地。 众人一听皆是愣在原地,未想到南诗雨居然会亲自上前去致歉,可那妇人还是不休不饶破开大骂:“如今你装什么好人?方才去了哪里了?”说罢就要动手去推南诗雨。 瞧着那妇女的阵仗,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分明就是故意讹人啊!孩子哪里有事?这腿断了该大哭才对,你们瞧那孩子没事人似的。” 人群中开始愤怒:“这竟然欺骗大伙,太可恶了!亏得人家姑娘不计较。依我看呐,该把那妇人捆起来去报官!” “对,报官!居然敢众目睽睽下讹人,真当大伙都是瞎子不成?” 一看这风向转了,那妇人顿时便慌了,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我没有骗人!是她,是她装好人!” 南诗雨被推得几个踉跄,柳青正要上前来被她瞪了回去。 那妇人没想到会是这般发展,硬是呀咬牙大叫:“就算孩子没事,可他们也是真的撞人了!你们是不是收了他们的银子了这般帮着他们讲话!真是有钱人仗着家中势力,随意踩到百姓们的头上去了。” 柳树忍不住了,额头上青筋爆出:“够了!明明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你若是再胡说,咱们就去报官!” 那妇女竟也不怕,拉着孩子就站了起来:“报官就报官!咱们就到官老爷面前好好说清楚!” 众人见着便开始唾骂这个妇人,说她不知好歹,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乱冤枉了好人。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你们几个也没亲眼见着,万一真是这姑娘撞人了怎么办?” 人群中也有几个是为那妇人讲话的,那妇人便又开始神气起来。 柳青扶着额头,若不是南诗雨拦着他非得上去好好看看那妇人甚么嘴脸,这般狠毒。 南诗雨看向金枝:“金枝,咱们进京的时候可买了好些糕点,你都拿过来。” 金枝领命,把那糕点呈到了南诗雨的面前。南诗雨伸手拿出那白兔状的糕点,蹲到了那孩子的面前:“来,你瞧瞧,这兔子多可爱呀。姐姐方才尝过了,可好吃了呢,你一定喜欢吃。” 那孩子愣在原地,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姐姐,抬头看了看那妇人,那妇人却丝毫不领情,凶狠道:“是不是下毒了?” 红花白了她一眼:“这是咱们入城后刚买的!” 南诗雨也不恼火,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那孩子的头,把手中的糕点放进了孩子的手中,轻声道:“以后做事呀,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可是男子汉,是未来要入朝为官的,可不能随意听信了逮人的话。” 大家都被南诗雨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未想到南诗雨如此温柔大方,更未想到有女子的心胸如此宽广,那妇人可是说她投毒的,她竟然也不在意。 那孩子大着眼睛看着南诗雨,忽然便朝她甜甜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京城(三) 那孩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对手中南诗雨塞给他的糕点爱不释手,甚至用他那聂儒儒的声音向南诗雨致谢,南诗雨伸出手轻抚着那孩子的头。 路人见状,纷纷赞赏南诗雨有教养:“不愧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这气度就是不一样。” “就是就是,哪像咱们这些个村妇,只会当街叫骂,冤枉好人。” “你这人怎地这般讲话?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 那妇人瞧着知道这形势对自己不利,急得一手抓住孩儿转过身来,一个大巴掌打落了孩子手中的糕点,狠声呵斥:“你怎能随意接过别人的东西?这里头下了毒要毒害你的你知不知道!” 那孩子瞧着糕点被打落于地,瞬间瘪了嘴,眼泪汹涌而出,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这样?这可是自儿的孩子,好声好语教导才是呀。” “说不定是心虚,怕得慌。” 这便是三人成虎,五人成章的厉害之处。人群中指责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潮浪拍击沙面,越来越凶猛。 那妇人却是个不讲理的,丝毫未理会人群的指责,大着声音非得说是南诗雨撞了人就得给个说法:“别管你是哪个大人家的姑娘,你这个小姑娘太不讲理!就是仗势欺人,有钱也不是这样的!” 柳妈忍无可忍,从方才开始她就看得明白,这根本就是在碰瓷,对方就是在图谋不轨:“怎地京城里还有这般不讲理的泼妇?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那妇人根本就不愿搭理柳妈的话,只懂得一个劲地大喊南诗雨是个有钱人,撞了人不赔钱还欺负人,招呼路边更多路过的人前来观看,道路没一会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南诗雨拽住了柳妈,不让她上前去跟那妇人说理,那人根本就不愿讲,只想把事情越闹越大罢了。忽然不知怎地,南诗雨双眼通红竟是落下泪来,低声哽咽:“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夫人,非得这般对我纠缠不放。”南诗雨啜泣着,不一会就带上了重重的哭腔,“我......我不日方回京城,你却这么清楚我的身份。” 那妇女上前原想指着南诗雨破口大骂一回,谁料南诗雨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我母亲命苦,不久前便过身了,这才来京城投奔父亲,看来......看来京城也待不下去了!”说罢泪如雨下,竟如断线手串,拦也拦不住。 说完之后南诗雨也丝毫不顾及大家闺秀的身份,从小声啜泣变成了大声哽咽,哭得可谓是撕心裂肺。南诗雨趁着用手帕擦拭泪水的时候向后头的柳妈使了个眼色,柳妈当即会意也跟着南诗雨哭了起来。 眼看这一老一小,越说越凄惨,柳妈上前去带着哭腔安慰着南诗雨:“小姐可得注意着些身子,夫人过身了,可是小姐还得好好活下去呀,否则让夫人如何安息啊?” 不明所以的过路人这么一瞧,原来原先的嫌弃人竟是受害者,身份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着实是惊人,不过也对南诗雨的身世颇为同情。 有人忍不住率先站了出来,指着那妇人替南诗雨讲话:“你怎地这般黑心!市井泼妇居然要去陷害一个刚丧母的小姑娘!” “就是就是,对人家的家世如此了解,定是受人指使来陷害人的。如今这世道,真是人心凶险。” “既然如此,何不抓了她去报官!这妇人受人指使来陷害姑娘,若是今日就这样放了去,不知来日还要去陷害谁家的女儿呢!” “对,抓她去报官!” “报官!” ...... 人群中向着南诗雨的呼声越来越大,南诗雨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眼底带着阴笑看着那不知所措和众人叫骂的妇女,一瞬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另一些妇女也不跟着喊,便上来忙着安慰南诗雨:“姑娘安心,定会有人帮你的,不会让这恶毒的妇人欺负了你去。” 南诗雨哭得双眼通红,方才哭得太狠眼下竟有些累了,红着眼眶向众人微微欠身行礼,金枝跟红花见状也忙跟着行礼。 这群路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向来都是他们给有权有势的人家行礼,今日居然反了过来,轮到他们的身份被抬高了。他们何时收到过这样的好处,被南诗雨这么对待一回,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一时心中满足的很,帮着南诗雨的心也越来越坚定。 南诗雨被金枝扶着坐下,红花拿过水袋让南诗雨喝了几口,南诗雨喝过水缓过来后委屈感叹道:“初入京城,只知这城中的繁华,竟不知这城中还有如此狡诈之人。京城如此好,可惜眼下我连家都回不去。” 方才被南诗雨行礼的那群人立马站了起来,拍着胸膛保证,叫南诗雨不必太担心,他们定会护送南诗雨平平安安回到南府去。 “还有啊,定要抓住那妇女,让她知道欺诈的后果!还得教她说出这幕后的主使之人,免得日后还有别家的姑娘被害。这姑娘家本就不易,这一来二去名声坏了可如何了得?” 那妇人没想到会是这样,听了这些路人的话当即脸色大变,开始大呼小叫:“你们冤枉好人!你们就是被这个女人的心思给骗了,我不去官府,你们冤枉好人!” 站在南诗雨面前的几个男人正想说些什么,谁知那妇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跳起狠踩了抓着她胳膊的男人一脚,那男人吃痛大叫一声松开了手,妇人便撒了泼般飞快推开人群向外逃窜去。 柳青早在南诗雨被冤枉的那一刻便忍无可忍,自然是不会允许这个妇人逃走,想也未想便把那妇人一脚踹了回去。 众人当场再次将那妇人提到了南诗雨的面前。南诗雨瞥了她一眼,不再望她,轻轻开口道:“罢了,大伙就放了她吧。” 抓住那妇人的几个男人不解,劝说道:“姑娘可莫要心软,这可是个恶人,对恶人心软完全犯不着啊。” 南诗雨抬头看了眼那个站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孩子,伸手示意他道跟前来,怜悯地看着他摇头:“算了,不能当着孩子的面,一会吓着孩儿如何是好?放了吧。”说罢向金枝看了一眼。 金枝明白南诗雨的意思,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银子来递给那孩子:“是小姐的一点心意,就算你不是断了腿也收下吧。”说罢也不等那孩儿是否接过,直接塞到了他的手里,把南诗雨扶上了马车。 路人瞧着南诗雨如此心胸,不禁夸赞:“这才是大家闺秀,有如此心胸,不愧是南家的女儿。” 也有的路人想的过多,瞧着这一片乱哄哄的,感慨道:“唉,这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呀。你瞧瞧,这还是姑娘家第一天回京呢就碰上这等事。”说完连连摇头。 周围的人瞧着热闹看完了便各自散去忙自儿手中的活了,马车也在众人的护送下向南府的方向行去,一行人浩浩荡荡,搞不好还以为是哪位宫中的主子回娘家来了。 人群散去极快,有几个人影赶在南诗雨的马车前率先回到了南府。 没一会功夫,大街小巷里就传遍了,说是南府里有个小姐回京城的路上碰着了恶人,感化众人的事情,错过这场热闹的人每每听着皆纷纷赞赏南诗雨的大度。 片刻,南府的主院之中,一身雍容华丽装扮的蔡春华正在听着自己的贴身奴婢讲的事情:“夫人见谅,是奴婢没用,让赵妈妈把事情办砸了。” 蔡春华也不恼火,点头让那奴婢继续往下说去。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蔡春华捏起一杏仁干放入嘴中,没想到几年没见到南诗雨,居然变得机灵起来了:“看来,我得去亲自迎接我那女儿了。庆儿的事情是如何回事?你且去通知赵妈妈,让庆儿从侧面进来,速速去找柳太医过来瞧瞧,要小心保密。” 那侍女不敢耽误,小跑着出去了。 马车很快驶到了南府的门口,柳青上前来为南诗雨放下小凳子,南诗雨一只手搭在金枝的手臂上下了马车,抬头一眼就能望见蔡春华携家仆站在南府门口迎接她的样子。 南诗雨望了一眼这南府,什么也没变,就是这里头的人情始终是变了。 蔡春华红着眼眶在一圈人的陪伴下走到南诗雨的面前,南诗雨亦是红了眼。蔡春华脸露心疼之色,细细打量着南诗雨,这幅母慈子孝的场面,如何教人不连连夸赞。 蔡春华如今已年过三十,可脸上还是未见丝毫的褶子,还如豆蔻少女般机灵。 “哎哟,这可是个人美心善的主,看来这家的小姐真是好福气。虽然丧母,好在还有这么个疼爱她的。” “是啊,好福气啊。” 南诗雨听着觉得刺耳得紧,便向后退了几步给蔡春华行礼:“二夫人。” 蔡春华似有略微的不满,当着众人的面却没表现出甚么来:“雨儿这是做什么?与我这般生分,快快起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着实是辛苦了些。怎地听说你还遇上了土匪,你这面纱......”说罢就要伸手去掀开。 如此无礼的行为叫柳妈对蔡春华很是不满,不禁上前解释道:“这是在客栈时走了水,小姐被困其中,不小心损伤了面部,这才戴着面纱。并非是遇着了土匪。” 柳妈的话中带话,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皆在讽刺着蔡春华。 蔡春华一直在京城之中不出门,怎把这一路的情况了解地如此清楚,居然还上来就说土匪,只怕是这其中的水有多深呢。 大家也算看得明白,当下纷纷不作声,看南诗雨的目光也略带同情。 第一百零二章 京城(二) 赵妈妈安置好了南吏庆后也赶过来服侍蔡春华,一到那大门口便见着黑压压的,想起方才的情景心中极为不愉快。赵妈妈上前来向众人行了一礼:“多谢各位把二小姐送回府,既然无事那边散了吧。” 赵妈妈语气冷漠,丝毫未见任何的感激之情。 方才护送南诗雨回来的众人对赵妈妈的态度极为不满,瞧着南诗雨安然回府,便打算离去了。这一离了南府,人群中不免开始窃窃私语。 “这二小姐才丧母不久,刚回京又是几经波折,真是多灾多难啊。” “瞧着那个二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人在京城坐,还管着城外的事情呢,可见着宅子里头人多眼杂,人情复杂得很。” “可不嘛?赶紧走,这不关咱们的事情,以后可得把嘴管严实了。”几人头也不回地速速离去,生怕在南府说闲话教人听了去惹是非。 蔡春华满脸笑意地拉过南诗雨,把她领入了府中:“雨儿啊,可莫要与家里生分了,既然回来了就当做是自己的家,不必过于拘束。” 南诗雨险些笑出声来,这府里头的一针一线,哪里不是她母亲在世时置办下来的,自然是她自己的家,何来生分一说。 不一会蔡春华又道:“近几年你一直在老宅那里,家里又整改一些,有时间让你四妹妹陪你逛逛。” 蔡春华有两女一子,长女南梓欣,南府中排第四,是南诗雨的四妹妹;此女名为南梦儿,家中排第六,南诗雨的刘妹妹。 既然蔡春华提起了南梓欣,南诗雨也不由得问起:“不知二位妹妹现如今在何处?” 南诗雨一提起,蔡春华便颇有几分骄傲,言语中有易人察觉的得意:“你的这两个妹妹啊,是给我长脸了。整日里在公主府上跟小郡主一块玩呢,家中就我一人,倒也清净得很。”说罢还假惺惺地安慰了一番南诗雨,“雨儿啊,你莫急。你方回京城,得歇息几日,先让二位妹妹带你熟悉熟悉这附近。” 南诗雨收住了眼底的恨意,如往常那般平静道:“多谢二夫人。” 蔡春华一听南诗雨还是称呼她为“二夫人”,脸色又是一阵大变,甚至步子也不太自然了,“雨儿,你的院子呀这么些年也没甚么变化,也没叫人来修葺,你看看可还中意?若不中意,明儿我便叫人来好好休整一番。” 柳妈自从进了南府后便一路沉默寡言,听着了南诗雨的院子没修葺更是对蔡春华没什么好脸色。 这时不知哪来的下人不知规矩,跌跌撞撞地跪在了蔡春华的面前,还在喘着大气呢就急着喊:“夫人,不......不好了!” 蔡春华瞧见了那下人,有些不自在地望了一眼南诗雨,甚至理都未理,也不交代些什么扭头就走。 南诗雨看着蔡春华离去的背影,若她没看错,方才蔡春华离去时脸色可是难看得紧。 赵妈妈见状生怕南诗雨误会,忙着解释:“二小姐莫怪,夫人这是担心大公子呢。”待这话一说完,赵妈妈甚至不向南诗雨行礼就跟着蔡春华跑了出去。 柳妈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南诗雨伸手拦住了她,向金枝点点头,主仆几人向曾经居住的院子,当真如蔡春华所说,不曾修葺。 院子中杂草丛生,四处皆是蚊虫,墙上甚至还有一层灰。金枝伸出手去一擦,满手灰尘,气得直抱怨:“这......二夫人什么都不收拾,明知小姐要回来居然还......真是可恶!怎可这般对待小姐?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嫡妻的女儿!她不过就是一个平妻。” 南诗雨瞪了她一眼:“住嘴,京城之中,你这般说话可是要惹祸事的!” 金枝瘪嘴不言,只能气得直跺脚。柳妈上前来安慰了好一番,再向南诗雨询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南诗雨瞧了一眼这破败的院子,空气之中甚至还能够问道轻微的霉味:“呵,预料之中,她怎可能好心修院子。估摸着二夫人也未想到我居然能够活着回来。” 柳妈伸手打掉这些乱飞的灰尘,心疼道:“这院子可是咱们夫人留下来的,二夫人居然敢这般对待小姐。” 南诗雨的院子对面便是曾经赵紫薇的院子,同样的破败荒凉,无人休整无人打理,虽说外头的日头还在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可她却丝毫不觉得热,甚至还有些冷,那股冷意透进她的骨子里,使她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无事。属于我的,我全都会拿回来。好了,不说这些了,先收拾一下院子吧。” 说罢金枝等人便卸下了一车的包袱,开始找家伙进院子中去搭理了。 另一边,蔡春华虽然心里头慌张,表面上还是看镇定如水:“柳太乙,为何这毒解不开?同样的毒,老祖宗那里不是解开了吗?” 柳太医束手无策,“这......夫人啊,公子这已是病入膏忙,要解毒,难啊。” 蔡春华皱着眉头,眼下却也无法,只得恳求道:“柳太医,太医院中数你医术高明,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柳太医抖了两下袖子露出双手,他也是想救下南吏庆的,只是南吏庆这模样分明就是大罗神仙在此也难以救回的状态了。柳太医也是为了自己着想,生怕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愿等蔡春华挽留,行过礼后赶忙扭头再走。 蔡春华眼见无法挽留柳太医,再瞧瞧南吏庆那如同死人般惨白的面孔,蔡春华满脸皆是绝望,伏在南吏庆的胸前开始哭了起来:“不可能,我不信!那老头子都没事,庆儿年纪轻轻,怎可能有事!”说起南文山,蔡春华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直起了身子,“还有常茹那个贱人!我对她这么好,帮着她把赵氏那贱人给弄下去了,现如今她居然来反咬我!” 蔡春华万万想不到南吏庆回了一趟老宅便变成了这副模样,心中着急。 赵妈妈也不忍心瞧着蔡春华这么痛心无助,提议道:“要不......夫人,咱们让老爷再请别的神医来瞧瞧,说不定是那柳太医医术不高呢。” 蔡春华忙道:“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快,去告诉老爷。还有,叫人再回老宅去问问那个老头子,这毒是如何解的!” 蔡春华话音刚落,南陵便从外边走了进来,蔡春华见状便哭着扑进南陵的怀中开始痛苦,梨花带雨,这哪里是个三十岁的妇女,“老爷,你可得想想办法啊!这可是我与你的长子,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南陵身材高大,长相温润,气质上更是温文尔雅,令人眼前一亮,心生愉悦。南陵抱住扑过来的蔡春华,轻抚着她的头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咱们的儿子找最好的大夫来医治的。” 没过多久,南陵便让下人贴出告示,凡是能医好南吏庆者,赏两千两银子。 消息很快就传到南诗雨的耳中,此刻南诗雨的院子早就被金枝等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一点也没有破败的景象。金枝等人倒是累出了一头大汗,腰酸背痛。 南诗雨接过这消息不久便忍不住捂住笑了出来,险些打翻了从老宅中带来的茶具。柳妈听着这消息再看看南诗雨的笑样,疑惑道:“二千两?我的天爷啊,老爷的俸禄......这得攒下多少年才有二千两。” 红花猜测道:“莫不是小姐母亲的陪嫁?” 柳妈道:“不可能,夫人走了陪嫁该都是小姐的,再说了一个偌大的南府,拿媳妇的陪嫁出去填补家用,这说出去还不教人笑死。” 南诗雨笑了好一会,被呛了好几次,柳妈担心地扶着她的背,帮她顺过气来。等到南诗雨平静过来后站起了身子,嫣然一笑:“回来也有几日了,是时候让她们自己回来了,我也正好瞧瞧这钱究竟是怎么回事。柳妈,你带着金枝去安排一下,几日后我要出府一趟。” 几日后,南诗雨换下了在南府穿的绫罗绸缎,换上了寻常人家女儿穿的粗布麻衣,带着几个心腹一块出了门,向京城的龙鲤道走去。 龙鲤道,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那里有天下各种好东西卖,没有买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雅诗阁以特制的胭脂出名,这几年更是迅速在京中崛起,地位极为高,因此屹立在龙鲤道整条街道的最中央、最显眼之处。 龙鲤道卖的皆是些富人贵人才用得起的玩意,繁华的外表让京城中的许多平凡人家的望而止步。 南诗雨和金枝在街道入口站了许久,看着里边壮丽繁华的景象,内心皆是十分感慨。南诗雨未想到重来一次,这么看着还是觉得龙鲤道的装饰过于惊人。 京城中人人皆知这雅诗阁特制的胭脂水粉乃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只有宫里头的娘娘才有如此大的财力能够购得起,殊不知这雅诗阁,乃是赵氏的产业,更是赵紫薇的陪嫁之一! 南诗雨带着金枝走入龙鲤道之中,她俩穿的皆是寻常人家的服饰,不禁引来过路人的注视:这是谁家的穷丫头?居然也敢走进龙鲤道。 南诗雨拉着金枝向前走着,脚下的步子是越走越快。上辈子,雅诗阁可是在赵氏过身后不久就被蔡春华找到,那时蔡春华已经拿下了赵氏嫁妆之中的所有印章,这印章一盖下去,便是把赵氏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侵占了去! 南诗雨一想起这些个事,脸上便越来越冷。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冲来,属于她的东西,她一定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上辈子受的屈辱,更是要千万倍地偿还回去。 第一百零三章 京城(三) 蔡春华费尽心思将赵氏的印章夺去之时,那时的南诗雨尚未知今后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何种地狱。如今却是不一样了,这一次赵氏生前所有的东西都被南诗雨握在手中,她倒是有些想看看蔡春华能有何种本事来侵占赵氏的心血。 南诗雨拉着金枝走进雅诗阁中去,上前迎接的小二一看南诗雨主仆二人的穿着不似是有钱人家的样子,当即冷哼一声,板着脸去招待另一个看上去更加富贵的人去了。 南诗雨走进去不久,便细细打量着四周,这一瞧便皱紧了眉头,里头皆是些无关雅诗阁的喧闹声,甚至还有谈笑声,着实是污了眼睛。 金枝有些紧张地扯了扯南诗雨的袖子,低声道:“小姐......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南诗雨沉默不语,她来的就是雅诗阁,没有错。只是曾经雅诗阁规定店内讲话声不得超过第三人听见,店内更是只能够招待八位客人。 现在的雅诗阁如此喧闹,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景象。如今却是和酒楼一般,甚至还有不知哪里来的穿着暴露的女子在跟男子细声细语的讲话,那男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调戏女子。 南诗雨看得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赵氏生前所经营的雅诗阁?这怕不是哪个青楼。 这时南诗雨的身旁经过两位女子,皆在窃窃私语的抱怨着。 “唉,这雅诗阁如今真是越发不行了......卖的东西既不是甚么好货色,还要价如此之高,还不如隔壁的佳人馆呢。” “就是就是,要不是镇北侯的宴会,生怕用了其他的胭脂说出去不好听谁会买这个,简直就是给人白白送银子来的。” 南诗雨忽然一手抓住了其中的一名女子,那女子吓了一跳:“呀!你......你这是做什么?”那女子瞧了一眼南诗雨的打扮,脸上有几分嫌弃,却也没有很明显的露出来。 南诗雨拉着她,拿过其中一款胭脂递到她们的手上。那装着胭脂的盒子绣了金色边来装饰,上边绣满了朵朵青花,在如今雅诗阁胭脂的款式中不太起眼,甚至还有些老土:“也许你还没有尝试过这个胭脂。这个胭脂虽说是雅诗阁多年前便出来的,可是涂上它便会有阵阵清香,香气自然,久久不散。去参加宴会,最为合适不过了。” 另一名女子听完后便细细扫了南诗雨一眼,虽说南诗雨的装扮是简陋了一些,但是好在干净,不像是外边随意混进来的泼妇。那名女子因此倒是对南诗雨感兴趣起来,没想到一个穿着如此简陋的女子居然懂得胭脂,“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试试?” 说罢南诗雨便松开了那女子的手,由着她去试那胭脂了。 那名女子犹豫地接过胭脂,打开仔细一闻,确实是香气得当,馨香扑鼻,让人觉得如足不出户便能够闻到那姹紫嫣红的气味:“嗯,着实不错。这颜色也好,正好衬我妹妹的肤色呢。” 另一名女子见状这才相信了南诗雨,试了一下确实效果绝佳。两名女子对视一眼,当即心花怒放,不禁向南诗雨投去赞赏的目光:“那不知,你还有甚么可以推荐的?” 南诗雨也难得有机会为别人做打下手的,随着她们道:“这雅诗阁的螺子黛也是极好的,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购置一些回去。” 那名女子随着南诗雨的推荐打算购一些螺子黛回去,瞧着南诗雨虽然穿着简朴,可是身上气度不凡,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便向南诗雨行礼介绍道:“那便多谢姐姐推荐了。我叫石蝶,父亲乃是工部尚书。这位是我的闺中密友,范雅,她的父亲是内阁学士。” 南诗雨便回了个礼,没想到出门一趟居然能够碰着尚书的千金:“给二位姐姐请安了。南诗雨,南府的二姑娘。” 石蝶大吃一惊,跟范雅两人面面相觑,大着眼珠子,好一会才道:“你......你是南家的二小姐?可是南家的那两位咱们都是见过的,不曾见过你呀。” 南诗雨笑道:“那是自然。我一直与母亲在老宅养病,近日才回京,倒是方才让二位姐姐笑话了。”说罢立直了身子,既然没有华贵的装饰在身,南诗雨的气度还是有些要压过石蝶和范雅二人的。 石蝶和范雅二人一听皆干笑几声:“原来是这样,不必在意的,回了京城就好了。日后咱们这些女儿家总是要见面打交道的。” 南诗雨抬头向四周望了望,愈发觉得景象惨淡,不如从前:“不知二位姐姐可知是什么缘故?以前我听说这雅诗阁很是红火,如今怎地变成这般模样?” 石蝶一听就不乐意了,向雅诗阁里边衣着暴露的女子白了一眼,嘟着嘴道:“你有所不知,这雅诗阁近几年不管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石蝶的声音压得不够低还是石蝶的眼神着实是刺在了那女子的身上,那显然就是个青楼女子,衣不遮体的,跨着步子便从楼上走下来嘲讽一番:“哟,这又是谁家的姑娘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都是来买玩意的,姑娘瞧不起谁呢?搞得好像这全京城,只有姑娘有银子似的。当真以为这雅诗阁是你们这些有身份的才能用的嘛?如今啊,咱们用的可是同一种东西。”说罢随同一旁的男子笑了起来。 石蝶可是尚书千金,哪里受得住这些低贱女子的嘲讽,当即指着那女子骂道:“说的就是你,瞧不起的就是你!这地方是你这种风尘女子能来的吗?雅诗阁的东西,你也配用。” 那女子脸色难看,“姑娘嘴下积德!这雅诗阁可没有规矩什么人能来什么人不能来,咱们都是来买东西的,花的都是一样的银子!” 石蝶身份尊贵,让她与风尘女子一起同一家店的东西,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一时看不惯那女子的行事,抓起手中的胭脂盒子就朝那女子扔过去:“住嘴!贱婢,一日为奴终身下贱!” 那边竟然也怒了,竟是打算要冲下来好好吵一架不可,石蝶的丫鬟忙上去挡在石蝶的面前却被南诗雨拦了下来,南诗雨压低声音道:“让她们下来,原先就是她们出口不逊。” 那女子继续嘲讽道:“我下贱?瞧瞧,这是什么话呀,只允许有钱人用这些个玩意,咱们这些出身不怎么样的穷人就是不配用这些,姑娘不就是这个意思?几位公子,你们可得过来帮着评评理,这京城里头怎地还有这般行事的姑娘?” 那几个男人明显是不愿参与进女人之间的斗嘴之中去的,撇过脸自顾自地聊天去了,装作没有听见那青楼女子的声音。 南诗雨上前道:“是你们先出言不逊,若是再这般继续胡搅蛮缠,可就要报官了。” 能有财力进雅诗阁购置玩意的青楼女子皆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难免心气高些,瞧着南诗雨一副穷酸的打扮,不由得翻了一个大白眼,根本不打算把南诗雨放在眼中:“这又是哪来的穷丫头?没钱就不要进来,瞧瞧,地都让你给踩脏了。” 为首的那位青楼女子更是上前来拽住南诗雨的手臂,上下端详着取笑道:“穷丫头,别急着出风头呀。这官家的女儿你能识得几个?可别被人当了枪使还替人数钱呀。还有啊,你下次来的时候,可莫要穿得这么寒酸了。”说罢竟是下手把南诗雨推倒在地。 南诗雨摔在地上还有些未反应过来,石蝶这才回过神来方才确实是南诗雨上前替她说话,当即感动得双泪盈眶。石蝶上前去扶起了还有些愣神的南诗雨,指着那几名青楼女子道:“来人啊,给我把这几个贱婢抓起来!” 店里的伙计机灵得很,瞧着这是要打架的势头,忙上来劝说:“诶诶诶,姑娘家的使不得啊!这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可不能在店里打起来啊,你们打起来了咱们还开不开店了啊?” 楼上掌柜的听见了声响,探头一望,看见了尚书千金,急得赶忙从楼上下来,拱手行礼后安慰着石蝶:“这......姑娘们,有话可得好好说呀。小店就这点生意,本就是有钱就能买的,也得养家糊口不是?” 南诗雨望着这个陌生的掌柜,眼神冷了下来,金枝瞧见了直打了一个哆嗦。 石蝶根本不领情,指着那几名青楼女子抬头道:“小店?雅诗阁是小店吗!现在雅诗阁都成什么地方了,这种莺歌燕舞的蹄子也能放进来!” 那几名青楼女子明显脸上不悦:“凭什么我们不能进来?姑娘是认为咱们没银子不成?” 两拨人马的阵势都不输,一边是高官家的,一边不过就是些青楼女子,虽说身份有别,可那也是如今雅诗阁的收入来源之一。掌柜的有些为难,两边都不想得罪。 石蝶瞧着那掌柜的脸色不佳,冲上去抬高下巴道:“怎么?你是打算让宫里头的娘娘们跟这群勾栏出身的贱蹄子用同一种东西不成?咱们就罢了,她们算什么东西,她们配吗!” 提到了宫里,掌柜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眉头都皱在一块了,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进退两难,里外不是人。 石蝶气得冷哼一声,回到范雅身边去:“看来得让人好好整治一下龙鲤道的风气了。” 掌柜急忙解释道:“这......姑娘消气,这有些客人是不能往外赶的。” 第一百零四章 京城(四) 掌柜为难得很,一边是高官子弟的女儿,另一边虽说是青楼出身的女子,可那也是雅诗阁的部分财源收入,一边给石蝶陪着笑一边拿手帕轻擦额头的汗:“这......姑娘,你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有的客人,是不能往外赶的......” 石蝶本就在气头上,听完掌柜迅速回过头去,吓得掌柜倒退几步:“你住嘴!这些个勾栏出身的贱蹄子也敢前来,你的意思是把她们跟娘娘们相提并论吗?” 掌柜满脸堆笑:“不不不,小的不敢。姑娘消消气,要不这样,以后姑娘来店里,所有的玩意只收姑娘一半的银子成吗?” 南诗雨早就在看到雅诗阁如今的光景时便觉得心中气闷,没想到掌柜居然这般讲话,忍不住站到了石蝶的前边去指责掌柜:“住嘴。雅诗阁何时也轮得到青楼女子来光场了?你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解释!” 雅诗阁是赵氏生前的陪嫁,赵氏过身雅诗阁日后自然是要归南诗雨掌管的,可如今雅诗阁这般行事,分明就是打算提前败坏南诗雨的名声。 范雅的脸色不佳,嫌弃地看着南诗雨,小声嘀咕:“这又是哪来的穷姑娘,在这里出甚么风头......真是挑事。” 这话正巧传入了石蝶和南诗雨的耳中,石蝶用手肘撞了范雅,皱着眉头看她。范雅却丝毫不领情,撇着脸到一边去了。 石蝶拉过南诗雨:“她这人啊,就这样,你莫在意。”说完便把南诗雨拉到了身后去,指着掌柜,“什么一半的银子?你当我没银子不成!她们方才推了这位姑娘,都摔伤手臂了,别想就这样算了!” 那名青楼女子道:“你说什么瞎话?我不过就是轻轻推了她一下,不可能受伤,你们这是在讹钱!” 掌柜见状更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所措的站在两对人的中间,帮谁都不是。 石蝶不屑地白了那青楼女子一眼,脸上皆是轻蔑之意:“我讹钱?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这就叫人把你们抓进大理寺!来人啊!” 南诗雨戴着面纱,因此并无人能够注意到她的表情。南诗雨嘴角微微勾起,敢在京城中如此行事的也就只有石蝶,真是一点都没变。 石蝶的母亲乃是被青楼女子逼死的,因此石蝶极狠那些青楼出身的女子,每每遇着皆是口口“勾栏里的贱蹄子”喊着。 南诗雨垂下眼眸,上辈子她名声败坏之后石蝶便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羞辱于她,也怪不得石蝶,石蝶本就是被人当了刀子来使的。不过睁眼闭眼的功夫,石蝶这次居然保护起南诗雨来了。 不知怎地,南诗雨抬头对上了范雅的眼神,范雅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路上车水马龙,南诗雨有些看不清范雅的眼神。 石蝶话音刚落,门外便涌入一群侍卫将那几个青楼女子控制于原地,掌柜大惊,忙哈腰低头:“姑娘,小的就是开个小店罢了,你这般闹是不是有点......” 还未说完就被石蝶瞪了回去,南诗雨对如今的雅诗阁已然全无好感,只剩下满心厌恶:“掌柜的连青楼女子都放进来,怎么也不怕败坏了雅诗阁的名声?” 本以为将那几名青楼女子制于地便可,谁知为首的那位竟是趁着侍卫分神挣脱开,朝石蝶抓了过来,脸更是狰狞地很上前便打算揪住了石蝶的领子:“你以为是我愿意这样的吗!要不是出身不好,谁愿意。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 侍卫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南诗雨离石蝶最近,那青楼女子冲过来时将两人撞倒在地,南诗雨手快把那那女子的手打偏了。那女子的指甲长且锋利,在南诗雨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浅红色。 石蝶未想到今日初次见面的南诗雨居然会舍身救她,一时心里感动,挡到了南诗雨的面前,侍卫忙上来扯住那位青楼女子,向石蝶请示如何处置。 石蝶道:“没瞧着她们都伤了我的人了吗?拖下去,严惩。”说罢伸手扶起了一旁的南诗雨,看着那浅浅的一道红痕,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你这是作甚?我自有侍卫们护着,倒是你......” 南诗雨在石蝶触碰到那红痕时故作疼痛般缩了手,石蝶深吸一口气,更是感动得两眼含泪:“你真是......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亲姐妹了,你可别跟我客气了。” 范雅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她虽离得远,但瞧着石蝶与南诗雨如此亲近,不禁蹙眉,脸上皆是对南诗雨的不满。 哪怕南诗雨倒明了身份,范雅还是有些轻视她,毕竟平日在京城里多听闻的是四小姐和六小姐,这冷不丁就冒出个二小姐来,还与石蝶如此亲近,范雅心中难免不适。 眼看着闹剧平息了下来,楼上的蔡春华这才探出个头来瞧着楼下的情景,放下手中的蜜饯起身收拾了自己后踏着缓慢的步子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了石蝶便责怪掌柜道:“哟,这不是石尚书的千金吗?掌柜的,你竟然连石姑娘都不得了,还不快向石姑娘赔罪!” 掌柜的哪里经得起蔡春华这般指责,忙得又是对石蝶一阵好说好劝。 石蝶行蔡春华行礼,疑惑道:“南夫人怎会在此?”再看看掌柜对蔡春华点头哈腰的,石蝶一顿,“莫非......这是你们南家的产业?” 南诗雨沉着眼神看着蔡春华,楼下这么大的动静,蔡春华却要等到解决之后才慢悠悠下来。 蔡春华只是抿嘴一笑,并未讲话。看她那模样,石蝶心中便有了数,笑道:“难怪呢,我说南姑娘怎地这般熟悉胭脂,原来雅诗阁是自家的产业啊。” “南姑娘?”蔡春华这才迟疑地看向石蝶旁边戴着面纱的南诗雨,“这是雨儿?哎呀,雨儿莫怪,你今儿这般打扮,教我如何能认出。” 石蝶疑惑地看着两人,南诗雨解释道:“这雅诗阁......” 蔡春华连忙打断道:“石姑娘有所不知啊,这雅诗阁乃是雨儿亲生母亲赵氏的陪嫁,赵氏正是雅诗阁背后的赵家女儿。” 石蝶听完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对南诗雨的态度也不如之前亲近了。 被蔡春华这么平白无故来了一遭,南诗雨有些尴尬:“石姐姐恕罪,我初来乍到,并非故意隐瞒的。” 石蝶被称呼为“姐姐”,想起方才南诗雨救她的样子,觉得自己这般着实有些无情无义了,便一笑置之安慰道:“你都唤我姐姐了,哪有姐姐跟妹妹计较的道理?这点事,没什么的。” “只是......你日后可得好好把这个雅诗阁给整理一番,别再让甚么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了。”说罢石蝶再次白了掌柜一眼。 南诗雨还未开口答应,蔡春华再次喧宾夺主:“石姑娘放心,往后我定好好整治这雅诗阁。” 石蝶对蔡春华有些不满,却也没直接表现出来,只拉起南诗雨的手上道:“好妹妹,等过几日得了空,我便把你邀到我府上来,皆时咱们再详谈。” 南诗雨正要答应,却发现眼前石蝶的面孔变得有些模糊,脚下也有些站不稳,径直就向地上倒去。 金枝惊着赶紧将南诗雨扶住:“小姐!你怎么了?” 石蝶正要上前关心南诗雨,蔡春华再次抢在石蝶前开口:“来人,将雨儿送回南府,想必是来京城的路上过于辛苦,雨儿还未恢复过来。” 石蝶蹙眉,站到了蔡春华冷着声音道:“多谢夫人了,有我在,还是让我的车马送南妹妹回府吧。” 虽说蔡春华在辈分上比石蝶高了一辈,可石蝶在面对蔡春华时并没有恭敬的态度。毕竟南陵的官位,并不如石家的高,加之蔡春华今日两次三番打断她们姐妹二人的对话,石蝶心中极为不满。 石蝶细细想过了,蔡春华并不是南诗雨的亲生母亲,这肚子里还不知装了多少龌龊心思,因此对蔡春华的态度不冷不热。石蝶性子高傲,向来对这些巴结她的夫人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蔡春华却有些不乐意,她的两个女儿在京中这么长时日,与石蝶的交情也不过尔尔,南诗雨刚来不久却能与石蝶以姐妹相称。这让蔡春华心中如何不嫉妒:“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石姑娘了吧?” 石蝶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走到蔡春华面前去,抬高了下巴高傲道:“怎么?我不过是送我妹妹回府,夫人难道就这般眼热,看不得我与妹妹亲近了?” 石蝶的气势让掌柜的赶忙躲到一旁去了,不愧是尚书家的千金,性子冷傲。 蔡春华被石蝶看得心中有些发虚,眼睛急得眨了几下,说话都有些不自在了,赔笑道:“哪里,我不是这个意思,石姑娘可莫要误会了。” 石蝶哼了一声,带着南诗雨主仆扭头就走。 望着石蝶离去的身影,蔡春华的眼神越发狠厉起来,掌柜望了一眼蔡春华的脸色,出了一身冷汗。 石蝶走的时候并没有叫上范雅,像是把范雅遗忘了一般。范雅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上前向蔡春华行礼:“南夫人。” 蔡春华并没有见过范雅,瞧着也是跟石蝶一个辈分的,便冲她点点头。 范雅看着石蝶离去的马车,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埋怨道:“既然二姑娘刚回京城,该在府里好好养着,闲着无事怎地到处乱跑,真是惹人烦。” 蔡春华听着范雅的语气,怎地好似对南诗雨诸多不满。蔡春华转了一圈眼珠子,想着范雅既然能跟石蝶出门,想来也是个身份不简单的,既然如此何不联手,便拉过范雅,迎着她上楼去欣赏最新的产品。 马车之中,南诗雨稍微好了些,便摘下了面纱。 石蝶惊住了,上前抓住南诗雨的两手凑到她面前左右望着,南诗雨不解:“姐姐这是怎么了?” 石蝶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惊叹道:“我的好妹妹,你生得这般好看,好教我嫉妒。不过有如此美貌,作甚还戴着面纱?” 南诗雨苦笑:“本来妹妹只是想去打探一下如今雅诗阁的情况,不曾想......” 第一百零五章 妹妹(一) 一提起雅诗阁,石蝶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忿忿不平,气得直捶打自己的双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凑到南诗雨的面前道:“好妹妹,你不知!这几年雅诗阁真是越来越不堪,这青楼女子用也没什么,都是做生意,图的就是利益。” “可是......哎呀,真是没脸说了!原先还是那些老妈妈捡个有体面的人前来购置的,后来不知怎地竟允许青楼女子去了,这去就去吧,雅诗阁又不是她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她们居然在那里就......”石蝶越说声音越小,眉头都要拧到一块去了,“居然在那里就开始揽客,真是不要脸!” 这越说越不堪,石蝶干脆就不讲了,这说到了气处她心中就烧起阵阵怒火,石蝶不得已拿起团扇给自己扇风。正扇着,发现南诗雨并未讲话,脸色沉重,石蝶惊道:“妹妹说几年前带着母亲回老宅去了,莫非......这几年,是夫人掌控了雅诗阁?” 南诗雨双眼通红不吭声,石蝶觉得多半是被她说中了,更是气得丢掉了手中的团扇:“太可恶了!她怎可这般?这可是你母亲的嫁妆,你父亲居然也不管管!” 南诗雨低声道:“姐姐有所不知,我母亲乃是商家出身,且是祖父让父亲娶她的。那时父亲还没有功名就娶了个商家女儿做正妻,想必是心中不愉悦。后来父亲考中了功名,便上了京城留下母亲一人在老宅,这才相中了如今的夫人。父亲总是嫌母亲的出身,便冷落了咱们。” “后来还是夫人先有了身孕,还是个儿子,父亲便越发宠夫人了。对我的母亲,也愈发轻慢,即便如此母亲还是倾心于父亲的。父亲这么久都只对夫人好,对咱们母女不闻不问,没多久母亲便伤心过身了。”南诗雨谈起这些,心中也是有些悲凉的。 虽说子不可言父过,可南诗雨的心中对南陵,难免还是有些不满。 石蝶听后也是两眼含泪地抓住南诗雨:“咱们真是同病相怜......我母亲她......”还未说完便开始哽咽,石蝶忙擦去自己的眼泪,安慰着伤心的南诗雨,“好妹妹,那你以后打算将雅诗阁如何办?” 南诗雨无奈道:“我也不知,父亲他......是不会为我做主的。” 石蝶方才听着南诗雨的讲述,加之这些年南陵确实待蔡春华不错,导致京城上下只知南府四小姐和六小姐,不识二小姐。皆是南陵的女儿,怎地对待这般差,不禁对南陵有些怨言。 再看看南诗雨也是一副任人欺负的好心肠,石蝶便提醒道:“妹妹,这事你可别去找你的父亲,听你的讲述,再看看你父亲这些年对你们母女的怠慢便知,这事他不可能不清楚,他不过是由着夫人去闹罢了。这事,我替你想想法子。” 南诗雨呼了一口气,红着眼眶,想起还有一事需要石蝶帮忙,便迟疑了起来:“这眼下还有一事,我回京已有几日,只是父亲他不曾唤我过去。在老宅的时候,幸得雨墨公子推荐,给了我举荐牌。可如今父亲不见我,我如何能去清香书院参加考核?” 听闻了清香书院四字,石蝶眼前一亮:“妹妹也要去清香书院?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在里头!” 南诗雨高兴道:“真的吗?太好了!”忽而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可是......父亲不愿见我,只怕我进不去罢了。” 这事也确实有些难办,石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想到方才南诗雨的话,便又问道:“这不是甚么难事,妹妹不是有举荐牌吗?你放心,这事我会想法子让你进去的。皆时,咱俩一块进去!” 南诗雨抬眸正对上石蝶那明亮的双眼,不禁想起上辈子石蝶刁难她的样子,没想到今世却能谈得如此欢快,想来石蝶也是个没心机的,上辈子不过是道听途说才那般对她。 是夜,南陵去了蔡春华的院子,两人正对月谈心,你侬我侬。 蔡春华想起今日石蝶对她的态度便气结,想起前几日南陵对她说的事情更是心中气闷地很:“陵郎,这清香书院的事情,你真的打算......” 提起这事,南陵也是头疼,蹙眉道:“我也无法,父亲飞鸽传书道是让雨儿去的。” 蔡春华依偎在南陵的怀中,抬头正能瞧见南陵的下巴,轻声道:“我也不是说雨儿去了不好,只是雨儿不曾念过书,这去了也是给咱们家丢人啊。”说罢让南陵把手搭到她柔软的腰肢上,“陵郎,咱们的小女儿哪里比不上雨儿?” 南陵心中很是为难,他本意也是让南梦儿去的,只是南文山明确说了要让南诗雨去,他也不好违拗了南文山的意思:“不是说比不上,只是梦儿的年纪确实是不合......” 蔡春华主动松开了上衣的带子,隐隐约约将自己的那团雪白露了出来,偏偏南陵就在这时低头一眼就瞧了去,急忙将她的上衣扯上去:“华儿你这是作甚?小心着凉。” 蔡春华不依不饶,温热的气息喷在南陵的喉结处,南陵的身子也变得有些奇怪,一股股燥热涌了上来。蔡春华见南陵不为所动,扭着腰肢蹭到了南陵的身上去:“陵郎......” 南陵哪里受得住蔡春华这般挑拨,且蔡春华保养极好,都三十的妇人了风华丝毫不减当年,肌肤更是光滑细腻,如刚出母体的婴儿般手感甚好。 南陵火急火燎将蔡春华打横抱起,抱着她走回屋中。不一会,屋中传来蔡春华银铃般的笑声。 第二日早朝,工部尚书石坤便给南陵递了信,叫他下了早朝去大理寺见他。 南陵正疑惑着,好端端的石坤作甚找他。 两人家常问话了一番之后,石坤才讲起了正事:“听闻小南大人的千金要与小女一块去书院修习。” 南陵道:“哦?尚书大人的千金也去书院?” 石坤眯着眼睛打量起南陵,不知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听不出他的话中话。 ....... 半个时辰后,南陵正走在去大理寺的路上,却又碰着了郑意,南陵知道这个郑意跟南文山的交情不浅,便上去打了个面照:“郑大人。” 郑意点头朝南陵笑道:“哟,小南大人,你这是去哪里?” 南陵道:“刚见完石尚书呢,正要打道回府去。”说罢南陵往前走了几步,到郑意面前压低了声音道,“郑大人,目前这朝廷的情况是不是不甚乐观?我听闻太子殿下他......” 郑意往后推了两步,不着边际道:“哎哟!先恭喜小南大人了,你家二姑娘前不久得到了雨墨公子的推荐。雨墨公子可是最有可能夺得秋闱前三甲的人呀,这可了不得啊!” 南陵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明白郑意这是不愿意跟他提起朝廷之事,郑意向来行事隐秘,朝廷中能够得知他踪迹的人寥寥无几。既然郑意提到了雨墨,南陵也清楚郑意这是在提醒他,不禁皱眉。 和郑意寒暄了一阵,想起石坤的话,南陵便向郑意告辞,先回府了。 望着南陵越走越远的身影,郑意的眼神逐渐锋利。 此时,南诗雨的院子中,这几日全是柳妈负责叫人搭理南诗雨和赵紫薇的院子,现下已经全都收拾好了,两个院子焕然一新,光彩夺目。 南诗雨正在院子中荡着秋千,阵阵秋风拂过她的脸庞,甚是舒爽。 正在享受着这难得一日的情景,金枝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小姐之前叫人盯着的那个人去了二公子的院子里头了。” 南诗雨双脚踩地,秋千停了下来,笑道:“莫慌,让柳树和柳青将他拦下。我到要看看,这回二夫人打算怎么跑。” 南陵回到了家中,似是终于想起了他跟赵氏还有个女儿回京,这才叫人去把南诗雨叫到跟前来。 南诗雨进来后向南陵行礼,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南诗雨不免想起上辈子这个父亲口口声声喊她是妖妃的模样。 天底下,竟有这样薄情寡义的父亲,真是岂有此理。 南陵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南诗雨,这么几年未见,南诗雨更是长得出水芙蓉,那小脸嫩得都能掐出水来,比他与蔡春华的两个女儿更是出色许多,不禁皱眉:“怎么几日过去了都未来行礼?愈发没有规矩了。” 南诗雨匆忙解释道:“父亲莫怪,女儿刚入京便得病了,害怕把病气过给父亲,这才迟了些。”这话是应付南陵,殊不知南诗雨与南陵一样,并不想见着对方。 南陵放下手中的公务,想起今日石坤跟他的谈话,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那你如何与工部尚书识得?我记得你方入京不久,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你也鲜少出门。” 南诗雨道:“前几日女儿与工部尚书家的千金石蝶相识,那日在雅诗阁,有青楼女子对石姐姐纠缠不休,我瞧见了便上去帮忙,这才认识了石姐姐。” 得知南诗雨去过了雅诗阁,南陵的脸色便不如方才那么好看,眉头更是拧在了一块,似乎是想起了甚么不愉快的事情。 第一百零六章 妹妹(二) 南诗雨瞧见了南陵的脸色变化,不但没停住,反倒还继续往下讲,忍不住叹息道:“唉,如今的雅诗阁真是大不如前了,以前的沈掌柜居然也不在了。” 南陵显然不想跟南诗雨提起雅诗阁,淡淡解释道:“自从你母亲回了老宅之后,这几年雅诗阁的事情皆是二夫人在打理。”待收拾好了桌面上的公文后,南陵一手撑在桌前,“那个沈掌柜,你有所不知。这几年那个掌柜更是私吞了店里无数银子,这才被换了下去。” “你还小,不会识人。你母亲也是心善,被人骗了去。让二夫人帮忙打理你母亲留下来的嫁妆,等到了你出嫁之时自会一并还给你,你放心。”南陵眼都不抬地解释道。 南诗雨往前走了两步,不安说:“这个不急,就是母亲的嫁妆......” 南陵不悦地打断她:“你母亲的嫁妆现在还用不上,再说了我和华儿是做父母的,定不会夺走。” 南诗雨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脸上作出害怕的样子不敢再说话。 南陵见她这个样子更是心生厌恶,畏畏缩缩,难成大事,对着桌子便是一掌:“听闻你要与石姑娘一同去书院,倒不是为父的不同意,只是你无才无德怎能去书院那种地方。你到不如把那牌子给你六妹妹。” 南诗雨在心中鄙视了一通南陵。 南诗雨心中是在怨恨,怨南陵这么多年受了蔡春华的挑拨,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如今还要这般鄙视她,让她把所有的好处都让给他与蔡春华的两个女儿。心中虽这么想,南诗雨的脸上还是很平静解释道:“那举荐牌是雨墨公子送的......” 南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我知道,可是你也清楚,作为南家的女儿始终都是要为南家牺牲的,进了书院你将来都是要被约束的。为父的也是为你好,你拿了嫁妆去嫁个好人家不好吗?” 南诗雨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眼神也愈发冷漠地看着这个说着些虚情假意的大话来哄骗她的父亲。 嫁个好人,南陵口中的好人无非就是天宇雄。只是上辈子,南陵就是这样将南诗雨拱手绑给了天宇雄。 南陵继续对南诗雨说教,喋喋不休:“再说了,都是南家的女儿,咱们家里谁去不都一样吗?倒是你......你在老宅不曾念过书,去了如何懂得跟姑娘们交谈?” 南诗雨反问道:“父亲为何认为雨儿比不过六妹妹?难道是因为雨儿不是二夫人的女儿吗?”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那般,南陵的脸色变得铁青,正打算开口训斥南诗雨时,门外传来了南梦儿的声音:“父亲,姐姐在里头吗?” 南陵立即喜上眉梢,让南梦儿进门来,脸上皆是笑意。南梦儿与南诗雨不过相差短短一年,如今也是眉清目秀,看着着实是清纯动人,如欲开绽放的莲花般。 南梦儿上前来向南陵、南诗雨行礼,便开口道:“父亲刚下早朝不久还这般勤于公务,可别累坏了,否则让母亲和我们怎么办呀?父亲是愈发勤政了,对家里的事确实愈发少管了。”有如此会撒娇的女儿,难怪讨南陵喜欢。 瞧见了南诗雨,南梦儿并不像南欣月、南莹莹那般刁难,反倒是很有礼:“姐姐安,说起来姐姐也回来几日了,还未来得及去见过姐姐,姐姐莫怪。” 南诗雨看着那副笑脸嘻嘻的面孔,不得不说南梦儿的声音着实动听,怪不得深得南陵的喜爱,“无妨。这几日我也病着,妹妹来了说不定要被我过了病气。” 南梦儿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继续亲切地关怀着南诗雨:“那姐姐可有让大夫瞧过?你刚回京城,可得赶紧好起来,到时候我带你一同去见见公主和郡主们。” 南诗雨道:“那便有劳妹妹了。” 南陵对南梦儿的行为及言语交谈皆极为满意,这才是他们南家女儿该有的样子,落落大方,不似南诗雨那般畏畏缩缩。 南诗雨依据着上辈子的记忆,知道南梦儿日后也会似南莹莹那般面目全非,如今不过是在南陵面前卖弄她的乖巧罢了,当即心中不屑起来,沉默了一会才道:“那妹妹可想去书院吗?” 南陵制止道:“雨儿!” 南梦儿望着南陵严肃的神色,再看看南诗雨,不解道:“姐姐为何这般问我?按常理来说,我的岁数还不够,得再等一年呢。” 南诗雨揉着太阳穴犹豫了一会才道:“我有推荐牌,未考虑到妹妹的年岁,倒是姐姐的不周了。” 南梦儿的脸上阴晴不定,她若是没有推荐牌,哪怕是明年够了年岁,也是难以进去。南梦儿感叹道:“姐姐真厉害,居然能弄到清香书院的举荐牌,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 南诗雨低笑着解释道:“妹妹说的哪里话,这并不是姐姐求来的,是清香书院的雨墨公子送给我的。” 雨墨如今的名声京城上下可谓谁人都知谁人都晓,就连南梦儿这种闺中女儿有时也会议论一番,没想到居然把举荐牌给了南诗雨,南梦儿心里既羡慕又嫉妒,吃惊道:“居然是雨墨公子送的?” 南梦儿对雨墨欣赏已久,毕竟雨墨从相貌看乃是个翩翩公子,举止投足间更是吸引了无数闺中女儿的青睐。 南陵笑道:“好了,你啊,为父知道你的小心思。只是眼下举荐牌只有一个,你即使不够年岁倒也不要紧,父亲与书院那边讲讲,若是推迟到明年,你没有推荐牌也是难以进去的。” 南梦儿道:“父亲净会取笑女儿!” 南陵对这个小女儿是越来越喜爱,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倒有几分蔡春华年轻时的音调,哪个男人听了去怕都是要为之倾倒。 南诗雨正打算开口打断眼前两父女的交谈声,在这个屋子中她如外人一般,仿佛并不是南陵的女儿。 南梦儿却是笑出声来,推脱着这样不合适,那毕竟是雨墨公子送给她姐姐的,她怎能中途过来抢了去。 南诗雨在心中派遣着南梦儿:真是能装。 南梦儿道:“还是让姐姐去为家中争光吧,妹妹才疏学浅,不合适去。”这话无论说者有没有心,听者都会觉得是南梦儿让出的机会去给南诗雨,高明得很。 南诗雨也推脱道:“妹妹若是才疏学浅,那姐姐岂不是浅陋无知了?还是让妹妹去吧,妹妹比姐姐更适合为家族争光。况且父亲说了,妹妹的才华比我好呢,还是给妹妹去吧。” 南梦儿愣了一下,方才她在屋外时南陵跟南诗雨的对话她是知道的,本以为会在南诗雨的身上花好一番心思才能拿得到那举荐牌,却没想到南诗雨居然这么好骗,就这样松口了。 南诗雨继续道:“姐姐这几年在老宅,见识短浅,不比妹妹总与郡主们交往,想必见识比姐姐多,所以还是妹妹去更加合适。” 南陵没想到南诗雨居然想通了,对她投去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冲南梦儿点头示意她领了南诗雨的情。 就这番推辞几次后,南梦儿只得装作难为情的收下了,实则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南诗雨温婉一笑:“这就对了,姐姐愚钝,也就只能在这些地方帮着家里,也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了。” 南陵高兴地合不拢嘴,喜笑颜开。 接过牌子的南梦儿面露愧疚:“这......是妹妹夺走了姐姐的机会,对不住姐姐了。” 南陵忙安慰道:“诶,你们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么客气。再说了,姐姐为妹妹赠送东西,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记得好好表现就是了。别辜负了为父与你姐姐的期望才是。” 南诗雨的表情顿时有些委屈起来,开口道:“父亲,女儿心中还有个请求,望父亲看在举荐牌的事情上成全了女儿。” 南陵刚有笑意的脸一下便又沉了下去,想到了方才南诗雨才同意将举荐牌让出来,便也不好再说些甚么,冷言道:“你说吧。” 南诗雨跪到了南陵的面前,带着哭腔开口道:“父亲,女儿请求父亲将母亲的嫁妆交到女儿手里来保管。” 南陵的脸色立刻黑了下去,他不中意听甚么南诗雨偏偏就是要提,强忍着怒气沉默不语。 南梦儿忙扶起南诗雨宽慰道:“好姐姐,这个事你不用太担心。等到你将来出嫁,父亲一定会将母亲的嫁妆还给你的。” 南诗雨摇摇头,推开了南梦儿的手继续跪下来道:“这是母亲的遗言。母亲死前交代过,等到她过身后,她的嫁妆都要交由我保管,其余人等不得经手。” 南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阵青一阵白甚至一阵黑,仿佛咽下了一只恶心人的虫子,这吐出来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呵斥道:“怎么?你这是不相信为父!” 南诗雨双眼朦胧,给南陵磕了一个头,如此模样容易触动人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让人对其怜惜万分,痛声道:“请父亲恕罪!只是......母亲临终前还放不下的始终是你,这些嫁妆交到我手中来,也是为了将来能够在官场上支持父亲,并不是他用。请父亲成全了母亲与女儿吧!” 南梦儿见状害怕南陵松口,上前来打算说些什么,南诗雨却根本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提高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父亲!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对你的心思,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你说母亲不懂诗书,不懂应酬,不便打理家中的事情,母亲就让夫人打理。后来母亲病了,为了不让你忧心,主动带着我回到老宅去,为此临死前都见不到父亲一面,难道父亲就丝毫不顾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吗?”南诗雨越发越难过,为赵氏感到不值,也愈发痛恨这个父亲。 南陵怔在原地,哑口无言。这么多年南陵虽对赵紫薇没多少感情,甚至有些看不起那个商家出身的女子,可是赵紫薇对他的心意他是看在眼中的,听南诗雨这番说辞不禁心中不忍。 南梦儿反问道:“既然是支持父亲的,那为何还要交给姐姐?” 南诗雨看也不看南梦儿一眼:“那是我母亲的嫁妆,若是让旁人知道父亲擅自动用,这会是父亲这一辈子的污名。” 南诗雨说得确实没错,偌大的南府居然用媳妇的嫁妆去填补空缺,靠一个女人来起死回生,如今利用完了便打算弃之不理,说出去别说是南陵的污点,这将会是整个南府的污点。 第一百零七章 神医(一) 南陵沉默不语,一手支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眸。南梦儿看着南诗雨的眼神也有些变化,在南诗雨看不见的地方,南梦儿的眼神之中闪着冷冽的光。 赵氏性情温和,自嫁入南家之后便拿嫁妆填补了南府的空缺,殊不知那是赵氏自愿的。可赵氏过身后,南府上下仿佛觉得拿媳妇的嫁妆去填补空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经过南诗雨的提醒,南陵这才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 这么多年用惯了赵氏的嫁妆,南家早就将那嫁妆当做是自己的东西了,这才想起那东西整个南家都是不能随意使用的,特别是在赵氏过身之后。 南陵道:“你母亲过身真的这么讲的吗?” 南诗雨坚定道:“是的,母亲说了,她的嫁妆必须由我来保管,这样才方便日后支持父亲,免得旁人以支持父亲的名义拿了去。” 南陵犹豫了一阵,这么多年他对赵氏没太多的照顾,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以及丧礼都没有去成,何尝不是心里愧疚不忍心出现免得惹她泉下不快。 南诗雨逼迫道:“父亲,你是不相信女儿的话吗?女儿可是母亲与你的亲生女儿,难道你连母亲最后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南陵感到阵阵头疼,南诗雨步步紧逼让他毫无退路,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他无情无义了吗,犹豫再三后才开口:“罢了,既然是你母亲生前所愿,那便依她。三日后,将你母亲的嫁妆一并交予你。” 南梦儿眼神微缩,忙低下头来,好一会抬起头后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表情,笑着打趣南诗雨道:“父亲真是心疼姐姐呢,姐姐再三央求便同意了。” 南诗雨瞥了她一眼,冷着道:“妹妹,举荐牌都给你了,六妹妹还在意这些个事情吗?” 南梦儿被她堵得闭了嘴,心里不爽得很。 眼看着事情都交代完了,再留下去毫无意义便挥挥手让南诗雨出去了。南梦儿等着南诗雨踏出屋门不久,眼神中的厌恶便流露了出来,丝毫不遮掩。 南陵道:“梦儿,你过来。为父有事交代与你。” 等到南诗雨回到了自己院子,直言不发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就着茶壶喝起了茶来。金枝惊得急忙夺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南诗雨。 柳妈上前关心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小姐从不这样喝茶的,这真是.......叫人看了,岂不又说小姐没有规矩了吗?可是在老爷那里受了委屈?” 南诗雨深吸了一口气,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在南陵的逼迫下无奈将举荐牌交了出去。 金枝听后也是极为气愤与委屈,揉着手中的手巾愤愤道:“真的太过分了!老爷他怎能让小姐把举荐牌交出去?这谁去不是谁,他就是偏心二夫人的那两个女儿。” 柳妈知道事情原委后也是委屈:“小姐,那举荐牌的事情定是二夫人的怂恿,咱们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们。” 南诗雨的食指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红花听了也是焦虑,问道:“小姐好端端的怎会把举荐牌交了出去?莫非......”红花脑中出现了一个可能性极大的想法,“小姐是举荐牌来换的夫人的嫁妆吗?” 南诗雨未回答,垂下眼眸了,本还想抢过茶壶喝茶,想了想那确实不合规矩,还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日后要用母亲的嫁妆去换成银子来支持父亲在官场上的关系。” 柳妈这才反应过来南诗雨方才避重就轻,并没有提到赵氏嫁妆的事情,更是痛心:“那本就是夫人留给小姐的,怎地如今居然还要用自己的东西去换自己的东西,简直没王法了。”一想到来日这些嫁妆还要拿去支持南陵,更是气愤。 南诗雨瞧着屋内几人为她不平,她若再不开口说几句让她们安心的话,这日后怕是难以入眠了,“你们且安心。这举荐牌给六妹妹,未必是坏事,我自有计划。” 柳妈还是一脸的担忧:“那夫人的嫁妆如何是好?” 南诗雨安慰道:“柳妈放心,母亲的嫁妆到了我的手里,难道还会从我的手中飞出去不成?这都只是我的计划罢了,如果父亲赶来要,我就有法子让他没脸回去。这样,红花你去准备纸墨,我要给石姐姐写封信。” 红花点头跑出去为南诗雨寻纸墨去了,屋内的金枝和柳妈二人面面相觑,如今只能相信南诗雨了。 是夜,南梦儿将白日在南陵屋子里的事情告诉了蔡春华,蔡春华还道是南梦儿听岔了耳,直到夜间南陵前来知会她一声,蔡春华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南陵居然就这样把赵氏的嫁妆还给了南诗雨,心中难免有怨气。 南陵无奈,只得好言好语相劝:“你是如今的主母,可不能这么没有气量。何况雨儿已经把举荐牌给了梦儿,还说要用嫁妆换钱来帮助我,我没有理由拒绝。” 蔡春华扑进南陵的怀中,泪光闪烁:“老爷你可莫要误会了我,我也是想替雨儿先保管着。可是雨儿一回来就要赵氏的嫁妆,分明......分明就是不信任我!” 蔡春华三十岁的妇女撒起娇来还仿佛是豆蔻女子,让南陵心中好一阵心疼,更加温柔地劝着蔡春华:“你啊,想来雨儿并没有那个心思,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这么多年,我也的确亏欠赵氏,委屈她了......” 还未说完便被蔡春华积极打断:“老爷是亏欠了姐姐,可是华儿并没有亏欠姐姐。姐姐过身了华儿也是很悲痛的,这才只能让庆儿回老宅去看看。姐姐在世时,华儿也是全心全意敬重她的,不曾想如今雨儿这般猜忌,让华儿心寒。”说罢开始小声哽咽,更是惹人怜爱。 南陵急了,忙拿出手帕为蔡春华擦拭脸上的泪水,心疼道:“你啊,我知道你委屈。眼下先将嫁妆给雨儿,到时候雨儿将嫁妆换成银子后还是要给我的,皆时就把那些银子添到梓儿跟梦儿的嫁妆里去。” 蔡春华听后这才满意下来,南梓欣因为跟南欣月撞了“欣”字,蔡春华嫌弃那个庶女,便让南陵呼大女儿为梓儿。 南陵瞧着蔡春华喜上眉梢,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呀,马上就是秋日游了,算是梓儿出嫁前最后一次同游了,你带着孩子们好好玩,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情。” 蔡春华娇滴滴道:“老爷这是什么话,我带孩子们出去游玩,怎么会用老爷的钱呢......” 两个女儿的事情妥当了,南陵便开始忧心起儿子来,那是他唯一的长子。赵氏生完南诗雨后落了一身的病,直至死后也未能为南陵诞下嫡子,这一直都是南陵的遗憾。 “说起来,咱们女儿的事情好了,可是儿子的病情还没个着落呢。”南陵自言自语起来。 这话一说起来蔡春华便是阵阵心痛,红着眼眶道:“老爷,父亲的军队之中有个大夫,听闻那是个神医,请他过来瞧了病之后也是一直不给个答复,现如今还在城里的客栈住着呢。” 说起了蔡春华的父亲,南陵的眉头便跳动了两下,脸色也暗沉了下去。 蔡春华的父亲乃是节度使蔡烈,当年便极力反对这门亲事,蔡氏全家显贵,嫁给南陵居然不是做嫡妻,而是做平妻,这让蔡烈如何不气。 这平妻的地位不上不下,女凭母贵,这蔡春华嫁入南府后是个平妻,在得知蔡春华生了两个女儿后蔡烈更是气愤。若不是当年蔡春华对南陵一见倾心,他为了不伤女儿的心,怎会同意将蔡春华许给南陵。 加之南陵的嫡妻乃是商家出身,蔡春华在那商女之下,更是气坏了蔡烈,这么些年一直瞧不起南陵,与南陵的关系愈发恶劣。 南陵试探地询问道:“这么说岳丈也跟着来了,怎么不住在家里?” 蔡春华的手顿了一下,脸色也有少许变化,待调整好后才开口道:“哎呀,老爷这是何必呢。这么多年了,父亲对你......是华儿没用,让老爷受委屈了。” 南陵忙推脱道:“华儿这说得是什么话,你肯嫁于我做平妻,才是真的委屈了你。” 两人便开始了互敬互让、你侬我侬来,两人都在互相推脱着是自己让对方受了委屈,这么些年究竟是哪方受了委屈还是谁都未受委屈,显而易见。 第二日一早,柳树便带着一个头顶竹帽,一身白衣的老人进了客栈,那人正是蔡春华口中的神医华年。 到了楼上的屋子之中后,一下跪到了地上,给面前的蒙面人叩头谢恩。那蒙面女子正是南诗雨,南诗雨放下了手中的糕点,端正了自己的坐姿问道:“华神医,你考虑得如何了?” 华年脸露难色:“这......请小姐恕罪。” 南诗雨朝柳树点点头,柳树拿出一个深红色木质盒子递到了华年的面前,华年颤颤打开了那盒子,一瞧吓得他险些拿不稳。 盒子之中全是上好的灵芝与各种珍奇药物,这些个东西,若不是家底厚实,根本无法置得。华年脸色大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将其捧过眉头。 南诗雨瞥了一眼那双不停颤抖的双手,慢慢抿了一口茶反问道:“华神医空有这一身的医术,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又有何用。你成日为别人治病,却治不了自己的儿子,可笑至极。” 华年吓得连人带盒子一起伏地,他的家中确实有个多灾多难的儿子,平时也一直带在身边,只是外人并不知情,却不知南诗雨是如何知晓。 柳树问道:“华神医,那匣子里的药材加上你这一身的医术,还可以为你的儿子续命二十年,二十年啊,可不是什么小数字了。你岁数也不大了,不考虑一下吗?” 华年浑身都在颤抖,二十年的寿命于他那多灾多难的儿子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诱惑,只是......华年猛地站起,硬着声音道:“蔡大人对我有恩,我不能出卖啊!小姐这是何必啊!” 南诗雨倒也不恼,宽慰道:“哦?我并非让你出卖蔡家,只是让你找个机会,说出当年事情的真相罢了。你儿子为何会变成这样,你难道没有想过人在做,天在看吗?这是一报还一报啊。”越说到后头,南诗雨说话的速度便越来越慢,仿佛在提醒着华年什么事情。 华年看着那个匣子,颤抖地将它还给了柳树,猛地一低头:“请小姐恕罪,小的谢过小姐的好意!”说罢便行礼告辞。 第一百零八章 神医(二) 柳树正要上前去追,被南诗雨给拦了下来,南诗雨抿嘴一笑:“不必去追了,这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是个难得的好人。我要的,是他的忠心,忠心可不是这些匣子里的东西能比得的。走吧。” 这些话不胜不巧,正好被隔壁包房的郑意给听了去,郑意轻声低笑起来。今日他跟刘尹有约,本来是在酒楼,得知南诗雨要前来这处客栈办事之后便把刘尹叫来了客栈。 看着郑意忽然笑了起来,刘尹不禁有些好奇,却也没有过问,郑意在他眼中有些行为甚是诡异,他不必知道。刘尹忽然将头转至窗外,眼前一亮。 郑意察觉到刘尹的异常,也随了他的目光一同看去,发现刘尹盯着的正是一个高挑的蒙面女子,郑意看得出那是方从隔壁出来的南诗雨,不禁笑着打趣刘尹:“小侯爷啊,你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平日里的旧爱你不要了,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可真是让人心寒啊。” 刘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抖了几下,回过头来干笑几声:“郑大人这说得是甚么话?那人像是我的一个熟人罢了,来人啊。” 一个侍从模样的男子跑了进来,低头凑到了刘尹的跟前,刘尹跟他低声吩咐了几句,郑意拿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 片刻后待那侍从跑出去了,刘尹才带着笑脸迎上郑意的目光:“郑大人,今夜会宾楼,可一定要来哦。”说罢跟郑意告辞,自顾自地走出了客栈。 南诗雨顺着上辈子的记忆,让柳树架着马车驶向一个偏僻的巷子,待到了地方,南诗雨带着金枝下了马车决心走进去。 柳树忙拦着:“小姐,这地方偏僻,你一人带着金枝,怕是不安全。” 南诗雨道:“你放心,大白日的,不会有人敢光明正大动手的。” 柳树只好作罢,听从了南诗雨的吩咐。南诗雨带着金枝向巷子里头七拐八拐才走到了一处酒馆门口,瞧着门口那挂着的几个大字,南诗雨不由得笑道:“原来这时候,就已经这么狂妄了,真是岂有此理。” 正打算带着金枝踏进去,忽然后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前来见着了南诗雨,纷纷指着南诗雨道:“就是她!将她抓起来!” 南诗雨抬头跟酒馆里的几个汉子对视,那汉子看了看外边的侍卫再看看南诗雨,低头继续喝起酒来,仿佛这一切全然与他无关,他甚么都听不到似的。 南诗雨主仆眼看着那群侍卫涌了上来将她们团团围住,质问道:“慢着!你们这是要作甚?是否认错了人?” 为首的那位侍卫极为嚣张,拿着长枪就指到了南诗雨的面前:“不会认错,你就是小侯爷要的人!” 南诗雨眼瞳锁紧,京城上下能有几个小侯爷,自她回京后能与她过不去的小侯爷不就是镇北侯的儿子刘尹吗? 金枝挡到了南诗雨的面前,她亦害怕地浑身颤抖。那群侍卫拿着武器渐渐逼近,南诗雨的手心不停地出汗,她握紧了双手,犹豫着要不要向外洒药粉。 那群侍卫看着南诗雨主仆被逼迫到了角落里头便动起了手来,为首的那位更是用长枪把金枝推到后头去,金枝不慎脚底打滑,往后退了几步居然踩到了南诗雨的脚! 南诗雨亦在向后推,金枝这一踩让她一个踉跄,也跟着站不稳向后头直直摔了下去,南诗雨甩开了袖子就要向外边洒药粉,这药粉还未飞出去便听到了侍卫们的阵阵惨叫声,着实凄凉。 南诗雨并没有直接摔到硬邦邦的地上,而是摔进了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直直,南诗雨正好奇地抬起头,谁知竟对上了郑意的目光。一时有些惊讶,郑意怎么会在京城中,还偏偏就在这时出现。 郑意对上南诗雨的目光,低笑一声:“南姑娘没事吧?” 南诗雨反应过来,急忙跳出郑意的怀抱,拉起了地上的金枝,向郑意行礼道谢:“原来是郑大人,今日之事多亏了郑大人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郑意伸出手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你无事便好,你的脚......” 金枝起来后还是站到了南诗雨的面前,警惕地望着郑意,像极了一只护着孩儿的母鸡,郑意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南姑娘真是有个忠心的奴婢。” 金枝不解道:“这些,是个什么人?怎会好端端的围堵我跟小姐?” 郑意轻轻“嗯”了一声,详做思考,好一会才道:“南姑娘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金枝口快,不等南诗雨开口便回答了郑意:“怎么可能,小姐方回京城不久能得罪什么人。”话音刚落,金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焦虑地望了一眼南诗雨,“他们说过小侯爷......咱们回京路上,碰上的小侯爷,那不就是刘公子吗?居然敢偷袭小姐,这事回去后定要告诉老爷!” 南诗雨回应道:“罢了吧,这事父亲是管不住的。父亲不过就是一个三品官,那镇北侯......不提了,金枝你去巷子口找柳树,我的脚似乎是伤着了,恐怕没法走这么远的路。” 金枝瞧了一眼郑意,她觉得郑意是个极为可靠的人,也不知是如何回事她就是相信郑意会保护好南诗雨。金枝方离开一两步便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汉字抱着刀在看着她们,金枝被看得心里直发寒,忙低下头赶紧跑去巷子口找柳树去了。 郑意看着南诗雨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道:“南姑娘究竟要说什么?但说无妨。” 南诗雨冲郑意行了一礼,思虑再三才道:“郑大人,这事能否请你保密,且先不要告诉我的父亲。” 郑意心中并不意外南诗雨的请求,但还是要明知故问:“为何?” 南诗雨有些沮丧,垂头丧气道:“若真是小侯爷干的,哪怕是父亲,也会对此无能为力的,我回京才多长时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我也不愿做父亲的受此为难,算了吧。” 郑意的眼神中充满了笑意,既然南诗雨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打算再多管闲事了,只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南诗雨再次冲郑意行礼以表感激之情,谁知她脚底不稳再次向一旁倒去,郑意眼疾手快将她揽入了怀中。南诗雨直直撞入了郑意的怀中,抬眸正好能瞧见郑意那张颇为俊俏的脸庞,赶忙低下了头。 郑意瞧了瞧南诗雨的脚,只怕是方才太急伤着了,只得将她扶到了台阶之上。南诗雨不解,却也只能坐在台阶之上,正打算开口向郑意询问,谁知郑意居然拿起了她的小脚,一脸认真道:“南姑娘的脚怕是崴了,我会一些推拿,可以帮南姑娘将骨头正位。” 南诗雨急得摇头摆手,想要将脚缩回。 郑意却是不愿松手,一直抓着她的脚踝处,缓缓道:“可是这时间长了会很难恢复,皆时更容易被你父亲发现,到时候你要如何向小南大人交代?” 南诗雨眼珠子转了一圈,郑意说得着实在理,无奈之下便只好答应了郑意帮她推拿,但她还是用衣裙紧紧遮着腿。 郑意伸出手脱下了南诗雨的鞋,这才发现南诗雨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就连足都是天生光滑,光泽细腻,仿佛冰玉一般,令人眼前大开。再想起南诗雨那倾世容颜,郑意不难发现,假以时日南诗雨必定能够大放异彩,压倒京城中许多闺阁女子。 郑意为南诗雨做着推拿,不经意问道:“南姑娘,这一个月后的清香书院的考核,你准备得如何了?” 南诗雨回答道:“皆时我定会参加的......哎呀!”南诗雨只听着“咔嚓”一声,吃痛一下,脚似乎就好了,她随意晃了两下,发现竟然不疼了,便喜笑颜开。 郑意站起来道:“好了,南姑娘要不要起来走几步?” 南诗雨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得意过了头,便慢慢收住了表情彪了郑意一眼,方才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现下还要泪珠正挂在眼角处。 郑意见状,心中如琴弦有人拨动一番,忍不住颤动几下。南诗雨这时站了起来,向郑意行礼:“那多谢郑大人了。” 郑意道:“南姑娘这答谢可真是敷衍,要不这样,你送我一副字画便好,如何?” 南诗雨答应地极为爽快:“这可不是甚么难事,城中有一家极好的古玩店,郑大人喜欢甚么字画,到时候随我去挑就好了。” 郑意向南诗雨上前几步,将南诗雨逼进了角落里:“我不要那些玩意,我要的是南姑娘亲笔的瘦金体。” 南诗雨打量了他几眼,细细想着她身上也没什么特别能拿出手的东西,郑意也不像是个对她有所图谋的,不像是别有心机的模样,思索了一阵后便也松了口:“那好吧,我答应了郑大人就是了。” 郑意向后退了几步,又跟南诗雨恢复了方才的距离,笑道:“拿过几日,我定亲自去取。” 话音刚落,金枝便领着柳树跑了进来,柳树听说南诗雨的脚受伤了也不等金枝说完就如风般冲进了巷子,瞧见了南诗雨忙蹲下来:“是小的来迟了!小姐可要紧?能不能走?此地不宜久留,我背着小姐先回去吧。” 南诗雨点点头,柳树把她背起后冲一旁的郑意匆匆行礼带着金枝速速离去。 琉璃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懒懒散散,不解问道:“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要跟南二姑娘纠缠,她说的话一听就是假的!”琉璃极为不爽快,“此女心机太重,大人还是多加防范才是啊。” 郑意反问:“她说了,一个月后的书院考核,她会去。” 琉璃惊得大张着嘴巴:“啊?可是那举荐牌她不是送给她六妹妹了吗?她还怎么去啊?真是胆大妄言。” 郑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他这次倒是很是期待南诗雨究竟会如何做。 琉璃忍不住提醒道:“大人还是离此女远些,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大人。你忘了她在南府老宅做的事情了吗?她可是把她的手足跟她的婶婶都算计死了。”想起这些,琉璃便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更宁愿上战场去厮杀。 郑意不打理琉璃,上前踢了几脚躺在地上的侍卫:“这样,你将这群人给小侯爷送回去,再给小南大人送给帖子,就说过几日我将登门拜访。” 第一百零九章 神医(三) 柳树把南诗雨跟金枝送回了南府后自己便在南诗雨的院子外边候着,金枝跟柳妈在南诗雨的屋子里精心伺候,听闻了今日的事情,柳妈即心疼又担忧地骂着:“这个小侯爷,真是目无王法!今日是小姐,明日还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倒大霉呢!” 金枝也连连点头赞同,心中不平:“可不是吗?小姐,今日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金枝一想起南诗雨说的南陵不会管这事,心中便操心得很。 南诗雨也难得赞同她们:“放心吧,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否则来日,岂不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红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担忧道:“可是这事又不能让老爷知道,否则指不定怎么败坏小姐的名声呢。唉,小姐,今日那个大夫又来二公子的院子了,二夫人那边也叫了人跟进去。” 南诗雨点点头,华年现在还未松口,继续为蔡春华办事也是应当的:“这样,红花你出去通告柳树,就让他下午过来一趟。” 柳妈用热水泡了手巾敷在南诗雨的脚上,怜惜道:“小姐,今后出门可得万分小心,万一还碰到像小侯爷那样的,你叫老奴怎么办啊?你若出了什么事情,老奴怎么跟夫人交代。” 南诗雨安慰似的朝柳妈抿嘴笑笑,她这辈子是上天眷顾才回来的,绝对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 金枝道:“幸好这次咱们运气好,那个郑大人似乎是个好人,救了咱们。” 南诗雨眯起眼睛,忍不住喃喃自语:“好人吗......”这话难说地说,今日太着急她还未来得及问郑意为何会在那里,又为何会出现地那么巧,这是不是好人,只怕是个未知数。 夜晚,会宾楼上,刘尹拿着酒脸上堆满了笑意,走到了郑意面前行礼道:“郑大人,今日多有得罪,那几个人我已经严惩过了。多亏了郑大人及时出手相助,否则还不知他们能闹出什么事来。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女......” 郑意打断道:“诶,小侯爷莫要谦虚,没有你的指令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吗?”刘尹干笑几声,脸都红了,郑意起身凑到刘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出手是为了帮你,有些人是不可以随意动的,你明白了吗?” 郑意眼底闪着寒烈的光,就算是夏日最毒辣的日头也难以融化,刘尹吓得手中的酒险些就洒了出去。郑意瞧着目的达到了,便坐了回去:“这样贸然的事,若是再发生,对谁都不好。我是军中人,向来是杀人不见血的,你明白吗?” 刘尹吓得又是一个机灵,忙从位子上站起了身子,笑脸相迎:“是是是,郑大人说得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样我自罚三杯!”瞧着郑意脸色好了些,刘尹拍了拍手,“来人,叫几个美人上来伺候郑大人。” 郑意喝着酒瞥了一眼刘尹,随了他去。 第二日,华年坐在南吏庆的一旁为南吏庆诊脉,脸色严肃。 蔡春华瞧着华年这都诊了半日了也拿不出个主意来,不由得急起来:“哎呀,华神医,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好歹拿个主意吧?” 华年皱着眉头:“夫人莫急,待我好好想想。” 蔡春华气急败坏,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狰狞地质问华年:“你!你是不是想要什么好处?你尽管说,不管是什么我南家都可以满足你!要钱还是田产铺子?” 华年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解释道:“夫人你误会我了,我岂敢!” 蔡春华许是被火气冲昏了头,加之这几日愈发炎热火气也怒了几分,竟是不相信华年的话了:“你是不是打算拿当年的事情要挟我?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让父亲救你!如今倒好你居然反咬一口,你说,你到底要什么!” 华年根本不清楚蔡春华今日这是怎么了,忙给她磕了一个头:“夫人,老身何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南公子中毒太深,在用药方面老身还需细细斟酌。否则无法清除南公子的毒,也是老身对不起蔡家不是吗?” 蔡春华死死盯着华年的脸色,这许久了也未瞧出华年有什么异常来,这才确认了华年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别人。即使这样,蔡春华还是无法消气,指着华年恶狠狠道:“华神医,你可别忘了我父亲当年对你的救命之恩!你若是说出去了,别怪我不顾情面手下无情。” 华年赶紧答应下来,脸色却是不一样了,心中也有了些波澜,不禁让他对蔡春华怀疑起来。 南陵正巧进来看着了华年跪在地上,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夫人怎地让华神医跪在地上?” 蔡春华上前解释道:“老爷回来了。是我心急了,再说了华神医本就是父亲身边的奴才,给我下跪乃是常事啊。” 南陵笑着,蔡春华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便由着她去了。 跪在地上的华年听见了这话,背地里顿了一下,握紧了双手。 蔡春华瞧了也不瞧地上的华年一眼,拉着南陵出去你侬我侬去了。 南诗雨这边难得的平静又被打破了。 兰梅是蔡春华乳母的女儿,长得也是天生丽质,成日里仗着母亲是蔡春华乳母的身份在府里横着走,甚是喜欢摆架子,出门在外更是喜欢把自己当成主子家小姐。 南诗雨看着她扭着腰肢走过来,口中的茶也不甜了,甚至难饮得很,周围的空气都要被污浊了。想到了兰梅上一世的结局,南诗雨不禁蹙眉。 这动作恰好被兰梅看在眼中,顿时心中不爽得紧,过来后也不向南诗雨行礼,全然不知尊卑为何物:“二小姐,夫人让你过她院子去。你可别耽搁了,否则到时候夫人说我的不是,我就说是小姐你动作慢。” 瞧瞧这语气,这哪里还把她自己当成个下人。 金枝扶起了南诗雨一块出门,一路上南诗雨都在观察着兰梅的走路姿势,心中对她的猜测也确认了几分。 兰梅这一路走得又快又急,南诗雨有脚伤不由得走得慢些,便被兰梅多次不耐烦的催促:“这怎么回事啊?回了京城了,难道二小姐还吃不饱饭不成,走得这般慢!” 金枝受不了兰梅对南诗雨发难,开口争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说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没伺候好小姐吗?都是下人,你怎能用如此语气对小姐说话!” 兰梅用手撩着头发,走到了金枝面前,毫不客气说道:“都是下人?你可别把我与你们相提并论,我母亲可是夫人的乳母,夫人尊敬地很,你倒好......你这般出言不逊,意欲何为?你想翻了天不成!小姐......”兰梅不屑地看了一眼南诗雨,语气更是轻薄怠慢,“二小姐算哪门子小姐?也不瞧瞧,这满京城,谁认得什么二小姐。” 南诗雨上前走到了兰梅的面前,眼神冷冽,兰梅正要说些什么谁知南诗雨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啪”的一声响亮地紧,周围的下人忙跪下来。 兰梅被打得不知所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南诗雨,南诗雨绕着兰梅走了几圈才缓缓开口:“我算哪门子小姐?不管我算哪门子小姐,只要你在这府里头一日,就得称我一日小姐!我始终为尊,你为卑。难不成,咱府子里头,竟然是主子听下人的话吗?” 不等兰梅回答,南诗雨继续道:“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何为尊卑有别。你出身卑贱,是南府的侍女,你为卑。我出身就是父亲的女儿,生来就是小姐,为尊,你就是伺候我的命,下人伺候主子天经地义,明白了吗?” 兰梅被堵得无话可说,南诗雨瞥了她一眼,带着金枝甩袖就走。 到了蔡春华的院子门口,便听到了院子里头传来三个人打骂嬉笑的声音,真是好一副谈笑风生的好画。 兰梅急急忙忙跑进去低着头汇报,南梦儿瞧了她一眼,便不打理她,忙着招手把南诗雨迎了进来,笑着道:“二姐姐来得真是时候!快帮我,一同笑话四姐姐,四姐姐总欺负我。” 南梓欣瞧见了南诗雨,站起来行礼:“二姐姐安。六妹妹就会告我的状呢,二姐姐可别听信了她的话。许久未见了,我可是想二姐姐想得厉害,快坐过来,让妹妹瞧瞧姐姐。” 蔡春华从里头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瞧见了兰梅脸上的印痕,倒也不说话,把南诗雨迎了进来。 谁知南诗雨脚下一歪,竟撞倒了南梦儿手中的茶,浇了南梦儿一身,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南梓欣见状连忙上前把南梦儿扶起来,南梦儿摔了一跤,浑身都是泥巴,脏兮兮的。南梓欣皱眉,怒气一下便冲了上来,方才的笑脸也一散而去:“二姐姐这是作甚?六妹妹不过就是问你要了那举荐牌,二姐姐何必这么小人之心,咱们可是一家子的骨肉。” 兰梅得意地看着南诗雨,她受的耳光,自有蔡春华的女儿为她讨回来。 南诗雨受了委屈,两眼含泪楚楚可怜,坐在地上放声哭泣起来。 蔡春华蹙眉,上前训斥南诗雨:“雨儿,你哭甚么!难道你四妹妹说得不对?你不就是故意撞倒了梦儿手中的茶吗?那茶还是热的,你瞧瞧你......哎呀!” 第一百一十章 外人(一) 南诗雨摔倒于地用袖子轻擦泪水,小声哽咽,金枝忙跪下向蔡春华磕头道:“小姐并非是有意的,二夫人若是不信,大可看看小姐的腿脖子。本来就是腿伤了不好行走,可是路上......”金枝彪了兰梅一眼,“路上兰梅催得那样紧,小姐忍痛走来,方才定是疼痛难忍才摔倒的。” 南诗雨可谓泪如雨下,轻轻扯动南梦儿的衣袖子:“好妹妹......是姐姐的错,求妹妹千万不要生气责骂我呀。” 南梦儿听完皱紧了眉头,看着南诗雨红透的眼眶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成了骂南诗雨了,真是莫须有的罪名。 院子里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蔡春华正想着法子收拾了南诗雨,谁知南陵竟是悠哉悠哉地走进了院子里,看到了眼前的场面一时错错愕。 蔡春华赶忙小跑过去迎接南陵,南陵走进来看了一圈,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梦儿怎的如此狼狈?” 蔡春华急忙解释道:“啊,这个是方才雨儿不小心崴了脚,撞翻了梦儿的茶水,这不两人一起摔倒了。” 南陵听完蹙眉看了一眼蔡春华,再转过头去看南诗雨:“雨儿的脚怎么回事?为父看看。” 南诗雨摔倒在地后,下裙正好遮住了整条腿,这时南诗雨撩起了下裙露出脚脖子,南陵正好脚踝那处确实有些红肿,整个腿脖子也全是药水味。 蔡春华的语气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奈何南陵在场她也不好真的责备了南诗雨:“本来是想叫雨儿过来一家人好好叙叙旧,谁知兰梅那婢子路上催得紧,雨儿脚下没站稳就摔了。”蔡春华摔了一下袖子,瞥了南诗雨一眼,“雨儿若是不舒服说一声便好了,何必巴巴过来呢。” 南诗雨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眸,低声道:“是兰梅说......二夫人有大事找我,一定要我来,我就来了......” 兰梅见状瞪着眼睛,急着爬到了蔡春华的脚边磕头道:“奴婢没有啊!夫人明鉴!” 蔡春华缓缓回过头,不耐烦道:“住嘴,咱们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实则蔡春华也是怨兰梅的,平日里胡闹就算了,偏偏在今日也这般闹。 兰梅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咚咚”作响,额头都破了些皮。 蔡春华向南陵行礼:“老爷,都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雨儿......” 南陵叹了一口气,命金枝把南诗雨扶起来,训斥道:“赶紧起来!你是大家闺秀,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先起来!” 南诗雨一手撑着金枝哽咽地站起,看向南陵的眼神毫无感情,南陵避了过去不再看她。南诗雨站了一会,等到恢复平静后向南梦儿微微欠身:“这件事,是姐姐对不住妹妹了。” 南梦儿瘪着嘴,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憋了满肚子的气,本想对着南诗雨好一通发作,但是看到了南陵在看着她,还是得忍住火气对南诗雨笑脸相迎:“姐姐这是什么话,没摔着姐姐才好。”后边的声音越说越小,南梦儿越想越气。 虽说如此,南梦儿并不打算吞下这口气,她挑眉看了一眼地上的兰梅,心中来了主意,埋怨道:“这事都怪兰梅,要不是她巴巴地要姐姐过来,姐姐又怎会摔倒,还连带着我也狠狠摔了一跤呢。” 兰梅正要解释,南梦儿却打断了她:“什么大事非得要姐姐过来,母亲根本就不是这么说的,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你如此胆大妄为,莫不是故意想要欺负了姐姐去?” 南诗雨看向兰梅的眼神中流露出笑意,兰梅虽说是蔡春华乳母的女儿,但始终都是南府的婢子出身。出身低贱还想要目中无人。 加之南梦儿本就是个锱铢必报的性子,不能把火气撒在南诗雨的身上,自然是要兰梅来担着的。 如若今日不是南陵在场,只怕遭殃的人只能够是南诗雨了。 外人不了解南梦儿,每每见着都以为是个行为舒雅端庄的女子,实则南梦儿比谁都爱斤斤计较。今日的亏,绝对不会在明日报。 南诗雨看着这一切,真是一场好戏,嘴角微微勾起,可是兰梅也不是个软柿子。 兰梅跪在地上巴巴地跪着走到了南梦儿的面前解释道:“这......奴婢不敢啊!奴婢只是让二小姐过来罢了,并没有说过有大事非得过来这种话啊!” 金枝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怒气冲冲道:“你怎么不敢?明明就是你路上不停催促甚至还当面羞辱小姐!” 蔡春华最是爱面子,表面功夫向来都是做足的。南陵在此,她怎可能让一个羞辱主子姑娘的下人就这样糊弄过去,听完金枝那话更是怒火中烧,开口便责骂兰梅:“你一个下人,居然敢羞辱主子家的姑娘!好啊,反了天了不成。” 周围的侍女们忙跪下来请罪,唯恐蔡春华的火气波及到她们。南府上下,哪个下人不知蔡春华最重规矩,谁知兰梅偏偏眼里就是没有规矩,今日可算是触到了蔡春华头上来了。 兰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知如何为自己分辨,只得对着蔡春华不停摇头。本来她只是想要刁难南诗雨让蔡春华开心的,结果谁知却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得赶忙向蔡春华磕头认错求蔡春华原谅了她。 南陵不着边际的皱了眉头。 蔡春华顾虑到兰梅是她乳母的女儿,是她平日里太过骄纵兰梅才有了今日的结果,但也不好让乳母难堪,本想着就这样算了,正要开口让兰梅下去,谁知南梦儿忽然高声打断了她。 “哼,母亲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依女儿看,她就是要仗势欺人,今日不杀鸡儆猴,来日这院子里的奴婢是不是要爬到主子的头上去了!”南梦儿瞪着兰梅。 蔡春华进退两难,赵妈妈低声提醒:“夫人,就依小姐的意思办吧。否则这事传出去,搞不好的还以为是夫人你欺负了二小姐,到时候你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蔡春华最是注重名声怎可能让外间传出这样的话来,一听到赵妈妈提醒她这事,便对兰梅愈发不满,黑着脸道:“既然梦儿这么说了,那今日我就不得不给你一个教训了,也好让你长长记性。今后,你就去后厨帮工一月。” 兰梅吓得脸都白了,放在平时她也是不乐意去的,更何况她如今已经......兰梅忙转身求南陵:“老爷,你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求求你了!” 蔡春华疑惑地看着南陵,两个女儿更是不解,作甚要求南陵,而不是求蔡春华。 南陵轻咳了几声,还未出声,给了蔡春华一个颜色。 谁知蔡春华更加生气地指责道:“我看你是疯了,这是内院的事!老爷管内院吗?看来是罚得太轻了,这一个月的例钱你也不必拿了。” 南陵拦住了蔡春华:“算了,夫人。罚她几个月例钱变好了,这去后厨就算了吧。” 此话一出,除了南诗雨外院子里其余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蔡春华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南陵。 南陵上前贴着蔡春华的耳低声柔声道:“罢了华儿,这婢子是你乳母的女儿,而且乳母对你有救命之恩,罚得太狠......我也是怕你日后后悔,我更是心疼你,你说你何必为了一个婢子动这么大的火,伤了身子怎么办?” 这一痛解释下来,蔡春华倒是消了火,小脸微红,她原心中还有些质疑,如此一来疑虑也被打消了。 南梓欣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取笑道:“父亲母亲就是恩爱,父亲寥寥几句话就消了母亲的火气,比什么都管用呢。” 南诗雨沉默地看着他们。 南梦儿偷笑起来:“是是是,父亲母亲恩爱,姐姐是想以后的姐夫也和父亲一样就好了。” 南梓欣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满脸通红,过来就敲了一下南梦儿的头:“就你话多!”说罢塞了一个果子到南梦儿的手中,“还不快吃了,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不成!” 南梦儿笑脸盈盈:“姐姐就是禁不得逗呢。” 南梓欣羞红了脸,轻轻拧着南梦儿的脸:“你呀,就会打趣人。好了,快去换一身衣裳,别耽搁了,快去。” 南梦儿点点头,向身旁的两位姐姐行礼,走时故意对地上的兰梅视若无睹,狠狠地一脚踩在兰梅的手上走了过去。 兰梅吃痛轻哼一声,南诗雨冷冷看了她一眼。 闹剧过后,便是沉寂。 南梓欣在嗑着瓜子,迟疑道:“母亲,你打算如何处置兰梅?真的就罚几个月例钱?那二姐姐怎么办啊?” 南陵不满地看着南梓欣,不停地对她使眼色。南梓欣却像是没看到一般。 提起了南诗雨,蔡春华便感到阵阵头疼,轻揉着太阳穴道:“这......那这样,既然此事因兰梅刁难雨儿而起,那兰梅就给雨儿请罪,若是雨儿饶了你,这事便这样算了吧。” 南梓欣嗑着瓜子,这话她倒是有些不赞同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南诗雨身上怪怪的,许是太久未见的原因,南梓欣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兰梅领了命,忙跪在了南诗雨的脚边,哭哭啼啼,磕着头对南诗雨致歉,声泪俱下:“二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刁难你,不该说那些话,请二小姐饶了奴婢吧!” 金枝为南诗雨搬来了一张座椅坐着,南诗雨看着眼睛都哭红了的兰梅,皱紧了眉头,跟金枝面面相觑。 怎地这情形,像是她把兰梅给狠狠处罚了一通。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外人(二) 南诗雨想起她今日的行事着实是冲动了些,她应该不急着打兰梅,否则兰梅能逮着机会到这里哭哭啼啼。南诗雨亦是一脸委屈,兰梅已在这哭闹许久,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也在看着,南诗雨只好道:“罢了,你起来吧。昨儿的事就算了,只是......” 南诗雨站了起来,走到兰梅的面前,眯着眼睛脸色严肃道:“只是,我亦希望你日后别乱了本分,否则谁都饶不了你。” 兰梅听完这话浑身皆开始紧张起来,南诗雨居高临下看着她。兰梅没从南诗雨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忙低头道:“奴婢......奴婢谢过小姐!奴婢记住了,日后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南诗雨那话正巧传入了蔡春华的耳中,蔡春华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想起方才南陵种种解释不通的行为,不由得扫了南陵和兰梅一眼。 南梓欣上前向南陵行礼,好奇道:“父亲今儿怎么忽然就来了?可是有什么好事情?” 南陵宠溺地看着他与蔡春华的大女儿,笑着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就是有好事情。”说罢南陵从怀中拿出了两张请帖放到蔡春华的手中,蔡春华定睛一瞧,一张是镇北侯举办的春日宴,另一张是...... 南陵搂过蔡春华道:“今年是镇北侯邀请京城世家贵女,特意给咱们家送来的。” 听到了镇北侯三字,南诗雨的眉头跳了几下。 蔡春华看了那请帖好几眼,上面写的正是带家中女子,南陵拍了拍她的肩膀:“镇北侯的春日宴啊,你就把小四小六和雨儿一块带上吧。” 蔡春华有些好奇:“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镇北侯举办过什么宴会,今年是怎么了居然想起举办宴会了?” 南陵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华儿有所不知,小侯爷已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蔡春华恍然大悟,捂着嘴嫣然一笑:“可是......”不经意间瞥到了南诗雨,蔡春华还是改了口,“罢了,无事。” 一张是镇北侯家的,另一张则是平西大将军郑意的拜访贴。 蔡春华拿起那请帖翻了两下,“这郑将军......” 南陵道:“哦,这郑将军近日回京城述职,那日下朝碰见了一回。此人跟父亲的交情似乎不浅,皆时咱们得好生招待着。” 一番嘱托后,蔡春华表示一定会招待好客人,定不让客人在南府出了差错,南陵这才满意的离去。 再看看除了南梦儿去更衣了,其余两个女儿还愣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蔡春华便把南梓欣与南诗雨两人迎进了屋中。 蔡春华拉起南诗雨的手关心道:“雨儿,你的腿可要紧啊?这是去哪里摔着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要是早些说了,今日就不让你过来了......” 南诗雨勉强带出几分笑脸来,“多谢二夫人关心,无大碍,不过就是走在路上没瞧着石子崴了脚罢了。” 蔡春华脸上有一瞬的错愕,南诗雨还是称呼她为“二夫人”,一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蔡春华打开了一个匣子,从里头拿出了一串钥匙和一个记账本交到了南诗雨的手中:“来,雨儿,这是你母亲的嫁妆,我可是分文未动。” 南诗雨望着放到她手中的那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和一本厚厚的账本,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蔡春华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要说蔡春华分文未动,哪怕是拿着刀子架在南诗雨的脖子前,南诗雨也是不相信的,只不过蔡春华该花些时间在表面整改一些,未想到这么快就改好了。 南诗雨收起了手中的那两样东西:“那就多谢二夫人了。” 蔡春华命赵妈妈端来了一碗蜜饯,放到了南诗雨的面前,亲昵道:“雨儿,快用些吧,这可是你最爱吃的蜜饯点心,我特意让赵妈妈给你做的。” 南诗雨也不好继续板着脸,露出一个笑脸来:“雨儿谢过二夫人!” 两人说了几句亲密的话后,蔡春华才进入了正题:“雨儿啊,那春日宴,可是梓儿出嫁前最后一次游玩了。家里人一块,去环城湖那边游船划水,到时候你跟着一块去。” 南诗雨吃着蜜饯,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下来。 再三叮嘱后,蔡春华让赵妈妈送南诗雨回去,免得路上不小心又摔了,到时候耽搁了划船可不好。 等到南诗雨两人出去后,南梓欣这才凑到蔡春华的面前,手中把玩那蜜饯,也不吃:“母亲,你为何还要带着二姐?这不是让她有机会......” 蔡春华知道南梓欣在担心什么,轻抚着她的头道:“你安心,这事啊,母亲自有计划。” 南梓欣不解地点点头,南梦儿是在南诗雨出门前更衣回来的,正好听到了南梓欣和蔡春华的谈话,踏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来一脸笑嘻嘻地取笑着:“哈哈哈,姐姐莫非还担心嫁不出去不成?”随后学着蔡春华的语气,“你安心。” 引得南梓欣又羞又躁,在蔡春华的屋中追着她打闹起来。 好一会,两姐妹闹够了才坐回桌前端起茶喝了起来,南梦儿问道:“母亲,你该不会真的就这样把嫁妆给二姐姐了吧?”这事她是知道的。 蔡春华无奈地点点头:“没法子啊,你父亲发话了,我也不好拒绝。不然不是让人说咱们闲话吗?” 南梦儿露出轻蔑的神情,有些不平道:“二姐姐刚回来就急着要嫁妆,这么着急,分明就是不相信母亲。哼,小心她撑死了她自己。” 蔡春华急忙呵斥了她:“住嘴!她是你姐姐,在这院子里头你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罢了,在你父亲面前你不要胡说八道,到时候定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南梦儿心中不服气,嘴中的蜜饯也不甜了,拿起那茶本想喝一口,想着今日的事便喝不下,想了想又放下,愤愤道:“母亲,今日那事就是二姐姐故意撞我的!” 南梓欣不解地望着她:“六妹妹,今儿不是二姐姐伤了脚不小心撞的吗?你啊,也不要太小心眼了,今儿你险些让母亲下不来台呢,下次注意些。” 南梦儿不满地转过身去,不再看南梓欣,“到底谁是你亲妹妹啊?今儿这事,兰梅也脱不了干系!她就是不怀好意,这府里头管内事的是母亲,兰梅居然去求父亲!” 提起这话,蔡春华也有稍许的不悦,想起方才那情景确实有些不对头。她要处罚府里的婢子,南陵平日里都是不管的,今儿也不知吹了什么风,兰梅居然去求南陵,简直岂有此理了。 南诗雨的院子里头,柳妈早早地命人点了灯,免得夜里黑看不清路,提醒下人们小心走路。 南诗雨坐在桌前细细翻看那本子,再看看那钥匙,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南诗雨总觉得这一切过于顺利,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也说不上来。 南诗雨让金枝把外头的柳妈叫进来,吩咐道:“柳妈,我记得母亲生前还留下了几个老奴,你去把她们找来,我有事要问她们。”说罢带着金枝在夜里去了库房。 金枝小心打着灯笼照亮路,困惑道:“小姐怎地这么晚了去库房作甚?” 南诗雨沉着脸,斗篷的帽子在她脸上打下一层阴影,正巧遮住了她的表情:“我也不知,就是想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路赶着,谁知库房前竟然无人守夜,南诗雨只好作罢,带着金枝原路返回。 难得过了许久的安生日子,最近南诗雨都在屋子里头写着赵氏生前教给她的瘦金体,不知不觉便到了春日宴。 春日宴那日,春风恰到了好处,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确实是踏春的好日子。这春日宴以前原是皇子们与各世家的千金们在这日相遇的日子,经历了千万般波折之后走到了一起开创盛世,所以官家便将这一日定为春日宴。 城中无论是朝政还是寻常百姓家的小本生意,皆可在春日宴这一日休息下来,带着孩子们出城游玩。若有看对眼的儿女自可互相留个信物,若是两家都同意,这便是一桩你情我愿的好亲事。 到了夜间更是热闹,也是春日宴的重头戏。全城的男女皆可在环城湖上游玩去寻找自己心爱之人。每年春日宴的环城湖之上,皆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小儿还可放起烟花,最是热闹不过。 不过环城湖上的船,确实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因此在这一日也成为了世家贵族热闹聚会的好日子。 这一日南诗雨还在屋中,懒懒散散的也未梳妆,这春日一到她便总是犯困,总觉得睡不够,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金枝端着手进来要给南诗雨梳妆,瞧着南诗雨迷迷糊糊的模样急着道:“小姐,快让奴婢为你梳妆吧。四小姐跟六小姐都出去玩了呢。” 南诗雨咧嘴一笑:“哈哈,那就让她们去,我还不想去呢......事情如何了?” 金枝道:“小姐放心,事情奴婢们已经办妥了。今夜柳青会一直跟着小姐,定会护小姐周全的。” 南诗雨“嗯”了一声,她总是对这么轻易就要回来的赵氏的嫁妆感到不安,依蔡春华的性子,怎可能让到口的肥肉飞走了。可惜了她又不能不去春日宴,只得作罢。 傍晚时分,赵妈妈派了人来接南诗雨,南诗雨到了车中却发现只有她一人,心里更加不安起来:“怎地只有我一人?妹妹们呢?” 赵妈妈恭敬道:“二小姐请放心,四小姐与六小姐两人已经到了。” 南诗雨眼神黯淡了下去,这里头果然是有鬼的。瞧着了站在一旁的柳青和柳树二人,南诗雨的心中便没有方才那么不安,金枝跟着上了马车,随同南诗雨一起去春日宴。 外边的柳树与柳青对视一眼,骑上马跟在了后头,护送着南诗雨前往环城湖。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外人(三) 望着载着南诗雨的马车徐徐离去,赵妈妈转身便跑向蔡春华的院子之中,蔡春华此刻正在院子中修理着花枝,瞧见了匆匆忙忙跑进来的赵妈妈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赵妈妈上前来行礼后道:“夫人放心,二小姐已经出发了。” 蔡春华把剪子扔到了桌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赵妈妈吓了一跳,只见蔡春华冷着脸厉声说道:“这次,若是再像她入京城那样失败,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赵妈妈忙跪下来道:“夫人放心,奴婢保证!这次的事情,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得到了赵妈妈的保证后蔡春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来,继续剪起花来:“这花啊,要是一枝独秀便不好,可若是长得东倒西歪也不好。”说罢招来了赵妈妈,“赵妈妈,你瞧我剪的这花,可好?” 赵妈妈连连附和道:“夫人休整得极好,朵朵齐放,才是春呢。” 蔡春华满意地勾起了嘴角,手里拿着的是和南诗雨一模一样的账本和钥匙。她拿在手中将那串钥匙转了几圈,收入了囊中也准备出门了。 南诗雨的心始终都在七上八下,幸亏这一路没什么意外她才稍稍安心了许多,到了下车之时望去,外边聚集的人已是不少。南诗雨定了定自己的心,她倒要看看蔡春华如何在人海中对她动手。 正下车不久,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胖男子过来,对南诗雨也不行礼,颇为无礼:“二小姐该上船了,两位小姐在里头等着你呢!” 南诗雨皱紧了眉头,南府在京城之中也算得上世家,怎地找一个这么不知礼数的,不由得不满问道:“且慢。我且问你,我那两个妹妹叫什么?” 那胖男子道:“这不是四小姐叫南梓欣,六小姐叫南梦儿吗?哎哟真是罪过,怎能让我一个下人叫了小姐的闺名呢。” 南诗雨迟疑了一阵,再次问道:“那好,我再问你,我父亲是何人?在朝中是什么阶位?” 那男子抓着头想了好一阵才道:“这......不就是南大人吗?南大人在朝中乃是正三品官。” 金枝抓紧了南诗雨的手摇摇头,南诗雨明白似的点了头,打量起这男子来。这男子肥胖得很,穿的粗布麻衣,行为粗鄙,怎么看也不会是蔡春华招来的人,再说了寻常百姓怎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正在犹豫之际,前方的船就要转弯而去,南诗雨主仆正在思考着事情,谁知那男子忽然动起手来,直接将手架住了南诗雨便朝船上扔去。说时巧,南诗雨刚被甩上去,那船便转了弯! 金枝急着就要冲上去:“小姐!”那男子伸手拦住了金枝,将她推得向后倒退几步。 南诗雨被甩上船后便觉得不对劲,正要起身却从空气中传来阵阵甜腻的气息,她脚下不稳,猛地昏了过去。 金枝倒退几步,便又被那男子抓住了领子揪到面前来:“老实点!再吵吵就把你扔进湖里!” 话音刚落,那男子只觉得喉咙处一紧,柳树在身后渐渐加重了手的力道,威胁道:“让船回来!否则,我先把你扔进湖里!” 那男子松开了金枝,满脸通红,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这......咳咳咳,大侠饶命啊!我就是个负责送船的!” 柳树踹了他一脚,跟金枝一样脸上都是着急的神色,额头因为过于着急出了一层薄汗,见眼前那男子是个不中用的,便转向护城河的士兵道:“军爷!小的求求你让方才开出去的那船回来可好?小的没跟上小姐,求军爷帮帮忙。”说罢柳树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那士兵的手中。 那士兵就是个护城河的小兵,哪里被人叫过军爷,瞧着柳树如此着急的神色也不好为难了他,摇摇头道:“这......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今日乃是春日宴,开出去的船回不了头,你若是急着找你家小姐,就得去下个河道口候着。” 柳树根本等不及那士兵说完,再次将一张银票塞到了那士兵的手中:“这好说!求军爷告知,下个河道在何方啊?” 那士兵收了银票,指了一个方向给柳树:“呐,你顺着河流的流向走一里半路就到了。但是今日人多,你就算如今赶过去也得半个时辰呐。” 刚说完,忽然柳青纵身一跃跳进了河中,柳树急着呼叫:“柳青!” 柳树连着喊了几声柳青也不见回应,无奈之下只好让金枝赶紧跑去下一个河道,现下事情出得如此突然,哪怕他身手再好也防不住。 刚转身就发现那个胖男子要逃跑,柳树一脚踢向那男子的腹部,过去将他狠狠压在地上:“你想就这样跑了,做梦!” 船上,南诗雨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正要起身便一阵头晕目眩,头也在隐隐发疼。她按住了头,发现满屋子皆是这种香味,她甚至还有些使不上劲。 南诗雨掏出她随身带着的匕首,狠狠刮了自己一刀,点了身上的几个穴道,这才稍微清醒了许多。这香味她是熟悉的,这是迷情香。 南诗雨只觉得浑身没劲,正要去开门便听到了外边有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南诗雨蹙眉,这声音于她而言,甚是熟悉。 正飞速思考着会是谁时,忽然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子撞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瞧见了南诗雨瞬间两眼放光:“嘿嘿嘿......真是许久未见过小美人了。” 说罢就朝南诗雨扑过去,南诗雨急忙转身躲开,谁知竟被那男子拉住了胳膊,直把她往怀中拉去,嘴里也在说着龌龊不堪的话:“小美人,就让我好好疼爱你......真是许久未见过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可以碰上这么美的哈哈哈!” 南诗雨无法挣脱,那男子满身的酒气都要把她熏死了,说罢那男子就将她往床上拉去。 南诗雨使劲蹬着腿,不停地捶打着面前这满身酒气的男子:“放手!来人啊,这儿走水了!这儿有好多油,有火星子掉进来了!” 那男子喝醉了酒,容不得南诗雨这么大喊大叫,顿时怒气冲冲,抬起手就给了南诗雨两耳光。 南诗雨用尽全力朝那男子身上捶去,可她一身软绵绵的,跟撒娇似的。那汉子压住了南诗雨的双手,撕破了她的衣物。 南诗雨只觉阵阵凉风袭来,不由得抖了几下,颤着声音道:“慢着!那个人给了你多少钱?我十倍给你!你要是不想要银子,我还要银票,都可以给你!” 那男子好似犹豫了一会,这听起来是极为诱惑的:“小美人,你的条件开得不错......不过嘛,老子不要钱,老子要你!” 南诗雨怎可能让他得逞,抬起脚便踹向那男子的两腿间,藏好了手中的匕首等待着时机。 那男子吃痛向一旁倒去,嘴里也在骂着:“啊!你这贱人......居然敢踹老子,你是不想要命了,待会就把你办了!” 南诗雨飞快滚下了床,眼看着那男子就要起身,急得挥起袖子向空中抛出阵阵白色的粉尘。那男子起身哪里来得及防备,眼珠子正巧碰着了那粉尘,疼得哇哇大叫起来,却也不闲着,摸着黑就向南诗雨乱抓过来。 南诗雨赶忙闪身躲过,船板是木头做的,她踩在上头发出沉重的响声,无疑是最好的帮助那男子识别她位置的方法。 那男子摸着黑两手打着空气,“贱人!你过来!” 南诗雨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绕到了那男子的身后去,一手将那匕首狠狠刺进那男子的喉咙中去。 那男子身形一顿,双手握着那穿过他喉咙的匕首,径直倒地,把上头的粉尘都震了下来。 南诗雨的脸色惨白,这是她第二次杀人了......她喘着大气,蹑手蹑脚过来拔出那匕首扔进湖中,紧紧捂着心脏,天知道她此刻的心跳得有多快! 突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大爷,奴婢来送水的。” 南诗雨赶紧平复自己的呼吸,怒吼道:“滚出去!没听见你大爷正在办正事吗?再来打扰,小心你的狗命!” 门外的侍女吓得急忙退了下去:“是、是!奴婢这就走!” 南诗雨冷静下来,在屋中翻箱倒柜一阵,找着了舞女的衣物。虽说材质不怎么好,眼下却是能够帮南诗雨逃出去的最好的法子。 南诗雨也来不及再思考这么多,速速换上了舞女的衣物,推开房门露出一个隙缝,发现外间并没有人,便一个闪身从屋中出了门,速速离去。 屋外一片奢靡风气,船上到处是人,唯独那间屋子静悄悄的无人接近,定是有鬼的。 舞女们在高台上跳着桃夭,歌女们在下边弹奏着琵琶附和唱着曲子,南诗雨偷偷溜走,未走出几步中途却看见了南府管家的身影,南诗雨急忙躲进暗处听着他们的谈话。 “唉,二小姐那边估计是事发已经被人侮辱了。” “这不是正好吗?这样咱们回去了也好跟夫人交代不是,差事办得好就行了,管他呢。” 南诗雨渐渐握紧了拳头,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嫖客撞见了南诗雨。 那嫖客好色得很,南诗雨的惊天美貌更是让他对南诗雨颇感兴趣,便笑嘻嘻地朝南诗雨走来:“嘻嘻嘻,今儿运气真不错,碰着的都是美人!” 南诗雨惊吓过度,转身就跑,谁知正巧推开了方才的那扇房门,那嫖客瞧见了满屋子的血,还有个汉子倒在其中,惊得大叫起来:“来人啊!死人了!” 管家那位听见了脸色一变,忙冲过来,跟逃跑的南诗雨撞了个正面,吓得倒退几步指着南诗雨道:“她!就是她,来人啊!快把她抓起来,她才是凶手!” 南诗雨怎可能站着让他追,撒腿就跑,在船中没方向的乱撞起来,瞧见了前方的一间房子便记得踹开了门躲进去,回过神来一看南诗雨险些昏死过去。 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闯大祸了,眼前的人正着红衣躺在浴桶之中! 南诗雨正犹豫着如何是好,管家已经带任冲到了屋外,一脚把门踢开就看到了南诗雨站在里头,伸手就要抓住南诗雨。 谁知那红色身影忽然拍着浴桶站起,一手搂过南诗雨:“美人啊,来,为本殿下跳支舞吧。” 那管家看得目惊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那红衣人影稍稍回过头,瞪着管家道:“还不快退下!没看着本殿下在寻乐,你们是找死吗?” 管家吓得不知所措,眼前这自称为“殿下”的人的气势吓得他连连把门带上了。那红衣人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叫来了外边的侍卫道:“把方才那群人给处理掉,不必回来告诉我结果。” 再转头,却发现怀中人昏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子(一) 看着怀中人熟睡过去的脸庞,那红色身影“刷”的一声从浴桶中站起,将人置于睡榻之上,自己则去一旁寻找干的衣物。 南诗雨躺在睡榻上微微睁眼,通过眼前的一条小隙缝观察着那背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熟悉的很,就连方才这人出声制止管家时的声音也是极为耳熟,可是这人自称为“殿下”,又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人换好了干净的衣物,是一身黑袍,踱步到南诗雨的睡榻旁。在那人转身前来时南诗雨就看清了那人的脸,那人竟然是三番两次在夜里碰着她,让她解毒的无畏! 无畏抬手屏退了一旁伺候的下人,南诗雨想起她应该中了迷香,何不发挥一把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男人,想罢便迷迷糊糊地说起胡说:“唔......母亲,你不许丢下女儿一人......女儿不想嫁,女儿要一辈子陪着母亲。” 说罢竟然抬起双手去抱住无畏,无畏对她毫无防备,竟被南诗雨拉入怀中:“唔,有点热.......怎么回事......” 舞女的衣裙本就轻薄,方才跑了这一路南诗雨出汗不少,此刻上衣皆轻黏在她的身上,将她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无畏看着那曼妙的曲线,低笑一声,知道怀中的人儿热得慌,便伸手把多余的衣衫皆褪去,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纱衣。隐隐约约可见那细腻光滑的肌肤,无畏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无畏的自制力向来控制得当,唯有今日瞧见了南诗雨若隐若现的身体竟是险些失控。无畏忙抓住南诗雨的双手,不让其再继续在身上点火,殊不知他此刻火气冲天,南诗雨再乱来他脑中的线就要崩了。 南诗雨在心中低笑一声,翻身滚进了无畏的怀中,无意间将那枚朱砂痣露了出来。无畏撇过脸去当做什么也未瞧见。南诗雨的双手环上无畏的脖颈处,蹙眉带着哭腔喊道:“母亲不准走......母亲!” 无畏的眉头跳动几下,南诗雨一声声的“母亲”有些触动他的心肠。无畏安慰似的轻轻拍动着南诗雨的背部,哄道:“九妹乖,九妹不哭了。” 南诗雨起了一身疙瘩,眼神迷离地看着无畏。 无畏脸上似笑非笑,瞧着南诗雨这错愕的表情,不由得问道:“装,你继续装。” 南诗雨一愣,翻身下了榻,赶忙捡起那舞女的衣裙重新穿上,不满道:“你这人真是......既然发现了,为何不早点拆穿我?” 瞧着南诗雨这是要走的架势,无畏出手拦住了她:“九妹这么入戏,我不忍心叫醒你呀。” 南诗雨转过身子跟无畏对视了几眼,迅速低头整理好自己后便要出门,无畏再次拦在了她的面前:“你不能出去。” 南诗雨蹙眉:“今日之事极为复杂,来日若有机会我再同你讲,可我今日真的有急事要走,你若是又中了毒,大可给我留个消息,我处理完了自己的事情自会来找你。” 无畏把她推回到榻上,脸色严肃:“我不是中毒,只是今日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你且待在这里,我去会会隔壁屋的主人。你若是出去了也是一片乱,待在这里才最安全。” 南诗雨觉得无畏说得甚是有理,便同意停留片刻。 无畏关上门去了隔壁屋,南诗雨好奇地凑到了门前,透过门缝看着隔壁屋子的情况。 这一看,让南诗雨愣在了原地。 无畏要会的人,竟然是长公主天止蓝! 南诗雨在屋中踱步两三圈,细细回想着这一切。初次见面时,无畏行踪便甚是诡异,来无影去无踪,每次见面皆是受了剧毒。南诗雨想起上次在京城外见面,无畏中的毒乃是宫中才有的剧毒。 南诗雨的眉头紧皱,她早该想到的,无畏无畏,天下谁敢取这个名字!这可是与太子撞了名讳的。 传闻太子天无魏,行踪诡异,人称鬼太子,轻功了得,武功更是高于常人。南诗雨出了一身的冷汗,莫非无畏......就是天无魏,是如今的太子殿下。 隔壁屋中,天止蓝端庄坐于席上,瞧见了天无魏进来也只是抬眸扫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太子殿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天无魏也不脑,向天止蓝行礼,显得他礼数规矩皆比长公主习得好:“长公主安。长公主明知孤为何而来,今日孤若是不来,长公主是打算瞒着父皇在船上大开杀戒吗?” 天止蓝头也未抬:“太子殿下可莫要胡说,这莫须有的罪名,本宫可受不得。这若是传到了皇兄的耳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冷冽的寒光,争锋相对,谁都不愿后退一步。天无魏摩擦着指腹,找了个坐垫便坐了下来,若有所思道:“哦?长公主,你的事情孤可是都知道的。比如你跟李常喜。” 天止蓝的脸色未有任何变化,仿佛天无魏的这一句只是轻飘飘的向她请安罢了,头也不抬。 天无魏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说起来:“长公主可以不理会孤,孤只是想与长公主做个交易罢了。论辈分,孤要喊长公主一声姑姑,即是家人何必这么生分,再说了长公主想做的事情,没有孤能成吗?” 天止蓝傲慢一声:“不管有没有太子帮忙,本宫自会成功,不牢太子动手。” 见天止蓝如此傲慢,天无魏的眼神更加冷了:“姑姑,你与大将军......” “住嘴!”天止蓝终于急得站起,把书扔到一旁猛地站起,脸色大变,快步走到了天无魏的面前狠毒起来,“你是后辈,怎可论长辈的不是!” 天无魏咧嘴一笑:“那就请姑姑与侄子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 天止蓝脸色变得青紫,可见是被天无魏气极,侍女捡起了方才被扔到地上的书籍低着头送到了天止蓝的面前。 天无魏挑眉:“姑姑,莫生气,你需精心。” 天止蓝接过那书,重新坐了回去:“你说吧。” 两人正要开口商量事情,忽然侍卫长李常喜带着一群侍卫涌进了长公主屋中,李常喜手提长枪,一见着天无魏愣了一下便赶紧行礼:“太子殿下,长公主。” 天无魏点点头,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向上举着:“李侍卫长来得好巧啊。” 李常喜皱着眉头,将手中的长枪重重敲了一下甲板:“哼,太子殿下,真巧啊。不知太子在此处作甚?长公主虽说是太子殿下的姑姑,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伤风化!太子殿下可是要伤害长公主?臣就只好把太子拿下。” 天无魏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长喜:“哦?是吗?”天无魏看了一眼有些焦虑的天止蓝,“难道不是姑姑和你联手打算设计孤吗?” 天止蓝见事情败露,咬着牙向李常喜使了个眼色。李常喜便露出几分轻蔑之色来:“设计?你虽贵为太子,可谁人不知你是通过龌龊手段得来的太子之位!今日,臣就替天下百姓,除了你这个太子!” 天无魏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子,举着酒杯来到了李常喜的面前:“除掉孤?”天无魏将酒杯中的液体缓缓倒出,那液体正好滴落在李常喜的靴上,李常喜脸色难看,“那倒要看看李侍卫长有多大的本事了!”话音刚落,天无魏摔下手中的酒杯,动作迅速地拔出腰间佩剑横在了李常喜的脖子前。 “谁敢上前,就别怪孤手下无情!”天无魏的怒不动声色,却让李常喜的手下惊得手心出了许多的汗。 天止蓝忙得走到天无魏的面前,恳求道:“住手!太子殿下,你不能杀他,他可是皇兄的侍卫长,你要动他需得问过皇兄。” 天无魏瞥了一眼天止蓝,刀锋渐渐逼近李常喜的脖子:“父皇的侍卫长?哼,李侍卫长今日出言不逊,蔑视东宫,罪该万死!”话虽如此,眼下天无魏还是忌惮着皇帝,话音落下之后猛地出手,打晕了李常喜。 李常喜猝不及防,根本看不清天无魏何时出手,便径直倒地。 天止蓝脸色苍白:“太子......” 天无魏冷眼看着她,并不打算再留情面:“姑姑真的以为今日是孤一人前来不成?呵,来人!将这群意图谋害东宫的人都杀了。” 话音刚落,天止蓝屋中的木牖便碎作一片,从屋外冲进数个黑衣蒙面人。李常喜的手下还未反应,只听见声声死前的哀嚎,很快天止蓝的屋中便是一片血地。 天止蓝猛地坐于地,毫无血色的唇微张着说不出话来。 天无魏挥手让那些个黑衣人都退下,慢慢走到了天止蓝的面前伸出手:“姑姑,这下你该愿意跟孤交易了吧。” 天止蓝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只得不停地点点头。天无魏满意笑了起来,蹲下身子凑在天止蓝的耳前低声几句,天止蓝猛地睁大了瞳孔:“你......你疯了!” 天无魏仰天笑了几声,转身离去。待到了关着南诗雨的门前,天无魏却犹豫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靴,那靴上还沾上了一些李常喜手下的血。 天无魏转身进了天止蓝的屋中,借了热水来细细擦洗,待整理好了自己这才推开了那扇门,难得声音中带着几许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喜悦:“九妹......” 屋中只有一个倒地的侍卫,原是他留在屋中保护南诗雨的。除此之外,再无一人。 天无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太子(二) 天无魏上前探了手下的鼻息,发现还活着便在屋中来回走了两三圈,心里还有些恼火。 那丫头居然无声无息地跑了! 侍卫听见了声响,挣扎了几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天无魏在屋中无所事事地绕着,忙跪下请罪:“殿下恕罪,是属下无能!属下以为那就是个普通舞女,谁知她竟然向属下洒了一身白色粉末,后来属下就昏了......” 天无魏冷着眼走到那侍卫的面前骂道:“无能!平日里教了多少遍了,不得轻敌!今日就吃亏了吧?舞女......你居然小瞧一个舞女。” 侍卫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唯恐那句话说错便被天无魏拖出去杖毙了。天无魏不近女色,怎地今日居然因为一个舞女如此上心。 待天无魏再转了几圈便冷静了下来,坐到了榻上,一手撑着下巴:“上次交代你们做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那侍卫上前来单膝着地,低下头恭敬道:“殿下请放心,此事办得稳妥,那夜并无人见着属下们,宫中更是无人注意。” 天无魏点点头,不经意间余光瞄到了方才将南诗雨置于其上的榻,不由得闭了眼,“再去办件事。方才那个女子你瞧见她面容没有?” 侍卫道:“回殿下,那女子戴着面纱,属下并不得见。” 天无魏沉思了一会道:“你去查,她约莫到孤的肩膀处,大概来自南府方向。这样,你直接去南府,听闻近日南家的二小姐回京了,你打听一下她今日是否在府里。”天无魏若是没记错,他在船上只看到了四小姐与六小姐。 侍卫点头明白,随后向天无魏告退,忙得推开门离去。 另一边,南诗雨匆忙逃离天无魏的屋子,自从无畏就是当今太子之后,她便觉得那地不宜久留,她若是听到了天无魏与天止蓝的对话,只怕要被杀人灭口。 等到了船靠岸,南诗雨混在人群之中跳下船去,她戴着面纱穿着舞女的服饰,在人群之中着实显眼。过路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瞧她两眼。 一声哗啦的声音,似是有人从河中上岸,“小姐!小姐!” 南诗雨在原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柳青浑身上下未见一片干处,被河水打湿的墨发粘在他的鬓前,脸色万分焦急,显然就是在找她。 南诗雨喜笑颜开,小跑过去:“柳青,我在这!” 柳青定睛一瞧,南诗雨戴着面纱遮去了大半惊人的面容,却也为她挡住了不少的麻烦,着一身舞女的服饰,也未穿着鞋子,光脚便向他跑来。柳青也顾不得这么多,看见了南诗雨完好无损,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小姐!让奴才好找!” 柳青浑身湿透,他一路顺着河道而下,赶在船靠岸时上岸看看能不能碰着南诗雨,他这一喊便把周围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路人好奇地看着: 一个穿着舞女服饰光着脚的丫头,居然被一个浑身湿透不知哪里来的野小子喊“小姐”,着实精彩。 南诗雨跑到了柳青的面前,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柳青忙跪地道:“小姐恕罪!是奴才们没保护好小姐......” 南诗雨忙把柳青扶起,瞧了一下周围的路人越来越多,南诗雨担心再生变化,便推着柳青急急忙忙赶回了南府,路上撞见了金枝等人一并叫了回去。 南府,南诗雨的院子中。 南诗雨几人是从偏门进入,她的穿着不宜从正门进,刚踏入屋中不久,这一日过得太过艰险,南诗雨支撑不住昏倒在院门口。 柳妈与金枝等人瞧见忙丢下手中的活,一时院子中人皆是手忙脚乱,恨不得自己多一双手来处理事情。 柳妈急道:“红花,你快去烧热水来!金枝,你去找药箱,那箱子里有小姐备下的各种药材,其余人都给我把今日的事情好好咽下去,不管谁问起都只能说是小姐去了春日宴受了倒春寒病倒了,不许去外边胡说,听见了没有!” 侍女们忙道:“是,奴婢们明白了。” 说罢赶紧各忙各的去,不敢耽搁。 蔡春华的院子中,赵妈妈颤颤惊惊地跪在蔡春华的脚边,大气也不敢出。 蔡春华听了探子的消息,砸碎了桌上的茶杯,气得一掌拍于桌:“你们真是一群废物,又失败了!你今早是如何跟我保证的,真是无用!” 此次事件为了把南诗雨扫出南府,蔡春华可谓动了蔡氏的势力,谁知竟然无功而返,这叫她如何不气。 赵妈妈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停道:“是是是......是奴才们无用,坏了夫人的大事!夫人饶命啊!” 蔡春华气得头部直疼,只得坐下不耐烦地让赵妈妈退下去,并声言最近都不要到跟前来伺候了。 赵妈妈方退出去不久,这时南梓欣和南梦儿推门而入:“母亲莫要生气,若是气着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瞧见了两个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蔡春华才稍微平复了些,强忍着怒气道:“气?这群无用的奴才,平日里都不知做什么吃的!” 南梓欣和南梦儿对视几眼,微微点头,跪在了蔡春华的面前。蔡春华大惊,忙站起身子将女儿们扶起来:“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下人做错了事情与你们何干啊。” 南梓欣道:“母亲,你不必瞒着我们,我们都知道了。” 南梦儿道:“女儿们是有事求母亲,此事只有母亲一人筹划,难免疏漏了。母亲如此费心心思,还不是为了咱们姐妹铺路?”南梓欣心疼地看了南梦儿一眼,南梦儿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所以求母亲成全,就让女儿们帮母亲做些事情吧。” 蔡春华大惊:“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大家闺秀,未出阁的女子怎能沾染这些事,这传出去你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南梦儿扑通跪地,脸色似乎并不是在说笑:“母亲,这些女儿都不在乎。若是留着南诗雨,将来她嫁入皇室,会放了母亲吗?还不如咱们联手,直接把她扫出去。皆时谁人敢说我们的不是?” 蔡春华沉思良久,南梓欣也跪于地。蔡春华不忍心两个女儿跟她一起沾染这些事情,可是南梦儿的话着实是有几分道理的,便问道:“你们懂事了。日后你们只要商讨便可,无需参与那些个动手的事情。在船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那个贱人好好回来了?” 南梦儿道:“母亲,当时我在暗处瞧着,南诗雨是被母亲原先安排好的汉子扔上船的,并且已经被人带入了原先准备好的屋子之中......”说到后头,南梦儿瞧向了南梓欣。 南梓欣接着道:“后来女儿听到了屋中的声响,便以为那汉子得了手,便走了......后来让侍女前去假装送水,侍女回来也说是得手了,也不知最后南诗雨是如何回来的,那汉子还死了。” 蔡春华蹙眉:“你的意思是南诗雨杀了那汉子?” 南梓欣摇摇头又点点头,欲言又止,抓着南梦儿的手示意她来讲。 南梦儿接过了南梓欣的眼神,望向蔡春华道:“恐怕是这样,可是女儿不认为二姐有这样的胆量,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告诉母亲,可能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 蔡春华越来越不安:“你说。” 南梦儿道:“长公主下面的船坊上死了许多人,然后二姐似乎就回来了。” 蔡春华猛地站起,眼珠子也缩小了一圈,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长公主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到昨日派出去的几个人,蔡春华捏紧了手帕,“昨夜为了今日事情可以办妥,我也派出了几个人,那些人一个也没回来,该不会......” 南梦儿微微摇摇头,示意蔡春华不可再继续讲下去。 南梓欣忙道:“母亲不必担心,过两日我便带着妹妹去公主府找县主们问问。” 蔡春华无奈只得点头,南梦儿瞧蔡春华的脸色不好,便带着南梓欣匆匆退了出来。 南梓欣不解地甩开了南梦儿的手:“梦儿,你作甚让咱们出来这么快?这里头还有许多事情没搞明白呢。” 南梦儿阴狠一笑:“搞清楚?这还不简单,不如直接对二姐姐下手来得痛快些,咱们这样下去迟早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说......” 南梦儿凑到南梓欣的耳前,低语了几句。完罢两姐妹不由得捂嘴偷笑。 南诗雨躺了好几日才清醒过来,一睁开眼便发现屋中静得可怕,只有她一人,金枝跟柳妈也不知去了何处。 南诗雨坐在榻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想起那几日在船上,她故意装作中了迷香,在天无魏身边撒泼的事情,不由得红了脸。 忽然绿柳端着热水进了屋门,一瞧见了榻上醒着的南诗雨,惊喜地冲外边喊道:“金枝,柳妈!快来,小姐她醒了!”说罢急匆匆进了屋,就要给南诗雨倒水。 南诗雨伸手拦住了她:“且慢,不急。你先去把柳树和柳青找来。” 柳妈即欣喜又担忧,踏着大步子快速走来,刚走进来就听到了南诗雨要找柳树与柳青,一时想要开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又闭了口。 柳妈接过绿柳手中的热水,倒了一些到南诗雨的茶盏之中端到了南诗雨的面前,南诗雨看着柳妈担忧的神色,心中不忍拒绝,端过来小口抿了一些。 柳妈问道:“小姐是否还记得那日的事情?究竟是谁要害小姐?” 南诗雨呛了几口,柳妈忙轻轻为她拍背,待到南诗雨恢复过来才缓缓开口道:“能是谁?我就知道她这么轻易把母亲的嫁妆给我定是有鬼的,除了她,我想不到旁人。” 柳妈不解道:“二夫人?” 南诗雨点点头,“二度人安排人在船中,想让我失了清白。我......我不小心误杀了那汉子才逃出来,真是有惊无险。” 柳妈气得直哭,把茶盏轻放到了桌面上掩面而哭:“二夫人真是太过分了,小姐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她何必......真是最毒妇人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图谋(一) 南诗雨的心中早就不难过了,这一切她在上辈子就遇见过,这辈子自然也不意外,因此并没有像柳妈那般伤心,反过来安慰柳妈道:“柳妈,你别伤心了。二夫人是个什么性子,咱们都心知肚明的,她不过是想除掉我然后好强了母亲的嫁妆去。” 柳妈不由得心酸起来:“这些个事老奴都知道,真是人心险恶!夫人怎么就舍得丢下小姐一人,整日在狼窝里讨日子......” 南诗雨垂下眼眸,赵氏的死已经确认蔡春华曾经动过手了,否则赵氏绝不可能这么早就过身了。 正在想着这些个悲愤的事情,门外响起了柳树的声音,是他带着柳青一起前来了。柳青一把推开了门,瞧见了南诗雨精神不错,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树上前向南诗雨行礼,脸色不佳:“幸亏小姐无事归来,否则......你让奴才们怎么对得起夫人临终所托!” 南诗雨莞尔一笑,“我这不是无事吗?说起来,那日柳青如何能这么快碰着我?” 柳树愤愤道:“多亏了柳青水性好,跳下水跟着船一块走,这才赶在下个河道碰着了小姐,否则都不知何时才能遇见小姐。” 南诗雨沉思了一会,“此事多亏柳青反应及时。罢了,二夫人没能除掉我定是恨得直咬牙,我昏睡了几日可有甚么大事发生?” 柳树道:“奴才打听到春日宴那日,小姐的那艘船乃是长公主名下的,且那日发生了命案,有宫中的人死在了里头。” 南诗雨的心一下提起,心脏直跳个不停:“都是些什么人?” 柳树想了一下才道:“似乎都是训练过的杀手,以及......还有一个京中富商也死在其中。” 南诗雨疑惑,京中富商居然也卷了进来,看来春日宴那日名为春日宴,实则鱼龙混杂,乃是最佳的杀人时机,“你继续说,还有别的吗?” “还有,奴才们发现,那日将小姐送上船的乃是二夫人手下的亲戚。” 屋中的众人皆心下一惊,柳妈险些撞翻了桌上的茶盏,虽说这些早有意料,可是真的查出真相还是难免不让人心寒。 “那日若不是小姐运气好,恐怕......只怕是凶多吉少!”柳树不忍心再往下说。 柳妈后怕不已,背部出了一身的冷汗,庆幸道:“幸亏小姐聪慧,定是夫人在天之灵保佑小姐逃过一劫。” 南诗雨似乎丝毫不惊讶,再次端起桌上的茶盏,指腹轻轻与其摩擦着,若有所思起来:“真险啊......二夫人那边难道没有什么事情吗?” 柳树道:“有!华神医的儿子病了找二夫人要钱,二夫人没给。” 南诗雨颇感意外,可眼里闪起了靓丽的光,忙下榻叫柳妈拿来纸笔,柳妈好奇却也还是拿了过来。 只瞧着南诗雨在上边潦潦草草画了几笔,迅速拿起塞到柳树的手中:“这个方子,拿去给华神医吧。” 柳树收下了方子,南诗雨屏退了其余人,唯留柳妈与柳树在屋中,南诗雨盯着柳树脸色严肃道:“柳树,你再去查城西稻田村那里一家叫千华馆的青楼,你要盯着,看看那里每晚从那里离开的车都去了哪里。” 柳树点头应下,想着南诗雨方醒不便打扰,便出门带着柳青一起离去,嘱咐南诗雨注意身体之类的云云。 柳树正要出门,又被南诗雨拦了下来,南诗雨让柳妈拿来了一些银子来给柳树道:“这些银子你拿着,去给你与柳青做几套衣物吧。”柳树不解,只好收下银子谢过南诗雨后离开。 夜里,柳树在给柳青上药,之前在来京城的路上柳青便受了伤,只好又跳了河,如今更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烛火的光线只能够打量柳树半边脸,想起前几日的事情便开口道:“早些休息,再过几日要陪小姐出门一趟。” 南诗雨卧在榻上看着赵氏的陪嫁账本,金枝在一旁服侍着,看着南诗雨似乎没什么精神便索性先找话:“小姐,那日多亏了柳青及时跳入河中,否则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下个河道这么远,奴婢哪怕是跑过去也要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都不知耽误了多少事情呢。” 南诗雨放下手中的账本,轻轻揉了金枝的脸温柔道:“是是是,多亏了柳青习水,否则咱们主仆今日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主仆俩打着趣,柳妈端了汤药过来给南诗雨。南诗雨接过嗅了一下便皱紧了眉头,厌恶道:“嘶......这闻着就苦,我不想喝了。” 金枝笑道:“小姐就是怕苦,爱吃蜜饯,还跟小时候一个性子呢。” 南诗雨红了脸,强忍着一口气灌完了那汤药。 夜里,蔡春华靠在南陵的身上,不停地抱怨南诗雨春日宴那天如何不懂事,耽搁时日让人看南家的笑话,说着便说到了南诗雨母亲的嫁妆。 南陵怎可能不知枕边人所想,忙打断:“这是雨儿母亲的陪嫁,理应归了雨儿。你放心,咱们两位女儿的嫁妆,我身为父亲绝对不会委屈了她们的。” 常茹不满地拧了南陵的手臂,南陵吃痛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到了午时,起了风,两人便回了屋中更衣准备歇息了。 提起了春日宴,南陵便想起了另一件事,拉过蔡春华的手道:“华儿啊,过几日镇北侯府的宴会,你可要记得带上雨儿一同前去。” 蔡春华满脸厌恶,深深呼了一口气才道:“陵郎......雨儿自春日宴回来之后就一直病着,怎能出门?” 南陵蹙眉,蔡春华在后头的小动作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怎地愈发过分,南诗雨好歹也是他的女儿。南陵越想越气,起身穿好了自己的衣物,不再搭理蔡春华,径直离去。 蔡春华在后头看得直愣,南陵何时这样对待过她。 南陵甩着袖子大步走出了蔡春华的院子,外边的倒春寒能够让他冷静许多。这几日上朝,南梦儿抢了南诗雨举荐牌的事情被礼部尚书知道了,这几日礼部尚书天天皆在打击南陵,南陵这才让蔡春华识趣些带着南诗雨一块去敷衍。 屋中的蔡春华反应过来,她毕竟不知朝中的事情,气得更加怨恨南诗雨,恨不得直接把南诗雨扫地出门。 几日后,待南诗雨的精神完全恢复过来,南诗雨带着几人再次去库房查看。正要踏进库房时,蔡春华手下的一个管家前来拦着南诗雨:“小姐,你不可进去,你定要拿了夫人的画押的纸前来才能进去。” 南诗雨瞥了他一眼,“我进库房不需要二夫人的允许,退下!” 管家更是硬气:“二小姐,你不要为难了老奴!这府里头的规矩就是如此,你这样岂不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南诗雨根本就不管,让柳妈上前去把管家推开。管家满脸惊讶,边被柳妈赶出去边道:“这......这外间传言是真的,二小姐真的是不识礼数!” 南诗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条斯理地走到了管家的面前:“我不识礼数?哼,这库房本就是用来存放我母亲嫁妆的!我要进库房,何时也需要二夫人的允许了?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来人,把管家待下去,杖责二十!”一想起上辈子管家那副狗脸,南诗雨便不打算留情。 管家被人架到库房前,不停挣扎大喊:“二小姐,我可是夫人手下的管家!就算做错了事情要惩罚,那也是夫人开口!你这是越俎代庖!” 南诗雨跟柳妈对视一眼,“要不......咱们就越俎代庖一回,去搜他的屋子。” 柳妈不解道:“小姐为何要搜他的屋子?” 南诗雨瞥了管家一眼,“他不是阻拦着我进库房吗?我就怀疑一下,他是心里有鬼才拦着我,所以咱们就顺路搜一下罢了。” 管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架住他的两人,气呼呼挡在了南诗雨的面前:“二小姐,不可!就算要搜,那也得夫人来才顺理成章!” 南诗雨道:“哦?你这般心虚,莫不是真的私藏了我母亲的嫁妆?那我更有理由搜,不必等到夫人来了,柳妈动手!” 管家听完这话便急得拦着柳妈,左右挡着不让柳妈过去,柳妈一生气便抬手给了管家一耳光,推开了管家直往管家的屋子走去。 谁知刚走出两步,蔡春华便带着下人赶了过来:“哟,怎地这般热闹?出什么事情了?” 柳妈向蔡春华行礼后回到了南诗雨的身边,“二夫人来了,我家小姐怀疑管家私藏夫人的嫁妆,命老奴去搜了管家的屋子呢。” 管家一瞧见了蔡春华便两眼放光,巴巴跑到了蔡春华的跟前,点头哈腰,求着蔡春华可要为他做主。 蔡春华强忍住把他赶出去的冲动,她心里头清楚得很,管家的手脚不干净,只是眼下不是赶出去的时机,只得对南诗雨赔笑道:“下人不懂事,雨儿别介意。今日我在此,便帮着雨儿一同查看姐姐的嫁妆吧。” 南诗雨向蔡春华行礼,冷言道:“多谢二夫人了。母亲的嫁妆中有一份红珊瑚屏风,今日雨儿要搬走。” 管家忙道:“不可!那是大夫人生前最爱的东西,二小姐身为人女,怎能不尊重过身的母亲!” 蔡春华想了想管家说得有理,虽说赵氏过身后嫁妆理应归了南诗雨,可是南诗雨未出嫁前嫁妆还是该由她这个当家主母来掌管的,便没有理由平白无故让南诗雨搬走: “这......雨儿,管家说得对,姐姐并没有留下遗言说她走后就搬到你屋里,反正你日后出嫁还是要带走的,不急在这一时。” 南诗雨却偏偏不领情:“我等不及了,前些时候我总来库房,可惜了管家每回都不在,今儿既然在,就当着二夫人的面,道个明白。” 蔡春华蹙眉,再看看管家那心虚的神情,不由得心里捏了一把汗。 南诗雨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道:“我也不是没派人去找管家,谁知......”南诗雨的眼神故意在管家的身上停留了一会,“谁知管家竟然暗中养了一个女子,真是金屋藏娇啊。” 众人皆是一惊,蔡春华猛地转过头去,大着眼睛瞪着管家。管家被瞪得直发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嫁妆 柳妈给南诗雨跟蔡春华都搬来了椅子,母女俩坐在库房门前审视着管家。管家被两人看得一阵哆嗦,脸色发白,直愣愣看着南诗雨。 南府里头有个规矩,管家自从入了府,除非犯事被打出去,否则管家的一切都将属于主子,就算是娶妻纳妾那也得由主子答应过了方可。私自娶妻,在南府与那些犯事的丫鬟婢子一个下场。 南诗雨双手叠放于腿上,瞧着管家似乎是要反驳她便伸出手打住了管家,漫不经心道:“诶,管家先别急着否认这件事,我已命人将那名女子捉来,有什么冤屈你俩当面对着我讲。看看到底是不是本小姐冤枉了你。” 管家仿佛舌头打结,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这.......这,二小姐你真的是......”说罢转过头不停向蔡春华使眼色。 蔡春华并不搭理他,只叫人随柳妈一块将那名女子带了上来。 果不其然,不一会柳妈跟赵妈妈便将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架了上来,瞧这样子似乎还未梳洗。 那女子一上来便不顾面前的两位主子,一个劲的想挣脱掉柳妈与赵妈妈扑向管家:“管家......救我啊!我可是你从外头抬进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蔡春华蹙眉:“抬进来?什么人抬进南府,我竟然不知道。” 管家脸色难看,直接把扑到身上的女子推到一旁,自儿急忙爬上前来道:“夫人赎罪啊!老奴不曾见过这名女子,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啊!” 那女子听完后双眼含泪,抓起地上的沙子便扔向管家:“你怎可不认我!那咱们婚前的海誓山盟都算什么!你不认我......好好好,可是我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儿,你怎能不认你的孩儿!” 管家阴沉着脸,将那女子推得更开,恨不得直接将人丢出库房的这个院子,匆匆忙忙又给蔡春华磕了一个头道:“这这这......夫人饶命啊!老奴真的不曾见过这个女子,老奴敢发誓!” 南诗雨向柳妈使了个眼色,柳妈拿过随身携带的细鞭,那本是给南诗雨打果子用的,没想到如今竟然是拿来抽人了。 柳妈抬起手便是一鞭子,鞭子极细,这一鞭子下去虽不至于皮开肉绽,却也是打得青肿。管家跪于地上哀嚎,一动也不敢动,任凭柳妈向他抽鞭子。 蔡春华始终都在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情景,南诗雨似乎是有备而来,否则不敢轻易让柳妈动手。往日里蔡春华可能还会护着管家,今日蔡春华却是不得不思考,这若是救了管家万一把她连累了,这可是得不偿失的。 思索了一阵,蔡春华直接甩了袖子站起,指责道:“你是不是挪用了姐姐的嫁妆?真是大胆奴才,我平日里不清算这些,你就敢私自动手!否则你怎敢背着我娶妻!” 赵妈妈见状便明白了蔡春华的意思,也随即帮腔起来:“听闻管家今日还死活拦着二小姐不让二小姐进去,咱们夫人可没让你拦着,可见是你心里有鬼才拦着的!” 蔡春华缓步走到了管家的面前,指着他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瞒着我挪用姐姐的嫁妆!你不顾家人的安危娶妻,待老爷知道了便直接把你打发出府。” 管家被蔡春华骂得目瞪口呆,平时一贯护着他的主母今日居然一改常态,当着南诗雨的面责骂他,让他如何不惊讶。 正在三人都在彼此僵持的时候,金枝带着一群丫鬟从外边走进了库房的院子,每个丫鬟的手中都拿着各种精美的器具,管家一下脸变得苍白,毫无血丝。 金枝上前向南诗雨行礼:“小姐,这是奴婢带人从管家的屋子中搜出来的器具,你仔细瞧瞧。那个纹样华美的鸳鸯瓶,奴婢记得那是夫人的嫁妆之一。” 管家百口莫辩:“这这这......” 那女子见了急着跳起来,也不知是谁给了她胆子指着金枝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这些可是夫人赏的!你居然敢......啊!” 还未说完,女子便觉得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大着乌黑的双眼瞪着管家:“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管家大吼:“你住嘴!这些都是我从外头置办进来的,你胡乱攀扯些什么!” 蔡春华脸色阴沉,眼神寒冷:“哦?你的意思是,那个鸳鸯瓶是我赐给你的?大胆奴才,那是我姐姐的嫁妆,我怎可能将姐姐的嫁妆赐给你!”蔡春华彪了管家一眼,“还是说,你活够了?你一人活够就罢了,可是你的父兄应该还......” 管家大汗淋漓,忙给蔡春华磕头,磕完后抬手就给了自儿一个大耳光:“夫人饶命!这......这都是那个女人要的,奴才这才昏了头把大夫人的嫁妆搬走了啊!”说罢便扑向一旁的女子,两人殴打做一团。 赵妈妈急忙上前拉开了两人,询问蔡春华的意思。 柳妈瞧见了赵妈妈的眼神,直上前挡在管家的面前:“管家的,你可要认清楚了,这是大夫人的嫁妆,大夫人的嫡出女儿今日可是在此的。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是否有人教唆你挪用嫁妆?” 管家结结巴巴:“不、不曾有啊!” 赵妈妈抢着答话:“哼,能有甚么人教唆他?分明是这厮以为自己在南府的日子长了,倚老卖老,居然敢挪用大夫人的嫁妆,这明儿是不是就要跟老爷对着干了啊?” 南诗雨的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腿部,柳妈这话无疑是想让管家说出是蔡春华的指使,可是赵妈妈在后头帮腔定罪,全部的事一个劲往管家身上推,这一切的事情于南诗雨而言皆是预料之中。 赵妈妈继续道:“管家若是活够了,今儿大可直接拖出去杖毙了去。可是你若死了,你的父兄该如何是好啊?你这班不仁不义不孝,实则是害人不浅!” 管家爬到南诗雨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是老奴的错!老奴知罪,求求二小姐饶命啊!奴才上头还有个七旬父亲,没有奴才以后可怎么办啊......” 南诗雨瞧也未瞧管家一眼,“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管家正喜笑颜开,眼中都能溢出光来,南诗雨便再次泼了一盆冷水,“既然管家是二夫人那边的,那就交由二夫人处置吧?” 蔡春华道:“这怎么行呢,这大胆的奴才挪用姐姐的嫁妆,雨儿又是姐姐的嫡女儿,应该由雨儿来处置啊。” 南诗雨摇摇头,从袖口处拿出一串钥匙与账本,递到蔡春华的手中:“不但如此,这些雨儿也交由二夫人。” 蔡春华一时惊讶:“雨儿这是......” 南诗雨莞尔一笑:“雨儿是相信二夫人的,这些东西就先由二夫人保管吧。待来日出嫁之时,再随父亲一起清查即可。” 蔡春华捏住了手中那串还闪着金光的钥匙,深深望了南诗雨一眼,干笑几声:“哈哈,雨儿放心,姐姐那些丢失的嫁妆,我一定会为你全部追回来的。” 南诗雨起身行了礼后勾唇一笑:“那便有劳二夫人了,说起来......” 蔡春华一下紧张起来,紧紧盯着南诗雨,双手扣在一块,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南诗雨道:“说起来,雨儿手中还有一份账本的原册,那上边记录了母亲所有的陪嫁,等到二夫人把嫁妆都追回来了皆时再一一清查。” 蔡春华心头紧张,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南诗雨早已看破了她,带着柳妈和金枝先行离开,蔡春华在后边紧紧盯着南诗雨的背影,沉思起来。 南梓欣与南梦儿在库房的角落处看着,所有的一切都被她们看在眼中,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南梦儿摇摇头轻声道:“看来,二姐姐不似从前那般好欺负了。” 南梓欣赞同道:“自从二姐姐回京,我就觉得她甚是奇怪,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围绕着她,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梦儿拽住南梓欣的手:“且不说这些了,咱们该出去向母亲禀报了。” 待南诗雨走后,蔡春华便憋不住了,赵妈妈见状上前踹了管家两脚给蔡春华出气。蔡春华皱着双眉,咬着自己的朱唇,气得直捶座椅:“真是气死我了!这个臭丫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了,如今居然这般难对付......” 南梦儿与南梓欣急忙跑上前来看住了蔡春华,南梦儿眼神担忧:“母亲,你这是何必呀,这伤了自己岂不就是遂了二姐姐的意了吗?” 蔡春华瞧着了两位女儿,稍稍消了气,平静了一下自己才被南梦儿扶着坐下来:“你们怎么来了?这些个事你们别插手。” 南梓欣道:“母亲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母女,母女一心想办法,定能扳倒了二姐姐去。” 南梦儿蹲在蔡春华的一旁,轻轻捶着蔡春华的大腿:“母亲,你不必如此生气。方才我与姐姐商量过了,咱们倒是有一计可以试试,若成......就不愁扳不倒二姐姐了。” 蔡春华好奇道:“你们两个小鬼头,就你们点子多。说来我听听。” 南梓欣道:“母亲,过几日不是有宴会吗?女儿打听过了,七皇子殿下会去的。”说罢南梓欣在蔡春华的耳边低语几句,蔡春华一下眉开眼笑,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姐妹二人对视两眼,渐渐不受控制般笑出声来:“母亲,若是二姐姐被七皇子殿下羞辱,恐怕......就嫁不成四皇子殿下了,这般失了清白的女子,皇室也不会要的。” 蔡春华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来,轻轻搂过两个女儿宠溺地敲了她们的头。 南诗雨的院子中,主仆几人放回来不久,一路上却只有柳妈与南诗雨偶尔开口几句,金枝则一言不发。 现下回了屋中,只有南诗雨与金枝二人。金枝端着茶到了南诗雨的面前,南诗雨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她:“这是怎么了?作甚不说话啊?” 谁知金枝竟然竟重重将茶盏放下,自儿瘪起嘴走到南诗雨的身旁道:“小姐,你可不能就这样放过管家!” 南诗雨轻抿了一口茶后将茶盏置于一旁,茶香扔在她的舌尖回味着,“谁告诉你我会放过他了?正好,眼下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办。” 金枝新奇道:“什么事?” 南诗雨道:“你去把管家与二夫人之间那点不清不楚的事情传出去,让兰梅知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学武 “啊?小姐你莫不是要......”金枝急忙用双手捂住了唇部,南诗雨向她点点头,金枝的想法与她同出一辙,“是,奴婢明白了,这次定让那私吞了夫人嫁妆的恶人吃点苦头。” 南诗雨轻捻起茶壶上的扭,扇动着漂浮于空中的白水雾,“吃点苦头哪里够?该让他好好还债才是,你去吧。” 金枝行礼后小跑着出了门。南诗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也难怪金枝如此厌恶管家,当时赵氏还在京城时管家便瞧不起赵氏的出身处处刁难。 是夜,南陵尚在书房中处理公务,清脆的敲门声灌入耳中,未等到南陵开口答应,兰梅擅自推开了门扭着腰肢进来了,“老爷,奴婢看你处理事情辛苦,为你做了些可口的吃食,你尝尝看。” 南陵眼前一开,那些个吃食颜色鲜美,色全味香,让他心中一动便将公务放至一旁,搂过了兰梅,细细嗅着她身上的气味:“今日可是沉水香?” 兰梅娇羞地红了脸,用手指点在南陵的从自之上,笑盈盈道:“不愧是老爷,这也能够闻得出来呢。奴婢今日来,是有事情要跟老爷讲。” 南陵吃了一口吃食,含糊道:“哦?说来听听。” 兰梅似乎了是闹了些小脾气,别过脸去:“老爷,奴婢听闻......管家与夫人不清不楚的,平日里更是行为超乎旁人,奴婢是担心......” 还未说完,南陵便把兰梅从身上推开,脸色阴沉,板着脸厉声道:“兰梅!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夫人的谣你也敢造!” 兰梅惊得跪于地,两只眼睛也在快速眨着,南陵见了不忍,但还是未打算让她起身,兰梅举起手来做发誓的手势道:“老爷,奴婢没有造夫人的谣啊,这些都是事实!你想想,平日里是否是夫人有急事才来找你,否则夫人何时主动找过老爷,还不是因为.......” 兰梅愈说声音愈发笑了,说到后头还抬头瞧了眼南陵的神色才巴巴道:“还不是因为她与管家在后头......在后头做些不干净的事情。” 南陵把手中正打算上奏的折子给扔了出去,发出狠厉的摔打声,“真是大胆!管家,哼,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看在华儿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他丢出去!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废物,留着何用!” 兰梅心里可谓乐开了花,脸上还是那般委屈:“老爷,你别气,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呀?” 南陵重拍一掌于地,吼道:“来人,把管家带上来!”说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必带上来了,碍眼!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随意丢个乱葬岗,不必回来报了!” 外边伺候的人听了心里一惊,连连道是下去通传南陵的口信。 很快,管家连夜被打死裹尸丢弃于乱葬岗的事情便传到了蔡春华的院子中。此时正值三更,赵妈妈瞧着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只得急急把蔡春华叫醒。 蔡春华蹙眉:“你说老爷连夜命人把管家乱棍打死了?” 赵妈妈点点头,沉默不语,脸色没比蔡春华好多少。 蔡春华有些不敢相信,起身下了榻坐到梳妆台前:“怎么会?老爷这是何意啊,莫非......”蔡春华想起今日南陵对南诗雨态度的转变,心里不安起来,“莫非老爷知道了嫁妆的事情?” 蔡春华一处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听说了消息,南诗雨板着脸都要笑出声来,赏赐了金枝一只银步摇,上边点缀了红玛瑙:“你可要收好了,如非逢年过节就不许戴出去,太惹眼,小心落人话柄了。” 金枝高兴地遮也遮不住,行礼谢过南诗雨后接过那步摇藏了起来:“小姐快些出去吧,柳叔说今日小姐找他有事情。” 片刻,柳树等人驶着马车行向一条巷子中,到了地方后金枝一掀开帘子便傻了眼:“怎么......怎么会是这儿?!” 说罢下车放好了小凳子,扶着南诗雨下了车,南诗雨好笑地瞧了她一眼,“放心,咱们没来错,就是这。” 这儿正是上次被镇北侯家的小侯爷命人围堵她们之地,那日亏得有郑意及时出手相救,否则还不知下场会如何。 金枝疑惑道:“小姐,咱们来这作甚啊?可不会日日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南诗雨敲了一下她的头,示意她看向那家酒铺,金枝还是一知半解。南诗雨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示意柳青跟着她走,金枝与柳树留在原地。 那家酒铺破败地很,门外挂的几个大字,那布都发黄了,屋子甚至还没了瓦,也不修补。 南诗雨带着柳青踏了进去,由于人影走动,地上的灰尘便迅速浮至空中,南诗雨忙捂住口鼻。里头唯有一个长满了胡子的壮汉正在闷头喝酒,丝毫不打理南诗雨两人。 南诗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青,柳青上前去瞧了一眼那壮汉的酒壶中似乎要空了,南诗雨冲他点点头,柳青将腰间带着的美酒倒了一碗递给那壮汉。 那壮汉正要伸手接过,柳青却将美酒递到了别处去。那壮汉两掌撑桌而起,怒视着柳青,“来者何人?都是喝酒的,可别扫了兴致。” 南诗雨冲他行了一礼,“李教头,可别来无恙啊。” 听到南诗雨对他的称呼,李教头明显眼底闪过几分异样,这才注意到眼前穿着气度明显不凡的姑娘,“姑娘是什么人?这破败的酒铺,早就无人前来了。既然来了,定是有目的的。” 南诗雨点头赞同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李教头,今日前来确实有一事相求,不知李教头可否收徒?” 柳青听罢迅速转过头直直看着南诗雨,他想起前些日子南诗雨询问过他,是否乐意学武功,看来今日前来时南诗雨带着他拜师学艺来了。柳青一时热泪盈眶。 听闻了“收徒”二字,李教头一下板起脸,坐回去抱着双手道:“姑娘请回吧,李某不愿。” 南诗雨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李教头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你这一身的好身手,无人继承岂不可惜了吗?”南诗雨向一旁站开,手拍到了柳青的肩膀之上,“李教头,这小子可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你定会喜欢的。” 见李教头还是闷头喝酒,丝毫不为所动。柳青有些担忧地瞧了南诗雨一眼,本想压低声音拉着南诗雨离去的,南诗雨却仿佛拿定了主意一般,颇有些今日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南诗雨伸手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成色暗沉的玉钗递到了李教头的眼前,李教头大惊,终于正视了南诗雨:“你怎会有这个!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诗雨见目的达到了便迅速收起了那玉钗:“我是甚么人并不重要,这是先夫人的玉钗,一直于我手中,李教头如若真的不愿指导......”南诗雨与柳青对望一眼,“那我只好带这小子离去了。” 说罢便要带着柳青离开,李教头在后头幽深地望着南诗雨,一拍桌子:“且慢!收徒可以,但是老夫只愿意指导这小子两年,两年后你来把人领回去。” 南诗雨达到了目的,不由得笑了起来,轻拍柳青的背部:“你且安心置于此处,安心学武,待到两年后我再来找你。”说罢与柳青擦肩而过,一人径直向柳树与金枝走去。 柳青在后头即兴奋又难过,眼底的神色被李教头尽收入眼底。李教头上前一手搭在柳青的肩膀上,柳青吓了一跳急忙正色。 李教头咧嘴一笑:“你不必如此,老夫明白你的心思,你无非是喜欢那丫头。老夫劝你别想些有的没的,那丫头不简单,你也只有安心学武艺,来日方能保护好她。” 柳青不明就里,不知李教头为何说南诗雨不简单,但是后半句他是赞同的,他来日确实要好好保护南诗雨才是。 南诗雨成功让李教头教习柳青武艺,心情大好,就连步子都变得无比轻盈,如水上漫步,脚下如步步生莲。 待到了马车处,金枝好奇南诗雨为何如此高兴,左看看右看看也未瞧着柳青的身影,“小姐,柳青呢?” 南诗雨上了马车,一手撑在腮旁,“你安心,他无事,两年后咱们自然可以见着他。” 在南诗雨瞧不见的地方,金枝满脸失落。 外头的日头正好,透过帘子的缝隙投在南诗雨的脸上,使南诗雨的脸颊上多出一条光路来。南诗雨正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确实有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眼帘之中,南诗雨一下惊醒过来,急得掀起帘子向后望去,却发现外头皆是人影,那人早就埋于人海之中。 南诗雨向上敲着马车马车,问道:“柳叔,你近日可有见着赵叔?” 柳树驶着马车,头也不敢回,听见了声音便找了地将马车停了下来:“啊?赵叔?没瞧见呀,怎么了?” 南诗雨不甘心地再次掀起帘子,下了车,金枝忙为南诗雨打起了伞,不解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南诗雨也不知如何回答她,正打算离去时马车前传来一熟悉的声音:“哟,南二姑娘!真巧啊!” 主仆三人一同望去,来人正是郑意,正撑着伞站在日头之下笑盈盈望着南诗雨:“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此处有一极为闻名的茶楼,不知南二姑娘可否愿意陪在下一同前去?” 南诗雨正打算拒绝,郑意忙道:“四皇子殿下也在,请二姑娘赏脸。” 南诗雨蹙眉,思虑了片刻后也改变了注意:“既然四皇子殿下在,那我便去看看吧。” 柳树挺好了马车,看着郑意将南诗雨引向茶楼。 茶楼之上的雅间中,郑意亲自为南诗雨煮了茶,南诗雨端起抿了一口,不禁夸赞道:“唔,真是好茶。没想到郑大人居然还会煮茶,还能煮得如此好,着实不多见呢。” 郑意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来人 坐了一阵也没瞧见天宇雄的身影,南诗雨望着牖外漫不经心道:“怎地没瞧见四皇子殿下的身影?郑大人莫不是框我来此饮茶的吧?” 郑意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二姑娘觉得与我一块,不高兴吗?” 南诗雨瞧了他一眼,平日里郑意素来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鲜少有这般轻浮,看来今日确实与往日不同。 郑意微微低笑几声,挥手遣人来把雅间的架子移开,正好露出一个小窗来。 南诗雨并未凑到窗前去就听到了天宇雄那有力的声音从隔壁雅间内传出,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女子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南诗雨一点也见怪不怪。 郑意忍不住道:“那可是你未来的夫君啊二姑娘,你怎能容忍他与别的女子寻欢作乐啊?” 南诗雨定睛瞧去,那女子正趴在天宇雄的身上使劲撒娇,一个劲地喂酒喂吃食,哪怕不看南诗雨也能过认出那人是谁。 那女子正是上辈子用了南诗雨的龙凤玉佩嫁给天宇雄,最后欺凌她致死,抢夺了她的皇后之位的孔逸然。 南诗雨的指腹轻轻摩擦着茶杯,她也很好奇天宇雄究竟在与孔逸然谈些什么,想罢便起身走到了小窗旁倾听。 郑意瞧见了南诗雨这般行为,极为不快地饮了一口茶,转过头去不再看南诗雨,看窗外的风景去了。 孔逸然整个人都趴在了天宇雄的身上,两腿也在不安分的摆动着,抱怨道:“殿下,你为什么非得娶那个南诗雨啊?家里都说她蠢笨呆傻,殿下贵为皇子,怎能娶那么一个没脑子的,让我怎么办啊?” 南诗雨眯眼,看来是孔逸然对他们的婚事不满了。 天宇雄随手从桌边摘了一个蒲桃放进孔逸然的嘴中,轻轻刮着她的从自,宠溺道:“你安心。她只不过是父皇随意塞给我的,哪里能跟你比。皆时她虽为正妃,可是你放心,到时候会把大权都交到你手中的。” 孔逸然这才满意下来,在光天化日之下搂着天宇雄亲了一口。南诗雨见状,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说罢两人便开始耳鬓厮磨起来,南诗雨着实看不下去了,脸上多了几分不屑的神色,再看向郑意,还在云淡风轻地看着她,“郑大人这是何意?” 郑意道:“在下只不过是不忍心看二姑娘被人辜负了,四皇子他除了身份之外什么都配不上你。还有啊,这回我还想向二姑娘讨一样东西。” 南诗雨蹙眉警惕道:“你又要讨什么?” 郑意拍拍手轻笑道:“二姑娘别这么紧张,在下只是想向二姑娘讨张字画罢了。” 南诗雨不解:“上回你不是讨了瘦金体?怎地这回又来......”话虽如此,南诗雨最后还是应了下来,不过一副字画,举手之劳罢了。 这转眼的功夫,天宇雄便带着孔逸然离去,想必是两人都着了火,正急着去灭火呢。南诗雨再次朝他们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郑意瞧着天宇雄离去,便提出要带着南诗雨离去,“走罢,戏都看完了,不必再停留下去了,二姑娘可要记得在下的字画。” 南诗雨只言不发,站起身子径直向外走去,郑意无奈地摇摇头也跟了上去。这正打算踏出茶楼,谁知恰好遇见了天无魏! 南诗雨急忙躲到郑意身后去。 郑意奇怪地回头看她两眼,不明所以,便又转过头来向天无魏行礼:“殿下。” 南诗雨一惊,她的猜测似乎是对了,无畏真的是当今的太子天无魏。 天无魏点头:“郑将军,你如何在这?你后边......” 南诗雨的身子顿在原地,天无魏居然换郑意作“将军”,南诗雨心中一阵不安。 郑意摆手笑道:“啊,无事。就是一个迷了路的小姑娘罢了,来人,送姑娘回府去,一定要将人平安送回去,看着姑娘入府方可离去。” 虽说南诗雨最后留给天无魏的只剩下一个背影,但是天无魏看得真切,是不会认错人的,那人就是“九妹”。 天无魏眼看着她离去也未来得及阻拦,便大步向茶楼中走去,身后仅带了一个侍卫。侍卫的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铁匣子,郑意眯着眼瞧了许久。 天无魏要了间雅间,正好靠在窗前,郑意不解:“殿下这是有事找臣了?” 天无魏道:“郑将军,莫急。郑家跟李家的仇,这么多年也该算算了吧?你是如何容忍得下去,居然让自己的仇人在外头逍遥了这么多年,真是无用。” 郑意的脸上本还是笑脸灿烂,听完此话后当即翻脸,沉着声音道:“殿下!有些话有些事,臣劝殿下不要多管!” 郑意的侍卫当即拔了佩剑,天无魏的侍卫亦出手极快,两把剑在这不大的雅间之中各位其主争斗起来。刀光剑影,郑意与天无魏居然还镇定自若,似乎下属们的打斗丝毫不影响他们。 没一会,天无魏的侍卫看惯了时机一剑向对面人刺去,那人吃痛松手丢了剑,天无魏的侍卫的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郑意脸色阴沉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打算青天白日之下对臣的手下动起手来吗?” 天无魏颇为轻快,他略微抬高了头,向一旁的侍卫示意他放下剑。侍卫会意,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置于桌前,退到了一旁去。 天无魏拿起那瓶药在眼前转了两圈,递给了郑意:“郑将军,你早就中了李家下的毒,再不解毒,只怕时日无多了吧......” 郑意紧皱眉头,“不愧是殿下,就连这些都知道啊。” 天无魏道:“收下这瓶药吧,郑将军。这瓶药可解你身上的毒,今日前来,除了解药外,还有一件礼物也要送给郑将军,呈上来!” 郑意的眉头跳动了几许,只见侍卫将那黑匣子放于他面前,天无魏亦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郑意一打开那匣子,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常色,瞧了一眼便认出了里边那是什么玩意,“殿下真是待臣不薄啊。这可是李常喜的首级!殿下真是好手笔,如此大礼,臣多谢殿下。” 天无魏瞧着目的达到了,带着侍卫离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郑意:“郑将军,有些事情你自儿掂量着吧。” 到了茶楼门处,侍卫叫住了天无魏,“殿下,方才离去的那名女子......” 天无魏打住了他:“孤知道,是九妹。” 侍卫急着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是的,殿下。之前在郊外,殿下让属下们查的那名女子的身份,属下们已经查清了,此女正是南府的二小姐。” 天无魏蹙眉,“那她今日来此作甚?” 侍卫道:“也查到了,似乎是把她的手下塞到了一个破烂酒铺去当学徒了。” 天无魏转过头,面无表情看着侍卫:“破烂酒铺?继续去查,她怎会把手下送去当学徒?莫非是想喝酒了不成?” ...... 天无魏离去许久,桌上的茶早就凉透了。 郑意看着那装着李常喜首级的黑匣子紧紧握住的拳头,青筋隐隐约约爆出,他想起了他的祖父是被李常喜杀害的事情,未想到今日居然是天无魏替他报的仇,气得一掌拍着:“费鸣,尽早安排我去南府。” 方才与天无魏的侍卫过招的正是费鸣,亦是郑意的贴身侍卫,费鸣不满道:“大人,那南二姑娘心狠手辣,且她痴心于太子殿下,你又何必......这等女子,根本不值得大人亲近!” 郑意摇摇头:“你不懂,就照我的吩咐行事,尽早去南府!” 费鸣不敢再出声顶撞,只得道是。少顷后,郑意提起桌上的黑匣子带着费鸣也离开了茶楼。 郑意的人本打算将南诗雨送回南府,可南诗雨不愿,非得去找柳树坐自家的马车回去,那群人无奈只得由着她去了。 马车之中南诗雨正不安地玩着自己的手指,金枝疑惑地看着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南诗雨摇摇头,她还在想着方才在茶楼处碰到天无魏的事情。眼下她已经能够确定无畏就是太子,可是天无魏居然称呼郑意为将军,南诗雨的头隐隐作痛。 这里头,只怕是水深得很,她回来一心想着如何为赵氏复仇,现下还不是接近这二人的最好时机。南诗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在心中暗暗决定要远离郑意与天无魏,以免惹是非。 一会后,南诗雨掀起了帘子:“柳叔,待我们回到南府后,你就去找找赵叔。如今柳青不在,我们需要增加些可靠的人手才好。” 柳树点点头。现如今就连南诗雨与金枝,也随着柳青那小子一起唤他作“柳叔”了。 待到回到了屋中,还未坐下歇息一会红花便眉飞色舞地跑进来,高兴道:“小姐小姐,奴婢听说二公子醒了!” 南诗雨一下来了兴趣,“醒了?没想到啊,走,金枝,你同我一块去瞧瞧。” 主仆二人还未踏进屋中,就在屋外碰见了南陵。南诗雨行礼后还未来得及开口讲话,便听到了蔡春华的抱怨声:“真是的,这一趟回去给那个嫡母上柱香,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回事啊?我本就不赞成你回去,她虽是你嫡母,可说到底也是个商家出身,出身卑贱。” 南诗雨沉默看着南陵,南陵脸色不好,心情更是不快。 只听南吏庆在里头道:“母亲这是什么话?那是我嫡母,不管是什么出身那也是父亲的发妻,我该敬重着。嫡母过身,儿子自然是要回去的。说起来,我从老宅得了一个方子,父亲不是最爱吃糖蒸酥酪吗?正好这个方子就是糖蒸酥酪,赶紧去叫人做些给父亲尝尝。” 南陵在屋外听见了脸色才好看些:“这还像个样子,方才说得那叫什么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医 南诗雨听完南陵的话在心中不屑地笑了一通,“父亲安,女儿来看看兄长如何,没想到与父亲那么巧,竟然遇着了。” 南陵也注意到了南诗雨,一想起方才蔡春华在屋内的话,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南诗雨:“雨儿啊,二夫人说话一直都是心直口快的,你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南诗雨点点头:“父亲放心,那咱们一同进去吧,这样二夫人也不会起疑心。” 南陵很是赞同南诗雨的话,父女俩前后脚推门而入,蔡春华见状忙闭了眼,很是不自在的看了南诗雨一眼。倒是南陵跟没事人一般,坐到了南吏庆的榻旁,瞧见了南吏庆脸色颇佳这才笑颜逐开:“看来这华大夫医术着实是好,不愧是神医!咱们可得好好答谢他,夫人你说对不对?” 蔡春华板着脸,明显不悦:“这有什么好答谢的,他是父亲的奴才,奴才尽心伺候主子乃天经地义的事情,答谢?依我看,还是免了吧。”说罢心中隐隐发怒,南陵此行为在她眼中根本就是小题大做。 南陵蹙眉,南吏庆见状忙用脚轻轻碰了蔡春华,谁知蔡春华并不领情,继续板着脸。 南吏庆不得已出来调和:“好啦,母亲。既然是奴才,救了儿子便是有功,有功就得赏,母亲向来赏罚分明,怎地今日这般别扭?”蔡春华稍微动了动,南吏庆便转向了南陵,“父亲,你也莫与母亲太过计较,许是这华神医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救醒儿子,母亲怪罪呢。” 蔡春华赌气般站起身子,向南陵行礼后道是给孩子们安排晚膳便退下了,南陵在后头连连叹气,南吏庆却是露出了醒后第一个笑容,这才让南陵忽视掉了蔡春华的态度。 南诗雨上前对南吏庆行礼,命金枝把上好的补药都拿了上来呈现在南吏庆的面前:“兄长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这是妹妹的一点小心意。这雪莲,最是难得,送给哥哥再好不过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南诗雨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只外壳漆黑发亮的毛笔来。 南吏庆看雪莲时眼睛都没这么亮,“这是......这可是狼毫啊?” 南诗雨点头道:“正是,哥哥将来可是要科考的人,这只狼毫便赠与哥哥,祝哥哥金榜题名,将来官场之上更是平步青云。” 南陵颇为欣慰般看着南诗雨,不停点头:“雨儿懂事了。说起来你身子一直不好,要不要请华神医来帮你瞧瞧?” 南诗雨等的就是南陵这句话,“好,那边有劳父亲安排了。” 南吏庆那接过那毛笔,拿在眼前端详了许久,“多谢二妹妹!二妹妹的身子还没好吗?是该让华神医多瞧瞧。” 南诗雨瞧着目的达到了,便起身行礼带着金枝告退。 望着南诗雨离去时略显单薄的背影,南吏庆便想起在老宅时经历的种种,心里不忍,劝南陵道:“父亲,嫡母虽然未给你生下嫡子,可是二妹妹是嫡母唯一的女儿。你可得劝母亲对她好些才是。” 南陵一听此话,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南吏庆,心下恼怒,抱怨道:“我如何不劝你母亲?还不是你母亲一直贪心不足,不顾及我的官名!自雨儿回京,这些日子已经隐隐传出了你母亲苛待嫡女的消息,你知不知道礼部尚书对我.......”说到此处南陵便连连叹气。 此话又恰好被安排好晚膳回来的蔡春华听见,当即推开屋门迈着大步子就走到南陵的面前,怒道:“老爷你这是冤枉!我何时苛待了雨儿?我何时贪心不足啊?” 南陵见状更是气愤,蔡春华在后背动用赵氏嫁妆的事情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谁知这时蔡春华竟不打算认这事了,“你究竟做过些什么你心里清楚!难道要我一件件当着孩子的面数出来给你看吗!” 蔡春华被南陵吼得吓了一跳,面如死灰,手指颤抖地指着南陵,不知该从如何说起是好。 南陵气愤起身,看也不看蔡春华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南吏庆忙拉住一旁气得直发抖的蔡春华,安慰道:“母亲,父亲他向来如此!且父亲爱惜乌纱帽,你就别气了。再说了咱们也确实该对雨儿好些,有舍才有得啊母亲。” 蔡春华仿佛被南吏庆点醒了一般,迅速转过头,头上的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甩动,险些打到南吏庆的脸上去。 南吏庆向后头退了几步,避开了向他打来的步摇。蔡春华渐渐冷静下来,想了想南吏庆的话竟是笑了起来。 南诗雨的院子中,华年被南陵叫来为南诗雨诊脉,此时华年正一只手搭在南诗雨的手环处,脸色凝重。 南诗雨问道:“华神医,解我兄长毒的那个方子,可好用?” 华年有些迟疑,他思虑了一会,早在拿到这个方子时他便有些怀疑,南诗雨不过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怎会拥有这个方子,“二小姐,恕老奴直言,那方子确实好用,可你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南诗雨笑笑不答,待华年诊完脉便让华年退下了。 柳妈端了一小碗蜜饯过来给南诗雨,担忧道:“小姐,那华神医会不会不可靠啊?” 南诗雨倒是慢条斯理抓了颗蜜饯放入嘴中,甜味在她嘴中散开,心情也好了几分,听了柳妈的话直摇头:“你放心吧,柳妈。尽管华神医想开口,想必二夫人也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蔡春华得知南陵让华年去给南诗雨诊脉后便留了个心眼,嘱咐华年诊完脉后回来向她说说南诗雨的身子情况,此刻华年已回到了蔡春华的院子中,讲完了南诗雨的情况后正打算离去。 蔡春华却叫住了他,“站住!华神医,你是我父亲的奴才,奴才为主子尽心尽力乃是你的本分,因此老爷赏给你的那些玩意,你就退回来吧,我有别的东西给你。” 华年的神色不太好,心中也颇为不适,这些年对待蔡氏可谓鞠躬尽瘁,未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心中不适归不适,华年还是命人叫那些赏赐交给了蔡春华。 蔡春华这下可满意了,抬高了下巴勾唇一笑,“好了,赵妈妈,给华神医打点些银子,送华神医出去吧。” 华年跪地谢了蔡春华,手却渐渐收紧。 华年本就是个忠仆,哪怕他手中拿住了蔡氏的把柄可以借此翻身,可他一直守口如瓶,不曾做过任何有损蔡氏利益的事情,蔡春华如今这般着实是让他心中渐渐转了方向。 华年还跪于地,“夫人,老奴有一事要告知。老奴劝夫人还是对二小姐谨慎些好,二小姐她......” 还未说完便被蔡春华狠厉打断,破口大骂:“住嘴!大胆刁奴,你与我提雨儿?好啊,你是打算以往日之事胁迫咱们蔡氏一族吗?我告诉你,没门!你若是敢把这事抖出去,我便教你得知何为生不如死!” 华年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本是提醒要提醒蔡春华小心南诗雨,会解毒之人必会下毒,谁知蔡春华竟这般不识好歹。华年闭了口不再提此事,只向蔡春华磕头拿了赏钱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南府。 蔡春华气得在院子中走了几圈才让赵妈妈把南诗雨找过来,南陵在南吏庆的屋中如此训斥她,无非是因为她鲜少关注南诗雨,这下不过是做戏给南陵看罢了。 待到南诗雨前来,蔡春华便亲昵般拉过南诗雨:“雨儿,华神医说你身子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得多走动走动才是呢。” 南诗雨也笑着回话:“多谢二夫人关心了,雨儿确实常在院子中走动,近几日感觉好多了。” 蔡春华拉过南诗雨的手轻抚着,“雨儿啊,过几日便是天馨县主的宴会,到时候你可得同妹妹们一块去拜见县主的。” 南诗雨错愕一下,很快恢复了正色,答应了下来。 蔡春华却是在心中阴笑几声,她定要借着天馨县主的手,把南诗雨除了去。 此日后,南府三姐妹坐同一架马车到了平南府参加天馨县主的宴会。天馨站在大门口,眺望着南府的方向,好一会才把南府的马车给等来了。 三姐妹下了车,天馨见状不满道:“如何这般迟?” 南梦儿气氛恼怒走到了天馨面前行礼,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之意:“县主莫怪,都是二姐姐耽搁了时辰,咱们才这般迟。” 南诗雨方下车不久便听到了南梦儿在天馨面前一顿哭述,顿时心中暗笑了起来,何时是她耽搁了时辰。 天馨皱着眉头望了南诗雨一眼,恼怒道:“到底是近日才回京城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南诗雨行礼,解释道:“县主说得是,确实是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望县主多多恕罪。” 南梓欣不解南梦儿这是闹了哪一出,明明是她自己装扮了时辰,便忙把南诗雨拉到后头去自儿请罪:“县主莫气,是梓儿安排不周,才会出这样的事情。” 南梓欣说完后南梦儿更加生气了,指着南诗雨大声呵斥道:“你帮她作甚?分明是她自己误事,眼下怎地竟然推脱他人!” 南诗雨泪眼朦胧,开始轻声哭泣,周围众小姐们瞧见了纷纷不忍,上前帮其讲话。 “县主,算了吧。你也说了此女方回京不久,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可不是吗?就是个没出阁的小妹妹罢了,县主可别因为她气坏了自己,今儿可是宴会,大好的日子。” ...... 天馨愈发不满,她平日最是看不惯这种无事便哭哭啼啼之徒,指责道:“够了!小肚鸡肠,像是本县主欺负了你似的。” 南梓欣忙为南诗雨开脱:“是是是,还请县主莫要怪罪了二姐姐才是。” 天馨瞥了南梓欣一眼,尽当她不存在,话也不多说一句转身带着众多小姐们走进府中,南梓欣与南梦儿急忙跟上。 唯有南诗雨一人留在后头。 第一百二十章 平南府 这时天馨在府中命人点了人数,老妈子在天馨耳边窃窃私语几句,天馨握紧了双手,“什么?还差石蝶?真是岂有此理......罢了,到底是尚书家的女儿,她向来如此,由她去了。” 天馨如此行为,与方才对待南诗雨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众人不由得一阵惊叹一声。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工部尚书家到”的叫喊声,众人纷纷向外探去,皆想一睹石蝶今日的风华。 石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根本不用小凳子,把车夫给活活吓了一跳。石蝶白了一眼车夫惊慌失措的神情:“你紧张什么?哎呀我没事,你安心吧,爹爹不会因此处罚你的。” 南诗雨听见了石蝶的声音便向后看去,石蝶今日装扮淡雅却不失风度,直教人眼前一亮。石蝶瞧见了里头一大堆的人,唯有南诗雨被人冷落,在众目睽睽下丝毫不避险般径直朝南诗雨走去。 南诗雨给石蝶行礼,“石姐姐来了,姐姐今日真是貌美无双,哪怕穿着淡雅衣裙,也掩盖不了姐姐的面容呢。” 石蝶上前来回了礼,上前颇为亲密般捏了南诗雨的从自,“妹妹一张巧嘴,你究竟吃了甚么嘴这般甜。妹妹今日才是真的貌美无双呢,我瞧着妹妹这一身的打扮,再瞧瞧这胭脂妆容的搭配,不愧是妹妹,精通打扮。” 两人全当旁人是浮云,在后头谈笑风生起来。 唯有南梦儿上前,不屑嘲讽道:“石姐姐安。石姐姐是不知道,我家二姐是商家女子的女儿,这精通打扮......该是必须的,不然如何吸引咱们去买啊?”说罢带头捂嘴轻笑起来。 周围的众位小姐也跟着轻声笑了起来。 石蝶拍拍南诗雨的手,两手叠放在腹前走到了南梦儿的面前,眯着眼道:“哦?这又是何人啊?” 南梦儿气急:“你......”意识到自己不可失礼后便又改了口,“石姐姐说笑了,怎会不认识妹妹呢?妹妹是南府六小姐,南梦儿。” 石蝶蹙眉:“六小姐?南府居然有六小姐,怎么平日不曾见过啊?” 南梦儿一下怒气冲天,险些就与石蝶对骂起来,多亏是南梓欣拦住了她。 石蝶绕着南梦儿走了两圈,大声道:“哦,我想起来了!六小姐,你不就是那个不顾姐妹情分,抢了雨妹妹清香书院举荐牌的那人吗?” 这一下人群中可谓是炸开了锅,就连天馨县主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不会吧?这清香书院的举荐牌,还能抢?” “南梦儿是南府最受宠的女儿,想必是南大人昏了头了。” “不会吧?竟然是抢来的?” ...... 南梦儿羞红了脸,愤愤道:“不是的!我才没有抢,这些......这些都是家里安排的与我何干啊!” 石蝶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南梦儿,此种女子她见多了,不使劲好好敲打一回还真当自儿多金贵呢,“可不是吗?家里安排的,你难道不会推脱呀?你到底甚么水平你心中不清楚吗?” 南梦儿被石蝶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在原地干着急直跺脚。 眼瞧着南梦儿招架不住,南梓欣忙上前向石蝶道:“石姐姐,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梦儿才名不显,乃是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 “哈哈哈哈,什么身子不好不过都是借口!”石蝶大声打断了南梓欣,南梓欣两眼泛红直盯着石蝶,“当年六小姐与我家妹妹因为家中官职的缘故,破格去参加清香书院,你们猜怎么着?” 众位小姐纷纷伸长了脖子,示意石蝶赶紧讲。 石蝶便缓缓走到了南梓欣的面前,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当天考核的时候,六小姐可是一关未过呢,如此大字不识之人居然有脸去抢了雨妹妹的举荐牌,传出去南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南梦儿急得向天馨求助,谁知天馨坐在上头竟撇过脸去不再搭理她,这一切在天馨的眼中不过就是场笑话,她只负责看看便好。 石蝶瞧着天馨没有替南梦儿出头的样子,便如吃了颗定心丸,原先她还担心天馨会看在交情的份上帮南梦儿说话,看来所谓交情不过如此。 石蝶拉过南诗雨的手,“各位,雨妹妹得了举荐牌乃是因为会瘦金体的缘故,还是雨墨公子亲自赠与的呢。” 人群中再次炸开了锅。 “雨墨公子?那可是春闱中最有可能考上的才子呀。” “我的天爷啊,她居然会瘦金体,果然人不可貌相。” 听着众人纷纷佩服起来的声音,石蝶骄傲地抬起了脸,手中紧紧握着南诗雨的手,有石蝶作保,今后估摸着各家的小姐们都会对南诗雨恭敬几分。 南梓欣见状心中不满,欲从中挑拨,“石姐姐这话说得好似你见过般,二姐姐哪里识得甚么是瘦金体?平日在府里头都不念书......” 石蝶打断了她:“就你最会念书,怎地你还能去科考不成?你是个甚么玩意,怎地不见你得了雨墨公子的举荐牌呢?” 南梓欣被堵得无话可说,默默闭了嘴,周围的一众小姐们自然也是不信南梓欣的话,毕竟石蝶身份尊贵,说话更有分量些。 南诗雨瞧着也不好让那两姐妹继续出丑,便微微向众人欠身:“二位妹妹讲的是,雨儿确实是才疏学浅,让各位见笑了。” 如此不卑不亢的态度,才有了些许大家闺秀的意味,众人一下对南诗雨刮目相看,态度也好转了许多。 天馨瞧着这风向转变地如此厉害,心下蹙眉不满起来,她还想看好戏,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再怎么有学识,那也掩盖不了出身卑贱的事实。这商户出身的身份着实有些......若不是看在南梓欣姐妹的份上,定不允许这等身份女子踏入平南府。” 此话一出众人皆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石蝶上去就怼县主:“县主,你说话可得注意分寸了!甚么商户?若是官家知道了你这般轻慢,小心丢了你如今的身份!” 石蝶如此维护南诗雨,天馨一时来了气,徐徐打开了面前绘有山水的折扇,横在了自己的胸前,气势也不近自显,威严道:“丢了身份?不过是个商户,官家难道还能维护一个商户不成?” 南诗雨沉了脸,眼神阴狠地看着天馨,天馨亦轻蔑地瞧了她一眼。 石蝶冷哼了一声:“天馨县主,我劝你还是住嘴的好。雨妹妹外祖家的商户身份,那也是官家开恩所赐,你如今这般话语,是在说官家有眼无珠吗?” 天馨这才慌张起来,忙收起了折扇站起身子,脸色复杂般看着南诗雨,额间也出现了一丝丝的含住。 众人听完,急劝天馨。 “县主,还是莫说了,这说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是啊是啊。县主何必呢,还是莫说了,此女会瘦金体也确实是有才华的,不枉费可官家如此重视她的外祖家。” ...... 天馨蹙眉,重新坐了回去,并不向南诗雨致歉。石蝶板着脸拉着南诗雨到一旁去了,现在她一看见天馨就心烦。 南诗雨打趣般拍着她的手,劝她莫要生气,瞧着众位小姐如此抬举,南诗雨心中来了主意,她今日本就命金枝带了一袋子的胭脂过来,该是时候派上用处了。 南诗雨朝外头轻拍手,“金枝,去把胭脂拿下来,分给诸位小姐们吧。” 人群中又一次炸开了锅。 南诗雨道:“大家放心,今日在场的小姐们无论说甚么都会有份的。这是雅诗阁近日新制的胭脂,颜色和气味都是好的,还未摆上台呢,就全当见面礼赠与各位姐姐妹妹们了。” 众人喜悦,正想瞧瞧南诗雨会不会记仇不打算给天馨,谁料想南诗雨竟然直直朝天馨县主走去,将一盒细作精美的盒子呈现在天馨面前:“县主,这盒胭脂便是赠与你的。还望县主笑纳。” 天馨脸色颇为不自在,只得干笑几声道了谢,命老妈子收下去了。 南诗雨这一行为赢得了不少好感,众多小姐们都对南诗雨的印象好了起来:此女居然不记仇还赠与天馨县主胭脂,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后头的南梓欣姐妹气得脸都青了。 石蝶头一个将南诗雨赠的胭脂打开,这一瞧便大吃一惊:“妹妹这胭脂不愧是新制的,与往日那些成色就是不一样!” 石蝶这一声可谓引来了周围小姐们的关注,小姐们纷纷打开了自己的胭脂,几个站在日头之下的更是惊呼:“这颜色不但好看,在日头之下竟还闪闪发光呢,这香味也好闻!” 南诗雨向天馨赔了罪,迟来确实是她不懂礼数了。天馨瞧她不骄不躁的性子,与其他二位不太一样,便也不再与南诗雨计较,收下那胭脂后脸色也好了许多。 天馨打开那胭脂细闻了一会,那胭脂的香味中可谓加入了几许荷花的香气,许是去岁夏初便命人摘下藏于冰中保存了香气,再将其制于胭脂之中,真是好手笔。 天馨难得对南诗雨投去敬佩的眼光,“这香气淡雅,有些许荷花的香气,本县很是中意。听闻还未摆上台面,那本县今日就在此为雨妹妹的胭脂起名吧。” 各家小姐们叫好做一团,纷纷等着天馨起名。 天馨命人备了纸墨,沙沙在纸上写了起来,不一会便拿起来给众人展示:“不如就叫......浅荷吧?雨妹妹觉得这名字如何?” 南梦儿与南梓欣暗自咬牙愤怒,眼神死死瞪着南诗雨,恨不得将南诗雨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南诗雨谢了天馨为胭脂取名,道是甚是喜欢,便与各家小姐们交谈起来。各家小姐们也有些个想要为难南诗雨的,出了些偏僻的诗词来考南诗雨,谁知南诗雨皆答了上来。 石蝶也很是欢喜,在人群中拉着南诗雨一群人谈得甚是欢快。 唯有南梓欣姐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了南诗雨。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速之客 两姐妹在后头气得直咬牙,两人对视几眼,皆可从彼此的眼中发现几许怒火。南梓欣压低声音道:“现在都是小姐们在场,皇子们和小侯爷一会就到。” 南梦儿愤愤道:“哼,今日定要让那商女身败名裂!否则让我和母亲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还有姐姐你也真是的......说甚么身子不好。” 南梓欣不高兴了,莫非她替自家妹妹解围也称过错了,“我那是护着你,否则你还不知道被石蝶刁难成什么样呢,石蝶向来跋扈,真是受够了她的那副嘴脸。”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走远,殊不知她们所说的话皆被墙后头的范雅听了去。范雅站在阴影处,今日更是着了紫裙,若是不仔细查看根本无法发现那里竟然站了一个人。 少顷,公子们都到场了,皆聚在前厅开始扯起了即将到来的春闱之事,若是谈得累了便将话题转向朝廷,谈得津津有味。 刘尹更是在宴会上兴奋不已,许是喝多了,竟然壮着胆子提出想要去后院逛逛,看看小姐们。几个公子们忙哄笑做一堂,纷纷拦着刘尹。 没一会,门口传来了通报声:“四皇子殿下到!五皇子殿下到!” 五皇子便是天宇雄的胞弟天信知,平日里鲜少走动,未想到今日天馨县主居然能够请得动他,人群中议论纷纷。 刘尹瞧见了忙上前寒暄问号:“两位殿下许久未见了,五皇子殿下更是见不着了。这想见一面五皇子都难啊,今日居然出动了,真是不容易啊!” 天宇雄颔首也向刘尹问了好,天信知只笑笑不作答,令人捉摸不透此人的性子。 刘尹站在天宇雄的一旁,不愧是皇室中最为英俊的皇子,刘尹在京中公子榜上才貌可谓排了个第五,已是玉树临风的模样,可如今站在天宇雄的身旁竟活活被比了下去,失了风采,淡雅无光了。 这一瞧便让刘尹想起,南诗雨乃是官家指给天宇雄的未婚妻,一时心中连连叹气。 刘尹正不停感慨,一个下人跑了上来点头哈腰:“殿下,小侯爷,诸位公子们,后院的流觞曲水已经安置好了,县主特让奴才前来告知,请诸位入席。” 刘尹哈哈两声,头一个带着众人向后院大步走去。 天馨屋中,南诗雨为天馨重新弄了个妆容,可谓是把天馨脸上的优点皆展示出来。眼下天馨乃是一张巴掌大的笑脸,肤白似雪,菱唇朱红,颇有些国色天香的意味,石蝶瞧了不由得惊叹:“雨妹妹真是好巧的手,真是羡慕县主,得雨妹妹亲自为其梳妆。” 天馨瞧着铜镜中的她确实光彩照人了许多,十分满意,让一旁的侍女赶紧瞧着学了去,明儿她还要这个妆,“不错,本县很是喜欢!雨妹妹,来日得了空,急得多来府上走动走动,听闻你会瘦金体,本县没什么拿手的唯有山水画得不错,皆时还请雨妹妹为其题字。” 为天馨县主的画题字,在众多小姐眼中更是无上的尊荣,一时羡慕不已。 唯有南梦儿气得从屋中摔门而出,丝毫没有礼数,南梓欣脸色难看,向天馨行礼致歉后追了出去。 门外,侯府的嫡女,刘尹的胞妹刘净植与孔逸然相携而来。两位皆是一等一的美人,在京城之中鲜少这般同行,今日一同出现更是吸引了在座小姐们的注意。 刘净植踏着微步,与孔逸然一同前来向天馨问好,一路走来衣袂飘飘,恍如天下下凡,光鲜照人。 南诗雨也颇为好奇,一时注意到了天馨的神色,却是有些愣住了。刘净植上前问好,不知为何天馨竟然有些紧张,似乎对刘净植颇为忌惮。南诗雨不由得蹙眉。 孔逸然路过南诗雨身旁时,两人皆对视一眼,孔逸然笑着道:“这位......想必就是南府的二小姐吧,果然如传言般乖巧动人,是个美人呢。” 南诗雨亦笑回了孔逸然,却是只言不发,低下了头。 天馨见状忙打趣:“你瞧瞧,你定是吓着雨妹妹了。雨妹妹为人谦和,怎会不理你?你说说看,是不是在甚么地方欺负了雨妹妹。” 孔逸然忙搭话:“县主这是哪里话呀,真是会打趣我。我与二小姐可是初次见面,怎么可能将人欺负了去呢。” 刘净植捂嘴笑道:“罢了罢了,县主一向如此,京城里数县主最会打趣人了。咱们许久未见了,可别来无恙啊。” 三人言笑晏晏,气氛颇好,南诗雨却是一直瞧着天馨的脸色,虽说天馨掩饰得良好,可南诗雨还是抓住了她眼神中恐慌。 似乎其他人都未察觉般,若是石蝶发觉了,依她的性子定会与南诗雨说。南诗雨不禁奇怪起来,天馨在紧张什么? 刘净植道:“县主啊,你这会未邀请杜先生来吗?杜先生不在,岂不是无趣。” 屋中热闹非凡,天馨听到了“杜先生”三字,明显脸上有几许不自在皆被南诗雨收入眼底。 瞧着人都到齐了,天馨便带着一众小姐们前往流觞曲水,今日的流觞曲水由于有公子们前来,因此与平日的单纯设宴并不相同。 石蝶与南诗雨携手走在后头,嘴里喋喋不休:“雨妹妹,你这般少话可如何是好啊?方才孔逸然与你搭话,你作甚不理她?我瞧着她没有甚么敌意,你应该找个盟友啊,否则哪一日我若不在,你岂不是独自一人任人欺负了?” 南诗雨笑笑道:“不打紧,若非真心,不如不交好。” 石蝶这会倒是颇为赞同南诗雨,“唔,雨妹妹说得也极对,你瞧瞧这一屋子的人,方才谁敢站出来怼县主,谁敢站出来我就跟谁义结金兰!可惜,无人站出,真是一群怂包。” 南诗雨忙捂住她的嘴:“石姐姐,你小声些,会被人听见的......” 侍女们皆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金枝跟在南诗雨的身后,隐隐觉得眼前的南诗雨有些陌生,竟然让她有些不认识,却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众位小姐们入席,流水曲觞宴便开始了。刘净植与刘尹站在最前头,“那就由哥哥先出题吧?” 天宇雄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之中的南诗雨与孔逸然两人,今日他本不打算前来,皆是天信知把他扯过来,不禁好奇道:“五弟,你今日为何约我前来?我记得我并没有收到请柬,不请自来着实是有些......” 天信知打断了他:“四皇兄,我今日特意邀你前来乃是不忍心你错过了一位好女子。那女子可是一直爱慕于你,你可别轻易辜负了人家,所以当弟弟的自然要推你一把。” 天宇雄闻言不满地皱眉,嘱咐道:“你真是......你小心些,别被人利用了。” 天信知勾唇笑笑,敷衍道:“是是是,皇兄安心,我可不蠢。今日你若不肯看那女子便不看罢了,全当我拉你来品酒了。” 天宇雄逐渐开始不安起来,若非他与孔逸然的私情被天信知撞破,眼下也不会满足天信知,随意让他威胁着前来参加这些无意义的宴会。 刘尹沉思了一阵,“那便以乐为题,咱们公子与你们小姐们各出一人比试乐器,输者必须接受赢者的惩罚,如何?” 众人们皆叫连连叫好,往日流水曲觞不是作诗便是一个劲吃,难得有新玩法,众人皆很是欢喜。 刘尹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那便先比琴艺如何?” 君子们最爱的乐器便是瑶琴,闲时除了论政事便是弹琴喝酒作乐,颇为风雅。 刘净植道:“哈哈,哥哥这回你们可是要输定了。不如你们出二人对比,京城谁人不知逸然姐姐的琴艺乃是京城第一,你们可要选好了人,否则可是会输的相当难看呢。” 刘尹倒也不恼,“哟,输就输呗,全当陪姑娘们玩耍了,能够讨姑娘们欢心一回,便足够了。” 孔逸然涨红了脸,颇有些骄傲的走上前去,她琴艺出众,就连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这场定是当仁不让要拿下的。 天信知上前道:“孔姑娘以一敌二,令人佩服,可是总不能让人觉得是咱们爷们欺负了姑娘家,要不刘姑娘也一同来吧?” 刘净植笑着推辞:“我?我还是算了,有逸然姐姐在,咱们可谓是鱼目,逸然姐姐才是真正的明珠呢。” 孔逸然得知天宇雄也在对面,红着脸与其对视,谁知天宇雄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看向排在人群最后头的南诗雨。 孔逸然也随着天宇雄的眼神望去,南诗雨站在后头着实有些不起眼,众人好奇他俩在看些什么,也纷纷转过头看了过去。 这一瞧才发现出了个大问题,南诗雨与天宇雄似乎是有婚约在身的! 人群中传来不安的讨论声:“我的天爷,不会吧?对面该不会是四皇子殿下出场吧?可是他的未婚妻还在此呢......” “孔逸然该不会是对四皇子殿下有意吧,这真是造孽啊!” ...... 石蝶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耐烦替南诗雨出声:“且慢!这局若是四皇子殿下上场,那咱们这边必得是雨妹妹上场才般配呢,我若是没记错,四皇子殿下可是与雨妹妹有婚约在身。” 南诗雨扶住额头,石蝶真是个耐不住的性子。 南梦儿却露出几分轻蔑的神色来,嘲笑道:“那又如何?石姐姐有所不知吧?二姐姐可是连五音都认不全之人,如何弹琴呐?” 此话一出,众人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般向南诗雨投去“不会吧”的眼神。 天宇雄沉着脸色望了南梦儿一眼,站了出来替南诗雨解围:“雨儿,真是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自老宅一别后,咱们可谓是大半年未见了,我日夜皆在想念你。” 人群中炸开了锅,天信知更是见鬼一般瞧着天宇雄,“四皇兄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话?父皇知道了非得整治你不可!你怎可这般轻浮......” 对面的南诗雨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天宇雄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张巧嘴不去说书真是浪费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妒 孔逸然听着天宇雄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想念南诗雨”这等鬼话,脸一点一点冷了下去,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南诗雨知道是孔逸然嫉妒她,声音故作娇柔:“四皇子殿下安,多谢殿下如此记挂,实乃是民女之幸。” 男子那边的人群皆为南诗雨的声音所倾倒,欢呼起哄做一堂。 天信知在后头似笑非笑打趣:“四皇兄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皇子身份,果真爱美人更胜过爱臣民啊。” 天宇雄回过头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天信知,最后却是随他去了,不再搭理天信知,一望见南诗雨,他眼中皆是笑意:“雨儿与我说话不必如此,听闻你最近回了京城,等到来日得空,我再去南府看你。” 南梦儿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如全天下的毒蛇都进了她肚子一般,她浑身皆觉得难受,眼眶更是因为被嫉妒之火烧得两眼通红。南梓欣的情况也没怎么好,两人皆是怒火中烧。 石蝶手中也拿着一把折扇,现下收起来拍打着手掌:“净植姐姐,那咱们是不是该换人了啊?四皇子殿下与雨妹妹如此情深义重,逸然妹妹上去只怕是不太好吧?” 孔逸然从方才起便脸色不佳,现下听见了石蝶催促刘净植更是不愿,“那怎么可?这都开始了便没有换人的道理,再说了我与四皇子殿下还什么都未弹,若是换人传出去了岂不是说雨妹妹的不是了?” 南诗雨眼角带笑看着孔逸然,孔逸然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最是清楚,孔逸然这是拐着弯子说她心胸狭隘。 石蝶无言以对,孔逸然说得确实在理,因此她有些气恼,回头撞了撞南诗雨的手肘。 南诗雨无奈笑起来,“逸然姐姐说得是,这确实没有中途换人的道理。逸然姐姐琴艺极好,四皇子殿下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姐姐才堪做四皇子殿下的对手呢。” 孔逸然哑言,蹙着眉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孔逸然狠狠看着南诗雨,公子们那边确实闹开了,不停在起哄。南诗雨表现大度,实则是在暗指孔逸然与天宇雄关系匪浅。 孔逸然忙做解释:“什么对手不对手的,不过是四皇子殿下弹琴时我恰好听见罢了。” 石蝶甚是看不惯孔逸然这幅作势的模样,想上前去替了孔逸然可惜她又不精通琴艺,“你瞧瞧她什么模样......雨妹妹,你与四皇子殿下是如何结亲的?” 天馨正巧在一旁听见了石蝶的问话,忍不住站出来道:“这石妹妹就不知道了吧?雨妹妹的姑母乃是官家的妃嫔,于四皇子殿下有恩。”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皆不是特别好看。 “甚么?竟然是因为姑母的原因才有了婚约?” “难道不是因为她爹爹的官职?不知她的姑母是官家哪位妃嫔?” 南诗雨瞥了她们一眼,垂下眼眸:“姑母早逝,若非官家垂爱,也无法拥有这门婚约。” 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默默无语。石蝶鄙视般瞧了她们一般。 孔逸然嫉妒得双眼发红,语气也不禁难听起来:“果然还是雨妹妹运气好,得官家亲自赐婚呢。” 南诗雨淡然,拉着石蝶站到了最后头去了。 天馨本意在挑唆起孔逸然与南诗雨的争执,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多言,专心听琴去了。 孔逸然为了避免众人继续交谈此事,率先弹琴,她的手置于琴弦之上,轻轻拨动,一声恢弘沉重的琴音便发出,转瞬之间便是阵阵微波般的琴音入耳,不绝如缕。 公子们一听忙大叫一声:“好!” 天宇雄蹙眉,他原是打算让天信知替他上场,谁知孔逸然竟这般等不及直接开场,他哪怕不愿也得对弹了。 天宇雄卧席而坐,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片刻之中众人皆为其琴艺所醉倒。轻音如深山里的秋谭水落的声音一样清脆,没有任何杂音掺杂。重音时便如别无杂声的山中的水涛声,彼此起伏,令人心生愉悦之感。 一曲毕了,众人还沉醉在两人的琴音之中,两人的琴艺各有千秋,难分高下,正为难如何评判时,一声低沉的琴音再次响起,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这是......”石蝶皱着眉,即使她琴艺不通也听得出词曲,“这是凤求凰啊!孔逸然这是作甚?当众向西皇子殿下......” 姑娘们皆大吃一惊,公子们则在不停起哄。 一着月白袍子的公子拱手对天宇雄道:“哈哈哈,四皇子殿下好福气啊,有如此美貌的未婚妻,居然还有琴艺如此好的美人,皆时可谓要双喜临门了。” 天宇雄并未搭理此人,也不知避险,一听出了是凤求凰便再次坐于垫上,与孔逸然对弹起来。 南梓欣姐妹方才还因为众人赞赏南诗雨而眼热,殊不知风向转得如此之快,天宇雄不顾南诗雨的颜面居然当众与别的女子对弹凤求凰,这可谓是一个大消息。 姑娘们见状便同情起了南诗雨,不禁纷纷回头瞧瞧南诗雨是甚么神色,谁知南诗雨镇定得很,丝毫没有半分伤心难过之象。 一曲毕,孔逸然站起行礼,走到姑娘人群之中趾高气昂:“对不住了雨妹妹,我也是一时兴起,便没忍住弹起了此曲,你可莫要误会了我才好呢。” 南诗雨微微一笑,冲孔逸然行礼,脸色轻松并没有任何不佳:“逸然姐姐这是甚么话?姐姐琴艺高超,妹妹恨不得多听几曲才好呢,再说了不过就是一首曲子罢了,姐姐哪里就对不住妹妹了?” 孔逸然僵硬地笑了一声,脸色也颇为不自然,南诗雨如此大度行事,倒是显得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了。 诸位姑娘们皆夸赞南诗雨大度。 孔逸然无奈,堵着气走到了一旁不再看南诗雨一眼,“小侯爷,此局谁胜呀?” 刘尹面露难色,两人的琴艺都如此高超,叫他如何评判。正在为难之时,天宇雄站出挥手:“自然是孔姑娘胜了,孔姑娘琴艺使得行云流水,我虽身为皇子,却也是自愧不如。” 刘尹这才道是孔逸然胜了天宇雄,人群中一片喧哗。 依规矩输者要受赢者的惩罚,孔逸然思虑片刻,挑了一瓶梅花酒递给刘尹:“那我便罚四皇子殿下饮了这梅花酒吧,此局乃四皇子殿下让了我,可见殿下心性如梅,并不在意输赢,倒是我小家子气了。” 天宇雄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这些虚礼。 第二轮乃比试书画,刘尹改了规矩,此场不再是男女对弈,而是由刘尹来抽名单,抽中了谁那便是谁。 刘尹把手伸入一匣子中,一看竟两次皆是抽中南家的姐妹,一个为南诗雨,另一个则为南梓欣。 两人行礼后上台,走到属于自己的桌上,南诗雨拿起笔沾了水,略微试了一下,忍不住赞叹道:“好笔!” 南梦儿见状抬高了下巴大声赞赏道:“不愧为二姐姐,那确实是支好笔呢。二姐姐可是一年就学会了瘦金体的人,可莫要辜负了那支好笔才是呢。” 南诗雨笑笑不语,南梦儿此语乃是故意赞赏,她不必理会。 此语一出众人便忍不住向南诗雨投去怀疑的眼神,“不会吧?一年学会了瘦金体?该不会是作假吧?” “就算以前是作假,如今可是众目睽睽底下,她如何做得了假?且先看着。” ...... 刘尹一时也忍不住开了口:“这么一说南二姑娘并非不通诗书了?今日你们姐妹上场,早听闻四姑娘书画了得,可莫要输了才好。” 台下南梦儿笑得可欢了,她看得出孔逸然对南诗雨的轻微敌意,当下走过去与孔逸然套起近乎来,谁知孔逸然心气高,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南梦儿吃了闭门羹,只好瘪嘴走到一旁去。 孔逸然使了个眼色给丫鬟,丫鬟特意大声道:“各位,我家姑娘衣裙脏了,先去更衣了。” 孔逸然向众人行李,在人群中之中和天宇雄眉目传情。天宇雄会意,也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天信知赶着去相见了。 台上的南梓欣向南梦儿使了个眼色,南梦儿若隐若现勾起唇角,从台下拿起了宣纸送了上去:“二姐姐,这是妹妹特意为你备的宣纸,你且用用看。” 南诗雨正拿着笔沙沙写着瘦金体,只是随意点点头。 南梦儿特意拿住的是宣纸头,一张长长的纸张便一路拖了上去,走到南诗雨的桌面前南梦儿特意大力挥摔,只听砚台摔倒声音,墨洒了整张纸张,南梦儿惊叫一声:“哎呀!这......二姐姐,都是妹妹不好!” 南诗雨仿佛早就知道南梦儿会如此一般,南梓欣的桌面正好在一旁,南诗雨大方走了过去:“无事,不过是一张宣纸罢了,梓妹妹可是准备好了?” 南梓欣不以为然笑了一声,本以为南诗雨是来看她写得如何,她正拿着纸张向南诗雨走去。 忽然南梓欣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摔去,手上紧紧抓着自己的宣纸,一不留心竟是将自己的作品撕做两块。 南诗雨迅速收回自己的脚,她的速度之快就连站在高台处的刘尹都不曾注意到。 南梓欣吃痛摔倒在地:“哎呀......”再一瞧腿边的衣裙,竟是生生被撕破了一个口子,方才的砚台洒墨更是脏了南诗雨与南梦儿二人的衣裳。 三人面面相觑,南梓欣故作柔软般正想开口质问南诗雨,南诗雨忙打断她:“这真是不巧,咱们三人的衣物都脏了,看来得提前退出去更衣了,否则四妹妹这般......可如何是好?” 南家三姐妹如此退场,众人皆有些不舍得,纷纷涌上去观看南诗雨那剩下半张完好的瘦金体,不由得惊叹几声。 甚至还有几位姑娘道是南梦儿嫉妒南诗雨的才名,故意抹黑南诗雨的名声,这一时间两个说法在姑娘们之间争执着,公子们全当看戏,精彩得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异(一) 三姐妹带着各自的贴身侍女到了偏房,这一处是天馨为了防止各家姑娘们出意外特意备下来的,便是给大家更衣用的。 刚进去不久,南梦儿忽然惊呼一声:“哎呀,荷包呢?”南诗雨跟南梓欣回过头不解看着她,“二位姐姐们,我的荷包丢了......许是来的路上人多撞丢了,那可是父亲所赐,能否向姐姐们讨了丫鬟去寻?” 南诗雨点点头,告诉金枝:“你去跟着她们一块寻寻看,快去快回。” 这一下屋中只剩下南梓欣与南诗雨二人,二人背对着背更换着衣裳,静得能听见意料摩擦肌肤的声音。 最后还是南梓欣先打破了这静谧:“二姐姐,你心里不会不舒服?你瞧瞧方才孔逸然与四皇子殿下那般,她居然有脸弹凤求凰,真是不知羞耻。” 身后的南诗雨不为所动,继续更换着衣裳,南梓欣见她如此镇定,便走到了她面前:“二姐姐,你可不要太大度了,别人外头说说就行了。咱们姐妹,你就不必这样了吧?我看呐,你再不收拾了那孔逸然,他俩迟早得闹到官家面前去。” 南诗雨两眼微红,南梓欣刚说完未过多久便小声啜泣:“这......都怪我无用,他们这般光明正大,我如何抵抗得了。再说了,我又不介意殿下纳个侧妃。” 南梓欣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稍稍转了一圈眼珠子,思索一阵才道:“侧妃?只怕孔逸然是窥视你的正妃之位呢。你瞧瞧,她都当众弹凤求凰了,这置姐姐于何地啊?真是不知羞耻......” 南梓欣在一旁喋喋不休,看似为南诗雨打抱不平,实则是在挑唆南诗雨与天宇雄之间的关系。 屋中点了木麝兰香,着实沁人心脾。 南诗雨瞧瞧转过身子去,南梓欣只当她是要更衣也就背过脸去不再瞧南诗雨,南诗雨用余光偷偷留意着南梓欣,手中的香料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香炉之中。 瞧见南诗雨许久无话,南梓欣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个木头人,随即不再搭理南诗雨。 少顷,南梓欣只觉头昏眼花,脚底发软:“二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很困?”眼前的南诗雨的身影也渐渐模糊,说完便倒地不动了。 南诗雨屏住气息,上前晃了晃南梓欣,确认她昏过去后赶紧处理了香炉,将那别与木麝兰香的粉末一一挑出后拿出面纱给南梓欣戴上后转身离去。 南梓欣的眉目间与南诗雨有六分相似,这戴了面纱竟然还真的像极了南诗雨本人,哪怕是南陵在此估计也会把南梓欣认错。 南诗雨瞧瞧退出了偏房,向后院走去了。 刘尹和天信知本是在前院陪着众多姑娘和公子们,瞧着这中途有人退场了,大家也累了,天馨便叫人抬了糕点上去让大家歇息片刻,这两人才得空溜进了后院之中。 两人正在后院中乱逛,天信知无聊道:“小侯爷啊,你觉得我四皇兄与孔姑娘如何?” 刘尹大笑几声:“般配,般配。” 天信知瞧了他一眼,“我也觉得他俩甚是般配,听闻四皇兄去更衣了,我也得去更衣,这后院......小侯爷自己逛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刘尹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抓过后边的侍卫往前推去,“你赶紧去跟着七皇子,看看他究竟作甚去了。快去快去!” 天信知走在后院的廊上,似乎是带有目的般冲着偏房走去,南梦儿正巧带着侍女们回来,瞧见了天信知忙行礼:“七皇子殿下安。” 天信知停住脚步,端详起面前人,面容虽不及南诗雨与孔逸然,却也还说得过去,“可是有事?” 南梦儿抿嘴一笑:“殿下这是去哪里?这条路......可是通往偏房的,二姐姐正在偏房更衣呢。” 天信知顿时来了兴致,“你二姐?可是南二姑娘?” 南梦儿道:“正是。殿下,有一事民女不知......”南梦儿心虚般看了天信知一眼,“民女不敢欺瞒殿下,还是说了吧。实则,民女心中不满逸然姐姐对四皇子殿下眉目传情,怕二姐姐伤心,七皇子殿下若是乐意,不如先提前把二姐姐......” 天信知知道南梦儿的意思,他本也对南诗雨有些兴趣,不忍看孔逸然一片情深被辜负才拉扯着天宇雄前来,眼下既然南梦儿提了,他何不顺水推舟:“瞧四姑娘说得,像是本殿下图谋不轨似的。” 说罢天信知上前几步将南梦儿逼退至角落之中,南梦儿一时紧张直至背撞了墙间才颤颤开口:“殿......殿下这是作甚?” 天信知用手背轻轻抚摸着南梦儿脸颊,“四姑娘,你可别忘了这去找你二姐姐,是你撺掇本殿下去的。若是出了事情......” 南梦儿急道:“七皇子殿下放心!民女......民女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民女发誓!” 天信知见目的达到了,仰天长笑几声向偏房走去。 待到天信知走远些,南梦儿抓过自己的贴身侍女小莲,眼珠子慌乱看了一圈,“你......你快去!去通知四姐姐离开偏房,她在那里不好。” 小莲点头,绕着小路走向偏房,独留南梦儿一人在这后院之中。 另一处,孔逸然拥抱着天宇雄,把头埋入他的怀中:“殿下,你真的要娶南诗雨吗?殿下可否不娶她,她什么都不会,我不想居于她之下......我想成为殿下的正妃,要与殿下生同衾死同穴。” 天宇雄心疼地抚摸着孔逸然的头,安慰道:“你安心。就算我娶了她,你也始终是我心尖上的人,将来一定找个由头把她废了,立你为正妃。” 孔逸然两眼含泪:“殿下......” 两人正互述衷肠,你侬我侬,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哎哟”的惊呼,孔逸然慌得忙推开了天宇雄,定睛一瞧居然是刘尹! 孔逸然整理好自己:“小侯爷,你怎么会在这?” 刘尹笑了两声看向天空,“怎么四皇子殿下能来,我就不能来?孔姑娘,你这样不太好吧......” 孔逸然脸皮薄得很,跟天宇雄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居然被刘尹听见了,匆匆向天宇雄行李后便离开了。 春兰跟在孔逸然的身后,担忧道:“小姐,你说小侯爷会不会说出去?” 孔逸然头也不回:“他不会。他若是说了,咱们也把他的事情抖出去,到时候鱼死网破,看他如何收场。” 主仆俩打算回前院去,谁知路上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冲进小路里去,孔逸然蹙眉:“春兰,你瞧瞧,那人是谁?” 春兰望了几眼:“小姐,那个人好像是南梦儿的侍女,她怎么会走小路?” 孔逸然沉思一阵,放着光明正大的大路走着偏偏走小路,这里头定是有鬼:“你上去,把她拦住,别让她前去。” 春兰点头,一脚踏上了旁边的墙沿墙壁落在小莲的身后,她轻功了得,无声无息的小莲根本发现不了她。 春兰抬手便打向小莲的后脑勺,小莲甚至还来不及惊呼一声便倒地昏死过去了。 孔逸然慢悠悠走上前来踢了两脚,确认小莲昏过去后才厌恶地开口:“这贱蹄子,好好的路不走偏得走这无人的小路,谁知道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南诗雨站在不远处的角落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安静等着。 南梦儿只在原地停留了一小会,便冲出去把刘净植和一堆的姑娘们引向偏房了,只道是更衣时发现了好玩的玩意,要请诸位姑娘们前去看看呢。 南诗雨瞧见了那一大群人渐渐向这边移动过来,找了个地藏了起来。 偏房中,天信知看到了倒地的南梓欣,他与南诗雨只有几面之缘,自然是认不出眼前人究竟是谁,只能将其默认为南诗雨。 天信知一人正要关上偏房的门对南梓欣上下其手,不知哪来的丫鬟惊呼:“呀!七、七皇子殿下!你不准关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 天信知转过头怒道:“出去!与你何干?本殿下警告你,你若是出去胡说,小心人头落地!” 丫鬟吓得不敢说话,行礼后匆忙跑走。 南梦儿跟刘净植有说有笑,那丫鬟跑得急,一不小心撞到了南梦儿手臂,手中的茶水险些洒了南梦儿与刘净植一身。 刘净植赶紧拉开了南梦儿,指责道:“哪里来的毛手毛脚的丫鬟?这么急作甚,你赶着去投胎啊!” 丫鬟急忙跪于地上,端着茶水的手微微颤抖:“是是是......是奴婢的错!小姐饶命啊!” 南梦儿甩了几下袖子,将那茶水都摔了出去,瞧着衣裳又湿了,甚至手臂之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不禁恼怒:“做什么走这么急?县主难道没让人教你规矩吗?真该叫县主把你打发出去!” 这丫鬟行为举止颇为奇怪,走路匆匆,语气也匆匆,甚至还有些颤抖,姑娘们不禁好奇围了过来:“罢了罢了,你为何走得这般急?” 那丫鬟断断续续:“奴婢从偏房来......里头......里头......” 南梦儿惊呼:“哎呀!坏了,二姐姐还在里头呢!方才我瞧着七皇子殿下走向了偏房,该不会是他们......” 人群中一片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 “我的天爷啊,那可是四皇子殿下的未婚妻,这若是未出嫁就被人玷污了,那岂不是大罪过啊?” “何止罪过,我看往后南家都要抬不起头来。不过幸亏是七皇子殿下,还是可以嫁入皇室的,否则看南家以后怎么办。” 屋中,天信知扯下了南梓欣的面纱,一瞧这面容与方才流水曲觞宴上相差甚远,恼怒得把南梓欣抛开,在屋中颇为不满地绕了几圈。 一想到方才南诗雨的声音却又不舍得离开,天信知想了想反正也是南家的,何不干脆宠幸了去。 ......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天信知仔细一听,这似乎是一大群人正在向偏方走来,他想也未想便赶紧抛开了南梓欣推开门走去。 谁知尚未走出几步,便遇到了刘净植、南梦儿及众多姑娘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异(二) 众人见了天信知心里皆是一惊,南梦儿瞧见他是从偏房方向出来的,心中忍不住偷笑。 刘净植上下打量着天信知,似乎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忍不住道:“七皇子殿下这是从哪里来?可是从偏房?那里可是咱们姑娘家的更衣处,你去作甚?” 天信知倒也不慌,“不过是吃醉了酒,将计就计宠幸了个侍女罢了。” 姑娘们羞红了脸,青天白日的天信知居然这么直接说出来,着实教她们有些难为情。 南梦儿心中得意,脸上却是惊慌失措:“什么?可是二姐姐还在里头啊,七皇子殿下莫不是......”天信知看了南梦儿一眼,眼神也不似方才那么友善,南梦儿只道是南诗雨惹得他不快,惊呼起来,“那岂不是二姐姐失了清白?!” 没一会众多小姐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一时咋舌,不敢相信。 刘净植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去,她寻思着这事情不太对劲,怎可能那么巧。南梦儿费了好大的心思把她们叫过来,又偏偏在这里碰着了天信知,还得知了南诗雨失了清白。 刘净植沉思一阵,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分说抬手就给了南梦儿一耳光:“你这贱人!你们姐妹利用咱们,好为你们作证。真是好计谋,只是你们姐妹这么能闹腾,不知南大人知不知道啊?” 南梦儿被打得摔倒于地,紧紧捂着脸委屈看着刘净植:“净植姐姐......妹妹没有啊!” 刘净植根本不想听她说话,“来人,去南府把南大人和夫人一起请过来,好好说说理!”刘净植是侯府嫡女,向来容不得别人利用她。 南梦儿瞧着刘净植这是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石蝶也是气得冲到了最前头,本也想给南梦儿一耳光,但一想到她与南诗雨的关系,不能失了风度,强行忍着不快:“你是不是与你四姐姐商量好了设计雨妹妹?我告诉你,雨妹妹若是出了事情,我必不饶你!同是一家子姐妹,你们的心肠怎地这般恶毒!” 南梦儿还未起身,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我没有啊!石姐姐与二姐姐关系好,那也不能这么猜测我啊。我与二姐姐可是手足骨肉,怎么可能会害了二姐姐......” 石蝶听得不耐烦,开口打断南梦儿,指着南梦儿严厉道:“你还知道你们是手足骨肉!方才听了七皇子殿下宠幸侍女,你居然不顾家族颜面大喊殿下宠幸了雨儿,若是雨儿今日失身,明儿我就让你与你四姐姐去投河!” 南梦儿争执不过,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巴巴瞪着石蝶。 石蝶最是瞧不起这等用恶劣手段的女子,这些个女子在她眼中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栏蹄子一个样:“你何必这般瞧着我?莫非我说的不对?南大人若是得知你陷害自家姐妹,我瞧你如何争辩!” 这边正乱做一团无人阻止,大家纷纷劝说刘净植消气,让她主持大局。刘净植气不过被南梦儿利用,不打算处理此事。 众人正犯愁该如何是好,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打破了众人:“这儿好生热闹啊,诸位为何聚在此等小地方争执啊?” 众人一看,竟是天馨与南诗雨一同前来,南诗雨整个人还好好地站在天馨的身后,方才说话的人正是天馨。 南梦儿尖叫一声:“怎么会!二姐姐......二姐姐怎么在此处?还有县主,二姐姐不是去更衣了吗?” 天信知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瞧见了南诗雨,眼底一惊,果然眼前一举一动皆气度不凡的美人才是未来的皇嫂,方才那位根本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足一提。 天信知得知事情可能要隐瞒不住,便指着南梦儿道:“天馨县主,我本无意前往偏房,都是这个贱人约我到此,自己还跑了!她这是要诬陷我!” 南梦儿一瞬傻了眼,呆呆看着天信知。 南诗雨忙上前来拉过南梦儿:“好妹妹,你好好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南梦儿仿佛见了鬼一般推开南诗雨,不可置信道:“这......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里!我没有约过七皇子殿下,我没有!” 天信知冷哼一声:“你否认也无用,确实是你约我至此告知我你二姐姐在偏房,让我前去!” 南梦儿百口莫辩,着急地哭了起来:“我......我没有啊!净植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没有!”说罢怒视南诗雨,恶狠狠瞪着她,“是二姐姐!定是你诬陷我,你好狠毒的心,我们可是姐妹啊!” 南诗雨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天馨忙伸手将她拦住,南诗雨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我怎可能陷害你?我更衣之后便回去了且一直与县主一起,如何陷害你!再说了,你如何不怀疑是梓儿?你进了偏房便发现丢了荷包,你走后梓儿可是一直在我后头搞小动作,我害怕便匆匆跑去找县主了......”说罢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哭泣起来。 众人诧异,莫非这一切都是南梓欣所为不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只是众人苦苦讨论了一阵,对南梓欣的印象也不是特别深,只知她样貌还不错。 南梦儿愤愤不平,站到了南诗雨面前极力维护南梓欣:“怎么可能!四姐姐不会背着咱们搞小动作的,倒是二姐姐你,谁知道你与县主见面前去过哪里。” 刘尹也恰好赶了过来,他远远瞧着这聚了一大群人,本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诸位先别慌,还是让七皇子殿下自己讲讲是怎么回事吧。” 众人这才想起自方才开始便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天信知,纷纷看向他。 天信知注意到了众人投过来的眼神,瞥了南梦儿一眼,“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南六姑娘指使的!我方才已经说了,是她约我至此,然后告诉我她二姐姐在偏房,让我去看看她二姐姐。可见此女心思歹毒。” 南梦儿手忙脚乱,脚狠狠跺在地上,急道:“七皇子殿下你在胡说些什么!民女没有,民女何时约过你?民女约你目的何在啊!” 天信知最是会这一套:“何时约的我?你自己何时约的我你怎么还忘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说得想成全孔姑娘与我皇兄,让我收了你二姐姐吗?” 南梦儿几乎奔溃,她根本无从分辨,就连南诗雨都打算对她伸出援手,她出了一身的汗,一边说一边哭:“我没有!大家不要听七皇子殿下胡说,我真的没有!” 天信知知道这一切就是南梦儿的计,他从原先就中计了,眼下自然是要洗脱嫌疑:“再说了,二姑娘此刻站的好好的,本殿下只不过是宠幸了一位丫鬟罢了。” 刘尹半信半疑,天信知哪怕说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会全信,且南家姐妹目前唯一一个不在场的便是南梓欣,刘尹猜到了偏房里面被宠幸的丫鬟多半是南梓欣,可天信知不愿意认,便帮着推脱:“罢了罢了,殿下宠幸哪个丫鬟那可是这丫鬟的福气,咱们就别都站在这了,走吧走吧。” 南诗雨道:“且慢!方才在更衣时,梓儿说是头疼不适,眼下梓儿不在,我心中担忧得很。不如咱们还是回去找找看罢了。” 南梦儿脸色僵硬,哪个屋里头究竟有没有丫鬟不好说,可是眼下小莲居然没有回来找她,小莲有没有把差事办好更是不可得知,此刻南梦儿便狠狠瞪着南诗雨。 天馨认为这是个折中的法子,“来人,去偏房看看南四姑娘在不在里头?若是在,便让她出来。” 天信知默不作声,一群人朝偏房走去,天馨等人便站在了偏方门口等着下人们把里头的人抬出来。 谁知南梦儿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挡在门前,“县主,不如让我先替县主查看一下里头的人如何?” 天馨头也未抬:“怎么?六姑娘莫非是自己心里有鬼不成?你安心,如果四姑娘不在里头,她们是不会抬出个四姑娘来的。还不快让开?” 南梦儿尴尬地在门前站着,里屋的南梓欣已经醒了,听见了声音便知道是南梦儿拦在门外。南梓欣低头一瞧自己衣不遮体,吓得心脏直跳,赶紧收拾好了自己站了起来。 南诗雨眼下没事人一般与天馨在一起,有天馨在肯定是无人敢怀疑南诗雨了,眼下她的嫌疑是摆脱了。 南梓欣咬着牙,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昏倒前看见了南诗雨模模糊糊的影子罢了,现下外头的南梦儿处境不顺,她便不能再等下去。 南梦儿并没有打算从门前让开,倒是里头的南梓欣拉开了门,南梦儿险些摔了进来,转头一瞧:“姐姐!” 南梓欣冲出来道:“县主!你莫要误会了六妹妹,我什么事都没有,再说了......我还是清白的!请县主明察!” 南梓欣既然冲了出来,几个老妈子自然就涌了进去搜查一番,两手空空冲天馨摇摇头。 天馨蹙眉,询问道:“七皇子殿下,你虽贵为皇子,可是事情出在平南府便不得不处理一下了。你方才说你宠幸了个侍女,那个侍女去哪里了?” 天信知得知事情败露,脸色更是难看:“县主说得是,只是这一切都是南梦儿的指使!本殿下不过是帮南梦儿遮掩罢了,都是南梦儿自己做的丑事无人善后。” 南梓欣不解看着南梦儿,在她的印象之中南梦儿根本就不认识天信知,怎地眼下居然是她与天信知的事情闹起来了。 南梦儿急得结巴,说话磕磕绊绊:“不是的!县主你不要听七皇子殿下的,我真的没有啊!殿下,民女与你无冤无仇,你作甚这般说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异(三) 南梓欣心急如焚,方寸已乱:“七皇子殿下在说些什么,我妹妹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再说了你是皇子,吾妹怎可能指使得动你。” 天信知单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一阵,“如何指使不了我?她约我至此,然后告诉我她二姐姐在偏房,让我前去,这还不是在指使我吗?” 南梦儿气得说出不话来,直流泪。几人相看无言,众人皆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等着几人开口,好一会待到南梦儿平静下来,才开口道:“七皇子殿下莫要冤枉了臣女,臣女何时约过你?臣女是在路途偶遇你,然后才告诉你二姐姐在偏房让你过去的......” “你住嘴!你还不承认就是你设计陷害雨妹妹?”南梦儿说到一半,石蝶便抓住了一些信息打断了南梦儿,“甚么叫做你告诉七皇子殿下,你是特意告诉的,你就是在陷害!” 南梦儿察觉到自己失言,一手紧紧抓着南梓欣的手臂,嘴唇发白,说话结巴:“这......我没有!我没有陷害二姐姐!我只是......只是......” 天馨“啪”的一声收起折扇,斜视着南梦儿:“只是什么?方才众人可都听见了,咱们又不是聋子,分得清孰是孰非。” 南梓欣忙拉着南梦儿跪到了天馨的面前,满脸担忧:“县主你要替我们做主呀,我这妹妹平日在家里头只会念些诗书,这些算计人的伎俩她怎么会呢。” 天馨深呼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恰好一只蚊虫落在了上边,天馨蹙眉,伸手将那蚊虫轻轻一掸,那蚊虫便不知到了何处,“她不会,那就是你会了?你们算计自家姐妹,动手动到本县头上来了,真是让本县大开眼界。” 众人也当笑话般看着。今日来赴宴的姑娘们都是出身名门,谁的家里头还没有几个姐姐妹妹的,姐妹平日里拌嘴也是常见,可这在别家算计起来的还是头一回。 南府在京城还是有头有脸的,这事一出各家全当饭后闲谈。 南梓欣见求了天馨无用,绝望般跪坐于地,瑟瑟发抖。 天信知冷哼一声,“要我说,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就该叫人教训教训。我看不如拖出去打十板子罢了。” 两姐妹更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天信知正要叫人将这两姐妹拖出去正法,忽然南诗雨站出来向天信知行礼,天信知不满看着她:“你这是作甚?” 南诗雨看向地上两姐妹的眼神异常冷淡,“殿下,既然是她们陷害于我,那该交由我处置。臣女是她们的长姐,没教好妹妹也有臣女的一份责任。不如由我将她们带回南府处置如何?” 石蝶为南诗雨打抱不平,上前指住地上的两人:“雨儿你莫不是疯了不成?这两姐妹陷害你,七皇子殿下处置得不错,你还......真是气死我了!”石蝶气不过,说完就走到一旁去呼着气。 各家姑娘们纷纷同情起南诗雨:此女才刚回京,又失了生母,还要遭姐妹狠心算计,着实可怜。 天馨沉默了一阵,将南诗雨拉到了后头,“本县觉得殿下说得有理,拖出去打十板子就当长长记性了。雨妹妹,你也不要太心软了。” 南诗雨见目的达到,便答应了下来,天馨挥手叫来几个老婆子将地上两姐妹拖出去,一路上都能听见两姐妹的叫喊声。 天馨觉得过于吵闹,便挥了手,带着各家小姐回到了流水曲觞宴的那块地去了。只是眼下出了这事,各家皆在小声议论纷纷,看着是没了兴致再玩下去了。天馨坐在上头漫不经心晃着手中的折扇,片刻一个老婆子跑了上来: “县主,打完了。四姑娘跟六姑娘昏过去了。” 各家姑娘们一下又惊呼起来:“这十板子下去就昏了,她们算计自家姐妹前怎么不提前昏过去呢?” “就是就是,无用。” ...... 天馨拍两下手掌,人群一下静了下来,“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本县瞧着各位都没什么兴致了,就散了吧。” 天馨话音刚落,起初还未有几人动身,慢慢地便有一两个姑娘站起,随后便是三四个离场,南诗雨跟石蝶一同离场,很快整个地便只剩下零散几人。 孔逸然与刘净植二人去看了两姐妹,两姐妹昏倒于地不省人事,孔逸然用脚碰了一下南梦儿的头,南梦儿的头便偏向一边。 刘净植出手拦住了她:“诶,你这是作甚?小心她是假昏,你这一脚她定会记在心上。” 孔逸然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今日之事多亏了姐姐替我把关,否则谁知会不会被这小蹄子见了去?也不知她清楚我与殿下多少事情,如若不是她那位侍女行为诡异,也许被打板子的可能就是我了。” 刘净植安慰似的轻拍孔逸然的背:“你啊,你要去见四皇子殿下,你好歹跟我说一声。你居然只给我一个眼神,也不怕我领会不到。” 本是孔逸然与天宇雄借口更衣去后院私会,孔逸然临走前给了刘净植一个眼神,不一会南家三个姐妹都要去更衣,刘净植这才起了疑心提议带着她们去后院走走。 谁知未走多远就碰到了南梦儿慌慌张张前来,之后便将一群人引向偏房,刘净植心中不安,南梦儿来的方向根本不是偏房,而是后院一处花园,她猜想孔逸然该与天宇雄在那里,莫非是南梦儿瞧见了甚么不该见的。 后来天馨便带着南诗雨出现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南梦儿的头轻动,南梓欣的手恰好触碰上了她的手背,她转过头一瞧,原来两姐妹都是假昏的。方才孔逸然与刘净植的对话都被她俩听得一清二楚。 另一边,南诗雨拦住的刘尹的去路,“小侯爷,莫急着走啊。” 刘尹见是南诗雨带着侍女将他拦下,一时不解:“二姑娘这是作甚?” 两人正在亭子之中,唯一缺的就是一张桌子罢了,南诗雨坐在一旁不紧不慢道:“小侯爷,你之前命人在六尺巷拦着我,我今日也拦小侯爷一回该是不过分吧?只是想与小侯爷谈一件事罢了。” 刘尹一听这事心下一惊,当日知道这事之人唯有郑意一人,莫非是郑意将他卖了,“哈哈哈,二姑娘真会说笑。甚么六尺巷,听都没听说过。” 南诗雨倒也不恼,似乎刘尹这般回答全在她意料之中,“小侯爷,我若是将此事告知父亲,让父亲上折子到官家面前,想必就算是镇北侯府,也得好好......” 刘尹急了:“停!二姑娘想要什么条件,咱们可以谈谈。”刘尹未想到这个如此美貌的女子,居然还有这等心思。 南诗雨嫣然一笑,这才正视了刘尹:“只是有件事,需要小侯爷的配合罢了。”南诗雨招招手,示意刘尹上前来,南诗雨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刘尹耳旁说了一通。 刘尹听完后脸色甚差,“二姑娘可否识得郑意郑大人?此事交由郑大人处理,会比我处理方便得多。” 谁知南诗雨听了郑意如避瘟神般:“识得是识得,但是......”南诗雨并未往下说,眉头都皱在一块了,起身找了个借口行礼后告辞,“小侯爷自便吧,我得回府去了。” 等到南诗雨走远,刘尹向后头瞟一眼:“郑大人,你都听见了,何必躲躲藏藏。” 刘尹一说完,郑意便从后头的树干之中忽然出现,这偌大的平南府竟无人察觉到郑意是何时到来,郑意笑容满面:“小侯爷真敏锐啊,你俩说了些什么我还不清楚呢,究竟是什么事?” 刘尹将南诗雨方才说的话给郑意复述了一遍,愁眉苦脸:“郑大人,此事要不就你来?我可干不了这个。” 谁知郑意竟然想都不想便爽快答应了下来。 这闹了一整日,南诗雨坐着马车都觉得要散架了。刚踏入屋门不久,柳妈便前来告知是蔡春华叫她过去。主仆二人叹气一声,又将南诗雨扶了起来匆匆走向蔡春华的听雪堂去了。 还未踏入听雪堂,蔡春华便将一个茶盏摔到了门前,南诗雨本想踏脚进去,被蔡春华这阵势吓得赶紧缩回脚。 片刻瞧着再无动静,金枝才将南诗雨扶进去。蔡春华坐在桌前脸色铁青,南梦儿和南梓欣二人趴在榻上。南诗雨向蔡春华行礼后便站在一旁。 蔡春华上下打量着她,许久才开口道:“你还有脸回来,你跪下!”南诗雨不明所以,但还是跪了下去,蔡春华便喋喋不休起来,“你老实说,宴会之事是不是你设计陷害两个妹妹?你好狠的心!” 南诗雨无辜道:“二夫人这是什么话,当时这么多官家小姐在,雨儿陷害妹妹们?这事,二夫人大可去问问县主。” 南梦儿脸部狰狞,跳下床来扑向南诗雨:“你胡说!我没有陷害你,就是你陷害我们姐妹!” 南梦儿的指甲甚是锋利,这一刮便刮伤了南诗雨的手臂,金枝见状忙扶着南诗雨后退,南梦儿脚下不稳摔倒于地,“你不许躲!都是你,害我们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呜呜呜。” 南陵早就听闻了消息,带着南吏庆急匆匆赶了过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人,并未踏进屋来。 南诗雨好奇地看了一眼,什么人居然这般见不得人。 南陵怒道:“你简直胡来!你就算喊冤,你也不能伤了自家的姐姐啊。”南陵忙将南诗雨的手臂,上边一道深红的刮痕,张牙舞爪爬在南诗雨的手臂上,“这......这日后若是无法祛疤,你让你姐姐如何出嫁!” 南陵伸手就要向南梦儿打去,南吏庆眼快忙拦了下来:“父亲不可!父亲,此事还有蹊跷,为何独独雨儿一人无事人一般回来,这其中定有古怪啊。” 南诗雨脸色沉了下去,南吏庆这是暗指她才是幕后主使。 南岭疑惑地看着南吏庆:“你说得也甚是有理,此事咱们都是听平南府只言片语,梦儿你且到榻上去,好好讲讲今日之事。” 南吏庆将南梦儿扶到榻上,南梦儿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南诗雨在后头只是听着她说鬼话,只言不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反转 看着南诗雨沉默不语,南梦儿便穷追不舍,冲南诗雨吼道:“父亲你仔细听听,这里头像不像是二姐姐陷害,二姐姐出了偏房在见到县主前做了甚么,根本无人证实啊!” 南诗雨仔细听着,未想到南梦儿居然能够察觉到这么一小段她独自一人的时期,着实不容易,正要开口为自己分辨。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南家一家人,南诗雨转过头去见了此人,瞳孔微微睁大:郑意怎么会在此? “哎呀,此言差矣。小南大人你仔细听听,原就是三姐妹都要去更衣,可是在这之前六姑娘将砚台上的墨洒到了二姑娘的裙子上,这是不是故意就不得而知了。后来二姑娘又说丢了荷包要出去找,久久未归,怎么听着......这一切倒像是二姑娘提前谋划好的呢?” 南陵生性多疑,听了南梦儿的话本有些相信了南梦儿,郑意忽然拜访南府说是有平南府的要紧事,南陵便将他带来了,经他这么一提醒,南陵反倒有些怀疑南梦了,“梦儿,你老实说来。” 南梦儿不知眼前人是谁,郑意赶在南梦儿前开口:“这许多事情都这么古怪,好端端的你见了七皇子作甚要告诉他你二姐在偏房,后来还特意将刘姑娘引过去,不就是为了陷害你二姐让你二姐出丑吗?” 南梦儿急得直摇头,百口莫辩:“这个......爹爹,你要相信女儿啊!女儿真的没有陷害二姐姐,女儿怎么可能陷害二姐姐!” 今日平南府的事情天馨已经命人将消息飞鸽传书传到了南陵这,经郑意这么一提点,南陵方觉得南梦儿才是真正的主谋,眼神冷冽地盯着南梦儿。 南梦儿哭得满脸泪痕,“爹爹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女儿呢!” 南陵气得怒火攻心,抬手便当着郑意的面给了南梦儿一耳光:“你小小年纪,怎地这般恶毒!” 蔡春华惊呼一声,忙挡在南陵的面前,泪水用她眼中落下,“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梦儿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能打她!她可是你小女儿啊!” 南梦儿捂着脸无声啜泣,“爹爹......父亲若是不信,那便继续打女儿罢了,若这样能够让二姐姐满意,女儿乐意被父亲打死!”说罢搂着蔡春华哭了起来。 南陵心一下便软了下来,郑意见状忙上前替南诗雨辩解:“小南大人公私分明,定会还几位姑娘一个公道的。但是此事已经证实了二姑娘才是受害者,还请小南大人莫要冤枉了二姑娘才好。” 南陵变了脸,一时也说不出是怒还是甚么,他心中更乐意相信是南诗雨谋害,可眼下种种证据皆指向南梦儿,他也是头疼地紧。 南诗雨见状忙站出来道:“父亲,此事女儿也有错,女儿未能察觉六妹妹行为有差,让六妹妹受了十板子......”南诗雨说罢便染上了哭腔,“是女儿没有照顾好妹妹们。” 南梦儿气得从榻上摔了下来,龇牙咧嘴怒骂:“你住口!咱们姐妹何时需要你这么一个商家出身的女儿来照顾,简直就是......爹爹你作甚?” 南陵实在忍无可忍,南梦儿着实教他失望,不等南梦儿说完便再次给她了耳光,怒道:“梦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南陵气得甩袖就要走。 蔡春华忙跪下拦住了南陵:“老爷,你不能走啊!梦儿可是你的小女儿,你平时最疼她了,你最清楚她性子的,她怎可能去害人,定是叫人给害了啊。” 南诗雨伸手想要拉起蔡春华,一脸自责:“二夫人快起来,这事已经板上钉钉......”蔡春华猛地甩来南诗雨的手,怒视着她。 南陵更是直接推开了蔡春华,挽起了袖子便从角落中拿来一竹板:“你还替她辩解!我真是白生了这女儿,还不如......还不如今日将她打死,免得出去丢人现眼!” 南吏庆急速拦住了南陵,“父亲大人不可啊!这可是六妹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父亲!” 谁知郑意竟然冷笑一声,颇为戏谑般看着南吏庆:“哦?庆公子是认为妹妹犯事是可以不受罪责的了?可是我朝向来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令妹之事若是传出去可是可以上公堂去的,皆时看看那位大人怎么说!” 南吏庆脸色难看,无言反驳郑意,渐渐松开了南陵。 郑意见目的达到了,他一个外人在此,总不能真的让南陵当着他的面把爱女打了,便快速走到了南陵面前,伸手将那竹板夺了过来。 南陵咬牙切齿:“你......” 郑意安抚道:“诶,小南大人,这是你的爱女,使不得使不得。可是二姑娘也是你的爱女啊,而且这二姑娘可是四皇子的未婚妻,将来极有可能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金枝紧张地拽住南诗雨的手,南诗雨在心底里讽刺了一通郑意,郑意这是在向南陵暗示她将来可能成贵人呢。 南吏庆等人听完这话气得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蔡春华,那脸色若是半夜出门去,只怕是鬼怪之类皆不敢找上门来。 南陵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失了分寸,忙向郑意拱手:“是是是,多谢郑大人提醒。往后我一定好好栽培雨儿,好好管教梦儿。郑大人且安心。” 这一场闹剧终于快要落幕了,南陵便命人将南诗雨送回她自己的院子中去了。 南诗雨临走前还得感激涕零一番:“多谢父亲来日的栽培,女儿在此先谢过父亲了。”说完后脸上笑嘻嘻地走了,临走前还没事人一般向蔡春华行礼。 瞧着这一切都有了结果,南陵便带着郑意去了前厅,这一屋子便只剩下蔡春华母子们了。 蔡春华气不过,将另一个茶盏狠狠摔于地,将南吏庆拉了过来:“庆儿,你可得为娘争点气啊!你瞧瞧你父亲这态度,往后哪里还有我与你妹妹们的立足之地啊?” 南吏庆方醒过来不久,他还收下了南诗雨送来的补药,眼下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南诗雨的不是,便急急忙忙向蔡春华行礼后推了出去。 待南诗雨主仆回到了院子之中,柳妈听金枝讲完了方才在听雪堂的事情,险些没让金枝出门去站规矩,“你......你怎么没护住小姐,若是老爷听信了二夫人母女的话挨打的人就是小姐了!” 南诗雨见状忙放下将那二人拉开,安慰着柳妈道:“柳妈你且宽宽心,再说了我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嘛?金枝这丫头胆小怕事的,你不要与她一般计较啦。” 三主仆正在谈论着这事,柳树忽然前来报:“小姐,郑大人来了,在院子那等你。” 南诗雨与柳妈面面相觑,最后南诗雨还是带着金枝去了院子里头,“郑大人前来所谓何事啊?” 郑意向南诗雨颔首,“二姑娘别来无恙,郑某前来是来提醒二姑娘,别忘了来日清香书院的考核。” 南诗雨疑惑起来,郑意怎知她要前去清香书院? 郑意瞧着南诗雨出神的模样莫名笑出声来,南诗雨缓过神来有些恼怒地看着他,等到郑意恢复了原色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二姑娘,郑某有话要说。” 南诗雨坐到了他的对面去,不解道:“何话?郑大人但说无妨。” 郑意思索了一阵才慢慢道来:“二姑娘,你与四皇子的婚约......你若是无意四皇子,郑某倒是可以想个法子,只求二姑娘莫要疏远了郑某才好。” 南诗雨不明所以,但是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未等郑某继续往下说便起身行礼告辞,“郑大人多虑了。婚姻大事,自有父亲替雨儿做主,多谢郑大人好意,天色不早了,雨儿先回去了。” 南诗雨头也不回地拉着金枝走了,独留郑意一人在院子中独自赏着倒春寒。郑意将茶盏中的茶一口饮尽,茶水入口苦涩,化与口中一阵后便感到阵阵甘甜。 身后的费鸣不解郑意为何这般做,忍不住开口道:“大人这是作甚?二姑娘根本不领你的情,也不值得你为她如此费心。” 郑意将茶盏摆好于桌,两手摊开道:“哎呀,这些都是要紧的,走吧。” 回到了屋中,金枝便巴巴凑到了南诗雨的眼前,笑意盈盈。 南诗雨困惑道:“这是怎么了?笑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给你碰着了,还是路上捡着银子了?” 金枝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档到了南诗雨的面前,笑得更是可疑了,“小姐,奴婢怎么觉得,那个郑大人......”金枝压低了声音,“对你有意啊?” 南诗雨听完一惊,赶紧捂住金枝的嘴巴,神色严肃:“嘘,这话可不准胡说!这事你最好拦在肚子里,否则咱们都没什么好处。” 金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是夜,听雪堂中。 南梓欣两姐妹趴在榻上一整日了,觉得没怎么痛之后便下了床向门外走去。门外一个老妈子正在跟蔡春华汇报着什么,刚说完蔡春华便恼火地低声骂了几句。 南梓欣扶着背部叫了一声:“母亲,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一瞧是南梓欣下了榻,蔡春华忙急着过来扶她回去,一边走一边抱怨:“还能出什么事情,还不是你父亲!我差人去让他过来瞧瞧你们姊妹二人,可是他居然推脱着不肯来,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他亲女儿,他怎么能......”还未说完蔡春华的眼泪便不受控制般哗哗留下,蔡春华忙拿出帕子擦去。 见蔡春华此模样,南梓欣心中也不是滋味,安慰道:“母亲别难过了,想必父亲还在气头上,等过几日父亲消了气女儿再去向父亲请安。” 蔡春华擦干了眼泪,母女两人坐在桌前,好一会蔡春华才道:“你们去的时候不是带了小莲同去吗?可是现在这么晚了,小莲还没有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南梓欣一坐下便觉得背部疼得厉害,转过手去轻轻拍着,听见蔡春华这么问才反应过来:“什么?小莲没回来?怎么可能。” 母女二人皆觉得此事有古怪,还未商量出个是非来,榻上的南梦儿忽然有了动静。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退婚 榻上的南梦儿迷糊一声,如猫儿在梦中喃喃自语般,好一会才睁开了眼从榻上起来,一瞧见了南梓欣才想起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梓欣忍着背部的痛意上前来扶起南梦儿,南梦儿两眼皆是泪水,扑进南梓欣的怀中便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姐姐......是我对不住你,此事是我的疏忽......” 南梓欣亦是两眼含泪,深呼一口气抚摸着南梦儿的背,此事她也很想责怪南梦儿,可那到底是她的亲妹妹,是她自个不小心被南诗雨算计了,“都过去了,过去了就好。” 两人姐妹情深,蔡春华在一旁瞧着泪水便忍不住,她转过头去擦拭去了才坐到榻上去,搂过两个女儿:“是为娘的没安排好,让你们受苦了,此事是为娘的责任。” 南梦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怨道:“哪里是母亲的责任,分明就是南诗雨心思深沉,我们一不小心就中了她的计......母亲,咱们日后怎么办啊?” 蔡春华搂过小女儿,看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心更是疼得一抽一抽的:“都怨那个贱人,果然是商家出身,使得都是下作手段!” 南梓欣接着道:“可不是吗?往日在府里头没想到,出了府门还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呢。” 这话一出,门外正打算敲响门的南陵的手忽然一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引以为傲的妻女们居然在后背这么说他的嫡女儿。 今夜蔡春华派人去请他前来,他原是在气头上埋怨着他们母女,一气之下便摔了门告知外边的老婆子他不去。冷静下来后思索许久,那到底是他亲生的女儿,想来还需去安抚一番才是,谁知竟在门外听到了这些恶毒之言。 南陵瞳孔一点点缩小,往日里那般可爱的女儿,竟也会在后头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话来,哪里还有一丝丝大家闺秀的模样。 里屋的丫鬟瞧见了门上的人影,大气都不敢出,用眼神不停暗示着蔡春华不要再讲。蔡春华抬头瞧了她一眼,正对上那丫鬟的眼神,好奇地起了身,瞧见了门上的影子吓了一跳,母女三人皆闭了嘴。 蔡春华前去猛地打开房门,竟看到南陵脸色难看地怒视着她,蔡春华一阵慌乱:“老、老爷......不是的,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如何?你们母女......太让我失望了!”南陵红着眼眶,眼中尽是红色血丝,气得甩袖而去。 翌日,刚下早朝。 那日的事情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南陵一等到下朝便撒开了步子,使劲向外走着,不愿与任何人打交道。 正走着,身后人忙拦住了他:“南大人请留步!” 南陵抬起头一瞧,来人居然是礼部尚书孔志,乃是南陵为南梓欣选的未来婆家。那日的事情一出,南陵最不愿见的人便是他,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尚书大人何事啊?” 孔志站到了南陵面前,两人的礼数还是要到位的,“南大人,有个事情得赶紧与南大人商谈了才好。近日南大人的女儿出了甚么事,咱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女儿不清白了,咱们孔家不能要这样的女子,这门婚事得退了。” 南陵万万没想到孔志居然是来退婚的,慌张道:“孔大人,咱们......咱们不能听信外边人的只言片语啊,这门婚事怎么能退呢!那都是外人传的罢了,怎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南陵正打算就这样离去,孔志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手拽住了他的手臂神色严厉道:“诶,南大人。我这是跟你好好商谈,你若是不乐意商谈,大不了孔家把这事闹大些,到时候咱们两家都得不了好处!你自己掂量着吧,哼。” 孔志转身买迈着大步离去,南陵越想越气,这一路下朝坐在马车之中直捶打着自己,这刚踏入府门不就便一口血喷了出去,便不省人事了。 南陵一倒,南府便乱了起来,做什么的都有,还有的甚至恨不得赶紧放风出去,皆被蔡春华拦了下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南诗雨的院子之中,柳妈匆匆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爷下朝回来便忽然喷了血,现在人已经昏倒了。” 南诗雨一听手中的碗筷险些摔到地上,金枝忙扶住南诗雨的手一脸担忧,南诗雨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这样,柳妈你拿些名贵的首饰去换些银子回来,好给父亲治病。” 柳妈一听犯了难色:“银子?小姐,南府上下怎可能没有银子,你何必......” 南诗雨不紧不慢解释道:“到底是我的父亲,我猜测多半是因为那件事在朝廷上受了白眼,你赶紧去,就当尽尽我的小心。” 柳妈出去后不久南诗雨便让金枝撤了早膳,带着金枝向南陵的院子走去,一路上脸色匆匆。 方踏入屋门不久,南陵便醒了过来,南诗雨看到了蔡春华在南陵的榻边精心服侍着,南诗雨向蔡春华行礼后默默无言。 南陵一瞧是南诗雨来了,心中倒是有些欣慰,“雨儿,到父亲这边来。” 蔡春华却是满心心疼,抱怨道:“你还让她到你身边来,要不是她......梓儿和梦儿怎会如此,这个毒女!” 南陵抬手就给了蔡春华一耳光,尽管他有些使不上劲,气得更是双手颤抖,指着蔡春华便骂道:“你住嘴!难道那日之事全是雨儿的责任吗?你教的两个好女儿,你是怎么当母亲的!我看都让你给教坏了,你出去!我和雨儿静一会。” 蔡春华愣在原地,这么些年南陵还是头一次这么吼她,气极之下便是不甘心地起身,路过南诗雨时两人对视一会方才离去。 南诗雨走到了南陵的面前,安慰道:“父亲,你不必对二夫人如此苛责,她定是为母心切,关心则乱嘛。” 南诗雨说的话让南陵心中得了阵阵暖意,伸出手抚摸着南诗雨的脸庞,“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还是你懂事,这才像话。你瞧瞧方才二夫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简直不成体统!”说罢气得激烈咳嗽起来。 南诗雨忙给南陵顺着背,“父亲莫急!二夫人不喜雨儿,雨儿少在她面前走动就是了,父亲可莫要伤了与二夫人只见的情分。” 南陵倒也不是傻子,和南诗雨闲聊了好一阵,便开口试探着南诗雨:“雨儿,你老实说来,那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诗雨疑惑道:“细枝末节父亲不是都知道了吗?雨儿真的什么都没动,更完衣后就回到宴会上去了,谁知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恰好县主提出要带我去后院走走吗,我这才跟着县主前去的。” 南陵瞧着南诗雨不似说谎的样子,县主传来的消息也说是南梦儿姐妹设计陷害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这事,一时心痛不已。 两人沉默了许久,南陵道:“说起来,梦儿出了这般大的事情,那举荐牌的事情......是为父对不住你。” 南诗雨忙宽慰南陵:“父亲这是甚么话,雨儿本就才疏学浅,让六妹妹去再好不过了。虽说眼下出了事情,可是京城的事情总是一波未完一波又起,皆时大家就忘了。” 南诗雨如此懂事没要回举荐牌,南陵心中很是愧疚,极心疼眼前这个丧母之后发生巨变的女儿。 没有了蔡春华的打扰,南诗雨也难得跟南陵父女情深了一会。 看着天色不早了南诗雨才告辞离去,待走回了自儿的院子,南诗雨招来了柳妈:“柳妈,按照我吩咐,去吧。” 未过多久,一张拜帖递到蔡春华的面前。蔡春华近日皆不想见人,瞧了那拜帖更是吓了一跳:“怎么是他们?” 来人正是孔安与他的母亲,两人一同前来拜见蔡春华。孔安乃是礼部尚书孔志的长子,平日鲜少来南府走动。到了议婚的年纪后,孔志便为他定下了南府的四姑娘南梓欣。 南梓欣一瞧,赶紧去命人替她好好梳洗一番。南梦儿瞧见了上边的拜帖,无动于衷。 孔家是南家未来的亲家,蔡春华也管不了南梦儿这么多,直接装扮好自己后去迎客了,笑得格外灿烂:“孔夫人,今日怎么得空到府上来了?快快快,来人,快去煮热茶来。” 孔夫人瞧了蔡春华那张笑脸就厌恶,加之近日平南府的事情更是在京中传的满天飞,“二夫人别来无恙,往日怎地不见夫人这般客气?哪里需要烹茶,你知道我不喜喝茶的。” 蔡春华脸色一僵,随即又是满脸笑意:“孔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平日里是我怠慢了,还请孔夫人大人大量。” 孔夫人直接坐到了桌前,人还未开口气势便压得蔡春华不敢再多言,“我这个人特别不喜欢绕弯子,那就直说了。二夫人,平南府你女儿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今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蔡春华干笑几声:“哈哈哈……平南府的事情与我女儿何干啊?” 孔夫人拍响桌面,蔡春华惊得闭了嘴,“与你女儿何干?你身为人母,怎可能不知道。不必装傻了,今日前来就是要告知二夫人,咱们两家的婚事,不成了!”说罢孔夫人便甩过头,冷哼一声。 蔡春华气得直接站起来,绕到孔夫人面前去:“夫人,不可啊!这门亲事可是当初咱们一同定下的,怎么能说不成便不成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退婚(二) 蔡春华急得直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此事关乎到南梓欣的名声,本来宴会之事便已经给了南家狠狠一棒,若是再被退婚,这日后全家的姑娘不都得去投河了吗,“孔夫人,你看这事咱们还能不能够再谈谈……这可关系到梓儿的颜面啊。” 孔夫人丝毫不领情,冷哼一声,亦是拍了桌面站起来:“你女儿的名声?宴会之事闹得如此大,她自个怎么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如今出了事情才与我们家谈论名声……” 南梓欣从外头正打算走进屋中去,听到了孔夫人便...... “博兰尼,那张残图在哪里?速拿出来一观。”阿德莱德没理海琳娜的动作,理所当然地向博兰尼伸手讨要阵图,话语虽说得轻,却不容博兰尼拒绝。 实际上,这个时候,赵振中和周明远等人的注意力更多的仍放在“暴风雪”作战的结尾和后续工作上。 “给我滚开!”再次挡住下攻击,背后被一柄锯齿大剑砍了一下,无忧兄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无双乱舞”,以短暂的无敌时间冲出包围圈,手中两把利剑同时斩向一名相对来说力量最弱的狗头人。 “怎么不说话?”王梦瑶见周明自打进了浴室就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俏皮惹他不高兴了,心中有些发慌,轻声问道。 让现场变得更加紧张的是,竟然浙江省都城隍亲来了,在他身后,浙江省内一干府城隍也尾随而至。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艾斯说着狠狠在比卢普斯腰上掐了一把。 然而无双猛将一骑当千的属xing却不是那些普通士卒比得上的,就算人数再多,也堆不死一心逃跑的貂蝉,反而被貂蝉硬生生杀开一条血。 只是有一点很可惜。jing神世界能接纳的肉身只有无忧兄这一个。其他人全都进不来。当然了,就算别人能进来。无忧兄也不放心让他们在自己的灵魂中瞎搞。 在孩子眼中艾斯只是一个大明星,而艾薇儿是她们的自己人,当然要一致对外了。 以斩魄刀自身的多重攻击能力爆发高速剑,无忧兄这一击的威力绝对不弱,光是四溢的剑气就把空间切割出一道道黑sè的裂缝。 孙慧娴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费良言的房间,儿子这是怎么了?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娶那个穷丫头师意,今天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李天辰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入炼制杂质提升道器当中。 一颗星辰光影炸开,顿时,恐怖的爆炸席卷而下,余波扩散的那一刹那之间,周围的建筑物直接被移为了平地! “吴夫人,您回来了。对了,吴老爷在外面等你。”麻妈在一旁如是说道。“好了好了,麻妈你也辛苦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您的干儿子回来接您。您也该享福了……”吴夫人说完已经是泪洒当场。 第一期航空训练班于1913年秋季开学,1914年秋季结业。由于政府无力建设空军,学员无处分配。在难以为继的情况下,秦国镛主持开办了两期训练班,造就飞行员83名。以后由他们组建成中国第一支航空队。 “我不相信你真的敢,你就不怕自己的名声坏了?影响到华夏中医?就不怕引发两国的外交风波?”普利治可·基茨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崔封唾沫横飞,一连点了二十多份菜肴,他每报出一个菜名,周围坐着的生灵身子便猛地一颤。 爷爷,我们应该谢谢唐枫哥哥才对。付茕茕看着自己欣喜若狂的爷爷,不禁提醒了一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亲密 南吏庆正疑惑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天宇雄从一旁大步走过来向三人打招呼:“小侯爷,好久不见。”再瞧瞧眼前的南家兄妹,特意装作无意间看见般,“诶,雨儿和南公子也在?” 南诗雨对天宇雄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行礼后便无言,态度异常冷淡,天宇雄的脸色有些不快。 南吏庆见状忙打圆场,向天宇雄拱手:“四皇子殿下万安,这么巧,殿下居然也在此处?” 天宇雄颔首示安,刘尹与天宇雄关系匪浅,平日里向来胡闹惯了,因此在外头从不问...... 杨府肯定是准备将马帮当做免费打手,事成之后直接是一脚踢开,至于出手帮忙对付乔府,那更是无稽之谈。 “怎么?你不愿意?”肖月明白了安安娘的意思,斜睨着她开玩笑的说。 拓跋韶看着萧洵许久不说话后,有些无措的摸了摸萧洵的头,不知道又是哪里不对了。 也难怪,李雪倩并不像他那样经常有过锻炼,身体有些弱,先前在学校周围走了一圈,找住的地方,难怪会起水泡。 抚恤减半,因为国家无钱,也就罢了,但先付半数是怎么回事?还“待国家安定后再发”,国家哪一年安定?什么情况下算是安定了?究竟是指没有了叛乱还是指没有了抢劫盗窃?这种官腔,不是明明的在赖帐? 零三垂眸双手叉腰,脑门上就差写个大大的为什么了,这些丧尸对付起来也不像普通丧尸那么轻而易举,至少到现在为止她们的手都还有些发酸。 “龙王,如果我告诉你,那个组织的人员已经过亿,只不过被封印起来,没有太多人逃出来,一旦他们逃出来,人间大乱,你信不信。”郭坏轻声说道,夏无敌手中的水杯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会来到这山洞之中…光秃秃的四壁,只中间一张石床。 听他说,关之诺是被龙哥带到了之前那家大商场的地下室去了,而他也去过几次,可是根本无法下到地下室,因为那个通道口有密码锁,所以他无法知道密码是什么。 哎呦,一辆白色的本田车的前轮,陷入到了一个深坑中。旁边,一身米色休闲西装的青年,正在暴跳怒骂,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风度。 吃完饭,慕影辰驱车载着她去医院。他们结婚的事情,总是要和梅凤说一声的撄。 其实现在我倒不怕那些家伙起什么坏心思了,因为我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再也不像以前,他们要是看中了我的能力想要把我抓走,现在谁来抓我试试?看我不废了他丫的。 然而等真的走到学校旁边的停车场,她正欲打开车门,拉着她手的叶清庭却蓦然一用力,失控的身体就朝男生趔趄了过去。 温睿修在铁柔的身侧坐下,王婉随后走了进来,看到两人身旁空出的位置,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温睿修的身边。 自己一方打野、adc和辅助再次全部阵亡,上单面对对方冲进龙圈四个英雄。 第一种,打了强子的人,就是来淮河市玩的游客。那样的话,属于外地人了,倒也没什么。 从上学期期末算起来,尹竣玉和叶清庭换到她们前桌也将近四个月了,男生平常又动不动借她们的作业抄,比起之前的客气和生疏,这学期慢慢开始多了些日常交流。 从拳头所卷起来的强风,就好像是炮火齐发所爆出的气流一样,一瞬间就好像是天灾一样冲过去,所经过的路上都被破坏,大地都龟裂了,无数的碎石,树木连根拔起地抛出去。 第一百三十章 相见 果然如南诗雨所说,少顷之后李教头带着柳青从漫天的灰尘中走出。奇怪的是李教头一出现,那灰尘竟像是听了话般很快散去。 柳青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惊喜道:“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李教头把南诗雨请了进来,本以为方才落了漫天的灰尘,这一走进去桌面上却是整洁得很。南诗雨忍不住用指腹悄悄擦过,发现指腹上并没有任何的灰尘。 待南诗雨坐了下来,李教头去给南诗雨煮了热水端上来:“这小店里只有冷酒和水,姑娘便喝些水吧。” 南诗...... 红英一听傻了眼,原以为自己总算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哪里知道这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原来是自己的弟弟,命运竟如此捉弄人。于是,流着泪,扭头就走。 许飞正在前头走着,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有着八字胡的瘦高个。 季云宵也收取了不少梁熙雯带着人制出来的药品,在他们家的家业全国各地的店铺中售卖。 之后柏家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紫袍贵客,时光荏苒,一眨眼柏弈就长成了一个十八岁的男孩了,他长得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十分的英俊。 刘家兴往桌子上一看,一碗红烧肉、一碗酱味蛋、一条鱼、一碗炒绣花面,四个菜。 大厅上,两张方桌子直排在一起,一对红蜡烛上火苗在跳跃,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甜茶,坐在桌子两旁的尽是舅舅、姑父、叔叔之辈,其他人没有资格坐,这就叫“状元台”。 在她看来,只要能说动他们出手,那刘洪昌保准以后做不成买卖。 她面前早早就摆上了餐食,不过放眼望去,她桌上的餐食是最寒酸的。 回到子明府,太医已经在府里等着了,林夜提前赶回去让大伯父进宫求了皇后请了太医过来,就等着静姝回来,给他将匕首取出。 那股灵气,就仿佛是沉睡已久的巨兽突然在深海中翻腾,表面的宁静掩盖不住下面的惊涛骇浪。 他以前只是长在了温室里面,没有经历这个世界的风风雨雨而已。 东河苑的那间宅子,柳秀竹知道是以前一名被冷落的妃子所住的之处,之后妃子过世,这院子便一直空着,无人居住。 我们只得将老钱在隧道被迷了心窍,拿了招待券一事略加说明,然后将纸片提给他看。 “皮油什么?”秦老夫人一愣,不知道司南枝在哪里整的这些风言风语,但司南枝是见识过现代渣男的pua高招,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司南枝暗暗皱眉,心中暗叹秦老夫人好心机,不仅三言两语把两人要离婚的事情遮盖过去,更是将司南枝和未来孙子的命都紧紧攥在手里。 娇软的声音说着对不起,眼位也跟着泛起水光,带着浓重歉意的一双眼睛不安地看着他。 长梧下意识回头看了奚应芷一眼,却见她脸上满是委屈、不解、茫然,迎上他的目光时,还带着丝手足无措的泫然欲泣。 它的光芒清澈如秋水,璀璨如夜空中的星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力量。 陈玄笑了笑,看似很和善,不过此时却是身体紧绷的状态,手中的短刀也是紧紧的握着。 “王爷,这里的事大约知道了,还要请王爷详细说说,也要商议个办法出来。”齐三老爷仿佛没听出宁王话里的隐隐几分埋怨的意思,直接跳过去问那几桩麻烦。 敢来参加这种密会之人,皆是颇有实力之辈,他们中,有部分目光落到了颜越的储物袋上。 基本盘搞成这样,琴酒身边不是fbi卧底,就是cia的人,要么是贝尔摩德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二五仔,基本上就没人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无魏 等了许久未见金枝返回,南诗雨生怕出了意外,外头的日头越来越大,南诗雨的汗都要浸透衣衫了。 车夫不忍心一个女子在外头站着,劝着道:“姑娘,你还是先上车等吧。” 南诗雨想了想这也许是个缓和的办法,且金枝去了这么久未回此事必有蹊跷,“也好,你且先带我往周府方向去看看,这集市人是越来越少了。” 车夫直点头应和,载着南诗雨向周府的方向走去。南诗雨掀起帘子看着外头,路过的过路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车夫拐弯进了一个万里......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章嘉泽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宋柏年只字未问,章嘉泽也没说。 那力道,让苏窈心里紧了紧,一时不敢出声,鼓了鼓腮帮,不知道是出去还是留在这儿。 她只往下看了一眼,隔着朦胧的雾气,机身已急速落至云层之下,黑漆漆的海面隔着水汽,在她眼前逐渐清晰。 “这两颗圆珠莫非是上古时期大名鼎鼎的天罡玄雷。”二楼的四号包间里传出一个惊呼声。 eric说完那话后便走了,秦回出来的时候,就只见到踏进办公大楼的半个身影。 她以为这世上大多数的爱情就是像她和殷时修这样,在机缘巧合之下碰撞出的火花,一盆狗血洒的人猝不及防。 他们私下里认为:玄王早就预测到了这场地震,所以,英明地提前远走高飞。 听到孔老这么说,所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李东失去了理智,宋队长又身负重伤,所以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全都一筹莫展了起来。 听到音乐之声,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声音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人们都闭上了嘴,开始转着头寻找那仙乐的源头。 得知赵允是赵逸的父亲时,这兵士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暗说自己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缘。若是赵允能在赵逸面前提携自己两句,那日后自己在军中的地位还不陡升么。 传说中的仙神都不占红尘烟火,也不谈情,性子冷淡,说不定他刚才的话就犯了秦君的忌讳。 “你真啰嗦,经过我雷火道长的特殊手法处理,用不着怎么保存。”雷火道长说完,下线了。 “终于来了,我都等半天了。”颜夕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和凌宇说道。 无极道祖右手的挥动速度超越一切,仿佛长了数十条手臂一样,看似无害的木剑打在姬不败身上,疼得姬不败咬牙,甚至连灵魂都在刺痛。 凌宇本来以为这跟踪自己的人肯定是为了颜夕而来的,可后来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自己。 一番激战之后,张伟对于金色长枪更加的爱不释手,双目中的冷芒逐渐内敛,一身气息悄然消失。 沿途扫荡了几处村落,将盘踞在那一带的武装分子和毒贩全部消灭。 按照从尹永安脑海中得到的结果,天盟是要在世俗界打通一个通道,通往真正地球的通道。 古遄扬向旁边的学生调查清楚后,眉头紧凑,今天是他值班,在学校里面出了这么大事情要是处理不好的话,他也会被学校处罚的。 秦君暗骂,脸上臊得慌,刚才吹的牛如同耳光般落在他脸上,让他感觉脸生疼。 “那好!那咱们就开始。”始字刚刚落音。苏晨洋右脚点地,起身便是一拳,直扑羽化的胸口。 若是换一个炼器师,即便对方是六星高阶炼器宗师,也绝无可能取得这样的成果。 “惠风,镜魔鹦鹉,你们两人对无线呢公司最为熟悉,现在,就有俩各代两人探明情况:敌人共有几人,是谁,在什么地方,所来的目的都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问 “罚跪?为何?”南诗雨有些出乎意料,惊讶地从榻上站起,“他不是去送周姑娘了吗?莫非是路上出了意外?” 柳妈有些愤愤不满:“这个我如何得知,罚他跪那是因为他没保护好小姐你。” 南诗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的,柳妈便把责任怪到了柳青的头上,“罢了,你去把他叫进来,我有话同他讲。” 刘妈妈点点头,去外头唤了柳青进来。柳青一听是南诗雨叫他,原本自责满满的脸一下喜笑颜开,那种高兴是无法遮挡的。柳青快...... 秦之珩从杭州城销声匿迹已经整整三天了,虽然凝璐再次丢失,但是三长老一行人仿佛并未太过在意。 这些僵尸蚁,咬人钻心的疼,而且,按照那本美国生物学杂志上的介绍,僵尸蚁锋利的牙齿,在咬人的同时,还会往人的身体里,注入一种特殊的毒素。 一圈人也都是老相熟了,没有什么忌讳,直接爬上万祈的床分别占据一个角,拿起两副牌开始玩起斗地主。 如果上面同意我配人,我会优先考虑你,而现在你需要把我们带回熊城。 陈涵说着,看向病床上的老者,身体消瘦,面色枯黄,很是憔悴。 而洞外围着摄像头的一圈人,却在林西的摄像屏幕上看到对面的万祈那,闪过两点模糊的红光,但是山洞的可见度实在太低了。再次看过去,万祈那里一切如常,哪里有什么亮光。 夜色下,银灰跑车带起阵阵轰鸣,疾驰在灯红酒绿的市区内,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羡慕目光。 乔楚正大光明的态度,让别人都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有什么内幕。 少年人似是有些累了,用衣袖擦了擦汗水,拿起另一只烤好的青蛙肉,也不嫌地上脏,直接翘着腿躺在了篝火边上,一边吃着蛙肉一边闭目养神。 “你们的级别太低,先去华夏天组再来跟我谈话!”嵇慧淡淡道。 史中秋和大黑这二位猛将,不顾自身的防御,一柄大斧,一把大锤,犹如下山猛虎一般,是左冲右突,一时间也是端的凶猛无比。 “那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呢?不行,我要搜身,”仙儿说着,作势就要动手。 问心没有往重之密境和意之密境而去,因为,在这历之密境里,其他几处历练的地方他还没有去过,可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种猪爱我?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她已经完全失控了,我何必理会她说什么呢?不如装作没听到的好。 “嘿嘿嘿,你看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还说那么清楚。”眼镜一下被戳穿了老底,不好意思的干笑着。 墨雪燕和夜晓瞳互瞪了一眼,然后各自扭头朝李江的左右两边走过来同样是朝远方看过去。 “狼狗好,壮实,生猛,能看家护院,比那些宠物狗强多了。”青玉姨慢悠悠地说。 冷血杀神凌傲的心里也释然了,但他却更能够保持理智,第一时间询问萧云飞过来的目的。 仁公子很明白吕玄的意思,在吕玄说还有姐姐来时,仁中龙曾经问过他的姐姐长相,吕玄说很美。 意之秘境内,因为了解过,所以问心一来到这里,就朝着通天痕壁的方向而去。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这个观点谁都认可,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手握短刀的倭寇,见十一人都停了下来,以为是怕他的刀法,他冷笑了一声,左手紧握短刀、右手反握武士刀,嘴角露出一丝丝的冷笑。 冥月虽然是黑社会组织,但是实际上它是黑白两道通吃,洗黑钱、走私、贩毒、暗杀、赌场……只要是黑的东西,他们都做,但是除此以,他们也有一些正当生意,不过正当的生意并不多,很多都是用来掩人耳目。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书院 溪梦瑶此话一出,众人皆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南诗雨,甚至还有几许开始笑声议论起来。 “溪姑娘似乎说得极有道理。该不会是真的用银子贿赂了雨墨公子吧?” “你住口!雨墨公子怎可能是用银子可以收买的,要我说……她该不会是用下作的手段,勾引了雨墨公子吧?” 此人离金枝最近,这话恰好传到金枝的耳中,金枝气得直跳起去看向那人:“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怎可能是这样的人,咱们可是……” “金枝!”南诗雨开口拦住了她,向溪梦瑶行礼...... 法力诞生,代表着宋铭终究不是无名之辈,成功登临了星际的大舞台,虽然他仍旧是这个舞台上的炮灰,但却有资格和可能参加星际的一些战斗了,比如说星河战场,比如说跨空作战,等等真空之中的超凡战场。 张三臂听我说的时候,已经越来越激动,但是他怕漏了细节,也看我很紧张,故此没有从中间打断我,待我说完。 虽然知道劳逸结合的道理,但是张易却感觉到,这一次这个道理在自己身上似乎不管用。 闻言,谷家众武者顿时加大了输出,不断的轰击光罩,光罩在谷家武者的轰击下,颤动得更加的剧烈了起来。 好奇心这个东西,还是很神奇的,现在对封不高这种修炼了预测之道的来说,楚炎这种神秘的,对预测术完全免疫的对象,绝对有很深的研究价值。 “今天人数看起来有点少,不知道眸中眸镜中镜会不会来!”一个叫做深拥的铁杆说道。 这些金色星点,每一次闪烁,但会大量的脱离塔身,涌向四面八方。 对于这样一个多重性格的人来说,心魔的威力强大的无与伦比,宋铭这一步棋算是走的非常正确,将自身的属性全部转化为精神力,爆发心魔的力量,瞬间将多重性格的付蕾陷入了茫然的状态。 “垂天境巅峰才能破解?这葵水至阴战阵究竟是为了对抗大敌,还是为了其他的呢?”宋铭等人疑惑不解,连带靠近环心天岛欣赏绮丽景色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制定三十年的任务和计划,因为那东西再有三十年,可能十八层地狱就镇不住它了,所以孩子,你一定要找到时空桥,我们只有把那东西送进时空桥,地球才会安全。 这声音,就像甜甜的似的,听一声,就咬一口,甜甜的滋味进入胃里,媚入骨子里。 身旁应该是电视台的一辆采访车,一名主持人慌慌张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就在维克托不远处对着摄像机做起了报道。 我说呢,要不是我出现,魏云掌门会怎么办?设身处地一想,一个前段时间的新闻就出现在了徐通心头。阵师协会的晶册,那种信息直传手段。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战斗完了,打扫战场才是他在军营里学到的本能。 邬秋与吴江关系匪浅,极有可能会被认为是他的同伙,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装疯,让众位长老就先入为主,忽略了她这个疯子。 除此二人,哪怕左右二相这等帝国顶尖的高手,徐通也已经不太放在心上了。空有强壮的灵魂和磅礴的精神力,却不会运用。就像一堆杂乱的丝线,蓬松柔软,只有绞制成绳,才能承受更大的拉力。 “叫哥哥!”凰祁夜微微蹙眉,他叫九九姐姐,却叫自己大叔,自己不就是高了一个辈分吗? “少主,你若是……”闫夭咬牙,反正他们是少主的人,夫人的话他们已经传到,少主要真不想回去,他们就是挨鞭子受罚,也认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考核(一) 溪梦瑶已是许久未在众人面前露脸,这么上前来提出的建议一时无人能够反应过来。孔逸然仔细打量着,确实不赞同溪梦瑶的提议:“那怎么行?如今谁人不知,雨妹妹是因为会瘦金体方才得了雨墨公子的举荐牌呢。”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姑娘附和。 “就是,这若是比书画,岂不就是她赢定了吗?这对李公子只怕不妥吧。” “也确实如此,可是比如……也是对南姑娘不妥呀。” 孔逸然与溪梦瑶两人对上几眼,孔逸然得意地朝她笑去,溪梦瑶小声嘀咕几...... 眼见满地血腥的士子吓得亡魂皆冒,有人瘫倒在地上,有人抱头痛哭,有人疯狂奔逃……国子监顿时乱作了一团。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她天天叫骂甚至打孩子,他都忍下了,毕竟她对大哥二哥家的孩子也是如此,也一味的吃独食,这他都习惯了。可为什么分家之后,她还变本加厉呢? 他说得对,我看似比较安静,其实内心很容易就烦躁,我可能还比不过老黄,他只是急性子,但真的遇到了大事就会变得比平时更冷静,我恰恰相反,平日里的琐事不太容易激起内心的波澜,一遇到大事就会烦躁得像发疯。 “不要老是色狼色狼的叫好不好,万一哪天心情一好真的干出什么事……”说到这里诺明宇突然停了下来,‘意味不明’的看着欧阳樱琦。 陆乘风见庄上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帮手当然开心,一个劲的招呼大家用茶、用点心。 “我又没有说想要成功,能发现神级材料已经不错了,好了最后一次,在失败的话那就连级,白ng费那么多时间。”安迪继续采集最一次机会。 亚伦那边在安慰亚瑟圣骑士团长,另一边最开始帮着被肯尼斯呵斥的奥菲利娅说话的流枫也是没有搞懂情况。 “俺说将军,你能不能轻点。”缓过一口气后,周大宝顿时咕哝出声。 这回沒有追上狐狸的人一听也跟着开心起來,大家又说说笑笑的更是热闹。 当陆霜转职为士卒时,他的内功从初级一阶升到了初级二阶。感受到内功对身体的提升,陆霜选择继续留在游戏中修炼内功心法,以早日将初级内功心法修炼玩。 a班为指定附高的录取线,在a的学生享受的师资力量绝对是附高的no1。这些孩子是将来考取重点大学的生力军。 确实,在如此荒凉萧索的沙漠中出现这么一座精致甚至华丽的堡垒,而且周围以及堡垒中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人气,这场景确实有些怪异。 就好像现在她正看着杜林,眼神一点也没有猩红之吻这个绰号背后的冷酷与血腥,反而相当的温和,就像月光下的溪流那样潺潺从心间流过,让人不知不觉的就能够生出好感。 季萱时不时地拿余光偷偷注意着盛泽衍的表情,想着现在要是问他,关于跟季镇川合作的项目的事,他会不会告诉她。 “所以今天先不要见了,下次,我再介绍给你认识。”季萱鼓足了勇气,祈祷这样能暂时打发盛泽衍。 她明明只是想跟任筱悠商量,怎么才能过了盛泽衍这一关,怎么反倒让事情更麻烦了? 但是这一次,他才刚刚出了场馆,就遇到了一个气势汹汹地拦在路上的人。 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万一惹怒了季镇川,真的跟她来个鱼死网破,那就坏事了。 “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你不认,我也不认!你想要孩子,门都没有!你想渗透我的生活,想都别想!”时至今日,寇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考核(二) 溪梦瑶离去后场内一片混乱,宋煜吼了几声方才静下来:“现下开始第二次比试,余甜对南诗雨,余甜上来吧。” “余姑娘呢?余姑娘!”众人叫喊了几次也不见余甜的身影,众人等得焦急,许久发现一个侍女装扮的女子前来向众人行礼致歉: “我家姑娘道是身子不舒服,不参与了。还请诸位自便吧。” 余甜特意离开弃赛,孔逸然握紧了拳头,双唇紧闭,俨然一副余甜欠了她银子未还的模样。 南诗雨上前来拉住了孔逸然,笑意盈盈:“余姑娘走了,那...... 黑牛带头跪在无极剑宗众人面前,而其他人也纷纷交出了他们的膝盖。 拉伊莎用力捏了捏拳头,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将合同拿了出来。合同会带来很不错的利润,也可以让白旗杂货店在要塞卡流行起来的浪潮中扬帆起航。但是这一切,如果没有人,那都是不可能的。 没人能回到这个问题,但大家都知道比赛出了大乱子。透过魔像的眼球可以看到,一些人已经开始向比赛场地前进。有人问萨米艾尔:“他们能进去吗?”。 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曜对老皇帝李渊已经有了一个远比史料记载更真实的全面认识。 检查了各自的火枪之后,他们就从临时营地出发,从山间穿行到克帕星村唯一靠向陆地的一面,准备从这里直接进攻克帕星村。 可是,我却没有那个资格,我总不能为了知道他们在里面都做过什么,自己去做鸭子吧。 拉伊莎说的很有道理,于是钱镜又多装了些热带水果——除了榴莲。上次去要塞星卖臭豆腐,这次就别带榴莲了,熏得车里全是味道也不好。 对于普通玩家来说,肯定是不希望未来绿洲被这些国内巨头接盘的,毕竟这样就丧失了自主权,未来绿洲也就不是以前的未来绿洲了。 水是温泉的溪流,任你是块千年的寒冰,也会被融化掉随波逐流。 李曜来到村寨大门口外,手搭凉棚,举目远眺,就见到山道上散布了许多东西,簸箕篓筐,锹铲锄耙,锅碗瓢盆……杂七杂八的丢了一路,让人不难想象得出村民们在落跑时的狼狈模样。 血族也非区域的,虽然做的事都是一样的,但是细节还是有些区别的。 虽然这个消息是从青龙白虎等四族中传出来的,但是很多的妖兽都是不信的。不过还是有一部分,抱着能可信其有的态度,开始搜集药材,前往距离自己比较近的龙族或者白虎族。 舒云嘉怔住,怎么做?他刚才只想去向蒋言玉求证,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原以为是抓了个可以任意圆扁的人质,可以随时拿去和那个西夏皇帝谈判谈交易,没想到却是惹到了一个硬茬子。 还有那此生都无法触及的帝王之心,古玥却不费力,轻而易举的拿到了。 知道自家皇后娘娘生得好看,也晓得她穿男装英气,可每一回都会被惊艳到。 程天听着程兰的哭声,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那钝刀就割他的肉,刺他的心一样难受。 我靠,这孩子要娶老婆了激动我们都知道,但这尾巴也不用摆的这么凶吧! 撇了撇嘴,罗盈将一对玉足从榻上放下,两排整齐白嫩玉趾轻轻点地,这才踩在了鞋面上。 最后,秦风还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疲累,相反他却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样子。 她的头发是直接铺散开来,搭在肩膀上,一边是紫红色,一边是淡绿色。她的眼睛也是,两边分属于不同的颜色。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考核(三) 孔逸然脸色阴沉,拨动琴弦的手也比往日用力更加,琴音不再如以往那般如鸣声脆,清脆悦耳。孔逸然加重了力道,琴音更是恢弘大气,宽阔苍凉。 谁知对面的南诗雨只是静静坐着,不曾有任何的动作,众人皆好奇南诗雨是否会有令人出乎意料的后招,谁知这香都要烧起好一阵子了还是不见南诗雨的动作。 赵留有些着急,提醒道:“南姑娘,比试开始了你这是在做甚么?” 南诗雨不紧不慢,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颇为俏皮:“不急不急,让逸然姐姐先弹...... 山椒鱼半藏的水罩出现裂痕,仿佛要破碎的镜子,不过却也将须佐能乎的攻击挡了下来。 望着眼前二十四个不同颜色的马克杯,池颜咬了咬牙,决定一个个跳进去试。 顺着这个动作,肯定是被人误会的黑脸,但祁夜毕竟还是祁夜,虽然有时候会失去理智,但对自己的兄弟还是无比信任。 第二天,绝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大量的情报资料,也知道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和火影世界有所不同。 他现在对刘洋和曾庆的背景也有点猜测,他们的身手,可不像是普通的人,特别是和搞考古研究的箫迪做对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接着目光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下子看清了杨乔正在做的事情。他的右手在袖中掐动了几下,推衍因果。 “闭嘴,距离这里不远了。”角都看着手中的地图,绿油油的双眼,仿佛看到了金银财宝一样。 “哇哇”狮莉雅站在拉东中间的头上发出了一声叫声。拉东的一个龙头立刻凝聚力量,一道金huang色的龙息轰向席多兰恩。 “不过,仅仅是这样是赢不了我的阿奴利斯的,阿奴利斯剑之舞!”龙辰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冷冽悍然道。阿奴利斯立刻将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高速旋转了起来。波士可多拉的合金爪直接被高速旋转的阿奴利斯给弹开。 “看,是龙辰,龙辰我们在这边!”芽衣隔着老远就看见了龙辰,理科对着身边的透子和娜姿说道,同时还向龙辰招了招手。 偏偏他们还那么理直气壮,说他又没有爱人陪,时间那么多,不用来干事难道浪么。 “晚上吃馒头。”重华示意她看香炉,里面插着的香早就燃尽了。 两人先是将龙姐送回了家,随后,墨霆带着唐宁急速的奔跑在路上,唐宁心间一片汪洋,轻轻的偏头靠在墨霆的肩上,并且与他的右手十指紧扣。 神像下边的蒲团上,盘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的老道士,正是昊阳门当代掌教许若愚。 七点一刻,某电视台,某访谈节目组,导演正在对工作人员发飙。 不过也还好,总算是得到了原主记忆,而且让她没想到的是,原主的记忆如此赞。 见此情形,刚刚还感动于洛九天的夜鸿等人,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瞳孔一缩。 陈少明慢慢爬起身来,低头看向右手,右手已经肿了,痛到无知无觉。 最终,记者会结束,而正在唐宁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人询问唐宁。 寻觅精神力扫视了一圈,还真是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堆积在一起用黑布盖住的东西。 随着里面的打斗,阵法的力量越来越强,一开始阵法不过是淡淡的血色光幕,现在的光幕已经可以阻挡外面之人的视线了。 两人手拉着手,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时而耳鬓厮磨,时而方羽开怀大笑,时而三娘掩口娇笑,情话说到动情处,柳诗妍便贴脸过来娇媚求吻,方羽也是旁若无人的“啵”一声,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投来艳羡目光。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利用(一) 南诗雨长吁一口气,安慰起金枝:“你且放心,你小姐我又不傻,孔逸然究竟要做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 金枝瞧着南诗雨胸有成竹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忽地马车外传来几声敲板块的声音,主仆二人对视两眼,金枝掀起了帘子:“可是殿下回来了?呀……”待看清了来人,金枝忙告诉南诗雨,“是郑大人来了!” 说罢南诗雨凑到了帘子旁,外头确实是郑亦,如此大的日头之下郑亦穿得一身黑着实显眼得很:“郑大人怎么会在此处?” 郑亦双手背在手头...... 只见赵源立地拔空。然后维持在了与他平行的高度。然后右手掐诀。凝固成一个了一道法诀之后,朝着那天空猛的一送。 “没问题。”李絮点头道,他可不会让这件最能保护张倩安全的机甲两天后才能使用。 “刚才何进贤来过了吧让你去淳安建德买田?”杨金山自己坐了下来。 刚刚走进酒楼,漫舞就发现钟离残夜停住了脚步,只见他看向楼内的一个角落,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惊喜。 “这后宫只要有太后在,六宫之主的地位永远都会受到牵制。臣妾好不容易离后位近在咫尺,可不想日后又称为第二个段璧珠。”兰妃幽幽地看着太后。 “谁要害你了?”杨金山的声音出奇的平静,魏德安没听出他情绪又任何的波动。 虽然赵源不喜,但是望着台下那些族民脸上绽放此的笑容,然后想想一心为族的长老,苦涩的笑了下,然后朝着台下拜了下去,当做是默认了。 是的,就在苏音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下云阳君三字时,他心动了。那一刻,苏音的干净清澈,羞涩胆怯,她纤细指尖划在他掌心时的微微颤抖,无不让他心动。 旁边的人刚才都听见哈利如何解释‘213’了,此时纷纷的在一旁偷笑不已。那道季三也是心下暗自恼怒,此时却不好发作,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抽签室。 赵源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毕竟这一路相处下来,赵源早就看透子茹了,嘴上伶牙俐齿,其实心里比谁都脆弱不堪。 风乐殿,风湛一早上眸中都是笑意,想起昨晚仿佛梦境般的一切。 伊利斯点了点头,变成了一只大鸟,振翅而起,“对了,让吉安娜有空来暴风城一趟,可能需要她的帮助。”夏禹对着天空大喊着,然后立刻搓起了炉石。 “怎么办?”欧蕾有些左右为难,经历过自由操纵身体的感觉后,她实在不想再一次回到山脚下当前台,想了想还是准备登陆“欧洲百合”,反正可以随意修改相貌不是。 心里却是思绪百转,想着李姝儿和林凡的关系,更多的是疑惑,没有任何不甘心的意思。 鼍龙当即考虑好了策略,要是在这么打下去,怕不是会全部被人夺取了过去。 “什么!你把医生给杀啦?你狠!”吹雪一脸的难以置信,绅士也是微微有些事态,显然两人都没想到事情会玩的这么惨烈,之前没看到医生还以为他是出了什么意外呢,没想到竟然是被霸王干掉的。 看到血衣僧不惜自爆,下方的一众魔道弟子也发出一阵悲鸣,也相继引燃体内神元。 后两人似乎不愿多话,只是拱手做了颇为简短自我介绍便坐回了远处。不过毕竟作为高手,这种高冷的态度无可厚非,帮众们也很给面子,态度相当热情。 一只橘猫和一只金毛坐在椅子上,那只金毛还戴着眼睛,两只动物像人一样坐在路边的咖啡厅喝咖啡。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利用(二) 南诗雨和南吏庆二人兄妹情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南梓欣与南梦儿的小动作,南吏庆顺势将目的带出:“二妹妹进了清香书院之后可是会有机会见到杨老的,不知皆时可否把兄长引荐给杨老?” 南诗雨心中暗笑一声,“二哥哥这是什么话,岂不是与雨儿生分了。自然是可以的。” 南吏庆这才安下心来,目的达到后向身后的南梦儿使了个眼色,南梦儿会意跟着南吏庆告辞离去。 南梓欣摇摇头:“就让六妹妹与二哥哥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要与二姐姐说呢...... 日足听完这句话之后,再一次的闭眼陷入沉思。他是明白水树的性格了,而且对自己雏田和花火的疼爱,这个也是没得说。 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便又挥起软剑向我刺来。 我和素楠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明白,我们两个都是从月神的话中听出了什么。 六辆机枪车,六部三联重机枪的枪塔转动,十八道光流喷射而出,顿时让整条通道被交织的湛蓝光线映照得如诡异的异位面。 “不,那些东西在那里已经破灭了。就算还坚持着信仰的残余分子,自身还分裂成无数派别,相互视为异端。在金钱越来越深入凡人生活方方面面,变得像呼吸一样自然的时代,他们怎么可能还有未来呢? “不好,写轮眼,发动了!”水树的心理面暗沉,因为她是清楚的知道,写轮眼拥有怎么样的效果。 同时,拓跋珪还让贾珍劝说慕容麟先下手为强,发动政变,取而代之慕容宝。 毕竟高家已跟随慕容鲜卑上百年,从慕容廆时代始,渤海高氏便效力于慕容鲜卑。 买这个东西的时候,真的是有一点破费。好在还是买得起,而且东西看起来是很不错,只要是喜欢这个就比什么都好了。 “呵呵,看到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不过现在我们两个同为天涯沦落人!”蓝念容看着明梵天,红唇勾起,微笑道。 就在此时英俊却是眼中寒芒一闪:“那个牛总,你等一下。”英俊说着,脸上带着邪笑的向前走了几步。 是以,虽觉得风无双说的有道理,老酒鬼雷动天仍忍不住说了两句愤慨之言,只是想排解掉压在胸中的抑郁之气而已! 墨朗月轻轻摇了摇头,那一抹红色确实很像,虽然脸庞看不清楚,但正因为被有意遮住看不清楚,才不肯能是她。虽然不是,但却足以说明他们已经打过照面了。 八哥道:“我稀罕。”他眼中放出了贪婪的光,就像一只饿极的狗看到了面前的一摊热气腾腾的大便。他迫切地道:“有多少?有没有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于是接下来几天,司徒浩宇每天晚上都准时报到等吃晚餐,程凌芝从第一天晚上的恨得牙痒痒到第二天晚上的怒目而视,再到第三个晚上的无奈无语,第四个晚上的完全无所谓,最后到昨天晚上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可是现在他指名要求你,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我也没办法!”说到这里,院长一脸愧疚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脑海瞬间闪过某人的俊脸,程凌芝一惊,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一脸惊悚,怎么想到那个花花公子了!? 就在这时,楼下一声马啸,紧接着一抹粉色的身影掠过,一股风似的进了演武场。娄青衣余光瞥见,却见来人是淳于皮皮,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没有自信可以不靠林婶照顾好她跟孩子,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将她带回帝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变动(一) 那一晚之后,南陵对蔡春华的态度便冷下了许多,每每见着蔡春华皆是不冷不热的几句问候,出入听雪堂的次数亦是越来越少了。 翌日,南诗雨刚用完早膳,柳妈正打算将东西收拾下去时南诗雨忽然抓住了柳妈的手,柳妈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南诗雨拿过桌上的一张请帖,三两下打来发现落款的范府字样,“柳妈,你去查探一下二夫人娘家的情况。” 柳妈有些迟疑:“小姐是怀疑……” 南诗雨慌慌手中的请帖,指出“范府”二字给柳妈看:“你...... 但在徐贤非眼里却是盈盈然的抬起头来,万般花瓣落下,只为衬得美人的一丝的美。 禁军那边,李星洲也再次启用杨洪昭,不问前嫌,让他训练驻扎大河北岸禁军,杨洪昭感激涕零,办事十分卖力。 “当然啦!我可不会输给你”说完陈芸轩和路里斯手牵着手告别了前辈后离开了魔法部驻地。 可事情还没结束,之所以没有跌破,是因为有人想着还可以拿来换景国人的琉璃器,还可以卖钱,回一点点本。 华国公安大学,是公安系统中,最厉害的一所了,很多有名的各方面的专家,都是这里的教授。 苏薇雅想了会,说:“我有一个猜测,假设他说的这个梦是真实的,那会不会那个恶魔就是你说的那个瘫痪的男人? 被拉着坐在椅子上,过了好几秒,叶舒舒才反应过来,侧头反抓夏一念的手。 几只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前男友男朋友,关系真是够乱的。 沐灵歌这么一问,也勾起了唐仙的注意力,她同意疑惑看着白令丞,等待他的回复。 除了是对麒龙实业的各种奸商之类的指责,更多的,是对麒龙实业的所作所为敢作敢当的态度的支持。 虽然声音不算很大,但向阳的听力极好,耳朵微微一动就听到传来的动静了。 微微握住了乒乓球拍,这一刻,萧飞再次看了一眼林晨,确定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这才开始发球。 但眼下,韩宥可没有时间去围观他们对对方祖宗十八代频出的金句——就在刚才对莫甘娜完成击杀之后,对面的德玛西亚皇子已经从地图的视野当中消失了。 “别让我抓住你们。”向昆仑除了向明月怒吼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 陈卢估计也跟韩宥一样刚睡醒不久,只不过这个时候冒泡看起来几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 他在中路依住对方的中后卫,伸长脖子一顶,球力量不大,角度却很刁,被他顶进了巴里队的大门。 “从魔力波动来看,释放这个魔法的人魔法掌控力只有一级,不确定他们还有没有更强的。”楚云分析道。 “我的师父是梁老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叶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与其说是僵持,倒不如说在气势上和行动上就输了一大截,正当双方紧张对峙时,车队里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叫声。 对于身边的人,他习惯了给好脸色,但是你得争气,如果真的不争气那么就不要想着一边显摆一边不做事,这样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会有的,而且很多,可惜在叶檀看来,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存在。 深呼吸什么的完全于事无补,他必须得洗个凉水澡才能暂时解决问题。 马家鑫这老东西莫非穷疯了不成,居然现在就惦记上了李家老祖宗储物袋里面的财物。 气急败坏,若是别人在他面前这个样子,王傲一定会一脚踹飞丫。 “滴”的一声,电梯打开的同时开口,那张清丽的脸便扬起,被晕黄灯光洒落了点点迷蒙。 第一百四十章 变动(二) 那壮汉被南梦儿吼了一声,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女娃子……脾气还挺大。” 只见车夫拿着鞭子的手不停颤抖,他虽说在南家做事有些时日了,但也是头一次碰着这种情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转过头低声问道:“小姐,怎么办啊?你得拿个主意啊。” 南梦儿掀起门帘站出来,向那几个壮汉行礼:“几位大哥且慢,无论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们。但是……前面有位姐姐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美人,那位可是四皇子殿下的未婚妻,你们若是能够将她...... 李成鑫觉得自己的父母的晚年是幸福的,至少在他眼里比欧家老太太幸福。 一声沉喝从褐牛嘴中蹦出,壮硕的身体上肌肉再次蠕动起来,巨大的双拳顶在面前两枚拳印之上,夹带着呼呼恐怖的能量就向着青铜大锣轰去。 \t“他并没有用法宝,一切都是他自身实力。”这位执事长老可是武侯境实力,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在空气之中闻到了一丝时间法则之力。 于是,他只好强压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表面装作淡定的样子,依旧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我淡淡的笑了笑,我是有能力再杀一人的,即使杀不了龙倚天,也能留下三眼蛇。但是我没有这样做,万事留一线,莫要赶尽杀绝。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还不能杀尽杀绝。 法阵上方的能量汇聚越来越剧烈,就算是空间都开始有着隐约间的波动。楚摇见此心中一动,一直手自然的盖住自己一只眼睛,遮住的同时楚摇进入了幽灵状态,只是这幽灵状态只有一个眼睛而已。 “这是什么?”叶峰心头倏惊,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一股莫可言状的可怕危险,他就看到,从远处急速而来的那个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像是要挤破大片的苍穹也似,怖人无比。 一炷香后,一名长相彪悍的武者,在百酒坊和翠食楼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精武门的门前。 我等到走出了日炎城,周围的人变少了,才有脸皮开始教它二十一世纪的潮流歌曲。 \t密密麻麻的声音从金钟上传来,长剑一柄柄碎裂,可是那金钟只是光华惨淡了一些,内中却没有任何破损之处。 “真的要烧了吗?”米兹特简直无法接受路法西提出的将整个悬崖烧掉的主意,但有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办法。 希格从第二军团海军舰队的母港与亚贝托告别后,第三天早上就回到了复兴城,五天基本没有合过眼的希格回来之后倒头就要睡下,没想到却被蓝仙儿拉了起来。 别的不说,燕王的重承诺还是无人不知的,他既然说不会拿她在意的人相要挟,就一定不会。 木原康跟着他去了厨房,扫视一圈,干净整洁,看样子也不是时常开火的人。 “林轩!你两人不要不识抬举!我们没有直接出手将你兄弟两人灭了已经是仁慈了,竟然还敢抵抗不成?”开口之人正是之前在天武楼与林轩等人吃喝的青云学院中的一人,而其身旁的几位则纷纷点头附和着。 我觉得我现在进去是不是有些尴尬,所以我就打算在门口等一会,然后再进去,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年轻人竟然突然一下子冲了出来,像是被说的恼羞成怒了一样。 这人原来是个油嘴滑舌的,还以为他是个一本正经的呢,原来这么腹黑,自己看走眼了。 “索姆特——”卢卡斯大叫道,和几个队友立刻上前想要将这些蔓藤剥离索姆特的身体,但那道蔓藤似乎拥有着强劲的蛮力,死死地缠住索姆特不松劲,卢卡斯等人越是想剥离,那道蔓藤就缠绕得越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变动(三) 范府的不远处便是一家思茗斋,名为思茗斋。楼阁精致,价格昂贵,如若不是富贵人家前去,去一趟非得掉一层皮不可。 范雅还在门口接着前来赴宴之人,思茗斋那边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令范雅眼神微动,那人似乎是周妍,范雅提起裙摆便急急忙忙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石蝶将她拦下:“诶,阿雅,你要去哪里?这里边的姑娘们还等着你呢。” 范雅的脚步顿在门口,沉默了片刻才道:“不行,石姐姐。我得去看看,你先替我招呼一下她们。” 思茗斋内,...... 追击的结果自然便是辽东军大获全胜,萧皇后和宇明的母亲萧婉君都被救下,劫掠的财物也多被抢回。 三人走到楼梯转角处,杨乐凡想上厕所,便让猴子和古仪先下楼,他不经意间看见李笑笑进入一间办公室,他出于好奇,跟过去,抬眼看看,是院长办公室。 “碧如,这过些天皇上应该就会让咱们准备中秋宴了吧!你去将去年已经收起来的器具拿出来清洗一下,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木惜梅甩了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转身对着碧如吩咐道。 “好了!给过生辰的人倒一杯酒吧!”十三阿哥看着冷玉抱着牌位闷声哭的模样,眼眶也越来越热。 没有错,的确边亚军这样一处理,起码在面子问题上不大了,苏法昭和自己的事儿应该是不会漏出去了。但是麻烦在于,边亚军还是知道这个事情,而且是唯一知道的。如果说他心术不正……那自己可就完全被他攥在手里啦。 然后他感觉到一阵潮湿的风从背后出来,眼前一黑,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们让天福去大闹我母后的寝宫,就没有想到会有报应吧?今儿,我阿凤就要大闹慈安宫,让你们也尝尝这个滋味儿。 清风没想到事情会忽然转变,自己没有做什么,没想到如妃会忽然出来说这样一番话。 轩辕霆野将她紧紧的拥着,心痛万分,耳边传来了南宫如风那日在他的营帐内对他所说的话。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动静传来,应该是之前那些垃圾古董消失,被人发现了。 唐僧缓缓说道,他的神情有一丝畏惧,似乎很不愿意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 平灭中山国侯,公子击在路上遇到了田子方,按照父亲的教育在两车交错的时候,避让了田子方已是尊重。 雅雅被这个逻辑给弄懵了,双方家长不见面,就要个结婚证,这哪里算什么交代? 场记打板,这场戏出场的人很多,有好多个镜头,都是按照时间和情节,由相应的摄像机来拍摄,并没有间断,就连二迪出场也是如此。 “对,故事不在于有多宏大,而是在于是否完整,大量紧凑的细节也能让故事牢牢吸引人。”周夏不客气地道。 冥思苦想了片刻,欧阳煌惊疑不定的脱口而出,只因其忽然想起之前与杜长风闲聊时其说起有关武者的知识。 刘大炮现在就像一个蒙面侠,浑身黑衣,根本看不出来是谁,灯光熔不由得浑身一震,退到床边。 所以,当他再次获得一份情报界传疯了的最新重要情报后,他立刻约见老约翰,并看其能否从这份刚刚获得的情报上,预知出未来的确切走向,可惜结果还是无法预知到未来。 一连串的提示声响起“命名:虎牢关”虎牢关这个名字不知怎么的就说出来了,不过虎牢关这个名字不错。 林越冰冷地道,上官无念戴上了假肢,看去像个健全人,但左臂毫无知觉这点,时刻提醒着他,断臂之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变动(四) 范雅命人将府门打开,一群拿着刀枪的官兵涌入府中,从前厅至后院细细搜查。 石蝶发了好大的脾气,当面就抓住一个小官兵的长枪将其夺过来扔到地上:“好大的胆子,你们搜查前厅也就算了居然胆敢跑到后院来,真是该死!你们都给我站住,我父亲可是工部尚书,你们今日若是伤着了哪位姑娘,看我父亲如何收拾你们!” 那群官兵正欲冲入后院,听见石蝶这么说心有顾虑,不敢轻易妄动。石蝶守着二门恶毒瞪着眼前这群人。 姑娘们大惊失色,纷纷...... 然而,当傅恒之开门将医生放进来的时候,再回到床边,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躺着,凸起的肚子上再也没了半点儿动静,仿佛刚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我脸黑了下来,这八扇石门,除了走过的两扇石门,剩余的六扇石门,无论选哪一扇石门,都免不了一场恶战,‘巫宫’老主不应大发慈悲,单独留下一门生门吧? 生活这个大剧本不会肯让你自己来编写剧情,她心里虽有些空荡,转眼还是让自己尽量的精神饱满起来。 脸上的蒙面布被人摘掉,却还留着一个口罩的燕破岳,扭过头对着他们比画出一个大大的“v”字形手势,旋即脚下一软,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以为凭他们之间差距甚大的身份再见之时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然而其实再见亦不过月余,只是这一次见面,他定然不会再对她说——陈三,你便清唱一段诗经的关雎予我可好。 赵明月被这不是哭丧胜似哭丧的动静憬得头皮一麻,差点没一个趔趄从桶凳上仰翻过去。 尤其是顾青云,他是顾家的象征,他活着就是对顾家最好的保护。 巨身上的凶煞之气渐渐消散,他垂下脑袋,沉默地收回了手,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蹲回原处。 他们在仔细打量着对方身体的细节,聆听着对方的呼吸节奏,甚至通过一个格斗家千锤百炼获得的敏锐直觉在捕捉对方的心率,也就是心脏跳动的速度。 瞬间接近,风雷剑、御气术起手,后接化雨术、火弹术,两息四法,直奔对方而去。 周围的村痞们紧张的悄悄退了几步,唯恐被即将发生的冲突波及到。 大将军钟离眛精神陡振,他可是太清楚周殷军、英布军反叛刘邦重新归楚意味着什么了。这意味着,他们濒临崩盘即将面临覆灭之危的大楚,终于又缓过了一口气,原先一片黑暗完全无解的局势,眼看要柳暗花明起来。 “此外搞清楚,项籍此时精神状态如何?可曾受刚才四面楚歌的影响?”陈平上前一步,接口道。 最关键的是,这种瓜皮儿很硬,表面还有蜡质层,不怕热,不怕冷,运输方便,常温下可以放好几个月都不会坏,夏天收了到过年都能吃,她依稀记得明朝后期,这种瓜还是贡品来着。 “你再说一遍!”裴言墨听到他这无所谓的口吻,火气便不断冒上来,其实他也没这么生气,只是在星止面前,他会想要表现得自己嫉恶如仇点。 “大学院系调整,便是要以俄为师。内部不可讨论,不能与苏联老师唱对台戏,否则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 于此同时在数十万亿里外的九霄圣地,胧月正难得的在天璇峰修炼,没有褚天钧的日子,她终于能静下心来修炼修炼了。 大叔左看看右看看,又伸出手摸了摸仪表盘和挂挡,眼睛里都是惊奇。 因为今天她刚得知了卫重华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反应也有点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辨(一) “小姐!太好了,幸亏你无事……否则让咱们回去怎么跟老爷和夫人交代啊。”金枝等人赶去枫林的路上,恰好在城门处碰见了南诗雨。 金枝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抱着南诗雨痛哭流涕。柳树牵来了马车,示意那主仆二人先上马车,城门处人多眼杂。 马车之上,金枝还是轻声抽噎,南诗雨不得不好好安抚了一番:“好了,你瞧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你要是再哭,回了府里我就与柳妈道是你没照顾好我的缘故,看你到时怎么说。” 话音刚落,金枝便止...... 帝雄的兄弟背身把冯青和清荷的车子挡在后面,目光凶狠的瞪着这些人。帝雄这些负责保护冯青和清荷的兄弟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都是绝对忠诚的。 梁以默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都沒发现自己的手机,房间里连座机都沒有,梁以默这才认知道,叶辰在一次囚禁了她。 “你是何人,缘何滥杀无辜!”罗玄放下母子二人,示意他们迅速下山逃去,自己转身挡住蚩焱。 李陆飞就是李陆飞,平平凡凡的一个大凡人,那个只存在于幻想当中的大英雄李陆飞根本就不存在,永远也不会出现。 听完广播,整个学校就像炸开锅一样,所有人都开始讨论自己学校这个衣冠禽兽的校长,而李嚣已经到了厕所里面用一张刚刚买的电话卡开始打电话。 向天歌学着重伯的样子,恭恭敬敬的也喝了一口。罗宾则是有点不情愿的瞪了向天歌一眼,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因为摄像头布置在走廊的尽头,所以监控录像显得有点昏暗,却也足够看清楚事情是整个经过了。 他没料到,他今天也会来,一时愣愣的看着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她不会放弃上官傲的,但是她需要静一静,是不是真的那么爱上官傲? “伊儿……”林迹按着心里的激动,想问问自己应该出生了的孩子。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特行队队员那样的身手,不然他早就可以冲进去救人了。 结束后,张国庆谢绝后他们两兄弟相送,就不远的路程,他们一家人慢慢地溜达回去也不远。 瓦里安发出了振奋的咆哮。暴风城国王亲自带领着第七军团老兵,杀向了这头被风雪掩埋的巨兽。 “哈哈,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周孝正一定是那个孩子,一定是咱们外甥。我东西早就收拾好,就等你带我去找孩子。孩子他爸,你安排好咱们就走。”程老太太激动地满脸通红,兴高采烈的边擦了泪水,边急忙往卧室跑去。 哎哟,真被说中了!张母惊讶地瞪大双眼。她还没说老儿子提了以后不打算掺和其他事了呢。 孟司宇智斗歹徒,将人质毫发无伤的救了回来,那一幕,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别人都做不到,唯有孟司宇做到了。 两艘船几乎到了原来漓鲂部落附近才停下来。河道正是春汛期,水深依旧是可以通行的。只是前面河道较窄,不少树木的枝叶长到了河中,虎鲸号桅杆较高,再深入就容易被树枝挂到。因此才在漓鲂部落附近停下了。 挂念了一天,薛瑶立即开视频,跟他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说到陶承宣跟莫子言见面,还有王俊当着大家的面说要养安陌的时候。 “好吧,那你笑吧,我研究一下怎么布置防御阵法。”说罢,陆野走了出去。 两大势力的修炼者们竟然还在幻想一石二鸟的主意,哪怕,知道徐无忧有所突破,所以,其实一直有所保留,并不想一棒子打垮风灵和雨灵大军,想要借助风灵和雨灵们干掉徐无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辨(二) 家仆们二话不说拿起板子便朝金枝身上打去,金枝往日一点小疼都要向南诗雨哭述,今日确实无论如何都紧紧咬着压根不出身。 蔡春华双手发抖,又砸了一个茶杯:“你们没吃饭吗这么小的力气!狠狠打,她要护主,那就一起打死!” 南诗雨赶忙用力想尽法子推开金枝:“你赶紧起来,就算打在我身上我也受得住,你若是倒下了来日何人伺候我。” 金枝死死抱着南诗雨,不管南诗雨说什么都不放开:“小姐……唔,你就不要、再说话了。你这样推开奴...... 这种时候再想翻供已经不可能了,在所有人的眼里,韦贤达已经是一个死人。 后天境界的武士服用相应的丹药修炼,就有可能将体内的气流转为真元,形成循环,成为修士,从而进阶享受布家修士的待遇。 我们给了金竹马一把手枪,一些子弹,还有几根雷管,一发照明弹,费德尔也给米娜一把手枪,让她注意。 “哈哈,你骗谁呢?好歹也是一个出来做事的人,总会在家里面带些钱财吧,就这区区两个银币?”一个目光尽是阴霾的光头大汉,手上把玩着两枚陈旧的银币,不怀好意的看着身前这已经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男人。 自从遭了方芷莨的算计,未老头先白,穆长风一直都是甘心认命的态度。可那毕竟是不得已而接受。 几日不见,薛暮烟甚是憔悴狼狈,面无血色,嘴唇发干,更因数日绝食抗争水米未进,全身的力气没了大半,挣扎了一会,便是满头满脸的虚汗。 阿蒙听了不由咋舌,毕竟我们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呢,怎么能够体会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 若是耗掉五百人就能换取对方八人一雕的性命也还划算,毕竟己方的高手不能再有闪失了,但问题是很有可能这五百人下去换不了对方的九条命,所以王庆让袁朗去叫闻人世崇的水师。 “行了,仲康,你若再砸个没完,城里的好多玩意你可就没时间去看啦。”洪翔笑着提醒道。 要知道对这些成年人来说,拐弯抹角才是最值得怀疑的,自己作为教练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这货怎么可能是白痴。 四周充满了肃杀的气息,辰南做梦也没想到,事件还能如此发展? 一袭白衣的沉青璇坐在云海中,盘膝闭目、眉头紧皱,额头不断滴落汗水,显得无比煎熬。 维度恶魔,可以从维度缝隙中穿越过去,迪克可以从地狱和地球的两个维度间穿越,但是需要一个缝隙。 能让宗门蜕变,只要能贯彻下去,不出五年,宗门实力必将有着数倍的提升。 宋禾婉没想到自己先前不通过赵梓越的好友申请,他还居然会找过来。当看到活生生的大神站在自己面前,她也顾不得那些“亵渎”之感了。 好在经过这么旧的淬炼,肉身已经勉强能承受血气唤醒,艰难的站了起来。 圣崖便是大成圣体的墓穴,乱古大帝之后,被地府禁区至尊霸占。 质量代表着能量,而它之前切割空间所消耗了大部分储存物质的一击都没能起到任何作用,更何况这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攻击。 这样的观察结果过于魔幻,以至于现在专家们都极少讨论起怎么研究银色星辰号的空间跳跃功能了。 谁知,不久便传出宋禾婉喜欢陈霄,为了引起陈霄注意,故意在他面前摔倒……最后,事情竟越传越离谱,还有人造谣说她天天给陈霄买奶茶送零食吃的这种传闻。 苦思冥想之下,君一笑始终找不到一个结果,最终君一笑只得将目光望向不断前进的十多位妖王,希望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分辨(三) “什么?当街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简直胡来!”南陵气得猛拍桌面,险些把整张桌子都给掀起来。 南陵丝毫不怀疑小莲的说辞,小莲乃是南梦儿的贴身婢女,南梦儿做什么都会跟在身边,既然小莲这么说那定是如此了。 蔡春华胸口郁结,南梦儿是她的女儿会不会作出此事她怎可能不清楚,“你胡说!你也跟着那个贱人一起胡编造势,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帮着她?我表弟是来京城了,可他都不曾见过梦儿,你……” 蔡春华忽然闭了嘴,慢慢看向...... 凌薇竟真的和郭奕一起回到了清河假日,这反而让郭奕犯了嘀咕,要说昨天这丫头要献身还有理由,今天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被自己的伟大人格所感动,决定以身相许了? 刘云飞没有记错的话,糖心应该还被留在东‘门’哪里吸引玩家和npc们的火力……好像是这样没错。 不过看情况寂寞咖啡不像是发现她,只是过来这里隐蔽的和人通话。 “可以。”云过不敢多看她,转身向前走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去追求她,这样的结果不是云过想要的。 胡莉又走到那几个受伤的员工前,询问他们严不严重,他们都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下就行。胡莉见那些闹事的突然都不出声了,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 在会开车,又有熟人能提前拿到驾照的情况下,郭奕毫不犹豫的干了件违法的事情。其实,他并没有直接的熟人,但张红颜有。张红颜让他开车带着自己在街上转了两圈,见他开车确实没有问题,然后便打了个电话。 “杏仁,我想吃山楂糕”看了这丫头今天是真的生气了,平时乖的很,今天话一下这么多了。上官灵幽只好找个借口支开。 刘云飞对岳欣然感谢,而且一段时间都需要拜托她帮忙照顾昏睡不醒的林欣然。这种事情当然是抢着来做。 “诚亲王,是陛下有什么指示吗?”看见诚亲王到来,乾供奉就没有和云莲居士继续说话,而是落到来到了诚亲王的身前,恭敬的问到。 尴尬,实在尴尬,最尴尬的是林杰和恬柯,当然恬柯心中也渴望有林杰这样的男友,不过这个只是一个梦想而已。 “哈利不是那样的,求求你,我们错了。”他冲了上来,想要去抱住哈利的大腿哭诉。但他来到哈利身前,见着这浑身透露着阴寒的人,不敢继续上前。 “我可是带了同伴来的。”月息打了个响指,犬冢千骑着友罗从远处跑了过来。 “咳咳咳——”谢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谢雨轩的话,不过谢雨轩已经说到了这里,场上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不管怎么说,郭芙是林朝英的亲传弟子之一,若皇浦玲待她不好,恐怕会引起一系列的矛盾,实在是古毅不愿意看到的。 “圣族大军被毁灭,但他们负责的环节不能缺失,必须找其他的力量来补充……”说着魔祖看向了白袍人。 一缕缕黑气,从炸开的黑塔中朝着高空射杀而去……九鬼面色大变,双手立刻掐诀。 淡山林亦如既往的安静,淡蓝色的烟雾,朦胧而梦幻,随风如湖面的波涛一般,闪烁着粼粼之光,异常美丽。 前面十字军的方阵还在继续前进着,路上遇到一些烧焦未死的联盟士兵,直接踩过去,待方阵离开后,那些没死的算是真正死透了。 他躲过了黑魔王的惩罚,但袭击亚瑟韦斯莱,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死伤百余人的恶作剧?!”明空看向厉胜男说道,对于她这个结论似乎有些不满。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分辨(四) 南诗雨的院子内,金枝被打昏了过去,方才被郑亦送回婢子所住的屋中歇息。南诗雨刚关上院子门不久柳妈便满脸担忧迎了上来。 南诗雨根本无心思问别的事情,“金枝如何了?” 柳妈亦是带着南诗雨往金枝的屋子走去:“情况不太妙啊,小姐。这板子下去非得皮开肉绽不可,咱们去找哪位大夫啊。” 南诗雨顿在原地,想了一会:“这样,你快去找柳树。让柳树去找华大夫,看看他愿不愿意来。” 柳妈两手一拍,忙出去找柳树去了。 南诗雨推开无门走...... 他们之间即将有一个结局,言若只希望这最后大家都不用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李封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他们回去哪里当然是开房间了,那么他们会做什么当然是上床了。 张烨沉吟了片刻,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因为他也看不出来这个道士舞弄着手里的桃木剑是在干什么。 “是,鬼冢大人,属下明白了!”蓝衣年轻人看出了鬼冢和尚的用意,冷笑一声,连忙作揖点头,便要告退,前去将那华夏厨子秘密暗杀。 管家太太赶紧把平板电脑给她递了过去,手指在上面摁了下,平面便成了荔湾本月的出入明细表。 “不,我母亲留下的东西对我太重要。虽然说当初这是你答应我的诺言。但我还是很感谢你能通知我过来。”伊诺克摇摇头。说罢带着陈默走向最后一间房间。 黎叔第一时间化作一道残影朝黑风山那边飞去,既然已经交战了,他也就没有顾忌了。想着第一时间过去,如果陆离死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没死他可以顺手把陆离送上西天。 你大爷的大爷全都被xx,有本事你个死老娘们也过来忍一忍,让老子我瞅瞅,你是怎么忍的。 这个冬天虽然雪大,但是跟往年相比并不算冷,有专家出来说是暖冬。所以刚到三月,气温就已经大幅度回升,也不能怪叶灵嚷着要换薄一点的衣服,晒着午后的太阳,凌潇潇穿着笨重的羽绒服走在路上也觉得有点热热的。 等到美崎雪发现上厕所的丸怎么还没回来的时候,怪兽阿斯特隆已经距离研究所不过十几公里了。 “你们呢,怎么看?”闻言的蔡旭并没有先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但此时若是有人问像他的双眼,像其最深处望去,就会看到那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火焰,另人为之心憻。 “林总,我晕船,要不回去吧?”余敏参谋长脸色苍白的请求着。 “废了?为什么!”陈世成太惊讶了,qq游戏在大力研发自己的游戏,这个消息业内很多人都知道,可是这游戏还没上线就废了?这太奇怪了? 因此关晓军在学校里就是一个大虫一般的存在,平日里收拢爪牙,蛰伏不动,从不惹是生非,可真要激怒了他,天王老子也得跪下唱征服。 是我活该,是我明明有男朋友了还去霸占哲熙哥的温柔,是我活该,像我这种平民就不应该去招惹她们,是我活该,有好朋友在身边不去珍惜,是我!都是我活该!一边喊一边痛哭流涕。 现在他人脉广,威望大,十里八乡没人敢得罪他,就是这个原因。 五颜六色的大球重叠在一起,五彩斑斓,闪闪发光,天空也成了光的海洋。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颗颗宝石镶嵌在夜幕中,最后,渐渐变成一道星光瀑布慢慢地坠落下来,漂亮极了。 宫田参谋因为过度悲伤未能发觉出这里面的漏洞,既然楚妮莎的眼泪能够破坏特龙加的再生能力,为什么楚妮莎不一开始就把特龙加干掉了,又或者凝结出这颗宝石的代价就是楚妮莎的生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分辨(五) 兰梅沉默不语的模样,蔡春华明白自己猜对了。兰梅是赵妈妈的女儿,想起近日府里确实没什么好事,该来件喜事冲冲。 蔡春华长吁一口气:“可是看上了哪个家中的侍卫?你到时候且说出来,皆时我定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你下去吧,不必前来伺候了。” 兰梅点点头,向后退了两步迅速转身跑了出去。到了门外兰梅忍不住瞥了后边的门一眼,她哪里会看上什么侍卫,那些个家仆哪里配得上她。想起南梦儿那癫狂的模样,兰梅便冷笑一声扭着腰肢前去...... “知道还不放我走!说不定老娘舒服了兴业还能把你家弄出这个破山村。”牛素琴咧嘴一笑,竟然嘚瑟上了。 姚麟说道:“这柄铁剑的样式和很久以前一位超级人物的佩剑差不多,巅峰时候达到了皇尊的阶位,叫洛平凡,不过却在突破到帝尊阶位的时候,由于自身的杀伐之气太重,被天道所不容,最后在帝劫之下灰飞烟灭了”。 司空冷颜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此时的她,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这个物流公司似乎是李强的店铺,所以才能运输这些东西,而车子上面的国强物流更是显得非常显眼。 云云的病到底治到什么程度了?李霞姐又在那边干嘛?为啥不打个电话回来? 这个结丹四重的强者忽然与杨天对一掌,身躯向后爆退,随后飞高空,手浮现一块兽皮。 “那这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里几乎都是花吧?”按道理来说,云行天在吃第一次亏的时候不应该停止种花了吗? “说是战略大师,我可不及袁帅的一半,既然你现在已经有了袁帅这个智囊了,又何必在乎我一个呢……”赵惜雯笑着说道。 舒服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刚微微亮,非凡佣兵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老兽医止住了咳嗽望了一眼柳干柴,说道:“不用,我身上有。”说着拍了拍他的衣兜。 韩迦岚没有任何轻敌的意思,全副武装,也的确按照韩央的吩咐,打算杀死秦天绝。 烈阳皇朝三皇王启明还想威胁夜煜两句,却是被留下来陪他的镇南将军张守强给打断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能平静的一夜,三代火影后来也来了,可是也瞧不出来什么门道,不过他察觉到了雪之村正的所在的位置,他知道有人袭击了白月,他让奈良鹿久调查了一番,结果没有查不来什么。 那超凡后期的王长老,立刻飞上天空,哪怕这禁锢空间的高度有限,但是足够他不踏入那些岩浆当中了。 不过此时,防护罩外,王清峰听到秦天绝的话,脸色更是阴沉下来。 连吴刚都惋惜的叹了口气,只有杜贝的嘴角在上翘。她看着卓进的背影,一丝得意浮现在眼中。 要不是大唐皇朝是灵飞大陆第大皇朝,烈阳皇朝不是对手,他们估计皇帝王喆早就兴兵讨伐了。 赵安索道:我昨夜让人算出来了,一开始有三千四百万两白银,加上这段时间的花销,只剩两千多万两了。 能在忘川河里生存下去的东西,却对不一般,而且这条蛇一看就是修炼了很多年的那种,阴邪之物,怎么偏偏就被他给碰上了呢? 想到这里,袁东帅岂能放任巴拉提从容突破,立即一个蹬地,冲向了巴拉提。 恢复了狼性的基地长夫妻两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出手更重了一些。 神农系统升级之后,好友一栏,除了开讨论组外,又增加了一个虚拟空间。 就算是他们此次带来的助手,都是大有名气,至少也是博士一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怪(一) 南诗雨拍桌站起,如今的事情真是一波未完一波又起,“好端端的怎么发热病了?可有去叫大夫来瞧瞧?” 红花低着头不敢看向南诗雨,支支吾吾:“小姐,实际……柳青从山涧堂回来之后就甚是奇怪,此事金枝也知道一些,但是一直不敢告诉小姐……现在时态紧急,奴婢一定得告诉小姐了!” “小姐,柳青自山涧堂回来后总是莫名其妙就会发热,说是在山涧堂被人下了药。每日都会犯病,今儿却是直接昏迷不醒了。”红花跪于地给南诗雨磕了一个头...... “嗖!”过道穿行,凌空飞雾,一道巨大的鹏影消失在了蜀山。原来鹏若因前往故土,看到这里的大战,见独远凌空而落,瞬间穿行而至。 至于沈思雨和林初夏的安危,云尘到是不怕会出什么问题,因为他相信华峰肯定是会安全的把二人送到山下的。 之前坐在林菲儿的白色保姆车里,秦明便感到自己如同是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一样,见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铃铛对这种近在迟尺的美妙之物渴望至极,立刻要向前去摘取,但就在她往前踏出一步的瞬间,她前半部分身躯直接严重冻伤,这还是木子云及时出手的结果。 马顺的这一要求听得曹吉祥略略一愣,但随即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对方这是要把自己和干爹也拉进来,省得今后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一方会推卸责任。现在一切都还得靠着锦衣卫办呢,他自然不敢露出半点不合作的态度来。 独远,目光微微一收,怒道“少废话,都给我在原地好好呆在!”不然,含羞妖就是你们得下场,一声言落,已经是走到三手妖不远之处。 天机散人暗自倒抽一口凉气,顾不得心中的惊骇,一个闪身来到生死不知的江流云身旁,检查起他的伤势。 韩队率担心的说,这就是云鲸?它是不是要去阻止罗阵军的大人们攻打核心? 怪鸟见自己无法逃跑,转而扑向了依洛娜,此时要是可以抓到依洛娜作为人质的话或许还可以保命——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将依洛娜扔掉了。 但是呢,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让这场闹剧就此结束的样子。不知何时飞了上来的那条巨龙正在依洛娜身后瞄准了希莉亚,那是泽斯。 燕倾辰狼狈地转过身子,想要从池子边爬上來躲离墨绾离的强势猛烈攻击。 他左手宛如簸箕,掌握天地,向着北辰一刀左臂拍去,这一掌完全将周围的空气都抽离了,带着泰山压顶的霸道,还有柳絮拍飞的轻柔。 我们先检查了一下棺盖,可奇怪的是,这棺盖上面根本就沒有钉子,不是说钉子让人起下來了,而是这棺盖上面压根就沒钉子,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这具棺木,古怪的地方是越來越多了。 张志国按下心中的疑‘惑’,收拾好心情加入了讨论中。此时emily已经将张超的描述画在了纸上,只剩下一些润‘色’和局部的修饰。 这段时间,由于此地要召开超大型拍卖会,一时间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修士,此刻坊市内的街市,就像赶集时那样的人潮如海。 “呵呵,傻丫头,你呀,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仙儿姐身边安心修炼,等什么时候修炼有成了再跟着古寒哥哥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不迟”,古寒心里微暖,但表面脸色却微变,直接拒绝道。 “你、、”严若骄有些生气了,她刚刚说出了一个字就被林寒打断了话。 依明月宛如暗夜中的杀神,瞬间冲了过去,两道银光从宽松的袖口划出,在朦胧的路灯下,散发着凛凛寒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怪(二) 南诗雨方才出门不就,街道上越来越热闹,过路人不时发出几声道喜的声音,外头也传来唢呐吹的《百鸟朝凤》,好不热闹。 南诗雨掀起帘子好奇看着,京城就这么大,谁家结亲了她居然不知道,“红花,这谁家的亲队,怎地也没听见爹爹提起过?” 红火也掀起了另一处的帘子,惊呼:“小姐,这联姻不是该写明哪家跟哪家吗?上边也没写啊。” 南诗雨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这谁家联姻这么突然,还不写明姓氏。南诗雨望着外头,细细听着外头的议论声...... “看来你的命比握的还大,羽箭没有命中你致命的部位。”陆云注意到了苏哈右肩窝的伤势,疲惫而感概的叹道。 “那你们说的诅咒是怎么回事?你将季叔也纳入诅咒之中?”苏律很不明白。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套时常频发,为何如此,还不是为了剧情需要。 只不过后来就出了事情,这堆东西像是带来厄运一般,笼罩着老者的家族。 当杜松听到另一旁隧道里,传来了一阵奔跑的声音,随后还有个自己跳了出来,石子滚落下悬崖。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已接近晌午。随着气温的逐渐拔高,很多弟子再也坚持不住,停下了修炼,三五成堆开始谈论起来。 顾遥暗自心惊,这样明显么?她刻意修饰,如今只有五六分相似了。 想到这些,童贯自然是懒得动脑子了,直接望着栾飞,征求栾飞的意见。 警觉如宫凌睿与黎远,是以,二人架起昏睡的宫凌轩,刚要藏起来,看看来者是何帆神圣,但是他们尚未起身,已经被黑衣人包围。 这倒也是,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光靠痛苦纠结,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说话间,一位身材消瘦的弟子站了出来,修为依旧是筑基境二层,当然这也是殷枫预料之中的事情,因为练武场中闹腾最凶恰恰是这些筑基境二层的弟子,而不是那些筑基境三层的弟子。 那天,我在公司里看一季度的销售余额报表,这时候我的私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绮绮打我电话或者是我的同事找我去吃饭,因为平时有时候我回家晚了她会问我回家时间然后提前做饭。 苏乐瑶眯着眼笑着,那细长的狐狸眼一点点拉长,宋默默再度被她的美颜暴击,真的是常看常新的盛世美貌呐。 这一瞬间的耽误,等到秦昊想要继续的时候,两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秦昊的身前,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站着。 听着王菲的讲述,我心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盛,最后更是直接咆哮了起来。 在进入大气层时,利维坦的身体开始剧烈地燃烧起来,而美梦号也开始剧烈地燃烧,飞船的表面已经布满了火焰。无数燃烧着、哀嚎着的僵尸从美梦号破碎的洞口之中飞舞出来,简直就像是石油井喷一样。 白泽也是神兽,不过他可远远没有成长起来,跟宫殿内那些神龙、凤凰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星魂宗的宝物中,宝物无数。这可跟贡献大殿中可以兑换的宝物不一样。 俩警察一看,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直接打着哈哈与三位当事人热情握手告别。 当唐云拖着疲劳的身子走出营业厅,按照计划在食堂同聂姓学姐汇合的时候,对方已经为他占了座,点了两荤两素外带两碗米饭。 因为无论是四号选手,还是十二号选手,一号选手他都是没有放在眼里。 “这个容后再说,张颌你还能坚持吗?兵员折损如何?”卫阶摇头说到。 第一百五十章 打情骂俏 两人面对面,天无魏此刻却是一点也不紧张,手中拿着袄裙绕着南诗雨:“手打开,我帮你拉直袖子,否则不好看。” “系上这个,好看些。” “还有这个荷包,跟裙子一块的,也系上,否则太空了。” …… 弄好了这一切后天无魏向后退了两步,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他选的衣服,跟南诗雨很是般配。 南诗雨穿着新衣裙绕了两圈,“好看。你还会挺会搭嘛,没想到啊无畏兄。” 被南诗雨这么一叫,天无魏猛地想起他方才替南诗雨更衣时,即使南诗雨穿...... 急切的楚羽,自然没有意料到如此的变数,就在他即将再一次被英雄级哥布林抓在手掌之中之时,一个红色的身影,一个红色的铠甲,也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简墨是闯过的,即便没有闯到底,但是能闯出第一阶级的火焰阵,他也比其它人多了些经验,在这个时候众人,没有人拿乔不服,纷纷效仿,运转身体中的能量而出顿时五彩的保护层便在众人身边裹起。 飞机在霍晟之的庄园里停下来时,欧阳老爷子还是开口告诉了他这件事。 一脸严肃的平川裕身体猛然一震,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千岛姬子。 前厅那边,太后坐在软椅上,眼神没有看向水落,但已经充满了悲凉。 仙法施展绝不能有错,轻则血脉错乱,重则走火入魔,尤其是跨越境界使用仙法的时候更是危险,所以夫易不敢有错,张天宇念一句,自己默念一句。 “身死道消……”刘典沉吟一声,眸子之中凌厉的寒光闪现,双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硬生生的抓出几道沟壑出来。 “不对呀,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人族在每次大战之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才对,他们又是怎么做到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在大战之后疗伤呢?”夫易问道。 十九人在塔楼顶端盘腿商议,商议中有人不时抬首往东窗一望,每当此时,抬首观望之人均是眼中忧色更重一分。 qr星野的诸葛亮拿到了一血,和他对线的杨玉环就有点难受,一直被压线。 转弯的塔廊,一向干净庄重,此时却有至少四五个侍卫,尸横塔廊,满地鲜血。 “周乞?”冥仙,金老,枫老,雪老,黑老,守卫鬼门的门将神荼和郁垒,以及在场的所有鬼兵鬼将们,都是一脸的懵惑。 “至于我能活多久,就无需你操心了,倒是你,能不能活过下一秒,就不为人知了。”蚩尤对独角鬼王阴冷的说道。 “眼下,梦神已经托梦,正带着五鹿邪音往回赶,现在你先冷静一下。”殷簌向冥仙劝道。 “那就是还会回来,霍姐你担心什么。”何子烨劝道,又说了两句闲话就挂断电话。 “该死的猫,居然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差点没把我累趴下,要不是我身手比较敏捷,这会儿还在那里抓那只猫咪呢。”擎天柱手撑着大厅里的石柱,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后,对我说道。 落‘花’断了消息,可见这片大路有些势力藏的的确够深,若这些势力都出世的话,只怕会掀起无数风‘波’,在此之间,他必须先稳定苍月国,拔出隐患,首先要做的是安民心。 先不论兰溶月对他是否有提携之恩,即便是毫不相识,碍于容家和晏苍岚明阳对兰溶月也不该如此深情。 对于自己手下的想法马格自然是不知晓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个觉休息一下,他之所以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完全是因为刚才那个电话,在那个电话的交谈中马格知道只要他睡一觉起来那么什么事情就都会解决的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因果(一) 红花被南诗雨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嘴,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南诗雨。 南诗雨瞧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叹一口气继续拿起双著夹起桌上的吃食。南诗雨并没有直面回答红花的话。 郑亦此人南诗雨自老宅时便见过他几面,此人与南文山关系匪浅,回了京城后更是三番两次在南诗雨陷入困境时出现。 南诗雨逐渐开始怀疑,难道那几次遇见全是巧合,而不是郑亦安排好的吗? 今日正好也是南诗雨正式进入清香书院的一天,待用完了早膳小憩片刻,...... “李哥,你大约要买什么样的呀?”叶舞蝶笑着说了一会,转头对正在欣赏这些晶莹灿烂之物的李辰问道。 她很想现在就奔到帝尊面前,将这话告诉他,而后看看他的反应是什么。 下一秒,我和晴晴也拔腿向人流所拥向的地方奔去,将李主任远远在撇在了背后。 面对这样的请求,冯晓晓能说什么?除了统一又能说什么?何况她自己也在关心这李睿的生死。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是两拨人马,而这两拨人马大概率都是要来找她的。 此刻,十万将士开始一声一声的叫着圣主,拜幽硫兮却态度坚决。 云朵朵故作不觉,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好在云涌也是个懂事的,云朵朵觉得她私心里还是偏向云涌的,谁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疼呢,正因为如此,在孩子的面前,她越发的温和。 云朵朵听了,微不可查的暗叹一口气,听了乳母的描述,这柳芊芊八成是产后抑郁了,或许是早就抑郁了,一个跟自己海誓山盟过的男子,说变心就变心,要是她,就不是抑郁那么简单了,阉了男人的心都有。 所以,若有机会能得一条阴阳幻神鲤,楚弦绝对是会拼命的,这对他将来的益处简直太大了,由不得楚弦不动心。 即使是冬天,这里作为游乐园的王牌项目,还是有很多很多人在排队。 与此同时,瑶池仙山出世之后,西王母的威势也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挥手抹去了十万精兵,同时瞬息之间远跨十万里,几乎要把朝歌城一巴掌压成碎片。 吴成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紫龙王也生出同样的想法,他为了谋划吴成身上的灵宝,不惜违反血誓,所以,涂山的出现让他动了杀心。 “想不到今日竟让我逮到了两条大鱼!”黑影笑声如鬼魅,他的身形一动未动,但却又像是在不断移动位置,极度诡异。 盖伦却也不慌不恼,五尺巨剑从他手中呼啸而出,万丈金光映得漫天透亮。 抽出肘关节撞击对方头盔,冲击倒地就被彼得踩住了胸口,另一边的士兵也没得跑,激光炮托在手中顶住了胸口,开枪蒸发了五脏六腑,尼尔狙击转换,到死两个士兵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到第二天的正午时,青羊宝鼎一颤,一股玄奥的力量便从鼎内扩散出来。 这家伙笨嘴笨舌的,这也叫捉到一名奸细?分明是奸细,捉到了傅彤,此时关兴重伤刚愈,而且也不适宜出面。赵舒只好目示李韦,让他带人前往。李韦点头领命,起身出门而去。 曹操微微点头,要不是知道你把东西分赏众将,也不会这么轻易饶你,又看了一眼贾诩,看来自己大病将去,连他也要找下一个主公了,居然敢替曹丕隐瞒。 渐渐的,大殿内的众人不是冷眼看着羽微的,就是躲她躲得远远的,很显然,他们都选择了去相信霍翩翩的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因果(二) 吴先生看着南诗雨的眼神着实奇怪,“南姑娘,你不过豆蔻年华,怎会对毒如此了解?看你的心性,似乎更是赶超旁人。你究竟……” “吴先生说笑了,不过是我没了生母,心性上多少会有些改变罢了。至于这毒嘛,平日在府中闲来无事,自然是会翻阅一些书籍的。” 南诗雨被吴先生看得颇为不自在,却还是要硬着头皮与吴先生对视。 “倒是吴先生,山涧堂乃是江湖名人的聚集之地,能够发现自己中了烟丝雨这等奇毒,可见吴先生阅历颇深。只是,为...... 另一个勒马转向,朝着来时的方向,那处正被今日雨中依旧工作的重罪死徒聚拢集散地,踏马而去。 以前宫少邪和她来他这里玩时间太晚了就没有回去直接在他这里住下了。 “所以说晨练很重要,你以后都要坚持。”靳光衍很自然地补充。 鸟状物扭头回身,缓缓振动翅膀,将巨型章鱼放在银喇叭峭壁的顶端。 安可人冷眼的看着她,眼角有着嘲笑解气,她的孩子终于没有白白牺牲。 南湘城外,篝火灼灼,虞家去京师贺喜的车队就停宿在这里,而此时云泽坐在火旁,眼里是难得的严肃,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思,这样的沉思以至于他未听到清让长裙扫过花草而来的声音。 许鹰走到梁善身边,低声下气地请求道。自从上次被梁善教训过后,他打心底对梁善充满了恐惧,要不是柳金香命令他过来,打死他也不愿再见这煞神。 都是逆来顺受,毕竟帝都有帝都的规矩,很多人想要上位,都选择睁一只眼闭只眼,不敢大声的议论。可是林天遥这个男人打破了规矩。 处理了钱广通的事情后,梁善这才向中年人走去。眼看着梁善走过来,中年人身边的年轻人立刻恐慌地要拉中年人回去。却见他摇了摇头后反向梁善走来。身后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后,却是神情忐忑地跟了上来。 看着太一已经祭出了混沌钟了,而此时他已经是十分的绝望了,在三位强者面前,计蒙根本就不能逃走,而且四周说不定已经是被帝俊布置了阵法,自己逃走等于找死,计蒙心中只有不断的求饶。 “谢谢。”北冥寒的表情依旧是不咸不淡,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 “好,到时候我把地点发给你,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韩欢瑶道。 当初哈利年老死去,他们都很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谁也没有再养宠物。 那边,南宫忆也是冷冷的看着武香如,周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杀气,随时都可能动手扭断武香如的脖子。 在查清楚南念云是否有参与加害纪玥和叶梓晨还没出现之前,她都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南念云做‘好闺蜜’的。 伍新看着于一叶走过来,便是将一旁的围巾递给对方,既然说随便出去吃点,估计就是走到不远处的唐人街吃点了,车也不开了,带上围巾防寒。 可是,这样子自己攻略纳兰轩岂不是更难了。不行,不能让金灿灿来。 苏暖打开密室的门,一具具飞行傀儡早就等候在外面,它们形似飞鸟,只是通体都是坚硬的冷金属色,没有似真鸟的姿容。 穆天羽说完这句,明显的感觉到了赵秋絮脸色冷了几分,他明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 苏芙掰开他的手,倏地坐起身来,直接从床尾跳到地上,她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车子在停车场挺好后,四世第一个下车,一下车,那个负责指挥停车的保安就看蒙逼了,这么高的巨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因果(三) 柳树为南诗雨寻了一个有着白色面纱的斗笠,南诗雨一戴上,就连柳树和红花也难以识别出来。 红花开始担心起来:“那处鱼龙混杂,小姐再戴上斗笠……奴婢担心一会找不着小姐了。” 南诗雨戴好了斗笠之后红花连她是什么表情都看不到了,只听到南诗雨道:“没事没事,你不必如此担心,到时候抓紧我的手就是了。” 烟雨阁的位置极其隐秘,在八尺巷的最尽头。八尺巷的街坊极少,寻常人家几乎不会到此处,城中唯有一些喜好男色的高官会知道烟...... “各位,任务已经完成,这里也不能够久留了,我让你们做的准备,都准备好了吗?”萧云飞满脸都是凝重之色,没有任何的耽搁,立刻出声问道。 “不管你是马利也好,玛丽亚也罢。我是受黎耀光老先生所托,特意来寻找您和您的儿子,黎先生他想见你们!”刘星皓的心情一样是非常激动,眼看任务就要圆满完成,他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上官碧霄丹田之内真气复起,竟是比受伤之前,还要强劲一分。 在场的其他武林中人,多有经历过黄河水患之人。自景德元年到大中祥符五年,黄河更是九年五决。大水之后必有大蝗,次次都是飞蝗蔽日,庄稼草木顷刻而尽。 魂灭圣尊说的没错,即便雪倾茹已经掌握了九成冰雪本源,可是毕竟未晋入圣尊之境,圣尊之下皆蝼蚁,即便是掌握了九成本源之力的强大修士也是如此。 宁玛拉姆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忙抬起头来。她一眼就看到五人中的阳云汉,脸上现难以置信之色,双目之中放射出喜悦之极的光芒,口中却支吾着喊不出话来,显是被人点了穴道。 “真是想死人了,这段时间真是太难熬了”王有财喘着粗气,在菊兰的耳边轻声说着情话。 李江还是第一次行驶在汪洋无际的大洋之中,天空中五彩缤纷的飞禽鸟类看的人眼花缭乱。 整个身躯骨骼啪啪作响,四肢百合奇经八脉在此刻发出了彩色的光芒,体内无数的暗伤随着这滴血液的到来竟开始慢慢的修复起来。 “对,我就是为了她求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陆判哥哥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失了他的风度。 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重点在于是可以利用反派值扩建,而且还能收纳大量蛊虫。 苏逸以石头布阵,其阵法威力自然不如先祖用符咒,但对于苏逸来说,效果也是够的。 不过这段时间一直没赵凯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被绑架后回去找人算账,结果到底如何? 比起狼吞虎咽的李燕萍跟江正康,江子萱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逸听着听着就发现这家伙老不正经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叶老的这一面呢? 楼梯和走廊的灯,用的都是电梯的发电机,并未灭掉,江斐不需要再拿手机照亮。 赵构铭的确是个很有本事的对手,可林立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说到这,苏流远举起柜台上的手持喇叭,确保后面的顾客也能听见。 苏逸下午就各种发挥,让自己终于狠狠教训了一顿沈丽阳那丫头。 钱莺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噎了一下。看见安南转身进了电梯,赶紧闪身跟进去。 “师尊,起儿是不是说错话了?”看着落荒而逃的白素,白起不由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剑臣。 “皇帝现在不是在禁足嘛,王爷怕皇帝闷的晃,说皇帝可以从乾清宫溜达到御膳房了。”茉莉欢喜的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算计(一) “金枝,金枝,你可算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南诗雨坐到金枝的榻前,双手在金枝眼前晃了晃。 金枝方才睁开眼不久,一看到南诗雨便红了眼眶,双眼含泪:“小姐……奴婢没事,能护住小姐就好了。” 南诗雨紧紧握住金枝的手,主仆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南诗雨正要和金枝谈起这几日的事情,柳妈便递了消息进来,道是南陵找她。 南诗雨安抚好了金枝带着红花赶去南陵的书房,隔着远远的就听到蔡春华在书房中吵闹的声音。书房的门未关,...... 再者,这里是杨家祖祠,难免不会惊动其他人,所以才按奈心中的杀意,进入到这个隧道之中,进入这里后,他的杀心又起,所以时刻注意大鹏地动作,此时见到大鹏这个怪异的动作后,却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十几个龙王同时振翅飞走了,留下雪月痕和云娜在那里,云娜的眼睛一瞪开始跟雪月痕秋后算账。 放虎归山,后患穷这点道理谁都知道!更何况达隆等人的手里还握有两颗夜明珠,一定要将抢回来! 回到贪狼星已经半个多月,天魔教终于下达指令,委派田茂平进驻天钺星,钻石城的何芳芳作为联系人与副手,听凭差遣。 李维正不由向叶紫童看去,恰好叶紫童也在偷偷看他,两人目光一触,叶紫童的脸忽然红了,不知她想到了什么? “哼,天下会还能拿出什么实力来,天龙帝国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他们还是要人来维护的,目前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最强的实力了,除非是霸天亲自出马!”神丐冷哼一声。 附近的魔道修士听到笑声很不舒服,憋着口气也钻进溶‘洞’,只见黑压压牛虻蜘蛛遍布在视野当中,‘裸’‘露’地萤石照亮此地。 绿蛋蛋自台面下拉出个有25寸的液晶屏幕,又拉出个键盘,燕子把头钻到桌子下一看,一溜桌沿下挂着的都是终端,赶情电声乐队都使着的是这个,只是架子鼓、琴键什么的是外设插件。 大门被轻轻扣响,一阵脚步声传来,林风闻声抬头,只见侍立门外的近卫军上校李二苟微微躬身,恭恭敬敬的朝昂然直入的枢密使汪士荣行礼,既没有通报,也不敢阻拦。 云娜的话在别人听来也许是心理战术,但云娜自己知道她已经尽量将事实减弱了来说了。真要是打起来她有八成的可能性会在第一时间死掉,不过处于这种情况下好像她死掉对雪月痕来说是更加有利的。 “怪我不好,早知道就不该跟董事长引荐这个蒋伟刚。”谢平纲后悔道。 李云枫此时站立在一旁,看着北川老祖的眼神,从挣扎不甘,到最后几乎没有了情感之色。 “不算太稀有,坊市上应该就能找得到,不过,年份足的几乎没有,能有五百年年份的就算不错了,顶多能助筑基修士突破金丹,也就很少有人买。”叶辰解释道。 “您在食神也有10%的股份,我们也算是江燕公司的人。食神发展的好,对您是有好处的,内部融资可以减轻公司的负担。”赵玶说道。 天空之中灵力沸腾,一根巨大的青色手指在兽人的身前凝聚了出来。接着,手指带着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直取陈溪的头颅而去,是要将陈溪的头颅按爆炸。 叶开看着天雷竹,刚才还有呢,可是现在就直接消失了,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手指立刻的捏印,一道简单的口诀也是从嘴巴里面一个字一个字的吞吐而出。 第一百五十五章 算计(二) 天馨一边走一边大力踩地,恨不得直接踩碎清香书院的地面。身后跟着的侍女一直头低低的不敢说话。 天馨恼火地转过头,发现杜先生与南诗雨在谈笑着什么,更是生气,一时无处发泄,瞧见了一旁低头不语畏畏缩缩的丫鬟更是来气,抬起手就打了过去:“你怎么畏首畏尾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废物!” 那丫鬟平白无故被打了个耳光,眼立即就红了起来:“是……是奴婢错了!县主恕罪啊!” 刘净植在后头看笑话般看着天馨离去,正打算命人去重新煮......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林乐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反复奔腾。 既然对方在中武区赛区的半决赛1待着,那在一定程度上就能说明对方的实力,绝对不会超过一定程度。 “风族长,第一次来也没有什么礼物,这件二星灵器送给您。”刚刚坐下,风凌天便是拿出了青阳剑。 力系统属于少壮派,担任龙江电力公司总经理已经3年多的时间,而且龙江电力公司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如果不出意外,一两年之内肯定会再进一步。 现在对付一个16岁的青年,在众人看来已经算是欺负人了,但做梦都没想到,一招就被人家打飞了。 两人在沈龙轩的旁边坐了下来,为其守护,这样的主人值得他们用生命去保护。 话音未落,12磅加农炮弹已经裹挟着巨大的动能呼啸而来,周围的土地被犁出深深的沟壑。 冥族人来过几次,尤其是冥鬼殿的李太白,他以朋友的身份前来看望沈龙轩,两人聊了三天三夜。 色暗淡下来,北地荒原的黄昏与繁华的帝都相比,也并没什么不同,只是风更大,空气更冷。 大多数时候,一分钟时间刚到的提示还没响结束,对面就灰飞烟灭了。 林毅眼神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随即王桂香的肚子,还是点头答应,送着二人走了出去。 那他纵横商场几十年,岂不是让人笑话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看不出来。 “不要紧张!”那老者继续面带着微笑,“你且跟我来,到屋内细谈。”说罢转头带路,吴雨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这让陈牧觉得心中百味杂陈,刚刚行至御花园,正在陈牧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先去瞧瞧蓝凤凰,再去瞧瞧蒙晴的时候。 前台见顾黎川沉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的可怕。就猜到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哪里还敢继续和顾黎川说话,连忙对顾黎川点头,然后亲自给院长打了电话。 她刻意避开了那些记忆中有水滴的位置,路过梁源身边时,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他身旁走过。 只见那么手下,朝着房间里边呢喃了一声,随后对着右手边的一个机械键盘,输入了一堆密码后。 男人没有再说话,门外的有心人却听到了,二人对视一眼,很是开心。随即压着兴奋走了进来。 现下,耕种器械和纺布器械都已在大夏境内推广,耕种器械被推广到各个城池时,一开始也受到了各地百姓的排斥。 那县官可是知道陈牧和叶大人的身份的,他也知道这县令被抓,定然是犯了大错,他又哪敢将这县令放了。 “会跳舞吗,跳一支给我看看。”青墨颜忽地低低一笑,向后斜靠在了椅子上。 “三明你没事吧?幸好我们都赶来了!”大兵焦急的说了句,看他也叫来了几个帮手,但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人。 我光听着都觉得诡异极了,这一切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有人策划好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算计(三) 蔡春华闹完便脱力坐于地,两眼湿润,红着眼眶瞪着南陵离去的方向。自从南梓欣出事,南陵待她态度便一日不如一日。 红花的手渐渐收紧,嘴角勾起的弧度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看着南陵与蔡春华争吵红花心中无比解气,瞧着南陵逐渐离去,红花这才蹑手蹑脚向南吏庆的屋子走去。 南吏庆自回来之后便昏了过去,一直发着热病退不下去,眼下正躺在榻上紧闭双眼,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不要不要……走开!你们知不知道我...... 你却一次次的自作聪明,攻击幻天真人和幽冥霸刀愚蠢至极,就算是苦肉计,也不用打成那个样子,这有点大忠似奸了,那天晚上,你用不死印法破解幽冥霸刀的幻刀,本官刚好就在一旁。 再睁开眼时,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晶莹透亮,哪里还有什么恐惧,取而代之的,是那双明亮的眼眸,流溢着满满的自信和得意。 莫伊人回礼,然后款款离去,穿过院中飘香的花园,踩在那些月琴花瓣的尸体上,身影随之不见。 “呵呵,只要心里有鬼,听到这消息,你说他虚不虚?”柴鹏得意笑道,“那经理为了自保,可以不报他老东家的料,可区区一个庞毅,他能有什么顾虑? 钱多多轻声道,然后转身离开。在他离开后,没有人发现狸花猫身上红色的光茧竟然开始出现了一道裂缝。 万富贵等人急忙跟上,此刻场间的氛围有些怪异,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拦住萧白的去路。 只不过相比于查克拉的正常运用以及忍术的正常研究来说,“不死之身”这样的创举确实称得上是邪道,所以这里的这些资料只要付之一炬就好了。烧了之后,自然一了百了。 这句话一出口,基本也就算是宣告赵阳平的仕途末路了。吴国浩心领神会,不无感激的看了马飞一眼。 李伯辰心中一凛……她这是叫我去救她们!可怎么救,拿什么救,救了又能如何,能保她们一世平安么!? 这一秒,我似乎被温陶的笑容闪了眼,却又被他牵起星星的手刺痛了心。 这些魂魄挣扎着想要逃散,可惜在葫芦的吸力下根本就无济于事,转眼就全部进了葫芦之中。 陈扬把严贵和白帆的联系方式写下来交给了王审判长,旋即起身离开了法院,分别给严贵和白帆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这事儿得提前给他们打个招呼,不然接到法院的电话,可能会觉得很奇怪。 “好了,不要吵了。”上首的数个长老一起发话了,整个大厅渐渐安静了下来。 安歌入宫一趟,丢了到手的郡主身份,自然也不能再住在七王府。 齐长生本想独自出行,可是实在是盛情难却,尤其是他在代替龙城飞和万天鹏几人对峙过后,强横的实力更是让龙城飞对他刮目相看。 古晓月满脸黑线,嘴角狠抽了几下,这秦英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她进秦家干嘛? 而陆战只是这五十人中普通的一位,剩下的四十九位,也都有这么多人在背后默默支持关注他。 孙雪梅顺着严贵的指向看到了陈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一屁股坐了下去,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就是见过太多反目成仇,人情冷暖,让他对两性关系没信心。 人未见声先至,就听有人一口的京腔朗声说道“这夜总会怎么没有music呢? 思及此,他便不再顾虑了,掌心微转,犀利的也朝东方凌攻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计划(一) 郑亦刚回到屋中,费鸣就忍不住了。费鸣一直在南诗雨的屋子外边探风,凡是过来的人皆被费鸣弄出的声响吸引了过去,这才没发现屋中的郑亦与南诗雨。 谁知南诗雨这般不领情,还将郑亦轰了出来。费鸣越想越恼,越是无法明白郑亦:“大人,你何必呢?二姑娘分明就是不愿意接受你,你何必这么帮着她,她分明就是……” “住嘴!”郑亦怒视一眼费鸣,后者急忙跟着闭了嘴一言不发。 郑亦坐在窗前,欣赏着月色,费鸣为他准备了好酒。接过费鸣倒......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前走去。我看了疯婆子一眼,跟上了蒙蒙;疯婆子赶紧也追了上来。 “我哭一会儿,你别说话了。”我趴在办公桌上,想着怎么拒绝陆枫,可我想了想,我为什么要拒接? 而且就在这场战斗厮杀之前,云剑晨更是含沙射影攻击战不凡,当时战不凡也流露出几欲要暴走的迹象,为何会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剑飞奔回蓝山学院,到了蓝山学院自己的洞窟内,就见到吱吱正翻着肚皮,躺在洞窟深处,呼呼大睡,它身体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黑色的元气。 这是一段全部都由灵石铺成的台阶,丝丝灵气汇聚在台阶上方,凝成了一片淡淡的云雾,令整座宫殿都有了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然后他长腿一抬,将办公室门?的一声关上,接着,我被他抵在门上。 被甩出去的云纹猫,在地上滚了一滚,屁股一扭,就又钻回了万云的怀里。 我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嘴唇都在颤抖,话落地后,我没有多停留一秒,转身便走进去了。 宁呈森让米初妍去结账,米初妍问为什么,他说,他要去送送伯父伯母们。可米初妍却觉得,他是不乐意跟前台边上的闻婷撞头。 还未接着问,那边唐僧已经如同倒豆子一般,开始讲起自己幸运的修炼之旅。 陆兴才吓了一大天,要知道他这宝贝儿子,生下来就没受过一点罪,此时疼成这样,他哪能不心疼。 东方博此时竟然点点头,随后从后面的包里,拿出一张画卷,然后朝着我们这边丢来,我赶忙拿在手中,接着打开。 “你想怎么做?”唐满红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冷声问旁边的唐夜。 “尔等候着,随后本座有事吩咐。”昆弘看了周围一眼,甚是满意,而后淡淡开口吩咐道。 之前的陈凡,本就达到神通境巅峰的巅峰,能镇杀普通妖王级别高手。 那两个保安闻言吓得不轻,因为队长过来后,他们的结局就是卷铺盖走人了,这里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可不想离开这里。 上午,八点钟的样子,广场上面,各方记者,都已到齐,准备拍摄,准备作现场报道。 否则的话,若非如此的话,这大早上的两人怎么会出现在同一辆车里面呢? 凝望着呼吸均匀,甚至还不时发出梦呓的尹未仙,唐枫摇头叹息。 这一刻,陈凡还真是突然间有着一座错觉,在几处朝拜的人最多的地方,陈凡神识扫过的瞬间,恍若是有着一种直接附身神像的感觉。 这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广场,青云山数百名门人弟子集中在这里,四周都还显得空旷。 为何之前玛雅会长明明可以感知到细胞内部的结构,任然不会医疗忍术呢? 他的语气虽然感慨,但是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显然,这片如同仙境一般的景色,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冲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计划(二) “你说什么?当真是赵氏那个女儿干的?好呀,我就知道那是个贱蹄子!居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我真是白养她了,这个白眼狼……”蔡春华手中原是拿着诗书的,眼下已被她大力揉捏得不成样子。 赵妈妈哆哆嗦嗦,蔡春华命人去查南吏庆出事的缘由,正好查到了南诗雨的头上。拿到消息时赵妈妈一度怀疑是前去查的人出了岔子,南诗雨如何看都不像是心机如此深沉之人。 蔡春华听了赵妈妈的消息险些将手中的书撕碎扔去,“居然是南诗雨那...... 龙薇薇抓住陈一刀的手,似乎一离开就是生死离别:“我不走,我不走……。”龙薇薇是怕她走了东方雪莲又打陈一刀了。 特别是那个矮人,他此时的眼睛睁着大大的,虽然他觉的自己的实力很不错,但是他也不敢保证一招就能秒了一个家伙,特别是三只手这样的高敏捷高躲避的盗贼职业,可是林杰竟然做到了。。 洛瑾诗依旧保持着脸上鬼魅的笑意,这一丝笑意,使得季商南一次次的在心里打着寒颤。 “银‘色’羽翼?没有听说过。”阿尔曼停止了抚动她的白银竖琴,抬头看向刘云飞,姿态还算友好。 几个婆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们只觉得冤枉,刘姨娘的位份还在,虽说是受了罚,但她仍是她们几个的主子,主子要她们办事,她们能不办么? “姑娘又忘了,四姨娘如今可是住在老太太院子里呢,这会子去,指不定大夫人也在,怕是不好吧。”四儿很老成地说道。 “原来是他,我必须杀了他,不管他是谁,一定要杀了他,大不了杀了他后,再把命赔给义父”上官灵回到房间,看着父母唯一留下的照片,计划着如果杀了博,毕竟博在杀手界也是有些地位的,手下也有不少很辣的杀手。 “我们和太国警方会一直查下去的,而刀哥你可以先回国,如果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段凡道。 “好了,没事了,本来应该是我不开心的,怎么反而要我去安慰你们呢?”林杰没想到会她们两个会这么感‘性’。 到午时,前方再次传来好消息,第一师已经全面控制圣何塞机场。 他能从余威上感知到力量程度,根本不是他们能干涉的局面,冲上去不过是送死的炮灰。 这一刻,曲逸怒了,连通他都未能百分百把握取得皇位,此人竟敢藉此来戏弄他。 瑞恩的猖狂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说现在的曼达,不但身形魁梧了不少,而且身上的死灵气息也没以前那么浓郁了,而且干枯的皮肤也开始变的不那么难看了,不过整个看起来更加的内敛。 吴飞跟战友们刚刚冲出宫殿,几发炮弹落在了宫殿上方,接着一角就塌了下去,里边烟尘漫天飞舞,吴飞大声的说道“战友兄弟们,迅速前进,目标前方的大山。”。 听罢了华岳的话之后,赵府堂、陈震等人也点头称是,觉得这个时候正是北上光复旧土的最佳时机。 微微皱了皱眉头,纪元开始琢磨,究竟是谁拿出了这么一套阵容,对面又是谁,敢在这正规比赛上拿出四个传送来,虽然想法颇为胆大,而且风险极高,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已经逐渐有了成效。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在吴飞的心里,战斗都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偏向哪一个,鲁大壮野狼五号都是好战友,好兄弟,他们牺牲了,但是吴飞还活着,想到牺牲的战友,吴飞恨不得立马跳下悬崖。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计划(三) 南莹莹瞧着那两人如此亲密,双手紧紧捏在一起,仿佛要将自己的骨头揉碎。 孔逸然叹了一口气,头靠在天宇雄的肩膀,小鸟依人惹人垂怜:“殿下,南家那个哪里比得上咱们的情分。她虽说是御赐的,可咱们毕竟才是真心相爱,她哪里有我心悦殿下。”孔逸然不满地瘪嘴。 天宇雄轻笑一声,把玩起孔逸然的长发道:“你啊,我何尝不知咱们真心相爱。只是眼下南家那位还有用,为了你我得去争劝啊,眼下缺的正是南家那位外祖的财力呢。” 南莹莹一...... 日复一日,谁也没有踏入黑夜那一面,只敢在交界处休息,基本不会走进一丈深。 余少洛的话儿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瞩目,如果说云笺自己说的话不足以服众的话,那么在军校,教官说的话却是带有绝对说服力的。 江荧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揉着揉着,突然就停下了揉捏的动作,再睁眼时,满眼的犀利。 那感觉就好像是看见了葛轩,就跟看见了一个路边遇到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老板你为富不仁,你能喝那么多吗?一人两瓶我们不多要。”老伊可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的。 与甄慧敏打过招呼,王梓轩登上劳斯莱斯幻影,出了希望之宫,往清迈方向而去。 前半段的低沉,中间的高亢,再到结尾的平静,这首歌,讲述了一生,不失为真正的好歌。 青衣倒是不削一笑,他还不相信,在他老爹面前,谁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倒是忘记了,你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儿!上次在校医室,就是我买通校医瞒下这件事的。 姚军愣住了,裁判们愣住了,领导和观众们愣住了,后台的人也全部愣住了。 可别说是她,就算是她爸爸出手,怕是也要倾尽全力,才有机会和其他企业一较高下。 “水……”长时间没有进水,宋清歌的嗓子有些干涩,说话有些晦涩。 但慕容府和楚家,也不是没有宗师强者,区区一个陈阳,怎敢如此? 陆萌萌拿到的一瞬间,转身就上楼去找战楚,可发现明明周末该休息的他,人却不在家。 一周前,他正在学校上课,突然就接到了他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的电话。 鉴于两家的深厚情谊,傅家自然对许知意多有关照,傅家老爷子甚至提议让傅言昱将来娶她为妻。 环顾四周,苏清君这才看到角落位置的确有一个恐怖屋,这怕就是陆萌萌说的鬼屋了。 纪夫人只当宋清歌在安慰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眼里充满了泪花。 还好倭军训练有素,一声螺号响起,前军立即停止冲锋,全部返回回防。 楚天河怒目圆睁,霎时,一道无比刚猛的先天真气,环绕于四周,十分霸道。 所以,现在背剑先生的眼睛早已经切换到了骆天的红点标记。当时,听到九长老关于剑楼后山的问话,老先生曾想到过一种可能,但随即就被自己否定了,他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惜也就这些了,正面反面看了好几遍,除了两个字一只眼外,没有应该有的修炼口诀,试着催动真气灌入其中兽皮也没有半点反应。 一旁的背剑先生看到两人这副场景,心里诽谤不已:难道忘了年轻时候斗个不停,还差点闹出人命的事儿了? “你自己说。”慕容映雪没有直接回答慕容坤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雁儿,口气里充满了气愤。 和第一次截然相同的结局,太阳级依然挡住了沐枫夜的攻击,这让他有些开始相信刚才的那种感觉,不过只是这样的话还不算是充足的情报。 第一百六十章 计划(四) “孔姑娘可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啊,居然私下与四皇子殿下如此亲密,还常一同出入文香阁,也不怕坏了自儿的名声。”南莹莹原是追着南诗雨的方向去的,可追了一路没碰到南诗雨却是碰着了孔逸然。 南莹莹一瞧见孔逸然,便想起方才在文香阁中孔逸然伏在天宇雄身上撒娇的模样,心中阵阵恶心袭来。 孔逸然也不知为何会在此处碰见南莹莹,听着南莹莹的话语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亦是不愿与南莹莹在集市上争吵,只给了南莹莹一个白眼。 “南三姑...... 我在城墙上也看得毛骨悚然,我知道黄忠很强,能够名列天下五绝之一,怎么可能不强?可是,我现在发现,黄忠的强,似乎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东西是李毅爷爷留下来的,是传家宝的一种,而且还是她的公公,估计现在就是心境平和婉约的李陈氏都能开始骂爹了,而且会把那个所谓的无名心法直接给烧了。 当战斗打响,樱若雪并没有令精灵将对方打倒,而是以一种戏弄的方式,让大菊花与电龙的丑态尽出。 现在这些钱已经变成了十二亿美金,不过沈平除了石油期货,接下来也还有一个大动作,沈平感觉自己应该去香港化一下缘,之前李首富还说可以提供给更多的资金,在金融大幅度震荡的时候,资金越充足越好。 不过贾维斯到底还是给季唐透露了些东西,比如里面的吸血鬼,只有一只,比如神农架昆仑那里还有奖励。 霍伊·基听不懂盾反是什么东西,但是赫尔明显在抵挡自己的蒸汽爆发,这是反击的好机会。 樊稠被我一顿攻击搞得有点蒙圈,堪堪接住之后,就听到那边山道上出现了轰隆隆的滚石之声。 同时,在江湖之上的事情自己的名声也已经开始以洛阳为中心,往左右郡传递。 生怕听到了那个自己最不想要听到的名字,在心里吐了很多口气,尽量让自己安定下来,投入到操控中来。 于是,我只能坐了下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注意着那边你的情况。 花流影给他的是一套白色衣服,这让穿惯了红衣的林承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 当它发现自己在面临毁灭的危险时,也会不惜牺牲一切来保住自己,也许它会挑选一个合适的人,给他雄厚气运,一路保驾护航。 就在陆压猜测到底是谁要对付他的时候,一只灰蒙蒙的巨手,如同阴影里走出的猎食者一般突兀的出现,将陆压一把捏住,带离了乌巢秘境。 这时候,第一面冰盾在雨水的浇铸下变得又高又大,俨然已与一堵冰墙无异,时不时有沙石击打在上面,发出或高或低的碰撞声。 丹王古河,在加玛帝国中影响力极其庞大,一手炼药之术,已至六品,是加玛帝国当之无愧的第一炼药师。 李炎开车就出发,拉着他出了那个村子没多远就是河堤了,就是河堤的路边上停下。 挑了挑眉,李承明将写轮眼关闭,而后继续坐在猪刚鬣的头上,缓缓的前行。 但四公主却认为,主人的修为却还比不过仆人,丢死人了,而且她也不想当一个花瓶。 杨尚霓再一次因为看到穆瑾威男性荷尔蒙爆棚的身体,心脏狂跳不止,感觉体内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扑倒他。 “你真的为了她休了我?宋丙耀!你疯了吗?”安心仪哭喊着,把上官毓秀吵醒了。 “公务路过。你的脸色好差。”墨砚跟着她,紧盯着她憔悴的脸,凝眉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计划(五) 石蝶正好拿着搞点回来,瞧见了两个小姐妹正在说着悄悄话便凑了上去:“你俩说什么呢?快,也与我说说。” 南诗雨丝毫没有隐瞒石蝶的意思,转头就笑嘻嘻告诉石蝶周家小姑娘被太子殿下看上的事情。 石蝶吃了一惊,大着眼睛问道:“周家小姑娘?那不就是周妍吗?她被太子殿下看上了,我的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南诗雨笑笑不语,看了一眼田甜。田甜摇摇头,她亦是无意间听到别人提起,究竟是在哪里听来的早就忘了。 利用这个机会,钱劲再次挥去一记拔剑术,劈掉其一条右腿,合体中期终于坚持不住,哀嚎一声,劲力全泄,瞬间就被焚化。 海泊和米筱筱也在前两日回来了,大家在微信里一合计,决定一起过元宵节,等兰郁到了一块儿吃饭团个迟到的年,再去郊区赏灯。 这会儿,刘姝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几丈之外,抱着双臂,斜倚在栏杆上,冷眼往这边看着。穿堂风拂动起她披肩的一把柔丝,遮住了半边容颜,眉间是清峻与傲慢。 霍去病没有想到,天马的身体这么灵活,力气又这么大。她被甩下马来,眼看就要落到地上,这样的后果简直是惨不可想!后面万马奔腾,立刻就会被踏为肉泥。 黑衣人、弯刀、楚佩,翟缙紧紧的闭上双眼,使劲的摇晃了下脑袋,再睁眼,他的思维意识好似得以恢复。 那种无聊赖生无聊赖死的流浪者,被他们以各种名义各种方法带到这个别墅里不引起社会的注意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也不需要去关心老板要这些人来做什么,他们只需要拿好钱做好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想的不想。 当然符咒对于鬼魂的效用也是看鬼魂的等级的,怨气越强的鬼魂,效用就越低,有些甚至可以完全免疫,所以需要档次更好的符咒。 无论如何,秦刚又不想顶着一张‘仇人’的脸做事,该怎么办了。 天生她就有这个毛病,只要一上火,嗓子就会哑的红肿起来说不出话,要等上几天消肿才会慢慢说出话,看来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等了。 张杰欲言又止,却还是领命下去,不多时远处就传来哀号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越加凄惨。 夏老爷子一愣,也对,举报张家下毒就是一时之气,并没有任何证据,居然没有证据,那就是诬告,诬告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长老院会给予一点的人情考虑,但是警告肯定要给予的。 其他人没有应声,但是光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这让很多人疑惑,为什么下面不能挖?如果不挖的话,那房子如何建起来? 所谓的说法,自然指的是补偿。别看艾东木其实只是齐家的附属势力,平时也并未受到多大的重视。但一旦出了事,就给了齐家一个勒索的借口和机会。 盛星可是慕氏投资的娱乐公司,节目没了,纪安夏必定会受影响,要是慕晟追究起来,难保不会查到迟鸣头上。 明是非停在车门外,向领导挥手告别,然后转身重新走入大厦,身后是一片朦胧的街灯。 毕竟他们现在的科技实力所造出来的武器,和她前世二战时期的差不多,甚至有些东西还要差一点,除了火力,通过研究院研究出来的几款新型炮弹与弹药之外,便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此时的自己,内心深处紧张又激动,由始至终,这可是我和他第二次单独接触。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计划(六) 天宇雄瞧着南梓欣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还是信不过她,继续试探道:“我如何得知你句句属实,你可知我是谁?” 南梓欣自然是知道的,但还是撒了谎:“这…….我确实不知公子是谁啊,公子还说我可疑,我还没怀疑公子是谁呢。青天白日的,公子为何会一人出现在我南府的茶亭?” 天宇雄意志坚定,尚可容忍这股来处不明的邪火,听着南梓欣的话语确实是不像是随时编造出来的,眼下便只得相信了南梓欣。天宇雄视线开始一点点的模糊,他太清...... 穆琼看过原主的记忆,知道朱婉婉和穆昌玉的情况之后,就寻思着要教她们识字了。 之前因为年轻人的提议,竹内结子和黑木瞳都将自己的事务所合约转到了me社,只是因为和原本的事务所有着一些手续上的麻烦,所以一直都没有办完移籍的手续。 “这爆发的技法,不是应该要达到3级意识力才能施展的么?”观战的浮空平台上,一名达克纳学院的导师惊叹道。 熊孩子,不学好“撕拉—”忽然背上一凉,她身上的衣服被撕了个大口子,露出短短亵衣下没遮住的光洁后背,欢呼声猛地高了一浪。 林间的隐藏本就不是慎独的长项,更何况还要在这俩一看就是高手的家伙眼皮子底下换地方,他也没有把握不被对方发现,倒是进入空间,还有望给他争取一个突袭的机会。 就像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礼服会被剪掉一般,甚至在后面原身离开前,他带着几个孩子过来探望,做最后的道别,这些都不正常。 爱德华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李健出现的那一刻,他就这样一直盯着李健,目光纯粹,纯粹的羡慕与嫉妒,以及更加纯粹的超越欲望。 也许这是富贵人家里的常态,只不过是她认识的人太保守了。就比如她家洌,还有沈衍,可能是与他们接触久了,所以她对这个社会本来的一面有所误解。 穆琼和傅蕴安一起来到孤儿院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出来了,吴妈按着穆琼交代的,已经做好了粘稠的粥。 瓦里斯凛然,他不知道47想要怎么做,不过他相信47可惜做到,哪怕他所要消灭的是七国最难对付的敌人。 于尊再次挥出一刀,刀似人间风雨,诠释了江湖上的恩仇侠义。当刀锋落下时,岑寂的天空,又有风从鬓角划过,人间风雨也罢,江湖义气也罢,说到底只是为了心底好受些。 这些人,都想着能够在这秘境当中,获取到一些机缘,甚至是突破更高层次的契机,从而成为真正的强者。 贾政道与她见了一面,没聊到一点实质性问题,连王晟是怎么死的,他都用不清楚遮掩过去。只是草草说了一堆安抚的废话,便推说有事要办,便走了。 而此时的鸣人,也发现了从床上做起来了的苏鱼,随即他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于尊一愣,将青年的身体,用双手提起来,紫金色的瞳仁,射出一道尖锐的光,似乎突破了青年心底的最后一道防御。 “你真这么觉得?”沈涅的胳膊撑在学习桌上,离她极近,让她有一瞬竟然忘记了呼吸。 两把武器碰撞在了一起,发出"嗡嗡"的震耳欲聋的声音,随后两人的身体都是猛的一晃,各自后退了几丈远。 他顺手打开了叶娇娇的礼盒,发现里面有几张卡片,还有之前他给叶娇娇的银行卡。 距离谢瑾行和柳颜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夏萱儿可不能一直待在庄子上,不然就不好玩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料(一) 天宇雄交代完了一应事情后与南莹莹携手而出,南陵在门外不远处焦急等着,瞧着二人携手出来南陵一阵错愕,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南陵满脸的笑容,却也是极为不自在,令南莹莹不满地皱眉,南陵上前给眼前二人行礼:“殿下。” 天宇雄对南陵的态度大不如前,只是冷冷点了头:“南大人,一应事务我都打理好了。如今我得回宫向父皇禀告些事情,南大人好自为之吧。” 南陵不解天宇雄的态度怎地变化如此之大,只能不停点头。 待天宇雄走远,南陵...... 对于一个好男人来说,老婆并不可怕,老婆那些闺中蜜友才是最为可怕的。 阳光透过哥特式样的两米高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肖恩感觉有些懒洋洋的。 年轻人忽然不走了,他看到这只手后,自己的脚就再也走不动了。 “反应这么大作甚?”赵从古登时不悦,打狗还得看主人,郏亶怎么说也是他的下属。 “唔?”司马懿有些愕然,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必然能打动江哲,却万万没想到仅仅换来一个‘过于简单’。 霸王手中红缨枪猛地脱手而出,直奔强尼面门,而手中霸王枪也是一点,朝着骷髅人胸口扫来。 “这里不是邪皇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禹皓有些诧异的说道,当初在邪皇宫之中,邪皇说过他现在仅仅是一道残念,那个时候存在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是在芒妄山,邪皇的声音再次出现就有些奇怪了。 世上能守得住清贫的人很多,但是一夕富贵之后还能不骄不躁低调行事的却不多,尤其根据她的调查,定王妃之前被娘家如此对待,却没有心生怨怼甚至报复,反而给予了不少便利,以德报怨,不会是成功者。 两头受敌,袁术心下焦怒异常,召集麾下谋士商议对策,然而整整商议了三日,还是未能得出个结论。 “额~”看着涓涓说这话时理所当然的样子,孙毅不禁讶然失笑。 遣退了那些不愿意接受新合约的前探险队成员,杜开也知道,恐怕这事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毕竟,那些探险队成员肯定是不会甘心就这么被杜开遣返回人类世界。 可刚才马奎尔已经给过一万,现在李哲又给,多少有点其他意思。 练成神功,成就宗师,徐乾那是神清气爽,当夜他就进入了素素的房间。 当林恩询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尽管派恩掩饰得很好,可林恩依然敏锐注意到他在听到这个地名后表情都变得有点微妙。 所以这一次,魏平是倾家荡产来的参股神农投资的,等于倾尽全部来赌一场,如果赌赢了,天青农业将会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那场欧联杯的比赛是跟萨尔茨堡红牛队的第二回合。这一场,没有任务压力下,孙毅直接就用了防守反击的战术。而且还让一些主力进轮休。 其实在孙毅提出博尔特首发时,迪奥就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不过,孙毅只提了句‘尼斯队时的阿德里亚诺’后,迪奥就无话可说了。 被人有目的有预谋地针对,这种背后受敌的感觉,是让杜开真正发怒的原因。 “拜见皇上。”琊煋诃冲安皇拱了拱手,算作参拜了。这是老皇帝在世的时候定下的规矩,琊煋诃其实本可以不拜的。 沈顾沉正在给男人抹药的手微微一抖,没个轻重,倒是让某人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得!白洛之前的教育都白费了。不过她倒是可以理解,傅夜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任凭是谁,都备受打击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意料(二) 南诗雨喂好了鸟,将东西收拾好向空中拍拍手:“柳树,你过来。” 果不其然,柳树从一旁的暗角处出现,除了南诗雨外竟无人得知柳树究竟是何时来的,又为何会一直躲着不出现。 南诗雨长吁一口气,坐下道:“你去找几个人,将红花那边的家仇散出去,传得越沸腾越好。” 思茗斋内,夏日宴到来,自有别国使臣送来贡品,顺道观看夏日宴的盛景。 “殿下,那位进献给东宫的女子,如何处置?”黑虎踏入天无魏常在的雅间,向天无魏低声问道。 天无...... 后面紧跟着无相,无畏和无妄师兄弟三人以及前来探消息的司雪衣和容云鹤。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下一刻这青年就突然到了方恒的面前,手掌一拍,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道就散发出来。 略微熟悉了一下琴键,常欢抬手弹起云想衣裳开业那场名动仙魔二界大秀的背景音乐克罗地亚狂想曲,这也是她当日答应过寒惊鸿的。 两人从电梯出来,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房就是宋知樱的办公室。 狄老的意思她明白,说是来大夏请求救兵光复国家,其实这种兵不是白借的。 他用神识对眼前的生魂一扫,此魂过往种种便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他眼前。不错,面前这个亡魂生前也是个颇有些手段却保有底线的人物,既如此,只要他能帮自己找到夕颜,自己便送他一场造化好了。 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类似祈祷感恩的内容,不过其中有一段话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至于以罗盘定位,他倒是没有进行,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昏迷的时间不会太久,而古种地龙的前进方向又是深入腹地,自己等人应该是不会脱离这个区域的。 都是精良的人马,难怪会踢开武校的大门,今天江程他们都不在,只有陆勤在另外一个侧院思念着莫娅。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炎煌搂着妻子,轻轻抚着她的鬓边,替她挽上那一缕调皮的发丝。 【以德服人】:哈哈哈老刘羡慕了吧?可不是外面接商单的视频编辑团队,是我这边信得过的自己人!你也想做宣传视频,得看她有没有空,愿不愿意帮你。 他身上的黑色长袍,突然暴涨,他的身子,也开始和宝塔一起,迅速地变大,变高,瞬间变成了一个托塔巨人。 陈凡只觉自己身体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复,并且他的肉身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加强。 “云城,用火烧了吧,带着她们的骨灰,回峨眉山。”春华说完出了门,连云城明白她的意思,她自己下不了手。 他平静的看着瞬间化为无形的雪花,然后双手持刀,猛然间在半空中劈砍出数刀开。 只要阵法已成,便会不断磨灭敌对方的玄劲。即便这个阵法被破也不要紧,万火磨灭之气依旧能够发挥很长一段时间的作用。 “推演系统开启。”王昊说道,顿时,演化系统开启,无数的系统代码在光幕出现。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极仙观观主突然亲自邀请陈凡加入极仙观,这也难免让陈凡多想。 “你懂什么?我们都可以说话,只不过我们说的是神言,你这个卑微的人类怎么可能听到?”天枢星的声音满是不屑。 现在再加多一款这样的游戏,加在一起之后,很多东西就完全不同了。 然而,这次砚奴带来的消息,可着实震撼了张若萱一把。 本能告诉叶天,那红色能量非常恐怖,碰到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就算是始道都不一定能够复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计划(三) 南诗雨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方才为何天无魏会出现在天宇雄的雅间之中,还恰好碰见了她扑进天无魏怀里的情景。 此刻天无魏更是不由分说将剑指着南诗雨,只要南诗雨稍微上前一步,天无魏的剑便可刺破南诗雨的脖子。 两人谁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忽地后背传来沙沙的枝叶相撞的响声,天无魏蹙眉收起剑向后转去,一剑划伤了上前来的刺客。 那刺客倒退好几步捂着伤口,似乎看准了南诗雨对天无魏很重要,眼睛微微弯起,迅速从天无魏眼前消失...... 转瞬间,十几道青烟飘了起来,那件衣服上也同时闪过了十多个乱七八糟的血色手印。 张姐终究是不明白,心里想到:现在的人是怎么啦。难道就再也找不到纯洁的爱情了吗。这也太随便了吧。 顾漠原本面无表情,这会儿见钟晚求饶,他居然勾起嘴角,笑了。 说话的正是大巴司机陆师傅,天甪等人救了所有人一命,自然要救命之恩。 她们和外面四人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幸运的是都没有感染成丧尸,不幸的是,外面四个男人就像恶魔,不但强行侮辱了她们,还天天侮辱。 王健拿着望远镜,在天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停留在正前方,得出一个结论。 “要不就……你到我这来呗?”她心虚地说完,立刻把手机拿开耳边,防止王芝悦一声怒吼震破她的耳膜。 不过,好在因此还认识了甄宓,大概这就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这天城一带本就矿脉缺乏,寻找起来这些矿脉资源更是难上加难,凭借他们如今的这一速度,等寻找到了,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而汉人,匈奴,或者这片大地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民族却都有当年大夏国人的血统,不客气的说,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大部分都是共通的祖先。 话罢,使节夜来香果然是呈上一面银牌。太史昆接过来稍一端详,感觉似曾相识,却忘了银牌的来历。 不等江维反应过来,这道鬼影二话不说,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 说话间她匆忙站起来收拾桌上的餐具,想也不想就塞进了衣柜,王柏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只能听她的吩咐,吹灭蜡烛抬起桌子藏到对面的一个房间,这里应该是游戏室,只摆了电视、电脑和柜子,没有床。 太史昆一抖长剑,当先敌住了那两名教头。他将一套化骨催心剑连环使出,只见一柄松纹精钢剑顿时化作了一条银龙,缠住了两名教头。 在恍惚中,方碎空差一点又陷入回忆中,还好他及时的清醒过来。 王柏忽然间想要为大家做点什么,现在正是午休时间,所有的队员应该都在教室里。 “杨缺,你若是怕死,就老实把精妖逃跑的事情给老夫交代出来,然后告诉我它们的去处,说不定到时候生死台上,我还能大发慈悲绕过你的魂魄,让你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尚清风阴阴一笑,故意当着这些人的面说道。 这该死的世界,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安排的,却是让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此时的他不要说除妖,就连一个普通的武者怕是都打不过。 可是,肖涛在体力与对手相差太远,没有体力的支持一切都是空谈,战到第六分钟,肖涛已经伤痕累累,无法支撑下去。 出发点全是为了白莲教,如此冠冕堂皇的话,竟是让人无法出言反驳,教主若是不听,为什么呢?难道不是白莲教的教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将计就计(一) 南莹莹忙假意上前安慰起南诗雨,南诗雨却是越哭越来劲,到了最后反而是梨花带雨向南莹莹哭述天宇雄对她不过是奉圣旨,并非真心待她。 南诗雨拉过南莹莹的手交代过:“好妹妹……我好怕,你说殿下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他又在宝珍楼有了新欢,我实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好呀。” 南莹莹心中有了主意,向身后的黄桃使了个眼色,黄桃微微一笑离开。 待将南诗雨安抚好,南莹莹便偷偷从偏门溜了出去。偏门处正停着一架马车,黄桃正在一旁等...... 所有人都沉默了,寂静得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窗外,树叶无风自落,室内彰显得更加静默,阳光洒落在地面上,一地的苍白。 夏菁菁搂紧他的脖子,没有错过他深情的眼神,眼底的笑意不断扩大。 今天是阴天,天不知不觉就黑了,星则渊坐在海边,脑海中有两道声音响起。 布鲁斯握着一把鱿鱼串,推了一堆友人的邀约,干坐在烧烤摊旁边,时不时盯着某个方向。 而此刻,王灵韵袖子里的储灵珠空空荡荡,里面什么都没有。香连只不过是半个亡魂,她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从里面出来。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从未进去过。 但也就这名瘦弱的年轻人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眼前这些人也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做好所有准备后,张志平又精心调养了一天,将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好时期,才又来到了山崖之前,看着跟一个月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崖壁,脸上露出一个坚决的神色,然后双眼一闭,将自己的心神投影到了袁泛海身上。 语言障碍终于解除了,看着钱来跟对方叽里呱啦一通,林迪继续点了一支烟。 一滴滴的血落到暗红色的玉碗中,使它的成色更加莹润了。明明只是一个碗,却能散发出妖艳的气质。 剑眉星目,刀削一般的面庞之上,带着刚毅的气息,那双眸,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 上官云天约在晚上,在城中的一处茶楼。那处茶楼,也是城中唯一还没关门的茶楼,也是阎殿的一个联络点。 邓允也是恼怒了,说话的嗓门格外大,仿佛就是要让简艺美清楚明白,他们之间现在的结束不是因为贺明汐,更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出现了第三者,而是性格不合,观念不同,凑不到一块去。 因为外套里面只有这么一件衬衫,此时被男人暴力的扯开,周青青整个胸前的大好春光便都暴露在了男人的眼前。 律旭阳苦笑着,将风陌雪的脑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可以将眼泪,隐藏在自己的衣服。 “郭胖子,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是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发生了碰撞的声音。”雨辰皱了皱眉,刚刚难道是幻听了? 孙子建压低声音拨通姐姐孙玉珍的电话,不把事情说严重些,也不能一下子骗那么多钱。 单宇阳是有犹豫的,可是,又不确定曲染会不会来,依照曲染那样刚烈的性子恐怕是不太可能会赴约了,单宇阳最终还是放不下徐潇潇,给曲染留了言之后,匆匆赶往徐潇潇的住处。 奈亚带著亲切的微笑说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自己弄出来的游戏,然后自己来到了这里进行宣传吧。 宫夜擎却觉得不舒服,之前苏亦然跟他吵跟他闹的时候,他觉得她没有资格。可现在苏亦然不吵不闹,安静地就像是一个傀儡娃娃,他又不想看见她这个样子。 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会做的事情,那就是尽可能的抓到身旁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将计就计(二) 范晓漫不经心拿着双著夹着面前的菜,范雅比她的小些,因此坐在她后边的位置上。范晓离刘净植最近,斜着眼恰好看见了刘净植那得意一笑。 范晓一点反应都没有,拿了块糕点递给后头的范雅。 南诗雨探头寻找南陵众人,未等她寻着便传来一声吆喝:“南大人到!蔡大人到!” 南诗雨伸长了脖子,方才瞧见南陵身旁站着的魁梧男人,那人正是蔡春华的父亲蔡行。 金枝凑到了南诗雨的身旁,低声道:“小姐,那是二夫人的父亲,咱们该去拜见的。”说...... 他的身躯就像是一只空桶被放入水满的池子里一般,周围精纯的先天灵气顿时不断往他体内钻。 童师上前三步,在一个半人高的铜鼎中点燃三炷粗如儿臂的大香,又退回原地肃立,仰望三楼。 说着话,郑永胜便转头离去。王露冰无法,只好郁闷的走了出去。 在不明白中入睡,清晨醒来,方适明白了,自己最喜欢就是在清晨欣赏苏佳的睡相。带点朦胧的美,这种美让人沉浸和陶醉,而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方适觉得自己可以一天什么都不干,就一直这么看着苏佳。 “老板,公安那边已经打点好,附近巡警也已经被他们临时调走,没有人会出来坏事。”陈菲儿也就是那名陈姐,点头说道。 如果没有来到过金陵府,童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待的地方是多么的狭窄。 这一世,反正未来已经被改的乱七八糟了,不知为何,胡一刀竟然跑去了帝陵,误打误撞之下将封禁解除,导致传国玉玺出世。 白皮们对来自东方的美食很好奇,也很想要尝试一下,然而发现这美食制作者拒绝贩卖,可是却卖给那些华国人。 面对这决非人力可以做到的匪夷所思一幕,也难怪隔壁邻居大妈和她儿子都吓得忘记反应。 “上古时代的气息-”凰轻挽一行混在修灵师中间,只见她微微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她从来没想到,剑法,居然也能够提升修炼斗气的速度?那该是什么样的剑法呢? “本宫要看看你失踪的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虚空凡冰冷的开口道,从他身上,冲出数到幽蓝色之光,直朝凰轻挽而去。 “铮---”帝千弑手中琴音戛然而止,那暗紫色的眸中,杀气退去几分,再回头之时,染上几分柔光。 朱天降明白不能把彭城所有官员都砍了,总得有人管事才行。他并不是有意要放吴大印一马,只是觉得这人没有跟着赵家危害百姓,还算是有点良心。 这样安静的容颜,只有帝千弑一人能看见,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玄珠的车撵停在了城门之外,玄珠抬头看着朱天降,朱天降双手扶着城垛一样的看着玄珠。 墨九卿在旁悠哉讽刺,李明也不敢开口,今日处罚玄离霜使没戏了,能把这几尊神请走才好。 他是李欢!是曾经的一代帝王,短短的两三年时间,还没有让他完全变成现代斤斤计较,处处怕别人谋算身家的都市男人。 而墨师躺在一张椅子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闭目休息,听到夏星寒兴奋的吼叫,他睁开眼,看了一眼夏星寒,然后坏笑了一下,接着他拿出一个弹弓。 玉天卿吩咐白鹭带着军队,和司徒圆一行人先去南宛都城,等元砚知身体好了,再同他们汇合。 蒋湉湉拍着陈路遥的肩膀提醒她:“威胁你的是李婉宁,不是张北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计就计(三) 蔡行听后责怪般看了南陵一眼,南陵干笑几声没有说话。 平南府一事后南梓欣的名声便不好听了,久而久之南梓欣便不愿再出门,每每出门皆要遭人白眼,如今能够没忍着一白绫悬在梁上已然是列祖列宗保佑了。 天馨瞧着众人都没说话,心里清楚这其中的缘故,便拿起折扇轻轻掩面走了。 金枝低声喃喃自语:“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县主怎地这般让家里难堪?” 南诗雨回头瞪她一眼,金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嘴。 郑亦离金枝最近,俨然听到了此...... 现在,在狐岐山发现了这种巨大恐怖,也只能期望连她也看不透道行的那位年轻的青云掌门,或可能应对。 方偌笙吐出几口水,渐渐清醒过来,见到是宿迦,原本欣喜的心情瞬间冷却。 卢诗淼也是有些头疼,因为她们两个都很清楚,岳毅母亲回来的时候,就是大事发生的时刻。 林成月也随之坐起身来,对她口里说得东西很好奇,究竟她妹要给她看什么东西呢? 这个星球名叫天勇星,也是进入临仙学院的最后一道关卡,柳毅暗暗比对了一下,按照晶碑上的记载,应该比地球大三倍到四倍,这星球上有一些简单的城池,这都是十万年那些将要进入临仙学院的人在这里建立的。 “柳毅,你等着!”仙灵儿指着柳毅的鼻子气哼哼的一跺脚转身离开。 就在心怀叵测的那些人准备好如何对付林取胜的时候,一个孩子的降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刑穆皱眉,轻轻推开她,眼中满是担忧,取过一旁的绸布,轻轻的替她擦拭脸上的雨水。 所以他觉得,很符合年轻人突然强大,突然有背景之后的慢慢转变,又对于自己的天道囚笼,太有有信心,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 “哼!要是还有下下次还敢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将你的骨头就给拆了!”大个子冷冷的说道。 不过这种想法,目前来说只能是在他的脑海里转个圈而已,要是说了出来,估计他的下场比马晓东也不会强到那里去。 她可以确认的是,她不讨厌苏映雪,当然,也很难去多喜欢,只能说会尊重。 林飞站在原地,眼中金焰跳动,冷静异常地看着冰甲战士朝自己冲来。 冥王鼠妖紧咬嘴唇,在极端危急的状况下,仍旧暗暗祈祷着,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也不知道他们三人要联手封印什么,但曾留下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人族、佛门、天龙海不得同时出现,一旦同时出现,将会给诸天万族带来天大的祸事。 “夫人……那个,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等了足足十几分钟,见凯瑟琳夫人依旧站在原地出了神,汤姆不由出声提醒。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陈玄出现的那一刻。加上我心里实在是紧张,所以也懒懒的什么话都不想说,就这样傻傻地靠着墙坐着,傻傻地看看窗户外面的情况,再傻傻地看看自己面前的佛像。 唐逸留下了一句话就风一般的出门,拉着阳蓝直接的腾空而去,难得拿下了阳蓝这样的圣绝境强者,还有她背后的天阳宗,唐逸不无耻一下的话,那也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我说,先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尽量而为吧,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休息吃饱喝足了,免得打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会更被动。 他的支持者们,此刻也瞪大着眼珠子,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大模大样的走到王子喻身前,歪着脑袋打量他,神情鄙视的朝他脸上喷出一个烟圈。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阻拦(一) 南诗雨猛然抬眸,屏着呼吸紧紧盯着天宇雄。石蝶瞧见了道是南诗雨过于高兴,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天宇雄继续道:“父皇,儿臣不日即将出宫开府,也是时候迎正妃入门了。” 南陵没想到天宇雄会在今夜提出婚约一事,比南诗雨还要紧张地盯着天宇雄,恨不得从天宇雄的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天玄佑饮了一杯酒,向皇后张氏询问:“皇后,你怎么想?” 张氏微微一笑,无比和蔼,南诗雨暗自在心中赞叹不愧为六宫楷模。张氏轻轻抚两下怀中的猫,将...... 宁梓溪满头黑线,就两块不规范的长方形,用得着这么细细看嘛。 可现在裴由之退出,薛绍、薛十七娘只凑了二十万五贯,崔谔之和崔佑之更是只凑了五万贯,这缺口就太大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薛绍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恐怕不会是好事,尤其是对他们即将开业的月宫来说,说一定就是一场灾难。 异象……催眉,一位位仙人联袂来蘼,锦鲤犴然逾越,金莲茎单片葜间,禹悬辔上方横兀一个黑洞,仝生幂然,菅戟祭下,玉安蛊声,那是好像虾蟆的咕咕声,泉水般清澈流下,摧残山河般癣黼而下。 一个有如鬼魅的声音,那人攒斫军甲,头盔偏移,满是黑色涂獠,此刻恨声说。 他只感觉浑身都浸泡在黑暗之中,越陷越深,沉入深渊之底,连稍微的挣扎都做不到。 “当初跟随摩西大帝一起推翻了永夜之王残暴统治的那些英雄们的后代。 这是这具躯体中深埋的记忆,在那杆擎天凶矛出现之后,它便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栗,止都止不住。 一股他们自己都感觉不懂的悸动心情,在他们早已经麻木不以的内心中蔓延。 南枫已经不想在斩这个陈家的传承序列了,看着陈凝,他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当初和她的种种,还有她在三大家族通缉自己时,她能冒着巨大的危险想要提醒自己离开豫城。 若是以前他可能并不会这般待不下去,因为之前他就是这般用膳的。 “作为江家的继承人,善良这种品质没有太多必要。”江父不以为然。 奈何却没有一箭击中目标,每一支都被华妤游刃有余的躲过,这番操作搞的对方c位直接乱了阵脚,在他们重新发动技能的时候,华妤拿起匕首闪电一般扑到几人面前,直接割向他们的颈动脉。 果然一提到江容屿,苏皖月一向无懈可击的完美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又让云静给杏儿补妆,然后楚玉又让人将她给杏儿的填妆,拿了过来是一个盒子。 林若媛想要三言两语将之前的往上传的那些对她不利的言论圆过去? 门外苏陪盛正在候着,听见四爷叫,便是带着人进去给四爷洗漱。 他们之前好像都没做过什么,唯一一次,她看他忍得辛苦冲冷水澡,她真心想给他的时候,他自己不要,还让她出去,后来就没有再在一起过了,他,她是被他逼着他看过了,她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看过了? 物理竞赛结束的时候,竞赛组的评委主席宋朝晖特地留下沈随安,谈了提前保送的事情。 孟启见胡仙儿捂住了脑袋,本想上去说些什么,不过脚却像生根了一样,无法迈动。随后满腔的话语化为一声长叹。 元尾心中叹息道。他不再挣扎爬行,他仰面躺在废墟里抬头向天空望去。天空再无半点云彩,炽热的骄阳的把它最狠毒的热量一股脑的撒下来,看着刺眼。 “此话当真?”桥雾长老眸光顿时亮了起来,脸上也不再一片灰暗,出现了希望。 第一百七十章 阻拦(二) 南诗雨虽也亲手杀过人,但那杀的是逮人,因此她当时什么感觉也没有,过了一阵日子才渐渐觉得有些许不适。 皇后似乎被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侍女上前将她扶住轻轻安抚,好一会皇后方才缓过来,对着天玄佑道:“官家,臣妾……臣妾身子不适,恐怕要提前回宫了。” 天玄佑看着皇后确实吓得不轻,便准了。 南诗雨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一直目送皇后远去。南诗雨心事重重看着皇后的背影,如果这辈子的事情...... 在她抬头的刹那,她呆住了,站在她眼前的是她嘴里喊个不停的色狼——寒铭朝。 卡纳一看唐程开始在怀中扣扣索索,好一会儿终于拿出一个本子出来,那的确是个很粗糙的本子,都和唐程拿到的那本真视眼差不了多远了。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大阵外的风凡淡淡地丢下了一句冰冷的话语。 黑羽众剑两招对碰。羽严爵大喝一声。沒想到轩辕笑的绝招会比自己更胜一筹。立即出剑抵挡余剑來袭。 唐程立刻点击查看莉莉的属性,但是唐程并没有使用真视眼,真视眼并不是神谕者的技能,要是非要真视眼才能看到莉莉三人的属性那才奇怪了。 而此时,台上的两人已经结束了,这种事情全在彪哥的掌控之中,他要谁赢谁就赢,他让谁输谁就输。 一路上碰到的哥布林越来越多,不过他们都不是主动攻击的,所以唐程倒也显得很是悠闲。 “大家说道,谁砍下归谁,天珠这人想耍无赖,你别理他。“听顺风鄙视道。 轩辕笑心中大怒,筷子一甩,吼道“他妈的,你们是想怎样?“动作之大,双峰摇晃一下。 “反正时间多得是,也不急于一时,几分钟之后你再打过去吧,做好了再通知我。”妖姬一脸平静说道,随后扭着‘性’感的细腰,一步一步朝房间走去,那‘挺’翘的丰‘臀’不停扭动。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白珊瞪大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场景,苏嫦乐怎么会凭空消失的,她怎么可能还会纵火? 岳千峰皱了皱眉:“对方虽然有四万人,但我们能够拿下。那些步兵和攻城兵都不是对手,问题是我们怎么过去,如果这么大摇大摆过去的话,估计对方会使用攻城弩扫射,我们可挡不住那玩意儿。 柳依依看到钱曼曼的外貌恢复了正常,又听我说,再过一会,她便可醒来,立刻喜极而泣,紧紧搂着钱曼曼不愿撒手。 人族宫内,谈判的结果并不理想,虽然精灵王诚意没有问题,可毕竟作为异族的精灵族对于人族来说还是不敢轻易冒险,造成这种原因的还是因为两国缺乏沟通所致。 在灰戈踏出脚步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这让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见到大门刚才居然自动合上了,连一缕阳光都消失不见。 在英国停留一周,又去过芬兰和意大利,西蒙在7月11日返回纽约。 “我是看着白老爷子生前对我不错的面子上,不想与你白家撕破脸皮,别逼着我将有些事情都出来,不然,对谁都不好。”容建成意味深长看向白珊,警告道。 就在自助餐被取消没几天,一条震惊众人的消息传来,朝廷要重组忠淼省的战卫军,届时,兵部将会打散现有各个军种的编制,然后再重新组编战卫军。 伴随着舌头的抽打,从它身上冒出了一片血红色的雾气,迅速向着“柳依依”飘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阻拦(三) 天馨的脸色变化着实精彩得紧,快速眨着双眼,嘴巴微微张着大着眼睛,俨然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孔逸然笑嘻嘻蹲下身子,捡起天馨掉落在地上的折扇塞到她的手中,道:“县主何必这么吃惊?南诗雨长得那般妖艳,勾引人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她估计是瞧不上四皇子,看上太子妃的位置了。” 天馨怒气冲冲,“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不停给自己扇风:“她休想!这个不安分的东西,在清香书院那会我就知道她是个……”天馨越说越气,暗自加重...... 不少才刚开始玩这个游戏的观众听到这些事后,特意切换到千度网,搜索了下wr战队的资料,结果发现还真是熊猫所说的那般。 释须玉帝和普陀玉帝两人的攻势交织在一起,居然形成了天衣无缝的凌厉攻击。 “好吧,既然你这么相信你的直觉,那我们就去这边吧!”盘宇鸿身边的梅雪莲此时也赞同了盘宇鸿的话。 然而此时此刻,廉王更加的难以入眠了,一想起他就要做太爷爷了,这激动的心情愣是让他彻底的失眠了。 不过随着这番谈判,张虚圣却是成功的拖延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心中估摸着“三才大阵”也该到了启动的时候了。 老黄被汽车喇叭吓的差点蹦起来,抬头一看,乖乖,这车怎么这么大,就好象解放前的坦克一样,车灯一个个圆鼓鼓的,闪着白白的光,老黄被车灯照的头发蒙,张着嘴就楞在那了。 “我从来都不想死。”唐唐从容淡定依旧,脸上的笑依然甜甜的,十分无害,像一只猫咪,瞪着大眼睛,却楚楚可怜。 之后一路上,南宫靖楠都躲着唐唐,她觉得惹不起,总能躲得起。 这洋葫芦是什么意思?我们都不明白了。安吉好象有点懂洋葫芦的意思,微微的点了点头。 只是,看着脚下的血海冰雕,一浪一漩栩栩如生,天地之间一片平静,但一时间之内正道联盟的宗师们却也无法找到张虚圣地所在。 别这个大酒葫芦出现的封自在,和挺着大肚子的黄姑娘都苦着个脸,一左一右的坐在林瑶身边。正被林瑶左一句右一句的教训着。似乎是林瑶在埋怨两人久久不曾回岛。 听了唐老这番话,唐嫣脸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泛着精明的美眸中,一丝担忧悄悄流转。 只有凝龙和郑义二人身上波动着中阶魂皇的魂力波动,身躯魁梧强大,雄浑的魂力激荡不休,抵御着这股汹涌无比,威势恐怖的能量浪潮。 随手拆开一封信后,程饮涅才道:“那我就稍稍说得简单一些……故有董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现有方家叔叔挟季巍之子强迫他成为自己的傀儡。 云轩手掌从尹雪身上撤回来的同时,尹雪连忙站起了身,慌慌张张的将胸前被云轩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然后又重新坐回了办公椅上。 “牛,那我们现在出去的话会不会被怪物围攻?”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有一些陆地上的怪物会都混战在一处,龙刺实在是有点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龙刺,别得意得太早,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打了这么多年的老鹰,真子终于尝试到了被鹰啄眼睛的滋味,局面发展到这个局面,她也知道双方根本就无法调和了。 看来还是要找出那个假的,将他也击碎,不然的话还是很危险的。 他原本还想利用蒋连君帮他害死娄胜豪,但见自己样的那些蟒蛇如此听话,便不打算多此一举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吃惊(一) “皇后娘娘,你有所不知啊,今夜月牙湖美虽美,可是却危险得很啊。孔姑娘险些就摔倒了呢。倒是南家姑娘,南家姑娘摔得不轻,还是孔姑娘手快抓住了她,否则南姑娘只怕要摔进湖里了。” 天馨带着孔逸然去长乐殿向张氏请安,一同添油加醋地讲了方才的经过,甚至颠倒是非黑白,无中生有起来了。 原是孔逸然命绿梅下狠手,打算将南诗雨等人置于死地,未料到到了皇后这反倒成了南诗雨不小心摔倒,孔逸然救了她。 月牙湖附近,郑亦还在跟南诗...... “没多久,你姐呢”符月可没有符星那边兴奋,让船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地和程明磊真走出来。 她能理解王嘉然忙,也能理解男人的事业心,可是她心里真的好痛苦,她也想过放弃,可是像王嘉然这么优秀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可能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黄氏皱了皱眉,这死丫头,真是抠门,不是日子过好了吗,怎么他们上门来也不知道端出来盘点心什么的。 以前两人饭后散步的时候总爱去喂流浪猫,这只掉色橘是里边吃的最多的一只,肥鼓鼓的,眼睛也不似一般的猫咪大,看着有点怂。 “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放了我的父亲!”楚霄有些歇斯底里的看着面前的华无涯。 高照则被她抱着那里傻笑,看起来是醉得不轻,符星也不指意他可以解决得了问题了,把他放到一边去。 杨凡在医院一住就是十多天,这十多天里,杨凡吃好,睡好。要不是苏珊只给杨凡办了十五天的住院手续,杨凡还真的舍不得走。 “好,既然那你们心里有把握,那我也就不为你们担心了。”范北山点点头道。 当时二人能够飞升之时,正好赶上了千年前的大战,故而二人放弃了飞升只为了辅佐这敖烈之势,却为料到从那时起,便失去了机会。 炮之队,每一个队员都有着破坏力十足的加农炮,队长甚至能变成一个身背几万个加农炮的巨人。 “谢谢你!”江珊面露感激之色,冲着风落羽鞠了一个躬,随之也跟上了前面二人的步伐。 “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被勾起了怒气的龙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向他提出严肃的指控。 果然,足足过去两个时辰有余,只见的夜空之中已是泛出点点白光,而月已是西斜,再加上原本就是云雾缭绕的归元山,此时的星星点点更是难以看见。 一次又一次的汗如雨下中,他忘了时间流逝,忘了陈微回到房中,忘了时间已到深夜,进入凌晨。 魔多却笑她穷担心。猿猴族部落从他记事起,就已经生活在树上。要是像蓝若歆那样说的,猿猴族的兽人,老早就被雷电全都给劈死灭族了。 而在这过程之中,全场的弟子皆是心中惊呼连连,若是说此时的林毅能够御空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原本叶凌晨是打算一分钟之内搞定的,不过听说王谦凌要上厕所,愣是把时间拖够了三分钟。 双手结印,演化着四象的本源法则,青龙盘旋,白虎仰天,朱雀凌空,玄武蛰伏;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一层接着一层,同属与阴阳双合之力。 “呃!没…没事!”似乎孔雀还没有从刚刚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 后者也不多说,立刻如法炮制,将自身的火焰引到那伸过来的铁戟之上。 回到房间,他发现自己还惦记江一苗。那么瘦弱的一姑娘,在德黑兰这么复杂的城市里,要是遇到点事情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吃惊(二) 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偏殿之中无人出声,静得能够听到天无魏轻微的喘气声以及南诗雨手上鲜红的液体顺着剑刃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天柏毓沉着气,握着剑柄的手青筋一条一条凸出,冷眼看着南诗雨。 南诗雨冷笑一声,整个人直接挡到了剑前,道:“康王殿下,奉劝一句,伤太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而我,是朝廷从三品官南陵的嫡女,今日若是横死宫墙之中,你以为官家会坐视不理吗?” 南诗雨逐字逐句讲出,双手微微颤抖。方才天柏毓举...... “哎,顾楠兮,你什么意思,让他喊你姐,这样我俩可是平辈了。”顾楠潇很不满意的说道。 “就在刚刚,我设的结界被人摧毁,进来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叶玄语气着急。 大家都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苏泽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沉似水,朝这边过来,后面跟着任杰。 随后古鸠婆婆手掌一招,修炼室的一处岩壁中,突然飞出一枚戒指落在古鸠婆婆的手中。 “易菲,平时你们在家都是这样的?感觉还挺有有意思的。”米奇开口说道。 满是碎石的旧公路,面前就是蓝汪汪的海洋,一座老旧的海上导航灯孤零零的屹立在海里,不知道为这片海域亮了多少年的灯。 “轰!”一道白色的光柱直接冲向了天际,那一刻,整个城市的人看到了这一异象。 “如果不去,以后他还会刁难我们这些穷光蛋的,还不如去让他多花点钱在我们这些穷光蛋的身上。”鸿紫桖意味深长的说道。 鞑靼魑微微一笑,血珠在他的牵引下放置在塔尖,手掌猛然一握。 也没有发现,为什么洛星辰可以这么淡定,他应该心理素质没有这么好才对。不过现在秦沫沫的工作很多,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想这些事情了。 刘表大笑,随后唤出刘琦送张仁出城,张仁辞别刘表后与刘琦一同离去。 于是,各方都不由自主地祭出了大杀器,那便是出动稀有无比的飞羽境大能级强者。 李初一当然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他是个孤儿,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在野外,恰巧被路过的道士捡到。道士姓李,那天恰巧又是大年初一,所以图省事儿的道士直接就给他取了个很有“意义”的名字——李初一。 价格、产品质量、这两样东西才是决定消费的最主要因数,在没有出现垄断之前,常规手段竞争下谁的价格更便宜、质量更好,谁就能够胜出,当然,还有诸如投机等方法,不过那都算是虚体经济金融的行列了。 片刻之后,苏扬就来到了第十一层,果然,在苏扬意料之内的,这一层的妖兽再次化作了一头,只不过颜色已经是化作了血红色,其境界也达到了二阶中期,与苏扬已经是境界相同了。 婉儿道:“老公,我知道你有难处,婉儿听你的。”说完想靠向张仁的胸口,却发现张仁的胸口让两个孩子给霸占了,靠不上去,只好坐在一旁傻笑。 鲁鲁修注视着他,他也注视着鲁鲁修,鲁鲁修第一次发现他的身材也是格外的高大挺拔,一身华贵的紫色服饰,让他看上去如同一位最值得恭敬的贵族,他理应被前扶后拥,但却没有。 只不过现在的魔松友也,可不会将这一件事放在心中,他已经得到了消息,魔中一辉马上便派人到达魔户城,到时候,便会找魔泉纯一狼算帐了。 又是几天过去,荀彧与刘晔自广州视察归来,送曹植回河北的船队也准备完毕。欢宴一番之后,曹植便登上了回河北的船队。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迎击(一) 两人低声争吵了一阵也没惊动不远处的大娘娘,等了一阵许是大娘娘觉得不必再等了便离去了。南诗雨沉默下来看着天无魏。 天无魏挑眉,不知南诗雨为何用这种眼神看他,正要询问却发觉方才动了气,喉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散开。 天无魏忙偏过头去强忍了下去,南诗雨注意到了天无魏的异常,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天无魏望着南诗雨慌神的模样,心中忽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方用手触上南诗雨的脸,欲言又止。没过一会,天无魏的手猛地垂下...... 那一刻初念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这个世界都安静了。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奴隶们成堆聚在一起烤火,有的睡了,有的咕咕噜噜闲聊着什么。 黎莉莉和林可歆听完双目都闪烁着凝重的目光,阿贵听完递给三人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说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金乌王现在根本就控制不好自己的实力,怎么搬运整个世界?”海仙开口,一开口就泼了一盆冷水。 高强度的力量压迫着周叶的身体,让周叶的肉身境界慢慢的在成长起来。 “思考使人进步,我刚刚只不过是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罢了。”周叶负手而立,衣角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周围虎皮城的武士老是往这边打量,为避免太扎眼纪隆君不再多说。 林宇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形出现在了外面,再一看,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 萧墨微微摇头,开始尝试着通过‘分念控魂’之术让分魂控制暗皇尸身制成的‘魂鬼傀儡’动起来。 商无且死死看着萧墨,仿佛想进入萧墨的脑子,探知萧墨的一切想法。 孙二娘说道,武松想起上次去安溪村,就是没有听从她的话,等一下,结果遇到了麻烦,这次也不差那点时间了。 康熙盯着她的名册,尤其是其祖父官职看了半响,最终还是放到了一旁。 下了一夜雨,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出来,山林中景色变得格外美丽。 钱掌柜匆匆而至,潘金莲听了十分高兴,连忙拿出紫玉钗,康节级倒是精明的人,他见惯了赌坊的事儿,斜睨着钱掌柜。 唐纳德心理认定贾正金是踏入神之领域的弑神者,所以觉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贾正金是故意装作很弱在逗自己玩。 陈最和煦的微笑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的礼服完整如新,没有酒渍。 周身灵魔之气剧烈膨胀,所爆发的阵阵轰鸣,如同上古魔神的嘶吼。 蓝恋夏被欧阳奕说中了埋藏在心中的想法,迥的想钻到地底下去!!自己的矛盾、自己的难过,表现的有那么的明显吗? 宝剑回抽,血光迸现,那名灵兽族战士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惨叫,就直接轰然倒在地面上,被那汹涌澎湃的洪流直接冲掠去,瞬时同那众多尸首堆积在一起。 发皇后死了之后,玉佩被当成皇后的心爱之物,被送进了皇后的墓室之中陪葬。 原晓气鼓鼓的分成两瓣吃掉,嘴鼓鼓囊囊的,赌气的转过头不再看纪溯洐。 他穿着一样的病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乔落觉得他穿出了高定的气质。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等级对身体素质的提升了,王长青可以在这个深度待很久,才需要返回海面上换氧,而白薇就不行了,她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即使知道娶了秦慕叶能可以一辈子都不必奋斗,也不见得有人敢。 刘虞在接回1000骑兵之后,找不到徐伟他们的踪影就没有再找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迎击(二) 郑亦听完南诗雨的话没有太多动作,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似乎在饶有兴趣地等着南诗雨往下讲。 南诗雨看着郑亦这般无动于衷,以为是郑亦不愿意,便苦笑一声:“算了。拜托你去作甚呢……那今日这茶,就全当是谢过郑大人昨夜的救命之恩了。” 郑亦心中隐隐发痛,昨夜联和孔逸然等人算计南诗雨原就不是他的本意,只是有些事情郑亦并不能够开口向南诗雨讲,只能自己忍在心中。 他蹙眉看着南诗雨,解释道:“郑某并非不愿意,只是……” 南诗...... 而且,在那些区域,他的提升速度,比之在其他地方,比如玄天界,都要慢上一星半点。 左盟主叫人打开窗扇,月光以巧妙地角度照射在大殿中央席面的杯盏上,秋风顺着门窗吹进,灯火摇曳,杯盏中的月光也随之摇动,流光溢彩,煞是喜人。 武当少林虽有底蕴,可剑神显然是中兴之祖,数年之间衡山派便有如此大的变化,往后至少一甲子光阴,天下第一大派的盛况,已能窥一二。 怀中的美人脸色娇红,倾国倾城,比之他宫中的妃嫔有过之而不及。 当韩狼还是吞月的时候,都没有轻易招惹过麒麟一族。这一族太过神秘与强大,就是他也不会轻易招惹。 乾坤一剑虽败,但剑气再入昆仑,震山子为剑而痴,求法得法,已成圆满。 我笑笑,说没事,说我一个大男人,身子上热乎,比那热水袋管用多了。 蓝色妖姬一旦出世,潜力无尽,乃是超神兽级别的生灵,可见其潜力。而现在,她却达到了圣人境,至少与姬瑶、何振是一个档次的修士。 原庄主没好气道:“听你种种口气,倒像华山已十足是你的地盘?”扫了眼盒中棋子,举袖一拂,一股内力激扫而出,棋盘上稳稳当当的添下一子。 若不是忌惮天魔宗诸多修魔者的魔化能力,太昊殿早就集结所有势力灭了天魔宗,不会让天魔宗存在数千年之久。 坐在临近‘门’口的那桌客人,一个个穿着灰头土脸的工作制服,说话的声音咋咋呼呼的,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哄笑声,估‘摸’着应该是附近哪个工地上的工人出来改善伙食的吧。 云万花面无表情的抚摸着残雁剑,感受着残雁剑出来的微微跳动。 “爹……我……”阿四这时再狡辩也是无用了,刚才在美照家的那一幕已经被在场的村民们都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现在就是想狡辩,也编不出新词来了。 柳婆婆接着道:“中央那座山峰名芷茹峰,我龙域之主芷茹神帝的洞府就在此峰,而那分立四方的四座山峰是由龙域四使坐镇,老身正是东峰之主”。 “这你都听到了,莫不成你又不良癖好?”吕玄似笑非笑的说道。 四海之家,顶层观望的问心思付间。正要出手,但就在这时,好像发现了什么。 萧云飞的脸色,也是越加的凝重,没有想到,许家出手竟然如此不留余地,完全就是要将云海集团的京城分公司彻底打压下去。 经过萧云飞刚才的提醒,萧万龙也是真正明白过来,白家已经欺凌上门,断然没有任何和谈的可能。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并没有任何危险传来,不过李江没有任何放松,因为魅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刻在他的脑海里,这个时候魅是不可能编这种谎言来骗他的。 谈到这里,李江也终于是松了口气,天武大陆是他的家乡大陆,不论是位面吞噬者还是死界亦或者是其它大陆的进攻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迎击(三) 柳青捏紧拳头,心中矛盾得很。他对南诗雨撒了谎,他根本就没有去见天无魏。走到宫门前的时候柳青便后悔了,他根本就不该答应南诗雨前来。 柳青一心一意扑在南诗雨的身上,为她学武,甚至甘愿为她去赴死。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南诗雨,可是如今大难临头,南诗雨想到的人却不是他…… 柳青在宫门前便转身重新回到南府,他要亲自向南诗雨证明,他有保护院子中人的能力。 南诗雨另一只手紧紧掐住那处伤口,心中越来越疼,“他没说是什么原因...... 事实上,这的确不是人族传统的玄灵修炼功法,而是云慕曾经镇守两界山的时候,拼死斩杀了一名身份不凡的异族强者,从对方身上缴获所得。并且,这样的功法,即便是身强力壮的异族之人,亦难以修炼。 那苍老慢腾腾的话语却给予了郗勍难以想象的压力,这股压力并不是冲着凌飞扬来的,因此凌飞扬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紫府境修士的威压,可是他那敏锐的神识依旧是察觉到了一股威压环绕在郗勍的头顶。 如果给刺史卢承庆留下了这么个印象,那就算彻底被打下了一个标签,一个头生反骨桀骜不驯的标签。 “师兄放心,我晓得!”肖遥直接点头说道,“这次我会带上孤门,若是青龙会识相,我们便好聚好散,如若不然,哼!”双眸之中,闪过一道寒光。 一道血红色的剑光与一道紫色的雷电光芒,在半空不停交错,发出“噼啪”的剑撞声。 血色气旋铺天盖地,将整个山脉之地笼罩其中,任何人等都无法脱身而出。 钢铁侠在战争结束后就归队了。但浩克现在下落不明,看样子就算找到班纳也未必会乐意归队。 长孙师一击无功,渊海子霸大声喝道:“别动!你再动你们的平阳郡公可就活不了了!”剑往里边轻轻一送,郭业的脖子上渗出了鲜血。 唉,自个儿真是倒霉催的,不当山匪好多日,却又是走到哪儿就跟这位诡计多端,下手狠辣的少年郎碰到哪儿。 青龙郡向南十里外,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崔刚带着百十号兄弟一路南行。想着肖遥离开青龙郡前,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崔刚一路无话,心中做着算计。 一个字,就让表面冰冷内心忐忑的少年掩不住地牵动了唇角,笑了起来。 “阿姊,我只想留在阿母身边,侍奉阿母。”刘武打出亲情牌,提出他去岁生了一场大病,至今没有全好。他已是不惑之年,此次归国,未知何时能再至长安,希望留在窦太后身边,尽人子之孝。 他正式开了保全公司,开始业余炒股,并代替苏漠开始暗中找寻当年诬陷并杀害苏父的凶手。 想不到的是,这壮阔的苦海却并不深沉,入只有十几米后便到了底。 经过一场大战,拉德古恩斯受伤也很严重,倒是鱼皇这些半魔人,只不过是轻伤。虽然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是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正这时,有武当派的弟子来报告,说发现大量身份不明的修道者,疑似是昆仑派。 张局为了能让冷澈能改判,为了争取时间,b城看守所一边为李澈申请专利,一边经科技主管部门特批,带李澈到电器研究所测试数据,完善模型。 “老大在中海开了一家名叫逍遥集团的公司,现在被中海的三大家族打压,明天对方要举办一场酒会,调动整个中海商界一同对老大下手,我们必须得帮他。”贝斯特连忙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迎击(三) 蔡春华怔怔看着南诗雨,南诗雨说完后起身抖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好抖掉这一身的尘土,对着蔡春华勾唇一笑。 蔡春华双脸被打得红肿,捂着脸哭道:“你们愣着干什么?,你们的身契可都在我的手里,给我收拾这个贱人啊!” 几个府兵对视一会,又拿起手中的刀枪向南诗雨冲去。 柳树执刀朝南诗雨跑去,另外几人见状忙上前来挡在柳树面前,几个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朝柳树刺去。 柳树一跃而起,恰好踏在刀尖之上,借力跃回到南诗雨的身后。 两人...... 感受到剑心的目光,大先知睁开眼睛,摇摇头阻止他发问,然后指了指另一边的壁画,示意他看下去。 “殿下,我们不上吗?”最终一个手下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精神力不知不觉扩散出去,可探测的范围却比平时多出了许多,而且在触碰到周围花草树木的时候会有一丝丝回馈传来。 他并不怕受到制裁,但就他目前的实力来说,最好养精蓄锐为佳。 看到楚向阳彻底的败了,唐老爷子愣了愣,就这么失神的,在原地呆呆站着。 “坏人,你终于回来了。”寻沙红着眼扑过去,泪水夺眶而出,离开了皇宫,剑心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青草选择了一把吹雪忘忧扇,一盏飞凤铃,一把天罗如意刀等等。 虽然不是明面上的除掉王家,但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养虎为患的。 军部是九黎族内负责军事的分部,主要就是作战,训练,对内守护部族安全,对外攻城略地。军部统管所有九黎的军队,所以和他国一样,军部有各级别将军统领。朋徒就是隶属于军部,他的师父也是军部元老。 最终,他笑了笑,关闭了那座大阵,然后走入阵中,将那三个黑衣人留下的三个储物袋捡起。 走廊上现在挤满了正在了望餐车的人,想披着隐形斗篷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还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安排好后,敏锐的骆华指着不愿露出真面目的兰疆,问朱自兴道。 而青阳道人呢,就比较讲究了,一柄拂尘在手,仙风道骨的,俗人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曹格眸光瞬间暗沉不见,墨瞳看似平静,可心里早已经被醋意给打翻了。 但是,他的心根在云飘影面前犹如豆腐一样,一刀下去,全部被砍断。 只见他张着嘴,眼睛死死望着那青铜酒壶之中的十支箭,完全是一副傻眼的表情。 “继续开,别管!”林苏冷着一张脸,倒不是说她故意装酷,而是此时她也有些紧张。恐怕今日真的要见血了。 “三姑娘?三姑娘怎么了?”我问,而直到这时我才想起,三姑娘竟然已经一整天没露面了。 秦睿同样是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礼服,高大的身材,缓缓的靠近白飞儿。 所以这种大场面,林峰出行,易千雪都会在附近,冰冷的剑气释放出来,就算是大圣都觉得心惊胆寒,颇有几分皇者的风范。 “没,没问题。”伏在地上的礼部赵天义余惊未消,继续用颤抖的声音答道。 段傲天的到来,盖世英也感到压力倍增,毕竟‘天下第一刀’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人家的武功不一定比盖世英差。 尤其是易千雪,成长简直匪夷所思,最直接纯粹的攻击,反而更可怕,相对于林峰,给他的压力更大。 菱雨航低头瞳孔放大n倍的看着身下表情如狂风暴雨般的尚嘉谦。 陈奇与丁沐汐闻言并没有吱声,但脸上洋溢的神情却是十分开心。能让天一教的人闻风丧胆确实是令人十分开心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迎击(四) 费鸣紧紧按着郑亦的肩膀,不愿让郑亦前去掺和南家的事情。 郑亦转头瞪了奉命一眼,低声道:“你干什么?松手!” 费鸣低着头,不敢看向郑亦,“大人,属下不能让大人前去!宫中局势严峻,咱们在外人眼中已经无形之中和鬼太子站在一起了,南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管的好。” 郑亦沉默不语,一直在瞪着费鸣。 蔡春华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冲南陵述说着往日的情谊:“老爷,往日华儿哪里不柔顺温恭?若没有你先前送给梦儿的地契,我今日...... 坐在上面的西服男子摇摇头,“要说冲锋陷阵我们这里你是最勇猛的,但是你的脑子完全配不上你的名字!”,艾伯特摊摊手对此也是不一致否。 周王是将自己的王后宠的没边,可少公子却觉得周王越是宠爱王后,他的疑虑便越多。 看到亮十个修长白皙的手指头,上面还全留着一寸长的指甲,正九阴白骨爪一样向我脸上抓来时,我心里叫声不好,急忙将头向后仰去。 李秘对宫中的争执是可以预想得到,但并不清楚细节,此时见得朱常洵怒气冲冲,提刀而来,也是想到了三分。 可若没有李秘,他张孙绳也没机会跟王弘诲结下这份交情,尤其两人刚刚得了李秘的好处,能够在南直隶武举府试的试点差事里分一杯羹,莫不成就要过河拆桥了? 自古为富不仁,坏事做尽着,未必会被百姓谴责,因为他们的形象已经被定格,觉得理所当然。但是,好人做不得坏事,会立即引起人神共愤。 陌灵坐在高台上,吃着帝天绝不给她的糖果,津津有味的看着圆台上两人的大战。 因为华夏并没有对牛肉进行分级分类这道工序,而且作为华夏国内最主要的牛肉供应区,内蒙出产的牛肉品质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其中一部分的牛肉质量不会比依靠广告营销而抬高价位的和牛逊色。 少公子拿起地上的碎石朝里面丢去,黑暗之中传来了空旷的回声。 “墨哥的电话?对了,我们上次通话以我被狙击而强行告终,墨哥肯定担心我……接,当然接。”帝企鹅说。 “刷刷刷”他们的脸原本恢复原色却别对方这么一说,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要知道,整个明耀王国里的七级或以上的冒险者人数可是连二十人都没有。 越是想不起来,苏夏越是着急,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个又臭又长的名字,估计是哪个有强迫症的家伙为了让神盾局的名字听起来正规一点,强行弄出来的全称。 学院那边开课的事情搞定后,暂时也没什么需要他来出面的事情了,反正课程的安排和报名事宜列昂尼德都会帮他搞定的。 猛叔老早就有所准备,所以,这防护服都带着呢,一人一套,给换上。 陆飞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看来宫羽芊是很自信能够对付来犯的敌人的,不知道在她看到有两个先天大能为杀她而来,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而白胡子刚刚从走进那火焰光圈,到他从心从里面走出来,加起来不过几分钟而已。 郭家主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上面写明了需要崔黎和北斗宗所做的事情。 花映容不停地说着,凌子煊竖耳听着,如此为夫君辩驳,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解开绑在树干上的缰绳,一跃上马,绝尘而去。 这就是萧以宸今日不敢看她的原因吧?他清楚,他与她的身份,根本不能轻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