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换我先说喜欢你》 第1章 前夫的秘密 六年前,海城黎家别墅里,卧室里一个脸上带着一道丑陋的疤痕的女人,正忧愁的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女人咬着嘴唇,郁郁 地自言自语:“安知意,你笨不笨啊,哎,什么命啊,手欠不欠啊,一个毛囊炎都能让你毁容,叫你手欠,画画就画吧,抠脸。整出事来了吧。”。 她摸着左脸那道疤,那道疤,有半指长,那时一年前那里生了个小包,那阵子她的手可能总碰油画颜料,伤口化脓了,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但她是疤痕体质,那里的缝线有些发炎,所以,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但其实疤痕并不影响整个脸的外观。 疤痕那个位置有点丑,女人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笨死了,这下姓黎莫琛的那狗男人更不愿回来了!”正愣神的功夫,楼下门口有开门声和说话声。 佣人张嫂忙接过男人的公文包,“先生您回来了!” “夫人呢!”男人目光冰冷,面色冷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在这,墨琛,回来了,今天晚上的事忙完了吗?”她今天下楼前在手腕上沾了点香水,那是她自己配制的一款香水,香味淡雅,味道里有股柠檬和紫丁香混合的味道,味道似有若无,微甜,不扰人。女人挤出温暖的笑脸,从楼上飞奔下来,扑进男人怀里,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微微侧身,让女人扑了个空,女人险些跌倒,被男人一把抓住,身体接触之际,男人偏过头皱了皱眉冷淡道“啊嗯,我公司还有事,这次我回家是拿两件换洗衣服,马上就走。” 男人抱着她的手连忙放开,余光落在女人身上,女人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真丝缎面吊带睡裙,她天生肤色白皙,皮肤光滑,明眸皓齿,安知意的相貌是属于秀美那一挂的,五官耐看,柳叶眉,长了一双漂亮好看的小鹿眼,眼里总闪烁着清澈的光芒,挺直的鼻子微有点驼峰,嘴唇厚薄适中,轮廓优美的脸上,有一丝婴儿肥,她身材纤细高挑,肤如凝脂,纤细悠美的天鹅颈和清瘦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裸露的肩膀被客厅里的吊灯照着,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女人的身姿落在男人的目光里,男人目光暗了暗,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两下。 “咳咳,在家里穿成这样,穿给谁看!”男人扭过头去,咳了两声, 手攥成拳头,贴在唇边咳了两声。 “我在自己家里,穿成这样有问题吗!”女人撇了撇嘴,挑了挑眉头,眼神越发凌厉,如果在家都不能穿睡衣见人,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 “咳咳!”男人又咳了两声。 “墨琛,你不舒服吗,张妈摆饭,今天就在家里吃两口吧,工作哪有身体重要啊。”女人压着心里的怒火,仍旧柔声道。 男人慌张了一瞬,“嗯,不了,公司还有事,项目这两天到了关键时刻,我得回公司去住。” 随即男人转身要走,一双手从男人身后伸过来,女人抱住男人的腰,脸贴在男人背部。 “不走了,好吗!?咱妈说,让我们要个孩子,可我一个人怎么生啊!”女人继续哀求着道。 “不了,我……我还有事。”男人用手掰开女人死死箍住腰的手。 “墨琛,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这么对我,两年了,你连新婚之夜都不碰我,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女人看着男人的眼睛道。 “没,没有!”男人有些心虚的道,眼睛不敢看女人,那原因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结婚两年,第一年,咱们两人各忙各的,就不说了,后来,你说不想看我太操劳,我二话没说,就辞了工作,我怕你多心,跟过去的所有人朋友、同事都断了联系。旁人都说我是冲你的钱去的,可是你我都明白,我不缺钱,两年了,你的副卡,我有没有动过一分钱。家里的衣服、首饰、包包多数是你送的,但实话说,我几乎没动过,我不是物质的女孩,我的钱,我的吃的、用的,几乎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对了,有一样,佣人的工资是咱俩平摊的,这两年,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在家发烧了,你不回来,夜里打雷害怕了你不回来,什么他妈的女主人,屁!我的作用只是你家里的摆设,一个还算拿得出手的陪衬,我自问这两年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理我,犯人坐牢都有个刑期吧,人犯了罪杀头,也得有个正当的原由吧,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我怎么说也认识二十多年了,我这死也要死个明白吧。你知道每天窝在家里,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男人是什么滋味吗。知道那菜热了凉,凉了热,都等不来一个人回家是什么滋味吗!你混蛋!”安知意一边说,一边使劲擦去腮边滴滴落下的泪珠。 “……”男人低头沉默不语。 “墨琛,你是不是早有喜欢的人了,是那个苏家的大小姐吗,她是你的高中同学?还是你的什么白月光初恋,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她了。这事其实没什么的,你要早告诉我,我可以早早退出的。”女人目光淡然,略带伤感。 “不是,我跟她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谈的来,是工作关系。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黎墨琛扭头背过身子掩饰道。 “墨琛,你我从小就认识,你的个性我很清楚,但其实你何必这样呢,你要是压根心里没我,不妨当初直接说出来,拒绝我,我当初也没非逼着你和我在一起的。” “没,没有,我……没那么想过。” 黎墨琛躲闪着女人锐利的目光。 “没有,咱俩当初可是你情我愿的,我不是个小气的女人。”女人眨眨眼睛,强压下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甩过来一份文件,女人运了口气,吐出来,像是解脱了一般地道,“给,那签吧,咱俩好聚好散。” 女人手里甩过来的是份离婚协议书。 “你要跟我离婚?那,你可别后悔,这婚可是你求着我结的!”男人冷冷地鄙夷道。 “你这话怕是说反了吧,这两年,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我到底做了什么,不错,虽然当初是我跟你求的婚,但你也没拒绝啊,这么多年,你给我写了那么多的情诗,难道是假的吗,我查了,那诗不是你抄的,这些诗从没发表过。” “你查我!安知意。” 男人身子一颤,男人瞪圆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竟然查他。 “当然,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总得知道自己是不是找了一个品行败坏的人啊!” 男人听罢身体一震,眼睛看向别处。 女人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原本我以为你就是不善于表达,看来我是自欺欺人了,原以为你是不善表白,我就想,不然换我来表白吧,但这两年下来,我也想开了,看来我无论做什么都捂不热你这座冰山。两年了,我也倦了,签了吧,这份协议是在你抽屉里放了很长时间了吧,应该是你蓄谋已久的吧。行了,条款我都看了,不就是要我净身出户吗!”女人眼里闪过一点晶莹,她倔强地甩甩头。 “可是……”男人看了看女人,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不就是净身出户吗,你大概是不好意思提吧,我满足你的要求。咱两从此以后,一别两宽,难为我还以为你就是性格不好,算了,签字吧,你爸妈那边你来说,我爸妈那边我来解释。不过,你爸当年赠予我的那20%黎氏集团的股份,我要跟我爸妈说一下,你我都明白,我们两家当年有银钱往来,这股份其实不是给我的,我自然不能私自做主,相信你爸妈,啊,对不起,该叫宋姨和黎叔,相信他们应该能理解的吧。放心,要是我爸妈同意,我马上归还你股份。你也知道,我自己有钱,看不上那俩钱的。” “嗯,我会跟他们说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又一次扭过头去不言语。 不过一会,他想了一下,终于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这套别墅就留给你,还有我的股票收益。楼下停着的劳斯莱斯和那些我送你的珠宝和包包。都归你。”男人低头嗫嚅地说着。 第2章 这是上天给你唯一的机会 “你自己留着下崽吧,谁稀罕,你的那些东西的品味差到离谱。买东西都不戴脑子的吗。颜色土不说,设计也……,算了,你自己留着吧。对了,还有一些包包是你那些客户送的哈,行了,留给你的心上人,看她是不是看得上。不过我穿过的,不知她知道了会不会嫌弃。” “安知意,你有必要这么毒舌吗?”男人气得青筋暴起,眼光恢复了之前的凛寒,这女人就是有一种让人瞬间火起的能力。不过这能力好像很久不用了。 女人在那一瞬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不会是因为要敷衍他爸妈,因为那20%股份,跟她反目吧,可是这其实是婚前公公当着她爸妈主动提出来的,又不是她主动要的。 那时她公公眉开眼笑地冲她道:“知意宝贝,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们家秃小子啊, 太好了,你小时候,白白胖胖的跟个小粉团子似的,你爸爸总把你扛在肩上,到处去显摆,太可爱了,我那时就看上你这孩子了,实话说,我家的那小子配不上你的,我跟你宋姨可是早就号上你了,我们早就盼着你给我家做媳妇了。我那时就跟你爸开玩笑说,你闺女长大嫁给我家墨琛,我们绝对亏待不了她的。你爸爸随口答应了,啊呀,老安可太好了,我家那两孩子,阿琛和雪儿还真没我们小意讨人喜欢,这样啊,只要你嫁进来,我把我公司20%的股份作为我们家的聘礼。”当时谁都没在意,安知意的父母李清兰和安建峰以为这就是人家男方的诚意,也就欣然接受了,两家原本就有银钱往来,当初黎舒城下海搞公司的钱本就有一多半是跟安建峰借的。 再说回安知意和黎墨琛两人,第二天一早,两人在民政局扯了离婚证。 离完婚,两人走出民政局,女人怅然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离婚证塞进包里。洒脱地倒退着冲男人招招手,“家里的东西我回头再收,这两天我去林沫沫那里住两天,换换脑子。你家东西还有你送我的别墅我不会要的,看了堵心。其他的东西我回头让我哥来收。撒由那拉!”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啊,知意,我…….”男人皱着眉头看了眼手里的离婚证,想追却没追上去。 晚上,林沫沫家,“你真离了,怎么回事。什么原因啊!” 面对闺蜜的追问,女人一脸沮丧地道:“我能怎么办啊,就是离了呗!我输了!”安知意瘪了瘪嘴,眼睛含泪,要哭。 “奥,不哭不哭,不过,这黎墨琛当年在初中时可是经常去你在的二中去偷偷看你啊,他还偷偷跟我打听你的喜好,不是,你俩人婚前不是挺好的吗?他虽然闷了点,可要说出轨,我还真不信。他压根没那个胆子。算了,这他妈狗男人不值得为他郁闷。” “喂喂,林某沫,你别以为要当我嫂子,我就不敢打你,他这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为嘛不早说,他去看我?敢情这卧底在你这儿呢,你告诉他了。” “嗯呢,我只告诉他,你喜欢有趣的灵魂,之后才是漂亮的外表。only one。” 林某沫心虚的伸出一根手指。胆怯的陪着笑,早知道刚刚就不那么大嘴叉子了。未来小姑子太豪横,惹不起啊! “就只有这些?”安知意看着好闺蜜的脸,气得牙都咬断了。 “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罪了,她小姑。” 林沫沫和安知意的哥哥算是安知意介绍的,前两年,安云卿一直单着,家里干着急,没招了,还是安知意发现,她千年孤星似的老哥只有在林沫沫来的时候,才会殷勤一点,热情一点,才动了心思,两下一问,刚好郎有情妾有意。 于是,安知意做了回“红娘妹”,这两人正式谈了两年恋爱,这会马上就要结婚了。 “别跟你哥哥说啊,我那会不是故意的。就随口出溜出一句来。”林小沫双手合十,胆怯地对着安知意做了一揖。 “嗯,算了,说就说吧。”安知意无奈道。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她个电话。 “哥,有事啊,我在你媳妇家呢,怎么着……”安知意听电话那头她哥的问话,面上立刻白了一下。 “对,离了。就是性格不和,别问了,明天你去别墅,张妈在家,你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吧。我卧室有一张私人物品清单,除了上面的东西,别的不要动。我不想跟他们家再有牵扯。咱妈那话挺对的,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门。” 她低下头,眼泪瞬间又涌满了眼眶。 “哥,我,我,我挂了啊!”女人哽咽着忙挂了电话。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要不就哭出来,别憋着,我看着你怪难受的。”林沫沫担忧地道,手搭上她瘦弱的肩膀,有点心疼。 “你俩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的,姓黎的,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林沫沫看着安知意那表情立刻发觉自己失言了。 “对,对,对不起,他,不会对你没反应?”林沫沫试探的问道。瞬间觉得自己一个未婚女青年这是踩着什么了不起的黑线了。 不会吧,这两口子难道真象她想的那样,没有过夫妻的那点事? 之前,安云卿偶尔给她说过一嘴,说他妹和妹夫两人回娘家,妹夫居然拿着花生油和牛奶,当晚安知意就因为呼吸困难过敏入院急救。这说明,两人根本没在一起过,就连她林沫沫和安云卿这谈了两年恋爱的,都知道彼此的喜好,俩人是夫妻,怎么可能不知道彼此的喜好呢。 “别灭我口啊,我不说出去的!”林沫沫道。 “无所谓了,反正都离婚了。”安知意道,重新又躺回沙发上摆烂地闭上眼睛。 \"不是,真让我给蒙对了?不是,他这算什么,pua吗,冷暴力?我去!”林沫沫愤愤不平地道。 “我怎么知道,那死人是个闷葫芦!我也糊涂着呢!”安知意郁闷地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摇摇头。 两个女孩睡到后半夜,安知意的手机响了,电话显示是黎墨琛打来的,接通了,里面却是个陌生的男生的声音:“喂,你是黎先生的家人吗,啊,我们这里是夜色酒吧,黎先生在这里喝多了。您能过来看看吗!” “我是,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安知意说着,却只能听到听筒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呀 ,我们这里要打烊了!您要来就快来吧。”那边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安知意皱了皱眉头,这黎墨琛以前也这么喝过酒,但从没喝醉过,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了,真够烦的,都离婚了,还得替前夫铲事。 “什么命啊!”安知意嘟囔着,早该拉黑他的。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恶毒。她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没办法,走吧,她穿好了衣服,床上的林沫沫懵懵懂懂地撑着半只眼睛,问道:“这么晚,去哪啊,刚谁的电话。” “酒吧,有人跟我说,那狗男人喝多了,没办法,我得去捞人去。啊,命苦啊!”她没好气的嘟囔着。 “干嘛,这都离婚了他还缠着你。别去,一会,我叫你哥去捞他去。”林沫沫道。 “算了,我哥这几天都在赶项目,刚他打电话,我还听他咳嗽呢!还是我去吧。我快去快回。回头我就拉黑了他。”安知意恨恨的道。 “好,小心点!”林沫沫嘱咐道。她没想到,安知意这一去,让她和安家都后悔莫及。这是后话。 林沫沫看着知意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捡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楞了一瞬道“黎墨琛,你离婚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谁叫你对知意不好呢,别说我这回向着陆明修,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站在原地等着你的,你今天这样子,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也该有个好男人来疼疼知意了。” 于是,她按了电话,接通免提,听筒那边是一个嗓音温和的男声,“喂!沫沫。有事啊,我在国内,在回海城的火车上,就快到了。” “离婚了,知意离婚了,是刚刚的事,陆明修,事情我只说这一遍,这应该是上天给你唯一的机会了。话我只说一次。别辜负了知意!”林沫沫立刻挂了电话,摸着心脏的位置自言自语道“小姑子,这也算是我谢你一次吧。” 第3章 夜色酒吧 电话那边的男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边的男人,站在火车车厢的连接处,手里抓着电话,已经兴奋的颤抖起来。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的,安知意打车去了夜色酒吧,到了酒吧门口,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口闪出来,是前小姑子黎雪,“你怎么来了,雪儿!”她问道。 安知意和黎雪的姑嫂关系,不是很好,基本算是互相不顺眼的地步,这也不知是源于何时,反正安知意和黎墨琛婚前,她还能算客客气气地,结婚后,她们的新房几乎就成了黎雪的主战场,黎雪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她总是左一个安知意土,右一个看不上她穿棉麻质的衣服,但是却次次都会往自己身上整,每回这种时候 ,安知意都会退让,本来,麻质的棉布素服就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出气质来的,青衣长衫只有在特定的人身上才有特有的韵味,黎雪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不但衣服穿不出个样子来,还会回头在黎墨琛面前诋毁她一番。 似乎指摘安知意的不是,已经成了黎雪的基本技能。 每回这个时候,黎墨琛见了总是说,”你的衣服给小妹穿穿怎么了,别那么小气。”他总是如此,在对待黎家人这个问题上从来没有偏向过她。 倒是婆婆宋怡还会说女儿一句,“雪儿,你嫂子的东西别乱动!” 但是安知意也看得出来,这宋怡——她的婆婆性子实在是太柔弱了,不光是对丈夫,对俩个儿女的管教实在是太不给力了,几乎是多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而两个儿女,尤其是小女儿黎雪,对她妈妈也是非打即骂的,几乎把她从爸爸那里得不到的关爱的罪责都归咎在母亲身上了, 真不知道宋怡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这要换她,非疯了不可。 公公黎舒城长年在外包养情人,后来更是公开的带情人回大宅去,只有黎墨琛和安知意夫妇回老宅时,才会象征性的维持着公开的夫妻关系。安知意实在不能理解这位婆婆的心理,这婚姻都名存实亡到这个份上了,不离婚,那男人留着过年吗。活得这么窝囊,何必啊。 而这一次,安知意不打算再惯着这位前小姑子,据说,这位小姐这些日子,也刚失恋,被一个富二代甩了,这会应该挺丧的吧,安知意不得不佩服老妈的铁嘴神算,这兄妹俩果然都不是善类,这黎雪也确实如她老爸的说法,这些年越发的不走正道了,私生活愈发的开放,这回是越发的不做人了,前几天,她听林沫沫说过一嘴,也是林沫沫的一个姐妹在一个大party上,看见她和两个打扮花哨的男模在厕所边胡搞。 这事闹的很大,那个富二代,八成也是受不了这头顶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才跟她分的吧。 “安知意,你怎么来了,怎么被我哥甩了的破落户,下场很惨是吧。你这是来跟我哥求和的吧。你没戏了。人家苏家大小姐可喜欢我哥呢,我哥甩了你,将来左拥右抱的,不要太爽啊!”黎雪道,表情不无得意。 “哎哟,那我求之不得呢,这婚是我提的离婚,要甩也是我甩他的。”安知意翻了个白眼,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位破落户,多待一分钟都恶心。 “你们家还真是随根了哈,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怎么样了吗!”安知意是懂得怎么样激怒这前小姑子的。她们家她爸爸跟人乱搞的事尽人皆知的,黎雪最怕被别人说随跟的。 “你,你怎么敢的,安知意,你个贱人!”黎雪愤怒的目眦欲裂的道。 “贱人,你怕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我和你哥哥是明媒正娶的,领了结婚证的,将来是复合还是再婚,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像某些人。” “行,安知意,牛,你牛。”黎雪咬着后槽牙跺了跺脚。 安知意,却连头都没抬,径直走进酒吧,她可没空搭理这混货。待会领了黎墨琛回去,她还要给自己补个美容觉呢。 按下这边不表,林沫沫自安知意走后,在床上楞了一会,给陆明修打过电话,越想越觉得不对,“他俩不离婚了吗!这黎狗子这弄的是哪一出啊!” 她心里觉得有点慌,回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表,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二点,“这酒吧不是彻夜营业的吗!坏了,不会出啥事吧!” 林沫沫现在慌得一批,连忙拨通了未婚夫安云卿的电话:“云卿,快夜色酒吧,快去,知意刚刚被叫走了,她可能有危险!” “你说什么呢,怎么会啊,知意被谁叫走了!”安云卿不明所以问道。 “我没功夫解释了,你先往那边赶吧,保持电话畅通,我路上再跟你解释。没事最好,有事不就晚了吗!”林沫沫道。 “好好,老婆,我这就去,你要先到了,跟我通个电话。” 安云卿道。 夜色酒吧里,安知意一间一间的推门查看,推开一间没有,推开一间没有,里面的酒客趔趄着出来,“小妞,你找谁!” “啊,我就是找我朋友,找人!”安知意尴尬地道。 “要不你陪大爷玩玩,让大爷疼疼你!”那个酒客生的一脸横肉,扑上来就要啃,被安知意使劲推开,大晚上她不想找事,抓着那酒客的左手拇指轻轻一扭,那就酒客立刻一声惨叫,“啊哟,手、手,手。疼!疼!疼!大姐松手,你松手,再不松开我报警了。” “报警?报啊,看你还敢不敢耍流氓了!”安知意冷笑着轻轻的转着那酒客的大拇指,朝自己这边轻轻一带,其实她压根没使劲。 酒客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信不信,你报警要验伤都验不到,嗯!”安知意眼神逐渐冷厉,握着那酒客的拇指的手也加了点力。 “呦呦哟,疼,疼,姑奶奶,信,我信。”这酒客虽然喝了酒,但好歹还有点神志,知道轻重,看得出来这女的身上有功夫。 “女侠饶命,小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小的吧。” “还不快滚!”安知意怒道。 那人心知面前的女孩压根就不是善茬子,所以不敢怠慢,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这时角落里,一个女人的目光愤怒的注视着这边。随即扭头朝大门的方向走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这边,安知意拦住路过的酒保,问道:“你好,我找人,有个姓黎的先生在这喝酒,请问他在那个包房。” “啊,你说的是黎墨琛,黎先生吧,我领您去,他在808包房。”酒保领着安知意走到酒廊尽头的一间包房,安知意轻轻推开包房的门,就听到里面有两个男人间的对话。 “墨琛,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都离婚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嫌人家丑,你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安家那丫头也不像是死缠烂打的女人吧,啊,你这不会是因为那个苏楠苏小姐吧。”安知意听出来了说话的那位是黎墨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齐家老二齐睿,黎墨琛的狐朋狗友。 “别胡说,我跟苏楠没关系,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谈得来而已。”黎墨琛道。 “那你是为什么啊,对了要是因为人家安小姐毁容的事,我看你就别担心了,这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那小小一个疤痕压根不在话下的。”齐睿热心的道。 安知意这边在心里暗自比了个大拇指。接着侧耳听着。 “哎,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你跟安家这小姐可是发小,从幼儿园就认识啊,这穿开裆裤时候的友情,怎么也不会在乎那小小的刀疤吧。” 齐睿接着输出,黎墨琛却接着给自己灌酒,齐睿的看不下去了,赶紧拿下他手里的酒,“祖宗,别喝了,你这是干嘛啊,你这离婚总有个原因吧。你这闷葫芦的性子我真受不了你,说说吧。那姑娘怎么得罪你了。” 黎墨琛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因为什么,因为,我看不惯她那么招人,那么阳光,她的存在提醒我,我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我自己%¥¥¥##……&*,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门外的安知意,不巧的听到了前夫说的所有话,立刻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一般,呆楞在原地,“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安知意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她一心一意喜欢的男人,却原来带着这样的目的,真相残酷到此。 第4章 死 遁 难怪前小姑子黎雪看她的眼神永远带着些敌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ktv的,只是觉得胸口象压着块大石头,有种窒息的钝痛,走到室外,冷风一吹,天上下起了雨,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走了多久,腿象灌了铅一样,突然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接着是机动车的刹车声,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轻,就如羽毛般飞起,接着又被重重地摔到地上,腥甜的液体灌进口腔,身子里有种彻骨的疼,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视线里一片洇红,那应该是自己的血。 迷茫间,她看到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再往上看见一张带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的女人的脸,鸭舌帽下女人的侧脸轮廓在路灯下勾勒出流畅的轮廓,女人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凶狠的光,女人的眼里有种杀气,口罩下的鼻子一吸一呼的。 女人站在安知意的身边,用高跟鞋的鞋头踢了踢她,人没动,“去死吧。” 那高跟鞋的女人摘下手上的手套,掸了掸裤子上的土,转身回到车上,开车离去。这时雨开始越来越大,地上的土和血瞬间被越来越多砸在地上的雨点冲开。 事实上,安知意本人对这些是没有记忆的,从这次车祸后,她就昏迷了,醒来,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醒来以后,被发现失去了大半的记忆,除了父母,兄长,还有一个林沫沫,其他人几乎都不认识了,她只记得昏迷前那个女人带着口罩和帽子的样子,其他的都变成了碎片,前尘往事,包括她和黎墨琛结过婚,她都不记得了,而这些情况,还是后来听林沫沫和哥哥安云卿给她说,她才能靠自己的记忆碎片和精密的逻辑推理,以及从黎家带出来的几个日记本里记录的事情,才能大概推测出这个事件的梗概。 父母和哥嫂自然是希望她健康、平安的活着,于是不久就给她办了自费出国留学的申请,死遁。 目的国是米国一所视觉艺术学院深造,其实这个入学通知是一年前就该成行的,但那会儿安知意担心家里离不开,与黎墨琛的夫妻关系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想再做些努力。 这一回,是她在米国的远房舅舅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才把事情办成了。 家里就是想让她去换换环境,换换心情,医生说,她患了应激功能障碍,除了失忆以外,还时常会昏睡,时常一睡就是三两天。老俩口实在是害怕女儿就这么夭折了,她虽然没有记忆,却被人这么离婚,还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那阵子她整日浑浑噩噩地,不吃不喝的,人整个瘦了一大圈,家里曾经找过心理医生试图用催眠的方式,让她想起来,但那个方法刺激过大,催眠的时候,她人直接就头疼到晕厥过去,没办法,家里只好把她送出国。 海城安家,安知意的妈妈李清蓝用干净的毛巾擦着女儿的照片框,照片里的女儿抱着个奖杯,脸上挂着纯真的傻笑着,李清蓝边擦镜框边掉眼泪,女儿去米国读书已经有六年了,“傻丫头,早知道他们家那么阴险,当初我跟你爸爸就该极力反对你嫁进他家,宝贝儿,妈妈的意意,你在哪啊,也不给家里,给妈妈来个电话。” 思绪回到女儿的少年时代,安知意从小就是个天资聪颖的女孩,三、四岁上在别的小孩还在吃奶玩泥巴的时候,她就已经能认识200多个汉字了。安知意和黎墨琛是一个厂同一栋楼的邻居,她父亲安建峰和黎墨琛的父母原来是同事,一个厂的同事,所以,两人从小在一个幼儿园长起来的,之后又在同一所小学上学,后来小学三年级分班,墨琛和同一个班的20多个同学,被分到同在一个区的理工大附小上学,初中时,安知意和黎墨琛分属两个学校,黎墨琛上了海城理工大附中,安知意初三考上了海城二中,但两个学校其实就隔着两条街,黎墨琛要回家一定会路过海城二中的校门,黎墨琛和安知意两家也是孩子上中学后,又被分到厂子新宿舍的同一小区,安家在北楼,黎家的楼房在南楼,基本从安家的阳台就能看见黎家的窗口。 安知意小时候就品学兼优,尤其是写作,十二三岁就给报社投稿,到高中时,已经靠写小说,散文赚稿费,自给自足了。她还喜欢画画。很小时就无师自通的显现出过人的艺术天赋。16岁她的一幅油画,就获得了海城市少年组的大奖。 记得那是女儿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有天,李清蓝在家里揉面准备做饭,女儿回来对她说,“老妈,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不知道,你不说妈哪猜得到你碰见谁了!”李清蓝道。她知道女儿是八卦小能手,惯会从现象推理出本质。 “没劲,妈,你怎么不好奇啊,算了,我说吧,我又又又碰见黎墨琛了!他那个子可又长高了不少呢,也白了!”女儿显出小儿女的娇羞之态。歪着脑袋在那里发愣。 “还有呢!”李清蓝揉完面,拿水撒在面团上,又用手揣了揣面,盖上湿屉布,又将锅盖盖在面盆上。 安知意咬着食指地指甲,“妈妈,黎墨琛那小子问我,高考要上哪里的学校,是文科还是理科。” “那你怎么说的!” “我嘛,当然是文科了,我跟他说,我当然是文科了。我说我当然是京大了,还说:我听说你上的是理科,难不成你要跟我报文科吗,别开玩笑了。”记得女儿当时学着黎墨琛那小子的样子学道:“他说,小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我说别胡闹了,这句话要让你爸我黎叔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编排我呢,他肯定希望你上个华清,最次也得是京北理工大这样的,不然我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再说,我这人不定性,而且这高考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搞不好我可能会马失前蹄栽了呢!” 谁想到这话一语成谶,后来,安知意高考的考最后一科的头一天,骑车回家时被一辆三轮车撞了,腿骨骨折,胳膊也伤了,虽然没多严重,但带着石膏进考场,成绩还是受了影响,安知意以一分之差,与第一志愿京大失之交臂,考上了津海的南大,黎墨琛考上了京北理工大,两个人成功避开。 从知道自己考上南大,黎墨琛上了京北理工大,安知意就开始后悔,“妈拉个粑粑子,娘细皮,妈,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大嘴巴子了,这毒舌到把自己给害了,黎家那货小心眼,肯定会觉得我是故意闪了他的,完了。”安知意吐了吐舌头,叹了口气。黎墨琛那货从小就心眼窄,禁不起逗。 事后,李清蓝看出了问题,问女儿,“意意,你这破嘴,不会又跟小黎面前说什么了吧?” 李清蓝是个中学老师,教音乐的,她深知女儿的脾性,没心眼,还大嘴巴子。 “我没有,我那天就是顺嘴一说,那能怪我吗,那得怪老天,啊,呸呸呸!”安知意马上朝天作了一揖,“天老爷啊,这不能怪我啊,呸呸呸,我怎么知道考前一天,我骑车能遇上车祸啊,你说我都身残志坚了,不还是创造了咱海城神话了吗!这就差一分,上个南大也不错,新闻系和别的不一样,只要文采好,咱家基因这么优秀,那在哪儿不能混个毕业啊 !哎,就是这么自信!”安知意摇晃着脑袋,笑着说着大话。 女儿在家从来就是个乐天派,开心果,知意上边还有个比她大八岁的哥哥叫安云卿,那会计划生育还没放开,李清蓝家里是满族,头胎是男孩,可以再要个二胎,安云卿从小品学兼优,这家里有个优秀的哥哥,父母自然对她这个幺女的关注和要求宽松不少,小知意从小在宽松的环境中长大,神经大条了些,性格却天生的豪放不羁,父亲安建峰和母亲李清蓝从小对女儿宠溺有加,却从没担心女儿长废了,两个孩子从小价值观正,从没让父母失望过。 安知意的哥哥安云卿彼时已经26岁,在海城市一家跨国公司干得风生水起,年轻轻的已经做到高级经理级别。 记得那会李清蓝拍着女儿的肩膀道“傻闺女,你的那心肝八成都顺着肠子拉出去了吧,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啊,都是被你爸、你哥给宠坏了,姓安的,安建峰,你闺女老这么没心没肺的可不行啊,不是所有男人都是正人君子,心地良善的。” 第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清蓝看人一向很准的,她问女儿“小意,你莫不是看上黎家那男孩子了?闺女,看人不能只看脸的,黎家那堆人里,小黎他爸首先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仗着有几分颜色,有两个臭钱,到处沾花惹草,到处留情,小黎和小雪这两孩子性格如何我没看出来,小黎他妈宋姐算是个老好人,脾气好,性格好,就是这性子太柔弱了,随黎舒成那男的搓扁揉园,这要搁我,早把老黎那死老头给嘎了。男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李清蓝突然看见丈夫安建峰那阴恻恻的目光,立刻转换了话头,“哦,当然啦,不包括你爸爸,老安,你最棒,我们安家的男人,老的小的都是极品好男人,厚道,知道疼老婆。” “噗!”安知意一口苹果全吐在地上,调皮地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老妈,我真没看出来你对我老爸这么迷之自信,老爸,你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呵呵,老妈,你这么面不改色的夸自家男人,我都没眼看了。” 安知意在一旁偷笑,老爸是厂里医务所的医生,跟她老妈李清蓝是相亲认识的,不过两人婚后却处的异常合拍,婚后第二年生了孩子,安建峰在厂里是有名的老实人,为人和蔼,待人以诚,全厂三千多人没有不说他好的,李清蓝嫁给安建峰那年她二十七岁,第二年生了老大安云卿,她脾气爽直,倒是和脾气温和的安建峰极其互补,再后来有了安知意,直到两个儿女成年,这两口子从没打过架,安知意从没见过老爸骂人,倒是老妈时常疾言厉色的,在家里唱白脸。 与之形成对比的,黎墨琛的爸妈却仿佛就是一个反面教材,从安知意记事起,就知道黎家的叔叔阿姨经常吵架,黎爸全名黎舒成,黎妈全名宋怡,这两口子原本是一个车间的同事,两人都是技术员,自由恋爱,后来,黎舒成辞职下海,创立了自己的企业,两个人就越走越远了,但因为儿女那时还小,两个人忍着没离婚,但这黎爸早已在外彩旗飘飘了,两人关系不好,早已是众人皆知的公开的秘密了。 “那是你妈爱我!”安建峰一副怀里揣宝的嘚瑟劲,看老婆和女儿一副鄙夷的神情,继续他的安氏说教,“小意,不是我说你,你妈虽然生存技能差一点,但有一点特别好,她看人很准,是不是李主任,你妈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我跟你妈是相亲认识的,我们统共就见过三回,就领证了,不得不说是你妈慧眼识珠的。”安建峰端过一盘草莓到妻子面前。 “嘿嘿!”安知意一早对老爸这种洗脑式的自夸脱敏了,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对,对,老爸威武,你俩的光荣事迹,我和我哥都听几百遍了,你俩也不换个花样,不就是始于颜值,终于人品吗?” 事实上,那场相亲,在第二次见面时,两个人在公园遇到一个犯心脏病的大爷,那人心脏骤停,还吐了一身的隔夜的饭,秽物堵塞了气道,安建峰毫不犹豫的上前给那人做人工呼吸,做急救,在对嘴做急救时,安建峰还要趴下,嘴对嘴的做人工呼吸,这一义举搅动了李清蓝的芳心,她马上贡献出自己的丝巾,原本她对安建峰只是略有好感,两人很谈得来,安建峰那时三十五岁,185的大个子,那次去相亲只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催婚,安建峰不是海城人,是从别处调到海城工作的专业医务人员。 而从这次见面后,李清蓝就下定决心跟定了这个男人,不为别的,因为她看到了这男人的那颗赤子之心,李清蓝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两个人能否白头到老,取决于对方的人品,那个对的人首先要是个很好的人。 一个月之后,深思熟虑后的李清蓝主动给安建峰打电话,同意结婚。两个人迅速的领了证,婚后两人异常合拍。 “那当然,小安同学。”安建峰嘚瑟地道:“安安宝贝,别觉得你老爸爸瞎说,这年轻人的恋爱,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要走得长久人品很重要,原生家庭的教育也很重要,你和你哥哥将来会如何我不知道,但一定错不了,咱家的孩子,无论是人品还是教养都不会差到哪去的,但黎家那一家我就说不准了,老黎那货我看就不是好东西,空有一副好皮相,一把年纪了还勾三搭四的。” “爸爸,你跟黎叔叔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怎么现在你对他老人家那么看不上眼啊,您当初不还借钱给他吗!”安知意有点不明白老爸的行事逻辑。看不上人家又借钱给他家。 “那不一样,生意是生意,人品是人品,我当初看他做生意还算老实,况且,当初借这笔钱也是看着你宋阿姨的面子。” 安建峰工作之余,理财有方,在很早以前就开始炒股,正好那几年股市一路高歌猛进,安建峰很清醒,在股市高点位的时候,就抽离了大半的资金,去购买房产,正好那几年海城的房价很低,他一气又在市中心买下几处房产,后来房地产市场开始膨胀的时候,他又卖了两套市中心的商品房,几年下来,由于善于经营、理财有方,早已实现了财务自由,只是基于怕露富的心理,使得一家人还住在单位分的老破小三居室里,过着平淡的生活。他有钱的事,只有与他曾同时间进厂的黎舒成和宋怡知情。其实除了妻子李清蓝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那你宋阿姨用自己的嫁妆首饰做抵押,人家舍了脸,那怎么地,我也不能撅了你宋姨的面子不是!老婆你当时是拍了板的!”安建峰看着妻女说出了隐情。 “行了,行了,你这人就是不懂拒绝,算了,看在宋大姐的面子上,我也不计较了,反正也就那两个钱的事,不过,以后别再跟他家扯上关系了,他家也就那宋怡姐还办事靠谱点,其他人我都不喜欢。”李清蓝看着丈夫表情复杂地道。 “对了,妈,黎叔叔也就罢了,他家雪儿和黎墨琛俩人难道也入不了你的眼,不会吧,妈妈你这算职业病吗,难道您会算命啊,三岁看老,您这看人不顺眼的也得有个依据吧,他们兄妹俩怎么说也不算坏人吧。”安知意从小大大咧咧的神经大条惯了,她那会儿不会想到,后来着了这对兄妹俩的道,吃了闷亏。李清蓝后来想来后悔不已,当初真该让女儿晚俩年结婚的,也许那会,女儿就能识破那黎家的坑。那么后来也就不会出那档子事了。 记得那会李清蓝说:“小意,你不懂,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亏妻百财不入,她们家这现在大富大贵,可是这黎家从大到小的都,算了,他们现在家业兴隆,不代表他们永辈子子孙昌隆。”李清蓝看女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好细说,她是亲眼见过黎家那老货搂着小三小四,不同女人在楼里登堂入室的情景,也见过黎家那对儿女冲宋姐发火的样子,女儿还小怎么会懂一个男人家暴自己妻子的恶劣事实,又怎么明白,这男人公然牵手别的女人给家庭和妻子儿女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李清蓝是学过一点儿童心理学的,黎墨琛和黎雪都曾在她就职的学校学习过,俩个孩子都内向叛逆,李清蓝看见两个孩子的表现有些担心,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两个孩子尤其是那女孩的眼神总透着一种让人不大舒服的感觉。 “宝贝,听妈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别跟黎家的孩子走得太近。” “嗯,嗯!不,我不信,能写出那么优美的抒情诗的男孩怎么可能是坏人呢!我不听。”安知意执拗地别过身子。 “我不要,我和墨琛从小就认识,他怎么可能对我不好。”在她心里,能写出那么优美的诗句的黎墨琛就是闪着光的白马王子。 安家的单元房里,李清蓝还捧着女儿的照片泪眼婆娑地,想起往事,女儿已经出走六年了,虽然送她走的时候万般不舍,但是能远离那家子渣人,也算是万幸了,可是前两年这孩子突然就断了联系。 第6章 她受什么刺激 才会走到那儿去 “老婆别哭了,我让儿子用那个什么什么博客,还有邮件给咱女儿发了很多封邮件,都没消息,不过别担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闺女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生存能力强,再说她也快三十的人了,没事。不跟家打电话就不打。”安建峰拉过妻子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自己却先红了眼眶,这小妮子也是忒狠心,当年遭了车祸,昏迷了那么长时间,醒了就忘记了前尘往事,还好她那时还记得父母和兄嫂,也算是万幸吧。 当年老俩口没办法给她办出国,谁想到这孩子出国没两年就断联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出了什么事,安建峰让儿子联系了那边的学校,得知那孩子还在学校上学,这才放了心。 “老婆,你要是太想孩子,我们回头办张护照去看她,她是失忆不是失踪,别担心。我倒是希望她都忘了,黎家那一家子都不是东西。忘记了正好,回头女儿给带回个金发碧眼的洋女婿 ,我都要去庙里给观世音娘娘烧高香了。”安建峰打趣道。 “你个老不正经的,又胡说,你那姑娘就是随你的那张臭嘴,她当初但凡走点心,也不会着了那群王八蛋的道。” 夫妻俩发现女儿和女婿的异常是在婚后第二年,老两口叫女儿女婿来家吃饭,照例两口子拎着一箱子牛奶,一桶花生油来看老丈人,落座后,安建峰去炒菜,中途发现油桶空了,安建峰随手拎过女婿拿来的那桶油就往锅里倒,当时谁也没反应过来有何不妥,但是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安知意突然脸颊红肿,呼吸困难,晕了过去,家里人这才反应过来,她过敏了。 事后,心思敏锐的李清蓝马上意识到不对,她在急诊室里质问黎墨琛,“小黎,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小意不会相处出了什么问题了吧?”两个青年夫妻在一起生活了快两年了,怎么会连老婆吃什么过敏都不知道啊?” “你说实话,我家姑娘自小就花生过敏,我家意意从小就乳糖不耐受的,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做的,你不会连这事都不知道吧,还是你俩根本就没有……” “妈妈,我们没有……”当时那黎墨琛急忙否认,但那解释地态度,还是没有逃过李清蓝的火眼金睛。 “知意,你怎么说,……”李清蓝扭头看向女儿的方向。 “妈妈,他不是故意的,是我没跟他说,妈,我们这阵子一直各忙各的,他工作忙。我们两一直吃外卖。” 当时俩口子没太在意,直到车祸发生,安云卿才从黎家佣人那里知道这家人的卑鄙之处,结婚期间黎墨琛竟然一次也没碰过他妹妹,老俩口更是极为愤怒,这家人将她的女儿置于何地啊,又怎么忍心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来了。 但家里人更多的百思不得其解,两个人不是发小吗,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儿被撞了后送到医院身边除了包、手机,还有一本离婚证,他们这才知道两人刚离婚,想来女儿应该是离婚了,但是又被什么事刺激到出了车祸的,是精神恍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而黎墨琛是三天以后才出现的,身上满身酒气,这时安家夫妇已经把女儿转院了,黎墨琛扑了个空。医院的人对他说,安知意死了。所以,后来安家夫妇特意给女儿买了块墓地,举行了一个葬礼。 安知意此时还在昏迷,车祸撞断了她四根肋骨,鼻骨也被撞断了。事后安云卿从黎家搬回的日记本里,大家看了日记,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安建峰咬着后槽牙,愤怒地道:“这死小子是怎么敢的,我好好的闺女被他们磋磨成这样!” 事后,黎家人来吊唁,安家夫妇在葬礼上,还提起归还黎家股份的事,还是黎舒城上道,连忙极力推辞。 “老安,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当初这我开公司要没你那笔启动资金,我上哪里成事去啊,股份就算了,知意出了那样的事,谁也不想的,我现在也没办法上哪儿赔给你一个现成的女儿去。” “不好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家不占你家便宜,这股份在我们这里也没用,我们女儿都没了,要这劳什子股份有啥用啊!再说我女儿已经跟你们儿子没关系了。我老安家不缺这钱,我女儿在天之灵也不想看见他!”安建峰连看都不想再看到这家子人,他手指着黎墨琛道。 “那天,意意去酒吧到底看到、听到了什么,怎么会走到那个地方,你和她都离婚了。你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才让她忍心丢下我们!我的宝贝,意意啊!”李清蓝哭道,她颇有点借风撒邪的意思,黎家这帮子人都不是东西。 当时交警在现场的监控录像上看到一辆车撞了安知意,还看到有一个女人的影子,但因为那个位置的监控离得太远,提取不到有效信息,而周围正好在施工,附近的电线杆子都被挖断了,又下了大雨,所有可能的监控设备都没拍到有效的信息。 所以警方虽然怀疑是谋杀的可能,但没有目击证人。所以,李清蓝心里也只是有个疑影,这事会不会跟黎家的这几个人有关。但是为什么是知意出事啊! 宋怡闻言,转身朝儿子那边过去,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吓傻了。 “妈,您干嘛打我哥啊,这事跟他没关系,我哥他……”黎雪心虚地道。 “混账,意意都没了,你什么时候到的。”宋怡心知这事跟儿子脱不了关系,事情出了以后她才知道,安知意出事时,自家儿子就在夜色酒吧里喝酒。那孩子一定听到或看到了什么才会出的事,而且据说儿子第三天才赶去了医院。这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跪下”宋怡脸上冷厉非常,自己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货色。这一声命令声音虽不高,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威压,连丈夫黎舒成都倒吸了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妻子,心想,这蠢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墨琛,去,跪到你丈人丈母娘那去。”她道,声音不高语气却不容质疑。 “妈,我哥跟安知意离婚了。没关系了。”黎雪急道。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都是我给你俩惯的。”宋怡道。 黎墨琛听话地走到安建峰两口子面前跪了下去。“爸爸妈妈我错了,我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后来看见手机信息,看见知意出事的消息。你们打我吧。”他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巴掌。 安氏夫妇却连眼都不抬,第三天是吧,他出现在安家的时候,还浑身散发着酒气,后来林沫沫说,那天他在夜色酒吧喝酒,女儿是去接他回家的,女儿的手机通话记录也表明这事,林沫沫还隐晦地说,怀疑这两个人可能没有夫妻之实,这两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李清蓝愤怒地扭头别过脸去,“你走吧,以后不许登我安家的门,我安家和你们黎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我们家庙小,您大少爷贵人莫踏贱地。宋怡姐,我们今天算给你面子,但是以后也麻烦你别来给我们添堵了,我们统共就一个女儿,现在人没了,以后也没念想了。你们走吧。以后麻烦你们别在我面前晃,我看了堵心。” “都走,都走,滚!儿子送客!”安建峰怒吼道,饶是他这么好脾气的男人也压不住这道火,这一家子是什么人啊!垃圾! “请吧,几位!”安云卿紧紧攥着拳头,已经快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了。妹妹还在昏迷,不知什么时候能醒,也不知还有多少天可活,这些人太过分了,让她一个人这两年在那个金色的笼子里,枯萎,衰败。 黎墨琛还想解释什么,但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只能倔强地站在灵堂安知意的遗像前,不动。 安云卿愤怒地用手揪起黎墨琛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怒道:“不许你跪在这儿,我嫌你脏了我妹妹的眼,姓黎的,我妹妹在我家长这么大,从没受过一丁点委屈,我自己就不说了,我爹妈对她连个重话都不舍得说,不是他们不会教育女儿,是我妹妹从小太懂事了,心地善良,她连个蚂蚁都不会踩,嫁到你家,你看你给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软禁是吧,不让她跟外界接触,你们可真做的出来,就这样她都一句怨言没有,一心扑在你身上,可你是怎么对她的。该死的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林沫沫赶紧在旁边帮腔“姓黎的,还不快走,你再不走,我也保不了你了。”黎家这四个人才灰溜溜地跑了。 第7章 大不了就是死嘛 六年了,李清蓝想起这事就头疼。她擦了擦眼泪,对丈夫道:“老安,你说咱姑娘那天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黎家人是没有心吗,我们闺女到底做了什么,她平时可是连个蚂蚁都不敢踩的性子,跟人从来没红过脸,说出大天来,我也不相信她会害人!都是你非得挤兑得女儿跟家里闹僵了,才让她受了委屈不敢回家说!”李清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安建峰没有劝老婆,他知道,这话得让她说出来,不然憋出病来,会憋疯的。 “哎,老婆对不起,赖我,赖我,我那不是想让女儿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吗,我想着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这是他们小俩口的事情,他俩不说,我这当爸爸的也不好问啊!这黎墨琛就是个混蛋,别伤心了,女儿虽然没了音讯,但好歹活着,等儿子那边有了消息,咱俩买张飞机票就能去看她了,不过见了姑娘你可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她没了那段记忆,也许是个好事,就让她快快乐乐的活着多好。闺女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安建峰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自己千宠万宝的女儿被那一家子渣人给害成什么样了。 “我知道,不用你说。”李清蓝不满地甩了个白眼。 这时,家门开了,儿子安云卿一脸疲惫的走进来,大喇喇地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顺势倒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道:“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饿了吧,妈给你做饭去。” 李清蓝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走去厨房。 安云卿,直起身子看了眼母亲的背影,问父亲:“爸,你俩是不又说起妹妹的事了。” “啊,是,你妹这一去六年,现在一点信息都没有,对了,你公司在那边不是有同事在吗,打听得怎么样了!” “我妹……”安云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找到她了?”安建峰急切地问道。 “没有!”安建峰皱眉掩面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米国总部那边的人找了专业的私人侦探,循着他妹妹原先的生活轨迹,没有找到他妹妹,只找到一个和妹妹面貌有些相似的女人,年岁也对的上,那人和妹妹在同一间艺术学校学习,也在同一家寄宿家庭生活过。但这人后来到了纽约,在一家投资公司做事。但那女人中文名字叫夏安茜,是京城人,英文名字叫ang,在华尔街一家很大的投资公司做事,但是诡异的是,这家公司上周结束经营,公司要搬回内地来,。这个女人现在不知所踪。 那边的同事还发过来这女人的照片,他记得看见那张和妹妹十分相似的女人的脸,就觉得一定是她。照片有些虚,看着那长相有几分像,尤其是那眼睛,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遇到了什么事,整容了?怎么回事啊。 在这种还不确定是不是妹妹的情况下,安云卿不敢贸然跟父母说,要是错了,岂不是让老两口受二次伤害吗!父母都年岁大了,血压高,这消息未经证实真伪,还不能给父母说啊。 “也不知道这妮子这几年去哪了!”安云卿嘟囔着,满脸的愁容,他实在不敢在家待着了,怕自己的情绪被爸妈看到。 安云卿是个妹控,从小比爸妈还紧张妹妹的安危,那年,知意出了车祸,后来从警方那得知那里的监控的确拍到了可疑车辆,但那个位置离着监控太远,那个时期的监控的画质根本不足以拍清楚人像,附近的监控又恰巧因为施工挖管道把电线杆挖断了,始终找不到可以看清画质的影像,于是他就自费在那个地方贴了一个横幅,每到节假日就去那附近发传单,举着牌子发单子,不厌其烦地寻访,但是始终没有第一手的证据,找到凶手。 虽然,这起雨夜车祸被界定为谋杀,但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始终找不到凶手。 加之出事那天是个雨夜,大雨把可能的证据都冲刷没了,安知意后来是被路过的渣土车司机发现的,如果当时不是这个司机,人可能就没救了,而据说警方后来终于找到那辆撞人的车,却发现是辆失窃车。还被人里外清洗了一遍。 从此案情进入死胡同。怎么那么巧。也实在太巧了。 这么想着,安云卿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道的,走到门口他道“爸妈,别做我的了,你俩自己吃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我先回自己家了,妈,你那降压药要按时吃,爸爸你记得定期去体检,还有平时常带我妈去散个步,别让她总待家里胡思乱想,我回了,小沫和孩子还在家等我呢!妈我走了,回头我跟米国那边联系一下,兴许能联系上!” 他心虚地说着,妻子林沫沫和妹妹是好闺蜜,铁姐妹,两个人谈恋爱是自家妹妹介绍的,沫沫和知意头几年还偶尔有个联系,这几年就断连了。 他不敢在这里待了,怕时间长了,自己露馅。 “这小妮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来电话。”安云卿嘟囔着出了门。回去得好好跟媳妇说说,看看妹妹的那些账号和msn还有qq邮箱有没有动静。妹妹那个性子,兴许是碰到啥事了,躲起来了,但愿都是好事。 在米国飞往国内的飞机上,一个穿一套黑色高定套裙的安知意,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身旁放着一只黑色的包裹着厚厚锦缎的大罐子。她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窗外蓝蓝的天空下,是茫茫地云海。 一个月前,她在公寓里无故摔倒,昏迷,被佣人紧急送到医院。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里!医院?”安知意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到处都是白色的屋子里。天花板的白炽灯闪着白光,屋子里有股子很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 这时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医生,一个白人大叔,他拿着一张她的ct片子, 走进病房,皱着眉用英文道,“安吉拉小姐,你得了脑瘤!还没有做过进一步的检查,……” 那白大夫的话说得很慢,安知意后面一句都没听进去,但是 “brain tumor ”安知意却听进去了,“脑瘤, 白大夫你确定是脑瘤”安知意用英文道。 “是,这个瘤子现在还只是从ct片子上看,没有做进一步检查,不能确定是什么性质的瘤子,这位小姐,你以前是不是受过外伤啊,会伤到脑子的那种?” “是,大约五年,对不起是六年前,我在国内出了一场车祸,头部受到撞击,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就失去了大半的记忆。” “这就对上了,你这个病,瘤子的位置很不好,处于脑干部位附近,瘤子的外观还有扩大的迹象,但目前手术时机还不成熟!那个手术存在着一定风险。” 那个大夫迟疑地看着安知意的脸说道:“你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那个位置不好下刀。我劝你……尽快安排住院。您这么年轻……”那大夫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不乐观。 “医生,术后,我会怎么样,还有肿瘤要是切除以后,就不会复发了吗?” “要是手术,有几成的把握,没事,你直说吧,我挺得住!”安知意强忍着心里的慌乱道。 “这个,很难说……还要看这个瘤子是什么性质的肿瘤,这个位置靠近神经中枢,又在大脑前端,下刀的位置极其困难,如果手术失败了,你有可能会失明,也有可能会瘫痪,安吉拉小姐你是华国人吧?你们国家也有医术精湛的医生,我建议你可以回国去看一下其他医生。不过要快,这瘤子有扩大的迹象,现在还可以,但是……即便是良性的,也不敢保证你会痊愈。你......” “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安知意问道。 “这……”那白大夫迟疑着道。 “你说吧,最坏结果大不了就是个死!” 第8章 手术把握一成 “手术把握一成吧,这个瘤子的位置不好,脑科手术很复杂,这类手术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没人敢打包票的。” “最坏会怎么样!”安知意已经感觉自己浑身如浸入冰水般,心里拔凉拔凉的。 “不好说。你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那位白人大夫道。 “那我……不治了!”安知意那会儿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自己活到快三十岁了,钱有了,人却要没了。 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转手了自己名下的房产,收拢并清算了自己的所有资产,暂时卖不掉的托付给了朋友。自己买了张机票,准备回国。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安知意一个人站在自家公寓的二楼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杯红酒看着窗外出神。她通知了合伙人杰森,杰森从楼梯探出头来,嘻嘻笑着:“哈喽啊,老大,你这动作也太快了,这是为什么呢,你确定这里一切都不要了,这可是几十亿dor市值的公司啊,你自己毁了它不心疼啊!?” “心疼什么,杰森,你我是好友,反正我也要走了,有些事我不妨告诉你,我快死了,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对了,我跟这边的律师谈过了,当初跟你签的是股份代持协议,我认,公司这边的盈利,我留下一部分钱,这钱你算一下,一部分付给员工遣散费和n+1的补偿,别亏待了那些跟我们一起打拼的弟兄,回头你算个账,我照付,还有余下的钱,麻烦你帮我转回国内,还有一部分我们之前协议里讲明了的,是我给你的补偿,数额比例都是之前讲好了的,我这些年,每年年收入的20%,我会打你账户里的,我们是假夫妻,这么多年多谢你的帮助。台子上有一份协议,麻烦你签一下。我想轻轻松松回国。”安知意收回视线,看着杯子里的酒,不说话。 “老大,你还来真的啊,这钱我不要,本少爷家又不差这两钱。我知道和你是假结婚,但我喜欢你的心是真的。”杰森本姓陈,是米国华裔,太爷爷那辈移民美国,几代经营下来,也颇有些积累,确实不差钱。原本公司注册的时候用杰森的名字注册的,实际持有人是安知意。 “是,我知道你不差钱,陈杰森,您少爷是不差钱,但我跟你没感觉,不来电,准确地说你不是姐的菜,当初跟你结婚就是单纯为了在这里行事方便,再说了陈杰森,你家是传统潮汕人家,我以前结过婚,而且,我以后要是死了,你就成小鳏夫了。你觉得跟你父母亲戚能交代的了吗?你不晦气吗?”安知意冲杰森扬起一丝凉凉的浅笑,那笑容有点凄惨,让杰森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会这样呢?不会是误诊吧?”杰森还抱着一丝侥幸,一屁股坐在女人身边的沙发上。 “应该不会,我六年前出过一次意外,伤了脑子,失去了大半的记忆,我查过了,这种情况符合脑瘤的成因。”安知意斜了一眼杰森,转身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打开手机相册,把诊断报告举着拿给他看。 “看看,你家是正统的潮汕客家人,不嫌老娘晦气啊,赶紧签,又不吃亏,钱我断不了你的。”安知意沉下脸,扭过头,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猩红。 “签字,签完拿钱滚蛋,这样以后还能做朋友,不然,别他妈跟着我!”安知意倔强地扭过头,冷着脸,脖子梗了梗,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更不想让人看见她脆弱的样子。 “签,我肯定签,我就是问问。”杰森瞥见了那诊断书上的“brain tomor”字样,心头就是一沉。脑瘤,还真是啊。他总算不笑了,脸上瞬间出现了裂痕。怎么会这样啊。 “老大,没事没事!”他注意到女人那尽量控制的情绪的脸,女人的肩膀在颤抖,她是在哭吗? 忙伸手抚了抚女人的肩膀。“哟,哟,老大,别是误诊吧,你说我跟你混了这几年,头一次看你掉眼泪!签就签吧,多大点事啊,不过以后听不见你骂我,我会想你得!”杰森贱兮兮地操着一口蹩脚的京腔道。 他愣了一会,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字签了。 “行了,满足你,钱,我不要,别生气啊!姐们,我替你管着,什么时候你病好了,想回来做事了,就回来找我,我啊,这就把公司开回内地去,我家儿女多,我爸妈巴不得我到内地闯闯呢!再说我爸妈挺开明的,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其实杰森迄今为止除了喜欢安知意,没有过其他女人。 “stop,停,停”,安知意使劲地摇了摇头,眼里的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她双臂交叉使劲做了个“no”的手势,“杰森,你再说,我就请你出去了,我两不来电的!别对我动那心思了!” 安知意严肃地看着杰森,直接挑破了事情的要害,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不想让杰森误会。 “别动气,就是想逗逗你!行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做朋友嘛!行了,逗你玩呢!” 杰森半真半假地说道,“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要不,我给我爸爸在京城的校友联系一下,我家老爹和我大伯他们在京城的医疗界也算是有些人脉的。关于你的病,应该能打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信息。”杰森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没用的,不过谢了,心领,我爸也是医生,我知道这病的严重性,我会看着办的。钱的事随便你,愿意替我保管随便你,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替我办一下。” “你说!”听说要办事情,杰森马上来了精神。 “壁炉边上有一幅画,还有一封信,我走后,替我寄回国内,信上的地址,是我海城市公安局的朋友,我托他查个事儿,是我的私事。” 杰森走向壁炉边靠墙的位置,果然有一幅用油纸包着的一幅油画,油画包的并不严实,隐约从缝隙看到里面,杰森手欠撕开看了一下,立刻吓了一跳,“这,这不是我两年前看见的那副带口罩女人的画吗?”,这画头几年杰森在知意的画室看见过这画。 “是,这就是那个当年差点撞死我的女人,也是我昏迷前唯一记得的画面,我一直记得她的眼神,和她当时的声音,后来我出国前去现场看了一眼,那个地方是监控盲点,也是我倒霉,不过,那个凶手应该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我本人看见了她。”安知意悠悠地说着。 “据说国内的刑侦画像手段能通过画像和3d成像技术,绘出嫌疑人的形象,我想试试。” “哇,老大你原先是干什么的,怎么对刑侦手段这么了解啊?” “哦,我在国内时是个报社记者,跑法治口的,啊!嗯,说了你也不懂,”安知意看了眼前的男人,这喝洋牛奶长大的怎么会知道什么是跑口记者,“跑口就是专门跑法院和检察院的记者。”安知意勉强地解释道。 “哦,难怪,心思这么缜密。”杰森随口道。 “对了,楼下画室,还有十几幅我这几年的画作,你在大陆帮我找个大点的画廊,卖出去,是拍卖还是平卖随你。所得钱款都替我捐给慈善机构。对了储藏室里还有一部分画稿是夏夏的,就是我那个去世的女室友,你也打个包,包得严实些,空运回京城。找个地方先存一下,等我找到她家人,要归还给她家人的。”安知意说着自嘲地一笑,原来无论多么瑰丽终将归于零点了,万事万物都将零落成灰。思及此,安知意清泪热流。 “哎哟,姐姐,不行我就去京城陪你,一定不会让你害怕的,老大,不然我结拜个金兰吧,你就把我当哥们,说吧,回去还要做什么,我左右都要去那里,帮你办事的,你说我这么一条汉子,你这么去了,我也不放心啊,怎么也得待到你做完手术吧。那我也真没回过中国,况且我也想在那边找个媳妇,你看看还有没有姐妹或者同学我相个亲,我爸妈都是大学毕业以后来的这边,才生的我,我给你做个伴,免得你做手术时连个亲人都没有。” 第9章 我回来了 “呀,我也不都是为了你,我那不是想去父母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吗!别太感激我,老大,哎哎哎!” 杰森看这几天安知意的这套行事,还有她今天说的话,预感到这小女人要一个人去面对些不好的事,他最怕看见女人的眼泪,更何况他跟这女人见的第一面起,他就已经爱上这姑娘了。 那时他经常在纽约一家酒廊喝酒,那会儿,他一早就注意到这个一直独来独往的女孩,那时这女孩总是穿一身黑丝绒高领连衣裙,细细的天鹅颈,纤长的四肢,瘦到有些脱相,但依旧漂亮的不象话,这女人来了就只点一杯鸡尾酒,一脸淡漠地喝了就走,从不耽搁,后来他向酒保打听才知,她是附近的一位女画家,再后来,有一天,他发生意外,被个花生米呛到了气道里,倒在地上,是这个女孩救了他。她还把他送进医院。替他交了住院费。 后来两人聊的多了,他了解到她来自内地,那时候,家里催他找工作,而那时她在做金融投资,不过都算是小打小闹,不过竟然次次都能成功,他就建议两人结婚,有了这个身份,她就能在那里正式注册开个公司,那女孩不知怎么的三弄两弄的搞来了钱,据说那钱一半来自于女孩卖画所得,一半来自于继承,这女孩那阵子继承了一笔遗产。再后来,两人一起打拼,他开始越来越喜欢这女孩,并且依赖她,这女孩大他三岁,看着外冷内热,处长了,却能品出那种骨子里的厚道劲,对他和对下属的员工都好得没话说。而他对这女孩是那种连毛孔都让他心动的喜欢,但女孩似乎对他并不感冒,他后来虽然借着名义夫妻的原因硬撩过她几次,但女孩的反应已经让他死心,他可能是跟她真的没缘分吧。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还是做朋友、做搭档来得稳当。 那女孩这期间影影绰绰地说过自己的私事,没那么详细,只知道她前夫是个渣男,具体那个渣男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是哪种渣,他无从得知,但从那女孩的行事派头看,这女子以前一定是个极其张扬活泼地女孩,一定是身上闪着光的存在,而如今她身上就只剩下那种时常出现的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不哭了,老大,我回头陪你回去,我估计你肯定不想见你的家人,好办,我就当回特助,你就拿我当个那、那叫什么男闺蜜,对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杰森在几分钟之内迅速做出决定,他要陪着女孩回家,哪怕是做为朋友、做男伴,也该他做这么一遭,人家当年可是救过他命的。 “嗯,你要真想去内地发展,可以在京城或者海城支个小摊,赚不赚钱都在其次,咱们可以先细细的踅摸着,内地这两年发展挺快的,要赚钱什么时候都行。最近的投融资环境还行,但要赚钱,咱们就要稳健点,行,也算是给我做个伴吧。我近期要去旅游一阵子,回来给你打电话,你也偶尔来看看我,敲敲我的门,别让我死在家里,臭了。”说到这里,安知意靠在沙发里,情绪有点低迷。 “老大,你……你是不是要放弃治疗,这可不行啊?”杰森正要开口进一步输出,看着女人那越来越惨白的小脸,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急忙呼噜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心里暗自思忖,这种情况应该通知一下患者家人吧。她这样也怪可怜的,得了病得自己扛着。 “老大,还有个事,有两拨人,一直在打听你,都是从你原来寄宿的家庭开始打听,是你家人还是你的朋友?” “不知道,那边打听到了什么,你们怎么做的?”安知意问道。 “你的事情应该打听到了你和夏小姐的事,夏小姐的身份后来不是您顶替了吗?他们已经打听到你我的公司。应该就是这些。” “那不碍事的,反正公司已经注销了。无所谓了。叫这边的人盯着点不要再露底了就行了。” “嗐,其实啊,最近sms的一个高层也跟我打听一个姓安的女孩,我一听就是找你的,不过我编了个瞎话,给堵回去了。这人是你哥的人吧,不是,咱哥他八成是担心你了。要不要告诉他,你的行踪。”杰森只知道安知意有个亲哥,好像是sms的高管。 “不要,顺其自然吧,我就是怕他们,怕我爸妈伤心,才不回去的,我六年多了不回去,回去就说快死了,怕他们受不了打击。”安知意沮丧地瘫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行吧,行吧,好好休息,想去哪儿,记得给我发个信息,不然你家人找来,我也不好交代了不是!”杰森伸过手搭在安知意肩上。 “嗯!谢谢了!杰森,这么多年都是你陪着我,谢谢了。”知意郑重地点点头,拍了拍杰森搭过来的手。 所以飞机到了帝都,她先直奔了京都第一医院,但是在这家医院的检查结果几乎和米国医院的检查结果以及说法几乎一模一样。 “安小姐,以你的病情目前手术条件还不太成熟,不过你的肿瘤我还是建议尽快手术的好。这瘤子有增长迹象。瘤子的位置不太好!” “那我一个月前昏迷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手术风险有几成!有多大成功的概率! ”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嗯,可能吧,至于成功率这事,谁也不敢打包票的,成功率10%吧。”那个医生嗫嚅地皱着眉头道。 “还有一点,安小姐,你结婚了吗!”那个医生问。 “没有,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还好,我不建议你生育,因为怀孕导致的内分泌变化会刺激大脑内肿瘤的增长变化。 安知意点点头,丧着脸退出了诊室。 回到酒店,她扔了所有累赘的物品,马上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最近的购物中心,进去看见稍稍看得上眼的东西,鞋子、包包,服装、珠宝,一气买个遍,一顿血拼下来,卡里刷了有百十来万,心里仍然悲愤难平,现在她有家不能回,不敢回,记得家在哪里,但怕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她无处可去,她只能躺在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里,刷剧,这次回国第一晚,她就换回了国内的手机卡,再次登录上app的软件上,她想起有六年没上qq了,于是,用手机登陆了自己原来的qq 号,不记得密码,用手机短信验证码试了下,居然登上了,上了线,看见一拉遛闪动着的彩色头像,安知意有一瞬间的怔楞,看着那闪耀的qq头像和不闪的头像,还有空间,心里有种即将被暖流占满的感觉。 从上到下浏览了一个遍,她又开始随意点评那些空间和转贴。这时一个名为“小沫沫的快乐”的网友突然发言。 “什么情况,你总算现身了,知知,是你吗,在哪,米国?” 她骤然想起这是闺蜜林沫沫的qq号,“擦,沫儿,完蛋了,露馅了。”她连忙关了电脑,心脏砰砰直跳。 第10章 我只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她 另一边,海城市中心cbd华睿生物科技公司的写字楼,总裁办,陆明修一身高定西装面色阴霾,正气压很低的听助理高毅的情况汇报。 陆总的助理高毅磕磕绊绊的在说着,眼睛觑着自家总裁的那张脸,“陆总,米国那边咱们找了专业的私家侦探,从安小姐入学开始查,回报说……说:她已经毕业三年多了,据说去了哪里不知道,不过收留她的房东说,她应该是去了纽约,因为她走时把存在她家地下室的油画都搬走了,那画有十几幅吧,她要是卖的话,应该会去纽约那种地方,而且那房东说:估计安小姐不会再从事绘画一类的工作,因为颜料和画布要用是挺烧钱的,她把自己画废了的画烧了。还有,三年前,那个画廊,就是卖了安小姐两幅画作的那画廊,再也没有收到过那位小姐的画,那年她卖画,应该是有经济上的需求,不过,另一幅画被一位不知名的买家以很高的价格买走了。那人没有留下信息。画廊那边讲那位小姐当时留下的信息是房东的,所以,后来钱是寄到那个房东那里的,她收了卖画的那笔钱后就消失不见了。我们调查的人给那房东看了安小姐的照片,他只说象,那个地方挨近艺术院校,象安小姐这样有艺术天分的人很多,所以,真的就是大海捞针了。情况就是这样,总裁你看咱还继续查吗,还是往哪个方向继续查下去!” “查,为什么不查!”今天陆明修面色有些苍白,脸庞线条完美的如同罗马雕塑一般,但这会表情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眼睛茫然地看着桌上的相框,那里摆着张一少女抱着奖杯憨笑的照片,他双手交握,突然用左手摸着右手的手腕,那里有条编的很细的红绳,红绳在手腕上交缠,绳子中间连着一只润泽白润的小平安扣。红绳处已经被手指盘玩的发亮了,特助高毅皱了皱眉头,斜眼看见却一脸无奈,自己这两天应该是没看黄历,天老爷啊,这安小姐可得好好的,不然的话,他们家小霸总的那张冰块脸,看人一眼能让世界冻住。 “对了,叫助理小刘,没事关注一下qq,还有她那个“快乐生活”的微博,她要上线的话立刻来报。我有预感,她要回来了。”陆明修看着手上那条链子,脸上终于显出点微笑的意思,最近他时常做梦梦到她。 “是,总裁我早就安排下去了。” 高毅忙殷勤地道。 “上了,陆总,上线了,安小姐点赞了。上线了。”秘书室的小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过门口时差点摔着,小刘举着ipad的惊喜地大呼。 “什么,快,快给我看看!”陆明修直接绷不住了,接过ipad查看。 ipad的屏幕上跳动的qq上,那张阳光照耀下的紫色的花丛的油画照片果然已经变成彩色的了。qq的个性签名是“我回来了!” “能不能查到这qq的方位,快,给我去查,这是在哪里发的。”陆明修急切地道。 “陆总,qq暂时……查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人已经在国内了,因为qq这种东西要长时间不登录,再重新登录的话,得用国内的手机号,可以肯定的是,安小姐的手机国内的已经启用了。”小刘是计算机系毕业的,他肯定的道。 “啊,对了,你通知下去,让京城打探的人也关注一下,在几个大的画廊寻找这幅画。”陆明修激动地指着qq头像上那幅画,那是安知意的成名作, “在海城也打听一下,她的作者名字应该是首字母有a,姓安的或者名字里有a或者安什么的女人,赶紧去找吧,她应该是回国了。”陆明修握着ipad的手在颤抖,眼泪扑簌簌地掉落。 “知意,你终于知道回来了,这次不走了吧?”他俊逸的面容有一丝倦容,眼睑下一片青灰。显示几天没睡好了。 助理高毅看着自家总裁道,“陆总,我觉得安小姐这回一定是回来了,对了,当年安小姐那场车祸,据我们派过去的调查的人回报说,有点新进展。” “快说!”陆明修道。 高毅看着手机里传来的一条消息,继续说:“当年撞安小姐的车,当年警方不是说是一辆失窃车吗,据报最近隔壁临川市最近破获的一起大的盗车案子,那个案子的嫌疑人供出,6年前他们团伙的一名嫌犯,在本市盗窃并销赃的车当初是被一个女人买走的。” “女人,然后呢?”陆明修急切地抓着高毅的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据说当时那女人当时捂得很严实,帽子、墨镜、口罩一样都不少。据说当时天冷,卖车的人只能通过身形和走路姿势认出是个女人。而且时间太长了,这是办案的那个警察亲自对我们说的,因为当年这事一直没破案,那个办案的弟兄好像跟安小姐是认识的,还挺熟,那兄弟说当初觉的挺对不起安小姐的,那么一个小案子,到现在没破,据说当年案发现场没监控,那个地方是个工地,附近的电线杆子被挖断了,附近路段的监控又太远,所以案子一直挂着没进展。” 高毅看着自家总裁那过分激动的脸有点心疼,他家总裁这些日子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这几年他家总裁都要相思成疾了,看今天的状态,这以后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陆总,你放心,我会马上跟进的,我已经吩咐驻京办的那几个人去首都机场和京城各大酒店一家家的去问了,不过我有了一个更妙的主意,比这个强,你看行不行?”高毅看着陆明修的脸,灵机一动道。 “快说,说来听听。”陆明修急道。 于是,高毅拿着ipad指着qq空间跟陆明修耳语了一番。陆明修居然脸上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嗯,我觉得可以,事办成了,你的年终奖年底翻倍。”陆明修用手拍着高毅的肩膀。 “得勒,那陆总等安小姐那边到了地方,我就给你订票。”高毅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家陆总没他这个高层,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哎,这该死的成就感。 京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刚从景点回来的安知意,正靠着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拿着数码相机翻看这两天成果。 这些日子,她已经几乎在转遍了京都附近的景点,品尝了些特色小吃,她还给自己定了一个要实现的100条遗愿清单。有几项譬如买珠宝,吃没吃过的小吃,已经在按部就班的实现了,突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没办,该死,怎么把那女孩的大事忘了。 她赶紧拉过那只最大的行李箱,打开,拿出一摞打包并塑封好的笔记本,和一个小盒子,她将这些零碎归拢到一起,装在一个纸袋里,和香案上那只骨灰坛放在一起,然后打开手机通讯录,拨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您方便说话吗,我是夏安茜的室友,之前给你发过一封邮件的,我把她送回来了,您……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嗯,好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到。”安知意挂断了电话,换了一身阴丹士林蓝素色旗袍,画了个淡妆,找了副大墨镜戴上。 用原来的那块灰色带图案的锦缎将坛子系好,将那堆本子装在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一手捧着一只骨灰坛,一手提着袋子,出了房间。 下了电梯,到一楼,女人抬头走路,在拐弯处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女人下意识地道歉,声音低沉柔美,墨镜从鼻梁上滑落,视线所及,她看向男人的时候,她楞了一下,眼睛与男人的目光对视,面前的这张脸怎么如此熟悉,又讲不清楚在那见过,这人是谁啊。 一细想,大脑就开始疼了,是撕裂的疼,视线也开始模糊。 “你,你是?”男人也觉得眼前的女人似曾相识,那眼睛怎么那么像一个人,他死了的前妻。 女人忙低头整理了下手里的骨灰坛,强迫自己冷静,还好眼睛没那么模糊了,确认没有问题,才抬起头,遇上那男人的目光,她又往上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吧!”她转头果断朝门口走去。 “啊,小姐,你……”黎墨琛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怔愣出神,手伸到半空举着。 难道真的是她,她难道还活着吗,不会吧。可那声音、那眼神分明就是她。 “喂,看谁呢,看美女呢?”一个清越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一只手在他愣怔的面庞上晃了一晃。 齐睿见黎墨琛还冲酒店大门方向张望,打趣道:”哎,到底是谁啊?墨琛,你这样都快变成相思树了。” “不是,应该不是她!”男人回过神,怅然地自言自语道。 她早已化灰化尘,那个视他为珍宝的女人,他已经把她弄丢了,永远回不来了。 “谁”齐睿问,完全没反应过来黎墨琛口中的人是谁。 “安知意,不是她,一定不是她,可是那眼神还有那声音,怎么那么像她啊,不对!”黎墨琛迅速折返回酒店大堂柜台前,对一个正在值班的前台迎宾小姐问:“你好,请问刚刚出去的那位小姐是姓安吗?” 前台小姐礼貌地回应,“啊,什么,对不起先生,本店不方便透露客人的信息的。” “啊,她是我朋友,我是她……”黎墨琛刚要出声说我是她前夫,手臂被齐睿拦住,他冲黎墨琛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就在这时,一个快递员手拿着一份快件走到柜台前,那是一份ems的快件,“快递,夏小姐的快件,丽景酒店对吧?” 快递员核对了一下快递信息。交给了前台,签收。 黎墨琛瞥见那快递单上的名字写的是“夏安茜”。 “交给我吧,由我来转交。”前台小姐,看了眼快件上的名字。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这一系列动作都没有逃过黎墨琛的视线。 突然,他抢过快件,快速的浏览了下快递单上的信息,上面英文收件人的落款上分明写着”xia”。 “不是吗?”他有些失望。 “哎,先生你不能这样,你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对不起,我只想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我太太。” 第11章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黎墨琛低头看了一眼快件上的中文姓名信息。 “夏安茜?”原来她真的叫夏安茜,不是知意。黎墨琛又失望地将快件交给前台小姐。快件的寄件地址是米国。 “哎啊,对不起,小姐,我这个朋友,老婆六年前出车祸走的。”齐睿面露歉意,跟前台小姐点头致歉,指着黎墨琛的头道:“抱歉,他这里有点那个,你懂得吧,走火入魔了!最近,经常这样。”扛起黎墨琛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理解!”前台小姐展颜一笑,随即又翻了个白眼。 “墨琛,行啦,丢人,走吧,人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你多么想,早干嘛去了!” “我,当初……”黎墨琛立刻哑火了。 “说实话,当年你和安大小姐结婚时,我们这帮朋友都不看好,她人拽拽的,劲劲的,可说实话,人家安小姐,除了家势稍低些,个人条件配你绰绰有余,再说她又是你发小,人又那么优秀。” 齐睿和黎墨琛是在海城名流圈认识的,要说那会,齐家和黎家的财力不是一个量级,齐家比黎家钱多,但是从个人学历、教育背景来说,却不能比,黎墨琛和黎雪,尤其黎墨琛是正常走学校应应试教育出来了,黎墨琛从京北理工大毕业,文凭过硬,学识渊博,谈吐不凡,人又长得周正,俊秀。 而齐睿虽然有留学背景,却没有什么过硬的本事。算是个十足的纨绔。所以,齐睿很快就和黎墨琛成了模逆,有点马仔跟着老大混黑道的既视感。 “哎,你说的这位美女要真是弟妹的话,她家在海城早晚得回家,别担心,那话怎么说来着,就什么逢什么见!” “那叫山水有相逢,人生有相见。”黎墨琛纠正着好友的话。 突然似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徐特助,你安排人在我太太父母的小区附近蹲守,看有没有一个女人去找我岳父岳母,尽快吧,有事尽快跟我汇报。” 随后,他整了整西服的下摆,走到门口,在待客的长沙发前坐下。 “喂,你干嘛啊,墨琛,这都说了,人家姑娘姓夏,好吗,你这是何必呢,行,我服了你了,这弟妹活着时候,你对人不理不睬的,老实说,连我外人这都看不下去了,对了,那个……”齐睿有些心虚的凑过来,坐在黎墨琛边上,盯着他的眸子,问,“她,死的那天是不是咱两个在夜色的那一晚,她不会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吧?” 这一句话,把黎墨琛也给问懵了,从六年前他在夜色那晚,在酒吧酒醒后,看到手机上一溜未接来电,赶到医院,就被告知自己铸成大错,她死了,知意那天一定去了夜色,找他的时候一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才会恍恍惚惚地,走到那里的,事发地点周围一片都是工地,她去哪里干嘛! “墨,墨琛,弟妹不会那天听到了咱俩的谈话,才出了事吧!”齐睿看见黎墨琛的反应,瞬间慌了,糟了,他们闯祸了,安知意那个个性,他虽然只在一次晚会上见过那女人一面,但印象深刻,能看得出,那女子是个性情中人,也能看出她对黎墨琛的深情,那是一种入目都是他的深情的样子,那会大家虽然都对他礼貌,但并不热情,大家对她不熟,因为她和这些人并不是一个圈层的,在这些世家子弟眼里她是寒门,穿的并不出众,而在她眼里,这些人是徒有其表的纨绔。 她,并不被上流社会所喜欢,所以,在这个拜高踩低的地方,她没有朋友,她本人也不喜欢去那种地方,所以,那种地方后来她就很少去了,后来,他听说她是一名画家,本人也有些倨傲,基于这些,象齐睿这样的高门纨绔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她人拽拽的。 “完了,我闯祸了,以后这酒是不能喝了!”齐睿懊悔地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他虽纨绔,但并非没有一点底线,聊个天就聊出了人命,“墨琛,你害死我了,我去,聊天聊出人命。妈的!”他扶额,皱了皱眉头,心慌起来。 “不,她没死,我有感觉,她一定是生我气了,躲到了什么犄角旮旯地方。”黎墨琛红着眼睛,这些年他过的浑浑噩噩地,日夜颠倒,家里要给她安排亲事,都被他拒绝了。 他恨自己,那两年为啥要对她那样,他知道错明明就不在她,他处心积虑的让他入坑,就这样把人害死了。他懊悔,工作之余,每天都把自己灌醉,他不敢回家,回家一看见那一屋子的东西,就想起她对他的好,那女人见了他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他回家,她会拿来拖鞋让他换上,会问他累不累,也会准备热热的饭菜,他胃疼,她会煮那种稠糊糊的米粥给他,两年里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她会苦等他回家,但是他却对她不屑一顾,弃如敝履。可是当她走了,没有了她的房子空空的让他害怕,刚才那女人惊鸿一瞥,重又唤醒了他对她的那最深层的美好回忆。 那个女孩,小的时候就喜欢逗他,时常给他整点事,比如给他书包里塞个小青蛙,在他语文书上画个小人,他总嘲笑她不象是女孩子,没个女孩的样子,她却从来没当一回事,他也喜欢趁着她打瞌睡时给她画个小王八,或者用晾衣架的小夹子夹着她的小苹果脸。 小的时候,他是喜欢跟她玩的,还喜欢凑到她边上闻她头发的香味。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小学后期分班,再后来,他和她分别去了不同的中学,初中、高中,那时他俩还不时见面,再后来,他给她写过信,再之后……事情就偏离了希望的主线。 自己后来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是看她不顺眼。最后还间接害死了她…… 知意,那个女人,是你吗? 知意,那双眼睛太像她了。 当年的她是多么张扬恣意,灵动美好,毒舌,出口成章,也能出口成脏,她从来都是那么耀眼,是他瞎了心,自私到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让她爱上了他,却忍心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变着法的磋磨掉她的光芒,却又对她不闻不问。 黎墨琛皱着眉头,靠在那里不言语。 齐睿起身走几步,又折回来,推着黎墨琛的胸膛怒道:“墨琛,听哥一句话,你听我说!” 看着黎墨琛那个执迷不悟的鬼样子他就来气,“你他妈看着我,跟你说,我齐睿虽然是个纨绔,但有一点我要说,要是走了的安小姐真回来了,我也劝你慎重,你之前对人家那样,别说我,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放手吧,不然,出了什么事都是你活该。” 第12章 我把她送回来了 同一条街上,离酒店不远的一家咖啡馆里,安知意已经坐在临窗的火车座脸朝门口愣神有一会了。 突然,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活泼的帅小伙子,小伙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对着门角落里的安知意。 “啊,二姐,哦,对、对不起,是您吧,安小姐!”小伙子的外貌与安知意有几分相似,在刚看到安知意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太像了,外貌、身材。 小伙子一屁股坐在安知意对面,看着面前的女人,眼里有一丝潮湿。 “安、安小姐是吧,我们邮件和电话里确认过了,我是夏安茜的双胞胎弟弟,所以,咱俩长得有几分相似啊!” “是,很象,我拿来了,对不起,是请,我陪她回来了。” “夏小姐跟我在那边住在同一家寄宿家庭,我俩很投缘的,她走的时候,托我帮她带回家,谁知道耽搁了这许多年,正好我这次回国,所以就把她送回来了。” “夏小姐,安茜妹妹,我们回来了。”安知意从身边捧出那个骨灰坛,郑重地放在桌上。 擦了把眼泪,突然,她似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她活着的时候就答应过我,我那时毁了容,这里和这里都有伤。” 安知意指指自己的鼻子和左脸,尴尬地笑了一下。 “她就开玩笑说,你看我们同年,又长得那么像,她就说你不如整成我这样,不用动太多。” “有一次我们同学还把我俩认错过。” “你俩、你的确长得有几分像我二姐,不过,您和二姐还是有不一样的,就是眼睛,每个人的眼睛都有故事,我二姐以前比较倔,也比较安静,自小不爱说话,喜欢画画,除了爱欺负我以外,姐姐你一看就是读过很多书特别的……,就是……抱歉啊,我形容不出来,算了,反正你两一看就是两个人。”夏之安觉得自己跟面前这个姐姐似乎很谈得来,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好多话,说起他二姐,他不知不觉的又掉下泪来。 安知意却跟本没有感受到对方的谈话,只想把眼前的事交代完了。 “不好意思,她得的是白血病,我们没等到配型成功,人就没了。”安知意擦了擦泪。 “你姐可真的是个开心果,我从没见她哭过,总是笑,.......她特别招人喜欢。脾气极好,得病那么长时间,就没看见过她哭过,一次都没有。”提起安茜,安知意的眼泪似乎止不住似的。 “这是她……,走之前,她看中我那块从国内带过来的宋锦,我说挺素的,灰了吧唧的,不过她说喜欢,我就送给她了,还问她,你要这个干嘛。没想到是干这个用。”安知意指着骨灰罐子上包的宋锦,眼尾洇红的道。 “谢谢,安姐,偏劳了。”小伙子看了眼安知意的耳朵,她那里有一块明显的圆型胎记,而她姐那里没有。 “你跟我姐同岁,还真的巧了。” “嗯,是同一天!3月27日。对了,这是你姐的笔记本和私人物品,她的零碎太多,我只挑了最主要的,你们留个纪念吧。”安知意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份英文的流水单,从桌子这边推过来,“这是她的银行卡和最后的消费记录,她最后死在医院里,所以,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后事是我们几个同学帮助办的,就是单纯想送她一程。” “哦,那钱你别给我,真的,相识一场,又在异国他乡,是谁都会伸把手的。对了,她的一些作品,设计稿,我会通过渠道邮寄给你的,你回头给我一个地址,我知道,直接寄给你,应该不太方便。我是说,家里的老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吧。” 夏之安会意,忙拿纸给她写了一个地址,推给她。 安知意很怕被夏安茜的家人误会,毕竟自己整成人家姐姐的样子,是个人就会多想的。所以,忙说:“嗯,没事我就走了。” 安知意起身要走,被小伙子拉住了。“哎,知意姐,知意姐是吧,别误会,您稍坐,我有话说!”小伙子终于收敛了微笑,正色敛容,将骨灰坛推到边上靠窗的位置,起身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对着安知意郑重地鞠了一躬。 安知意一时摸不着头脑,问:“哎,你这是?” “您还真是个细致的人,我二姐得病以后,给家里来了电话,哦,我家里人,除了我妈以外都知道了,而且她活着的时候,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打电话,后来,基本就只给我通话说几句。” “事儿我都知道了,安姐谢谢了,细节我都听我姐说了,她说,您把能说动的人都拉去做了配型,还花钱在米国的骨髓库找过,没找到可用的骨髓,她人走得太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您考虑得还挺周到,我……谢谢了!”小伙子重新站起来,含泪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是她双胞胎弟弟,我叫夏之安,夏氏集团继承人,我是老三,我上边还有一个大姐,我代表夏家谢谢你了,知意姐,日后若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啊,不用了,我用不上,用不上了,领情了,哦,以后,可能要借用你二姐的身份,不知道有没有那么点唐突啊!”安知意尴尬至极,主要是整成这样,人家弟弟看见了,多少有点尴尬。 “没事,我姐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而且她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你的事,说有个特别好的姐姐,跟她特别有缘,还一直帮她,一直在照顾她,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要我尽力帮你,也算是我们替他还了一点人情,所以,姐,你说吧。” 安知意指着自己的脸,“哦,没有,你已经做到了,就这点,就是用一下你姐的身份,公开场合,配合一下,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我回来是有点私事,有夏安茜这个身份,做事方便一点。” “哦,我这里我解释一下,我到米国之前,出了车祸,毁了容,倒是不严重,只是撞断了鼻梁骨,还有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左脸,“原先这里有道不小心留下的疤痕,经过了前两次手术,后来遇上你姐,她就开玩笑地说,不如整成她那个样子,那时要做第三次手术,经过她同意,我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了。” \"至于其他的事,我还没想好,我本来也没打算施恩图报,我是真的没时间了,我得了不好的病,早晚要去见你二姐的。”安知意叹了口气,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行,那人前我就叫你二姐,只是我二姐这里没有胎记,所以,公开场合,你注意些。”夏之安指指安知意的耳朵。 “嗯,记下了。”安知意撩了下头发,盖住耳朵。 “铃,铃”手机来电,是杰森,她接起来。 “怎么着,你到了,在哪了。” “机场啊,我已经上了出租车,哥们往你酒店来了,迎接一下。”杰森在电话那边道。 “哦,好,我这就去。”说完,安知意挂了电话,冲夏之安点了个头,迅速离席走人。 “哎,安姐,怎么这么急啊!”夏之安望着安知意的背影耸了耸肩道,眼前的女孩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米国到国内千山万水,把室友的骨灰送回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愿意做的,且不说晦气不晦气的问题,萍水相逢,为了一个陌生人能做到这些,已经很让人敬佩了。 这说起来是夏家欠人家多大一人情啊,这女孩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走了。都没容他找机会谢谢她。 第13章 先生,我该认识你吗 酒店大堂,黎墨琛和齐睿正在待客区的沙发上等着,看见安知意从街对面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手包,她身上的阴丹士林旗袍在下午的阳光下勾勒出她迷人的身段,风吹着她卷曲的长发,发丝被阳光照着仿佛给她人镀了一层金一样。女人的衣摆和衣襟处都做了浅葱心绿色的丝缎包边处理,衣襟上坠着几粒墨绿的玉石扣子,皮肤白玉无瑕,女人五官好看,从侧影看去,脸庞下颌线流畅优美,修长的天鹅颈,领襟处还点缀了一只小小的蓝宝石胸针,璀璨生辉闪着宝光。 这身旗袍无比合身,就像是焊在那女人身上一般,这套装扮显得她人更加别有一番韵致,像是从三十年代挂历上下来的大家闺秀,沉静自持,有一种超凡脱俗而又沉稳淡定的气质。 女人并没有走进酒店,只是背对着酒店,双手抱臂,默默地站在马路边,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她这个样子就连见惯了各色美女的齐睿都看呆了眼,吹了一声口哨,脸上显出神往的表情。 他这种反应被一旁的黎墨琛看在眼里,鄙夷地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喂喂,干嘛,别挡着我看美女。”齐睿扒拉开他的手。 外面的女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阳光下,似乎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地,但就是让人感觉世界在她周围都暗淡无光了似的。 “非礼勿视,懂不懂!”黎墨琛冷着脸道。其实他也看见了,安知意当年可没这么美,更没可能穿这样的衣服。 齐睿斜眼看了他一眼,“本少爷跟你不一样,我看美女就是纯看,纯欣赏,像这样的美女,追她的人估计要排到法国了。” “你看她那衣服上的胸针,一定不便宜,没个几十万下不来,还有她那身衣服,就象焊死在身上一样,这种身份气质的女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算了,兄弟,放弃吧,她虽然和弟妹有几分相似,但绝不是她。” 看黎墨琛却还一副死鱼不张嘴的德性,他怒道:“哎呀,这世界上象的人多了去了。” “我不,她一定是知意,我有感觉。”黎墨琛依旧执拗地坐在那里,眼睛紧盯着外面的女人。 一会儿,外面的女人朝着一个方向迎过去,那个方向驶来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帅小伙,小伙子推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女人被那男人硬拉进怀里,男人恶作剧般的和女人拥抱,女人忙不迭的推开男人,嗔怪地打了他一掌,很自然地轻笑着,拉着男人进了大堂,两人聊着天,女人亲热地挎着男人的胳膊往前台区走去。 黎墨琛控制不住自己,走在后面喊,“知意,安知意!” 女人听到有人喊她名字,身体停顿了一下,又往前继续走。 “知意,果然是你,是你吗,知意,你为什么不理我。”安知意停下来,回头,其实她刚才看见了黎墨琛和齐睿,虽然没有了那部分记忆,但她推测那肯定是那个男人,自己的渣男前夫。 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这位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我就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是不是很像你的一位故人,很抱歉,我不是。” “杰森,我们走。”安知意拉起杰森的手,就往电梯方向去。 “知意,你别走,我知道你是跟我怄气!你别走,你刚才的反应已经告诉我,你就是安知意。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黎墨琛冲过来,从身后搂住安知意的腰,手紧紧箍住女人的腰肢。 女人骤然间从心底里升腾出一股怒气,她嫌恶地想,这人真够渣的,早干嘛去了。 “松开,不然我报警了,保安!保安!”安知意愤怒地叫着。 一旁地杰森显然没见过这般死缠烂打的男人,抓着黎墨琛的手,叫着“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太太,放开,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黎墨琛仍然死缠着安知意不放,拽着安知意的胳膊不撒手。 “杰森,叫保安报警。”安知意怒道。从确诊了肿瘤她就想开了,看谁不爽,怼就是了,都到这份上了,她不想委屈自己。 一边的齐睿忙过来打圆场,但言语上仍然不肯罢休。 他起哄的道:“弟妹,你看你也是,墨琛就是一时糊涂,报什么警啊!” 安知意脑子转的飞快,本来有些惊慌地情绪突然沉稳了些,玩是吧,老娘玩死你们。管你他妈是谁呢?反正左右就是不承认,你能把我咋地。 她看着齐睿平静地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我姓夏,这是我丈夫,米国华裔,你俩不会是人贩子吧,你这套路太老了,也不换一换,都老掉牙了。” “警察来了,你是不是还得说我是她老婆,说这是家事啊。保安,前台,麻烦报个警。”女人气定神闲的抱住双臂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可笑的人。 “不,不是,我朋友他,他是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墨琛还不走,走啊!”齐睿瞬间有一种要丢大人的感觉,他堂堂齐家大公子要是这么灰溜溜地被警察带走,这人还要不要做了。明天的头条恐怕就要爆了。 “我不走,知意,你就是知意,知意我错了。”黎墨琛被拉开后重又扑过来,抱着安知意的腰执意不撒手。 这回边上的杰森终于忍不住了, “我打死你,以为我是死人吗,欺负我老婆。” 再怎么说,安知意也担着他太太的名号,这渣男当他陈杰森是死人吗!虽然和安知意空担着夫妻之名,但再怎么说,这会要再不表现一下,自己心里说不过去,以后在老大手下还怎么混啊。 他扑过去,使出自己练过搏击的老拳照着黎墨琛的脸就砸了过去。 安知意适时地托住了他的拳头,摇摇头,盯着他的眼睛,急道“杰森,停手,停,stop,do you understand! stop!stop!”安知意大叫,握住杰森的胳膊,拼命地摇头。 “杰森,好杰森,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轻易举起你的拳头。”安知意死死地盯着杰森,用眼神示意他停手,她知道,杰森比黎墨琛高一头,而且他还练过搏击的,那拳头能锤弯铁。那要是逮住可就没轻的,安知意只想让黎墨琛知难而退。 杰森刚从米国来,米国身份,这类的殴打事件会给杰森带来麻烦的,她怕杰森这一拳下去吃了官司。 “不行,安吉拉,这小子欺负你,这可不行。”杰森看到安知意拉他那一下,心里很受用。 “当然,在这个地方欺负我夏家人可不行。”就在几个人扭打的空档,一个清越的男声在人群后响起,一个清俊的小伙子站在两米开外,叉着手抱着胳膊,歪着头看着几个人,脸上浮出一丝玩味的微笑。 安知意定睛一看,是刚才的那个夏家的小子,夏之安,她连忙冲他使了个眼色,喊道:“老三,死小子,插着手干嘛,还不过来帮忙,你姐夫要打人了。” “啊,来了!”夏之安愣了一下,刚要过来帮忙,又迟疑了一下。 “不是,二姐,我帮谁啊,你去米国这么多年,结婚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这一回来就说给我带个姐夫回来,我姐夫是谁啊!”他冲安知意使劲翻了个白眼,冲两边努努嘴,示意’敌我不明,我帮谁啊?。 “算了算了,先把他们拉开。”安知意撇撇嘴。怎么把这茬儿忘了,杰森和夏之安他们没见过面。 “好好,松开,松开,两位,我帮理不帮亲哈。”夏之安皮笑肉不笑的分开了两人。 “滚,臭三儿,死小子,怎么才来。”安知意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脖拐。搂着他就往怀里一带,手掐着他胳膊上的软肉上使劲一拧。 “哎哟,哎哟,轻点,轻点,二姐,别上手啊,暴力,你还是那么暴力。”夏之安配合着安知意做出自然反应,却根本没明白这位新二姐这走得是什么路数。 第14章 要出去静一静 安知意冲他一努嘴,示意他将这两人轰出去,这回他终于懂了。 夏之安会议,“经理,大堂经理,刘经理,喂,前台!你们刘经理呢,怎么什么人都敢在咱们酒店闹事啊!” “夏总,您找我?”大堂刘经理点头哈腰地赶过来讨好,又冲安知意点了下头,其实他早看见了夏总跟安知意的互动,自然知道轻重。 “啊,这咱家的买卖,这我老姐在这儿住着,你们怎么什么人都敢放进来啊。快、快、处理一下。”夏之安手一挥下了命令。 “三儿,这可是五星级宾馆,咱家什么时候收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安知意也来得快,马上故作不知的问道。 那刘经理也算是长眼睛的,忙道:“二小姐,你在米国,不知道,咱丽景是今年才归进夏氏集团的,算刚刚吧,还有附近两个很有名气的酒楼,都是夏总刚收的。” 他又朝着黎墨琛和齐睿客气的道:“两位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住店,我们这有上好的房间,顶级的服务,不过您要是找人,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姐和姑爷这要在这谈事,私人聚会,姆们就不招待你们一起了。”这话说的一点没毛病,礼貌又疏离,完美拒绝。 “老狐狸!”夏之安小声嘟囔了一句,唇上扯了个凉凉的微笑,手在腰上暗中冲刘经理比了个牛逼的手势。 这下,齐睿和黎墨琛也不好再逗留了,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安知意、夏之安和杰森三个人看着两个人走出酒店大堂,走出好远,才松了口气。 “啊,可算走了,二姐,知意姐,这都什么人啊,看着挺帅的,怎么磨磨唧唧地,看着就不爽,大男人象个泼妇。”夏之安的嘴让安知意那一瞬间有种照镜子地感觉,怎么这小子这做派,有点像自家老爹和大哥呢,而且安知意觉得自己就够毒舌的,这小子比自己还加个更字,脑子比她还够使,刚才那种情况,也只有这么处理方式,才能把那俩个不要脸的男人请出去。 “哎,知意姐,那是什么人啊,你前男友,还是前夫吧。”夏之安插着腰撞了安知意一下,偷眼看了看她。 “不知道,记不得了,介绍一下,我丈夫,杰森,华裔米国人。” “你好,夏之安,她弟弟。”夏之安冲杰森伸出手道。 “你好,杰森.陈,他丈夫。”杰森这一刻很骄傲地介绍自己,能被介绍为她丈夫,他感觉很好,尽管这称呼大概没机会再叫了。 没想到立刻打脸,“很快就不是了。”安知意的手随意拍在他肩膀上。 又道:“我俩是假的,他是我合伙人,拍档,挚友。”安知意这一番评价算是给她和杰森的关系,盖棺论定了。 杰森苦笑着看了眼安知意,这女孩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泾渭分明。从不含糊的。 这时,刘经理接过前台小姐手里的ems快件,见上面写着夏安茜的名字,忙递过去。 安知意眼神淡然地接过快件,并不急着打开,却笑殷殷地冲杰森道:“陈杰森,谢谢了,以后还是朋友。” 她冲杰森大方地伸出双手,两人四手相握,有种情绪在空中流露,稍顷,还是杰森先叹了口气。 “安,该我谢谢你的,几年前,你救了我,其实,你很优秀的,没有男人你也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不要给自己那么多条条框框。” “祝你幸福,以后咱们还是朋友,我以后就是你的陈特助,大马仔。”杰森情绪有些激动。 夏之安立刻惊了,冲着安知意笑道,“我去,知意姐,你,这么招人哪?” 他摇摇头,调皮地道“妈啊,这爱情的酸腐味,杰森哥,没事儿,赶明我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姑娘多的是,咱中国话怎么讲来着,“东方不亮,西方亮。”一准给你找个比她还好的。” “对,我本来就是来这里找媳妇的。”杰森重又恢复了小纨绔的样子。 “对了,嗯,二姐,提醒你一下啊,虽然你刚刚转的很快,但是你要想不被认出来,你那手机号得换一个,我来的路上,已经给你顺道备了一台。拿来吧。”夏之安从前台小姐手里接过一个装着新手机的盒子,和一张手机卡,递过去。 “对了,知意,海城,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杰森问她。 “不知道,我不敢回去,好多人都记不得了,父母也……,我怕哪一天死了,或者残了,不敢回去见他们。我是不是挺怂的。”她迅速低下头。 安知意看了眼两个男人,用鞋跟摩擦着脚下的大理石瓷砖。 “啊,嗐!试问,世上谁不怕死啊,要不你先在外面玩几天,玩累了,再回去。”杰森道,“我先去海城去支个摊。给你打个前站。” 他转身去前台订了间包房,上了楼。 “姐,刚才赶出去的那个人是我前姐夫,还是前男友。”夏之安陪着安知意等电梯,两个人站在电梯门口闲聊。 “不知道,应该是前夫吧?”安知意茫然地摇摇头道。 “这是怎么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失忆了,挺夸张的是不!六年前我出了车祸,把好多事都忘了。”安知意低头苦笑着。 “哦,明白了,被渣了,跟刚才那人有关?”夏之安了然。 “嗯,可能吧,不知道,我醒了就忘了好多人,好多事。这些事都是我父母和哥哥嫂子,他们跟我说的,说确定我有过这么一个丈夫,前夫吧,但是具体有什么问题,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家里人说在事发现场,我身边发现一个手包里面有一份离婚证,别的真不知道了。刚刚他一跟我说话,我就开始不舒服,就是这么个情况。” 安知意茫然地说。 “这么多年,还是想不起来。”她摇了摇头,头又开始隐隐的痛起来。 “明白了,这个男人还真渣,让你一个女人受这样的罪,还好意思来找你。”夏之安有些气愤,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她站在那,旗袍完美地勾勒出她迷人的身型,长发被挽在脑后,看着就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好美。 “姐,我陪你上去吧,看还缺什么,我回头给你置办。接下去要上哪玩去 ,我陪你。”夏之安扶着她的胳膊,看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担心地道。 “不用,谢谢,我想一个人去静静。”安知意扶着墙站在电梯门口道。 “你看,刚刚还说有事就麻烦我,这就客气上了。还当着外人叫我小名。”夏之安嗔怪地翻了她一眼。 “啊,不会吧,你小名真叫三儿啊!”安知意毫不客气的上手胡撸了夏之安黑发茂盛地脑袋,抓着他的头发,作势揉了揉。 但夏之安高她一头,他闪躲着,她根本够不着他的脑袋顶。 “哎,过来......”安知意冲他瞪圆着眼命令,她皱了皱眉头,因为头又开始痛,额头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 “嗯,好吧,除了我二姐,也就是你敢摸我!别拽我头发啊!哎,想摸就摸吧。”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猫着腰歪头凑过来,像只被主人捋顺了毛的大狗狗,让她摸。 “安安姐,给点面子,这酒店里都是我的员工,我不要面子的嘛!”夏之安冲旁边歪歪头,冲远处的前台小姐和大堂经理做了个“走”的手势,见那边刘经理和前台小姐都一副吃瓜吃陶醉的样子,于是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你俩干嘛,看啥啊看看!”夏之安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就在这时,安知意突然觉得头痛的程度又加剧了起来,视线也有些模糊,身子无力地晃了晃瘫软在地。 “姐,知姐,别吓我!” 但她的视线中,只见对面的夏之安张嘴叫他,他说什么,却根本听不到。 第15章 流浪天涯地驴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套房里,自己的床上。 边上多了个输液架子,架子上一瓶点滴正在慢慢滴着。身子很软很无力,感觉血都从四肢流出去的感觉。 杰森和夏之安两个大男人正一左一右地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了?”她问,身上仍旧软软地,没力气。 “晚上了,姐,你就是过度疲劳,可能白天走的太多了,身体吃不消了。”夏之安红着眼道。 “啊,医生刚来过给你看过了,夏之安,夏先生都知道了。”杰森严肃地解释道。坐在她身边给她掖了一下被子。 夏之安严肃地点点头,“刚才给你看脑病的第一医院的主治大夫来电话了,我替你接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听哪一个。” “坏的!说吧,大不了是个死,我就是怕死不了,活受。”安知意平静地道。 “坏消息是手术难度大,可能有失明的风险,也可能瘫痪。手术部位太偏。”夏之安还是隐瞒了重要内容。那医生在电话里,知道他是家属,说了实话,安知意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这算什么,好消息呢?”安知意不以为意地道。 “弄好了,生存期短的一年,长的五年,不过要能活那么久就应该没事了,医生建议是尽快手术。” “可是我想拖些日子,有些大事未了,还有如果手术后就失明了,或者瘫痪了,我宁愿不做这手术的。这比死还可怕。”安知意眼神悲凉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道。 她想说:我虽然结过婚,但是至今还没真正享受过男女之爱,这是安知意的心声,她并没有说出来,没有爱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安知意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无奈的笑笑,夏之安道:“哼,姐,你这笑还不如不笑呢!” “杰森,之安弟弟,我想去旅个游,回来再做手术好吗?你帮我问问,问医生看,可以不可以!” “好,马上问,我刚加了那主治医生的微信。”夏之安握着手机到一边通话。 过一会儿,夏之安回来握着手机道,“他说可以,但要你尽快吧,三个月以内,尽快!。” “好!”安知意苦笑道。 她伸了伸胳膊,眼里闪着一丝晶莹。“这瓶打完了,你俩就去休息吧,我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 她吸了吸鼻子,“我想出去野几天,放心我不会累着自己的。” 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稍顷,杰森站起来,吸了吸鼻子,“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记得回来。” 一小时后,点滴滴完了,屋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安知意下床拿了ipad玩了起来,她进入qq空间,见一个名为“流浪天涯的驴”的qq好友,刚发了一条贴文,贴文的标题挺有意思,“如何躺游大理”,贴文里的内容十分引人入胜,这驴友还附了一套九宫格的大理相关图片,里面有闲散的驴友自拍,有驴友坐在客栈门前喝咖啡的美照,还有驴友在大理及附近拍的风景照片,最有意思的是九宫格的最后一张一条金毛拉布拉多正懒散地趴在客栈门口晒太阳的呆样子。那张图十分软萌可爱。 安知意被逗笑了,并忍不住点赞,还在下面留言:这是哪里? 那个驴友仿佛埋伏好了似的,回复:“大理丽丽客栈,这个季节挺好,空气新鲜,可以喝酒吃肉。” 那人还在底下发了个坏坏的表情,“姐妹,不来看看吗,这里都是行旅之人,挺舒服的。” 安知意立刻发了一个回复,“有兴趣,明天我就来,等我,帮我问问有空房吗?” 最后这句,她发完就后悔了,这个“流浪天涯的驴”看着不像是好人,不会是个托儿吧? “算了,订别家的民宿。”安知意叨叨着,火速订了一张去大理的机票,又在大理另找了一家民宿,订了一周的房。随即心满意足的躺下睡了。 这边海城cbd中心区,华睿生物科技公司的写字楼里,依旧灯火通明,高毅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自己那段回复,紧张地等了半晌,那边仿佛是睡着了,再无回复。 他慌了,朝边上的刘助理工位招手,“刘,快来,这安大美女是识破了我的奸计了吗,怎么没信了。也不回复。” “哪儿呢,我看看!”小刘也是一脸的紧张地看着屏幕,随即挠了挠头说,“我去,高特助,你这操之过急了吧,这安大美女八成醒了。” “靠,你来!”高毅一脸沮丧地扔了鼠标,恨不得把电脑砸了。 “怎么样,怎么样,应了吗?”陆明修从总裁办公室跑出来,眼睛通红,他紧张地看着屏幕问道。 电脑屏幕上,能看到安知意的那个“简单生活”的qq号的紫色虽然没变黑,但是已经好一会没有回复了,这会人可能在干别的。 “怎么办啊!?”陆明修张惶地道。 “陆总,别担心,至多是安小姐从别的客栈订了房,没事,咱们可以明天去大理一家家的客栈去问。总能找到了。明天飞大理,我跟小刘陪你去,到时候就能见着人了。” 陆明修扶着办公桌脸色有些灰败,身子有些打晃,眼里尽是疲惫。 “陆总,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已经48小时没合眼了!”高毅看陆明修的脸色不好,忙上前扶住他劝道。陆明修常年患有失眠症,睡不着是常有的事,这两天担心安小姐的安危,八成又睡不着了。 “不用,给我准备户外的装备,要越low越好,别吓着她。”陆明修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微笑,就要见到活着的安知意本人了,也不知她变成什么样了,应该很美吧。倒在她怀里的感觉应该很好吧。他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京城丽景酒店用过早餐的安知意早早地告别了杰森和夏之安,夏之安和杰森死活非要送站。 机场临别时,夏之安往安知意手中塞了一袋东西,安知意摸了摸袋子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药瓶,药盒,“什么啊?”安知意好奇的问。 “一包子药,昨天,我又给那个医生打了个视频电话,他给开的药名,我连夜让人买的,抑制肿瘤的,还有一些常备药。” “二姐,知意姐,算我求你了,呸呸呸,我把你当我二姐了,对了,别太早去见她,不然,那家伙会来托梦骂我的,……本来就是个良性瘤,你就作吧,瞎了,瘫了,不是有我呢吧?有我这假弟弟吗?”夏之安扭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还有我呢,你不是要跟我拜姐妹吗?做手术的时候,我来陪着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杰森也哭了。 “你俩这是,嗐,怎么都娘们唧唧的,杰森,有点常识好不好,你说的那叫拜把子。从女人那边说叫金兰姐妹,从男人那儿说叫,叫桃园三结义,设香拜把子。”安知意是男孩心性,最怕这种磨磨唧唧地场面,忙笑着说“呀,呀,算了,你俩哭吧,我走了。” 安知意一人灰溜溜地推着箱子进了机场登机口,眼泪却仿佛不受控制似的留下来,她使劲吸了吸鼻子,仰着头进了登机口。 飞机落地,安知意就打了个车到下榻的民宿客栈,她找了个附近的小饭店,简单的把饭吃了,又打包了一份炒粉,溜溜达达地回了客栈,倒头大睡。 下午两点多钟,睡够了,她起床,洗漱,化了个美美地妆,又换了一身宽松的绵绸长裙出门去溜达。 陆明修这边,昨天昏倒后,他立刻被送到医院,医生诊断是急性阑尾炎,要手术。 “不,我不手术,给我输点液,消消炎,高助理,给我订去大理的机票,还有,把大理所有的酒店和客栈都给我订一房间。 高毅苦着一张脸,”陆总,你这是疯了吗,命都不要了?阑尾炎不做手术是会死人的。” “不要,我死也死到大理去。”陆明修捂着肚子,脸色灰败地道。 “行,行,大夫,给他开点消炎药,我们输液?”高特助心里这个气啊,他家总裁这是失心疯了吗,这十级恋爱脑真是没救了,这是要活活把自己折腾死啊! “别苦肉计没使成,倒把自己整死了。”他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陆明修疼成那样,依然耳聪目明,听到这扭脸看着高毅。 “没,没说,我什么也没说!”高特助翻了个白眼。脑中一团黑线。 第16章 到她身边去 第二天,高毅和小刘陪着自家总裁去了大理,飞机是下午六点多到的,一下飞机,坐上来接他们的车,接过高毅递过来的矿泉水,吃了手里的消炎药,擦了把头上疼出来的汗。 高毅坐在前排开始向陆明修汇报,“陆总,咱们这边给订房间的当地地陪在一间叫“夏天的客栈”的民宿,查到疑似安小姐的订房信息,不过那人名字叫夏安茜,手机号到是对上了,是安小姐吗。” “那赶紧订吧,赶紧的。”陆明修急切地说。 “已经订了,可您确定那就是安小姐吗?”高特助打开微信相册,给陆明修看,图片上是一个陌生女人的相貌,照片拍了很多角度,都是那女子的各种角度的照片,女人穿件宽松的碎花棉绸连衣裙,头戴宽沿遮阳帽,上身披了个淡灰色的开司米羊毛披肩,正坐在客栈的摇椅上悠闲地喝茶,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象给她镶上了一个金边,女人好似心情很好的样子。 “象,看着像,五官像是有点不一样,但那眼睛,眼神没变。是她。”女人长了一双和安知意一模一样的小鹿眼。眼神灵动澄澈。她应该是整容了吧? 记得那年他赶去医院,见到满身是血的她,那满头的绷带几乎把她的脸遮住了,只堪堪看到一双眼睛,紧闭着。当时听那个主治医生说,她好像撞断了四根肋骨,好像也撞断了鼻梁骨,应该是撞的不轻吧。 “带我去!”陆明修手扒着前座的椅子背,虚弱地道。 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他接听,是林沫沫打来的。 陆明修:“沫沫姐,有事吗。” 林沫沫:”知意,有没有来电话啊,对了,我忘了,她不会给你打电话的,陆明修你在哪?你,看知意的qq了吗?” 陆明修:“看了,我看见她qq签名是我回来了。.......对了,沫沫姐,你说她不会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她出什么事了。“ 林沫沫:“她......,六年前那场车祸醒来后,就忘了几乎身边的所有人,是失忆,除了爸妈,我和她哥,哎,陆明修,你什么意思啊,你在哪儿,她家里找她好几年了,找她都找疯了。” 陆明修:“怎么,你说说,怎么回事!” 林沫沫:“她那时昏迷一个多月后,突然醒了,然后就忘了几乎所有人,包括黎墨琛,医生说,是什么创伤性应激反应综合症,造成选择性失忆,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不知道,也许一年、两年,也许是一辈子,开始我们以为只有黎家的人都忘了,但有一次,也是那事情出了没多久吧,我带知意来医院检查,碰上一个她小学同学,我也认识,叫李志强的,好像是她小学同学吧,知知,她竟然不认识他了,后来,我们就找来她的小学毕业照,中学毕业照,发现她好像都不认识了,后来家里就把她送米国去了,后来就断连了,哎,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记起。哎,知知是不在你那里啊?” 陆明修:”不知道,我在外面,这里有个很像她的女人,我发给你看看。” 陆明修点击了手机发送,给那边发了照片。 林沫沫那边立刻回复,“看着像,她那次车祸以后,毁容了,而且,左脸这里原先有道疤,我只知道这些。她去米国的第三年就不跟家里联系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出来什么事,没人知道。” 这时,高特助道:“到了,陆少。” 陆明修忙道,“沫沫,我先挂了。回头联系。” 客栈门口,来了一个小伙子是当地的地陪,他对陆明修道:“刚刚那位夏小姐去逛街了,她的房间就在二楼左边那个临街的窗户。给您订的是她对面的房间。” 就在这时,街对面走过来一个长发女孩,女孩穿着浅紫色碎花连衣裙,大遮阳帽,正拿着一把羊肉串边吃边往这边走着。这会进了客栈。 “夏姐,回来了,买的什么好吃的!”店主是个90后的女孩,戴着副大黑框眼镜,是个很宅的女孩,叫姜姜。 “姜姜,吃吗,买的多,我胃口小,买多了,这羊肉凉了就没法吃了,帮我消灭了吧,我没动过的!还热的呢!”安知意淡然一笑,把一手的肉串塞给了姜姜。 “待会我房间多整两瓶水,我喝茶用。”安知意依靠着客栈前台看着姜姜的小脸道。 “姐客气了,水嘛又不值钱,谢谢啊,肉串很香。”两个女孩岁数差距不大,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安知意摸着姜姜那小脸上的妆容突然道:“大美妞,你这妆都花了,回头我给你擦了重新画一下,你这对自己也太敷衍了吧,是不是又睡懒觉了,跟你说,世界上没有丑女,只有懒女人,懂吗!” 这时外面的车上的四个男人已经都等得不耐烦了,“这女孩一起聊天这么话多吗?”高特助是替自家老板着急,心里暗暗叫苦,自家老板这再等下去怕是要牺牲了。 “陆总,你要不先下去!”等他再回头看时,他家老板已经不见了。 “陆……哎!” 客栈前台,两个女孩正嗨聊着,一个男人捂着肚子进来,他举着手机消费记录截屏,和身份证,给姜姜看,这时天已经要黑下来了。 姜姜刚把房卡递出柜台,人就没了。不过这姜姜心大,“粗俗,没礼貌,啊,什么人啊,连个谢谢都不会说吗!什么人啊,哼,都不是好人,夏姐,你长得真好看,哎,这串串是哪买的,是南街那家酒馆卖的吗?” “嗯,是,还行吧,爱吃,回头我还给你买。” “我先上楼了,嗯,困了,这几天不是赶飞机,就是穷游,过来就想睡觉,身上跟散架了似的,回头,咱俩一起去,那家的板筋也特好吃的,还有蘸料超棒的。” 安知意把手里最后一只羊肉串塞进嘴里,三步两步的上了楼。 二楼的光线很暗,几个楼道灯都是声控的,安知意一路咳嗽着、拍着巴掌,“咳咳!”终于挪到西边自己房间,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光亮,她拿了房卡开了门,正要插卡取电,身后一阵风,一个灼热的东西扑过来。 “知意!别走。”腰被人从后面抱住。 “嗯!”安知意想起来了,不会是刚才的那男人吧。什么情况,遇上流氓了? 她连忙插上电卡,屋里的灯亮了,她回头看,那男人趴在她后背上,他双眼紧闭,脸色灰败,俊眉修目,薄唇紧闭,大滴地汗珠正从额头渗出,这人不会是病了吧。 第17章 别让她跑了 “喂,喂,先生你认错人了吧?”她费力地掰开男人的手,转身环抱住男人的身体,触手一阵灼热,男人嘴唇发白,额头都是细汗,低着头发出虚弱的呻吟声,她一个没扶住,男人虚弱地靠着门边。慢慢滑倒在地。 他昏了过去。安知意吓坏了,自己虽懂点医学知识,但那不过是跟老爹学了点皮毛,也就是对付搞个急救。 “先生,醒醒,醒醒,你怎么不舒服。”安知意摸了摸男人的脸,“这么烫。发烧了。”男人牙关紧闭,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贸然施救。 她只得用指甲死命按压男人手掌上的内关穴。这个穴位能让他暂时苏醒。 手指一用力,男人真的有了反应,“知知,别……别走,别离开我。” “先生你哪儿不舒服,说话啊,别睡!喂!喂!”她用力拍拍男人的脸,这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 “肚子疼!”男人捂住下腹,眉头紧皱,安知意一看他指的那个位置就了解了个大概,是阑尾炎。 她急忙朝楼下大喊,“有人吗,姜姜快来,这有人昏过去了。” 楼上一片漆黑,但闻声而来的姜姜,一上楼不知怎的,碰了什么,楼道里一片雪亮。原来楼里有白炽灯的开关。 安知意马上怒从心头起,“姜姜你个抠门精,松松手能死啊,快来搭把手,这有个病人。” “我去!”姜姜终于看见了靠在安知意身上的男人,她突然眼珠一转,“先生醒醒,我跟你说啊,我这可有监控,24小时开着呢,别想碰瓷啊!” “干嘛,还不搭把手!”安知意打掉姜姜探过来的手。 “那我不是怕是地面儿上来搞事的吗,这里偶尔有来闹事的人,不得不防啊!”这里靠近边境,偶尔有一些地痞来碰瓷找事的。 “死人啊,你看看地痞流氓能疼成这样的吗?帮我搭把手,去叫个车,上最近的医院,钱我掏。”安知意随即连拖带拽地将男人抱在怀里,随后借了一把姜姜的力,将男人扛在身上,下了楼,姜姜很快下楼,叫了辆出租车,上了车,两个女人将男人夹在中间,直奔了附近的医院。 医院急诊室,大夫很快做出了结论,阑尾炎。 护士从手术室拿出一份文件,“家属,谁是家属!” “我,我,大夫,我们不认识他,他是我住的那间客栈的客人,我也是住店的。萍水相逢。” “哦,病人有紧急联系人吗,现在情况紧急的,谁给签个字。病人现在挺危急的!” “哦!这样啊!”安知意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扛下一切。“算了,送佛送西天,我救了他,就救人救到底!大夫,我来签。” 安知意忙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安知意,不管了。签就签了吧!”她对自己说。 姜姜走过她身边时,她瞥了一眼那手术同意书的签名,惊讶地道:“夏姐,原来你叫安……,你为什么要用假名啊?” 护士拿签好的手术同意书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只剩两个女孩,姜姜瞬间捂住了嘴,瞪大了眼,随即转过身去,双手举过头顶,摆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别灭我口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知意知道这女孩会错意了,她可能以为自己是女特务呢。 “哎,转过来,转过来,放心,我不灭你口!”安知意温和地笑笑,将姜姜的身子搬过来,“我回头跟你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坏人。” 手术室里还没打麻药的陆明修瞥见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进来,冲那个护士艰难地伸出手道:“护士,能把那个拿过来我看一下行吗?” 护士把文件拿给他,他看见那文件右下角家属那一栏,填着的是:“安知意”。 还真是她,“护士小姐,她人呢,就送我来医院的那个女孩。” “哦,你说哪个女孩,外面有两个女孩,高个的那个女孩给你签的字。”陆明修拿起盖在身上的手机,拨了高毅的号码,“高毅,是她,守住这医院的出入口,别让她跑了。对了,你找个理由,让她们两个呆在医院里。就说我是你们部门经理、总监,谢谢她俩。”随即闭上眼。 手术进行中。 这时,高毅带着小刘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他站在手术室门口,冲安、姜两个女孩道:“请问谁是救人的人,哦,里面的是我们的陆总啊陆总监!” 高特助精准地抓住安知意的手煞有介事地道:“是你吧,不好意思啊,你、您怎么称呼啊,安……安全吗?” 高特助捂了下嘴,陆总你在害我吗,差点露馅啊!幸亏他转得快,只好接着编下去。 “啊,是我,你家领导肚子疼,倒在我房间门口,,跟我没关系啊,客栈有监控的,有监控,是不是姜姜?” “对啊,要不是我姐和我,你们家小头头就牺牲了。”姜姜附和着,急欲脱身。 她低声伏在安知意耳边道: “姐姐,这几人不会是碰瓷的吧,咱得找机会赶紧跑。”姜姜低声嘟囔着。 “待会,我数一、二、三,咱们跑,一、二、三。” “跑”字,还没说出口,两个人胳膊就被高特助和刘助理摁住。 “哎,——别跑,两位小姐别怕,我们没恶意的。”高特助作揖道。 “我说是碰瓷的吧,姐姐,你还不信,这下坏菜了吧!”姜姜忙陪笑道。“两位大哥你们也看见的了,我小本买卖,跑不了的,我店子就在大理,不跑,我回去看店。” “你可以走,这位安,哦,不,这位小姐得留下,我们老大说等他醒了,得感谢您,所以请您留下来。”高特助推着安知意坐在长椅上。 “好,我留下。”安知意想,反正她也活不了几天了,死前做做好事,不过怎么看这几个人也不像坏人。 “姜姜,没事,你先走。我留下照顾他。”安知意想,反正她也活不了两天了,做点好事吧。 “对吗,我们只是想谢谢您对我们陆总,陆总监的救命之恩。”高特助舒了一口气。 “行了,姜,你走吧, 没事,一会你把我房间的充电宝拿来,我手机快没电了,明天我要没回去,你就报警。”安知意道。 “不会,不会!高特助忙摆手谄笑着,“刘助理,去给安小姐买份夜宵!”他冲对面刘助理使了个眼色,其实是让刘助理去医院大门口守着。 “哎,好!”刘助理应声走了,姜姜也走了。 留下高毅和安知意等在手术室外,高毅鼓起勇气道:“小姐贵姓?” “姓安,哦,我姓夏,嗯,我叫夏安茜,来这里旅游的。” “哦,夏小姐是吧,我支开那俩人,主要是我俩都是男的,一会照顾病人的重任,还是得偏劳您了,我们总,……我们头儿别看平时人五人六的,其实有点龟毛,就洁癖,别人照顾他,他不让近身的。” “哦,是够龟毛的,那别人碰过的东西,他不碰?那家里佣人不得一个月换八个啊。\" “是,是,他那床单不是盖烂的,都是洗烂的。有一次家里佣人坐了他那个床,他都把人骂哭了。”高特助悉数他家总裁的龟毛言行。 其实,这都不算事,他家总裁,别人用过的杯子都得洗八遍,唯独牵扯到这位安小姐的事,所有的事情就都是顺溜的。 别的不说,他家总裁那只手串带了很多年,从未离身,手串上的红绳都盘包浆了,也从来不换。当然这些不能跟安小姐说。 一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宣布,“手术很成功,没事了,病人现在要送到普通病房了,你们留下个人照顾一下。 “好,我来吧!”安知意主动请缨,她看见从里面推出来的男人,脸色苍白,睡得倒是安稳。 “大夫,他没事了吧?”她问。 “呃,没事了,24小时不能进食进水,排气后,可进少量水、液体食物。三四天之后就可以出院了。”医生飞快地说着医嘱。安知意脑子飞快地眨了两下,记住了。 第18章 是老天爷在罚我吗 深夜病房里,安知意趴在床前打盹,这一晚上真的惊心动魄,打了一个盹,她醒了,揉了揉太阳穴,她有点头晕,直了直身子,端详起面前的男人,哎,这人的脸怎么这么熟悉,好似在哪见过,“长得满周正的,还挺好看的,是我的菜!” 想到这里,安知意红了脸,打了自己一巴掌,想啥呢,他就是长了一张建模脸,也跟你没关系的,安知意。 “安知意,男色误国,你要疯吗,脸不要了哈,对一个陌生男人犯花痴,二十几岁白活了是吧?”她自言自语道,不过在落针可闻的屋里听得格外真切,她没注意到,病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眼睛泄了一条缝,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还真是可爱。 “水!”男人假装呓语道。 “哦,喝水是吧,今天不能喝!”安知意忙拿了几根棉签沾了点杯子里的水,在他唇上沾了沾。 “忍忍啊,明天大概就能进食进水,乖了啊!”安知意是个颜控,但凡对着特帅的人,她的脾气也会比平时好很多。 她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的肚子,大概是拍到了手术缝线,男人突然皱了皱眉头,安知意立刻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哦,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碰上伤口了吧,你看我这没轻没重的,那个你闭会眼,麻药劲还没过呢,我看你平时应该挺累的,趁着这机会在医院多休息一下。” 陆明修虚弱地道:“知意,谢……谢谢了,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陆明修!” 安知意茫然地挠了挠脑袋,“我……该认识你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帅哥,我们素昧平生的,你攀关系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她又有点头晕,强撑着站起来,望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她调侃道:“帅哥,你就说长了一张男妖精脸,也别硬撩啊……。”她憨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被子,“乖啦,先睡会,好了再报答我,啊,也许是你的幻觉呢,我又不是田螺姑姑,快睡。” “知意,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陆明修啊,你高中同学啊!”陆明修急切地道,躺在那儿伸手要摸女人的胳膊。 “我还是你白月光呢,傻小子快睡,别作啊!”安知意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眼冒金星,身子摇晃着站起来,突然,一头栽下去。 病床上的陆明修吓得大骇,“医生,医生,快来人,有人晕倒了。”他连忙起身要去按呼叫铃。 屋里的响动惊动了外面的医生,一个医生和两名护士紧急跑进来,见安知意倒在地上,手脚不停地抽搐着,几个人忙把她抬到旁边的病床上急救。 二十分钟后,安知意终于平静下来,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人被推出去,又推回来,但人似乎一直没醒,一会,医生拿着一张报告单走进来,对病床上的男人道:“陆先生是吧,这位小姐是您什么人!?” “是我朋友,她怎么样了,她的情况要紧吗?” “不好说,这位小姐得的病,比你严重的多,你的病只是普通的阑尾炎,但她的病是脑瘤,这里的医疗条件,只能做到这一步,我估计她本人应该早就知道了。” 陆明修立刻愣住了,“脑瘤!你确定。” “是,刚才我们给她做了ct,那个肿物的位置很不好,她八成活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这样,她还能活多久。”陆明修霎时觉得自己的心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裹挟着彻骨的寒气,他和她才刚见面,怎么就要天人永隔了呢? “不知道,这个不好说,这个部位愈后不理想,这姑娘估计也是接受不了,才自己跑出来的吧。”那医生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有点惋惜的叹了口气。 “看着挺漂亮的姑娘,可惜了。要受苦啦,好好照顾吧,这个瘤子即使是良性的,生存时间也不会太长,割了还会长的,脑子这地方太复杂,稍有不慎,人就残了。哎!”那医生叹了口气道。 “大理这地方,穷游避世的人很多,总有那么几个人是有故事的。”医生摇摇头,表情严肃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她出来,肯定是带了药的,你要是她朋友,看看她吃的药不就知道是不是那个毛病了吗??最好看着她点。我刚才给她打了针镇静剂,她应该能多睡会儿!” 医生走后,陆明修忍着刀口疼,倾身到床旁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高毅的电话,“喂,高特助,跟公司那边说一下,我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在外面办公,高助,你给我准备一套移动办公设备,我处理公务用,再给孙副总说,公司的常规业务由她负责,重大资金往来,和几个项目的推进报我这边处理。” “不是,您这是整哪一出啊?”高特助有点懵圈。 “没什么,我想陪陪她,陪她渡过最艰难的日子。”陆明修红着眼眶看了对面的熟睡的女人,用手抹着不断流出来的泪水,“知知,为什么我总是晚来一步,是老天在罚我吗?是老天罚我,当初我去英国的时候,一声不哼地就走了,你有没有怨过我啊,我……真的后悔了,不该因为你的一句话,没有确认就把你推给黎墨琛那个渣男。”越来越多的泪水流下来,遮住了陆明修的视线。 “怪我,为什么会信他会给你幸福,我是个傻子。十足的懦夫。”他看着病床上的女人脸白如纸,脸庞清癯,呼吸平稳,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那年高二他被家里安排去英国读书,其实是之前听说安知意和黎墨琛俩人谈恋爱了,是黎雪告诉他的,而他那阵子也经常看见下学回家的路上,黎墨琛跟安知意搭讪,俩个人的互动很是自然,加之,据黎雪说,黎墨琛和安知意从穿开档裤的时候就认识,俩人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黎雪那阵时常去他家找他玩,还总是有意无意的说起她哥和安知意小时候的趣事,俗话说天降抵不过竹马,人家是青梅竹马,他自然比不过,于是他开始认命,直到快走的头天晚上,他去跟安知意告别。 那天晚上,他带着一摞自己整理好的复习资料去了她家,家里没人,进了屋,他放下资料,拿出自己准备的一盒点心放在桌上,事前安知意已经知道他要去英国的事情,“知意,这是我刚买的稻香村的枣泥梅花酥。” 安知意那天好像神色有些恹恹地,像是哭过,“放那吧!” “出国带的东西都弄好了吗,护照、药,还有方便面,对了,你要在那待很多天吧,一年、两年,还是扎根,我记得你说过伯父在那里工作是吧。” 陆明修点点头,“是!” “你.......应该会习惯的!”安知意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着。 “嗯!”陆明修道,“要在那边读大学,我爸说我的水平,只需参加j大的入学考试就行。” “哦!对!”安知意很闷的回应了一声。 “知意,你跟墨琛在一起了吗?”陆明修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嗯,他挺好的,我们从小就认识,算青梅竹马吧,至少.......还行吧,我不懂,算不算,就还算谈得来吧。”现在想想,可能就是这句话给两人的关系划了道沟。 知意那时候懵懵懂懂地,他也是个没明白事儿的,俩人怎么可能明白这话的意义。 再后来,她摘下自己手上的一只红绳,红绳上拴着一只白玉玉环,“陆明修,出门在外,送你个东西,这是我出生就带在身上的,挺灵的,我自己编了条红绳,别嫌弃,辟邪!保平安的。” 陆明修抚摸着手腕上的玉环,那只玉环陪伴他度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在暗夜里给他慰藉,多亏了它,才能让他渡过那么多难熬的日子。 也怪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是事业上越走越顺呢。 第19章 可以跟我谈恋爱吗 这时,高助理手机微信里发过来一条微信,是公司的安保部门发来的,【陆总,那个女人又去公司那边找您了,前台没让她进,她还跟前台吵起来了。】 陆明修马上回了一条,语音:【很好,给我奖励一下前台小姐,嗯,就说我出差了,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到我办公室去。】又转身对高毅道:”另外在这边找一个好点的导游地陪,设计一个不累的路线,多找几家好吃的小馆子,嗯,再买些油画颜料,和油画布,工具什么的,安小姐喜欢。对了,查下安小姐在京都的哪个医院看的病,姓名应该是夏安茜或者安知意。再查一下,脑瘤京都哪一个医院看得好,除了西医再问一下中医。对了,在和咱们合作的中医院踅摸一下,一定有其他的办法。” “好,知道了。”高特助道。 高特助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她家总裁的恋爱脑是确诊无疑了。这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病房这边,陆明修靠着床背坐起来,看着对面病床上的女人,外面突然下起雨,一会儿电闪雷鸣。 病床上的女人似乎很痛苦,眉头紧皱,“冷,好冷,黎墨琛,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没……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咳咳!” 女人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嘴里哼哼唧唧地像是在哭,又象是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脸上表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呜呜,……” 陆明修怒意翻涌,“黎墨琛,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知意这么痛苦,连想都不愿意想起。”病房的门开了,护士端着药瓶来换液,换完药要走,被陆明修叫住,“护士大姐,能麻烦你,外面下大雨,打雷了,我女朋友害怕,能辛苦您,把我们两张床并到一起吗?” “可以,行,这位先生,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护士将两张床并到一起。 外面突然雷电交加,病床上的女人逐渐焦躁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眼泪也流下来。 “呜呜……呜呜!”。 “不怕,知意,我在,在呢!放心,我不走。我会留下来陪你的,你再也不会孤单了,不怕,啊!”陆明修将手与安知意的纤纤素手交握在一起,也尽力侧过身来,另一只手,覆在安知意身上拍着、拍着,脸上的泪一滴滴地掉落下来,安知意你这几年快把自己过没了。 雷声渐渐小了些,女人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不再烦躁。 第二天雨停了,风也住了,安知意醒来,瞧见昨晚的男人正靠在对面病床上笑咪咪地看着她,她连忙从病床上溜下来,尴尬地笑笑,“喂,笑什么,我可是救了你命哎!” 女人翻了个白眼,坐在男人的病床上,卷发从肩头滑落,她顺手撩开,不自然地笑了笑,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笑什么,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笑起来那么邪性,男妖精。” “喂,我可一句话都没说,整出你这么多话来,我冤不冤啊,啊!恩公。安安。” 男人揉着酸疼的手腕,笑容温暖和煦。 “谁是你恩公,我可是女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不是,你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马上反应过来,对,她失忆了,林沫沫说过的,她认不得他了。他心里略过一丝钝痛,“哦,我是,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叫陆明修,你高中同学,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陆,陆、陆明修?”安知意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始在记忆深处搜寻,脑子突然开始如裂开一样的疼起来。 她身子不断地下沉,手抱着头,不停地捶打着额头,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脑袋里仿佛有个锤子在敲,“疼,疼!” “意意,对不起,不想了,都怪我,不想了。咱聊点别的。”陆明修看着安知意那痛苦的样子,也慌了神,心疼地哄道。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道:“要不咱聊点别的,对了,昨天,你睡着了的时候,我找我马仔找了个挺好的地陪,给你订了个舒服躺平地大理三日游,咱们啊就吃点好的,玩点好玩的,我记得你喜欢紫色的花,你高中时不是就有一幅油画得奖了吗?我听同事说,这里特别适合躺平游玩,嗐,反正咱们就慢慢的玩。不着急。” 安知意没怎么着耳朵听他说什么,但看见两张挨在一起似无缝衔接的病床,有点明白这个男人昨天做了什么,自己梦里好象觉得有人握着自己的手,握了很久,是他吧。她心里一暖。 嘴里却道:“陆明修是吧,我就是几年前出了车祸,失忆了,虽然我看你挺眼熟,但,你得容我点时间,我现在脑子慢,有点转不过来的。” “嗯,好的,意意,我怎么着都行。” “那你能给我讲讲我们过去的事吗?我想听。”安知意凑过来瞧着陆明修,她抬手摸着陆明修的脸,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再到下巴。 女人闪着澄澈的大眼睛,深深地望着男人那精致的五官,“陆同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像那个希腊雕像,那叫什么,对,牧羊少年。” 女孩红了脸,捂嘴轻笑着,看着他的脸,漂亮的眼睛,嘴唇抿起,撑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安知意是个十足的颜控,也是个画痴,陆明修记得她曾经在历史课上在书本空白页给老师画的肖像,寥寥数笔,居然画的惟妙惟肖的,后来被老师看见了,看了那小漫画也只能无奈地拍着她的脑袋,骂一句“就是有点小聪明,也不能上课不听讲,回头我告诉你老妈去。” 其实老师拿她没招,不光是因为这老师跟安知意的妈妈是同行,还因为,几个任课老师都知道,这丫头确有点小聪明,她做历史课代表,上历史课,老师讲前半段,让她讲后半段,某些历史典故和方言成语,甚至朝代变革,这些中学历史老师几乎讲不到的东西,她都有所涉猎,高中的这几个班里,明面上大家知道她只有上中游的水平,但只有几个老师知道,她会控分。 陆明修也是那次英语听力测验时才知道她根本不用补课的这个事实的,她是那种明面上你从来不见她努力,天天看着这孩子吊儿郎当的,她却私下努力的那种小孩。 一般大考,她总是分数停留在80分水平,不上不下,家里从不逼她,她在学校也从来不是个招眼的女孩。平时脾气很好,男女通吃,男人引为知己,女生也不讨厌的女孩。主要是这女孩会装。深藏不露的那种。爱装小白花,是没人能让她吃亏。学校里的这些人,如果不是后来听说她带着夹板、包着绷带,竟然考上南大这么传奇的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的能耐。 陆明修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灵光一闪,嘴里噙了一丝浅笑。这小狐狸还是那般调皮,她对他应该是迷恋的吧?还是单纯觉得好看,他心里没底。 “喂,安知意,收起你的咸猪手,象什么样子。别乱摸!”陆明修是标准的嘴上嫌弃,心里喜欢。 他捉住女人挥过来的手甩开,不料反倒伤了自己的手。 “啊,哟!”他条件反射地捂住手。手上还带着留置针,女孩看见输液管里有点鲜红。忙按着他的手,“啊呀,别动,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老娘是美术生,啧,你可真行,都回血了。” 第20章 他是冲你来的 知意连忙去按了呼叫铃。回身握着他的手,细心地揉着,陆明修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一暖,这小女人总是这样暖心,当年也是这样,要是他没去英国,他们也许不会是今天这种结果,他真的后悔,干嘛要走,哪怕表白了,她不喜欢他,他远远地看着她,要是那样,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这时,护士进来换输液瓶,换完冲他道:“行了,陆先生,你这恢复挺快啊,一会家属陪着走走,排排气,就可以进食了,不过进食只能是水和流食。” “是,坚决完成任务。”安知意干脆地答道。医院的走廊里,安知意大摇大摆地在前面走,陆明修推着输液杆在后面跟着,边走边说,“喂,安知意,慢点,慢点,喂,我大早上起来什么都没吃,饿着呢!” “喂,什么喂,我也没吃,好不好,我昨晚见了你就出事,怎么那么倒霉,我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呢,对了,你那两个同事,就那两个大男人,不会是人贩子吧,那个高什么的,是你们那儿干什么的,昨天说让那个叫刘什么的去买粥,我到现在还没吃上了,这人一去就没回来,八成是诈我呢吧,还同事呢,骗人,好歹我也照顾了你一晚上,给我整碗过桥米线也行啊,饿!饿!饿死我了!”安知意不满地嘟囔道。 “你还抱怨上了,我可救了你命,哪有让恩人饿肚子的!” “阿嚏!谁骂我了!”躲在医院外车子里的高特助打了一个喷嚏,“谁骂我了?”回应他的是助理小刘连天的哈欠。 “哎,老大在里面卿卿我我,苦的只有我们兄弟俩了。” 这时有电话进来,“去买点早点,白粥、包子、油条什么的。” “得,跑腿去!”高特助道。 早点买来,病房里,陆明修可怜巴巴地盯着安知意手里的包子油条,“喂,给我吃点。” “嗯,呜,我饿死了!”她勉强的咽下那一口吃的,噎得难受,皱着眉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行,你那没排气呢,排了才能吃,刚才大夫不说了吗,头三天只能吃流食,你啊,忍一忍吧。这不有营养液吗,饿不着的。” “哼,气死了!没义气!”陆明修一脸生无可恋的道。看着安知意歪着头一脸欠扁的坏笑表情笑着。 她调皮地坐直身子,拿着油条的手在身上蹭了蹭油, “不然,我给你揉揉肚子。帮帮你!”,安知意交叉抱着双臂,突然正色道: 要说你吧,什么都好,就是太矫情,说吧,你兜里的消炎药是怎么回事,怕疼是吧,那也不能不顾命啊,亏了我昨天懂点医术,给你送医院来了,不然你就挂了,说吧,麻溜的。” “知意,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不是来找你的吗?” 陆明修看她一瞪眼,立刻把到嘴的情话变成了实话。“啊,我,我饿了,给点吃的行不行,伦家进医院就怕怕吗!”陆明修的这猛男撒娇来的突然,让失忆已久的安知意有点接受不了,一脸遭不住地肉麻表情,皱眉笑着。 “哎,我去,stop ,离老娘远点,我不记得认识你,别乱来啊,恶心,赶紧排气,排了气我就完成任务了!”安知意害羞地背过脸,心想,怎么感觉老娘是那个大老爷们啊,呀,肉麻死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摇摇头,却见对面病床上的男人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吃完了早餐,安知意当着陆明修的面将剩下的吃食打包,一一装在原先的盒子里,安知意有这个习惯,会把东西归位,陆明修眼巴巴地盯着那些食物。 安知意故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包子道:“别看了,不是给你的,是给你那两个手下人的,也不知你这领导是怎么当的,就想着自己吃喝,排气,赶紧排气。” 陆明修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那也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你也看见了,咱们都走那么远了,我不是还是没排吗!要不你帮我!”陆明修看着安知意一副花痴的样子,舔着脸道:“意意,你的脸比以前还美!” “滚!”安知意鼓着嘴嚼着包子馅,一副嫌弃的样子,伸手对着面前的男人就是一记老拳,然而还没等她这一拳砸下来呢,尴尬的事发生了,“噗!”一声响亮的脆响,出虚功了。 “排气了!”安知意捂着嘴笑了。 不过这声音有点过于响了,连路过的病号和家属都在往这边看,陆明修一副社死的表情。 “我听到了什么!”安知意笑得更加肆意了,“呵呵,呵呵!”她捂着嘴环顾四周,控制不住溢满脸上的笑意。 “陆明修,你还真是有点喜剧天赋在身上的,行了,待会喝点白粥,少喝!刚手术完要遵医嘱。”她重又拎出那早就盖好的白粥,她知道他一会儿要喝特意没动嘴,给他单留出来的。 一边的陆明修默默地看着她做这些事,他看着她那轻柔的动作,心想:她还是喜欢他的吧? 陆明修住院的第三天,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医生同意他出院了,安知意和助理高毅一左一右扶着他下出租,进了客栈,安知意一路骂骂咧咧地叨叨着,“陆明修,你还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啊,我这一白天被你支使着干这干那的,腿腿都遛细了,当我是你家佣人呢,那佣人是给工资的,我呢,我是雷锋吗,老娘欠你的啊!” 陆明修却只温和的笑笑,仿佛是在听别人的事,任女人拽着慢慢地走着,“人家不是病人吗!” 安知意脚跨进客栈门槛,视线对上吧台里姜姜的那探寻的目光,就见她冲自己眨了眨眼,轻咳了一声。 安知意会意,把陆明修推给高特助,“到地儿了,高助,你送你们领导上去吧。楼上二楼西南角南向的那间,门卡在他兜里呢。” 看着陆明修被两个手下裹挟着上了楼,她冲柜台里的女孩道,“怎么着,有话说啊!” 姜姜冲她招招手,“姐,快来,过来看下,这是那天的监控,你的陆大帅哥,嗯,八成对你有企图。看看吧,我觉得这陆先生八成是追你来的。” 姜姜将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对着安知意,镜头是红外线的,能看见那男人艰难地爬上二楼,果然没有直接进自己的房间,而是推了推安知意的房间,意识到门开不了,他后退几步,沿墙倒下,手捂着肚子,直到安知意上楼,他才站起来,激动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腰……。 看到这一幕,站在柜台外的安知意,明显的愣住了,她心念一动,如果他是她的高中同学,那他就是冲她来的。难怪昨天他叫她知意,可是从高中到现在,她29岁,从18岁到29岁,11年了,这人暗恋了她11年吗?这也太那个了吧!偶像剧里都不敢这么写吧,也太狗血了。 安知意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在这一刻的感觉,从她车祸失忆到出走海外,到如今,她已经对男人丧失了爱的信念,已经不相信有个男人会为她付出一切,付出真心,可是她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如何回应这男人。想到这些,她使劲吸了吸鼻子,低着头不言语。 “怎么样,很炸裂吧,姐姐,我就说这男人对你有企图,对了,要不要报警啊,他不会是人贩子吧?”姜姜一副八卦小能手的样子,歪头坐在座位上,看着她的表情。 “不会!”安知意坚决地说道,脸色十分平静,“上楼了”。 第21章 表白被拒 “嗯,也是哈,哪有这么漂亮的人贩子,对了,姐,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我跟你说这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喜新厌旧的。” “没有,我没看上他!”安知意扭过头不看她,强压下心里的情绪,“我上楼了!” 她只是想出来看风景,不想有偶遇什么地桥段,许仙和白娘子的偶遇,不属于她这种病秧子,人都快死了,真好上了,对人家公平吗? 楼上,小刘靠在楼梯拐角在放哨,高毅和陆明修在他那间南向的卧室里坐着,两人都有点犹豫,“陆总这么作是不有点下作啊!”高毅皱着眉,一副便秘的表情,他家总裁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招都敢使,这白月光的魅力这么大吗,脸都不要了。 “总裁,那安小姐不会早就看出点什么吧?”高毅觑着自家总裁的冰块脸说着,他不是怕安小姐看出来,是怕自己总裁那万年冰山脸再裂了。看见陆明修那染了怒意的脸,他有些犯嘀咕,看见他走向自己,他下意识的躲着,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您别打我啊!” 预料中的巴掌根本没有落下来,陆明修只是变换了一下姿势站住,双手交叠在胸前,沉思道“应该没有吧?” 他立时没了在医院时的自信,知意大概早就看出来了吧,他不敢往下想。她太聪明了,“不管了,看出来又怎样,做就是了。”他重又下了决心,那黎墨琛当年用了那么烂的招数,暗中赢了他,把知意从他手中抢走,却从未珍惜,他这手段应该不算作弊吧? “对了,小高,你说我这不算作弊吧,知意看出来就看出来呗!”他像是跟小高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直接冲高特助摆了下手,示意他直接做。高特助只好将一个瓶子里的蚂蚁尸体倒在大床上,盖好盖被。 “来了,来了,陆总,安小姐上来了。”小刘朝这边过来,小声道。 过了一会,安知意果然慢吞吞地上了楼,心事重重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用房卡开了门,见这边站着三个人对她行注目礼。 “有事啊?”她茫然地眨眨眼问。 “啊,啊,是,是啊,安小姐,那个是这样的,我们陆总,陆总监,他吧……不是这里刚拆线吗,我俩本来是想留个人照顾他,可他吧不愿意跟男的共处一室,您看你能不能……。”高特助翻着白眼道,这恶人让他做,但这后边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安知意看了看自己房间,又看了看这边。冷然道“那怎么办啊,我也没招儿啊,城里有大宾馆,大酒店,你们有钱可以去住啊!”说完,冷着脸扭身进了自己房间。 高毅唯恐自家总裁接不住这个梗,直接跟进了房间,安知意有些烦躁,这怎么还黏上了。“怎么了,还有事。” “没、没,没有,嗯,有点事。”高毅陪着笑脸道:“安姐,他,我们陆总监不是这地刚做完手术吗,这还得有人帮个忙,我们不放心,安小姐,您救了我家老大,所以,麻烦你看着他点,他这不是不方便吗?” “对,安小姐,您看着他点,那个,我们老大他不习惯跟男人住一屋子。”小刘也慌忙解释道。 “谁问你了。”高特助使劲斜了刘助理一眼。转头又对安知意道:“安姐这里只有一间房空着,我俩在外面订了房,我们走了。”俩人麻溜地撤了。 留下两个人四目相对,真的好尴尬啊。 “咳咳!”陆明修咳嗽了一下,打破了突然的尴尬。 “那个,谢谢了知意,我想换个衣服,洗个澡。” “那你换吧!”安知意冷了脸,但终究还是没忍心不管,“对了,不能洗澡,医生说伤口没拆线呢,忍忍吧!”随即转身回屋,顺手关了门,但就在门关的一刹那,男人走上前一步,用腿顶着要关的门,“别关门,意意,哎哟!” 本来关门的人没用力,但伸腿的人动作速度太快,腿伸的不是时候,当然也可能是故意的,反正陆明修立刻就捂着膝盖蹲下来了,夸张地喊着“啊哟!疼!”。 “怎么了?”安知意有一瞬间慌了神,“有没有碰到哪儿,你可真是,为什么当跟屁虫。” “我……我刚才想换衣服。可是怕抻着伤口,那你能帮我,……脱,……换衣服吗?”陆明修也红着脸,低头扭脸轻笑,自己这算不算借机耍流氓了。 “油腻,过来,我帮你?”安知意红着脸,皱着眉,算了,看他那样子也怪可怜的,就当是个普通病人。 男人笑咪咪地,一副计谋得逞的高兴样,还得是他的好知意,这女孩从来都是个心软的神。 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一颗颗的慢慢解开衬衣的纽扣,解到第二颗的时候,他手停下来,故意露出自己白皙的胸肌,安知意连忙侧过脸,低下头,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她转过头,伸手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摸索着给他解开扣子,陆明修在这一刻有个念头在脑中腾起,一闪而过,她虽然结婚过,不会还没有跟那人有过那事吧,他连忙压下这个念头。 安知意在摸到他那温热的胸膛时,条件反射地缩了手,说话竟然口吃了,“我,嗯,我那个,你还是自己脱吧,脱完了,我帮你换吧。”眼睛却下意识地闭上,手很规矩的扯住他的袖子。等着陆明修转身把胳膊从衬衣袖子里抽出来,她连忙从旁边打开的行李箱里拿了件干净的衬衣抖开,举着递给他,扭过头,等他自己穿上。 陆明修立刻明了,心里立刻涌起一股子既愤怒又窃喜的情绪,愤怒是原来那渣男晾了她整整两年,窃喜是因为老天居然给了他追求她的机会。 晚上,安知意换了一身睡衣,五月的傍晚气温不高,客栈里有些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沁甜的花香。院子的绣球花和红色的木棉花次第绽放着,花苞在小霓虹灯的照耀下闪着迷离的光晕。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坐在窗前犯楞,最近因为吃药的原因,她一直没有胃口,所以,晚上根本没吃,房间的门被推开,陆明修端着一盒刚买的小蛋糕进来。 “知意,我看你一晚上没怎么吃,买了你爱吃的奶油蛋糕,先尝尝看!”陆明修看了眼她那清瘦的容颜,有点心疼。 “好,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她站起来,过来坐下,看到透明盒子里只有两颗奶油蛋糕好奇地问道。 “先吃吃看,我记得你过去乳糖不耐受,但好像挺爱吃这个的,所以没敢多买,这蛋糕里有牛乳,先试试,不行吃一口。剩下的给我留着。”陆明修浅笑道。 “嗯,不耐受也没关系,不吃浪费了。”一向对美食没多少抵抗能力的她,立刻双标了自己的底线。她从不浪费食物,即使不好吃也会勉强吃一口。更何况是她爱吃的奶油蛋糕。 陆明修却立刻用手按住了她的手臂,“别委屈自己,肚子会难受的,不行就剩下给我,我吃。” “啊,这样啊,我不愿吃别人吃过的,也不愿别人吃我剩下的,多脏啊!”语毕,她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这多少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哦,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不是嫌你脏,是嫌口水脏,也不是,就是单纯觉得口水脏……嗐!”她自顾自的笑了,知道要是再解释下去,自己就要乱了。 陆明修却淡然一笑,“我明白,我知道。” 看着她那如小松鼠似的吃相,男人宠溺地看着她的脸,轻轻拍着她的肩,“我的意意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会嫌弃我脏呢?我就愿意吃你剩下的。” 安知意嚼着东西的嘴里哼了一声,这马屁拍得还真舒服。是个有情商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了下。有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两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特别是那句“吃你剩下的”好像是记忆深处某个人对她说过的。 脑中如放电一样,立刻闪现一些镜头,头也开始疼起来了。耳朵里有个声音越来越远,她控制不住地抱着头从台子上溜下来蹲在地上呻吟起来,“怎么又疼了,看着我,看着我,知意,不想,咱不想了。不想过去的事,如果会疼的话,咱就不要想,我情愿咱两是陌生人,驴友相见,不想了啊!”陆明修连忙抱住安知意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拍着她的肩膀。头枕在女人的肩膀上,脸贴在她的侧脸上。 他知道,她那样会非常痛苦,他不忍心的让她疼,算了,即使她一辈子想不起来,那就做一世的好朋友,就这么陪着她也挺好的。 “知意,跟我聊点别的,跟我说说你这几年你都在干什么,还画画吗?”陆明修使劲的揉了揉女人的小脸,话说到这儿,他发现自己又踩到雷区了。女人的脸又黯淡了两分。 他皱了皱眉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陆明修你是有多乏味,还能不能聊点别的。 不过这话算是有点效果,安知意终于回过神来,点点头,“画过,两年多吧,后来就不画了,我在那边遇上点事,你别误会,是我朋友,大学的室友,女孩,那时候她得了白血病死的,死在我怀里,那阵子我又帮一个远房亲戚——我表舅,料理了后事,一个老头,死在一间大房子里,身边没亲人,就挺……影响三观的,那时就觉得人生挺无常的,就不想画画了,觉得没心气,看见什么都无趣。没意思,就觉得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无力感,于是就干别的去了,就这样,什么赚钱做什么,就想让自己忙一点。不会胡思乱想,你呢,这几年做什么了,抱歉,我对你的过去还是没印象,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屋子里的温度有点低,女人觉得有点冷,瑟缩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男人一手拿着女人没吃完的蛋糕,塞进自己嘴里,一手扯起地上的羊毛披肩,披在她身上。 “我吗,其实挺简单的,挺无趣的,高中没毕业就去了英国,在那儿求学,后来上了大学,再后来在那里工作、创业,后来回国发展,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工作,是不是挺无趣的。”男人自嘲地笑笑。 他不敢自爆身份,因为他怕她会惊着,安知意这几年一定碰到了挺多事的,也吃了很多苦。尤其是她的前夫,那是怎么样一个男人,让她对整个人生都失望了。 “知意,有个事问你,我可以跟你谈恋爱吗?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我知道这很冒昧,你不记得我了,但是我想……一直照顾你,和你在一起。”陆明修觉得这话虽然冒昧,但比之前跟高特助一起策划的那个方案有诚意,与其搞一些死缠烂打的粘人桥段,不如让知意先看到他真诚的心。让她最后的日子有所依靠,他一想到她会一个人去死,就心疼的受不了。 那个曾经给过他力量的女孩,他也想给她力量,给她依靠。然而,安知意的回答却彻底的打破了他的幻想,这女人几乎是一秒都没有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要,陆明修我对你没感觉。” 从陆明修这个角度能看见她极力颤动的黑眸,女人的头低着,脸色青白,吹弹可破的皮肤下隐着青色的血管,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总让人想到葬花的黛玉,有种落寞而破碎的美感。 “为什么,知意,是不是我太冒昧了,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十几年了,我一直心里有你,别拒绝我好吗,求你了。”陆明修恳求着。 第22章 她已经不想爱了吗 “别再说了,我们做好朋友好吗?”安知意终于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心里的情绪,“你出去吧,我要睡觉。”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低着头,推着他往外走,“出去,我要睡觉!”女人随即将他推出去,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她怕自己的情绪暴露在男人面前,上天给了她做女人的机会,现在却要拿走她的命,她该怎么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接受他,那对他公平吗?不,她不能害他,这两天,也只有两天时间,她承认自己对这个俊美的男人心动了,也知道这男人可能暗恋她许久了,她能感觉到他目光的灼热和温柔,如果没有这讨厌的癌症,他们也许会很幸福吧? 门内,安知意捂着嘴低声啜泣,门外的男人同样煎熬,感叹道:是不是太孟浪的,也许是顺序错了,要是先死缠烂打,混一个名分,也许会结果不同吧。 可这会他很害怕,自从知道她生病以来,他总会莫名的心慌。 于是,他马上下楼,又上楼,再下楼,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冷静了一会,拨通了高特助的电话,这些年,除了这个跟了他几年的助理,他几乎没什么朋友。 他把安知意生病的事,以及她拒绝自己的事,换了个人称,隐晦地讲了出来,“高助,我有个朋友,有个红颜知己,是女人,这女孩得了很重的病,我这个朋友很喜欢这个女孩,想和她在一起,表白了,被这女孩给拒了。你说会是什么问题啊!” “嗯,陆总,女人和男人的事,我不太懂,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安小姐不想拖累你呢!”高特助不用想就知道这说的是总裁和安小姐,他这会在补眠,看了看手表,夜里11点多了,突然被从床上揪起来的高毅一脸的起床气,心里祈祷着,哎呀,安小姐你早早把我家陆总收了得了,省得他老来骚扰我。 “不是她,是我一个朋友和他的暗恋对象,那是一挺好的姑娘,你说,她拒绝他是因为什么!”陆明修这会的智力和关注点依然停留在那件事上。 “嗯,还有一种可能,她不想牵累别人吧,哦,对了,老大,下午我和客栈那个姜姜小姐闲聊,听她说,这个洱海这地方,其实也是个自杀圣地,好些轻生地人喜欢来此一了百了,那姜小姐还跟我讲,就安小姐来的这几天,她老觉得她总是独来独往地,像是有故事的人。” “怎么回事,你展开说说?”陆明修心头一惊。 “具体,姜姜小姐也没说的太具体,就是说,安小姐这个样子象是心里藏着老多事的样子,吐不出来,也不能跟人说,看着就挺拧巴的,她问我们是不是她朋友,提醒我们多看着她点。” “啊,这么明显吗?”陆明修心里一沉,“自杀”这个词一出现就让他心头一惊,她经历了那么多人生苦难,心里应该挺苦的吧,“被离婚,被撞、失忆、患癌”这要搁着一般人恐怕是早就受不了吧。 “不清楚,那姜小姐说就是一种感觉,她说安小姐这个人,具体情况如何她不清楚,就看着像是风轻云淡的吧,心里应该挺较劲的,总裁,安小姐不会有什么事吧。”高助理对安知意的事,特别是患病的事有所耳闻,他也有点担心,看着自家总裁和这安小姐这么拧巴来,拧巴去的状态,更恨不得自己替他两去谈。 “不知道,她这人太闷,有事问不出来,只能靠猜。”其实他印象里当年的知意活泼爽朗,毒舌、自信,和现在的安知意判若两人。 “那,陆总,你今天不如这样。”这会高特助已经完全醒了,吓醒的。 “安眠药,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副作用吧?”陆明修关切地说着。 “陆总,这药你吃了这么多年,有没有副作用,你还不知道吗?”高特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恋爱脑无疑了。 “行,马上。”于是他起身过去,打开行李箱,找了一袋豆奶粉,那是他的习惯。 他冲了一杯豆奶粉,将安定片扔了一片在杯子里,融化,又找了一包奶盐芝士饼干,放在一个托盘里,端到门口,敲了敲对面的房门,“意意,出来 喝杯东西,一会儿好睡觉,乖,乖,开门。” 一会儿,屋里总算有了动静,安知意这会并没有睡着,心里有事,睡不着,她开了门,拿起他盘子里的豆奶,喝了,“饼干不吃。”然后关门,上床睡觉。 门虚掩着,没关实,过了一会儿,男人听见屋里没了动静,知道里面的人应该睡熟了,推门进去,女人睡在床上,身体摆了个大字,那身体四仰八叉的,嘴里吐出泡泡来,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可爱之极。 男人微微笑着,过去轻轻撩起被子,给她盖严。 在确认她睡着了以后,他坐在她床上,他开始翻她的东西,安知意这次出门带的东西只有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相机、手机、化妆包。手机太私密,男人犹豫了一下,没敢试着翻看,这和他这回翻包的目的有冲突。 既然已经知道她得了病,这事就已经不是秘密了,他只想确认一下她有无自杀倾向,翻一下包,女人的包里很乱,没有笔记本也没有刀子之类的利器,只有一袋子不知名的药瓶,陆明修把那些药瓶拍了照片,他需要确认他吃的药没有副作用,治疗过程到了哪一阶段,他把托特包往窗边的矮桌一倒,掉出来的东西,除了化妆品,充电宝,纸巾,钥匙,还掉出一张牛皮卡片纸。 拿起一看,竟是一张愿望清单,看编号有100多个心愿,但在第一行上边有一行用红笔写的字迹,“找出车祸真相!”那句话还用蓝色的记号笔在那行字下面画了个破折号,是加重的意思。 男人心里一沉。顺着这清单的编号继续看下去。 这100个心愿,有给自己买件红宝石戒指,骑一次马,烫一次泡面头,这种听起来就很可爱的想法,男人心头一沉,“难道她已经放弃了吗,难怪不想接受我的感情”,然而看到最后一个愿望“找一个爱我和我爱的男人共度余生。” 但这条愿望,先被同色的黑色签字笔打了个“?”后边又打了个红色的叉,她已经不想爱了吗,她到底爱不爱他啊? 白天他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好像没有一秒迟疑。 第23章 心愿清单 他想了想,那个同色的“?”,说明之前安知意写那条愿望的时候,原本不确定会不会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出现,说明那女人还是想找个爱她而她也爱的人在一起的吧,所以当时会画个问号,后面的那个红色叉子,应该是她自己否定了这个愿望,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陆明修小心将散落的零碎物件装回包里,又将那张心愿卡拍了照片,放回包里,想起刚刚那些东西应该在什么位置,放置在哪,这一刻他有些凌乱了,女人的东西太复杂,算了,他只好一股脑地装回去。 然后,他坐回知意的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床上的女人在酣睡,突然有种想要抱抱她的冲动。 他俯身过去抱着知意的身子,默默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在女人身边和衣睡下,心满意足地看着身边的女人。鼻尖能闻见丝丝缕缕的花香味,安心又不扰人。 第二天日上三竿,安知意才悠悠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床上躺着个男人,是他,她救的那个男人,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手护着胸口,喊道:“喂喂,你,你怎么在这里啊,出去,出去!” 她低头确认身上有无异样,还好昨天的睡衣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完好如初。她又看向门,她好像记得昨天自己关了门了,难道没关好? “喂,不是你请我进来的吗?”陆明修坐起身,捋了捋身上西装衬衣的褶皱,“别害怕,在医院的时候,你照顾我不是累的昏倒了吗?你这几天太劳累的,我有点担心你,就近来陪了你一晚,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啊,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救命恩人死翘翘的,啊,呸呸呸,罪过,我只是怕你再猝倒。” 陆明修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忙转身拿起长椅上的披肩扔到床上,“换衣服吧,起来吃早餐!我没碰过你。” “那谢谢你了!”安知意半信半疑地道。 陆明修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其实,他也睡了一晚好眠,陪着心爱的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鼻间能捕捉到她身上那细细淡淡的香水味,那应该是她喜欢的那款紫丁香味道的香水,是仅属于她个人的味道,闻着就好安心啊,真想这一刻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里。 陆明修疾步走出女人的房间,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 “哎哟,哎哟!”刚换好外出衣服的安知意正在房间里坐着发愣,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男人的喊声,她急忙夺门冲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安知意关切地扑过来,拽住男人正在脱衣服的手。 “怎么,是伤到哪了吗?”安知意拉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男人一下。 男人觑着女人的侧颜,笑着道:“没有,我就是想换换衣服,这衣服穿了一天我换一下,可能……”。 男人皱了下眉头,好像是抻了一下,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有点疼,知意,能帮我一下,帮我脱一下。” 安知意皱了下眉头,羞红了脸,“又来,你今天是赖上我了啊!”她小声嘟囔道。 “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忍你了,一个大男人,矫情!换,给你换!小屁孩,难怪你手下有人说你龟毛,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谁,谁说的,我?我龟毛,谁说的,高毅?这个高毅,我扣他奖金。” “你,你还真是资本家本性暴露出来了哈,不对,你一个小总监,怎么会有高特助和刘助理两个男秘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哦,对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那天晚上的户外登上服,那个牌子好像不是国内的牌子吧,这应该是个英国的牌子,这个牌子在那边卖得挺贵的,大几万的价钱,你老实交代。假穷人。”作为生活在华尔街的女人,她对品牌很敏感,他那个牌子,在英国好像是只有一线明星和皇室人员才穿得起的。 男人挠了挠脑袋,完了,装不下去了。 “哦,意意,别生气,那个,我是怕惊着你,我有家小公司,有点小钱,主要是怕你不要我。” “喂,喂,我可没说要你啊,我说了咱俩就是朋友,我近期不想走进一段新感情,赶紧换衣服吃饭去。” 安知意羞红了脸,捡起床上的干净衬衣,扭过头背过脸,手将衬衣举到男人面前,“不要脸,听说过携恩图报的,还没听说过借机跟恩人耍流氓的,穿,快穿。”女人突然兀自闭上眼笑起来。 “意意,我……”。男人眼里带着热情,胸膛上的衬衣半解,安知意半睁着一只眼,看见了男人半露的那段胸肌,顿时羞得半边脸都红了。 男人倾身过来,将安知意堵到墙边,他一把搂住女人,嘴巴突然吻过来,温热地唇带着欲望凑过来,贴在女人娇嫩的唇上,吻下去。 “你,呜!”女人的唇被吻住,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一刻她想沉迷在男人的温情里沉沦,但理智却告诉她:你不能这样。 陆明修跟她有什么过往,她现在没什么印象。但现在眼前的男人已经让她不能自拔,她不能害了这个男人,不能让他刚幸福了,马上就离开他,这太残忍了。 心中不免哀怨地想到:老天啊,为什么陆明修这么好的男人,她没有早点遇见他,她忙推开他,喘着粗气,心里蹦蹦直跳:“不要,陆明修别霸王硬上弓,我,我不想和你发展感情的!” “为什么”男人仍不肯放开揽着女人腰的手。 “可你明明刚才那么在乎我的?”他小声嘟囔着,头又凑过来。 “你胡说什么,我……我那只是关心一个病人,我……我就是单纯喜欢帅哥。”女人结结巴巴地回嘴,说喜欢帅哥这事太丢人了,怎么搞的自己象个女流氓呢。 “对了,这、这我们画画的,从小都、都是颜控,喜欢帅哥!”女人忽的脸往旁边一扭,紧闭着眼睛,丢死人了,这话该怎么往下圆下去啊,但看见对面那男人俊美如神只的脸,还是下了决心,“换衣服,换!” 她以退为进,拽住男人的衬衣就要往下扯,“不是换衣服吗,脱,赶紧换了衣服,吃饭去!” “哎,你,意意,你……”男人没料到面前的小女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急忙用手紧紧护住胸前的那块布,一男一女,一个护,一个拽,“嘶!”衬衣的袖子受不住大力的撕扯,竟然挣破了。 男人也被惊到了,女人扔下男人,转身跑掉了。 第24章 替她出气 京城丽景酒店,夏之安的总裁办公室,夏之安躺靠在大班椅里,听着汇报,杰森,也躺在边上的沙发里听着。 夏之安的助理秦风在汇报情况:“夏总,你让我调查的安小姐的前夫,叫黎墨琛,京北理工大毕业,安小姐和他同岁,两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两家的父母,黎家夫妇和安小姐的父亲是工厂同事,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从幼儿园到小学都在一起上的,但到了中学就不在一起了,两家关系很好。可能两家有银钱往来,因为我们查到黎家的公司股东那一栏,安小姐手里握有黎氏20%的股份,而且到目前,安小姐名义上已故的情况下,这个股东持股状态仍然没有改变,说明黎家不是对安家有愧,就是有可能之前就有银钱往来,那股份压根就不是给安小姐的。 我还听到他们圈里一个小道消息,说黎氏初创期老黎总最早的那点启动资金有一半来自安小姐的父亲。还有安小姐结婚以后不久就辞职在家,一直到车祸前,都是窝在家,不出门,而且,据说在海城这个圈子,几乎没什么人认识她。我们还找人从海城名媛圈打听到,这小黎总在婚后一直和一个叫苏楠的女人打得火热,对太太具体什么情况不好说,几乎没什么人见过这位黎太太,只有极少的一两个说见过本人,社交圈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说明她很少在社交场合出现过,情况就是这样。安小姐当年据说是出了车祸,但具体的情况,我们的渠道打听不到。” “我的妈啊,一家子豺狼虎豹啊,这是什么豪门恩仇记的桥段啊,啧啧!肥皂剧都不敢这么写啊!”杰森忽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冷哼了一声,难怪安吉拉要跟他离婚,这再发展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尼罗河惨案外加“呼啸山庄”了。 “车祸、谋杀、软禁!妈妈咪呀,my god!” 夏之安却没有过多的评论,只接着问,“那黎家现在的财务状况如何?” “嗯?”秦封明显的迟疑了一下。 “说嘛!”夏之安不耐烦地道。 “不好,黎氏现在的现金流很不理想,算是勉强支撑吧,他家原本干的是重化工行业,那阵子赶上市场和政策的风口,吃了一大波红利,头几年市场好的时候,还行,挺赚钱的,后来企业上市,再后来集团大权转到这位太子爷手里,开始那几年还行,这几年这公司换了赛道,搞什么房地产,嗯,主要是黎墨琛这个人吧,有点好大喜功,战线铺的太长,还好黎家的底子厚,如今基本是强撑着,苟延残喘吧,最近,他们刚经历一次大的裁员,要不说这黎墨琛有病吗,我们都说做生不如做熟,黎氏这回的裁员却把公司的这帮老员工给裁回家了,都是重化工口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夏总,您看后续我们怎么做啊。” “嗯,行吧,你先出去,我先想想,暂时没想好,回头跟你说。”夏之安皱了皱眉头,手里玩着一只签字笔,转着笔,嘴唇紧闭,杰森转过头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夏之安,起身走过来,手支在大班台上,看着夏之安坏笑道,“兄弟,小舅子,你是不是想……做点什么?” “去、去,谁是你小舅子,知意姐跟你都没关系了,你俩就是假夫妻,至多是合伙人。”夏之安调皮地道。 “没劲,老子拿你当兄弟,我不怕承认,我就是喜欢你知意姐,喜欢她这事又不丢人,她要一辈子不结婚,我就一辈子陪着她,这么好的女人谁能不动心,也就是她那渣男前夫,拿着珍珠当榆木,不懂得珍惜。心瞎眼盲的,说吧,我能做什么,本少爷已经摩拳擦掌了。” “嗯,你过来!”夏之安想了一瞬,冲杰森勾勾手指,两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啊!”杰森瞪大了眼睛,瞬间捂着嘴,“嗯,虽然有点狠,嗯,我觉得行,左右,我也看他不顺眼,可知意,又不让我动他。shite!”杰森抿嘴一副极其不爽的表情。 “行,交给我,这类案子,我熟,只不过从没做过,这套路我熟,我跟安吉拉在米国时,她老拿这种案例敲打我们,嗐,这老实人做久了,我也当回恶人。爽!” “原来知意姐,跟你是做……投资的?” “嗯,不像吗,你这大总裁就没调查过我们。”杰森道。 “查过,没往那块想,你俩开的那公司不会是那这几年在华尔街混的挺火的cac吧!”cac手里掌握着十几个主权国家的基金运营,虽然公司看似只有几百亿的资金,但操盘股市、期货,在全球投资界翻云覆雨,cac的大名早已名声在外了。安知意之所以一直低调做人,也是因为做一个冒头的女投资人是危险的。 “嗯,你看呢!” “嗯,照我知意姐的行事,象,做事稳健,又有章法,行事低调。”夏之安笑眯咪地看着杰森。 “啊,她是我老大,跟着她混,我爸妈说了,倒找钱都干,你看你对你手下那个苛刻的样儿,我们老大手底下那帮兄弟姐妹,一个个都是她铁粉,死忠粉,这几年公司的这帮兄弟从上到下,都赚得盆满钵满,这公司一撤,那帮人都惋惜的什么似的。嗯,要不是她不做了,退休,这华尔街世界首富排名前三的八成都要改写了。”杰森傲娇地说。 “哼,我他妈就是看不得他们欺负我姐。”夏之安狠恨地拍着桌子道。 “嗯,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回来之前,老大让我把一幅画寄到海城市的警局,说是跟她的车祸有关,我那时留了个心眼,怀疑他前夫跟安吉拉的车祸有关,安吉拉跟我影影绰绰的说了几句,说那场车祸有个女人是她昏迷时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我就给那个画拍了照片,后来,我见她跟那个黎什么的那情形,琢磨着她和那个黎什么的会不会有什么隐情,现在看来,好多地方都透着诡异,还有那黎墨琛,你我都看到了,咱们要不要把这事跟知意说一下。”杰森到底对国内的事务不熟悉,做事力求稳健。 “不用,这是我夏之安的个人行为。我就是单纯看那个姓黎的不爽!她那个公司也就是个空壳子。一推就倒。”夏之安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冷光,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这辈子除了他那死了的二姐,还没有那个女孩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想做一个事的冲动。 就凭这女人不计个人得失,不辞辛劳,跨域山海从万里之外,把他二姐的骨灰送回来,还把二姐生前的遗物一件不落的交到他手里,那一刻他就发誓一定要为这女人做点什么。 千里送友人回故里,这事换旁人,恐怕管都不会管吧,毕竟大多人都忌讳死人,二姐的遗物他看了,笔记本每一本都被塑封好,说明她细心,银行卡里的钱被列了个流水单,虽然已经没多少了,但交代的明明白白的,几乎分毫不差。 说明这女人不贪。意外之财,异国他乡没人监督,不是所有人都能顶的住这等诱惑的。 二姐来信、来电也交代了这一点,说遇到了一个特别投缘的室友,病中很照顾她。 这么好的女人,那个男人如何忍心作贱她的。 “来人,秦风,快来!”夏之安想到这些忙按动了呼叫铃。 “夏总,你说,有何吩咐!”助理秦风进来,听候吩咐。 “秦风,前几天我让你打听的治疗脑病的专家有眉目了吗?” “这,还没有,夏总,我让几个助理都打听过了,这事暂时没戏。夏小姐的毛病也算疑难杂症了,不太好处理。”秦风面露难色,几乎不敢看夏之安的眼睛。 “笨,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算了,明天起我亲自去打听。”夏之安心里也没底。 “对了,秦风你把我姐,啊,就是知意姐,把她那些在第一医院看病的报告单给我印一份,明天我去几个大医院去问问。还有吩咐下去,瞒着点我妈,别让她知道我跟我姐在这儿的事儿。记得没有,秦风。”夏之安眼皮都没抬的说道,秦风慌忙点点头。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家里这位小少爷。 “我妈这两年精神不好,老是跑出去玩,我是怕她知道了我二姐的事,再犯了病!秦助理你明白吗?” “是,少爷!”秦风有些心虚的道。 “哎,也不知我姐,知意姐这会在哪玩呢,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第25章 守护 这两天安知意发现陆明修、高毅、小刘还有客栈店主姜姜几个人几乎天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这天早上吃过早饭,几个人又聚在一楼,坐在沙发上聊天,她提出去洱海转转,姜姜首先响应。 “我也去,这客栈这几天没人,正好这店我也不想干了,这两天就陪着姐你好好转转。姐,我权充个地陪吧,我知道你有钱,回头你让我跟了你吧。” “干嘛,别来这套啊!老娘可不喜欢女的!”安知意立刻像听到什么肉麻地事似的。她无意间看向陆明修,见他竟然在看着她笑。 “咳咳,我是说,我是直的。”安知意在毒舌这方面几乎从无败绩的,这次也不例外。 “姐,想哪去了,我是说当你助理,就是跟着你,当个使唤丫头。”姜姜眯眼笑道。 “啊呀,大喘气,吓死我了,我考虑考虑,要不你来海城帮我吧,我要开个茶室,就在海城的中央cbd中心附近,细节我不管,你看着来啊,回头你给我个邮箱,我把设计图发给你,干不干?” “嗯,行,可是我这边的客栈也得找个时间卖出去啊!”姜姜道。 “你的客栈啊,运营成本有点高,八成这几年一直亏着呢吧!”安知意看了眼姜姜地眼睛道。 “姐,你怎么看出来的,这几天你不会一直在观察我吧。”姜姜觑着安知意的表情道。 “嗯,看你给客栈进的那些消耗品的厂家,进货成本有点高,而且,开源节流,我只看到了你的节流,开源却不怎么样,比如,你店里可以添几个广告灯箱,再比如酒店,可以做点线下的活动,别看我,我就是那天无意间看见了你的记账本,以你的这速度一个月陪几万,再加上你初期的装修费用,我估计回本无望喽?” “啊,姐,你看我账本了,就那么一眼,啊,神了!”姜姜的眼睛都瞪圆了。 “没,嗯,算看了吧,我就是昨天瞄了眼你那手记的流水账,随便给你算了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这儿估计再有几天吧,就没多少钱可用了!”安知意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笑。 “哦,还真的让你看出来了,哎,还真是这么回事,丢死人了,我上班挣得那点钱全投在这店里了!咋办啊?”姜姜斜靠在另一只沙发上,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哎哟,让你看出来了,你说就这么点儿钱,都赔进去了,算了,姐,你说吧,不就是跟着你干嘛,保证完成任务。能说说月薪嘛?多少钱啊?” “月薪5万,嗯,10万吧,五险一金,我给你个电话,是我的朋友兼合伙人的电话,他姓陈,杰森.陈,你跟他对接。以后一切事物和他报备,工资从他那领。”安知意真的找了支签字笔写了个电话给姜姜。 “茶室,建在海城,cbd附近,策划书回头发你邮箱,你会点茶吗?”姜姜点头。 “会插花吗?如果不会就学,对了,招两个常驻的古琴琴师,茶室要弄三层,找一栋旧楼,一层普通,二层弄vip,会员制,卖茶也要高端的茶,大致就这样吧,这店不求盈利,只讲格调,攒人气。我有大用。赔钱也没关系。装修要全部用环保材料。越环保越好。这是唯一要求。” “我去,我是遇上高手了吗,姐,你这光是这些,我已经听见钱箱子的动静了。大佬啊!”姜姜和高毅、小刘几个人都齐齐地瞪圆了眼睛。 姜姜更是没想到面前这个面色苍白、柔弱女人竟然有这样成熟的商业思路,这短短几句话就让她对于茶室的商业思路有了具象的认知和定位。其实,这一听就知道是个稳赚不赔的项目。 而坐在角落里的陆明修也吃了一惊,他知道这女人早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女强人,但没想到她这么强。 听了这些,他已经能想象到知意在米国拼命工作的样子,能如此平淡顺畅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和构想,她一定下了一番大功夫,不然怎么会生了这么重的病啊? “行吧,10万成交!”姜姜欣喜地走过去拥抱了安知意。 第二天,休息够了,几个人开着车奔了洱海,洱海边,陆明修拎着相机,寸步不离的跟着安知意,姜姜也时不时地眼睛瞄向她这边,高特助和刘助理也不远不近,时不时的冲她的方向瞄一眼。 安知意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暖哄哄的,能得到众人的关心,她觉得很温暖。 这天的洱海边,阳光极好,水面波光粼粼,安知意今天穿了件月白绣鸢尾花图案的素缎旗袍。裙子上的刺绣是灰蓝色的,颜色淡淡地并不鲜艳,丝线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素雅的丝线的幽光,如雨后盛开的鸢尾花颜色淡淡,清冷自持,衬得她自有一番柔婉雅致的美好,今天她在旗袍外加了件羊毛开司米的浅灰色披肩,一顶白色蓓蕾帽,带着个白色丝缎的长手套,远远看去,有种让人见之忘俗的感觉。这身衣服一穿出来就十分亮眼,特别是陆明修简直眼睛都挪不开了。 姜姜今天则穿了件白底红色碎花的大摆裙,带了顶大沿帽,两个女孩时不时挎着胳膊在湖边走,陆明修不时的给她俩拍照。路过一处海子,水中长着一簇簇如火焰般艳美绝伦的红杉树丛,湖边呼呼啦啦扑腾出几只海鸥,围着人飞来飞去,“陆明修,我要喂海鸥!”安知意冲陆明修喊道。 “好,我来办!”他连忙掏钱给边上卖鸟食的小贩买了包喂海鸥的面包,递给她。 安知意接过鸟食,从袋子里掏出一把面包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突然塞在嘴里,尝了尝。“这海鸥吃的真好!” 这波操作把边上的陆明修、姜姜、高特助、刘助理几个人都看懵了,姜姜缩着脖子,尴尬地笑了笑,“姐,你这方面的智商还真的堪忧啊!” 几个人走走停停的,陆明修给安知意拍了不少照片,快要走完全程的时候,安知意突然站在路上,弯下腰对后面的陆明修道:“陆明修,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陆明修看向她,发现她脸色有点苍白。 “我走不动了。能背我一下吗?”女人低下头,皱着眉,不敢看他。 陆明修立刻明白了,他忙在女人身前蹲下,背对着女人,“上来吧,我背你。” 安知意羞赧地俯下身,趴在男人身上,陆明修马上旁若无人的背上安知意,身上女人的分量好像轻了许多,有那么一个瞬间,陆明修心头一酸,“意意,你得多吃饭啊,这么瘦,有场病就把你打倒了。” 男人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看着旁边。 “嗯!”背后的女人,只是嗯了一声,头倚靠在男人身上,喃喃地道“就背我一段,我就是……腿有点累,早知道刚刚来的时候,就不穿高跟鞋了,太磨脚了。” “没事,我让司机去拿鞋了,前两天给你买的,就知道你会累脚,知道要走路就穿的舒服点。下次再出来,我给你拿着高跟鞋,你就穿球鞋来。”男人侧脸冲背上的女人温和一笑,脸与女人的肌肤相亲,女人的脸,肌肤柔滑光润,鼻间还能闻到一股细细的甜香,那是属于安知意本人所独有的气味,男人脸上一红,“知意,你真香!喷香水了?” “是 ,自己配得!”安知意用头顶住男人的后颈闭着眼蹭了蹭,嘴里呓语道,“陆明修有你真好!” 走了一会,陆明修扭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女人已经累得睡着了。 第26章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之后的几天,安知意大多躺在客栈歇着,主要是精神不济,乏力,其他几个人都或歇或走,除了陆明修在客栈陪她,其他人总有一个留下来陪着两个人,说穿了,就是怕她出事。后来,还是安知意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几个自己去玩吧,我就在客栈里睡个觉,就是有点累。” 陆明修主动请缨,“意意,我陪你,中午咱俩去美食街区吃个好吃的。嗯”,他主动给安知意抛了个媚眼。 “那怎么行,别担心,你跟姜姜、高助、刘助一起去吧,别管我,我就是累的慌,这几天胃口不大好,身上没力气,你们都走,玩玩去!啊!” 她不想欠这男人的,这陆明修总是对她嘘寒问暖的,默默做事,比如:她瞌睡醒了,睁眼总能看见男人坐在一边打电脑。只是这男人实在太唠叨了,还超爱管她吃喝,就比如,在街道走着,她看见小贩卖的小冰激凌特诱人,就买了两根,自己一根,姜姜一根,刚吃了一口,就被男人夺走,“不能吃凉的,会肚子疼的。”男人夺走冰淇淋塞在自己嘴里吃,他知道自己沾过的东西,知意是从来不吃的。 “给我,把冰淇淋还给我,你怎么跟我爸似的,管天管地的,哼!”女人气愤地叉着腰,像个气鼓鼓地小包子。 姜姜一副被吃瓜吃到吐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陆明修,安姐,你俩差不多得了,让我们几个单身狗情何以堪啊!哇!”她随即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行了,你俩待在客栈里吧,高助、刘助,咱仨去玩,不带他俩,太腻歪了。太、腻、歪、了!” 这天晚上,安知意还是没什么胃口,但顶不住陆明修的念叨,赖在床上,歪着头,恹恹思睡,陆明修打回来一份学生碗的土鸡米线,汤汤水水地看着很有食欲,但安知意只吃了半碗米线,就再也吃不下了。 陆明修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那剩下的半碗米线,扭头看时候,女人已经在床上睡下了,“先别睡啊,当心积食,你今天没怎么活动起来,乖,醒醒嘞,不睡了。” 男人过来捞起床上的女人,轻轻揉了揉女人的发顶,从身后伸手在女人的腋下双臂,架着她站起来,搀着她的胳膊牵着困得前仰后合的女人进了浴室,温柔地说“快点,不睡、不睡啊,来洗个头吧!” 男人扶着她坐下,手法轻柔地给她洗头,洗完,又架着她回到床上,女人这时已经完全清醒,她楞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拿起电吹风回来,站在床边给她吹头发,才悠悠地道:“陆明修,谢谢,但我不想跟你发展什么。你就歇了这心思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平稳,不带一丝感情。 男人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手里继续吹着头发,吹风机呼呼地欢叫着。头都没抬,“不!”只有这一个字的回应。 头顶的风很暖,男人指腹轻柔,触摸在她的发间,女人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哦,困死了,不吹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她转身摆摆手,别过身子,摆摆手,做了个赶人的手势。自己直接仰倒在床上,几乎是秒睡。 恍惚间,安知意身着一身校服,站在家小区地道一间书报亭前,看见一位俊秀的瘦高的少年穿着洗的发白的校服坐在书报亭前看书,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正翻着一本很厚的英文书,安知意很随意的侧头浏览这报刊亭里的杂志,她每月都会定期买三本杂志,《奥秘》《读者》还有《小说月报》。她一看他戴的那白手套就明白,这书八成是借的。戴手套是怕手上有汗,湿了纸页。这男孩家里一定不富裕。 “要买书吗,还是老三样,是吧,姐姐,都给你备好了!你再看看别的,这里杂志挺多的。”校服少年冲她淡淡一笑。 安知意有个习惯,她看书看杂志,喜欢先看标题,摊子是的几本杂志的标题几乎没有几个吸引人的话题,她又抬眼撩了下少年手里的书的标题,“呼啸山庄,这得英语八级以上的能力才能看懂吧?行啊,小屁孩,你这水平,八级不止吧,单词都认得吗?”她不经意的挑了眼问道。 “不全认识,我会记在心里,回家默写下来,查字典。”男孩言简意赅,无喜无悲的答道。指了指手边的一个草稿本,那是一个用药盒说明书的背面钉起来的草稿本,上面写着几个单词。 “嗯,挺好,付钱,书我拿走了。”安知意撂下钱,面无表情的抱着杂志走了。 有一天,学校里早晨,老师带了一个男生进来,大声地跟全班学生介绍,“大家好,这是新来的学生,让他来个自我介绍。” 老师看向男生的眼神带着期盼和欣赏。 “大家好,我是新转校生,我叫陆明修,就明修栈道的明,明修栈道的道。”底下响起一阵哄笑,男生眼神清澈明亮、干净,皮肤白皙,他看人的眼神纯净淡然,剑眉星目,他站在讲台侧边,安知意相信班里好几个女孩都动心了。 “他怎么长了一张妖精脸。”安知意低声嘟囔着,抬眼看见男孩正看着她笑,眼神羞怯,和煦温柔。 邻桌的男生对她说:“嘿,不知道吧,据说这小孩比咱们小两岁,人家小孩儿连跳两级,才14岁,厉害吧?奥数竞赛全市第一。物理、化学、英语门门满分,人家的高中课程早都快学完了。” 讲台边的少年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从隔壁一中转学过来的。很高兴跟大家成为同学。刚才口误了!”少年展颜一笑,眼睛热情地看向安知意这边,冲她微微一笑。“又笑”安知意在心里道。 “不好意思,确实是明修栈道的前两个字,是家里人给起的。我的家人里有位长辈参加过三线的建设,所以……。” “陆同学,你坐到六排靠窗第五个吧!”老师指指安知意边上的位置,陆明修走过来,冲安知意点点头,然后坐在安知意身边,又冲她微微一笑。 安知意突然象脑抽了似的,来了句,“明修暗道的猫,瞄!”自己晃了晃脑袋笑了。她这人一向是脑子比手快,嘴比脑子快。 回家的路上,安知意和少年同路,快到岔道口,安知意冲身边的男孩道:“你几岁啊,小屁孩?” “我不是小屁孩,姐姐,我马上15了!”少年道。 “别误会,姐姐我有事求你,我英文不好,我爸妈给我请了老师,但就是没什么效果,前些日子我看你看那英文版的《呼啸山庄》,我就想,不如找你给我补习,你这好学生应该不会拒绝我吧,我爸给补课老师的那个价格,我按80%结给你,主要是你还不到法定的打工年龄,我家藏书你可以随便借,什么时候还都行。” “不用,姐姐你就给课外老师的一半就行。书我倒是想看。”少年脸上露出希冀的眼神。 安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几间屋子到处都堆着藏书。 “我家有一些书,外文原版的,比如《简爱》,《飘》,我不爱读,看那个费眼睛,中文的译着,写得不错,不过我词汇量没那么丰富。嘿嘿,明修暗度的猫,嘿嘿!”她又笑了起来,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把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物组合起来,就是觉得挺搞笑的。 少年也跟着笑起来,安知意情知失言忙道,“对不起,我瞎说的,我脑子八成又跳线了,不好意思!”之后又笑了。 安知意房间,她睡梦里觉得有个温热的东西,仿佛离着她很近,有热气喷到脸上,她猛地睁开眼,视野一片清明,好似一切都归位了一样,眼前是男人清俊矜贵的五官逐渐清晰,男人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醒了,你这一觉睡的可够长的,从日落睡到日出,再到中午,真像一只花猪,还哼哼唧唧的。” “我说什么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安知意道,她望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愣。 “没有,好像说《简爱》,《呼啸山庄》什么的,有什么是我该听的吗,你记起来了吗?”男人用期盼的眼光看她。 安知意挑挑眉,完全醒了,坐起来愣愣地道:“我醒了就没印象了。” 还侧身躲过了男人的撩拨,冷淡地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安知意心里在想,今天不吃那药了,给自己放一天假,该吃吃,该喝喝。总不能为了治个病,再把自己饿死。 这会,她真的想好好活着,自己终于发现,人一旦有了牵挂,心里会很怕死,她想为眼前牵挂的人活下去,多活一天是一天。 突然就想起林徽因的那两句诗:“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我见众生皆草木,唯独见你如青山。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第27章 光有爱有什么用 是啊,这么深情的男人,她怎么舍得伤他,若他日自己死不了,却瞎了,或着瘫了,他肯定会照顾她的,但是那样的她,根本给不了他任何助力,所以,光有爱有什么用。而且,若他日,她没了,对他也一定是不小的打击吧。 “有、有,我备了粥和喜洲粑粑,我还朝卖粥的要了点咸菜,你尝尝看。我刚才让姜姜在楼下她炉子是热着,马上就能吃,客官您宽坐,小的这就端上来。”陆明修殷勤地象个快乐的店小二,乐呵呵地跑出去,不一会儿端上来一个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沙锅,里面竟然是皮蛋瘦肉粥,边上的盘子里是俩个喜洲粑粑,还有一碟咸菜。陆明修把托盘放在临窗的矮桌上。 “谢谢,你呢,不吃点啊,你不会也一早没吃吧?吃点,这街上卖的喜洲粑粑太油,我吃不了多少。”安知意看见那盘里的粑粑皱了皱眉头。 “行,你先吃,剩下的给我!”男人温柔地用手揉了揉女人的发顶。 女人吃了一口粥,笑了起来,“就这么爱吃我剩的?”安知意的确有点饿了,就着冒着热气的沙锅,她边吹着气,边喝,又拿起一个粑粑,配着咸菜,吃了两口。 突然,安知意感到一阵恶心,直接捂着嘴,跑向盥洗室,抱住马桶,呕吐起来,“呕……呕!” 陆明修连忙跟了过去,手足无措的帮她拍背,顺气,“是不是街上买的吃食不干净,不然我给你买点别的。”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恶心,我就是单纯的胃不好,跟你没关系。”安知意把刚才吃的东西几乎吐了个干净,吐完直起身,冲了马桶,自己擦擦嘴,站起来,用洗手池里的水给自己洗了把脸,又坐回小矮桌前,她拿过那碟子喜洲粑粑,把自己咬过的部分撕下来,将剩下的递过来。 “喏,吃吧,你好像早上也没吃,我就想喝点粥。”说着,又拿起粥煲里的瓷勺舀着喝粥。 “哎,别,吐完了,先别急着进食。“男人拽住安知意的手腕,女人的手腕一只手都能掐过来,他眸色立时暗了暗。 “粥,凉一点也能喝。吃点咸菜。回头我给你买几个面包,你就着豆奶吃一些。”男人转身欲走。 “陆明修,别在我身上再费功夫,没用的,我跟你不会有以后的。” 女人背过身子不看他,扭头看窗外,窗外的院子里,正午的阳光下各色的花花朵朵都在盛放,墙角的蔷薇正初绽蓓蕾,院墙边的角落里一簇绣球花也开得格外的好,颜色更是格外的美。 安知意吸了吸鼻子,其实她就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最落寞的样子,特别是被陆明修看到。 “不,知意,别想再逃开我,我找了你十年,别再离开了好吗?”男人激动地扑过来要抱住她,被她侧身躲开,“陆先生,我们不熟,不过是萍水相逢,你生了病,我救了你,你又救了我,就这些,你不必对我过分的热情,我们也算互不相欠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走了。” 看她语气坚决,男人只好失望地转身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在二楼楼梯拐角,男人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百度搜索,“键入了关键词“脑瘤”,刚才女人那没来由的呕吐,让他心惊,不会和脑瘤有关吧。 手机界面展开,在看到相关的症状里,那段叙述,特别是黑体字的那段,字字令人心惊,“头疼,呕吐、视力障碍,如:视力模糊、复视、视野缺损。……还可能出现身体乏力、嗅觉丧失……以及精神障碍等症状。” 难怪要把他往外推,换了得病的是他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吧!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了,知意你为什么这么倔强。 房间里,女人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海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张潮警官。 “喂,是安知意,安小姐吧?我是海城公安局张潮啊,记得我吗?” “嗯,我记得,你是七年前给我们讲刑侦技术课的张警官是吧,这么说,油画您收到了。” “是啊,安小姐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竟然还有印象,真的不易啊!” “嗯,是,我只记得这些吧,对了,张警官是不是我的案子有什么重大进展啊?几年前那事儿出了以后,我被撞失忆,还毁了容,后来我去国外整了容,算了,不说这事了,张警官您要再见我,恐怕要认不得我了呢!” 安知意接着道:“我听说国内有一种刑侦3d画像技术,能根据目击人的描述绘制出嫌疑人的形象,所以我就凭记忆画了那幅画,不知道能不能对探案有帮助啊?” “是,我们已经初步锁定嫌疑人,是个叫苏楠的女人。” “哦,对了,前些日子,隔壁临川市破获了一起大型的盗车案件,有个案犯供出他六年前在咱们海城销赃了一辆赃车,我们一查车号和撞你的那辆是同一台车。” “哦,那案犯有没有供出是谁买的赃车?” “有,我们经过审讯,案犯供出那个买车人的信息,我们搞了个画像,却发现并不是撞你的人,是另有其人。” “啊?怎么会?” “那个人叫黎雪。” 张潮警官电话里的一句话,立刻勾起了安知意的兴趣。 “怎么可能啊,不可能,她怎么敢?这说不通啊?”安知意突然觉得脖子后边发凉,这黎家的人在干嘛呢?敢做这事,不想活了吗。这胆子是有多肥啊! “是真的,安小姐,我看你怕是对这个发现也觉得不可思议吧!” “啊,张警官,我就是,嗯,有些不可思议,对了,我想知道我出事时候,就出事那天,我前夫在什么地方。抱歉,我失忆了,就是那场车祸造成的,之前的很多事我都没印象了。” “哦,这事我们也曾经怀疑过他,但据我们查实,出事那天以及那之后的两天,他都醉酒待在夜色酒吧里,他那晚和一个叫齐睿的男人在一起喝酒,酒吧里的很多人都能做证,他醉了三天,那个叫齐睿的人也一直醉酒待在那里。” “安小姐,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尽力满足你。至于那两个女人,我们不久后,会对她们展开调查。” “好,张警官,谢谢您,我有个请求,这两个女人能不能暂缓收押。” “这?安小姐,您的意思是……?”张警官在电话里迟疑了一瞬,他有些疑惑,这安小姐当年可是海城新闻界的一颗新星,虽然才干了一年,就已经是报社的王牌记者,这女孩脑子灵,胆子大敢想敢拼的,可惜后来去做了什么豪门太太,可惜了,当年他还年轻,警队几个小伙子私下还嘀咕过,说这鲜花插牛粪上了,还好奇娶她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谁知才短短一年就出了事,这女孩差点就没了。 “哦,我想查查这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我和我前夫毕竟那时已经离婚,我觉得这个苏楠应该没理由杀我吧,但我印象中最后那女人对我说,去死吧。我觉得挺奇怪的,苏楠和黎雪对我的恨,好像有点莫名其妙,没理由啊,尤其是那个黎雪,还有我那个前夫,我对当年那晚我为什么会走到那个偏僻的地方,表示怀疑。” “行,我尊重你的选择,那个黎雪倒也罢了,但那个苏楠,苏家里涉足多种灰色产业,我们最近对她家的企业进行暗中调查。水很深,嗯,我可以给你多一点时间,但不能多,一旦遇到危险,立刻实施抓捕。” “安安,这么多年了,过得怎么样了,你是不知道,亏了你是个女孩,看着柔柔弱弱地,当初我们领导差点动了要挖你的心思。”张潮警官说着。 “啊,是吗,这么好啊,嘿,可惜了,我没印象了,好,张哥,回头我们海城见吧。”安知意勉强地笑了笑。 “行,那海城见吧!” 第28章 明修栈道的猫 接完电话,安知意心情很好,重又打开ipad,点开qq,她其实想找个人聊聊,偶然看见那个名为“明修栈道的猫”的男网友在线,那个qq头像上面是只漫画形式的穿着盔甲的肥猫,那形象十分搞笑,她心念一动,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是巧合吗?好像多年前自己也给某人起了个类似的混名,只是差几个字而已。 巧合,一定是巧合。 不过,这个qq网友平时挺爱聊的,两人挺投缘,她看了看以前的聊天记录,还是六七年前的,不过这个人平时就爱发个花花草草的图片,好像是他自己的摄影作品,本人说话风趣。 于是,她点开qqapp发了一句“在吗?”两个字。发送。 那头像瞬间有了反应,“在呢!后面还加了个“呲牙的”坏坏的表情。 “在干什么?”她发问。 明修栈道的猫:“给我朋友买饭!” 安知意有点贱招,欠欠的道:“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明修栈道的猫:“男的!”,男人手里打完那两个字,头下意识缩了缩,咧咧嘴,叹道“还好我转得快,要不分分钟露馅。” 安知意又手欠的打了一句:“发几张图片看看,你真有龙阳之好啊!没瞧出来!”顺手发了个笑脸,但打完字,马上就后悔了,这嘴怎么这么欠啊,这手比脑子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她想撤回,突然想起这是qq,这撤回怎么操作,她也不会啊! 只好又打了句,“对不起,冒犯了,我开玩笑的。” 明修栈道的猫:“没事,我就是gay。不怕自爆身份。” 对面房间的男人,马上扔了手里的ipad,瞪着眼,崩溃地捂着脸笑道:“宝宝,为了你,我豁出去了,我容易嘛?算了,不要脸了。 明修栈道的猫,接着打了句,“是,个人取向如此,姐妹,你怕么。” 安知意忙打了句:“没有,国外这种多了去了,我尊重个人取向,祝你幸福。” 后面还加了个“握手的 ”qq表情,又加了个“红心”。打完抹了把汗,自言自语地道,”难怪从不发头像,这是怕人知道,哎,也怪不容易的!” 她又突然自责起来,道:“哼,安某意,你太讨厌了,这是人家隐私,问人这个干嘛啊!” 于是,又打了几个字,“大哥,我们聊点别的,我有个事想请教你,你帮我分析分析。” 明修栈道的猫:“你说!” 安知意又看了一下,那qq的回答,注意到每句话都有个标点符号,有时是“,”,也有时是“!”好像谁也有这么个习惯,可又想不起是谁来。 安知意又道:“你帮我分析一下,我有个朋友是个女闺蜜,以前结婚、后离婚,再后来出车祸,这车祸吧,挺蹊跷的,有两个嫌疑犯,一个是……这个先不说,另一个疑似是这女孩的前小姑,可这女孩和这她前夫还有前小姑从小就认识,并无冤仇,但这前小姑和这女孩也就是这受害者,似乎挺不对付的,但也不至于牵扯是谋杀吧,这人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 明修栈道的猫:“这,可不好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个什么前小姑子,一定有什么特殊理由,你可以从别的什么方面查查?” 安知意道:“这,不是我,是我闺蜜!你误会了。” 明修栈道的猫:“嗯,是是是,是闺蜜,呵呵,好好查查,我估计你闺蜜的那个前夫和那个什么前小姑一家也一定不大幸福。不然怎么会做这么倒灶的事。” 陆明修在安知意打出关于前小姑子的那段话之后,就已经明白了个大半,“黎雪吗,这就对上了。” 他瞬间想起高毅调查回来说。警方说案发现场录像里怀疑是个女人,后来又查到隔壁县出了盗车案,赃车在海市销赃,据说也是女人。难道那另一个是黎雪吗,他立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十几年前,上高中前,他和黎雪曾在同个学校上初中,是同学,同桌,关系挺好,两家离着近,那些年,黎雪的爸爸和陆明修的舅舅是朋友,所以,俩家走的比较近。 所以,陆明修和黎雪下学回家常常一起走,那时黎雪常去他家玩,后来,陆明修上了高中,分在安知意这个班,黎雪在另一间中学上学,高一那年,有一天他下学回家,发现黎雪在他家,他的床前坐着,正在翻他的笔记本,本子里是他写的几十首抒情诗,是写给安知意的,那诗从没给外人看过,内容里也没有半个字提过安知意的名字,笔记本被黎雪不由分说地拿走了,虽然不久后就被还回来了,在那之后不久,学校里就流传起安知意和黎墨琛谈恋爱的谣传。 班主任老师和安知意妈妈是认识的,也知道这两孩子从小就认识,不会乱来,所以也没有过多在意,但在这之前陆明修原本要表白的,这么一闹,也没戏了,黎墨琛是安知意的发小这事,他一早就知道,还是黎雪跟他说的,所以,那时他以为安知意原本就喜欢黎墨琛,所以,再后来,高二时,他听从家里的安排去了英国留学。再后来,安知意大学毕业后,他得知安知意和黎墨琛结婚,前几年他真回来了,却遇上知意被撞,如果知意的事牵涉上了谋杀或者车祸是有人指使的话,那知意回海城不是会有危险吗? 正愣神的功夫,对方冷不丁又打了一句,“在吗?还是在睡觉。” 陆明修忙打了一句,“没有,我只是在躺着,躺着思考。”还附了一张小猪打瞌睡的图片。 安知意这边莞尔一笑,这人还挺逗的,笑过之后,突然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多年前也有一个人爱在打瞌睡的时候说,“我在思考!”然后就真原地思考去了。 好熟悉的台词,虽然她根本不记得记忆里的那个人的长相,但一想到这些就会心生愉悦。 第29章 蓝花楹的花语 这会儿,那个“明修栈道的猫”又在输入中,半分钟后,对话框里发来一段文字:“有没有可能,这里有什么阴谋,我考虑,那个女生不会是认为你夺走了她什么东西吧。我只是琢磨啊,我虽然是妇女之友,但也不过是个男的,女人的脑回路,我们男的看不懂,也很难理解。” “什么啊,我的妈啊,这只肥猫,脑回路也不正常,死变态,我从小跟黎雪压根没同过学,没共过事,我能抢她什么啊?”安知意嘟着嘴,把ipad扔在床上,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又拿起ipad,点了两下页面,退出了qq聊天。 陆明修这边正兴冲冲地等着对面的回复,没想到却等来了对方离线,他彻底懵了。“什么,什么情况,我说啥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呢,这怎么还生气了呢?”嘴上嘀咕着,他做什么了,就聊翻车了,女人啊,真的是看不懂,知意这是又生气了。 不过,陆明修思忖了片刻,还是拨了一个电话,打给高助理,“高助理,帮我办两件事,第一件找人去京城,动用我的关系,找安小姐在京城哪家医院看的病,名字是夏安茜,也可能是安知意,最好能找到她的病案,我知道这事不好办,你想找吧,然后给我复印一份,在京城和海城找能治这种肿瘤的医生,嗯,还有找中医试试:第二,帮我查一下,黎家的状况,黎雪的状况,她最近都跟什么人在一起,经济状况和精神状况,对了还有她最近和什么人混在一起。 查一下。” 晚上,陆明修歪在一边沙发上打电脑工作,安知意在手机上在浏览美景,一张铺满了浅紫色花朵的花路,出现在手机上。 “‘蓝花楹’!怎么这名字这么好听,但是为什么是蓝色的?这不是紫色的吗,不过还真的很美!”安知意登时眼前一亮,冲陆明修招招手,“陆明修,陆明修,咱们去这儿吧,“蓝花楹”多美的名字,好美!” 安知意举着手机展示给陆明修看,陆明修宠溺地接过手机看了眼,“好,好,咱们去,再好的美景能有你美啊!” “贫嘴!”安知意脸上,浮着微笑,心里却在对自己说,得赶紧离开这个男人,再不走,也许自己就不舍得离开了。 陆明修你人太好了,这份情终究是我无福消受的。 于是,第二天几个人退掉了客栈的房间,临走时,姜姜出来送她们,伏在她耳边低声说:“安姐,陆哥人真的很不错,我听他手底下人说,你俩是青梅竹马,姐,差不多就收了他吧,多好的人啊,又温柔体贴,长得还那么漂亮,对你也好,抓紧,别手慢,被别人惦记走了。” “滚,别胡说!”安知意一脸羞赧地推开姜姜,看了看提着行李在前面走的陆明修,“哎,我跟他没以后的,别说出去啊,我走了。” 说完,吸了吸气,挺直了腰板,大步赶上前面的几个人。 昆明,蓝花楹是一条开满一树树淡紫色花的街道。 第二天,几个人租了一辆敞篷跑车,5月初的昆明天气很凉,早上出发的时候,陆明修特意又回去拿了件厚牛仔上衣,挎在手上,车子出发前,陆明修又特意关照司机将车顶棚降下,“早上天凉,车顶关上,到地方再打开。” 安知意并不答话,只是默默点点头,礼貌地微笑致意。 她今天穿了件漂染的很鲜艳的蓝色蜡染大摆裙,白色羊毛开丝米长袖针织衫,出门的时候为了遮挡脸上的苍白之色,特意画了个淡妆,唇上涂了豆沙色口红,显得脸色精神些,她昨夜又没有睡好,噩梦一个接一个,大多数都不记得,只记得有一张男人的脸,似乎很熟悉,却又很冷漠地看着她。 到了蓝花楹,汽车顶棚降下,车子在铺满紫色花朵的林荫道上缓慢的行进着,清晨的风很凉,气温不高,早上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湿润又清新,有泥土和阵阵甜甜的花香味,风慢慢地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陆明修和安知意并排在车子后排并肩而坐。一路上看尽繁花艳色,“真的很美!” 安知意赞叹地看着眼前的美景,也贪婪地看着眼前的这俊美如神只般的男人,看他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唇形饱满如雕塑一般的嘴唇。她想把这一刻永远刻进脑海里,永不遗忘。 “在想什么,是看我吗!”陆明修拿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眼神弯弯地笑着道,傲娇地道“再看下去,我可要收费了哦!” “没有,就是单纯觉得你好看,你当自己是褒姒吗,我还给你烽火戏诸侯吗,男妖精!”安知意用手打掉了男人的手,眼睛却依旧盯着男人的脸。 “好好说话,小心我踢你啊!”车两边的风声渐起,淹没了她的说话声。陆明修只能通过尾音辨别出她说“……踢你。” “啊,你舍得啊!”陆明修故意凑过来手在她鼻子上一刮。 “去!”安知意娇羞地打掉他的手,这时有几朵蓝花楹掉落在车里,其中一朵掉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轻轻地替他摘掉那朵花,拿在手中把玩,这花有种很特殊的香味。 “你知道蓝花楹的花语吗?”她低声说,声音细不可闻,再次被淹没在风声里。 “什么?”陆明修惊奇地看着她,他实在没听见。 “没什么。”安知意也不在意他是否听见。唇上扯出一抹弯弯的弧度,苦笑着看向车外的漫天花树,听不见正好。 晚上,这一天安知意没有再吃京城医院医生开的处方药,不吃也许还有点胃口,吃了就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了。晚上为了让陆明修安心,她还是勉强吃了点米线,早早缩在床上看书,陆明修租住的还是她对面的房间,依然是门对门,过了一会,陆明修敲门,安知意冲门口喊“门没关,进来吧。” 陆明修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豆奶,一个碟子上面放两片面包,走进来。 “意意,睡前小吃,吃了好好睡一觉,免得晚上又做噩梦。”男人殷勤地端着托盘在床前侍立。 “站着干嘛,东西放那吧。坐啊!”女人平静的放下书,露出优雅的睡衣,今晚她穿了件浅粉色真丝吊带睡衣,她原本是个冷白皮,天生的肤如凝脂,皮肤吹弹可破,而她除了五官精致耐看以外,身材更是凹凸有致,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房间柔和的黄色落地灯下显得尤其撩人。 男人一时看呆了,坐在那里忘了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眼睛在看向女人的那一刻,心也慢了半拍。 第30章 不要找来 “坐啊,坐近点。”女人拍拍床边,示意他过来一点。 男人听话地坐过去,“意意,你是想起了什么,是我跟你,我们的事……” “没有,是我看你这几天照顾我太辛苦了。”安知意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杯子里有牛奶。 “喝吧,牛奶安神,你这几天得阑尾炎刚好,都没有好好休息。”她把杯子举到他面前,示意他喝掉。 陆明修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能得到她优待至此,于是顺从地就着她的手喝了牛奶。 安知意,放下杯子,慢慢凝视他的脸,突然侧头凑过来,吻住男人的唇,亲了他一口,那个吻带着点情欲的味道。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惊住了,推开女人,“意意,你……你这是?” 突然被女人主动亲过来,陆明修有点手足无措,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我……”女人眼睛晶莹一闪,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凑过来继续亲他。嘴唇柔嫩,带着些许甜润,“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女人摩挲着男人的俊脸,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捧着男人的脸吻下去。 “我……”陆明修刚想继续回应她,突然觉得身子一软,意识模糊,慢慢的软倒在女人怀里。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抱歉,小屁孩儿,我在牛奶里下了安眠药,好好睡吧,未来的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下去,我不能害了你。”眼中是一片晶莹,既然无法回应,那就注定不要有结果。否则害人害己。 女人起身拖拽着男人扔在床上,她给他盖上被子,男人身下有条浅灰色披肩女人怎么拽也拽不出来,索性不要了,她在被子底下压好一封信,换好衣服,提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趁着夜色去赶晚上的飞机,回京城去了。 第二天,陆明修从睡梦里悠悠醒来,身边早没了人,男人看看屋里,怎么会在这里,这应该是知意的房间,但屋里昨天她待过的痕迹都没有了,起身下床,看见床头柜上被子底下压着一封信。拿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几行娟秀的字体。他认出那是知意的字迹。 陆明修,你好! 原谅我不辞而别,我们不合适,我不爱你,我们也不会有将来的,你大好年华,青春正好,还是找一个适合你的女孩共度一生吧! 祝你幸福,放心我没事,不会想不开的,谢谢你和你的朋友的心意,我会记得好好过下去的。不要找来。 安知意 “意意,意意,你在哪呢?别走别走行吗?你开玩笑的,对不对?”陆明修崩溃地大喊。 手指攥着那封信,手抖得厉害。然而,房间里空空如也,无人回应。 “高助,高毅,快来,”他忙给高特助拨了一个电话,“高特助,赶快封锁机场,寻找安小姐。” 那边电话里,高特助无奈地叹了口气;”陆总你歇了吧,没用的,安小姐昨晚应该就走了,她应该是早就想好了要离开的。” “哎,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陆明修惊奇地问。 “那个,是这样,今天早上我接了姜姜小姐一个电话,问我安小姐在没在,我当时还奇怪呢,姜小姐说早上在客栈打扫时发现了安小姐留给她的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安小姐在那封信上说,“那天她的话不必作数,留点钱,不多,就是一点心意,希望能帮姜小姐渡过难关。”那姜小姐说,这是个大人情,安小姐能这么无私、无偿的把钱送给她这个陌生人,一定是动了别的心思,我也听不太懂,陆总,姜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所以,我马上让刘助理查了酒店的住房登记,才发现她昨晚已经退房走了。陆总,你说这安小姐的行事,不会是想不开吧?她生了那么重的病,不会是……?” “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 陆明修坚决地说。 他眼里的知意从来都不是弱者,可这几天,她明明眼里闪动着热情,她是喜欢他的对吧?他能感觉得到,昨天白天的那句话,他也约莫能猜出她说的大致意思是什么。当时周边的环境声很大,但从她的口型他能猜到大致的意思,她好像是问蓝花楹的花语吧? 他记得听人说过,蓝花楹的花语是“在绝望中守望爱情。” 回到京城的安知意找了一家离京北肿瘤医院较近的酒店式公寓住下来。这种公寓的特点是有人定时打扫,想吃饭,附近有快餐店,不想出去吃,酒店里有饭菜,还可以在公寓里摆烂。后来,她租了辆大奔,找了个司机,供出行看病之用,安知意不死心,带着自己的病例找了几个京城的大医院,得到的回复大同小异,都是一样:尽快手术。 但成功率不能保证。说的严重的,就是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只有一个大夫建议她去看看中医,说也许中医能有办法治疗她的病。 但是去了两个大的中医院那里的中医都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回京都的第二天,她接了杰森的短信,有几笔款子已经从米国转回国了,数着那小数点前的那几位数字,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她这才对自己的财富有了个直观的认识,信息发了几次,款项终于全部到账。 看着这堆数字,她想一定得做点什么,有钱不一定是好事。 心里有了盘算,她直接拨了个电话给夏之安,“喂,之安,给我找个靠谱的律师,另外,你也过来,我有事交待。我给你发个定位,过来见我。” 两个小时后,夏之安慌慌张张的带着一个律师过来,三个人约在酒店式公寓的二楼咖啡厅见面。 酒店式公寓的二楼咖啡厅里,夏之安带着一个律师模样的男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姐,怎么着,回来也不通知我,你这办事想起我了,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行了呢?” “滚,能盼我点好吗,你先给我一边待着去,听着先,……”安知意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毫不客气的指着边上的椅子示意他一边宽坐。 自己和律师清算了自己目前名下的资产、外债和现金,鉴于自己可能即将失去部分行为能力,她要安排一下身后事。 第31章 安排身后事 “安女士,你要成立慈善医疗基金会,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找托管人了吗?” 夏之安这回请的这个律师姓徐,叫徐坤,也算在京圈业内很有声望的一号人物,夏之安已经事先将安知意改名的前因后果都跟徐坤说了,所以,三个人现在说话没什么忌讳。 “确定,我要拿出我个人资产的五分之二,用于肿瘤药物研发和肿瘤康复事业,基金会负责人就暂定为夏之安先生。而且我这次手术和之后的治疗恢复我想指定夏先生做我的意定监护人,若我日后有个万一,部分或着完全丧失行为能力,对我的人身安全和生命财产处置权,监督权也交由夏先生负责。徐律师你看可以吗?之安,对于意定监护人夏之安先生,我死后会给你相应的钱款做为补偿。徐律师你看可以吗?”安知意道。 “嗯,没问题,可以的,一般来说,只要您指定的意定监护人本人没什么意见和异议,就可以,不过两位最好去公证处做个公证。”安知意和徐坤两人同时看向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的夏之安,这小子正老实地坐那儿愣神呢。 发现两人都看着他,连忙敛神冲这边笑笑,走过来,坐下,“徐律,意姐,聊完了。”夏之安笑问。 “没有,得借你夏总的手一用。”安知意玩笑道。 夏之安爽朗地笑着一伸手,“没问题,清炖还是红烧,尽管拿去。” “去,没个正经,说正事,一个算公事,一个私事。公事是我想搞个医疗基金会,抓你个差,帮我代管下医疗基金会,反正你夏大少能者多劳,也没多少钱,你就替我管管吧,你人品好,我信得过。” “我去,这么大的事,有钱挣吗?”夏之安笑着问,眼睛在这一刻闪了闪,浮出一丝调皮的微笑。 “没有,白管,别插话,好好考虑一下,私事是,我两个月后要回京都这边做手术,我不想惊动父母,所以,想找你做意定监护人,等我出了问题,还得烦劳你给我签个字,真到抢救不了的时候,别让我受罪,嗯!”安知意让夏之安坐近一点,她扶着夏之安的胳膊道。自己却忍不住落下泪来,站起来拍拍夏之安的肩膀。 “萍水相逢,咱两有缘,我信你,万里来归,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可托付之人?这也是老天的安排,我送你姐姐回来,将来你再送我吧。” 夏之安脸上五官都皱到一起了,他挠了挠头,看看安知意,一脸懵比地道,“姐,不是,你这算不算托孤啊,行,我考虑考虑。” 夏之安从未经过这种事,一个萍水相逢的姐姐,竟然要他做意定监护人,有点意外,责任重大啊。 夏之安狐疑地看着安知意的脸,想了一下,“姐,你不会是压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吧,这事太大我得考虑一下。” “不过我得说清楚啊,以后你要是结婚或者有对象了,这事我可以退出,啧,这事最好是老公或者父母兄姐办才对嘛。我倒没有问题,可是我怕你家里人介意啊。” “不会,父母兄长我都有,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而且他们也会尊重我的选择,至于丈夫,我这辈子不想结婚,也不准备为谁负责,再说我这个样子,跟谁结婚都是牵连别人吧。所以,签这个东西就是想着不麻烦别人,就悄悄地走,主要是我爸妈岁数大了,他俩要是知道了,我将来有个万一,终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我哥,他知道了,我爸妈就都知道了,所以,……就算权宜之计吧。” 徐律师忙打了个圆场,“安小姐考虑的是,这事若搁我也会是这样处理吧,安小姐,夏先生也是怕你日后后悔,你确定不告诉家里了?” “确定!能不告诉家里尽量不告诉家里,能晚知道,尽量晚点知道,我妈妈有高血压,我怕她出意外。”安知意把头埋在肘窝里,尽量克制着奔涌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你不怕我卷了你的钱,跑了!”夏之安拍拍安知意的肩膀,红着眼道。 “靠,我把命都交给你了,钱算个六啊,你要的话,都拿走,我送你,活到我这个地步,钱财就是个虚数。哎,夏大少,我要活着,以后天天给你捣乱去。怕不怕,老娘要疯起来可是一把好手。”安知意手掐着夏之安的胳膊上的软肉,一副毫不见外的样子。 “行行行,我求之不得,你随便。”这夏之安从小生长在女人窝里,家里从上到下,除了他和父亲全是女人,所以,他对女孩子天生免疫。这会一副贱兮兮地样子,瞪着眼,抿着唇,笑得欠欠的,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最后终于还是架不住安知意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好,姐、姐,不冲着你,我冲阿姨和叔叔啊,明天,明天我陪你去公证处,放心老弟一定奉陪到底。”夏之安叹了口气,点点头。 “谢谢啊,小老弟!”安知意笑着注视了夏之安几秒,又收回视线,看向其他地方,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来,夏之安也流了泪。 “怎么着,傻姐姐下一步要做什么,我陪着你,行了,明天开始,我先陪你看病啊!” “嗯!”安知意点点头。 徐律师也被二人的友情感动了,真诚地道:“回头我也跟同行和朋友打听一下,一定有办法的。安小姐你是个有格局的女人,是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的。上天都会眷顾你的。” “是吗,那借您吉言了,活到现在,我只想尽量多活几天,人有了牵挂,就有了妄念,我总有想朝天多借几年的妄想。嘿嘿!”女人自嘲的苦笑着,眼中一片湿润。 “姐,怎么又有新男朋友了?”夏之安惊奇的看着她道。 “嗯,没有!怎么会啊?”安知意忙低头掩饰道,她点头又摇头,不过她的那动作表情还是泄露了她的小秘密。 “没有?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夏之安幸灾乐祸的撇嘴笑着。 “不过你要真有的话,杰森那二货恐怕要哭天抹泪了,他那点小心思,你是知道的,看来我得多给你添点麻烦了,不过杰森那家伙就可怜了,呀,可惜了!啧啧!”夏之安假模假式的嘬着牙花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脸色却在不经意间暗淡下来。 跟着安知意混的这几天,他觉得比他这二十几年的任何时候都轻松、舒服,仿佛是一个相知多年的好朋友,可能某些人天生就有让人心悦诚服的魅力吧。 “喂,我这新姐夫帅不帅,有我帅吗?”夏之安拎个椅子坐过来,贱兮兮地凑过来问。 “帅,比你帅!”安知意无比骄傲地笑着道。 “喂!姐,不仗义,还说没男朋友,徐律你听着没有,这我两句话就给诈出实底儿了。要不哪天我们见见。” “喂,夏之安,有你这样的吗,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床没上,手没拉,还什么都没有过呢……”安知意难为情的咬着手指头,“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他手机号呢!” 她使劲掐着夏之安胳膊上的软肉,羞赧地道“你这臭小子,还真是……,这哪个姑娘要嫁给了你,算是摊上大事了,这要真找了你,还不天天被你念叨疯了。” “嘿,哎,哎,知意姐,说可说,别上手啊!”夏之安直接抱头鼠窜地绕着椅子躲着安知意的骚扰。 “叮叮铃,铃铃”是安知意的电话,电话里是杰森的声音。 “喂,老大,到京城了,住哪儿啊,我过来看你,顺便给你带几个惊喜,发个定位,快发定位!”手机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好像能听到几个声音,有男有女,中英文夹杂。 安知意没弄明白,自己刚到京城,人还没认识几个呢,哪来的惊喜啊?于是,顺手发过去一个定位。 这边夏之安和徐律师同安知意的事情谈完,起身告辞。 第32章 去海城帮你支个摊子 安知意将两人送出咖啡厅,自己回身返回座位,又要了一颗蛋糕,边吃蛋糕,边坐在圈椅里翻她的侦探小说。 回京的这些日子,可能是因为气候的因素,也可能是因为京城的天气相对比较凉爽,反正这几天,她觉得自己比在大理时候,身体舒服多了,至少没有再晕倒过,睡觉也还算踏实,吃饭也像是有了点胃口。有时还能比平时多吃些,就比如今天,这已经是她点的第三块蛋糕了。 在咖啡厅里坐了会,杰森果然带着四个壮硕的外国年轻人和一个黄皮肤的女人进来,四男一女。 “surprise!老大,看我把谁带来了!”杰森一副献宝地架势,指着进来的五个人,“喏,这几个货,都是来打前站的,来之前要关公司时,我给他们发遣散费,这帮子人死活不要,非说是我把你拐回国了,就她、他,还有他,非说要跟来,我说要到中国开公司,这帮人就不干了,死乞白赖的非跟着来,咱公司除了一些有家小的,走不了的,都来了,这几个是第一波。还有啊,咱公司我没关啊,我换了个名头改了个名字。回头你跟我签个代持协议。这边我给你支个摊子,弄个新公司。” “行吧!行吧,随便。”安知意兴奋地看着面前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都是各部门的经理,基本都是美国人,只有苏西是从京城来的,在米国学的是金融,研究生毕业,苏西本名林瑞瑞,她道“老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中道见弃,给兄弟们都坑了,跟你说啊,该治病治病,摊子大家给你支着,治好了必须给我们回来,听着没。”说着这姑娘就哭了,过来抱着安知意一顿爆捶,眼泪糊了安知意一脸。 “哎哟,知道了!看你这鼻涕眼泪一脸的。”安知意推开她的肩膀,给她抹了一把眼泪。“看看妆都花了,你说你一个公司部门主管,这怎么还掉上金豆子了!” “没有,我们就是担心你,对了,我们几个除了我,他们四个都起了中文名字。这个叫黑龙,这个叫王力,这个叫安德森,这位叫徐徐。” “嘿嘿,怎么这么随意,黑龙,呵呵,怎么这么社会啊,这名太逗了”安知意开心地锤着那个叫黑龙的男人的胸膛,黑龙本名叫卢卡斯,是个爱尔兰裔美国人,高高大大的,人憨憨地,是投资一部的经理。黑龙嘿嘿地笑着。 “王力,你不会是看见了路上哪家建材门窗的广告了吧?嗯!”安知意笑咪咪地冲着叫王力的那个棕色头发,蓝眼睛、大鼻子的男人一笑,这一位也是业务部的主管。 “是,我在这边、家私市场、看门、有王力......,这个字、是力量、的意思吗?安吉拉好听吗?!”叫王力的男人原名皮埃尔,是个有副好皮囊法国裔男人,有一头漂亮的棕色头发,但汉语八成是数学老师教的,总是俩字、俩字的往外蹦,中文蹩脚的让人抓狂。 “嗯!呵呵!”安知意憋不住,还是笑出来了,过去使劲捏了捏他那显山露水的大鼻子,“王力,呵呵,皮埃尔,你要在中国待着,这散装中文要好好整整了,不然要闹笑话了。行了,祝你过的快乐。” “安,抱下,给你力量。”外国男人的情感表达本就单纯,王力的搂抱更是法式的充沛而直接,热情奔放。 “嗯,好,谢谢!皮埃尔!” 安知意心里暖暖的。 \"好了,你们几个接下来怎么打算的?”安知意试探地问道。 “去海城打前站,除了京城,海城这几年的投资环境相当好,所以,经研究,我们决定去海城发展。”林瑞瑞道。 “所以,老大,你得尽快治好病啊,公司我们给你撑着,你什么时候来,都行,还有你不能放弃啊!有多困难,说出来,大家帮你度过,哥几个也不都是为了你,我是回家,他们几个是来中国找媳妇的,是不是皮埃尔, 徐徐。”林瑞瑞边说边掉泪。 “好好!” 安知意边说边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杰森,走过去拍拍杰森的肩膀,“谢了,杰森。你们先去,我过几天就回海城,你们先把摊子支起来。” “对了,我找了个人,相信这人没几天就给你打电话,我托她在海城中央cbd找个地方。开个茶室。以后这人跟你对接。” “怎么又收马仔了。”杰森笑着说。 “去,人家是个姑娘,也干过投资,原来那孩子在京城做金融投资的”。离开大理后,安知意就在私下调查过这个姜姜的底细,女孩原名姜晚晚,几天在大理的相处,安知意看到了这女孩性格里的闪光点,这女孩心思细腻,善良,最重要的是可靠,做事靠谱,思维缜密,眼光也准,竟然能一眼看出她心里的事。所以,她是有意留了张卡测试一下这姜姜的品行的。 “哎,这丫头跟你联系了吗?”安知意问道。 “还没!”杰森突然贱兮兮地凑过来,伏在她耳边道:我们得走了,靠门口那座的有个中年妇女朝你这边看了足有二十分钟了,从我们刚进门就注意到她了,小心点,不过我看了,不像是坏人。” “走喽,黑龙,王力,瑞瑞,安德森,徐徐,撤了!”杰森带着那五个人走了。 安知意其实早就看见那角落里的女人,但她只是接着喝咖啡,读了一会书,她觉得有点不太礼貌,于是,叫了一颗芝士蛋糕,“服务生,我点一颗芝士蛋糕,麻烦你送到那边那位女士桌上。”安知意觉得老是这么干着也不是事,就当认识个朋友,也许这妇人跟她有缘呢。 于是,她站起身,上前主动打招呼,“你好,女士,我安吉拉,在这里楼上住,认识一下。”她主动朝那妇人伸出手,与对方的手握了一下,算是礼貌。 眼睛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她觉得对方的脸有两分面熟,她微笑着道,“我看您挺眼熟的,抱歉阿姨,我刚从国外回来,在外边待了几年,可能不太懂规矩,您见谅啊,刚刚那是我公司的几个员工,可能吵到您了,见笑了,这里是清静的地方,我们是不是打扰了您的清静,我替我的朋友们给您道个歉!”她礼貌周到的欠了个身,以示歉意,安知意知道刚才她们这堆人在这里确实有点太吵了。 服务员送过来一份芝士蛋糕,安知意用手一推,微笑着道“您请!”。安知意注意到对面的女人,一身贵妇打扮,妆容精致,身穿d家的高定乳白色套裙,耳朵上、手上都佩戴有钻石首饰,一身的珠光宝气,却不显俗气,整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女人的眼睛很美,五官也属于十分耐看的那一类型的,让安知意看着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女人也似乎很喜欢对面的女孩,满脸亲切的道:“安吉拉是你的英文名吧,我在旁边听他们这么叫你的,你在米国那边一定干得不错吧!” 第33章 对面的女人看过来 对面的那女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盯得安知意都有点难为情了。 “嗯,是,我在那边做投资,最近身体不好,回来治病,这帮小子非得跟着,哎,烦都烦死了”,安知意看着对面坐着的妇人,笑着说。 “不过都是一起打拼的弟兄,闹就闹一下吧,嗯,阿姨,您这是?我看您象是本地人,怎么也跑到这个地方住着,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躲清静,懒得自己做饭了。”安知意冲女人欠了欠身,赔笑道。 “这周边好像有不少快餐小店,很适合一个人去吃的,阿姨,我……是不是长得像您的什么故人啊,我看您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安知意见妇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象,也不象,你的眼睛不象,哦,我说的是我女儿,算了,不说了,她要活着,也跟你差不多大吧?”那妇人脸上显出一丝悲凉。 “小姑娘,我真的是挺喜欢你的,一看你就是个自信张扬的性子,我喜欢,我年轻时也是个强势的女人,对了,孩子你说治病,你哪里不舒服。” “哦,没有,我就是有点心脑血管的问题。没什么。”她不想透露太多自己的信息。毕竟两人不熟,对陌生人的戒备还是要有的。 那妇人看了看室外的风景立刻了然,这里离京城肿瘤医院很近,这姑娘不会是得了什么癌症吧。 “没事,姑娘我不问了,你不说一定有不说的道理,阿姨不问了,我和这肿瘤医院的院长认识,要治病,我给你找人。” “啊,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纪,纪云舒。京城人。跟你一样,就是上这躲清闲来了。待家里烦。” “好好,阿姨,谢谢了,不过已经没用了,不过真的谢谢您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上。阿姨特别感谢,我与其做了手术,变得痴痴傻傻的,不如先享受几天美好生活。”她冲妇人眨眨眼睛,说话软声细语了,情绪却没有丝毫悲戚之色,仿佛说得是别人的事一样。 贵妇人了然,心里对这姑娘多了几分敬意,看来这姑娘身上一定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安吉尔小姐,对不起,冒犯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你是哪人啊?” “啊!我叫安知……,叫安云知,海城人。” “哦,好名字,姑娘,你也别琢磨什么死啊,活的,这样,今天阿姨跟你有缘,这间酒店的温泉spa不错,今天阿姨请客,咱们去泡泡温泉,做个水疗spa。” 安知意到底拗不过这位妇人的盛情,还是跟着去了,但是她毕竟身上有病,spa做到一半就晕了过去。人被紧急送到附近医院。 急诊室里,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妇人偷偷抹了抹眼泪,一个医生拿着一张检查报告进来。 “纪太太,很抱歉,这位小姐得的应该是脑癌晚期,保守估计也就有一年左右的寿命,这个女孩应该自己已经知道了她得的这个病,这个手术危险系数很高,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纪太太,这位是您什么人啊?”医生问。 “哦,是我的一个朋友,医生,她这病,除了西医,中医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啊,这孩子太可怜了。”妇人怜爱地看了看病床上的女人。 女人正逢大好年华,容貌生的好看,这个年纪原该肆意生活的啊! “不好说,她这个病,很复杂,大脑这个部位很复杂,问题是,有时候做彻底了吧,有可能会碰到哪根神经,瞎眼、瘫痪可能都算是轻的,要是切不彻底,复发率挺高的。”医生扶了扶眼镜道。 “不过中医也许有些好方法,毕竟中华医学博大精深,一定会找到破解的方法,西医呢也只有手术和放化疗两条道。”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个,要不要通知下她的家人。”医生问。 “哦,不太清楚,刚才我看她朋友来酒店找她了,我去打个电话。” 妇人急忙出去叫了司机,“你去通知酒店,有找安小姐的请到这里来。” 司机赶紧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一会儿,司机握着手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满脸惊讶的道,“夫人,安小姐,不是夏小姐,那个酒店前台刚刚报告说,她住的8302房间登记的是二小姐的名字,夏安茜,好像是少爷,啊不,是小夏总给登记的,夏总还交待酒店上下,但凡大小姐有需要,必须无条件的满足!” “是之安,你说,她叫夏安茜,这怎么会,安茜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快,叫他来,叫之安来,快啊!.......问问他,她是谁?”这里介绍一下,纪夫人本名叫纪云舒,是京城夏氏集团夏玉周的夫人,两人育有三个孩子,长女已婚,夏安茜和夏之安是龙凤双胞胎。 “夫人,夏总马上就到,正在赶来的路上。” 没一会,夏之安急匆匆地跑进急诊室。 “知意姐,怎么样。”他冲进急诊室,扑倒在知意的床边喊道。 身后一个声音道“她现在被注射了镇静剂,暂时醒不了的。\"纪云舒脸色严肃地走进来。 “妈,你怎么在这儿?”夏之安疑惑地抬头看她。 “”之安,你怎么会跟她认识,你跟这女人到底什么关系,她为什么顶着你二姐的名字。你说话啊,安茜她不是死了吗?”纪云舒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又看了眼夏之安,不解地问。 “妈,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这么些年都在装不知道啊!”夏之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 “对,从前我装不知道是因为你奶奶,有她在,我不能表露出来,即使,看着她把你姐赶到外国去,我也不敢出声。你爸爸更是连个屁都不放,现在,你奶奶那老东西要死了,在医院里倒气,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纪云舒恨恨地道。 她指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问儿子,“她是怎么回事,她怎么顶着你姐姐的名字,住在那酒店里。” “哦,你说安姐姐,她是我二姐在米国的大学室友,也是个画画的,我姐去世前照顾过我姐,后来是这姐姐和几个同学帮着给办的丧事,这回她正好回国,就帮着把骨灰给送回来了。说起来,这安小姐算是咱家的大恩人啊。” 第34章 心里有恨 却不知该恨谁 “你说什么,你说是安小姐把你二姐带回来的。”纪云舒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是,她自己还带了一身病呢。不但把二姐的骨灰给送回来了,还把她的遗物一件不落的都给完整的送回来了。”夏之安望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女人。 “她上午还让我找了律师,说让我给她做意定监护人呢!可能是有病的事不敢告诉家里,所以托付我来手术签字吧。”夏之安心情复杂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憔悴支离的女人。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呢,她倒是挺信任我的。”夏之安仰头吸了吸鼻子,这女人太让人心疼了,“老天爷真的不长眼,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命运多舛,我姐也是,天妒英才呵!” “嗯!”病床上的女人终于有了点反应,悠悠地从梦中转醒。 “姑娘,你醒了,哇,刚才你可吓死我了。”纪云舒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她道。 “阿姨,抱歉吓到你了,我就说不做那个spa,您还不信。”安知意艰难地道,手控制不住的有点抖。 “知意姐,你怎么又晕了,哎,还头疼吗?”夏之安注意到她的细微变化,很担心地扶她坐起来,又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夏之安,你怎么在这儿,我没……没通知过你吧?”安知意疑惑地看着夏之安道。 “呀,姐,你不是说好了让我当意定监护人呢吗,你这有事,我不是理当得跟着你呀?”夏之安道。 安知意注意到眼前的夫人很无语的白了身边的夏之安一眼,夏之安似乎也没有很强的反应,这说明两个人认识,且关系匪浅。 “阿姨,那你?”安知意实在不知这阿姨和夏之安怎么混到一起了。 “你跟他认识啊?”安知意又指指夏之安,又看看眼前的妇人。 “嗐,他是我儿子!”纪云舒爽快地道,“我刚知道,姑娘,是你把我们安茜给迎回来的,多谢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嗐,夏小姐临死前托付我,带她回来,我跟她有缘,做这事是很自然的,别谢我!” “安小姐,你得抓紧做手术啊,您的病拖不得啊,最好尽快手术。”急诊科的医生拿着一张病例检查报告进来道。 “你的肿瘤有增大的迹象,拖的久了,会出事的。” “谢谢了,医生,我……有更重要的事,暂时不想手术。”安知意坚决地道。 她恹恹地冲夏家母子歉然一笑,“阿姨,你也看到了,我活不了多久了,有些事,不弄清楚,自是不能把事情带到棺材里处理吧。”。 “姑娘,你这是,心里有什么冤屈跟阿姨说说。” “主要是我还没有查清楚,六年前我在海城出了车祸,但后来发现事情有蹊跷,好像有人要害我,所以,我想等几天再手术,再说,即使我上了手术台,不是也可能下不了手术吗?”安知意眸色暗了暗,鸦羽般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眼眶红红的,有一滴泪静静地从眼中流淌下来。 “我,我总要交待一下后事啊,我家里,我的公司,以及我万一出了那种不好的事,身后事,我总得自己安排一下啊。还有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给自己一个交代吧!查一查,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吧!”她眼神平静的看着夏家母子苦笑道。 海城市,华润大厦,总裁办公室,陆明修端着杯咖啡神不守舍的坐在椅子里,办公桌上放着那封信,这些天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盯着这张纸出神了。 高毅敲门进来,“总裁,跟踪安小姐的人,打来电话,这几天安小姐除了看病,一直住在京北肿瘤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式公寓里,只有两拨人去看过她,一拨是京城夏家的夏之安夏少爷,那人跟安小姐好像很熟的样子,那个夏少爷去的时候带了个挺有名的律师,不知是要做什么,监视的人没说,离着太远。” “另一拨人应该是安小姐在米国的同事和合伙人,那人说,老远听着不太清楚,他们好像要在海城弄个什么公司,好像是做投资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们的人不敢跟的太近,不过安小姐和那拨人说话声音挺大的,所以才能听了个大概,安小姐好像是那拨人的领导,那群人挺服她的,总裁,陆总,您.......在听吗?” “嗯,听着呢!”陆明修心不在焉地听着。 “那她现在怎么样,她的身体情况,医院有没有新的情况报过来。”陆明修摸着膝盖上的一条浅灰色大披肩,面色稍微柔和了些。 “不知道,暂时没有消息传过来。”高毅看着他家总裁的神色,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裁这是魔怔了吗? “对了,顾阳那边有消息吗,你给他打电话,催催他,叫他抓紧,我得赶在她入院之前,让她心愿成真。”陆明修拎起披肩的一脚嗅闻着,上面还残留着一点丁香花的香味。 “是,陆总,在催了,顾少那边跟咱们不有时差吗,咱们这边是白天,他那边是晚上,再说你要的急,又要求高,他怎么也得集齐了啊。”高毅看着自家总裁那神色心里直叫苦,这不会是相思成疾了吧,这安小姐将来要有个万一,这他家陆哥还不得跟着去了。 “你跟他说不必凑齐了,先把那红宝石戒指买了,我想看她高兴的样子。对了,还有那英国种的赛马,让他记得挑匹温顺的,还有姜姜小姐那边有消息了吗?不然先找个人把那个客栈盘下来,价格可以给得比市场价高点,别惊了姜姜就行。” “再者以我个人的名义,跟姜小姐说,我每月再多给她五万块钱,让她尽快来海城开茶室,装饰公司,也要尽快联系好,跟进。” “是,陆总,我马上安排人办去。”高毅握着手机走了。 “意意,你怎么样了,是病又重了吗?”陆明修眼睛失神地望着窗外,手下意识摸着那条浅灰色羊毛披肩,那是那女人那天夜里,走之前,盖在他身上的唯一一件东西,那上面还残留着知意的体温和她身上的体香。 云南大理这边,姜姜顺利的出手了那家客栈,将客栈的账目清点完毕后,她将这两年的投入和支出算了总账,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没钱了,若不是前几天安知意私人赠予的那十几万元的卡,这间客栈恐怕马上就撑不下去了。 这时高特助打来电话,提出再补给她五万块,明里给安小姐干活,暗里给陆先生盯着点安小姐的安全,她也只好同意了。 “所幸只是负责安姐姐的安全,不算是背叛。”姜姜自言自语道。 “哎,安姐姐,这不能怪我啊,陆哥也不是坏人,所以我只能叛变了,我可不是冲钱啊,当然了,安姐、陆哥,哪天你俩要好上了,没准还得感谢我呢。” “呀,有人给钱的事,我还是从了吧!”她自我安慰道,“毕竟一个月15万的工资不是常有,啊,知意姐,你说你跟陆哥哥要没我这婚托助攻,指定结不了婚。嗯,我这姜姜小红娘的威力可不是盖的,走着。”姜姜给自己打着气。 第35章 是可托之人 不久后,海城一间咖啡厅里,姜姜和杰森陈见了面,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姜姜迟疑地确认:“你,你就是知意姐说的那个吃洋面包长大的拍档,不好意思你贵姓,您好像不是中国人吧?” “呵呵,你怎么寄道,你眼睛真毒,我是米国人,华裔,杰森陈。潮汕客家人,我太爷爷那辈移民去的米国,不过我普通话说的么门体啦,棒棒滴,你就是知意说的那边认识的小友,做投资的?” “嗯!”姜姜翻了个冷冷地白眼,“怎么的,姐不像啊?” 今天为了来见面,她特意搞了一身皮质的柳钉机车服,整了一头金色的假发,化了个很浓的烟熏妆,眼尾勾了个向上的弧度,主打就是个不好惹的样子。 “嗯,象,一周内找地段、装饰,布置,我老大交给我的任务,我负责跟进,你负责实施,资金走公司的公账,装饰公司你自己找,要求专业、高效,三天之内要将选址出设计图,成本、报价什么的报给我,有问题吗?” 还没等姜姜有反应的时间,杰森已经递过来一张名片,冷着一张脸,“有事找我,无事退朝。”说完,不等姜姜反应,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看着走远的那个男人,姜姜咬着后槽牙道:“嗯,真的是够了,知意姐,你这是从哪儿找了一个这么麻烦的王八玩意儿啊,哼,老娘早晚灭了你的锐气,呸,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一个死猴子,看你还蹦跶到哪一天,臭资本家,不过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姜姜一向对这种事妈上司不感冒,这会儿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思及此,姜姜给安知意挂了个电话,“喂,知意姐吗,我到海城了,谢谢你的那些钱,我以后会还你的,对了,茶室的事,我正在和你的那搭档接洽呢?” “哦,你的动作还挺快的!”安知意这边似乎气压很低,有点心不在焉,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喂,意姐你在哪儿呢,需要帮忙吗?”姜姜心思敏锐,马上听出了异样。 “嗯,没事,我就是有点累,嗯,看来你和我那搭档杰森肯定见面了,没事,你就按部就班的做就行,杰森那人就是有点臭屁,我过几天就回海城,你要看不上他,我替你踢他。他那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人来疯,纸老虎。”说完,她笑笑挂了电话。 姜姜这边明显感觉电话那边的安知意情绪不大对,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这边,殡仪馆里,安知意正看着殡仪服务一条龙的价格表和工作人员商量,脸色平静“你好,请问这墓碑能做成雕塑人像吗?还有这骨灰盒能做成粉紫色的吗?” 这工作人员对安知意的要求明显有点招架不住的,面露难色地道“女士,你的要求好像有点高,这墓碑可以找专业雕塑团队定制,但是骨灰盒就……这里卖的都是统一定制的,实在是……。”那负责殡仪服务的男人十分尴尬的摆了摆手,比了个“没戏”的手势,尴尬地笑笑。 安知意默默地点点头,“行,那就这样吧,就按照你们这里最高的规格来,我现在把钱付了。”她随手指着个有莲花座的墓碑。“就它了” 事情办完,她信步走出殡仪馆大厅,门口是一条檐廊,见檐廊外一个殡仪馆的老工人正在给一个墓碑的表面清洗,打扫。 那是个造型简单的夫妻合葬墓,安知意往那墓碑上看了一眼,从墓碑的格式看,一般已故的人都要在两边写明生年和逝世的年月,而且如果有一方没死的话,字是不用描的,她朝墓碑看了眼,那墓碑是都描了的,说明夫妻俩都是已故,再仔细看那墓碑上男女的卒年的日期,竟然前后没差几天,她走过去问那个老工人,“师傅,这里还提供代祭扫服务吗!这俩口子好象没走几天啊!” 那老工人点点头,看了眼正清洗的墓碑,“这两口子挺可怜的,丈夫死没几天,在我们这烧的,哎,她媳妇受不了刺激,这不跟着去了,前后脚就差几天,这他两边家里的父母都还健在,受不了刺激,就不来了,找我们每年给祭扫,擦擦灰,拔个草。” “哎,太可怜了,两人都挺年轻的,都没过三十。” 安知意的心里咯噔一下,浑身仿佛脱力了一般,走出殡仪馆,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车边。 回了酒店。到了酒店房间门口,看见夏之安正在门前等她。 “回来了,姐,对了,您的画还有我姐的画都运到了,我妈说,让我跟你商量一下,她提议,不如我们在海城找个画廊,搞个姐妹双联展,让我跟你请示一下,您跟我姐的画风不一样,但都是女性,我妈妈的意思是想通过这个活动,让你俩的作品流传下去,拍卖所得可以捐给慈善机构,让我问你的意见。” “我妈挺喜欢你的,在我面前不停的夸你。”夏之安热情地道。 “哦,那就遵从伯母的意思办就行了,对了,我的那幅紫丁香是非卖品。” 安知意心不在焉的开了门,进去就把自己扔在沙发里,靠在沙发靠背上,头仰望天花板。呆呆地发愣,过了一会儿,闷声道:“之安,你有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姐,你说?”夏之安斜靠在沙发对面的靠背椅子里,看了看她,眼里充满了疼惜。 “就是心里有恨,却不知该恨谁!就像锤子砸在棉花上。不痛快,憋得难受。”安知意侧头看了眼夏之安,苦笑道。 “没有过!”夏之安凑过来一同坐在沙发上,其实他心里也有个秘密,很想给这个可能大自己几个小时的姐姐说一说,但说不出口。 “嗐,不说这个,三儿,还有个事情要麻烦你,还是上次那个律师,你跟他说:我要签个不做有创抢救的授权书,回头委托你办一下,这样即使将来有什么问题,我把这条命托付给你了,别人我不信,行吗?可托吗?”安知意冲他一笑,眼神清澈真诚。 “嗯,当然,可托。”夏之安也一笑。 “姐,萍水相逢,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钱逃跑了。嗯,安大美女!”夏之安调皮地道。 “你不会,你的眼睛告诉我的?”安知意平静地道。 扭头看着别处,“人的眼睛不会作假,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可托之人。再者,我也不想把我最恶心、最没自尊的样子让别人看见,所以我希望我最尴尬的时候有你保护。因为你是我弟弟。”女人扭过头来,夏之安从那眼里看见了一丝晶莹。 “行,没问题,我一定做到。”夏之安随即坐直了身子严肃地道。 “大约一个月后,我会回来做手术,到时要麻烦你了。之安。”安知意道。 这天晚上,安知意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林沫沫的电话,然后电话响了两声,就马上挂掉,这是她和林沫沫之间的暗号。 一会儿,林沫沫打来电话,电话一通,那边就张嘴开骂,“好你个姓安的,敢拉黑我,知道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啦!” 安知意:“嘿嘿,沫沫,你,你先说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我哥在你旁边吗?” 林沫沫:“不在!我出来逛商场呢,你哥在家带小孩呢?” 安知意:“哟,哟,贤惠呢,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看来我哥这家庭妇女做得还行啊,这我就放心了。” 林沫沫:“说啥呢,说啥呢,喂,你搞什么啊,安知意回来不回家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时候回海城。” 安知意:“对了,当年我让你在市中心买的那套小房子还在吗,你把房子钥匙给我。” 林沫沫:“知意宝宝,这都什么年代了,老土,没钥匙了,密码!我发你,2578,姐妹儿每周都找阿姨去打扫的,你可以拎包入住。想着回头把密码改一下啊,喂,你别告诉我,你又不回家啊!公婆可天天念叨你呢,婆婆念你念得都魔障了。”林沫沫马上就把房子的地址发过来。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见。”安知意马上挂了电话,起身去收拾行李。 第36章 不敢回家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海城中央商务区华润大厦,总裁办,陆明修又坐在办公椅子里对着桌上那封信出神。良久,他拿起电话,拨了分机号,正要说话,特助高毅兴冲冲地跑进来。 “回来了,回来了,陆总,回来了。” “回来,谁,谁回来了?”陆明修惊愕地愣在那里。 “安小姐,安小姐回来了。您不是能看到她的定位吗,安小姐坐早班的航班回来,这会她应该在自己家吧。咱们的人没敢跟的太近,怕惊了她,所以,远远看着她一个人进了一个高档小区,是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棕榈泉一号院c座。” “快,快查查她住的那一栋,给我也买一栋,最好跟她在一栋里,住对门,她应该不用自己的名字,嗯,查查林沫沫。” “好,我马上查。”高毅马上掏出手机出去找人查事。 一会儿高毅握着手机兴奋地跑回来,“陆总,您说这不是巧了吗,您在那里也有一套房子,也是早买的,就在安小姐家对面,她是2202 ,你是2201室,就在她家对面,您一直没住过。你说这不是巧了吗,这房子每周有人打扫,你回头拎包入住吧。那行,我去准备了。一会给您搬家?” “行,那赶紧去办吧!”高毅说着出去办事了。留下陆明修一脸兴奋的冲着桌上的那封摊开的信,办公桌的右上角放着一张相框,相框里是一张一个女人披着披肩穿着月白色旗袍在洱海边的照片,丝绸旗袍在阳光下闪着淡雅纯净的光,女人微眯着双眼,清纯秀美的脸上似笑非笑,她眼神平静直视镜头,发丝被风吹起,照片定格在她最美的那个瞬间,男人拿起照片嘴里念叨着“意意,这回不走了吧?”眼神迷离,眼眶湿润,视线模糊,男人急忙用手抹去马上要掉下的泪。 棕榈泉一号院,c栋,2202室,林沫沫陪着安知意在屋里东擦擦,西抹抹地干着活,视线一直没离开她的脸。 “哎,知知,你这六年都在忙什么啊,你这变化也有点忒大了吧,除了这脸,这气质也变得太大了吧!”她眼里的安知意一直是个有点婴儿肥的可爱女孩,爽朗,活泼,有点毒舌,像个小太阳一样,她身上总有种吸引人的力量。可眼前的女人,虽然依旧那么毒舌,依旧偶尔爽朗直率,但看着似乎比六年前瘦了不止一圈了,性格也文静多了。 林沫沫:“对了,你还画画吗?” 安知意:“毕了业就没画了。”女人平静地道,手里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 接着,安知意又开始使劲用手里的抹布擦着桌子,然后插上修剪好枝丫的粉色玫瑰花,将花瓶摆在餐桌上,屋子的装修是买房时候自带的,后期林沫沫又给屋里添置了一些必要的家私和床上用品,刚刚安知意又在超市买了一堆家居用品,床上用品,锅碗瓢盆等零七八碎的东西,屋子里有洗衣机,烘干机,她把床上的四件套洗净烘干,这会已经可以用了。 “来,帮个忙,嫂子。”安知意手脚麻利的抻开一条被罩的两个角,抖开,一端扔给林沫沫,另一端自己拿着。自己夹起被胆的两个角,把新被罩翻出来,两边一抖,再把被罩边角一翻,被罩就套好了。 “我的妈啊,你这还真是变化不小啊,这生存能力简直不要太强啊,喂,我说你回来为什么不找你爸妈啊,啊哦,还有你哥呢,你怎么了,小姑子,你这主意也忒大了,这么多年不给家里联系。”林沫沫忍不住一连串的质问。 “你不是不知道,我失忆了。”安知意突然停了手里的活儿,皱着眉头道。 “这几年,我时常做噩梦,惊恐症发作,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一段时间我醒了,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忘记之前的一些往事,想画画了,拿起笔,什么灵感都没有,脑子空空的,那会我对很多事都失去兴趣,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一种崩溃焦虑的状态,酗酒,每天几乎不喝酒都睡不了觉,我后来做过几次物理催眠,但每次都会很痛苦,后来医生建议我不要再想了。慢慢地,我也就不再纠结过去,是不是能想起什么,但是就是会时常想起那些事,虽然都是乱的,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醒了又会忘记之前想起来的事,还会……”安知意其实还有个特别难启齿的原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具体的,容后在表。 “所以,后来我只能做一些需要逻辑思维能力和应付复杂问题的项目,发现只要把脑子用事务性工作占满,忙起来就不想其他的事了,所以,我后来就开了个公司。”安知意苦笑道。 她走到沙发前,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检测报告,扔给林沫沫,“这是一个月前我被查出得了脑瘤,手术部位在脑干部位,那地方太敏感,在京城里,大医院我都去过了,都说有可能失明,瘫痪,也……也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安知意飞快地眨着眼睛,企图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但是大滴的泪珠还是扑簌簌地流下来了。 “呀,对不起,知知,你看我这张臭嘴。”沫沫急忙过来搂住安知意的腰,用手胡撸她的瘦弱的脊背,自己也流下泪来。 “哦,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了,我知道你也憋太长时间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一定过得很苦吧,一个人扛事,一个人撑着。出了事也没个人商量……” 她这么一说,女人就哭得更厉害了,“呜呜,……沫沫,你……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吗,不明不白的到哪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我……怕、怕极了,怕死了!” 知意双肩颤抖,沫沫能感到她的脆弱,安知意颤抖着身子,道“我不敢回家,我是怕爸妈到了那一天他们接受不了,他们都岁数大了,要是有个万一,我不是百身莫赎吗!呜!” “嗯,这倒也是,爸妈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了,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林沫沫扶着她重新坐回沙发上。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次回来只想把六年前的事搞清楚,还有就是远远地看看爸妈和你们。” 第37章 一见卿卿误终身 “当年的事太诡异了,要说是车祸吧,看着不象,回来的时候,我跟海城公安局的人通过电话,这不是一般的车祸,但要说是谋杀,我又没得罪人,我那时是家庭妇女,没人跟我有利害冲突。我后来做过催眠,但是太痛苦了,根本想不起来。” “沫沫,你说我这辈子是得罪谁了吗,为什么命运会给我开这么大一个玩笑啊?呜!”安知意抱着林沫沫哭了起来。 “铃铃!铃!”是门铃在响,“大概是外卖到了吧,我叫了快餐,我俩一起吃点吧。”安知意擦了擦眼泪,推开林沫沫,过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她愣住了,脸上顿时变成个大红脸,眼睛瞬间瞪大了,眼前站着个高个子男人,熟悉的脸, “哥,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我那个……。”瞬间她眼睛红了。 “你这小丫头,我要不是跟着你嫂子摸到这里,怎么知道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安云卿,她大哥,1.87的大汉安云卿眼圈瞬间也红了,扔下手里的手提袋。他一把搂住妹妹的身子,他从小抱到大的小丫头终于回来了,男人紧紧地将瘦弱的女孩搂进自己怀里。 “知知,都六年了,也不知道来个信,爸妈想你都快望眼欲穿了……” “喂!臭哥哥,你抱得我不能呼吸了!”安知意娇娇瘦瘦的一只被圈在哥哥的怀里,扎撒着手有点手足无措。 “哎,差不多得了,你媳妇可看着呢!喂,煽情的差不多得了,我对撒狗血过敏。”安知意调皮地推开老哥的怀抱,女人掸掸衣服上的褶子笑笑道。 “怎么着,回来寻仇来了。”恢复冷静的安云卿一眼就看出了妹妹的小心思。 “我去,哥,你说你是狐狸精变的吧,我还没交代呢,你这就都知道了,那你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吗?”安知意不可置信地瞧着她哥。 安云卿翻了个白眼,鄙夷地撇着嘴道“哼!这有什么难的,你那公司是不是叫cac吗,这事能瞒得过你哥我吗,对了,你在米国结婚了吗,妹夫是干什么的,跟你一起回来了吗?”安云卿玩着桌上的一只小巧玲珑的玻璃杯,眼神玩味地看着妹妹。 “神了嘿,林沫沫,你说你整天跟着这么一只活阎王、老狐狸在一起,你累不累啊,我这刚回来,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还没招呢,全被他查个底儿掉。怨不得外面的人都说他是阎罗王转世。哎哟,可太有……安全感了!”安知意见着自家哥哥,瞬间秒变夹子音。 她话茬转得飞快,很卖力地拍着老哥的马屁,手下意识的抹了一把汗,感情什么都瞒不住他老哥的法眼啊。 “你这是夸我呢,咱谁不明白,你在那边要没那张纸,干什么都白瞎吧。说说吧,下一步怎么打算的。”安云卿坐在椅子上,轻笑着看着眼前的妹妹。 “没有,没啥打算,就我打算在这边搞个画展,弄个小公司,再开一间茶室,不过都不用我操心,都有专人负责,那个,我那二婚男人叫杰森,姓陈的,已经变前夫了,嗯!咳咳!”安知意假装咳嗽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哦,又离了。”安云卿和林沫沫几乎同时出声惊叫道。 “啊,怎么了,离就离吧,还又,有......那么吓人吗?我,那你也知道是假,假结婚了!哎哟,哥!人家杰森.陈本人都没意见。我又不短他一分钱,他是我哥们,合、合伙人!”安知意紧张地嘴都结巴了。 “啊,知知,你怎么这么渣啊!”安云卿和林沫沫又异口同声的道。 还是安云卿包容力强,忍住气道:“行吧,你的婚姻,你说了算啊。” 他到底不忍心过分苛责妹妹,看着妹妹的脸,瞧着她那比从前瘦了一大圈的脸,那胳膊已经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女人脸色苍白,脸上的妆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似有病容。 外面能听到叮咣的声音,像是什么重物磕碰的声音。 他冲妹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过来,意意,你,你是不是病了。” 安云卿看了眼妹子,又看了眼一直一语不发的妻子,立刻明白了。 “咳,咳!嗯,那个意意,你还是招了吧,你哥这暴脾气的性子,连爸妈都遭不住的,你就撂了吧,还能求个宽大处理的好态度。”林沫沫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一副遭不住的表情笑着,把头扭到一边。 “嗯,我,我招了,我得了脑瘤,一个月前确诊的,医生说可能下不了手术台,我也没招了,京城的大医院都看了。没戏!还有那个杰森,我可不想拖累人家,那就太不地道了。所以,回来之前,我就跟他离了,手续都办完了,杰森是我马仔,合伙人,要真不离婚,那不是缺德吗。就这样。你俩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关键我跟他不来电的。”安知意语速快的惊人,低头看着地板的花纹,不再言语。 这回换安云卿慌了,他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这,这是真的啊,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了,看了几个医院啊?”他慌忙把妹妹按在沙发上。 “坐坐,妹,踏实坐着,快告诉我,看了几个医院了啊?” “京城的几个大的几乎都看了,中医也……看了,都没什么好招,嗐,没事的,就是一刀的事,过得去就活,过不去就……,实在不行,就你们养我呗,是不是嫂子。”她咬着自己的指甲,也有点说不下去了,知道装是装不下去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林沫沫忙扶额,都要被这小姑子的脑回路气笑了。 这时,楼道里似乎安静了下来。 “对了,意意,你这脸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变化这么大!”安云卿想岔开话茬道。 “哦,我原先这不撞断了鼻梁骨吗,刚到那边的时候,就进行过手术,修复了一下鼻弓部位,后来又修复了那道疤痕,再后来,我的一个室友,就是我冒用她姓名的夏安茜夏小姐,她得白血病快死了,最后一次手术我做了微调,按着她的样子整得。”安知意指着自个的五官边比划边道。 “现在除了眼睛,五官其他部位都变动过了。还行吧,我觉得还行,挺好看的。” 安云卿并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低头用大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他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手向下一捞,提起脚边的手提纸袋,对妻子说“沫沫,我刚才从车库上来时,看见对面好像在搬家,不知道对面住的是什么人,这袋吃的,是过来时候给儿子买的蛋糕,就当个伴手礼吧,麻烦你去一趟,邻居住着,日后也有个照应。”他给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看一下。 第38章 小苦瓜总算有人疼了 林沫沫会意,丈夫这是让她去侦查一下敌情。于是,赶紧整了整衣冠,拎起纸袋出了门。 林沫沫提着纸袋穿过过道,敲响了对面2201室的门。 “扣扣,扣扣!有人吗!”她敲了几下,等了约有半分钟的功夫,房门从里面开了,视线中浮现出一张熟悉而清俊的脸,林沫沫原本装出的客气敷衍的表情,立刻僵在原地,嘴巴张得大大滴,“你,哇塞,陆明什么情况啊,你不会……”话还没说完,嘴就被门里的男人捂着了。陆明修伸出另一只手搁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五官皱缩成一团,朝林沫沫讨好的作了个揖,一副“拜托了求求你”的表情,“沫姐,拜托了,小点声!”他指了指对面,压低了声线,缩了缩脖子,朝着对面2202室的方向,做了鬼脸,“别让她听见。我刚搬过来,沫姐,谢谢了”。 陆明修忙一闪身将人让进门去。 “我去,意意,知意知道吗?”沫沫回身看了眼对面虚掩地门,刚才还别扭的那颗心,这回总算舒畅了许多。 心里一热,知意这颗小苦瓜总算有人疼了,这两个人八成已经有点什么了吧。 “哎,陆明修先别忙着谢我,你跟我家知知,对了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这都追到这里了,你不会是监视她呢吧,你俩上床了没有,呸!呸呸,瞧我这嘴,我的意思是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接上头了没有!” 林沫沫有些尴尬,她知道自己失言了,这陆明修和黎墨琛压根不是一路人,人品好,没啥阴谋诡计,不过就是运气不好,还有就是这性子太磨叽了,八成八字还没一撇呢。 “没有!”陆明修这话说得有点泄气,“我追她追到大理,苦肉计都用上了,可她把我拒了。” 陆明修一脸暗淡地递过来一杯凉白开,“抱歉,沫姐,我也不知自己是哪个程序上不对,反正我们一路玩到昆明,她就不声不响地跑了,留下一张字条,说我们不合适,我们不会有未来之类的话。”陆明修使劲揉了揉眉心,清俊无比的脸上写满了落寞,“我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或者是那件事做得不对,说的不对,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呵!”林沫沫不怒反笑,一脸了然的表情,“我们家这小姑子就是这点招人疼,自己还水深火热的呢,却替别人着想,小陆,踏实把心放肚子里,她要是对你没这意思,怎么会干这种亏本的傻事,她那心里不是要躲你,那是怕被你黏上,误了你的终身。” “正好你也想想,有没有必要跟一个快死的女人呆在一起,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上,别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她将来可能没办法回应你的好,你也想想,可能将来你会过得很苦,没有诗情画意,也没有情哥哥,蜜姐姐的。” “你确定要趟这个浑水,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可声明啊,无论你怎么做决定,我和她哥哥都不会怨你的,但是一旦你伤了她的心,我就叫你不得好死。” 林沫沫越说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说到最后她都有点恨自己了,干嘛要把事说得那么吓人,也许没那么严重呢,但知意的思虑是对的,以知意的厚道,那个米国的假丈夫,她都跟他离婚了,象陆明修这样的好男人,她肯定更不希望拖累这个男人,让他跟她一起受苦。 “不,我要跟知意在一起!”陆明修刚从震惊中回过神,便立刻表明立场。 “沫姐,嫂子,求你玉成,我暗恋了她十三年,以前都是远远地看着她,现在老天终于把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高山大河都移开了,我愿意,愿意做她的后辈,靠山,我不怕她嫌弃我,只求能待在她身边,哪怕是给她当个免费保姆,只要能照顾她,和她在一起。” 男人使劲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擦了擦流下的眼泪,站直身子,规规矩矩地给林沫沫深深地鞠了个90度的大躬。 “沫姐,你得帮帮我,我不敢贸然接近她,我怕惊着她,她再跑了。”陆明修近乎乞求地冲林沫沫道。 “行吧!”林沫沫皱着眉头,“知意的脾气倔得很,决定了的事情,一般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想让她答应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沉吟半晌,她继续道:“如今,先别硬来,你人先别出现,避着点她,过两天她的画展要开,在海城办,具体这事怎么运作你自己问去,只是有一条,先别打草惊蛇,我估计,到时那渣男八成也会来,还有黎家那几个人,你利落点,知知现在身体不好,别出意外,你多安排几个人,什么保镖啊,司机啊,男男女女的都要,看着她点。” 林沫沫挠着头发烦恼地道:“我家小姑子那脾气我是服了,傻,倔,太倔,这要但凡聪明点,粘上你,你俩这证都领了。”林沫沫眉头一动,这话是点给陆明修的。 “哎,明白,明白!”陆明修自然心到神知,听懂了这话的弦外之音的。 “行了,走了。小陆,好自为之吧!” 林沫沫起身出了2201室的门,一溜烟钻进2202室的门,看见自己老公穿着个围裙正在沙发附近任劳任怨地拖着地,小姑子正在沙发上头歪着睡着了,膝盖上盖着一条毛线毯。 安云卿冲妻子招招手,手朝下作了个“小点声”手势。 林沫沫神情严肃地看了眼知意,刚才这兄妹两聊天的时候,她拿手机查了下“脑癌”的相关词条,越看心里越堵得慌。这知意的命也太苦了吧。 安云卿冲媳妇暖暖笑着,低声道:“媳妇,小意睡着了,咱俩小点声,刚睡着,这丫头刚才还跟我说,哥,千万别把我得病的事告诉咱爸妈,她说老妈血压高,经不起吓唬的,哎呀,人真的不能太懂事了。这丫头!”安云卿的脸色逐渐暗淡下来,手心慢慢攥紧。 他突然把安知意耷拉着的左手手腕撸上去,“沫沫,你看。” 女孩白皙的手腕上有好几条横七竖八的疤痕,可能是时间久了,刀痕变成了一条条难看的印痕,有的应该已经长好了,有的变成一条条细细的暗色的印子,比附近正常的肌肤深一点。 “怎么会是这样,她不会自杀过吧!”林沫沫立刻眼圈红了。 “不知道,应该是!我妹妹心思敏感,这六年,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找机会教训教训姓黎的那小子,这口气,我他妈忍了六年多了,对了,你刚才说对面住的是谁,叫什么?” 他刚才进大厦的时候,看见几个搬家公司的人在收队,拿着些垃圾等电梯,他就留了个心眼,看那家扔出了的东西,一色的都是中性色系的家居物品,虽陈旧但依然一尘不染,应该是个男人。 林沫沫指指次卧的门,两人退进次卧,林沫沫才道:“是,陆明修,都追到对面去了。” 第39章 都追到对门了 林沫沫看了眼外面沙发上熟睡的安知意,眼睛笑咪咪地看着丈夫。 “啊,真的假的?”安云卿这回的嘴张得老大,他抓起老婆的手问道,眼里尽是兴奋的光芒。 “陆明修!”林沫沫点点头。 “陆明修,真的?”安云卿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婆,灰暗的眼神突然就有了光芒。 要说第一个发现陆明修喜欢安知意的,还是安云卿这个直男哥哥,那时候妹妹高一开学,领回个瘦瘦高高的男同学,对爸妈说让这男孩当自己的家庭教师,用自己的零用钱,还朝他借了点钱付给这男孩的课时费,他就是陆明修。 可是不久他这个当哥哥的就看出了端倪,一是陆明修每次来都会拿点自家的好吃的,有时教完课还会主动给安知意做点饭吃,那小子照顾起他妹妹来,看得出那眼睛里是有光的,可时间长了,他看出了他妹子的意图,因为有一次,他随便翻了翻妹妹的卷子,发现她那常错的那几道英语题,竟然还是那几个他曾经讲过的题,若说错一次是正常,错n次,那就是故意,他这才明白,这小丫头是在故意放水,用这种方式帮人。 以他对自家妹妹的了解,象英语、数学这几门毫无意外的晃悠在七八十分左右,这小丫头一定是在控分了,因为这丫头某次在做题时几乎得过满分。他家这个妹子一直是个玩鹰的,大多数时间都深藏不露的,但当时安云卿本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只问了她一句,“这是不是在帮他。” 那丫头不动声色地翻了他个白眼道,“别说出去啊,要说出去,小心我灭你口。” 后来,他看着这俩孩子是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他这个当哥哥的没好意思戳穿她。 可是现在,好像是老天爷都在给这两个人机会,这回要不要推他们一把? “陆明修?他怎么会住对面,这是在倒追了吗,哎,你刚刚有没有问别的,他俩有没有那个,就那个?”1.87的彪行大汉说起这事嘴里有点不利落,这事他当着媳妇怎么问得出口啊。 “行了,行了,我问了,这事要你办,一定问不出口,笨得人难受,那陆明修也是笨得出奇,都追去大理了,苦肉计都用上了,居然没成,还让你妹给跑了,要说你妹妹这脑回路也是太捉急了,居然把人给拒了,还连夜跑路了,真是没救了。那说别人的时候,那小嘴不是巴巴的吗?”林沫沫嘬着牙花子,叉着腰叹气。 “行了,差不多得了,老婆,你逞逞嘴皮子功夫得了。”安云卿探头往外看了看沙发上依然睡着的妹子,皱着眉道:“得想个招推他们俩一把。” 就在这时,林沫沫的手机里来了一条微信,“沫沫姐,知意家门锁密码是多少,她在大理时就昏倒过,我怕她出意外,你放心,我只是关心她。” “哎,这办法不是来了吗!”林沫沫眼前一亮,心里立刻有了章程。 “什么招儿啊,老婆。”安云卿一看就知道媳妇又憋大招呢! 林沫沫邪魅一笑,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四位的数字,发过去。 “哎,沫沫,把知意家的门锁密码告诉他,不好吧,陆明修这小子不会对我妹做什么吧。”安云卿实在有点不放心。 林沫沫一瞪眼,厉声道:“姓安的,你妹妹不光是你妹妹,也是我闺蜜,就她这智商,我要不下点猛药,她这猴年马月找着对象啊,她现在都29了,哪天要是没了,你忍心让她临死前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吗,再说,那小陆同学在你家来来回回晃了这么多年,他什么人品,我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啊,他要不是看知意喜欢姓黎的那狗东西,他怎么会笨到自己跑到国外去留学啊。”林沫沫声调逐渐变大,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你小点声,当心把我妹吵醒了。”安云卿低声的恳求道。他明白媳妇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将来若真有个万一,哎,算了。 “好好,咱俩小声点,对了,去试试密码,看她改没改,我这妹子就是一个傻子,到手的人都能往外推的,快去。” 于是,安云卿和林沫沫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开始试原来的密码,居然没变。 “2578,没改,没改啊——”安云卿故意冲对门的方向拉长了声音,走廊对面的陆明修通过可视电话对着这一切尽收眼底。 晚上十一点多,陆明修终究没忍住,悄悄进了2202室,看见安知意还躺在沙发上,于是双手抱起她走进主卧,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掀起被子给她盖好。 女人睡得很不舒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双眼紧闭,双手无力的摇摆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女人呓语着“不要,别追我,别,你是谁!我.....呜呜!”女人大口地喘着粗气,身子不停的抖动,之后她说的话,就听不明白了。 男人看他那难受的样子,知道她又做噩梦了,于是用手抚上她的额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拍哄着。“意意,乖,不怕啊,有我呢!” 男人虽然这么说,但却怕安知意这时候真的会醒。 他怕她再跑了。 还好,女人睡的还算安稳。终于在他的拍哄下睡着了。 女人看着睡的并不舒服,男人担忧地靠在床边,凝视了她良久,他正要起身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拽住,“别走,别走,不要走。” 梦中的女人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手臂不自主的拍打着面前的虚空,眼睛半睁半闭的,睫毛轻颤着。 男人扭回头,发现是床上的女人的呓语,“原来是梦,乖,我不走的。” 男人索性从女人身上翻过去,躺在她身侧,大手抚着女人的胳膊,手轻轻地拍着,象哄着月龄的小婴孩,嘴里温柔地哼着催眠曲。 一会儿,女人终于安静下来,睡得踏实了些, “知意,没事,我在,我在呢,不走,蠢女人,身体比脑子诚实。” 他挨着女人的头睡下,唇边扯出一丝苦笑,眼睛有点晶莹,“我可给你记着账呢。看你以后怎么赖账!” 于是,拍着女人的肩膀,慢慢的睡着了,这一晚,他也睡得无比踏实。 第40章 陆总居然会笑了 安知意一夜无梦,睡到天明,但夜里她醒了一次,觉得身边好像有个人,应该是个男人,还恍惚听那男人声音低沉的对她说“不怕,有我呢”然后又说好像是“没事”“不走”之类的话,总之,就是好温暖。但当时昏昏沉沉地,是做梦吧?心里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她心里涌上一股热流。 早上醒来的时候,心里还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但四周一看屋里什么都没有,她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屋里空荡荡的,细细的回忆了一下,昨天的情况,还有印象,昨天哥嫂来过,然后她就睡着了,好像挺困的,好象是躺在客厅沙发上,嗯?难道是哥哥嫂子给她弄床上的,自己又摸了下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嗯,八成是哥哥嫂子帮了忙的吧。有家人真好。 再次看了下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好像也没什么异样,自己不会是做了个梦吧。 从床上下来,看到屋子里弄得挺干净整齐,心里犯起了嘀咕,自言自语道:“哥你这家务活这两年可利落多了,看来林沫沫这几年家庭生活训练,对他的影响蛮大的嘛!还得说是小嫂子会调教人。” 走到客厅,餐桌上,放着一盘三明治,旁边还摆了一杯豆奶。 “豆奶!”她放鼻子下边闻了闻,确定是豆奶。有股豆腥味。 这好像是谁的爱好的,陆明修,对,陆明修喜欢的。 况且,她刚搬家,家里也没买豆奶粉啊,见了鬼了!她跑到厨房,拉开抽屉,见里面果然放着一袋开了包装的豆奶粉,这牌子还是上次喝的那款,见了鬼了,昨天去超市也没买这个啊,这也能多一袋,于是,她开始在抽屉里翻找头天去超市的小票,她有个好习惯,小票单据一定会固定放一个抽屉里,找了找抽屉里居然没有。 算了,她想,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吧,难道家里进贼了,不会吧,这里可是高档小区,是那种外人进出必须登记的,安保相当完备的高档小区,哥嫂是因为是业主才知道地址的,别人不知道,嗯,许是哥哥嫂子给买的吧。 这么想着,她也就放弃了破案的那点心思,嗐,她一个快死的人了,屋里也没有什么特重要的东西,她看了一圈,东西都各安其位,没丢,家里她买了一个保险柜,放她的珠宝和各种文件,这些东西都好好的,就行了吧。 这世间还怕谁惦记啊,哪个不长眼的惦记她一个快死的女人! 回到餐桌,她把三明治和豆奶全吃了,吃完,靠沙发上呆楞了一会,又困了,索性晃悠到浴室洗漱完后,又躺倒在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陆明修一大早就来到公司,到了公司,员工大多还没有到,今天他心情不错,一会,员工们陆续到公司,他见人就打招呼,中间他到茶水间,出来跟进来喝水的财务室女职员小张撞了个满怀,他微笑着跟对方打招呼,“抱歉,对不起啊,我没看见,撞到没有。” “没有,没有!”吓得这个小张慌忙退了出来,悄悄拉住路过的高特助的胳膊,“高特助,你来一下,什么情况,咱们陆总,不会是恋爱了吧,刚才我撞了他一下,他居然冲我笑,”小张捏了一把自己的脸,疼的,“这是真的,我的妈呀,陆总居然会笑,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家陆总笑起来挺好看的,我不是做梦吧,不行,我得上群里喊一嗓子去,让大家都知道知道!” 小张一脸花痴的瞎想着,走出茶水间,见高毅走过来,她凑过来,象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高特助道:“哇,陆总好帅啊,喂,高特助,陆总是不是恋爱了?不行,我一定得到群里,吼一嗓子去,佛祖保佑,我还是希望陆总过得好点,谈个恋爱什么的,这样我们这帮人日子也能松快点。” “你说这谁能相信啊,平时跟个阎王似的陆大总裁,居然会笑了,笑得还挺好看的。哇呜!”。 小张突然觉得自己这像是做梦,打了个哆嗦,拍拍自己的脸蛋子,“不对,一定是幻觉,对,可能是幻觉。” 一旁的高特助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处于总裁特助这个位置,跟着陆总这么些年,他和陆明修其实在英国j大学时就认识的,两人是大学足球队的队友,他是守门员,陆明修是前锋。 后来两个人都学成,陆明修一个召唤,他就跟他创业,后来又一起回国创立了华睿,他和陆明修从学历、家世都不是一个量级,他比不上那陆明修,但陆明修拿他当好兄弟,他对陆明修心悦诚服,甘愿做他的助手和马仔,陆明修对他也是绝对信任,给他的薪酬和期权股份和公司高管一个待遇,而陆明修暗恋的白月光的事,他也知道。而且也知道安知意的病情,只有他明白陆明修将要面临的问题,不是感情问题,是生离死别,以后,陆明修将面临的可不见得有多诗情画意呢。 这时,陆明修的电话进来,“高毅进来一下,有事要办!” 高毅连忙进了总裁办公室,陆明修冲他勾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高毅凑过来,“总裁什么事这么神秘啊!” “你过来,你这样啊……”他凑到高毅耳边耳语了一番。 “啊,不,不好吧,陆总你确定要学这个,这也太委屈你……”高毅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半天嘴合不上。 “这、这也太,行吧,你要非得要这样,我能说啥呀,我马上去办!” “对了,赶紧去联系,到她海城就诊的医院,找她的精神科的医疗档案,找最顶尖的专家给他会诊,这几天,我想个法子让她去看看病。” 陆明修想了想,又道:“还有找个有点身手的人,男女都行,要会开车,我有用,这事要尽快。再找个做饭好吃的钟点工阿姨,人必须要老实可靠的给林沫沫介绍过去,只别露出是我找的就行了。” “好,好,我马上去办。”高特助接了任务,心情复杂的出门办事。 但没想到出门时,跟公司的孙副总撞了个满怀。孙副总是个女人,本名孙旭佳,是陆明修、高毅在j大的同学,高才生,学霸,家境殷实,人也算漂亮,而且和陆明修学同一个系,同专业,后来又一起创业的合伙人。 她不解的问:“高特助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陆总这是又给你发了什么任务了?” 高毅一向嘴严,“哦,没什么,我先走了。孙副总你们聊。” 孙旭佳拎着一个蛋糕店的纸袋子,绕过办公桌,看见陆明修正对着桌上的女人照片出神,就故意拿手提袋在陆明修的面前晃了晃,“明修,吃早饭了吗,一定没吃吧,我买了街角那家的新开的饼屋的早餐三明治,还有热牛奶,你尝尝,看跟伦敦学校门口那家的象不像!” 她手亲热的放在陆明修的肩膀上,陆明修礼貌的推开她的手,严肃地道;“旭佳,我们虽然是大学校友,创业伙伴,但……男女有别,请你,注意正常的社交距离。” 他指指面前的纸袋子,“有事说事,这个!就算了吧,我有洁癖,不吃别人送的东西。” 这话,礼貌又疏离,象啐了冰似的,说得孙旭佳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看了眼,陆明修桌上的那照片,那是一张身穿白旗袍的女人的照片,陆明修以前的那白月光照片她见过,和这照片上的女人有几分相似,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又是谁啊! 嗐,管他呢,再怎么说,她已经化骨化灰了,她再也不可能出现在陆明修的生活里。 孙旭佳撇了撇嘴,挤出一张笑脸,“咳,南山那个项目,咱们看好的那块地,我们查了,那块地的主人是黎家,据说是十几年前,黎家老董事长,黎舒城买下的,那时地皮便宜,所以她们入手的早,价格很低,这次进入市场,应该是黎家资金链出了问题,要不要上点手段。” 孙旭佳在商场上一直是个杀伐果断的女人。 “不要,我家和黎家是世交,我和黎墨琛还有黎雪都认识,我不想沾一手血。” 第41章 关于那死了的白月光 “好好!”孙旭佳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她记得陆明修那个白月光的照片,这女人和那个女人又有不同。 “怎么,女朋友,这是你的那高中同学?还是新认识的女友。”她明知故问,她记得陆明修一直洁身自好,并没有女朋友,以前那个不是死了吗? “不,还是她!”陆明修面露不悦地将那相框直接倒扣在桌子上。 “孙副总,没你事了,这是我的私事,抱歉!”陆明修冷淡地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我就不留你了。”孙旭佳马上呆住了,其实,在学校的时候,陆明修对她的称谓还是挺随便的,偶尔会叫小孙或旭佳。但叫职务的名称,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是刻意的,显然是种刻意冷淡的表征。虽然她知道陆明修对她从无爱意,但人就是会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哦,没有、没有,明修,我今天有点闹胃病,可能是胃溃疡又犯了,你能不能抽空再陪我去做个检查,我们在英国创业时候,我犯病不都是你带我去医院的,那时你还给我煮粥,我……很感激你。” 孙旭佳状似无力的向陆明修方向倒去,陆明修却很冷淡的侧身躲了过去反身拽住她的胳膊,“孙小姐,不舒服,今天就请假去看病吧,我叫你部门的刘洁或者苏珊陪你,男女有别,我一个男人多少有些不方便,免得别人说闲话,我还有事,我给你叫人。”陆明修扶住孙旭佳,脚踏办公椅子,滑到别处,马上拨了桌上的座机分线,“是刘姐吗,嗯,是我陆明修,麻烦你陪孙副总去医院挂个内科,她可能是胃病犯了,嗯,就在总裁办这里,好我等着。”说着起身,大踏步地走到门口,拉开门等在那里。 气得孙旭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直到走出总裁办,她甩开刘洁的手,咬牙切齿的道“你先下去,医院我自己去。” 高毅握着电话过去,挂了电话,眼神温和地看了眼孙旭佳。 “旭佳,怎么是胃不舒服吗,我陪你去看病吧!” “不用,高毅怎么你又给陆明修办私事呢,这回是谁,我听说你们总裁前些日子去大理追女人去了!”孙旭佳眼神冷厉的看着高毅,又看了眼别处。 “哦,没谁,就是陆总这阵子做项目做得太累了嘛,去度假了,还好吧,陆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高毅很警惕的道。 他是陆明修的助理,自然陆明修的任何事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孙旭佳也不行。 他们三个人,他、孙旭佳、陆明修在伦敦时是同一家大学的同学,一早就认识,有三剑客之称。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很早就喜欢孙旭佳的。但高毅很有底线的,他知道无论陆明修是谁,是总裁,还是同事,但首先是知己。士为知己者死。他不能出卖朋友。 “佳佳,你得天天吃早饭,别总喝咖啡呢!” 高毅拍拍那只她提着的纸袋,那里有她没有送出去的早餐。 “哦,谢谢,高毅。”孙旭佳下意识地把纸袋朝身后藏了下。“你忙,我走了。”她低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谢什么,咱们三人一起在伦敦相识创业,大家不分彼此的,对了,旭佳……”他自顾自的还想说些什么,抬头却发现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于是,自嘲地苦笑着,什么三剑客,不过是三个爱而不得的蠢人。他们陆总和安小姐也许还有刑期满的那一天,孙旭佳和他,八成要一辈子暗恋了吧。 黎氏总部,这两年黎氏的业务江河日下,搞得黎家上下头疼不已,已退居幕后多年的黎舒城不得不时常出来主持大局,好在黎家在黎老爷子创业高峰期,秘密低价买了几块地产和房产,这事也是到最近黎老爷子才跟儿子透了个底。其实,他已经准备自己重新出山,撑一阵子的,但这儿子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在外面找的女人竟然没一个能给他生儿子的,所以偌大的家业还是得寄希望于儿子。 黎墨琛办公室,刚挨完训斥的黎墨琛,垂头丧气的瘫坐在椅子上,刚刚父亲的话一直回响在耳畔。 “你这个逆子,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猪一样的儿子,好好的公司让你弄成这个样子,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有你那个妹妹,都让你妈给惯成什么样了,你再看人家老安家的那两个孩子,你云卿哥哥就不说了,你说人家意意,跟你一样大,从同一家幼儿园、小学出来,也没见人家孩子如何努力,人家小意高考那会,头天让三轮车撞成骨折,第二天疼成那样,都能闭着眼考个南大。 “你呢,怎么跟人家比,看看我辛苦创立的公司让你糟践成这样,我那帮老兄弟让你闭着眼给辞退了,这小意要活着,那是多好的孩子啊!给我滚!” “啪”的一声响,一记耳光扇过来,黎老爷子这也是气急了,这次他知道儿子辞退了那些创业之初就跟着过来的老人,只好亲自出马召回那批人归队。 “化工这块你别管了,由我来负责,以后这一块的来往支出由我一个人经手。” 黎墨琛今天非常恼怒,原本被自家老爹将他和安氏兄妹比较他是挺想替自己辩解的,但最后老爸话锋一转,提到知意的死,他就彻底熄火了。 抛开他和知意的那些年情分不谈,六年前那个夜晚,他说出来的醉话有多过分,如果她听见了,足以摧毁她的精神,推着她走向死亡。 事后,齐睿慌慌张张地跑来问他,“墨琛,那晚的话,弟妹不会都听到了吧。” 齐睿虽是个纨绔,倒也从没丢失过底线,他清楚的记得那晚黎墨琛说的每一句话,他望向黎墨琛。期望能听到否定的答复。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黎墨琛烦乱地扭过头去。 那一晚他喝多了,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且他平时的酒量还可以,可是,等他再醒了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手机上有几十条未接来电,都是安家来的,接起来才知道知意出了事。 等到他在医院揭开白布单的那一刻,他疯了,那个当年活泼美丽的女孩,那个鬼马、毒舌的女孩,已经变成一具冰冷血肉模糊的尸体,女尸的脸,因为车祸被撞得血肉模糊,已经无法辨认了,唯一能辨认的只有那女尸手上的一枚婚戒。 那是他送她的。从没离开过她手上。 再后来,迎接他的是安家人滔天的恨意,安云卿早在安知意出事的第二天就带着人到他们的婚房,带走了妻子的所有物品,甚至连知意种下的丁香和玫瑰都该挪的挪,该砍的砍。 “我家妹妹,我家的小公主,我和爸妈从来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小公主,在你家却受这般磋磨,你真该死,今天不打你,是我嫌你脏了我的手,你丫不配。”那天安家大哥抛下这番话愤而离去,安云卿的公司和黎家的公司从此成了陌路。 黎墨琛无言以对,黎家和安家势成水火,这原本就是他理亏。 黎墨琛也从此再也不愿意出去喝酒了,却常常窝在家里,把自己灌得人事不醒。 知意的画室和卧室还保持着原来的布置,虽然屋里早没了原来的东西,每天都会让佣人去打扫,摆上知意喜欢的鲜花,可屋子里却没了她的影子。 那个笨女人,总会在他一身疲惫的时候,过来帮他换上拖鞋,端上热茶,或者准备热腾腾的饭菜,等他回来,也会在他醉酒时,温柔的给他拍背,端上醒酒汤。 走进他的衣帽间,似乎每一件衣服上都有她的影子,过去她会细心地按照每一套服装的颜色和他的喜好,事先搭配好,衬衣烫平挂在衣帽间,而衬衣的袖扣都会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在衣柜格子抽屉里,这些连齐睿见了都为之咋舌。 “若不是用了心,谁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下功夫。墨琛啊!” 那是齐睿的原话,当年齐睿只是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那意思不言自明。 然而出了那档子事后,虽然他和齐睿依旧来往,但两个人却仿佛商量好了似的,互相再没提起当年的往事,仿佛从没有出过这档子事一样。 第42章 重要人物都差不多聚齐了(一) “黎总,黎总,苏小姐来找你。前台没拦住,是否让她进来。”秘书来报。 黎墨琛皱了皱眉头,这苏楠当年黏上他,应该是为了她家的生意,而他也不过用她应付妻子的纠缠,但没想到这女人还挺执拗,这些年一直经常过来纠缠,真是讨厌至极。 “行了,让她进来,对了,告诉前台,下回要再拦不住她,以后她们也不必干了。” 不一会,苏楠一身艳丽的高定套裙,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味道十分浓烈,刺激的黎墨琛直皱眉头。 心里不由自主的把她和心里的那个女人作了比较,出嫁之前,安知意偶尔也会喷些香水,但从来都是那种似有若无的味道,好像她身上总有一种自己独有的香气,飘飘袅袅的,有时是固定为一种味道,那是她独有的丁香花味道的香水,据说那是她自己调配的香水,配方从不对外,有时又会把两种以上的香水叠喷在一起,竟然出奇的好闻。 她管这个叫游戏,叠喷游戏。真的是个鬼马精灵的女人,然而那两年好像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越来越淡。后来索性她不喷了。 “墨琛,墨琛,我来了好几次,你都避着不见我。”苏楠的声音妖妖绕绕地传过来,女人的伸出纤细葱白的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在黎墨琛的西服衬衫领子上摩挲着,那恼人的香气一股一股的传过来,黎墨琛心中涌起一种烦躁,那是一种生理性的反感。 苏楠的目光掠过案头,见触手可及的地方仍放着安知意的一张旧照,那是安知意的一张半身照,照片上的女人长发披肩,身着一件简单的深棕色丝绒拉链衫,眼神清澈,笑眼弯弯,看着镜头,白皙高挑,天鹅颈,不施粉黛,却美的天然,清水出芙蓉。 看见照片上的女人,苏楠心头一阵慌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苏楠心头一阵慌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心道:死鬼女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出来吓人来。 强自镇静,“墨琛哥哥,你看嫂子都死这么多年,你还想着她。黎墨琛将苏楠轻轻地往旁边一推,冷漠疏离的道:“苏楠,虽然咱们两家在生意上一直有交集,但也请你注意。” “琛哥,嫂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不然我们先订个婚,对,订婚也行。”女人的身子贴过来,头凑过来要吻过来。 黎墨琛一侧头,闪身躲过。他很平静的站起身,整整西服的皱褶对苏楠说:“苏楠,你对我的好意,我知道,但我和知意从小就认识,两年的婚姻,虽然我对她身上的毛病有种种不满,但那两年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这些年我只要回到那个家里,就觉得她会突然在某个瞬间出现,跟我说别走了,……”男人眼睛通红,眼中蓄满了泪水。 “楠楠,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和雪儿一样的妹妹。所以,苏楠我没办法跟别人再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琛哥,我知道你对大嫂一往情深,可我对你也是一样,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行。”苏楠脸铁青,手攥成拳头,藏在身后。总有一天,我要把她从你心里腕出去,我要让他从你的世界消失掉。 脸上却露出勉强的笑容。“无妨,琛哥哥,我会等你忘了她的时候。琛哥,你看咱们俩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么多年,我爸妈对你比对我这亲女儿都好,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不过你能不能陪我去逛个街啊,就只是逛个街吧。咱们再吃个饭,好不好嘛!好不好啊,墨琛哥哥,我看你就那么几件衣服,顺带你也给自己挑两件西服。” “……”男人禁不住这女人的软磨硬泡答应下来。“好吧,好吧。” 华润大厦,陆明修正专心的处理文件,孙旭佳端着一杯手冲咖啡手拿一份文件走进来。 “明修南城商业街那个项目,有几个数据可能有问题。你看看这个数据,是我计算失误还是……啊!”手里的手冲咖啡和打开的文件夹相撞,她故意手一滑,文件夹打落了手冲咖啡的杯子。杯子里的咖啡洒了陆明修一身,陆明修连忙站起身,脸立刻沉了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高毅,高毅,去给我拿一套换洗衣服,高毅,你在干嘛?” “陆总,您的西服都在家里,公司的原本的那套备用的正好拿去干洗了,我实在不好意思。”高毅走进来,看着陆明修身上的咖啡渍有些心虚的道。对不起了,明修,这回我只能帮旭佳了。 孙旭佳假意拿出手绢给陆明修擦着身上的咖啡渍,道“明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要不要我赔你一套吧,我知道你的衣服都是私人定制的,不过让你带着这身脏衣服到处走,也不方便,旁边就是商场,不如我陪你去买一套,我真的很不好意思的,抱歉,抱歉了。” 陆明修掏出手绢,擦了擦衬衣上的咖啡渍,烦躁地道“也只好如此了,走吧,快去快回,我下午还有事。就旁边的富华商场吧。” 孙旭佳要去挽陆明修的胳膊,被陆明修闪身躲过,孙旭佳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唇上扯出微不可察的一丝浅笑。 “走啊!”男人不耐烦地道,心里想着下午的要事,迈开长腿,大步走出去,孙旭佳连忙跟了过去。 后边的高毅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佳佳,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爱吗?值吗?” 旋即又兀自苦笑了一下,“嗯,我还不是一样,暗恋这么多年,就是没有明说的勇气。” 安知意这边吃了两口三明治,喝了口豆奶,又躺回了床上,刚迷糊间,电话来了,是姜姜地电话。 “喂,漂亮姐姐干嘛呢,又睡觉呢,你这大资本家真滋润啊!” “喔……干嘛?大早上,我还没醒呢,……怎么了?”她其实正在做梦呢,梦见有个身材很好的男人站在光影里,身影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那男人正缓缓地转过头来,就在这关键时候,姜姜的催命的电话来了,屋里十分安静,吓得她的心砰砰直跳。 “哟,怎么梦见帅哥了,怎么样,和陆哥哥进展如何,有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嗯,进什么展啊,再胡说我挂了啊,大清早的这么闲啊,是不那杰森又为难你啊!” “他!不至于,能干得过老娘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有钱姐姐,你们那杰森是不有病啊,跟葛朗台、周扒皮似的,对了,你住哪儿,发个定位,我去找你。” “啊,行啊!”安知意原本也在家闲得无聊,海城在她出国这几年变化真的很大,昨天下飞机,打车过来时,一路他都看呆了,高楼林立,街道干净整洁,繁华热闹。 于是,她给姜姜手机发个定位,半小时后,姜姜气喘吁吁地进了她家的门,进门就里里外外四处看了一遍,“我的天,有钱就是豪爽,这个地段现在得超千万吧,也太有钱了吧。” “房子是前几年,我嫂子帮我买的,装修也是哥嫂做的,家里的东西也都是他们俩给添的。我住了几天觉得挺温馨的,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安知意很自豪的介绍着家里的布置。 这房子是三年买的,那时她继承了米国表舅舅的遗产,又卖了两幅自己的画,手里有个将近一千多万美刀,那时海城的房价还不高,就在起步阶段,所以,她直接把一部分钱打给林沫沫,全款买的这房子。 林沫沫特意找了专业设计师和专业团队给这里做的装修,房子的装修风格是北欧风,整体色调用的浅淡的温暖色系,家居和软装都选的当时最好的,姜姜注意了一下家里的装饰用的花器和室内的装饰艺术品,有一些在家居杂志上还出现过的,纯实木地板用的是别的地方极少用的人字拼手法,给自己的民宿做过装修的姜姜知道,人字拼相对更环保一些,但做起来麻烦,看得出来,这装修的两口子,是用了心的。“我去,也太有格调了吧,太羡慕了,知知姐,这装饰用品好多像是杂志上出现过的,有这样的神仙哥嫂。你真福气。” “那是,我嫂子是我闺蜜,初中、高中同学,跟我特别对脾气,不象个女人,象个男人,特爽利,脾气特好,后来我介绍给我哥认识的。你说我是不是挺有心机的。” “额嗯,知姐,你还真是个机灵鬼,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哈!” “去,这我的小嫂子啊,就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在家呆着,哎,就有一段时间,这林沫沫就老上我们家来转悠,我哥呢,也老借着给我做饭的名义多做出来点,那你说,我哥那会搞对象、相亲那会,前头几个都让他自己第一面就给停了,你说他俩的那小眼神,那我能看不出来吗。所以,我一挑明,人家两人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我这就是月老小红娘,那你说,我跟他俩能客气吗!不用白不用。”安知意傻傻地乐着。 “喂,这房子得花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买的时候不贵,现在涨的高出原来买的时候的几倍吧。没查过。”她淡然地说,身子慵懒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的妈呀,还是有钱好啊!”姜姜说着话,眼睛看向安知意那若有所思的脸,今天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多拿了人家五万块钱的工资,间谍也要做得像个样子,该切入正题。 “对了,知知姐,我挺奇怪地,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要开个茶室,还有我见过了陈杰森先生,原来你们是做投资的,可您为什么呆在家里,方不方便问,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慢性病,在大理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姜姜认真地打量了下安知意的脸,她早上刚起,没化妆,脸上分明有明显地病容。 姜姜看见了心里轻颤了一下。接下来的语调都温柔了一点,她实在有点心疼面前这个姐姐:“姐,你放心,我就是那树洞,左耳进,右耳出,你看你瘦的,这都没肉了,咱得多吃啊!”姜姜凑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女人的眼圈瞬间红了,除了林沫沫,姜姜是第二个问起这事的女人“是,……我得了脑瘤,恶性的。”女人依旧轻笑着,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很快,我就要去京城做手术了,这回回来,是想远远的看看父母,然后了解一些事,就回去做手术的,不过……”女人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把一边的脸,勉强地冲姜姜一笑,低头不语。 “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自己也是,知道的时候,我都慌了,这辈子没这么怕过。” 女人低头挠了挠头皮,神情逐渐平静,语气轻缓,眼神却越发暗沉,对面坐着的姜姜的表情也从最初的震惊转为心疼。 “啊,怎么会,是不是误诊了。” “不是,我看了京城几家大医院,都没异议,结果是一致的,不过现在我好多了,也不太怕死了,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不过昨天见着哥哥嫂子,觉得自己总算有人疼了,也就没那么怕了。”安知意又擦了把流到腮边的泪水。 “姐,不怕,姐……”姜姜连忙过来抱住安知意的肩膀,哭着道。难怪这姐姐在大理时表现的那么怪异,总是一个人孤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到处逛,嗐,有钱有啥好啊,还不如象她这样傻吃闷睡地快乐无忧的活着多好。 “对了,姐,给你看这两天的战果,我跟你说,我找了家特靠谱的装修公司,人家那设计师手特快,第二天就把效果图按咱们的要求给出了一版初稿。我给你看看。” 为了分散知意的注意力,姜姜忙打开手机相册,把装修公司发过来的设计图,给安知意看。 第43章 重要人物都差不多聚齐了(二) “你看,这房子按你的要求做的是移门,推拉的,这家具我想去家具市场定几个仿古的长条案,或着买几块上好的原木,做几个茶桌,要那种简洁的明式的,再做几个琴桌,定两个金箔的青绿山水大屏风,或者找人写几个字,要特别大的那种,这个茶室,先找两个苏州的茶点师傅,先搞个试吃,什么绿豆糕、玫瑰花饼!不过这vip的定价,还有茶的品质卖价得你定,老板姐,这事你得上心,不能我说啥是啥!” 安知意安静的听着姜姜的工作汇报,情绪逐渐平复,看来还是工作使人快乐啊。 “行,干得不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有这么完善的方案,看来我当初看得没错,你是个干活的材料。” “我,真的干得这么好吗?”姜姜突然被夸完全忘了刚才两人的对话,兴奋地跃跃欲试。 “哎,老板,再好你也得给我提个建议,要再添点什么,还有对着设计图要有什么改动,提出来,我去跟设计师交涉改动的问题。” “没有,挺好的,vip房搞几个小盆景,和黑陶瓶吧,记得茶室要少而精,再弄个高档的沉香木,可以用那种纯白的屏风做装饰,茶具要多备些,要各种窑口的茶具,品质一定要最好的,你多看几个窑口,找一些工作室定一些,价格好说,只要品质好,还要多备些,特别是一些有名的窑口,别怕囤货,我兜底,对了,你招几个点茶师傅,去做几套四季茶服,我有一个认识很长时间的老裁缝,我们一会去做几套茶服,旗袍,然后,咱们再去商场逛个商场,买些化妆品、衣服、包包,今天我买单,犒劳你的辛苦,怎么样?” “啊,老板万岁,还是我有钱姐姐好,知知姐,我真的太爱你了。”姜姜扑过去,使劲搂住安知意的脸,亲了又亲。 “喂,去去,别给老娘上眼药,我可是直女!”安知意嫌弃的皱着眉,擦了下脸上的口水。“你这小孩儿,哎呀,我有洁癖!” “哼,就黏着你,嗯,真好,跟着富婆姐姐有钱花。”姜姜仍然傲娇地搂住安知意的肩膀,得意地笑着。安知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二百五女孩真是够了。 “喂,嗯,姜姜,别老这么叫我!”安知意皱着眉头,使劲掰着姜姜地手指,规规矩矩地捋直。 正色道。“以后啊,在有外人的场合,最好叫我夏总,夏小姐或安茜姐,老板姐也行,那个有钱姐姐就别叫了,听着吓人,会给我招灾的!”她用手用力戳着姜姜的苹果肌道。 “为什么?”姜姜一脸懵逼的问,“这里有什么故事吗,还是你要搞什么地下工作嘛。”姜姜一脸贱兮兮地凑过来,仰头看着知意的眼睛。 “嗯,”安知意沉吟了一瞬道。“首先,在海城这种地方,有钱无权会招祸。我一个单身女人,身体又不好,手里攥着这么一大笔财产,惦记的人,肯定特别多,招灾。还有啊,……”她停顿了一下,突然笑道。 “我租了辆迈巴赫,会开车吗?”其实那车是她到海城就买的,一直放在地库,没开,不是不会开,也不是不敢开,她是怕自己那天开着车,突然晕过去,出事故。 “会,当然会。我开?”姜姜问。 “嗯,等我一下,我换套衣服,咱们车里说。” 于是,安知意进屋换了套旗袍,又找了件月白色针织披肩披上。今天,安知意挑了件深蓝色香云纱短袖旗袍,布料色泽柔和,垂感挺括,款式是极简,修身合体的,勾勒出她玲珑柔美的曲线,以前,她不敢穿这种颜色,因为这种颜色和款式的旗袍,一定要有种天生的典雅高贵,才能穿出韵味。 如今,真的穿上了,才发现了这款旗袍的精妙之处。真的是既显身材,又显风骨,完美展现女人完美知性的文艺气质。 “哇,姐姐,你真的太美了,连我这女人都要爱上你了。”姜姜用手摸着安知意旗袍上的布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安知意早上并没化妆,为图省事,只打了点素颜霜,涂了点口红,又用橘红色的液体唇膏在脸上点了点揉开,这样才显得不会过于苍白。 “走吧,你要喜欢正好,我要再做几身旗袍,你也挑一挑,看有没有喜欢的颜色、款式,我给你做设计,钱,我掏,我们茶室的经理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且茶室和旗袍最配的,多做几身。姐掏钱。” “哎呀,知意姐,不,茜姐,你对我们打工仔简直太好了,我都要感动哭了。”姜姜夸张地抱着安知意拍马屁道:“呀,呀,这抱大粗腿的感觉真好。” “去,少拍马屁了,你个马屁精,走吧。”一句话把安知意也给逗笑了。 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其实,棕榈泉这个小区离她们要去的高档商场很近,但安知意故意让车子在沿城主干道上多绕了几圈,她想熟悉一下海城的路况。 路上,安知意把六年前受伤的前前后后简单叙述了一遍,姜姜在听完安知意的叙述后,震惊地差点踩错了离合,她连忙把车拐到一处僻静的岔路口停下。 “我去,这也太狗血了吧,黎墨琛这渣男还能这么玩呢,震碎三观呢,啧啧,这也太,太他妈不是东西了,这搁着我的脾气,欺骗我的人,我一定把他给嘎成太监。再揍扁了他的脸,这也太气人了!” “姐,即使差点撞死你的人不是他指使,这事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对了,公安局那边怎么说,姐,你放心,我嘴严着呢。不会给你露底了。”姜姜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说道。 “那边说,撞我的人初步推论为苏楠,哦,苏楠就是我和姓黎的婚内一直缠着黎墨琛的一个女人。还有黎雪,是黎墨琛的妹妹,据说犯案的那辆车是黑市买的脏车,据说跟黎雪有关。这个女人的作案动机挺让我费解的。”安知意皱着眉道。 “什么,哦!”姜姜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地安知意笑着问。“老板姐,你这什么运气啊,这碰到的都是一家什么人啊,怎么这前小姑子会恨你到这种地步啊?”她皱了皱眉头,思忖道。 “好像的确不合常理啊!按说,一般家庭如果婆媳关系不好的话,小姑子跟嫂子关系也会不太好。” “对了,姐,你跟前公婆关系怎么样。” “还有啊!这事,如果前小姑子要参与的话,你前公婆是否知情?如果知情,那这事就复杂了,不排除有其他可能性和动机,毕竟你那时已经和那姓黎的离婚了,对了财产分了吗?等等让我想想。”这回姜姜再次将车子找了个僻静地小路停下,把车停下来。 姜姜想了想突然道:“算了,姐,我建议你找个人查查黎雪,重点查车祸前后的动向,去过哪儿,干过什么?这有助于查实,黎雪的动向。” “嗯,有个事不知跟撞车有关无关,我家早年和黎家有银钱往来,早年黎墨琛的父亲,创业时的启动资金,有一大半是从我爸爸那里借的,所以,我和黎墨琛结婚前,黎家父母赠给我20%的黎氏股份。” “哦,这就说的通了,这黎雪,极有可能早就视你为眼中钉,你想啊,你的存在提醒着黎雪,她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从你家,依靠你娘家的财力取得,所以,无论你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在黎家寻得哪怕一点回报,我靠,太阴暗了!妈呀,这黎家是什么人家啊!” 姜姜的一席话,说得安知意如梦方醒,身上突觉一片寒冷袭来,心里翻江倒海,感觉血都被冻住了似的,她突然明白了,这就说得通,为什么黎墨琛会处心积虑的要接近他,诱她情深,婚后又冷暴力她两年,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从小到大,特别是黎家发迹后,黎雪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冷,而黎墨琛蓄意接近她,为了就是打压她的骄傲,将她禁锢在那一方小天地里,不闻不问她。她们怎么敢的! “姐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姐,知意姐,没事吧!?”姜姜看出安知意面色不善,以为她又犯病了,试探着推了推她的胳膊。 “哦,姜姜,我没事。”安知意突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缓过来,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找到手机,拨通了林沫沫的电话。 电话接通,她就冲对方叫道“沫沫,在哪儿呢,见个面吧。” “哦,我在去你家的路上,正说给你打个电话呢,给你找个钟点工阿姨,去你家给你收拾屋子,做做饭。” “哦,好我跟姜姜,啊,就我一个朋友,在去裁缝店的路上,就过去咱两常去的那家,这样我们两量完尺寸,去旁边的富华商场吃饭逛街,我们回头再约见面吧,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好好,我跟保姆去完你家,你弄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这就去你家,马上到了啊,意宝。”那边,说完了就挂了电话,安知意想想好像还有些话没说,想了想,又给那边发了条微信。 [沫沫,以后在外面叫我夏安茜,我现在用的是夏安茜的身份,那是我在米国的一个室友的名字,还有以后,在外头尽量不要叫我小名,知知,意意,安安,都尽量不要用,跟我哥哥也说一下。] 那边随即发来一段语音:【知道了,小姑子,反正就是不承认呗,明白。】 裁缝铺,就开在富华商场街对面的一条老街上,给安知意做衣服的这个老裁缝,见了知意,也是一惊,安知意做了自我介绍,老裁缝姓刘,是个做了几十年旗袍的老裁缝,60多岁的年纪,老于世故。 “安小姐,你变化好大哦,不过这衣服的尺寸应该还好,变化不大。”老人看她的眼神,温和慈祥,道:“不用量了,小姐,我在你以前尺寸的基础上,略收下就好。你现在生着病,不用把衣服做的太合身,老天保佑,你一定会胖回来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呵。” 老大的话,如一股暖流,温暖人心。 “那借您吉言了!” 安知意在老刘师傅的裁缝铺选了几块料子,给姜姜也选了几块色彩明快淡雅的料子做旗袍,又和刘师傅一起给茶室设计了几套点茶师穿的唐装茶服。安知意随手画了两款茶服的样图,刘师傅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了她的想法,两个人在一堆布料里挑选了淡蓝绿和浅豆青俩块料子。两个人沟通了款式的细节。 从裁缝铺里出来,已接近中午,她俩进了旁边的富华商场。开始报复性的购物,两人走进一家专卖店,姜姜刚夸了架子上的某件衣服颜色好看,“小姐按着这位小姐的尺寸把这款的所有颜色都给她包起来,对了还有那套链子。” 她指得是一套放在展柜里的装饰链。她又指着另一套衣服要求店员包起来,几乎但凡看顺眼的她点了就买。一会的功夫,七八十万的衣服、宝宝,首饰,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安知意也买累了,商场一见她这是大客户,特意找了几个工作人员拎着购物袋跟着两人屁股后面。 姜姜不忍她这么苛责自己,拍着他的脊背道:“姐姐,你这又何苦呢,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对了我记得听一位老和尚说过,那人叫什么来着,他说过,“能折磨你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绝情,而是你心里的幻想和期待。别因为那个渣男的绝情和什么垃圾人的恶毒责备你自己,这不是你的错,那姓黎的那一家早晚遭报应,别自责,你值得更好的。” 这话突然就向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安知意多年以来的心结。 是啊,一直以来,折磨自己内心的不就是这种自卑感,一直以来,她期望自己的一片真情能有回报,总怀疑是自己的原因,是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错事,不配得到黎墨琛的感情,却原来,是这一家子联手要害她,至少,黎雪做的事,黎家夫妇是知情的,即使黎墨琛没有参与那场谋杀,但他那晚说的话,应该和姜姜推测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也就是类似她的存在,她的优秀,提醒黎墨琛,自己有多无能,有多平庸。 这么想着,两人走到商场二楼角落的一间奶茶店,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安知意揉了揉发胀的双腿,掏出车钥匙,递给姜姜,“姜姜,我有点累了,麻烦你替我去趟地库,把这些东西装车上去,回去时,记得把那几件买给你的东西带走,我在这里歇一会,我有点累了,喝杯东西。” 姜姜有点不放心她,看了看她那苍白的脸,指着店里咖啡吧的前台食品柜,道:“你行吗?要不我快去快回,老板姐,你给自己整点吃的,别饿着自己,弄个茉莉清茶,热的那种,五分糖那种,我有点担心你,你今天脸色好白!你确定没事?” 安知意站起来,推着她往电梯间走了两步,指挥着身边的几个男人跟上,“没事,你去吧,我就是心情不好,你去吧,待会回来接我,对了,我也给你要杯奶茶,还是奶盖,对了这里的甜甜圈也不错,我给你点两个,很好吃的。”安知意扯唇牵出丝淡笑,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姜姜的担忧,也能感受到这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的善良。 “谢谢,我亲爱的姜大经理,我没事,我先给你点上,我饿了,就先吃了,好了,快去快回,怎么这么罗里吧嗦的,快去。”她挥挥手,赶她去电梯,自己转回来坐下,点了两杯喝的,又叫了三只甜甜圈,自己吃了一个,又从包里掏出本小说,坐着静静地看书。 看了一会,眼皮渐渐地开始打架,视线也开始模糊。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炸响,“蠢女人,你还敢说你不是安知意。”朦胧中,觉得胳膊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拎起来。 “你,你谁啊”安知意还没从懵懂的睡意中清醒,下意识地用力掰着被那只男人的手紧紧攥住的手腕,抬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脸,她认出那是黎墨琛的脸。 “你是那个黎……。”大脑还没从睡意中醒过来,安知意茫然地道。 “怎么你想起我了?知意,我不知道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你!”男人使劲地摇晃着女人的身子。 “黎墨琛,你放开,我说了我不是你的那个什么知啊,意的!你死了老婆,别在我这里找存在感!”女人终于脑袋清醒了。她用手掰不开男人的那只手,只好来硬的,使劲全身力气,将男人的手往边上一带。 男人身子重心不稳,朝边上扑了过去,差点扑了个趔趄,“你,你怎么会功夫?” 黎墨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旗袍,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 过去的那个安知意绝不会有这般强大的气场,虽然她一直聪明毒舌,但绝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来。 事实上,安知意在大学时期,就学过柔道,还学过擒拿术,懂得用最少的力量得到最大的效果。但这手功夫却从来没露过,因为没有使用的环境,所以,连哥嫂都不知道,黎墨琛当然也不知道。 “怎么,不可以吗,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太太很象吗,呵呵,真可笑,一个人打我的左脸,难道我还要把右脸也贴上去,你太太叫什么来着,安……安知意,对吧,我好象以前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别说长得还真跟我有七八分像勒!”安知意想起过几天要跟夏安茜一起办姐妹画展的,于是开始编故事。 “这是我一个好友,不过我听说几年前就死了,他家里人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怎么,你……真的不是知意?不对,你是骗我的是吧,你骗人,你什么时候和她认识的?”男人依然执着着盯着安知意的脸,想找出她是安知意的证据。 “虽然你的脸,不是她,但你的眼晴、你的声音没有变,你就是安知意,你一定是?知意,你闹也闹够了吧!不声不响的假死逃脱,欲擒故纵地把戏你也该玩够了吧。”男人眼睛红红的。 “啪!”一记耳光的脆响,黎墨琛做梦都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柔弱到一碰就要碎掉的瘦弱女人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黎先生是吧,几年前,你夫人确实跟我是旧识,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女人,那天,我在京城见了你,我就上网查了你,敢情你太太安小姐是被撞死的,我没对上号,当年我知道她死了的消息,我还不相信呢,怎么会啊,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没了呢,你家到底把她怎么了,我查了,她跟你两年,没生育,大好的年纪,窝在家里,还不明不白的人就死了。” “哎,你家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嗯?说说啊!”安知意挑衅地仰头看着男人。 女人脸上浮着凉薄的微笑,她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男人。以前自己只是单纯的顾影自怜,现在才发现,好像她压根就不认识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到现在了,还觉得一个女人离开她是作,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这个词好熟悉,这个词好象是渣男惯用的成语。 这种男人可能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为了他们男人而存在的吧,女人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引起男人的注意,真的太可笑了。还真恶心! “呵呵,普信!”她摇摇头,低声轻嗤道。 “你说什么?”男人道。 安知意仔细回想起自己和夏安茜的生活轨迹的重合之处,安茜曾就读于京北美院国画系,后来又专攻水彩画,这次她从米国带回的夏安茜的作品也大都是水彩画作,而她上大学时寒暑假也曾在京北美院学过水彩画,后来,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时,她和安茜还曾在一起合作过两幅水彩画,两人在水彩画的画风还真有点类似。 但不巧大学那时,她和安茜并不认识,这种履历上的重合,当年安茜活着的时候曾跟她戏称, “安安,我想我大概是和你差点相交的宇宙里的另一个你吧”。 想到这些,安知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摇了摇手腕,活动了一下指骨,又看了看男人的手,冷冷地说:“对了,黎先生,请记住,我姓夏,夏、安、茜,还有啊,人手有28块骨头,我不介意让你知道骨裂是什么感觉,这也算是正当防卫吧!” 女人嘴唇紧抿,手里轻颤,右手握着左手狠命摁住自己的手腕,尽量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失态,太阳穴处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她抽了口气,心里对自己说不能晕,一定不能晕,绝对不可以。 六年的怨气,不值得的男人,她不想在这个已经令人齿冷的男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点,不行,死也不行。 “冷静!”她对自己说,当理智回笼的那一刹那,头竟然奇迹般的不疼了。 “老板姐,老板,姐,你没事吧。”就在这时,姜姜突然出现,神色慌张的跑过来,抓着安知意的手,上下打量,早上安知意的脸色就不好,这会脸色就更难看了,脸色白中透青,摇摇欲倒,她连忙扶住安知意的胳膊架着她,拍拍她的脸。 “没事,姜……,碰到一个讨厌的人,这位黎先生从京城时就说我是她的什么妻子,我不认识他,但他非说我是什么安什么的,巧了,这安小姐我还真认识,算是旧识吧,但可惜人死了,她跟我们夏家还有些渊源。这黎先生就是早上我跟你说,我查到的那个黎渣男。”她冲姜姜眨了眨眼。 “知意,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走,跟我回家。”男人又跟过来,试图拉住安知意的手腕,被女人闪身躲过去了。 戳在一边的姜姜终于接受到安知意的信号,开启输出:“啊,他就是啊,我听说了,就是我说吃绝户的那个黎渣男,我靠,总算见着渣男本渣了!” 姜姜看着黎墨琛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语带戏谑道“黎墨琛是吧,我还头一次看见一个男人把吃人家绝户,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呢,来海城就听旁人说了你这号人物啊,你们黎家靠人家安家的钱发家,这死了的安小姐,拿着你们家的多少股份来着,算了,这被吃了绝户的安家小姐还真可怜,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们家还真奇葩啊。” 突然被姜姜这个陌生女孩给揭了疮疤的黎墨琛总算有了点羞耻感,他没有反驳姜姜的冷嘲热讽,反而抓紧了安知意的那只手,盯着她的反应,“你,你真的不是知意!” “你够了,黎先生,你疯的差不多得了,黎先生,我有病,是癌症,到时真的溅你一身血就不好了。”安知意突然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她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姜姜,姜……,我们走吧,我很不舒服。” 心里对这个男人已经有了最后的抉择。这种男人永远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估计即使知道自己是错的,也会把这个错安到别人身上。自己原本对他仅存的那一点希冀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这一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远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男人。因为通常说,即使是陌生人在知道这有病人,至少也会问一句: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话,但是黎墨琛没有,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知意一直在等待,希望至少这个男人能问一句,你哪里不舒服,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冷冷地看了黎墨琛一眼,紧紧抓着姜姜的胳膊,倚着姜姜转身欲走。 “好好,老板姐,你忍着点,咱们马上走。姐,姐。”姜姜看着安知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也吓坏了。搀扶着安知意往奶茶店外的电梯口走,却不想跟一个拎着一堆购物袋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那女人颐指气使的,抬手就要打人,“作死啊,不看路,我这是高定,你赔得起吗……?” 安知意抬头刚要说话,那女人眼睛聚光到安知意的脸上,“啊!” 这女人突然象看到鬼一样,瞬间软瘫坐到地上。“鬼、鬼啊!”女人直楞楞地盯着安知意的那张惨白的脸。 安知意也认出了对方,她脑海里,车祸那晚的女人。 她故意冲她嫣然一笑。“你是苏楠!”安知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面前的女人。 她的声音仿佛一道催命符一样,刺激到了面前的女人,“啊,不要,不要来抓我。”苏楠眼神惊恐,神情高度紧张,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安知意在心里唾骂道:“狗男人还真是双标啊,一边硬凹宠妻人设,打造怀念亡妻的人设,一边又新宠在怀。” 她拉起姜姜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的陆明修看了个正着,包括安知意和黎墨琛最后的谈话都被他看在眼里,不过他离得远,听不太清,但两人的争执,以及女人的那段肢体语言,却尽收眼底。 知意对黎墨琛的那种嫌恶的表情,不言自明,只听见安知意后来对姜姜说了句“讨厌的人”,至少看口型是这个意思。 正暗自高兴,又发现那女孩和姜姜往电梯跑去了,还与人撞了个满怀。 他急了,知道那女人一定是要避开黎墨琛那渣男。 “明修,我挑好了,你去试一下,这个领带你看看颜色、款式喜不喜欢。”孙旭佳拿着一条花格领带正往他身上比着。 “不用了,旭佳我还有事,不陪你了。衣服你找人试吧!”说完,转身欲走,却被孙旭佳拦住去路。“可你的衣服好脏的,我给你买件新的。”话没说完,被男人一把推开,朝着远处的那一抹深蓝色的倩影消失的方向追过去。留下孙旭佳手里拿着的领带落寞地楞在原地。 “为什么,我都这么努力了,你的眼里还是看都不看一眼。陆明修……我要让你后悔!”望着陆明修离去的方向,孙旭佳使劲擦了一把眼睛里蓄满的泪水。 第44章 是你太好了 姜姜搀着安知意上了地库里的迈巴赫,车子开上路,一路上安知意一语不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车前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姜姜有点担心她这种状态,回公寓的路上一个劲的找话题说话,姜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安知意脸前晃了晃,“喂,老板,姐,这黎渣男看着还挺自以为是的哈,嗐,姐,你看我这嘴,我给你讲,姐,其实你用两年时间看清一个渣男未必是坏事,总比用一辈子对着一个low爆了的男的强太多了。” “姐,你看看我,我都谈了三任男朋友,没一个靠谱的,姐你在听吗,这没啥,这他妈就一渣男,他这种就是那叫什么来着,那个词叫,叫……,,对,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自己丢掉了才发现你有多好。切,你说他早干嘛去了。” 姜姜一边开车,一边侧头看了眼仍然面色苍白、脸色阴郁的安知意。 安知意伤感地道“姜姜,你有没有发现,他刚才始终没问过我,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看来,我们是真的没缘分了。没想到,两年的婚姻,二十多年的相处,我竟然对他毫无了解。看来得到这样的结局,也是我活该吧。” “嗐,姐,你看你怎么还钻进牛角尖了呢,”姜姜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姐,我明白,这事搁着谁都得消化一阵呢。” 姜姜也红了眼眶,边看着前方,边捋着知意的胳膊,“说实话,这要是我遇到,肯定比你还难受呢,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跑到大理开什么民宿小院吗?其实,我也是为了躲渣男,我上一任前男友,凤凰男,哄着骗着跟我同居,让我怀上他们家的孩子,可是,一家子人就开始pua我,操,说什么,贷款买房,彩礼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还一直问我家给多少嫁妆,嘿,怎么那么巧,婚礼前一天晚上,我不巧听见了他和他妈的对话,原来他们是奔着想吃绝户的意思来的,他妈还想用我的婚房帮他弟弟娶媳妇,哈,真想得出来,还没结婚就惦记上了!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妈拉个巴子,本来我爸妈连婚房都给我预备了,但我留了个心眼一直没露,靠,这婚老娘不结了。于是,第二天我就把孩子做掉了。” 说到这里姜姜面上一凛,冷冷地道:“与其我带着孩子被这一家子拿捏一辈子,终生让我的孩子活在不被人祝福的环境里,不如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对我不公平,对那孩子也不公平。安姐,……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有点太狠了。”姜姜使劲地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 “怎么会,我觉得这挺好的。”安知意心不在焉的应道,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主干道上,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棕榈泉小区。 安知意让姜姜去地下车库停车,自己下了车,艰难地走上台阶,进了一楼大堂,走向电梯。 电梯边是大楼的楼梯间,电梯门开时,她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胳膊被人一把拽过来,身子站立不稳,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抱进怀里。 “呜!”安知意瞪大了眸子,本来第一反应是叫出来,耳中突然听到一个温柔而又低沉的男人的声音。“是我,陆明修,是我,不怕,跟我来。” 男人拽着她进了楼梯间,男人将她抵在墙壁上,“知意,意意,别在逃了好吗?我不要未来,只想跟你活在现在,别走好吗?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忍不住想来接近你。” 男人的身体灼热,眼神里有着热切的渴望,男人的唇疯狂地寻找着女人的唇,手在女人身上胡乱地撕扯着。 “你喝酒了!”在与男人的唇齿纠缠间,她闻到了男人身上浓郁的酒香。 女人的大脑立刻清醒过来,不能让这疯狂地男人再继续下去,她使劲地拽住男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下了决心,“陆明修,别这样,我结婚了!” 看到男人还是没有半分反应,她又强调道“我说我在米国又结婚了。” 男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带着猩红的眼神愤怒的吼道:“安知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个被你耍着玩的舔狗,我是不会做小三的。” 男人愤怒地捶打着墙壁,手指的骨节,重重地锤击着墙上,拳头瞬间血肉模糊。 “血。”安知意急忙抱住他的血手,“陆明修,你的手得包扎一下。” “包扎,不然会发炎的。”陆明修使劲甩开女人的手,用手拽住女人的后颈,将女人的身子再度抵在墙上,“出去,回你的家吧,我不会再骚扰你了。” 男人退后半步,整整衣冠,瞪着通红的眼睛,愤怒地盯着女人,退后两步,摔门离去。 留下女人落寞又孤独地靠着墙软倒在地上,扭头无声地哭了。 “明修,你太好了,是我不配,我不能拖累你,一个没有明天的女人,能带给你什么?……” 安知意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站起来,扶着墙,出了楼梯间,回到电梯口。 电梯开了,女人进了电梯…… 陆明修出来站在大楼门口,透了一口气,站在门口台阶上,被风一吹,脑子清醒了许多,突然他觉得莫名地心里疼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不会吧,她不会。” 他马上回到一楼大堂,上了电梯,到了22层,一出电梯口走没两步,果然看见安知意脸色苍白地倒在家门口,胸前有一摊血迹,呈喷射状。 这时,姜姜也从另一间电梯里拎着一堆购物袋上来,她也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安知意。 “坏了,姐,姐,醒醒,还愣着干嘛,叫救护车。”姜姜忙上前抱住安知意,看她紧闭双眼,不醒人事的样子,姜姜也有些乱了方寸,不过好在姜姜还有点理智,陆明修赶紧帮忙掐人中,门口一片慌乱,安知意家的门开了,出来一个阿姨,是安知意家的钟点工阿姨。 “哎呀,安小姐,快醒醒。”三个人一起手忙脚乱的将人送到附近医院的急诊室。 第45章 她说不想看见你 棕榈泉小区附近的医院是海城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急诊室外,陆明修、姜姜两个人焦急地等着里面的消息,不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陆明修急忙上前询问,“医生,我朋友,这是什么问题,怎么又晕了?” “哦,你说里面的夏女士吧,她啊,哦,没有大碍,她只是郁怒交加,导致的昏厥。对了,患者是否有什么精神类疾病啊,对了,我们刚才给她做了个检查,她脑子里有个肿瘤,目前,肿瘤有压迫脑干的趋势。” “……”陆明修正在犹豫着,其实他对安知意的病情并不是很清楚。 “她出过车祸,失忆了,而且她有严重的应激反应障碍症,惊恐焦虑症,还有她……一个月前确诊得了脑瘤。”林沫沫和安云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陆明修身后,说话的是安云卿,他眼睛红红的道。 “对了,她刚才吐血了,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病情有什么异常。”陆明修问。 “哦,这就对上了,患者应该是今天受到了什么外部的强刺激,引发的情绪波动,这应该是应激反应吧,也就是常说的急怒攻心、肝阳上亢吧,还有她的肿瘤有增长迹象,已经在压迫脑干了,我们的建议是尽快手术。”急诊室的主治医生开口道。 他开始的话让几个人稍稍放了心,但之后的话马上又让几个人皱起了眉头。 “那手术的话,有几成把握。”安云卿和陆明修几乎同时异口同声地道。 “不好说,这种手术,风险度极高,而且她的肿瘤位置很不好下刀,我估计患者本人已经在京城看了一个遍了吧。京城的大医院她八成都去过了,这种肿瘤任何地方都不敢打包票的,以我们这里的技术水平也没什么把握,还有我们刚才给她做了个检查,发现患者本人有轻微的营养不良,可能是近些天饮食摄取困难吧。” “而且她心脏也不好,心肌缺血,如果手术,情况不容乐观。”急诊科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边说声音越低了。 “怎么会这样,知宝好命苦啊!”林沫沫首先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安云卿倒是没有太伤心,他轻轻拍着妻子的肩膀,冲大夫道:“医生,你们这里是中医院,中医对肿瘤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暂时抑制肿瘤的生长的吗?” “嗯,有,不过,我的恩师卢先生,他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治疗多年,不过,他已经退休多年了,现在在隔壁临城市住,自己有个小诊所,不过恕我直言,治疗肿瘤,中医到底是个慢功夫,开始一般是看不出太大效果的,你们要考虑好了。” “好,我们治,我们治,您把地址写给我,把卢老的电话推给我。”安云卿忙拿出手机和主治医生加了微信,他又拽住那个主治医生进了医生办公室,他想跟医生问一下妹妹的应激障碍症的问题。 走廊里留下林沫沫、陆明修、姜姜三个人。林沫沫和姜姜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林沫沫突然问姜姜:“姜儿,你和我家知知刚不是去了购物中心吗,怎么会受刺激了呢?” 姜姜忙把早上她和安知意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她分析说吃绝户的事,和安知意的反应,又把在富华商场碰见黎墨琛和苏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就连苏楠看见安知意那似乎象见了鬼的表情也说了。 林沫沫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原来如此,知知怕是想明白了黎墨琛和她离婚的真正原因,当年黎墨琛说的那些刺激她的话,还有那场车祸,知知的那场车祸八成跟那个事也有关,苏楠开车撞了知意,而黎雪是幕后的操作,八成是教唆犯吧,这黎家是一窝子什么人啊!” 陆明修也突然明白了知意为什么再次推开他,她一定是不敢再次走进另一段爱情了。不过他心里倒是稍微舒服了些,但仍然余怒未消。低头沉默不语。 林沫沫看了眼陆明修,又看了眼姜姜,道:“你俩刚才是在哪里发现她的,怎么我这一会没打电话,出了这么多事。” 她眼睛看向陆明修,姜姜是新认识的,又是女孩,肯定不是她,那除了黎墨琛,还能有谁,问题只能出在陆明修身上。 “她家门口。”姜姜老实地道。 “你俩……”林沫沫眼神不善,冷冷地看向陆明修,又看了眼病房的方向,终于明白了个大概。 不会是刚才知意跟陆明修又发生什么冲突了吧,这老实人气起人来,其实比坏人更有杀伤力。 “我……”陆明修倔强地别过身子,撅着嘴委委屈屈地道“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就跟她说我不做小三,她说她又结婚了。” 陆明修梗着脖子,撅着嘴翻了个白眼,眼睛看着天上。 “你说杰森啊”林沫沫飞了眼陆明修那紧张的神色,突然“噗嗤”一笑,心里暗骂,这傻丫头这又在作死,把人往外推呢,唉,一定得想个招把他两撮合到一起去。 “沫沫姐,你笑什么?”一边的姜姜早早看出了端倪,胳膊架在林沫沫的肩膀上,“沫姐,你是我老板的闺蜜,又是大嫂,那我以后也管你叫姐行吧!”她冲林沫沫眨了下眼睛,双方心领神会,都明白对方眼里的内容和含义。 林沫沫豪爽地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挺机灵,乖,以后你老板姐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女人的友谊总是发展迅速,姜姜也是个脾气爽利的人,自然和林沫沫投契。 “得嘞,沫姐,就这么办了,老板罩着我,你和大哥罩着我们老板,嘿嘿,家里有个哥哥真的好幸福。” 这时,诊室里出来一个护士,对外面的人道:“这里是医院,麻烦几位安静点,请问哪位是夏女士的家属?”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护士又念了一遍患者的名字,“夏安茜女士对吧,谁是病人家属,谁是?” “我是,我是她大嫂,请问她怎么了。”林沫沫道。 “哦,没事,病人醒了,家属可以进去看看,不过人不能多,人多了,影响病人休息。” 于是,林沫沫、姜姜、陆明修三人要同时进去。 女护士突然用手臂在三人面前一横,陆明修道:“我是她男朋友。” “哦,你是陆先生吧,夏小姐说,她不想看到你,她只让林沫沫女士,对了,姜女士是谁?”护士又问。 第46章 这么没性价比的事 “哦,我是,我是,我是她员工,她是我老板,我姓姜。” “她叫你也进去。”护士冲姜姜点点头,示意她也进去。 “哦!”姜姜冲陆明修摊了摊双手,耸了耸肩。 “陆总,不好意思,嘿嘿!”姜姜没心没肺地摇晃着肩膀,冲陆明修做了个鬼脸,跟着林沫沫进了病房。 病房里,刚刚苏醒的安知意,怔愣着, 看着天花板,刚才被陆明修和姜姜送来医院,她是知道的,虽然只是朦胧地声音,但她听得到陆明修的声音,那个男人总是这么心软,又执拗的跟在她身边。 真是个好男人,好到想到他,她就会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如果她没病,让她倒追他,她也愿意。而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热情,可是,自己这没有几天能活的日子,又能带给陆明修什么呢。 病房里浓重的消毒水味,不断提醒着她,自己是个病人。 病房门开了,林沫沫和姜姜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林沫沫看着安知意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心疼地道:“知知啊,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黎墨琛那个渣男该怎么治他,就怎么治,我没二话。” “可小陆是个好男人,他真的对你很好,人品没话说,我听说,人都追大理去了。”林沫沫一边说,一边注意了一下安知意的表情。 安知意羞赧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进来的两个人,“林沫沫,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这都没几天活头的小身板,怎么跟人家在一起,这算不算缺德啊?” “哎,知知,你怎么……啊!行!哎!”林沫沫无语的叹了口气。 “行行,随你,先跟你说点别的,等你好点出院,我把替你买的房子过户给你,你自己的房子,我可不打算沾手啊!” “不要,干嘛呀,林沫沫,这房子我打算留给我大侄的,对了,我大侄子,你儿子叫什么,林沫沫你瞎折腾个啥!” “不要,我儿可不能拿这个,回头让人说,我惦记小姑子的东西,没有本主回来,我还霸着你产业不放的道理。臭知知。”林沫沫坐在病床边,拿手打着安知意的屁股。 “哟,哟,小嫂子,哼,少来,这东西,我一早打的谱,就是给我大侄子的,你说我没孩子,以后也八成没这机会了……”安知意耸耸肩,眨巴了两下眼睛,终于翻过身来。 “这房子过两年,我是想卖掉,钱给我侄子做教育费的。” “你可拉倒吧,小姑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林沫沫的儿子,不能不劳而获,还有啊,我还想看你和小陆陆在这房子里幸福生活呢,好好的把身体给我养好,小陆陆人家挺好的小伙子,别成天说些丧气话啦,说胡话要能发财的话,我天天陪你说胡话,咱们天天讲胡话。”一句话把一边陪着的姜姜都给逗乐了。 “沫姐,你上辈子八成是说相声的吧。你可太逗了,你和我老板姐可多说说话吧!”她指着安知意的脸似乎意有所指。 “行,你们老板啊,就是那天生的劳碌命,回头你多给她找点活干,比方说玩过茶道,插个花什么的,还有让她去你那儿给你多挑点毛病,给她公司那帮下属说说,让她们时不常过来找她签个字,卖个错什么的,她啊,一定会变成个成天挑人刺的烦人老板。她那身体啊,一定好得快些。” “林某沫,你是不欠揍啊,是不跟我哥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啊!看我不修理你的!”安知意起身坐起,捋胳膊挽袖子的要打人。 “看、看、看,本性露出来了吧,终于会好好说话了!”林沫沫抚掌叫好。 姜姜在一旁偷笑。“沫姐,你和知知姐平时就是这么交流的吗?……呵呵,没事,你家、你家的这感情表达方式还真是挺欢乐的哈!” “你!”安知意也被自家好闺蜜林沫沫的神逻辑给气笑了。 “林大美吕,你和我哥还真是绝配啊,你是不是欠这个吗?嗯!”安知意唇上扯出个无奈的坏笑,过来捏林沫沫的脸蛋子,满脸都是威胁的小表情。 姜姜也无语的捂嘴偷笑,“沫姐,你这脑回路还真是够逗的,看来我老板姐在家得横着走吧,这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啊,难怪那黎家的……啊,呸呸呸!呸呸呸!你看我说这个干嘛!” 姜姜自知失言,连忙打了下自己的脸,“嗐,瞧我这张臭嘴。说啥呢?” 林沫沫却不以为然,“我们知知从小就优秀,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羡慕得来的,姜姜你不知道,你家老板,十几岁就靠拿稿费自食其力了,这事别人还真羡慕不来的,要不让他们也码个字,混个稿费试试。” 林沫沫翻了个白眼,看了眼安知意,又看了眼门外的方向,“你是不知道啊,姜姜,外面那位从高中就暗恋你们老板,那个……”林沫沫看了眼安知意那苍白的脸,没敢往下细说,“算了,我又说多了,后面的事情,还是让你老板本人说吧。” “真的啊,男神暗恋我老板,我的天啊,难怪陆总追知意姐都追到大理了,沫沫姐,我跟你说……。”姜姜还要继续往下说,看见安知意那脸色只得道“行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安知意有些羞赧地别过头,“那个沫沫,说正事,姜姜跟你说了她的分析了吗?” “说了,这黎家还真的是玩的一手好牌烂打啊,黎雪真是个下贱玩意,早几年,就听说她生活不检点,与不同的男人勾三搭四,这黎家也不管管,你那前婆婆一看就不是个好人,面上假模假式的,私下连两个儿女都管不好。呸!”林沫沫恨恨地道。 “哟,嫂子,你怎么跟咱妈似的,你俩倒象是两母女,哎,我怎么觉得我哥象个倒插门女婿啊,这平时在家,我哥没少贤惠吧,这出来装霸总,人格蛮分裂的啊!” 安知意笑着调侃着自家小嫂子,她知道林沫沫一向是个性格泼辣,爽直的女人,心地却最是善良不过的,她还有个本事,就是几句话就把她老公治得服服帖帖的,外人眼里的活阎王,在家却是个十足的老婆奴,耙耳朵。 “滚,你赶紧说正事。”林沫沫看了眼安知意,又看了眼姜姜。 姜姜会意,连忙出了病房,临出门时,安知意交代她叫自家哥哥进来。 屋里只剩下安知意和林沫沫两人,林沫沫坐下给安知意掖了掖被子。 “是这样,我想让你办两件事,一是查一下,我假死之后,黎雪在黎家的活动轨迹,我怀疑黎氏夫妇可能对此知情,二是查一下,苏氏和黎家公司近期,或者是近几年有没有什么深度的商业合作,项目是什么,有没有资金往来。我记得你有个相熟的会计师事务所的朋友,这方面的消息一定有些价值。”安知意道。 她又附身和林沫沫耳语了一番,“真的!我去,知知,你不愧是我心里的no one,真有你的。” 事实上,安知意早就对苏楠和黎墨琛的关系有了怀疑。因为以苏家那嫌贫爱富的嘴脸,对日薄西山的黎家应该是没多大兴趣的,但为什么苏家依然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做这么没性价比的事,苏楠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但苏家那老匹夫肯定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的。难道? “行,我跟他去说,这么重要的事,我们一定当个事办。” 第50章 我决定此生要和她在一起 病房外,一直趴在门上听动静地陆明修原本有些焦虑的,后来听到病房里有了笑声,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又担心了,我妹没事,不过,她都把你给拒了,你还这么惦记她。”安云卿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长腿交叠,双手交叉抱胸,盯着他笑。 突然安云卿有点憋不住的笑出声来,“嘿,让我猜猜啊,那小丫头八成是又拿她那个米国丈夫说事吧,呵呵,这傻丫头,脑子也不会转个弯儿,她觉得她那点伎俩能瞒得了几时,等着啊,那人马上就到了,你对我妹那点小心思,十几年前,你给我妹当家教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等着吧。”安云卿轻轻地用皮鞋碰碰陆明修的脚。 “喂,安哥,你什么意思啊,我对意意那是暗恋。可我从来都没……” “行了!”安云卿爽朗地笑道,“你对知意的那点小心思我早看出来了,等着,他马上就来。” 安云卿伸手数了三个数,“三、二……。” 这“一”字还没出口,杰森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安吉拉,知意,知意,他在哪里,怎么,她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杰森脚下没刹住,差点摔个趔趄,被安云卿一把托住。 “小子,你跟我妹妹认识啊?”安云卿打量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如果不是两个人身量差不多,安云卿又一直健身,以杰森的块头他根本抱不动他。 “妹妹?你是老大的哥哥,你是安大哥。”杰森见了他眼前一亮。 “没错,我是她亲哥,怎么这小子,对我妹还有企图!”安云卿戒备地看着他道。 “哦,大舅哥啊!”杰森听了一喜,随即泄气的耸耸肩,“嗐,我有这心,也没这机会了,不瞒大哥,我第一回见她就喜欢上她了,大哥,喜欢不犯法吧,大哥我先声明啊,我俩没那层关系,假的,她是我老大,是partner,她要真是看上我了,估计现在我俩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但凡她对我有一点点意思,我和我们家都求之不得,她救过我命,真的,我爸妈也对她印象极好,我家早就拿她当自己人了,可惜,我两没这缘分!”杰森说起他和安知意的关系,情绪有点低迷,但眼神清澈真诚。 “行,你这小子倒挺坦荡的。”安云卿用大手使劲地拍了杰森一下,旁边立着的陆明修的脸上终于由阴转晴了,原来是合伙人啊。 男人唇上扯出一个轻松的弧度,原来老天爷都在帮他,最可怕的竞争对手没有了。 “喂,你笑什么,你谁啊?”杰森看见面前站着的清俊的年轻人,有些心里发毛。 “没有,我是知知的男、朋友。”陆明修故意傲娇地挺了挺胸道,还故意在男朋友中间停顿一下,似有强调之意。 “幼稚鬼!”安云卿小声地嘟囔道。他一边笑咪咪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一边使劲捏了捏自己的额头,自家妹子这该死的魅力,这人都快没了,竟然还有男人为她痴狂,还两个。 “嗯,你俩慢慢聊着,不过说一下啊,我家妹妹现在情况不明,以后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好,杰森,陆明修,你俩是怎么打算的?” “我,我先声明啊,我现在没有那个意思,不是我主动放弃的啊,是知知,她从一开始就拒绝我啊,所以,我退出,以后我俩是合伙人,朋友,哥们。”杰森很真诚地道。 “行啊,你倒是坦率,陆明修你呢?”安云卿看向陆明修。 “我决定此生要和知意在一起,云卿大哥请您帮我,生死我都要跟她在一起。”陆明修无比真诚地看着安云卿。 杰森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脸,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来自己的情敌是这位,看来自己要彻底没戏了。 “哎,你是知意的那个男、朋友。我会盯着你的,以后你要是对知意不好,我会跟你决斗的。”杰森也在说“男朋友”这个词上语调停在同一个位置。 “我不会让你有机可乘的。合伙人。”陆明修傲娇地翻了个白眼回应道。 安云卿看着两个幼稚男人打嘴架,撇了撇嘴,望了眼病房的方向,脸上带了点戏谑的低笑,道:“小陆啊,你以后能不能跟她在一起,我不能保证,方法我们可以想,但要顺势而为,任何时候要是知意不乐意,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强迫她,明白吗?” “哥,我知道。” “小陆,其实你高中时到我们家来找我们家小妹,给我家知知补课,那时我就看出你那点小心思,不好意思,架不住知意那时没那意思,我也不好硬给你们往一起撮合,哎,那小丫头,从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哎,也是造化弄人,不说了,呵呵,还真是啊,缘分来了,打都打不走啊,跟她能不能成,全看你的造化了,我妹是个实心的,她要是对谁好,一定是掏心掏肺的对那人好。”安云卿说着眼圈又红了。 “妈的,谁能料到黎墨琛那一家子做事能那么无耻,以后我妹跟了你,好好对她。”安云卿扭过头去,又说不下去了。 “是,哥我一定会的。” 对于当年的事,陆明修其实早有察觉,当年他家家贫,外公一个人养家,外婆在街上卖冰棍和糖葫芦为生,后来,外婆又弄了个卖报纸杂志的报摊,而他时常用业余时间给人家打零工、送报纸养家,但那时,外公多病,家里总是入不敷出,后来,上了高中,偶然被安知意请去做她的家教老师,开始他以为真的是安知意学习不好。 直到后来,他渐渐发现,这女孩根本不用补习,她除了文科那几门全年高分的科目外,英语、数学却总是能严格控制在80分区间,并且这个分数从没有过波动,直到有一次,期末英语听力,那天迟到的安知意姗姗来迟,仅凭在高音喇叭里播放的那段录音竟然拿了个满分,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人家女孩在暗中帮助他,只不过为了顾及他的自尊,没明说罢了。 姜姜从病房出来,一直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这会儿走到安云卿面前,“安大哥,知知姐让你进去,她醒了。” 刚才三个男人的话,她几乎全听见了,在杰森说要退出时,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会才走到杰森边上,冲安云卿道。 安云卿进了病房,姜姜看了眼安云卿的背影,又看了眼身边的杰森讪笑道:“哎,那个谁,你还挺坦荡的啊,爱而不得的事,挺难受的吧。” “切,才怪呢,我这叫爱的坦荡,被拒绝不挺正常的吗,我有表白的权利,我们老大也有拒绝的权利,这有什么可耻的,男欢女爱,咱中国不是有句,那话叫什么来着,落花什么,流水那什么来着。哦,我古汉语这方面不太好。” “哥们,你那说错了,这是成语,那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行,你这还真是米国做派。”姜姜拍着杰森的肩膀。 坐在一旁地陆明修这时总算松了口气,背过身去,唇角翘起一抹弧度。 病房里,安云卿惊愕地听完了妹妹和妻子的叙述,神情逐渐变得冷峻。 “他黎家怎么敢的!”安云卿手攥成拳头,狠狠地砸在床栏上。 “不用查了,你出事那会,父亲怀疑此事有蹊跷,私下让我调查过他家,那些日子我就一直怀疑,好好的,宋阿姨为什么把黎雪弄到国外去,开始我以为是黎雪整容,可是黎雪回来,脸根本没动。这么看,这黎家夫妻未必清白,难怪咱妈说过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人。看来咱妈看人还真准。” 第51章 我不需要男人 安知意羞赧地冲哥哥撅起嘴来,“哥,你不会又说我不听老人言了吧,这没遇上事,哪个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啊!”她嘴角扯起一丝敷衍地笑意。 “跟头只有自己摔了才明白有多疼,看着表面上多道貌岸然的人,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发生到自家女儿身上,立场自然不一样。”安知意自嘲地道。 “那你下一步要怎么样,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吗?你不会是要跟那家子人鱼死网破的吧?”安云卿试探地问道。 “哼!”安知意轻笑了一下,眼睛闪过一抹猩红:“这倒没有,我只是想让每一个做坏事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给我自己一个公平。这罪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受呢!” 安云卿和林沫沫同时看向安知意,安云卿心疼地道:“妹啊,你这几年在米国活得挺苦的吧。” 安知意没有正面回应,轻描淡写的道“开始去米国那边,没什么感觉,那时候太忙了,在校期间,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但一旦静下来,心里就受不了了。幸好还有那学业搅合着,所以我那会就疯狂给自己找活干,去餐馆打工,刷盘子,去高尔夫球俱乐部当球童,顺便还学会了打球,后来我还学会了潜水,骑马,总之,就是给自己找一些能钻进去的工作,后来,毕了业,我索性也不画画了,去注册了家公司,不过我长期坐噩梦,每天只能靠睡前喝酒,才能睡过去。不是别的,我就一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没干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为啥老天要这么对我。所以,得这种病,也不是无迹可循的。” “哥,你说我该不该,跟他家要点利息啊,黎爸和宋姨从小对我不薄,我觉得自己这么作有点狠,可我……实在是憋屈地慌。” 安知意抬起深深地眼眸,眼里满是迷惘和委屈。 “当然可以,他们已经犯法了。”林沫沫一脸愤怒的说道。 “是,意意,哥也是这么想的,爸妈要是知道也会如此做的。”安云卿坐在病床上拉着妹妹的手,安慰道。 “下面的事,你就别管了,这事哥既然知道了,这得罪人的事,由哥哥来做,记住,意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哥嫂呢,安心养病,对了,刚刚你的主治医生给我介绍了个老中医,是那主治医生的老师,挺有名的,海城名医,据说在肿瘤方面挺有建树的。不过呢,你八成要经常往临城跑呢,至于效果吗,咱们慢慢看,不着急,哥相信我妹洪福齐天呢!”安云卿伸出大掌揉了揉安知意的秀发。 “行,我听哥的。”安知意点点头,冲哥微笑了一下。 安云卿攥了下拳头,突然调皮地笑笑道:“对了,意宝,小陆和杰森那两货都在外面戳着呢,要不要让他们进来啊,这两小子,都不错哎,看来我妹妹还挺招人的啊?”安云卿歪过脸逗自家老妹妹开心。 他突然凑过来很八卦地问道:“喂,看上他俩哪个了,要不要我一个一个的都叫进来问问,告诉哥,是哪个啊?” “滚,姓安的,能不能有点正经的!”林沫沫一脸无奈地用食指点着丈夫的脑袋叫道。 “意意,别跟你哥一般见识呢,对了,杰森跟你是不是已经离了?”林沫沫掰着床头桌上的橘子问道。 “离了,我俩是合伙人,不可能有那种关系的,再说他也不是我的菜啊,这事他知、我知,我俩都明白的。” “嗯,那就好,那小陆呢,陆明修,你对他还有印象吗,就是你那高中同学,比你小两岁的那个插班生!跟你同桌那个,记得不!”林沫沫记挂着小姑子失忆的事,更不确定这小姑子和陆明修在大理那会进行到哪一步了,是看上对方了吗?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事。 安知意低了低眸子,眼神落寞地抬头看了眼林沫沫,别过头,道:“我,不记得陆明修是谁了!” “真的?没印象了?”林沫沫有点不信,安知意的反应出卖了一切,这完全是嘴硬的表现。 林沫沫翻了个白眼,“谁信呢,知意,从小到大,你哪件事瞒得过我的眼睛。说吧,赶紧撂了吧,不然我给你上手段。”她嬉笑着给安知意抛了个威胁的眼神。 “嗯,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林大探长啊,是吧!”安知意懒洋洋地凑过来,求饶地道,“你觉得我现在跟他好了,就是对他负责了吗,那不成缺德了吗,人家青春年华,我一个快死的人,真恋上了,这不害人吗,再说即便我死不了,哪天上了手术台,下来后,要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安知意边抹着眼泪,边继续说,“人心易变,我可不想拖累人家,真有那一天,找个外人伺候我,嫌弃我,我能承受。但你要我再被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嫌弃,这比杀了我都可怕,哥嫂,爱会消散的,人科学家不是说过吗,爱情就是化学反应吗,内啡肽,还是多巴胺,都只能持续87天吗,我和黎墨琛从小到大再到结婚都二十几年了,都会被抛弃,我怎么敢再拿着这事再赌一把呢!” 安知意深深地低着头,面色苍白,神色伤感。“哥,你出去替我跟陆明修说:“我不愿意,让他不要再缠着我,我不需要男人,让他滚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他。” 她别过头,尽量不看哥嫂,“别告诉他,他人太好了,是我配不上他,行了,你俩都出去吧,我要睡觉了,走走!都走!”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直接掀起被子盖住脑袋。 “走吧,还不走。”被子里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喊声,被子剧烈地抖动着,从外面能感受到被子里人的情绪。 林沫沫无奈地冲丈夫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退出了病房。 病房外,姜姜、杰森、陆明修三个人马上迎上去。几个人都听到了病房里的动静,安云卿夫妇神色严峻地走出来。 “怎么样!”三个人也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没事!”林沫沫情绪低迷地道。 “杰森是吧,你们老大没事,我们说点家里的事,我家妹子心情不好,放心,你和姜姜妹子先去忙吧。” 姜姜和杰森二人会意,离开。临走时,杰森冲陆明修投来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 等到姜、陈二人走远,安云卿皱起眉头对陆明修道:“小陆,抱歉,小妹说:她不愿意,说不想看到你,我也不好违背本人的意志啊!” 安云卿心疼屋子里的妹妹,和面前的陆明修,显然这两个人都在替对方着想,两个人一对小苦瓜。 “小陆,你对我妹妹的情意我明白,可是我妹她,你该明白万一她那个了,她不想害你,她说不想再被抛弃,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抛弃,我们做为哥嫂也希望她能走得坦然点。” “小陆啊,你,还是走吧。”安云卿使劲皱着眉头,手捏了捏额头道。 “我明白,大哥,我都明白,哥,我暗恋了她……十几年,这个结果不是最差的。” “我做好了照顾她的准备,不管她怎么样,无论健康疾病,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求能陪着她,我家外公,外婆都是我伺候走的,这事你不用担心,给自己的亲人,伺候吃喝拉撒那些事,根本不算什么,你养过孩子吗?安大哥、嫂子,你二位都养过孩子,这事您二位该懂得?一个人怎么会嫌弃自己的亲人呢!” 陆明修说出的这个点,安云卿和林沫沫都明白,而且陆明修的确做过这些事,他从小在外公家长大,外公早在他上初中时去世死在医院,安云卿早几年就知道,陆明修的外婆也死在安知意出事的那段时间,陆明修是个孝顺的外孙子,温柔懂事,会照顾人,记得陆明修高中时来安家补课,总是带点吃食给安知意,那些都是他外婆做的小食。所以,这话是有可信性的。 陆明修脸色微白,嗓音低沉,声音发颤,神情激动,“而且,我保证我不是一时兴起,沫姐知道,我跟意意认识多少年,我就暗恋了她多少年,如今她回来了,单身,我想跟她在一起,让她不再孤单,那怕她只能活一年,三个月,我也想让她这些日子活得快乐些,哥,你……帮帮我!”陆明修冲着安云卿单膝跪倒,神情无比诚恳。 “快起来,使不得,小陆,使不得啊!”安云卿这回是彻底被陆明修给感动了。“行,冲你对我妹的真心,我帮你。” “行了,小陆啊,你这妹夫我认下了,我想办法,想办法。”他急忙搀起陆明修,“这几天还是不要再去她屋里了,我妹她可是人精,贼得很,八成早就怀疑你了。所以,你忍着点。”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陆明修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安家大哥。 “你别忘了,那房子是我媳妇,他嫂子买的,那门口的监控也是我们安装的,这事我们当然知道了。她门上的密码,不还是我们给你的吗?”安云卿看着陆明修的脸笑着不说话。 “我的意思是别再把她再惊了,人再跑了,就不好了。” “好,我知道!” 陆明修忙低头应道。 第52章 这事有猫腻 安知意第二天就出了院, 出了院,她依旧每天待在床上,或是窝在飘窗上看书。家里有钟点工阿姨做饭,倒也不用做什么。 第二天,网上爆出了一则消息,“海城成功企业家和苏氏企业千金疑似好事将近,携手逛街举止甜蜜。”消息是早上姜姜带来的,早上,姜姜一进门就满脸不爽地跌坐在沙发上,“恶心,真他妈恶心,擦,这么假的新闻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写的。给钱了吧。” 彼时,安知意正端着一杯可可奶,手里拿着一只装着一块枣糕的小盘从厨房走进客厅,坐在单人沙发里,笑道:“谁又惹我们姜姜小姐了,说说。” 转手将手里的枣糕递给姜姜,“吃吧,沫姐买的,我还没动呢!” “嗯,好吃!”姜姜咬着枣糕,将手里的手机打开,将新闻打开,递给安知意,“看看吧,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一边是爱妻人设,一边是新欢在怀。真他妈恶心。” 安知意快速浏览了下那个新闻的内容,那则消息写的很隐晦,但照片拍的很写实,有一张照片里,黎墨琛和苏楠的角度很亲密,但那个角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事先策划好的,黎墨琛的脸拍得很写实,几乎就差把黎墨琛那名字爆出来了,而另一张里苏楠的脸拍得也比较清楚,文章的末尾还顺带写了一笔,说,这位l姓企业家的原配是青梅竹马。 “呵呵!”安知意意味不明地冲姜姜笑了笑。紧了紧身上的羊毛披肩,又道“这有什么,他单身丧偶,苏小姐未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女人的笑凉薄冷凝,不带一点温度,笑了一会,她沉思片刻,挑了挑眉,眼睛看向一边,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苏楠还是没有嫁进黎家,黎家不是快破产了吗?这苏楠脑袋是锈痘了吗?” “啊,这哪说的准啊,不过今天上热搜的这一手,怎么感觉象是在逼婚啊,黎家也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家庭吧。要说海城首富也谈不上吧?”姜姜与安知意对视了一瞬,安知意眼眸一闪,马上有了主意,她突然想起刚回来那会,张潮警官在电话里说的,苏家一直在做灰色生意,具体做什么生意不得而知。 于是,她马上给手下的公司主管林瑞瑞打去个电话,“瑞瑞,你给我查个事,那个海城苏家和黎氏是从什么时候有的合作,另外,替我跟杰森和王力他们说,以后,不许跟黎氏接洽资金事宜。咱们公司永远不与黎氏合作。” “好,我马上就查,不过……安总,我、我可不是告状啊,杰森先生好像已经在跟黎氏在接洽了,打的是咱们安格尔的旗号!那……那,安总,杰森不让我说,您可别把我卖了啊!”林瑞瑞结结巴巴地说着。 “什么!”安知意一时气急道,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别啊,安总,你别生气,你看我这臭嘴,跟您说这事干嘛,但我怕你只要来公司,这事迟早得知道,所以,我还是选择告诉您的好。陈总也是为了给你报仇,好像这里还有京都你那个弟弟夏总的事,因为要动用公司的资金,所以,我知道,杰森也是好意。” “行,没事,你先把刚才的那事办一下,另外,过几天,跟我去城东那个咱公司跟的那个项目,叫什么来着,喜乐汇,那个项目去巡个场子。顺道也带你尝尝那里的烤串和烤苕皮,我听说最近很火呢。” 安知意的手下都有个共识,她这个老板的脾气大,但并不吓人,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那一类人,从没真的苛责过下属。她面冷心热,所以大家都愿意跟着她混,就是只要你办事靠谱,基本吃不了亏。 “行,老板,你不生气就行,要不然,杰森那暴脾气,还有你那弟弟,要知道我坏了他俩的好事,还不得活吃了我啊!” “不碍事,这事你别管了,那两货我来说。对了,夏总到海城了?你见着了。” “嗯,到了!你弟没上您那儿去报到啊!”林瑞瑞对安知意的身世不甚了解,只知道,她有两个名字,安知意和夏安茜,夏之安是她弟弟,安知意不愿跟人谈起自己的身世,所以,具体的林瑞瑞也不便多问。 “行了,我知道了!你跟杰森也说一下,就说我知道这事了,是我审你审出来的,没你事了,忙去吧。” 挂了电话,姜姜和安知意在沙发上坐着吃点心,大约过了20分钟,林瑞瑞来电话了,“安总,我查到,黎氏和苏氏的合作基本上是这六七年才紧密起来的,苏氏的企业出现在海城市,并发展起来是近十年前的事了,开始一直不温不火,苏氏也基本上是个村办企业小作坊的规模,这是从之前苏家的网上信息找到的,从信息看,他们初始发展并不顺利,他家的主营业务现在很庞杂,有化工、医药等。最近几年,好像发展迅猛,还涉及了建筑和房地产也还有其他的,对了,她们家的发迹就这几年,不过情况吗,一直很蹊跷,他们家的发展过于迅猛了,好像是这几年突然就崛起了似的,而且资金来源不明,基本上就这些吧。” cac管理着十几家国内的基金,同时也和几家本地的会计师事务所有联系,所以查这些并不难。 “嗯。知道了。”挂了电话,安知意单手托腮,眼睛看向天花板,皱眉陷入沉思。 “十年,六七年,医药,化工,发展迅猛,资金来源不明?”她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不会吧,六七年,不会就是你出事的那几年吧。”姜姜脑子活络,马上就抓住了事情的重要节点。她跟安知意眼光对视了一瞬,同时异口同声, “有猫腻!”。 安知意再次拿起电话,拨给林瑞瑞,“瑞瑞,给我找一份黎氏企业的财务年报,对了,黎氏要引进资金的话,肯定要找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进行验资,你最好跟进一下,找一下她们最近六七年的财务年报,对了还有出库单,原料出入库记录,这些要原件,最好做的隐秘些。找些面生的人做。重点是一些去向不明的,原料,我待会给你列个单子。” “老板,你的意思是,……”林瑞瑞有点迷糊,不知道她老板这是要做什么,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她老板这是要出手了。 挂了电话,安知意拿了只纸笔,坐在餐桌边写了一张单子,姜姜凑过来,往那张纸上瞄了一眼,见那张纸上有一些化学药名,那一系列的药名和缩写,姜姜家里父亲也是化工厂的技术人员,自然知道那一溜原料缩写的意义。 她瞪大了眼睛,“啧啧,老板姐,你这脑子是什么做的,这……这都能想出来,你不会怀疑那家人被苏家pua了吧。”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我想检测一下我的猜想,苏家人大概率的腾飞时间,挺可疑的,而且,苏家的原始积累,资金来源不明,而且,我私下调查过她们家,好像有些灰色产业,所以,他家的女儿来扑黎墨琛就很可疑。 而且,我当年的撞车案子太过可疑,所以,我想深入了解一下。要说黎叔干这个我是不信的,但就怕他是被胁迫的,或者是知情,或者是参与,这性质就变了。要是真是那个问题,他家早晚要倒的。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安知意低着头,目光停在一个方向,陷入沉思。黎家不排除之前就是因为她的这车祸,着了那苏家的道。这些推测不是来源于她的推测,黎叔是工厂技术员出身,大工厂出来的,很多规矩,什么原料能碰,他该明白的。除非他们被胁迫。 第53章 对狗男人心软,一辈子命苦 “嗯,啧啧,姐,你这脑子让我想到一个词,多智近妖,这什么人被你盯上可没什么好结果,你说这黎墨琛也是,放着这么牛叉的老婆不要,算了,不聊了。”姜姜还想顺着自己的思路胡沁两句,但一看见安知意那立刻白下去的脸色,马上刹住了口。 “姐,我胡说的,别生气,不提,不提。”见安知意脸色不善,她赶紧转换话题,发现这姐姐现在几乎是提都不能提“黎墨琛”这三字,可见这狗男人带给她多大的伤害。 “姜姜,给我倒杯水!我有点头疼!”安知意脸色骤变,用拳头使劲地捶了捶脑袋。 “我可能有点应激反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是一提他的名字,甚至往那方面想,心里都会特别难受,虽然什么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但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这个盖子一天不解开,我就要为此冤屈一辈子,一个人怎么能布局那么多年,我什么都没做错,却有那两个人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一个是我的前夫,一个是前小姑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楠要害她,是情杀。好理解,黎墨琛和黎雪又是什么理由。 姜姜拍拍她瘦弱的脊背,安慰道:“意姐,别伤心,你压根一点都没错,凭什么要你承受。这家子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在这时,安知意的手机响了,来电提示是一个叫“悦熙”的人打的,安知意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难道是过去的朋友,这个手机的号码是她过去一直在用的那个号码,很多过去的人都有备注,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你哪一位啊!”安知意不耐烦地道。 “安安,真的是你啊,哇塞,你竟然还活着,哎呀,我昨天写的那个热搜文章看了没,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都说你死了,六年前,社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大家都心疼坏了。我们还结伴去你的追悼会去看你,见了你丈夫和公公婆婆一家人,还真是特妈的会演戏。假模假式的一家人,真他妈恶心。”电话对面的女孩一通输出。 “悦熙小姐是吧,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啊,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吗。”安知意努力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着,恍惚好像有这么个人,但又像隔着一层雾似的,认不清楚。 “我!于悦熙啊,你同事,报社的,不过我现在也不在那干了,我现在在一家小网站,干得还是老本行。” “你是于悦熙,小于!”安知意终于有点印象,好像这小于和她是一个报道组的,女孩,同一时期进的报社。不过因为在报社待的时间不长,两个人的交集不是很多,负责的版面不同,但好像在同间办公室待过。 “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的,你……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的,不会吧,这你都能认得。”安知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看了眼姜姜,姜姜忙凑过来听着。 “嗐,你虽然整了容,但背影我一看就认出来了,昨天,在富华,切,那个叫苏什么的2+1花钱让我们给她写点东西,撞我枪口上了,再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做什么事不都得留个气口不,这当初不也是你教我的,万一,那男方出来反驳的话,我们不就被动了吗,所以,我就在文章的最后加了那么一句话,安安,你看了吗。哎,我跟你说……” 于悦熙还要接着说些什么,“小于,那姓苏的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不过,我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会之前见过黎墨琛吧,我们六年前就离婚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会对黎墨琛反应这么大。是他做了什么事吗!” “哼,说来话长,你还记得,你干了有一年,就辞职回家的事吗!” “记,不太……记得了,你说说。” “嗐,你辞职之前,你不是搞了一个什么栏目,弄得还挺火的吗,那阵说实话大家都挺嫉妒你的,名校毕业,还能力这么强,那阵,社里还准备给你升职呢。 后来,有一回,你病了,好像是胃溃疡,住了两天院,你丈夫到报社来,说是给你请假,那天我也在主任办公室,那家伙转着弯的说社里压榨你,给你派的活多了,还说听你抱怨说活累,心疼你,其实那意思就是来给你辞职,弄得社里还挺被动的,咱主任那会儿挺看好你的,直夸你文笔好,就跟他说,这还得看本人的意愿,这才没立刻辞职。 安安,你说干咱这一行哪个不累个臭死啊,我们哪一个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天天跑口写稿,但是人家是家属,社里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呢?” “后来,没过多少日子,你就过来辞职了,社里那时还挺惋惜的,说放走了一个好苗子,不过大家那时也都希望你过得好,所以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你没过一年就出了那档子事,喂,安安,你真和那黎先生离婚了?那为什么那苏楠见了你跟见了鬼似的。” “你看见了。”安知意问。 “啊,我那天本来打算拍点素材就走的,机器架在那儿,我就去买奶茶去了,回来正好就看见你们仨纠缠的那一幕,不是,这苏楠跟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见她都吓瘫了。” “不清楚,我不认识她,她叫苏楠?”安知意故意道。 “不会吧,安安,你不会失忆了吧,这位2+1的苏楠小姐,当年可是跟你丈夫,啊,不对,是前夫哈,当年这苏楠和你男人的绯闻可是闹的挺凶呢,据说都闹到你家去了。我们组里几个还说呢,就你出事那会,大家参加完你的那丧礼,都气得不行,黎家那一家子都不象是什么好东西。” “别说了,我不想听。”安知意突然觉得大脑里嗡嗡作响,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悦熙,我六年前出了事故以后,失忆了,忘了很多人和事,这事麻烦你保密,还有,……拜托你,以后公开场合见了我,要尽量装得跟我不熟,不要认我,我改名了,我现在叫夏安茜,从京都来在这里开茶室,你千万记得啊。改天我空了请你吃饭。”太阳穴处仿佛有只锤子在敲,脑袋在一蹦一蹦的疼。 “好,我记下了,安安,啊,夏……安茜小姐是吧,我知道了。” “对了,你怎么就一眼看出那是我呢”她一直在奇怪,自己整了容,为啥有这么多人看出她就是安知意啊。 “嗐,这有何难,知姐,你那走路姿势和别人不一样,有点晃悠。还有你的侧颜,熟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安悦熙道。 挂了电话,安知意跌坐在沙发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反正心里仿佛像是要被冻住了似的,怎么会,人怎么会这么自私,黎墨琛你把我控制在家里,象坐牢一样,消磨我的青春,却根本不碰我,到底为了什么,就因为我让你自惭形秽吗,到底为了什么,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安知意抓着头发克制着自己的疼感神经,脑袋还在剧烈地疼着,原本,她对黎墨琛还有一丝幻想,以为这个男人多少对她还有点幼年时的滤镜在,谁想到,算了,对狗男人心软,一辈子命苦。 第54章 对你公平吗 在这之后,陆明修还真的忍住了没有进安知意的家,但熬了几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夜里12点钟左右,他终于忍不住思念的煎熬,偷偷进了知意的家,摁了密码,门碰的一声开了,进到屋里,里面没开灯,他正摸索着要开屋里的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还真的是你,陆明修这样做是不是很好玩啊。” 唰的一下,灯亮起来,安知意脸色苍白,双臂交叠,靠坐在沙发上。 男人尴尬地闭了闭眼尬笑着,这是要社死啊,偷偷溜进女孩的香闺居然被本人抓个现行,“嗯,啊,意意,你……你知道了,我那……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就是想陪着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我就是忍不住想接近你,意宝,别走好不好。”男人膝头一软,顺势蹲跪在安知意面前,真诚地望着她,伸手握着女人细白的小手。 “抱歉,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安知意扭过身子,尽量不去看他。 “为什么,我不在乎,知知,都这个时候了,别推开我好吗?” “不要,不要!”安知意闭着眼,断然拒绝。 “我不喜欢你,你走吧!” “不,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吗,我知道,我知道,在大理的时候,你还亲了我呢!我不在乎。”男人说到这个脸色微红,身体前倾逼近女人。但女人面色不变,身体靠在沙发上,丝毫不为所动。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陆明修,你是好人,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生病,不会嫌弃我是将死之人,但我得在乎,你越这样,我就越不愿意,这样对你不公平,你懂吗?”女人扭过头去,不看他,双手攥拳,指甲几乎掐进手掌心里。 “可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对了,知意,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对,过去的事你一定是想起来了。” “是,但不是全部,想起一点点,几个片段而已。”安知意无奈地转过头来,其实,她也不知自己要躲避什么。但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该这么做。 陆明修象一股清晨的太阳,干净清澈,她觉得自己不能拖累他,不能将他拖进这个泥潭里。 “那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一起补习的事。”安知意摇摇头,其实她有一点印象。 这回陆明修倒是很有耐心,“我替你回忆、回忆啊!” “我上高中那年呢,是跳级,你们16,我14,那年你让我帮你补英语和数学,但有次的期末听读考试,100分的卷子,你居然拿了个99分,我这才知道,你压根就不需要英语补习,我那时才知道你是个学霸,每次考试都会故意空一道题,或故意做错一道题,免得在学校显山露水,你就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男人索性就地而坐,对过去的事,娓娓道来,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事。 “那又怎么样,那你不是没拆穿我吗,走吧,该干嘛干嘛去,我当初是单纯看你学习好,还老打工,看着挺辛苦的,我有钱,你就当那时是打土豪了呗,这不算什么的” 安知意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这事跟她没关系似的。 “况且,我……一直也没喜欢过你。”安知意眸色暗了暗,头低了低,声音也莫名的低了些。 “你胡说,那,那年我出国的时候,你为什么送我这个啊。”陆明修撸起袖子,露出左手手腕上的一条红色丝带编织的手链,手链中间坠着一只莹白细润的的小平安扣,平安扣的质地白润细腻,丝带手绳已经被盘得光滑无比,显示手链的佩戴者应该经常用手摩挲这只玉环。 “意意,你送它给我的时候说,这小玉环是你从小就带在身上的物件,能助戴她的人,趋吉避凶,遇难成祥,说这个很灵验的。事实证明,她的确保佑了我。”陆明修激动地拉着安知意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反应。 “我真不记得了,说这么热闹有什么意义。”安知意小声地嘟囔着,看着陆明修的目光真诚却茫然,这事她确实没什么印象。 “抱歉,我那时不喜欢你,现在也不喜欢你,可能这小玉环的确是我送你的,我那时八成是看你过得挺背的,送个东西也就是保平安的意思!”安知意语调平稳,言语真诚,既然决定要拒绝,就拒绝个彻底吧。她在心里默念着。 “你走吧,不要再缠着我,怎么这么讨厌,登堂入室,跑到别人家有意义吗?赶紧走,走!”她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面无表情的将头别到一边,伸出手臂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出去!再不出去,我报警了。”安知意低头下了逐客令,女人面色白的吓人。陆明修知道这会不能激怒她,只得悻悻地离开。 “碰!”一声巨响,门在身后关上了。 女人像脱力一般,瘫软地滑坐在门后,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手撑着地,头靠在门上,仰头捂着脸,哭着道;“陆明修对不起,你是个好男人,我怎么也不能再拖累你,要不了多久我就死了,何必让你陪着我,呜呜!呜!” 门外的陆明修,同样煎熬着,拳头砸在墙上,掉下来不少白灰。 姜姜和装修公司的效率实在是高,不过几天,茶室的装修就做得差不多了,这天,安知意的公寓里,安知意、林沫沫、姜姜还有姜姜找来的茶室设计师正围着她看设计图,设计师名叫王弘毅,是个三十多岁长发梳个小辫子的男人。 那男人长相十分讨喜,看样子很会揣摩客户的思想,这回上门来,是定软装和装饰的,男人殷勤而恭敬地道:“夏女士,茶室的硬装基本结束,后期就差软装和装饰了,你看,这要这怎么弄,之前听姜小姐的叙述,我就知道您是行家,你要的这些东西,我做了个3d效果图,有些还没敢定夺的。”王设计师忙把手里的电脑推过去,“这是内装的效果图。您看您可以再提些意见。” 第55章 你没男人也过得挺好的 “好。”安知意微笑着看着电脑的效果图,指着一处屋里的布置淡淡道:“这里可以做成长方形的矮柜,要那种线条简洁的,这里茶桌和椅子作几把明式高背椅,这里没一台花台家,可以设一台盆景,过几天开业前我会再叫人拿几只花瓶和字画过来,你隔几天就换一波。”这话是说给姜姜的,姜姜忙应道。 “夏小姐,我听说你是留学海归,您以前是做什么的。”王弘毅一脸殷勤地道。 “什么海龟陆龟的,我就是个画画的,前两年在米国一家视觉艺术学院学的是室内设计。”安知意捋了捋头发。 “难怪呢,夏小姐这事您自己做就行了,何必找我们呢?”王弘毅有些泄气,眼前这位柔柔弱弱地女人,竟然深藏不露,着实有些吓人。 “哦,主要是我现在一直病着,弄个茶室的话,只能委托您嘞。”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快递送货来的。 “让他送进来吧”不一会儿,快递员在门口摁门铃。 姜姜过去打开门,是一只大的盒子,安知意示意姜姜打开。 姜姜打开盒子的包装,里面是几个装裱好的国画,还有几幅用画框装裱好的古钱币装饰画。牛皮纸包装外,画被用塑料泡泡纸包的挺结实,用美工刀喇开,揭开里三层、外三层被用牛皮纸包装的画,画是京北国画大师罗海霞的几幅小画,都是一到二平尺的小画,“我去,罗大师的画一平尺都得几十万左右的啊!” 画油画出身的王弘毅一下眼睛就亮了,瞪着眼大叫:“夏小姐,你这些画是怎么来的,怎么能用快递员送过来,多不安全啊!” 王弘毅惊喜地看着眼前被一字排开的几幅字画和古币装饰画,“我的妈啊,罗大师的画都是最惨也要10万起算的啊,你这几十万啊,哎,这不是周元通宝吗,还是罗汉钱,呀,太稀少了,这是武则天时期的,呀,这还有红沁呢!应该很贵吧。” “嗯,倒是没有,古钱是我爸爸买的,买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也就几块钱吧,那时我还小,上小学吧。至于那画,有几幅是拍卖会买的,就是买的时间比较早,那时罗大师的价格还没到这么高,有一幅是我大学毕业那会儿,我比较喜欢罗老师的画,我哥送我的,那时这画也就一幅值几千元吧。” 她又指着手边的天宝通宝的花钱,“这几种是我小时候,我爸在鬼市买的,买回来垫我家大衣柜的,那时水泥地,地不平,后来,让我手欠从大衣柜底下抠下来的,现在,倒成了好东西了呢?”安知意毫不在意地微笑着。 “余下的几幅罗大师的画,是早年托朋友在京都拍卖会上买的一拨东西,都是一两个平尺的小画,不值什么的,但都是真品,鉴定过的,买得早。后续还会有两拨书画作品运过来,是别人的作品,你放在茶室的库房,记得登记造个册。隔着日子就换一批,对了,茶室的走廊和一些除洗手间以外的位置,从上到下多加几个摄像头,注意遮挡!”安知意吩咐着姜姜道。姜姜点点头。 “夏小姐,你还真是个中高手,这些东西,虽不是很名贵,但都是真品,比如罗大师的画,市场空间很大的,你还真是慧眼如炬啊,还有象古币这东西,也是属于不怎么名贵,但装饰起来很有格调,有质感的东西,我怎么感觉自己碰上硬茬子了,啊您别误会啊,我是说你挺懂行的。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没事,我也是看见同行觉得挺开心的,看来弘毅老师挺喜欢这“周元通宝”这古币的,送你吧。不值什么的,算是我谢谢弘毅老师我的一点心意吧。”安知意微笑着道。 “哟,那怎么使得!”这王弘毅压根也没想到,来了雇主家会有这样的好事,高兴的都忘乎所以了,“那,那就多谢了,算我占您的便宜吧!” “啊,这倒没有,我挺喜欢弘毅老师的设计的,有特色!”安知意突然冲王弘毅勾了勾手指,凑过来贴在王弘毅耳边道:“王老师,你两边拿钱的本事,我还挺佩服的,算了,替我跟他说:老娘不领情。” “咳、咳,那个,夏小姐你还真是高人啊,什么都瞒不住您啊,你这脑子,嘿,还真是火眼金睛啊,陆总这是想帮您实现心愿啊,做好事不留姓名哈。”王弘毅冲安知意使了个眼色,陪着笑道,又补了一句,“您说这是多好的男人啊!” “呵呵,是挺好的,就是有点缠人。” 安知意凉凉地笑道。 送走王弘毅,林沫沫拍了拍安知意道:“知意,可没你这么欺负人的,人家小陆总,天天巴巴地过来送人头,啧,你这怎么还嫌弃上了,别以为光这个,人家连……哎,算了,算了,这小陆陆真可怜,你哥要这么对我,我早就缴械投降、甘之如饴了。” “呵,噢,原来我哥在家里地位这么高吗?”安知意调皮地望着林沫沫。 “去,别提你哥,他就是收拾家,管孩子还有点用,别的指不上他。我要不看他对我和儿子还可以,早不跟他过了。” 姜姜也在一边抱着衣袖做了个打哆嗦的样子道:“啊呀妈呀!没眼看,没眼看了,沫姐,我老板姐和安大哥在家是不都跟霸王似的,不过我看这哥俩八成都不是你的对手。是不老板。”姜姜笑得花枝乱颤。 “哼,她们哥妹俩,就俩棒槌,脑袋都不开窍,不过,该咋说咋说,可都是厚道人,正常人哪有把天大的好事往外推的。这八成就是常说的脑袋里有坑吧,呸!呸!”林沫沫心知失言,赶紧扭头呼噜知意的胳膊,“知知,口误,口误,嫂子说错话了啊,乖,不过呢,这陆明修……” 林沫沫还想接着说下去,但看着小姑子一脸不豫地样子,遂对安知意道:“行了,别一脸谁欠你钱的样子,得了,要真想好了,就一条道走到黑,以前那几年,你没男人不也过得挺好吗?一会去吃饭,咱们去逛个店,再做个马杀鸡,按个摩?” “行,换衣服,我们不要男人,走,姐带你们花钱去!”安知意冷着脸站起来,马上进屋去换衣服,带着林沫沫、姜姜两人去吃饭。 第56章 被下药 三个女人去了附近的一家新派川菜馆吃晚饭,晚饭三个人喝的东倒西歪的,吃了饭后,安知意提出要去尊爵酒吧喝酒,其用意不言自明。林沫沫顺坡下驴的就答应了。 姜姜胆怯地看着林沫沫道:“沫姐,这,这行吗,我有点害怕,真要带知知姐去那个地方吗?” 她感觉脑袋顶上冒冷汗,怎么感觉是要出事的节奏啊!这一家子胆子也忒大了点吧,但她明白,这安家哥哥嫂做这事的苦心。 “不会出什么事吧,要是被陆总或是知意姐知道了,我不会被灭口吧。”人家是亲哥亲嫂子,自然不怕,她可未必。 林沫沫看了她一会,突然失笑,“行,你这样,你给小陆总那边打个电话,这里八成也有陆总的眼线,你这样,跟他那边这么说,……”她凑到姜姜耳边嘀咕了几句。 “行,我去,沫姐那你可盯着点。”姜姜见状,忙溜出包房,去打电话,不一会回来,冲林沫沫比了个“ok”的手势。 陆明修此时,正坐在车里往自家公寓的方向赶,早上林沫沫打电话说,知意吃药反应挺大,听说又吐了。得想个方法,让她既补充营养,又能把药吃下去。 正想着,前座的高毅突然拿着手机惊道:“不好了,陆总,姜姜小姐发信息说,安小姐心情不好,喝多了,拉着他们奔尊爵酒吧去了,听说是去找男模。” “安小姐可能也是心情不好,她那个状态,搁着我可能都活不下去吧。”高毅补充道。 陆明修气得牙关紧咬,手攥成拳头砸在车门上,不痛快宁愿去找男模,也不找他是吗,“掉头,去酒吧。” 路上,高毅突然似想起什么似的,“陆总,安小姐不会着了什么人的道吧,我听说那个地方,最近又一拨人,专找一些落单的女孩下手,这安小姐这回是跟两个女孩一起去的。应该不会那个吧……” “不会!”陆明修斩钉截铁的回道。 又急急地催促着司机,“快点,再快点!”潜意识里明白,这八成是知意的哥嫂点给他的机会。 车子很快到了酒吧门口,这一边,安知意一个人缩在808包房喝着闷酒,台子上横七竖八地已经空了几个勇闯天涯的酒瓶,但她还是意犹未尽,过来买醉,今天却怎么都喝不醉,姜姜和林沫沫两人也不知跑到哪里风凉去了。 “妈的,娘西皮,酒保,你家酒里掺水了。”她斜眼看着进来送酒的小哥,那小伙子低头,不敢说话。 “妈的,上酒。酒……,人都死哪去了!” 酒吧小哥哥应声离去,门外拐角处,酒吧经理低眉顺眼地跟林沫沫打着招呼,经理在这行干了有些年头,眼前的女人,什么路数他看得出来,而且,她后面的男人可是在海城商界有名的活阎王,这且不说,其实,做他这一行的,别说她,谁都不敢得罪,他殷勤地道:“安太,这事我明白,只不过里面那位,要真有个万一,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别给我打马虎眼,一会你弄……,知道吧!”林沫沫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酒吧经理皱起了眉头,他可是见惯了世面的,一眼就看出屋里那位身体不好,“安太,这行吗,里面的是您朋友,嘶,好像看着身体不太好,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这可是开门做生意的,我可不想出什么事啊?” 林沫沫一眼看出他的顾虑,“放心,我盯着呢,不会有事。” “好吧,这可是您说的,安总来了要是追责,您可得给我们兜着。”这一刻,酒吧经理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巴掌,没办法,安太太不可怕,但她后面站的可是玉面阎罗安总,海城里数得着的人物,被他盯上的人,一辈子都别想好过,死不了活受啊。 他心里想着:这有钱人也真是会玩,把朋友骗来酒吧干这事,还……还盯着,什么路数啊。 陆明修到了酒吧,先去了趟厕所,在厕所的小隔间里听着外面有两个男人的声音在说话。 “哎,808房间那小妞看见了吗,挺带劲的啊,八成是个雏,你看她穿的,看着就象个有钱的,那包得几十个吧。”一个嗓音尖细地男生道。 另一个喉音粗重的男声道:“我看她一个劲的灌自己酒,估计是落单儿了,刚点了几个都没看上,眼够高的,对了,那个你带了吗?” 原来那个那尖尖细细地男生“哪个啊?” “就那个,呀,药啊,待会给她往那水里一放,嘿嘿,你想怎么爽,怎么爽!!嘿……!” “啪!”两个痞兮兮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喉音很重的那个男人就被甩到角落去了,男人捂着发烫的脸僵在那里,紧接着,又是一拳,他这才看清打他的人的样子。 逆光中,酒吧男人看见对面站着一个年轻人,宽肩窄腰,腰细腿长,身材高大,打他的人气都不喘一下,轮廓清晰,人站在逆光里,看不清长相,但身上的杀气却是感觉得出来的,男人身上有望而生畏的气场,看着就令人胆寒,“别打,好汉爷别打我脸。” “快说,她在哪啊,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我说,808包房,她朋友带来的,应该挺有钱的,不过那妞,哦不,那小姐挺挑的,好几拨进去的都没有特满意,一直说:一个顺眼的都没有。我们哥几个就是有点气不过,其实,就是过过嘴瘾。真的,好汉您饶命。”那个嗓音尖尖细细的男人道。 “起来!”男人脸色稍霁,“还好,她是个画画的”幸好审美没有降级。 “您说什么!”那夜店男人问。 “没有,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说不好,咱们这儿现在鱼龙混杂,我们几个也就是过过嘴瘾,我们其实不敢的,真的,不过其他人就说不好了!”嗓音粗厚的那男人道。 “滚!”男人吼道。 两个夜店男人马上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站住!”男人在后面叫住他俩,打量了下两人的身材,冲那个高个子的喊了句“把衣服脱了,外套和衬衣。” 第57章 往后余生有我在,不怕 陆明修从卫生间出来,整了整衣服,把袖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在走廊里一间间地找,正碰上一路找来的高毅。 高毅看见他穿的衣服,愣了一瞬,“陆总你这是?”陆明修身材堪称完美,腰细腿长,身材略瘦,衣服穿在他身上略微大了一点,“陆总,安小姐人在808包房!”高毅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陆明修,指着走廊尽头的808包房,陆明修急忙往走廊尽头跑去。 此时,包厢里安知意脚步虚浮地站起来,脸上透着不正常地红晕,身子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往外走,身上带着浓重的酒香。 安知意好后悔刚才贪杯,本来啤酒喝到六七瓶,看见酒保端进来的一杯洋酒,然而,酒一下肚,她就觉得不太对劲,头开始发晕,视线也开始模糊,幸好,包房里没人,身子渐渐开始燥热,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大脑越来越难以控制,这样不行,刚回海城市时,她也曾听人说过那种流行在声色场里的下作东西,难道她被下药了。 她稍一凝神,环顾四周,包房里没有窗户,只有门,只有出了这个门,才能有活路,难道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吗,出了包房的门,心里暗骂,男色误国,现世报了吧,八成是刚才挑男模的时候,折了哪个男模的面子,被报复了吧。 出了门,扶着墙,往外走,恍惚中见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帮帮我。”女孩突然伸手抓住男人的衣领,头依偎在男人的胸膛上。 女人目光涣散,脸上浮着一抹潋滟的红晕,“热,好热!” 安知意眼神恍惚地上下打量着男人,手伸向男人面前,“你,长得真好看,怎么长的……那么像陆明……嗝啊!” 她眼神迷离,脚步原地画圈,虽然她想尽力保持清醒,但手脚已经软得不像话了。 陆明修也在看安知意,只不过这个画面怎么这么熟悉,只不过当年第一次见她时,是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他道:“小屁孩,男子汉不兴哭鼻子,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你,提我的名字,我叫安知意,以后姐罩着你。” “知意,曾经的你,不声不响的照顾着我,以后换我来照顾你。”陆明修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男人怕她摔倒,忙用手揽住她的细腰,那盈盈一握间,男人觉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陆明修,呜呜!”女人突然靠在男人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嘴里含混地道:”是你吗?......为什么......没早认识你,陆明修,为什么你……来。” 女人脚步虚浮,头依靠在男人怀里,眼神迷离。 \"我跟你说,......我这里憋得......难受。\"女人眼里蓄满了泪水,委屈地看着男人。 “意意,我在。”陆明修听到这话,却一句都不敢多说,他眼神错开,眸中闪过一丝水雾。 原来,她不是没有心,也许她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吧?可是她为什么醉了依然要逃开他啊! 安知意这会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逼着自己清醒,笨拙地用手挡住男人的手,“走开……!” 女人脚步虚浮,身子摇摇欲倒,却刻意推开了男人的手。 陆明修再也按捺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他眼尾洇红,搂住女人不安地躁动着的身子,不管了,哪怕是梦,他也不愿意就此再让她从身边逃走。 赶过来的高毅马上看出了不妥,忙道:“陆总,看安小姐这样子,像是中药了,不行啊,时间长了,安小姐会血管爆裂的。” “……”陆明修一听就慌了,马上弯腰打横抱起女孩,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在走廊拐角观察动静的三个人闪出来,是林沫沫、姜姜和酒吧经理,三个人都各自舒了口气。 “妈呀,太险了!”姜姜捋了捋身前衣服的皱褶叹道。 林沫沫也舒了口气,这事要是办岔了,回家老公那里就没法交待啊。 陆明修的车里,男人一边焦急的催促司机,一边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女人脸色潮红,双眼紧闭,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嘴里呢喃着,手拽着身上的衣服,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撕拽着身上的高定套裙的衣襟,“热,好热!” 男人死命的捂着她的手,然而大概是药力开始起效了,女人直接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浅粉色连衣裙,慌乱中,女人的手里抓住了件东西,是男人的领带,嘴里哼唧唧地。 前排的高毅冲后边看了眼,“总裁,看来这药的药性还挺霸道的!” “你想说什么?”陆明修道。 “没有,我是说安小姐这身体,如果治疗的话,怕是扛不住啊,还有这治疗药的副作用,你也知道,是药三分毒。”高毅指着自己的额头道,他话虽说的隐晦,那意思却再明白不过的,阿安知意的身体扛不住的。 陆明修是学生物的出身,他的公司又是生物制药起家的,自然明白这药的个中厉害,况且以安知意目前的身体,他真怕一针下去,就睡死过去了……。 “前面掉头,回棕榈泉,要快!另外给我的医生打电话,让他随时待命。”陆明修铁青着脸吩咐道。 棕榈小区,c栋,陆明修家,陆明修一路将安知意抱上床,冲站在门外的高毅道,“宋医生联系上了吗,让他24小时随时待命,你和司机去门口守着。” 陆明修重又转身进了卧室,捞起在床上的安知意抱着进了浴室,拿起莲蓬头冲女人身上喷水,刚把开关打开,想了想,又将喷头放下,将女孩重新抱回床上,床上男人的手机响了,是医生宋英,“陆总,安小姐这种情况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你就那个什么,这事要是弄到医院,估计也没什么太好的方法,是药三分毒啊,况且,我听说,你跟安小姐还是十年未见的青梅竹马,你们不是正好可以那个,呵呵,呵!”那边传来宋医生放肆地笑声。 宋英医生,男,也是富家子弟,海归,从英国留学回来的,早几年两人在英国认识,也是因为两人都是中国人。 陆明修那时创业太拼,累成胃出血,住院,宋英正好在那家医院实习,两人就成了朋友,对他的过去有一些了解。 “滚,挂了。”陆明修二话没说,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卧室,俯身趴在大床上,将女孩搂在怀里,语气温柔带一丝伤感,手掌抚摸着女孩额头上的碎发,“意意,往后余生,有我在,不怕,啊!” 安知意现在的大脑完全处于宕机状态,目前身体的所有动作皆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可能是药物的影响,她哼哼唧唧地,不停地在床上扭动着身体。衣服,已经撕扯开了。 男人翻身,压上来,嘴唇霸道地吻上女人鲜艳柔软的红唇,语气诱哄而蛊惑,像是在保证,又像是在乞求,“意意,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我会对你负责的,别再推开我了,好吗,你所有的想法,我都明白,傻丫头,别再把我忘了……” 怀中的女孩,不自觉地扭动着身子,脸颊绯红,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着,她细白的手臂抬起勾住他的脖子,温热地气息吹拂在他的耳畔,浓郁的酒香合着女孩身上几不可闻的花香气息,一起缠绕上来,钻进他的鼻尖。 他关了灯,黑暗中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男人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少女,嗓音低沉,声音富有磁性,“知意,我是谁!” 黑暗里,女孩眼睛弯弯,神情痴迷,伸着双臂无意识地靠过来,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作乱的人却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陆明修,你,是陆明……。嗯!” 黑暗里,两道人影交叠,只能听到两个人压抑的喘息声,一室旖旎。 第58章 你是我的,当然我也是你的 第二天早上,安知意从睡梦中醒来,耳边传来哗啦啦地水声,头疼欲裂,大脑昏沉沉的,浑身酸痛,身上象被过山车碾过似的,各种感觉连同昨夜的场景、人和事都象潮水般向她涌来,分不清谁是谁。 然而,她睁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愣,这才觉得似乎一切归了位,总觉得昨天好像做了什么事,是什么呢? 无尽的酸涩感,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她追了黎墨琛二十几年,换来两年没任何幸福可言的婚姻,失忆,车祸,不明不白的被人害,差点死掉,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得了病,想爱的人,不能爱,哼,这么虐,怕是言情小说都不敢如此写吧。 安知意趴在被子里,很长时间,她觉得窒息,压抑。想大哭,又想大叫。 昨晚好像跟林沫沫、姜姜去酒吧喝酒,好像还…… 记忆的碎片,不断整合,坏了,她很快明白,后来是怎么回事,中药了,她立刻慌了,活了二十几年,昨天她第一次做了那种离经叛道地事。好像碰上个男人,她睡了个鸭? “醒了。”男人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上身赤裸着走进来,白皙劲瘦的身材,他双手抱胸,站在床边,垂眼看她,他头上、身上还带着水珠,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晨曦从窗子投射出一道道光芒照在他身上,男人白皙的腹肌被清晨的阳光勾勒出迷人的柔光。“怎么,占了便宜,睡完我,就想逃!” 男人脸上扯出一丝笑意,看着她。安知意立刻瞳孔地震,怎么是他,睡了谁,昨天,她去酒廊,不是找了个牛郎,竟然是陆明修。 她居然把陆明修当牛郎给睡了。这事可有点大。 这时她才渐渐地把昨天碎片化的记忆组装起来,昨天她和林沫沫、姜姜俩闺蜜去喝酒,在酒吧,好像喝了很多瓶,她还抱了个跟陆明修很象的男人,勾着人家的脖子不放,妈呀,完了,玩大了。 她瞬间涨红了脸,看看自己身上,赤身露体,身上盖着被子,再看看对面男人脖子上、胸上那七七八八地红色印记,男人雪白的喉结上,还有一处十分暧昧的红痕。 救命,谁来救救她啊,上了个男人,竟然是老熟人,还有比这个更尴尬的事吗!回家爸妈不得打折了她的腿啊! 要完蛋了,安知意下意识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额头,羞死人了。 男人到仿佛并不在意,而且他仿佛知道自己的优势似的,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邀宠般的看着她。 “咳!”女人干咳了一声,别过脸去,羞涩地道,“那,那个谁,穿上衣服。你这样有点不像话。咳!”手不自觉地抠着身下的被罩。 男人低头笑着,凑过来,脸上含着浅笑,表情愉悦,“哟,害羞了,昨天是谁抱着我,把我后背都挠破了。” 男人还特意在女人眼前转了一圈。安知意盯着男人的前胸、后背和脖子看了眼,那里的确有好几处伤痕,有的看着上下两排,一看那就是牙印,后背上还有三道红色的伤痕,看着挺新,前胸上是几处暧昧地红痕,她的脸立刻红了,昨天晚上这么刺激的吗? 男人伸手在她的额头试了试,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嗯,还行,没不舒服吧,你昨天喝太多酒了,我挺担心你的。” 男人的话,让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心安,但女人的关注点,总是和男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安知意关心的是,她昨天是怎么到这里的,这是哪啊? “这是哪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昨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男人身子一僵,随即放松地仰倒在床上,“这里是我家啊,对了,你别误会,本来我是要把你送医院的,后来,我打给医生,是医生说,……那个你别误会啊!这是我家棕榈小区。” 安知意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还有被胡乱丢到床下的丝绸衬衣,她瞬间明白了,自己大概是被哥嫂出卖了。 “手机呢!手机,林沫沫、安云卿!”安知意暴怒地吼道。 陆明修本来还想舔着脸,耍赖的,这会看见女孩生气了,赶紧从床下捡起手机递给她。 “意意,别生气,别生气。”安知意夺过手机气呼呼地拨打了林沫沫的电话,冲着手机怒吼:“林沫沫,你阴我,敢给我下药。你,你不怕我捣毁了你的老窝。” “哟,怎么,你俩在一起了,嘿嘿,成了,成了,喂,喂喂,小陆陆不错吧,花美男一个,我要不是早早嫁给你哥,我也跟你争一争呢。” “你,我……”安知意一时气结。 “你,你什么你,我跟你说啊,药可不是我下的,昨天,你一走,我就去落实这事,敢给我小姑下药,不想活了,八成是那几个酒廊的人,看你是只肥羊,已经让我给教训了一顿。” “林沫沫你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我知道这事是你做的,你就完了,知道我的脾气,磕。嘎!”安知意边说边对着手机比了个嘎了的动作。 “啊,知道,喂,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你和小陆陆这不也算是患难见真情啊,他是不是……,小姑子你说哪儿找这么好,又百里挑一的男人。” “滚,回头再跟你算账。”安知意马上就把电话挂了。 一直歪在边上偷听的陆明修突然凑过来抱住她的腰,“意意,你要对我负责,我可是第一次,我知道你也是”。 他看了眼床上那一抹艳红的血痕,微笑着,“我真高兴,还有我知道你在美国的那个前夫杰森,他自己说了,你们是假的,只是合伙人,不是真夫妻,不过即使你结过婚,我也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安知意依旧冷着脸,推开男人,起身拿起手机,在一个app上操作了几下,“你家地址,推给我。” 陆明修忙把自己的地址发给她,女人突然抬眼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加的我微信,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要过微信。” “啊,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我、我加的,嘿嘿!”陆明修赔着笑胆怯地道。 安知意白了他一眼,随即下了单。 然后下床,大大方方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发现没几件完整的,她又坐回床上,用被子遮住前胸,她这会身上只有一件粉红色吊带小裙子,将将能遮体,她脸色平静地道“床伴而已,怎么,陆先生要我负责,我可没有兴趣再走进下一段婚姻”。 她又斜了眼面前的男人,“你家就没有能穿的衣服,就让我这么出去啊,陆先生。”陆明修连忙出去,一会拎了件自己的衬衣过来扔在床上。 “我马上让人拿套能穿的衣服来,马上。”男人站起来,要往外走,突然停下脚步,刚才女人在手机上下单的东西他看见了,并没在意,只是心里在想:“就这么不想跟我生孩子!” “干嘛,看我干嘛,昨晚有做措施吗?”安知意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还是你说的要我负责,就是这种负责,赖上我,让我这个样子给你生孩子。” 男人瞬间明白了,“哦,我,我错了,可昨天,明明是你求着我,让我帮帮你。”男人的身子又贴了过来。全然忘了要去干什么。 女人心里警铃大作,她忙用力推开男人贴上来的胸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干什么,我、我们没有明天的,我快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没有明天的,我不想祸害你的,我这样子,可能明天就谁都不认识了。你是想让我死了还带着内疚吗,我比你大,我还结过婚,你,你还这么年轻,可我说不定那天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变成一堆白骨,这他妈就是你要的是吗?” 女人边说边掉眼泪,泪水流下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男人担忧地抱住安知意的肩膀,哽咽地道:“我就是想要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滚,快滚,你……”安知意就怕他有这个想法,“你这样死缠烂打,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别缠着我,想让我干嘛!让我死了还死不瞑目吗,你想让人说我,这女的是祸国妖姬,死了还拉个垫背的是吗!” 女人边说边系着自己衬衫衣服的扣子,却发现有好几颗扣子,已经被扯松了,她视线扫过床上的那件男士衬衣,“不然,还有一种方法,算我包养你,怎么样,你盘靓条顺,手感嘛,也还可以。” 安知意伸手抓了把男人的肩膀,这会只要不被逼婚,怎么都行,她十分讨厌目前这种被碰瓷的情况,很恶心。 恶心,这么想着,真的就开始恶心了,自从开始吃中药以来,每天比之前吐的更厉害了,看来得跟卢老先生说,改改方子了。 “卫生间在哪?”她低头捂嘴开始干呕。 男人指指边上的洗手间,正要上去扶她,只见她已经捂嘴跑到洗手间去吐了。 安知意在洗手间扶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安知意把头天晚上吃的所有东西都吐的干净,起身时,突然一阵晕眩。人立刻软倒在地上。 下一刻,男人将她从地上捞起,动作轻柔地抱着她回到床上,“你是不是每天都要这么吐吗。”男人脸色阴郁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嗯,你不是要跟我在一起的吗,这就是我现在的日常,就这样,每天吃药、吃饭、吐药,我就是一个病秧子,没情趣,没意思。”女人使劲擦了一把嘴上残留的污渍,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子胃酸味。 谁料到,男人一秒都没有迟疑,双手捉住女人的下巴,俯身亲了下去,“呜!” 突然被男人亲吻在嘴上的安知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男人亲完还抱着她不放,手紧紧地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她不敢相信,自己都嫌弃的这副身体,难道陆明修是疯了吗。 “你疯了,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你不嫌味啊。”女人推开男人,擦了把嘴角的水渍。 男人却仿若未闻似的,只是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秽物,“知意,我只希望你活着。” “成交,男朋友,男仆,床伴,我都可以,无所谓,反正,你就得对我负责,跟我睡过以后,不能再和别的男人接触。”男人仰起头耍赖地撅着嘴道。 “喂,你什么意思,我又没卖给你,什么叫不能跟别的男人接触,我有工作的,我公司几十号人呢,男人占95%,你有病吧!”安知意翻了个白眼,虽然她现在半退休在家,但她是个职业妇女,公司老总,下面还有几十号人要管的。 男人眨着眼睛,缩了缩脖子,觑着女人的神色,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反正就是不能跟别的男人有亲密接触,你知道我说得不是那种工作往来。” 女人站着想了俩秒,点点头,“行,那你也一样,我这人占有欲强的很,你,你既然占了我便宜……”女人瞬间羞红了脸,支吾着,“以后我会不定期的查岗,我死之前……。” 话讲到这里她突然泄了气,眼神霍地暗淡下去,她这种有今没明的身体,别祸害人了,“我们,我们还是算了吧。”女人声音低沉地道。 男人察觉她的低迷,突然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地道“不,我就要被你祸害,我还希望被你多祸害两年呢,我活了这二十多年,除了跟着外公外婆,只有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多姿多彩的,是有光的,知知,别不要我好吗,我也需要你。” 第59章 要不我还是跪了吧 “嗯!”安知意皱了皱眉头,大早上就这样被这只漂亮大狗狗腻歪到现在,她感觉自己是醉了,拿起床上的男士衬衣,当着男人的面慢条斯理的穿上,雪白地肌肤在白衬衣里若隐若现,衬衣下摆只能将就盖住大腿的隐私部位,男人见了,连忙扭过头去,喉头动了两下,脸上立刻红了半边。 女人不慌不忙地抻了抻衬衣下摆,扭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道:“我饿了,对了,有衣裳吗,就让我就这么出去,还有,这快递怎么还不到啊?” “有,马上到,马上就来!”男人行动迅速,急忙从床上站起来,老婆的五脏庙空了是大事,衣服没有也是大事,都是大事,他马上给高毅打了个电话。 “送几套女士套装和几套女士内衣,再送一份,哦不,多买几样早餐来。” 大门的门铃突然响了,陆明修过去门口摁了可视电话,电话屏幕里出现保安的脸,保安举着一个小盒子在屏幕前晃了晃,保安看了一眼快递盒子上的地址,“陆先生是吧,你的快递……,是2201吗?”保安对着快递盒子上的地址看了下门牌,核对了一下信息。 “是我的快递,替我去拿。”安知意眼神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快递拿进来,安知意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下收货地址,“棕榈泉一号院c座2202。” 她猛然反应过来,刚才管陆明修要地址的时候,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住我对面,陆、明、修!你!”她马上瞪圆了眼睛,难怪这家伙进她家如入无人之境,还有她家的家门密码。这小子八成已经把她哥嫂都给收买了。 陆明修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腿却不自觉的弯下去,单膝跪地,他马上竖起三根手指,做了个指天发誓的动作,求饶道:“意意,我错了,错了。是我跟咱哥咱嫂舔着脸要了你家的门禁密码,我不否认我对你的企图,不过这房子真的是赶巧了,真是头几年买的,你可以去房产大厅去查,真的是我头几年刚回来时置办的产业,就是因为离着我公司近,不过一直没住过,意意,不生气了好吗!” “滚,我哥什么时候成你哥了,什么时候叛变的,狗叛徒,臭安云卿。”安知意气得拿手使劲地拍着边上的矮桌,怒吼着,她伸手拿过快递盒,一拳砸在纸盒上,暴力拆包装盒,拆开外面的包装盒,露出里面的盒子,又将盒子里那只盒子拆开,将那仅有的一片药扔进嘴里,干咽了进去。 看得边上跪着的男人,直皱眉头。 女人斜了他一眼,吼他道“戳在这儿干嘛,离着这么近,怎么,就让我这么回去啊,你穿得齐整,还不去给我拿衣服。楞在这儿干嘛,给我拿衣服去,进我家,不是跟进自己家一样吗?还不快去啊,我卧室里大衣柜第一个抽屉里是我的内衣,旁边柜子里有我的套装,随便拿一套就行。对了还有门后的搓衣板。” “好好,马上,我马上拿来。”陆明修咧了咧嘴,老婆发怒太吓人了。 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安知意坐在陆家客厅的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盯着垂手立着的陆明修。安知意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指边上的单人沙发,“坐,站着干嘛,坐啊。” “知意,我……我还是站着吧,站着挺好,要不跪着,嗯,呵呵!”男人局促地站着,点着头赔着笑。 “笑什么笑,早饭呢!这外卖是现种地吗??”安知意抿着嘴喝着水,冲男人瞪眼道。 “好,马上,对不起,马上。”陆明修马上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赶紧,送上来,快点,晚了,我扣你年终奖。” 挂了电话,陆明修怯生生地蹭到女人身边,“意意,不生气了吧,我错了,要不我认罚。” 陆明修指着边上的搓衣板怯生生地道:“要不,我还是认罚吧,反正打是亲,骂是爱,知意,要不我还是跪了吧!” 说着,他往边上跨了一步,捡起地上的搓衣板扔在沙发前,看着女人的脸色,女人仍然脸色不豫的样子,男人道“我跪了啊,意意,要不我还是跪了吧。” 他看着女人,朝着面前的搓衣板慢慢跪了下去,脸上憋出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就在膝盖马上碰触到搓衣板的那一刹那,被安知意揪着耳朵拎了起来。 “呀,啊哟,意意,轻点,轻点!”男人五官挪位地喊道。 “行啊,演的不错,要不我给你发个奥斯卡小金人?”女人嫌弃地拿手掸着男人衣领,悠悠地说;“你跟我哥,还有林沫沫搞得那些把戏我早都看出来了。”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男人穿着雪白的衬衣,银灰色西裤,宽阔的背,劲瘦的腰,白衬衣的领口开得很低,最上面的两粒扣子都没系,白皙的肌肤露出来,配上男人那张好看的脸,有种说不出来的禁欲。 看得女人有些呆了,这样极品地男人,有颜有钱,又有好人品,真是何苦来呢?! 男人发现女人在看她,歪着头凑过来欠欠地笑着道:“意意宝贝要把我怎么样,不然你打我一顿得了。” 女人无奈地笑着,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眼神里有丝晶润一闪而过,“你啊,这是何苦啊,摊上我这么个病秧子,我怕你后悔了,哪天你要是后悔了,你告诉我,我会识趣的,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好闪人……” “不许你胡说!”男人急忙捂着她的嘴,女人掰开他的手,靠在他胸膛上,吸了吸鼻子道:“我得说,病成这样,有今没明,本来我就没打算祸害别人,你说你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为什么要跟我这死磕啊,没意义。” 男人突然动情的拽住她的纤腰,将人往怀里一带,“有没有意义,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男人的唇寻找着女人鲜艳的唇,吸吮着女人的馨香甘美。 女人被男人的吻蛊惑地呼吸不稳,几乎软倒在男人怀里。 就在这时,门开了,高特助和刘助理两人各自提着两大袋食物进来,进门猛然看见房间里的男女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的画面,立刻慌了手脚,两人连忙转过身,红着脸低头不敢说话。 “那、那个,抱歉,陆总,我俩也不知道你俩人起得这么早哈,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你们……你们继续。”高毅心里彻底松了口气,他家万年冰山霸总陆先生终于铁树开花,估计离嫁出去不远了。不过这也太刺激了,大早上的就这么香艳的画面。 他忙踢了小刘一脚,“走,赶紧走啊。”两个大男人慌慌张张地险些撞在一起。 “慌什么,拿来了吗。”陆明修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慢吞吞地擦了下嘴,起身将袋子里的食盒一一拿出来,放在餐桌上打开,“知知,我让他们多买了几样。你尝尝。” “哦,对,包子、油条、汉堡、粥,各买了一些,主要是陆总吩咐过,说您最近胃口不好,吃着药呢,反正就是胃口不舒服,我就多买了几样,你看看哪一样您吃了能好一点,你多少吃点,都还热的。” “谢谢,高特助。”安知意真诚地笑着,冲高毅点了点头。 转身拿着衣服,进了旁边的次卧去换衣服了。 两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安知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陆明修在旁边伺候,高毅和小刘依然站在旁边没走。 “还有事吗?”陆明修看了高毅一眼,高毅立刻反应过来,从一个稍大的袋子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 “什么啊!?”正在专注于香喷喷地早餐食物的安知意不经意地抬头与高毅目光对视,高毅心虚地低了下头,眼神躲闪着。 陆明修连忙接话“啊,没什么,知意,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诚意,这是一份财产转让书,我想表达一下我的诚意,只要你在这份协议上签字,我名下所有的房产、股权、包括公司的动产、不动产、有价证券,都属于你了。”陆明修打开文件翻了几页,递过来。 “有多少啊?”安知意嘴里嚼着包子,悠然地笑着,其实这男人有多少钱,她并不在意,比她多,还是少,都没有多少意义,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她一个病人更是没用的。 “也就这个数吧!”陆明修心虚地比了个手势。他知道,他有多少身家对眼前这个女人都不具有吸引力,她不爱财,她自己有能力,“也就一千多亿吧。”男人的声音越发低哑了。 “哦啊,一千多亿啊,不少,你自己留着吧。对我没用,不过,我真的挺感谢的,”女人嚼着嘴里的油条,很平淡地抬眼看着陆明修,男人眼神真诚,看不出任何矫饰的成分。 资产暴露了,男人反而心里没了底气,声音软糯温柔地带着点乞求地成分,“不行,知意,这钱放我这,不如放你这儿,放你这儿吧,我踏实,特踏实,我就愿意给你打工,宝宝,求你了,签一个吧,嫁给我,不对,翻过来,我嫁给你也成。” 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人乐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家总裁这是要逆天了吗,从生人勿近的冰山霸总直接变恋爱脑了? “谁嫁谁,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啊,陆明修。”安知意又喝了口粥,又吃了一大口汉堡,噎了一下,她端起桌上的冷掉的香茗,咚咚地饮了几口,才道:“别以为咱们睡了一觉,就万事大吉了,我现在的身体,不适宜结婚,你就别瞎琢磨了。” 女人慢慢悠悠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继续道“陆明修,谢谢你的好意,实话说,我不缺钱,虽然没你的多,但也只多不少,绝对够花,所以,这还是算了吧!” 她拍了拍那个文件,已经隐约知道,陆明修这是什么套路了,“没什么事了,都几点了,你不上班吗?” “不着急,不着急。”陆明修擦了把额头的汗,搓着手,这女人太聪明,就是不接招。 稍顷,他冲着门口的两个男人挥挥手,俩人识趣的离开。 男人半蹲半跪地靠在女人身边,拉着女人的手,女人的手纤细、冰凉。 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知意,我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你房间门的密码是我跟哥嫂要的,我就是怕你生病有个万一,昨天,是我的错。我昨天是看你太难受了才…….” “没有,没有,陆明修,昨天早上,我看见你的卧室开了一晚上的灯光。我……”安知意用衬衫衣袖抹了抹男人额头沁出的细汗,眼尾洇红地低声道“抱歉,我现在暂时不能跟你结婚,我也知道,你是真心的,但即便是你说过不在乎,我也不能无视这种差异,爱情该是对等的,过去的婚姻我已经失败了一次,虽然我对过去记不得了,但我能感知到那种卑微,可能这是我的执念吧,我和你的未来,我希望我们是对等的,希望至少我是有尊严的活着,我不想用婚姻绑架你,更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明白吗??” “意意,可这不过是个财产赠予协议,没那么为难吧,我,我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吗?”陆明修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我知道你不缺钱,可这是我的一片心啊!” “陆明修,我真的很抱歉,首先你没必要对我这样,不是我不爱钱,只是现在有多少钱对我都毫无意义了。” “不,我不许你胡说,你的病能治好的,一定有办法的。”陆明修抓住安知意的胳膊,眼神始终跟着女人的动作,一刻都没离开过。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她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掏出来,捋顺了再装回去。 陆明修强压这心中的怒意,眼神幽怨,戾气翻涌,抓着安知意的手臂,不自觉地加深了力道,“跟我分这么清楚干嘛,难不成你还想再找其他的男人。” 第60章 你就是个疯子 “知意,不许,我不许,你是我的,我不许你离开,陆明修强硬地把人按在怀里,心里压了再压,终于压不住心里的怒意,唇瓣再次疯狂地碾压在女人的红唇上。 “呜!”安知意睁着茫然无措的大眼,她什么时候说要找其他男人,难道就因为昨晚上她去酒吧? “喂,陆明修,松开我。”她用力推开男人坚硬的怀抱,暴怒地双眸与男人的眸光对视。 靠!这男的什么脑回路啊,不会以为她是海后吧? 她顿时起了坏心思,道:“什么年代了,睡一觉就得锁死,我还真是少见,怎么,我又没卖给你,凭什么要你东西啊?还有,我都答应了跟你试试,哎,陆明修你谁啊?”这男人不接触不知道,竟然还是个赖皮。 以后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吧,这什么文件啊?八成是卖身契吧。 她捡起桌上的文件,看了眼,又要翻前面的页码,被男人一把夺了过去,果然,有坑。如果知道她要干的事,这醋坛子不会坏她的事吧。 “陆明修,你果然有猫腻,哼!”安知意经历了那次背叛,本就对爱情这事没了任何期待,如今就更失望了。 “不好意思,我有钱,老娘也不缺男人。”说后半句时,女人眼里满是落寞。 “可我缺老婆!”男人直视她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执拗。 “陆明修,你怕不是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执念吧,什么年代了,呵,一夜情,我就得卖给你呢是嘛,你这怕不是卖身契吧?” 她眼神冷厉,指着桌上的文件,冷冷地道“对不起,我只答应跟你保持同居关系,你不会是对结婚这事有什么执念吧,我要是不手术,最多也就能活三个来月,你不觉得亏吗?”女孩皱着眉头,手捂着下巴,脸色越发苍白。 “嘶!”她突然趴在桌上,“头疼、头疼。”。 这一回她是装的,眼前的男人太难搞了。 实话说,这么一个有钱又有颜的男人,对她又这么好,昨天晚上俩人还有了那层关系,按说,也不算吃亏了吧,但越是这样找上门的好事,让她越不踏实。 她和黎墨琛两人认识二十几年,他依然能把她变成一段笑话,把她搞的遍体鳞伤,还有黎雪,她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地敌意,那女人为什么会对她疼下杀手。 人类的心到底有多深,是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 她真的很怕再经历一次那种背叛,她已经没时间再搅和在这种事情里了。 于是,她将手边的文件推过去,“你以为,就这么一张纸,就能约束我吗?” “知意,我爱你,但我怕你不要我。”男人声音暗哑低沉,他揽过女人的身子,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轻轻地亲吻着那小手,委屈地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 “知意,你有前科,几天前你已经从我身边逃开过一次了,我知道你是不忍心连累我,我不怕连累,我希欢你连累我。”男人眼眶通红,双手颤抖着,拍拍自己的胸膛。“我巴不得跟你锁死,让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不再离开。” “可我们就保持现在这样不好吗?”女人扭过脸去道。 “不好,没安全感。”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他伸手从后面环住女人的腰,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头搁在女人的肩窝里,声音低沉,“知意,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呵,可我要上手术台,下不来,不是一样要离开的吗?”女人轻笑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似的。 男人的话,让她心头一暖,原来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位置这么重要吗。 可,真要是自己一去不返,死了。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她就心里牵得疼。 “不,知意,我不许你这么说,就是一天夫妻也可以。”难道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这话差点就脱口而出,这一刻,她心里突然疼了一瞬。看着他,不说话。这人也太傻了吧。 男人没有收到她肯定的回复,眼神突然涌上一丝慌乱,看到知意那红红的眼眶,眉头皱得紧了。 几天前,在大理,还有后来在昆明蓝花楹那天,他记得她那双欲说还休的眸子。 他是真的害怕,她再次一言不发的溜掉,六年前,那个该死的男人,和他的家人,给她的人生带来灭顶的灾难,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马上就要死了吗? 他真的怕他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怕急了,现在相逢,他绝不能再让她生气,不能。 陆明修顺手拿过放在水果盘里的水果刀,在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往手掌上狠狠地一划。血一滴滴滴流下来。 “知意,与其看着你一个人走,我不如现在就……” 男人边说边又给自己的手上划拉了一刀,这一下划在手腕上,鲜血迅速顺着手臂滴下来,一滴滴滴落在木地板上,伤口看着挺深的,安知意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这种伤口,她也曾有过,这六年,无数个日日夜夜,被噩梦和兵荒马乱的情绪占据大脑,她也几次想过自杀,难受的厉害的时候,也曾做过几次伤害自己的事,但每一次割开皮肤后,看着那静静流淌出来的鲜血她就无比鄙视自己,而那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导到心里,也提醒着她不能再窝囊下去。 “陆明修,你疯了!”她马上按着男人的冒着血的手臂,下意识的踢了他一脚,“你他妈是有病是不是!” 看着男人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疯的,心里突突地跳着,“好好,不就是签个字吗?”安知意拿起笔,飞快地在文件上签个字,马上过来将手按在他的伤口上,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刀柄是,夺过他手里的刀,冲门口喊,“来人,快,快来人,救救他。” 还特意将他的另一只手按在他的穴位时,男人傻呵呵地笑着“知知,你还懂医术。” “闭嘴吧你,高特助,快来,你家有药箱吧。”高毅和刘助理闻声前来,马上进了卧室拿了药箱。 坐在沙发上,安知意边给陆明修包扎,边调侃道:“你可真够矫情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着,还要满地打滚吗?” 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挠了挠颈后,“那谁叫你不答应我呢,伦家不合法没安全感嘛!”男人低头,脑袋凑过来,毛茸茸地大脑袋蹭着女人的胳膊,撒着娇。 这番做派,看得远处的高、刘二人忙背过身憋着笑,高毅摇摇头,终于松了口气,苦笑着。他家总裁这是终于上位了。 小刘入职华睿已经三年了,还从未见自家总裁这样,憋着笑,好奇的问旁边的高毅:“高哥,咱家总裁这是铁树开花了吗,我怎么这么不适应啊,咦,我这都快吓死了,血了呼啦的,咳咳,没看见!看不见”小刘见总裁往这边看忙低头,却忍不住偷笑。 “咳咳,咳,少说话啊,你有女朋友吗,有了就知道这是啥感觉了。”高毅道。 女人嫌弃地用手戳着男人的脑门,看着门口的那两个男人,“咳,差不多得了,有外人呢,咳,那个高助理、刘助,你俩在这儿是不要等你们总裁上班啊!” “哦,没事,没事!”高毅看了看陆明修,看他冲自己眨了下眼睛。 “行吧,总裁,事儿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别怪我,待会等着承受安小姐的雷霆之怒吧。”高毅心里这么想着。 高毅拿起桌上的文件,将页码翻回到第一页码,竟然是一张“结婚申请”,高毅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结婚证,放在桌上,“安小姐,这东西都在这里了。” “您反悔了,自当作废,但如果你没有异议。我们马上拿去婚姻登记处备案,盖钢印。即刻生效。安小姐,你看这……”话说到这里,高毅不敢再说下去了,说实话,这方式确有骗婚的成分。 安知意听了这话心下一惊,没想到话到这个份上,人都快死了,还能碰到被骗婚的戏码,现在她这个坑,居然有人不求回报的上赶着求她结婚。 她使劲眨着眼,推开抱住他的男人,抓起那两张结婚证,“也就是说这是假的,也可以是真的,是吧。” “嗯,可以这么说吧。这结婚申请如果你同意,我们会去民政局备案的。今天就可以。就有法律效力。”高毅道。 “知知,别生气,我、我只是怕你再次不声不响的离开我。”男人凑过来,在女人面前蹲下身,将女人柔弱的身子揉进自己的怀里。 “为什么,难道,就这一个理由吗?我……可以信任你吗?嗯!”女人无力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你个疯子,你是傻吗?爱上我是个亏本的买卖。” 女人的手带着血抚上男人的额头,那手还在滴着血。 男人马上惊慌地抓住女人的手,“怎么回事,是流血了吗?”。 陆明修抓着她的手查看,左手手掌处有一道细长的血口子,他猛地拉开了她的袖子,撸开查看,左手手腕处有几道极细的伤痕,安知意原本皮肤白皙,肤如凝脂,但看手腕处的那几道粗粗细细的伤痕,显然已经存在很久了,陆明修立刻明白了,原来前些日子,她穿的长袖旗袍,而且即使是穿短袖旗袍,她都总戴着一双长手套,原本以为她是皮肤白,防晒,如今才明白,原来她藏着这么多秘密。 男人的眼睛霎时红了,“怎么弄的,割的吗?” 他终于明白了,为啥她一直执着于报仇。 “没事!”安知意无所谓地笑笑道。 男人心里霎时五味杂陈,是他错怪了她,以为她对那渣男还有爱,原来她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总算知道她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以前,心情不好时,划着玩,见了血,心里就会好受点,嗯,是不挺怪的哈。我怕死,人又怂。” 她见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自嘲地笑笑,眼神平静无波。 “我挺怂的,那阵子,想不通的时候……就划拉一下子,那时,就是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对我这样,不过每回见了血,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脑抽了,傻不拉几的,但又记不得他说了什么,过去的事,总也想不起来,想不明白。” 男人情不自禁的伸手拉她,她侧过身让过了陆明修伸过来的手,“不用,你以为我这六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自己可以的。” 她低了低头,冲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道:“结婚要结就结吧,我无异议,麻烦你俩先出去,我有话和你们陆总说。” 安知意神色低迷地喝了口水,眼睛看着男人的表情沉声说:“你知道我这次回海城,原本就是为了弄清六年前那场车祸地原因,我是想给自己一个明白和公平。” “我明白!”陆明修心里十分后悔,为什么刚才要提起那个叫黎墨琛的男人,这不等于在揭她的伤疤吗? “意意,别找了,没有意义,那个黎墨琛就是个渣男,他们一家也都不是好东西,我不希望你跟他再有纠缠,他们一家人都太不要脸了,我怕你受伤。”陆明修不无酸意的道。 女人皱着眉头看着男人的脸,“可是每次我见着他,都要被他纠缠,陆明修,六年前的那场车祸,你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知道多少,到什么程度。” 陆明修点点头,温声道:“一点点吧,我只知道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你的车祸,嫌疑人是苏楠,好像还有黎雪的事,不过这事未经证实,只是听说……。” “原来你知道的这么多!我调查过你的过往,你跟……黎家小姐是初中同学,她以前不会追求过你吧?”安知意捏起陆明修棱角分明的下巴,冷冷地望着他的脸。 “没有,绝对没有!”陆明修举起三根手指,做了个指天发誓的动作。 “没有,陆小帅,她有没有追过你,我不知道,但是你长得这么英俊帅气,又多金,这些年应该没少这种狂蜂浪蝶吧。”女人笑眼弯弯地看着面前这个帅得人神共愤的俊美男人。 男人扭着腰撒娇道:“呀,宝宝,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花名啊,倒是蛮好听的,可是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什么梨啊,果啊的,什么阿猫阿狗的,跟你比,算个屁,我跟她们没关系。 连我公司前台都知道,不预约,没人能进得了我的总裁办的!” “哼,谁信啊,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不过”安知意突然严肃起来,看着男人的眼睛道:“警方跟我说,这案子有她的介入,我那天车祸后,失去了当天的全部记忆,这会恐怕见着她本人我都记不得什么了,而且,我实在想不透,我跟她又没什么交集,可是好像她跟我一直不对付,我好像没跟她有什么过节啊!” “知知,撇开这些不说,你跟黎墨琛,还有可能吗?” “陆明修,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安知意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要不是自己病的快死了,一定天天追着他,跟他黏在一起。 第61章 刀没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我,我那个!”陆明修羞涩地低下头,这回他真的心虚了,知意毕竟跟黎墨琛从幼儿园就认识,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跟黎墨琛毕竟从小就认识,你们……。” “不要跟我提他。”安知意拿起桌上的茶杯使劲地砸在地上,杯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对她来说,黎墨琛就是她的仇人。而令她更加愤怒地是陆明修不信任她。 “陆明修,你,你也给我出去,滚,你不信任我,这婚我还跟你结个屁啊,结什么,没有信任地婚姻,咱们还有呆在一起的必要吗!” 她火冒三丈,声音大得屋子里都有了回声。连门外的高毅和刘助理都是一惊。她看看屋子里的陈设,反应过来这是陆明修的家,“对了,这是你家是吧,我走,我滚,婚约作废。” 安知意暴怒地踢了一下陆明修的腿,陆明修吃痛抱着腿,“意意,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不是不信任你。” “不是,那刚才是哪个狗东西说不希望跟某人再有纠缠,你是想我再跟他有纠缠,还是怕我跟他有纠缠,是啊,你可真有意思,哦,他妈的,一夜情就想登堂入室管我的事是吗,你们男的还真是出奇的一致,一个把我圈养家里俩年,不闻不问。一个睡一觉就想管我的私事。真好哦!” 安知意气得直哆嗦,走到门口,突然,头晕目眩,身子摇晃了一下,嘴里一阵猩甜,她急忙捂住嘴。 “意意,你,别生气,我是想帮你复仇。”陆明修追过来从身后想抱着安知意的腰,却被她一闪身扑了个空。 “知意,不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 安知意狂怒地踹了下门,“陆明修,你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六年了,我没睡过一个整觉,每天不喝酒,我就没法睡觉。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得这么重的病,刀子没扎在身上,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 安知意走出门去,重重地摔上了门。 黎氏总部大楼,这几天黎墨琛一直过得兵荒马乱的,不知怎的,这些日子很多跟他们公司有合作的上下游合作商都打电话终止了合作。 这会儿秘书张科举着电话过来,“黎总,刚才又有两家供货商打来电话说取消合作。” “知道了,那边有没有说为什么终止了合作,他们不怕赔付高额的违约金吗,这帮混蛋!”黎墨琛使劲地把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 “嗯,他们说是sms安云卿安总那边放话说,如今谁敢和你合作,那边就断了和sms的合作,并让他在海城混不下去,但如果哪个公司解除了跟咱们的合作,将得到比这个更多的利益。 安总这是跟你死磕了,黎总,这安总不是您前大舅哥吗,怎么跟您结这么大仇啊,你也知道,sms的体量那不是一般的大,人家甩出来个苍蝇腿都够咱们吃一年的,这sms是要跟你死磕啊!”张科看着黎墨琛的眼睛道。 黎墨琛对自己这位前大舅哥一直是又敬又怕的,sms是安云卿在29岁时辞职创立的公司,早期只做进出口贸易,后来迅速扩大,发展为如今囊括了医药、化工、纺织、地产等多项业务的超一线跨国大企业。后改名“sms”。 而安云卿本人也是黎舒城和宋怡心里眼中的别人家孩子,他的事迹时常作为海城化工厂家属楼里老街旧坊口里传颂的孩子们慕强上进的标杆。 黎墨琛从小就对他又敬又怕,如今因为安知意的事,更是心怀愧疚,听到是安云卿的手笔,他哑口无言了,只得冲秘书张科挥挥手,“行了,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事了。” 他松了松领带,秘书并没有马上出去,指着他那皱褶的衬衣,皱了皱眉,没敢说话。 “怎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心情烦躁地拍了下桌子。 “没有,总裁,你这件衣服,好像是昨天穿过的,还有您的扣子……”张科看着他的衬衣,那里有两颗扣子已经松了。 “那还不给我找件衣服,对了,回来,回来!还有什么事,先说正事。” 这个叫张科的秘书,入职黎氏已经六年了,原本黎墨琛手下都是女秘书,但安知意事件出了以后,黎墨琛就把身边的女秘书都换了,这个张科是老黎总指派给他的,实际是派来看着他的,而且从六年前开始,黎氏不光是女秘书,凡是未婚女性,调岗的调岗,离职的离职,黎家夫妻虽然知道自己儿子有借风撒邪的意思,但也毫无办法。 现在黎氏一眼望过去,连只苍蝇都是公的。 “那、那几个合作商有没有说,安总为什么封杀我们吗?” 黎墨琛心里犯嘀咕,前大舅哥针对他,他早就知道,但为啥早不做、晚不做,这时候针对他,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说,您也知道,人家安总的sms那是不光海城,那是全球都知名的跨国企业,那人家丢个苍蝇腿,这帮人都巴不得跟sms锁死的,谁还在乎咱家那点小利润,……”张科尴尬地看着自家总裁,心道,总裁,你就看开点吧。得罪了前大舅哥,有你哭的。问个屁啊。 “您也知道,那安总可是有名的冷面阎王,您家跟安家认识这么多年,该知道他的厉害,得罪安家的基本上到不了天黑不破产都算奇迹,您家,哦不,咱黎氏的产业要不是有老黎总夫妻和少夫人的面子在那儿摆着,早就被团灭了。”张科情知话多了,捂着嘴站在那不敢说话。 但话糙理不糙,黎墨琛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滚滚滚!还有吗,银行那边怎么说?” “银行那边,几个银行信贷部都打了电话说,暂停放贷,说有人举报咱公司有偷漏税款的情况,两日后,税务局就要进驻公司来查账。” “怎么会,查就查,咱们公司的账目没问题啊,谁,谁举报了我们?” “不知道,您也知道,官面上要查谁,咱们还真控制不了。不过据说这回是个实名举报的,具体是谁不知道,人家那边不可能露底的,好在咱们公司的财务上没什么问题,查就查吧。” “不能查!”门口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宋怡。宋怡挥挥手让秘书离开。 “妈,你怎么来了。”黎墨琛急忙上前,搀扶她,“妈,不是说了让你在家养病吗!” 宋怡自从几年前患了乳腺癌,一直在家休养。 “为什么,妈,咱家年年税收账单清楚明了,不怕查,您这是干吗,难道咱家生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啪!”宋怡挥手冲着他就是一巴掌,只有她和丈夫黎舒城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完了,一切都完了。上了贼船,这是迟早的事。 “你这个逆子,都是你和你那个妹子,周末有个从京城来的夏家千金夏小姐的画展,夏氏是名闻全球的老钱家族,公司的事务你就先放一放,让你爸爸盯几天,给你个任务,你去追夏家千金,能取得夏氏的支持,咱家的事就有缓。”其实宋怡知道黎家算是完了。 “妈,你不是只认知意一个人吗?你怎么现在这样啊!”黎墨琛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母亲会突然一反常态地这般主动,他并没有把夏安茜可能是安知意的事告诉母亲,别人不可能知道这事。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家里的公司八成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原来母亲当年真的存了吃绝户的心思,要不是当年家里突然暴富,还上了那笔巨款,他们真就要吃绝户了。 这会又打上了这位京城夏小姐的主意,如果她不是知意,他黎墨琛再下作,也没有下作到再吃人绝户的心思上去。 他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妈妈了,这还是他妈吗,存着这样的心思。 “妈!”黎墨琛这回是真的不想做,明明能靠自己翻身,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下作的事。 “我不去,除了知意,我谁也不要,这追女人的事,谁爱去谁去!对了,黎雪不是跟陆明修挺好的吗,让她去缠着陆明修,你和我爸当初不是跟陆明修他舅,还有他妈顾阿姨蛮熟的吗?找他们家不就行了吗。” “还有,我爸手里不是还有几块地吗,出手一块不就行了吗,反正我不去,咱就不能自力更生,难道一辈子让人指着咱脊梁骨骂我是软饭男!” “啪!”的一声,宋怡直接甩了儿子一记耳光,“你个败家子,就知道卖地,家里统共就那么几块地,那是我跟你爸爸给你安排的唯一后路,都是你们兄妹俩不成气,你资质平平,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思进取,好好的媳妇,被你玩丢了。 还有你妹,整天搞七搞八,打量我这个妈眼瞎是吗,就知道跟人鬼混,那名声早就烂透了,别说人家陆氏百年书香门第,清贵世家,现在但凡有个人愿意要她,我跟你爸都要烧高香呢,你知道外面人都是怎么传她的吗,不知检点的东西,这个家……。”宋怡说到这里发现自己差点要露底了,忙刹住了话头。 儿子虽然资质平平,性格倔强,但好歹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其实,她对能否追到那位名媛千金,并无把握,只不过拎出个好点的理由,把儿子支出去,置身事外。 有些事儿子并不知情。她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看来人都要为自己的一时糊涂买单。只是这次犯糊涂的代价太大了。 “这事没得商量,就这么办了。”宋怡绕过大班台,走到儿子面前拍拍儿子的肩膀,“儿子,我知道你忘不了知知,可她人已经没了,这会八成早投胎了,行了,人得看开些,当年你爸借安家的那钱咱不但还了,我们还给了知意20%的集团股份,咱不也没亏待了人家吗,你跟夏小姐结婚,好好待人家不就行了。” 俩人谁也没发现,办公室外面,站着一个女人,黎雪,她不可置信的听着屋里妈妈和哥哥的对话,原来老妈从没有把她当过一回事,心里一直都是只有哥哥。 第62章 她就是只小狐狸 事实上,对黎氏企业的调查里也有安知意的功劳。 几天前,也就是安知意意外晕倒的第二天下午,安知意在棕榈泉小区外淮海路上一间僻静茶室和海城公安局刑警队的张潮警官和另一位警局的同事见了面,俩位警官都穿了便衣,三人见面寒暄了一下,张潮警官马上切入正题,先相互介绍了一番,跟张警官一起来的是海城市缉毒大队副队长柳一鸣。 张潮警官与安知意是旧相识,看见安知意的相貌便是一惊,三人落座后,安知意做了自我介绍,张警官看着安知意的脸确认了半天才敢说话:“小安,你这变化也忒大了,你原先挺壮实可爱的小姑娘,怎么现在瘦成这样,你不会是减肥减的吧?” 安知意微微一笑,“没有,张sir,我电话里不是说了吗,我得了病,回国做手术,您和这位警官大哥这次来找我,要我帮什么忙的,嗯,我猜猜啊,不会和我前婆家有关吧。” 张警官和柳一鸣互相对视了一眼,张警官道:“一鸣,看来还真瞒不了她什么,这姑娘当年在咱警队跑新闻,就是个鬼精灵,看着蔫了吧唧地,一般人三句话之内,就能让他套出实话来,这丫头就是只小狐狸,当年我跟他们领导开过玩笑,说要不把这小丫头调我们警队来,她还学过心理学,搞得我们那边的预审那边的那个陈建,哎,陈建,知意你还记得吗,跟我一直念叨了好几年。” 安知意茫然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嗐,不说了,不说了!”张潮看见对面的女孩脸色有些不好,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踩雷的事,忙刹住话头。 “没事,没事,小安啊,我和柳警官来,是因为黎家和苏家牵涉到一项大要案里。”两位警官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啊,不会吧!”安知意一脸惊讶的表情。她眨眨眼道:“我只是猜测,黎家不会真的牵涉到违禁品上面吧。”她道。 柳一鸣和张潮也是一惊,异口同声地道:“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什么内情吗?”张潮道。 “不知道,只是这两天的一种推测,张警官,前几天,咱们通话之后,你告诉了我黎雪的行动后,我就是找人调查,发现两个细节,一是六年前我发生车祸后黎雪被送到韩国去了,我开始以为是整容,但最近找人抓拍的黎雪照片显示她并未整容,可能连微雕都没有,我现在也没有查到她在韩国的入学记录,这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被父母送去避祸躲事的,但谁会威胁他们呢。苏家。第二条,是苏家,跟你通过电话后,我找人查过了苏家这近十年的财务年报,还有一些媒体上能查到的苏家的报道,发现苏家原本是一家海城郊区的一乡镇企业,近十年才崛起,但发展势头并不顺利,然而,就在六年前,他们的企业突然就开始冒头了,而且资金来源可疑,他们家的生意覆盖面很杂,而黎氏说句实话,作风稳健,办事规矩,而目前只有苏家与黎家继续保持紧密合作关系。这很可疑,这两天我就在想,这黎家是不是因为某种不可抗力,与苏氏达成某种交易。” 这话成功引起了柳、张两位警官的兴趣,两个人看着她,“有意思吗,你快说。” “没了!”安知意突然就刹住了话茬。 “没有了?小安,安小姐你肯定有下文,为什么不说了。” “真没了。”安知意突然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 “怎么就没有了,你这么鬼精的个人,一定留了后手。”张警官歪着头,手托着腮,看着她的眼睛道。 “真没了,主要是我干过记者,这有些东西吧,我知道即使我拿到给您,也不能做为呈堂证供,所以,我就不查了。”安知意尴尬地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两口,眼睛觑着对面的俩人笑道。 “你这姑娘,这心里的小九九啊,又转飞了吧,快说,我们权当参考,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些章程了,说给我听听。”张警官笑眯眯地道。 “嘿嘿,说啥呢,张警官,咱们这算是情况交流,你们在这里坐半天了,都是听我一个人说,我可是生意人,等价交换,再说,我一个月后就离开本市了,就是泄密也跟我没关系的,你两别误会,主要是我得了脑瘤,一个月后,要回京城去作手术的。而且我这病生死未卜,也许就回不来了,所以,你俩不用担心,我会泄密的问题,只要你们警方一天不揭盖子,我也不会透露案子的真实情况,包括我自己的那一部分。不过有些事我要再往下查,就算手段违法了。” 张警官听了呵呵笑着,“老柳啊,你看着没有,这小丫头沾上毛比猴都精,姑娘以后咱得装得傻一点,要不哪个男人遭得住,老柳你来说吧。” “行,安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几年来一直在跟踪查本市一条制贩毒品的网络,直到最近查到本城苏家企业牵涉其中,但是这苏家的手段成熟,行踪诡秘,关键是他们的制造毒品的地点一直在变,而且人员以及原材料的进出口源头一直存疑,而苏家与黎家的商业往来是从六年前开始紧密了。” “所以,你们就盯上了黎家,是吗?”安知意问,心里莫名的心慌了一下。她其实觉得黎家不至于这么没品吧,应该也没这个胆子吧。 “是!”柳一鸣道。 “可是,据我所知,黎家是做正经生意的,而且这几年虽然生意不顺,可也犯不上去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吧。这是要吃花生米的呀,你说的,我还真不信。” “其实,我们也不太信,但就是发生了,我们查到黎氏的一位技术人员,四年前出差意外死亡,黎氏对外报的是毒气泄漏,公伤,但据家属叙述,他们赶到出事地点时,人已经死了,被拉到火葬场直接火化了,事后,家属得到了高额的赔偿,这情形很像是给了封口费。” “柳警官,你想说什么?您的意思是黎家帮苏家在做事,不会吧,我前夫和前公公婆婆家都是老实人,正经的生意人,应该不会做那种……事吧?” 安知意说这话时,有一些犹豫,黎家人要是被要挟那可就事大了,“不会吧,你让我想破脑袋,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做这种事啊,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吧?” 柳一鸣严肃地道:“那要是苏家拿着车祸的事要挟黎家呢?” 安知意展颜一笑,看着柳一鸣,这位警官终于说到点上了。 “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啊,你别跟我说,我也是你们任务的一环。”安知意这回是故意拿话激他们。 “怎么会,我听说你旗下的安格尔投资公司正在与黎氏的投资意向,所以,想请你配合我们办案。查他们公司。” 安知意忙摇摇头,“抱歉,这事我不能同意,主要是我自己公司的钱,不想沾上这种不干不净的事里去,而且我昨天已经通知公司高层了,不和黎氏接触,主要是不想跟黎家那边有什么牵扯。” “所以,请两位能尊重我的个人意愿。我和黎墨琛有个人恩怨,但我不希望用什么阴暗手段去搞事情,而且不想牵连无辜,再者,我有精神洁癖,重要的是我不想让黎墨琛误会我对他还有意思,才纠缠他的,其实对付他们家公司的方法也有其他方式,不才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也算是免费奉送的,那个……。”她冲张潮警察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在耳边。 “哎呀,行了,小丫头这是单间,就咱三人,说吧!”张潮摇摇头爽朗地笑道。 “行吧,那你们就这样…………。”说完,又眨眨眼笑道:“这就叫打草惊蛇!会有些效果!” 两个大老爷们相视一笑,“好吧!”柳一鸣冲张潮道,“我总算明白你们为什么叫她小狐狸了。” 安知意送两位警官出门前,张潮警官拉着安知意的手,“小安啊,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放过自己了,我知道这事说的容易,做起来很难,但是既然,你这前夫早就成了那不值得的人,不如就把他忘了,纠缠过去,只会形成内耗,对那个人造成不了任何影响,负面的东西,只会继续伤害自己身体。小安,你是个聪明女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比你大,听哥一句劝,放过自己,你的案子我看得很明白,大概率那个苏楠就是报复,至于那个黎雪的做案的动机,我还不清楚。”张潮警官拍拍她的肩膀,“看看你瘦的都没人模样了,多吃饭,记住,到什么时候,自己都是第一位的,别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人死如灯灭,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用生命去报复他,不值得,哦,对不起,呸呸呸,我就那么一说,这人要死了,再大的恩怨也没了,过几年后就没人记得你这么个人了。” 安知意听了立刻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行,我记住了。”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我司从正规渠道搞到的一份黎氏近八年的财务年报、还有一些我自己收集的资料,是可以公开的,我觉得奇怪的是,黎家的财务数据过于完美,象是故意做过的,我是做投资的,在做投资之前,会对该公司进行背调,我想要查他们的问题,可以从原材料的进货量和出货量还有制造地点入手,柳警官你是专业的,应该明白我说的问题的意思。具体查实可从苏家和黎家的老家下手查,这方面你们比我专业。” 这话算是这次会面的中心精髓,其实,安知意压根在u盘里的那份东西在网上完全能找得到,他说的这番话才是精髓,再者,人嘴两张皮,她不想搞些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而这回两位警官,她知道要没点干货,也说不过去,所以只好这么做。 早上安知意回到自己公寓,刚刚摔门出来,她马上就后悔了。 要说陆明修早上那几句话的确有错,但最多不过是自卑,跟黎墨琛比起来真不值一提。 出了大门,她一直在心里嘀咕,“臭男人,就知道说对不起,也不说拦着我点。笨,真笨!” 可是一步步地故意慢慢往前走,身后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算了,臭男人,果然指不上。哼,气死我了。” 进了自家门,在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突然发现手机落在那边了。可是,刚吵过,自己又不好意思回去拿,“算了,就放那儿吧,给他个台阶吧!” 这时,听到厨房里有人的声音,看了看是钟点工阿姨在做清洁,她找出自己的另一个手机,开机,这只手机的号码,哥嫂和公司的几个高层都知道,应该不怕耽误事。 钟点工阿姨将热好的中药端出来,“安小姐,该吃药了。” 看着保姆阿姨手中那黑糊糊地中药,安知意皱着眉头,阿姨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姐别怕,陆先生让我买了几样点心,是过药用的黑糖话梅糖,我给你端过来。” 阿姨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两碟点心和一袋子话梅糖。 “黑糖话梅糖,她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糖。”她疑惑地道。 “啊,这是陆先生早几天就给我说的了,好像你开始吃中药那时就开始的,说是你生病食欲不好,让我留意你有没有爱吃的,我告诉他,您爱吃点心和酸甜的东西,他就给买回来了,这两天您可能没太注意,那点心咱家里可没断过。” 安知意看那桌上的两碟点心,好像是小区门口的那家面包店里的,一样是老婆饼,一样是蝴蝶酥,心里的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心道,这陆明修就是个没嘴的葫芦,光做不说。 她拿起桌上的碟子里的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还挺好吃的, “狗男人,光做不说,笨死你。” “小姐你说什么。” “没有,哦,没,我什么都没说。”女人三口两口就把点心吃掉了。 歇了一会,觉得胃里舒服了些,借着这个劲,她抓紧把药一饮而尽。 “太苦了!”喝完药,含着话梅糖,今天总算没再吐,吃完药,安知意靠在沙发上,膝盖上盖条毯子开始假寐。 第63章 陆先生的秘密 但是脑子里兵荒马乱的都是刚才的事,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翻身坐起来,想起陆明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迷,抛去所有原则的冲动。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那个要下台阶的人,安知意气呼呼地拿着本书拎着手机进了卧室,躺在床上,“这个倔驴,哼,凭什么让我先让着你啊!” 安知意心里懊恼,就许男人勾三搭四,女人难道连工作都不行了吗,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样? 正想着手机来了电话,是夏之安的电话,安知意没好气的接起道:“喂,姓夏的,你皮紧是吧,人到海城都好几天了,才张罗来电话,说,是不闯祸了,在我这儿不好交差了,不敢打电话了。” “哟,意姐,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吃枪药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棕榈泉一号院对吧,马上到,马上!” “行吧。”安知意挂了电话,赶紧到衣柜里挑了套裙装,穿好,等在客厅里。 十分钟后,2202室的门禁响了,安知意摁了门铃,夏之安一个人拎着两个礼盒进来,人一进屋,他就冲安知意狡黠地笑道:“知意姐,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嗯,你怎么知道了,先坐,来,喝水吃点心。”安知意将面前的装点心的碟子推给他,又坐回沙发发呆了。 “你家门口有个很帅的男人,好像一直冲你家门口看呢,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在门口站了挺长时间了,奥,刚才他还问我是干嘛的?”夏之安狡黠地笑笑道。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是你男朋友。”夏之安调皮地笑着看安知意。 “喂,你这小子找死是吧,他还在那里吗?”安知意晃觉,用手作势要过来捶夏之安。 夏之安笑容可掬地耸耸肩,“不知道,我看他那反应,八成是上心了。在门口站着,好像挺焦虑的样子。” 安知意心知坏事了,陆明修不会在家门口一直站着吧。她急忙走到门口,摁动可视电话,发现走廊里已经没了人,也许是生气了吧。 “夏之安,都是你,把他给气走了,你要害死我是不是。”安知意气急,照着夏之安脸上就打。 “呀,我的好姐,知意姐,没事,回头我跟他解释一下,喂,姐,你这男朋友醋劲也够大的。”夏之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什么男朋友,叫姐夫,注意素质。”安知意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扭过头。 “哟,哟,这就护上了,姐,真的领证了。”夏之安惊得瞪圆了眼睛。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安知意略有些羞赧地扭头道。 吃瓜群众上线的夏之安贱兮兮地凑过来,坐在她旁边,托着下巴,双手交叉抱胸,仰头笑咪咪看着她道“姐,看我姐夫那傻样看着挺可爱的,要不我再当一会儿假男朋友,测测他那坛子醋的酸度,啊,啊!” “滚,滚,看你就不烦别人。不聊了,我让林瑞瑞传话给你听见了没有,不会是你们已经开始上手干了吧。别跟我说,你崩不住火已经拔刀了。我可不领情啊!”安知意眼神平静淡冷地看着他,冲他笑笑,伸手端起茶几上装绿豆糕的小盘走过来递给他。 “哎,姐,这可是替你出头的事。”夏之安挑了挑眉,他这个新认的姐姐真是神人,他还没拔刀,她竟然预见了他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对他出手,喂,姐,你不会对那姓黎的狗男人还余情未了吧?”夏之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瞬。 “不是!”安知意摇摇头,停顿了一下,低头道:“我跟那黎墨琛六年前就不可能了,而且从我知道他妹妹意图谋害我的那一刻,这事的性质就变了,原本我们是前夫前妻,现在怕是连见面都会俩相厌了吧!” “你要是出手,这日后事情被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黎渣男就会以为我还对他有情,他会说,她是欲擒故纵。我要说我恨你。他会说,恨也是爱,恶心,这普信男常有的内心独白,听着就来气。”安知意学着街边揣着把瓜子的大妈的腔调说着,脸上故作轻松,但夏之安看得出来,她心里的怒意翻涌。 “别担心,如今不用我动手,我们只要默默地看着,作壁上观,要不了多久,他家就会有事发生。”她冲夏之安神秘一笑,夏之安好奇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的脸。 “喂,知意姐,到底什么事呀,告诉告诉我!”夏之安好奇地凑过来道。 “嗐,没什么,之安,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啊,长大了,就会有成年人的痛苦,好多过去你觉得好的人和事,就慢慢地变味了。”她想起了过去的宋怡阿姨,原本就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如今也变得面目可憎,黎墨琛小的时候,也曾是个活泼可爱的大男孩,长着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可怎么长成大人了,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安知意眼神闪烁,鸦羽般黑色地睫毛下,眸子暗了暗,神情中略过一丝落寞和忧伤。 从之前跟海城警局张、柳俩位警官的叙述得到的信息看,当年车祸后,黎家夫妇很有可能发现了黎雪的恶行,这对夫妇心虚才会把女儿弄到国外去,而车祸后,苏家又借此来要挟黎家跟他们合作,黎氏很有可能成为苏家的傀儡,安知意越想越心寒,但他不确定黎墨琛在这场交易里到底是否知情,如果知情,他又扮演什么角色。 夏之安看安知意一脸严肃,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喂,姐,想什么呢?那黎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不然我找人弄个麻袋给那姓黎的套头上,给他打一顿,哥们可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行了,姐咱不聊了,要不要我去看看你那帅老公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去门口罚站了,知意姐,差不多得了,给人个台阶下吧!” 安知意撅着嘴嗔怪道:“干嘛,他自己要站着的,哪谁让他刚刚拿话气我呢!那黎墨琛控制我,他也想控制我,我最讨厌别人管我了。”安知意翻了个白眼,晃晃脑袋,扭过脸去。 夏之安凑过来,笑道:“好姐姐,我知道,可我也是男人,这有些事,我站男人这头,你也得替他想想,你俩是不上回,你说要出去静静那回搞上的。” 夏之安一副八卦的表情,凑得更近,笑咪咪地道:“哎,说说吧,那回回来之前,你是不因为自己的病,把人给甩了。”安知意默默地点点头。 “你看我猜得没错吧,那你说一个正常的男人肯定琢磨哦,这女人是不心里还有别人啊!” 夏之安边说边观察着安知意的反应,看她面色稍微好一点,于是站起来掸了掸衣服,笑道:“我再去看一眼,估计那傻哥们又跑那位置站着去了,还是请进来吧,给人家立规矩,真的怪同情这新姐夫的。” 夏之安耸耸肩调皮地笑道,感受道安知意那锋锐的眼神,忙改口道,“哦,没,没有,嗐,差不多得了,主要是看他备了个搓衣板,不知还在不在,八成过会是要行苦肉计吧。” 夏之安不由分说,起身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摁动可视电话,屏幕亮了,但走廊里空空如也。 “嗯,哦,八成是生气了吧,你也不给人个台阶下,气跑了吧。”夏之安尴尬地往回圆着。 安知意不信,过去打开大门,走廊里空空如也,但门口真的有个搓衣板靠着墙立在那儿。 “哼,都怪你,怪你。”她跺着脚,气鼓鼓地道。 等了一会,见还没人出来,正要关门,就见远处电梯门开了,出来几个穿黑西服的男人,为首的正是高毅,高毅连忙紧走几步,挡住要关的门,“哎,安小姐,别着急,陆先生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送东西?那他人呢??”安知意并没有在意别的,她的关注点只在陆明修身上,不是赔罪的吗,人呢,去哪儿了。 “哦,我们一个在开发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陆总赶去处理了。安小姐,哦,不,夫人,这是我们陆先生给你备的几件礼物。”高毅冲后面的几个黑衣服男人招招手,几个男人,忙端过来几个鼓鼓囔囔地托盘,一字排开,高毅揭开第一个托盘,“夫人,这是陆总给你准备的惊喜。”,他掀开第一个盖着红绸子的托盘,里面是一只打开的老式的丝绒首饰盒,里面上一套红宝石首饰,分别是红宝石项链和宝石戒指,红宝石璀璨耀目,项链上镶嵌着十几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链身都镶嵌着无数的钻石,戒指是老式的切割,安知意曾在一篇介绍王室珠宝的书上见过一次,认得。这款套链组合应该是维多利亚风格的首饰。 “这套红宝石首饰是先生托人在苏富比拍得的,据说是玛丽公主的珠宝珍藏。” 他又打开第二只托盘,里面是整整齐齐地摞得高高一沓红本本,“这里是陆总名下房产和资产的一部分,东西太多,我没都拿来,今天拿来的只是一部分,都在早上你刚刚签的那个文件里有,这里是大约二十多套房产,这里有海城的,有北上广深的,当然世界其他地方也有。” “我去,比我家也不差嘛”一边的夏之安捂着嘴笑道。安知意白了夏之安一眼。 高毅又走到第三个托盘跟前,端着这个盘子的是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揭开是一套堆在一起的黑色布料,他接着道:“这里是一套潜水装备,是先生按着您的尺寸定制的,他知道您酷爱潜水,就找人悄悄订了这套装备。说等您病好点就去潜水。” 安知意心念一动,这些不都是那张心愿清单里的吗? 高毅又走到第四个托盘前,揭开,里面是一份纸质协议。是马场购买协议,“这是先生给您买的一间赛马场,就在海城市郊!”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安知意低声地嘟囔着,看了眼面前的礼物,“行,高特助,替我谢谢他!” 夏之安却在一边抱着胳膊, “意姐,这姐夫是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吗,我去,我这大直男都心动了,姐,这么好的男人要不介绍给我吧,妈呀,太感人了。”夏之安夸张地摇摇头, 一副被惊到的样子。 “滚,少掺和,要道歉也得本人到场,他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安知意扭过头去不答。 一边的高毅见安知意仍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有点急了,拽着安知意的手腕道“行,安小姐,您跟我来,跟我去个地方。” 高毅拽着安知意出了房间,进了电梯,下到地库,上了高毅的车。 “干嘛,高特助你要带我去哪啊?”车子上安知意不解的问道。 “到了您就知道了。”高毅少有的严肃地道。 车子上路,出了小区上了路,高毅车子开得很快,一路上他面色凝重,安知意不解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啊?” 高毅还是那话,“到了您就知道了。”车子一路开到城东一片商业住宅,看地段和外观,安知意估计是几年前的开发的小区,比她现在住的住宅档次稍逊一点。 两人进了电梯,到了十六层,高毅用钥匙开了门,指着房间里对安知意道:“进去吧,这是七年前买的!” 安知意走进房间里,突然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感,好奇怪啊,她从没来过,为什么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房子有四间屋子,房间的装修是暖色调的,但风格似乎是十年多前的风格。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他还真是个长情的人,那时陆总在伦敦工作,他早年十几岁时就来了伦敦,我也是跟他在大学校队认识才知道的,他比我们都小,十几岁时,别人在中学,他已经是j大历史上最年轻的大学生了,他学习很刻苦,早早就完成了j大的课程,毕了业。后来,他卖了一套他母亲留给他的首饰,那应该是九年多前,他创立了华睿的前身_—g ,一家生物科技公司,那时大家都很难,但是再难,他也咬着牙挺着,您的照片我们很早就见过,后来公司稍有起色,他就寄钱回国内,买下了这套小房子,他跟我说,是准备回国追求他的姑娘。 可是没过多久就听说您结婚的消息,我知道您失忆了,这些您可能都没印象了,但是我想您一定知道,陆先生大概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去世了,他一直跟着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一起生活。人过得挺艰难的,寄人篱下嘛!他父亲在他母亲去世没多久,就再婚了。” 这事安知意还真的在网上搜索过,网上的信息很详细,陆明修,少年丧母,跟外公外婆生活,他的父亲好像一直生活在英国。但好似跟陆明修一直没什么交集。报道上的介绍极为笼统。 “在英国的这几年,他就像台永不停歇的机器一样工作着。”高毅指了指房间的布置道:“安小姐,这里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啊!” 是,这房子一进来,她就觉得莫名的熟悉,这里的每一件布置,怎么那么像自己高中时画的一张室内设计的草图。 记忆的碎片又开始慢慢地重组,记忆里有个高个子男孩,对她说“哎,这图看着好温馨,住在这里可能连做梦都是甜的吧。” 记忆如影片一样,镜头拉近了,终于能看清那男孩的样子,好像是陆明修啊,记得那时他还开玩笑说”这图的透视比例有点歪啊”,气得她要拧他的耳朵。后来那张草图就不见了,可能是丢了吧。 再后来他在高二下半学期,突然就去了英国,那时她还挺迷惑的,她问过他,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他爸爸住在英国。开始他俩还通过信,后来突然就断了联系。 这家伙,竟然按着自己的那套设计图,装修了这套小房子。 高毅推开一间房间,这是一间朝阳的房间,里面竟然是一间画室,室内阳光灿烂,落地窗边有一个画架子,架子上有幅画,罩着一块白布。房间里只有一张摇椅,临窗有一只小沙发,还有一个小茶几,房间另一侧有一张小床靠墙放着,还有一张茶桌,室内装的是实木地板,沙发前还铺着厚厚地羊毛地毯,屋子里挂着几幅油画和素描。“陆先生知道您喜欢画画,就在这里布置了间画室,画室的一切都是按照您的作画习惯设计的。” 高毅揭开画架上的那块白布,微尘在阳光下飞舞,在看到那幅画的那一刻,她哆嗦了一下,那是一幅油画,是她署过名的一幅叫“烈日下”的一幅油画,画得是一簇漂亮的紫色花朵,画面色彩反差很大,那是她三年前在米国卖出的俩幅画中的其中一幅,原来那买家之一竟然是他。 临窗的沙发茶几上放着几本杂志,安知意认出有几本是早些年她发表过的中短篇小说。 安知意拿起那摞杂志,突然从杂志底下掉出一本日记本,她捡起来,翻开扉页,从里面掉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她本人一寸免冠照黑白的,照片的边缘还有红色的印泥的痕迹,照片上的她脸上还带有些可爱的婴儿肥,梳着个高马尾,脸上浮着可爱又稚嫩的浅笑,看那衣服的款式,和那照片的情形,应该是从证件上抠下来的。另一张是她拿着一个奖杯,冲着镜头傻笑的样子,她认出来那是她拿区里的作文竞赛第一名抱着奖杯照的相片。 不会是从学校的宣传橱窗里抠下来的吧。翻开有些泛黄的日记本,又翻了几页,每页纸都有一首诗,有的三行,有的四行。每页纸上都有日期,看日期是高一那会写的,字迹清雅,俊逸,是陆明修的字迹。而且安知意知道他有个习惯,每一行都会下意识的加个句号,或者逗号。大概是爱写诗的人的习惯动作吧。 翻开第二十一页,这页上画着个小太阳,诗句里有一段写着这样几句话:“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你卷曲的秀发上,象给你镀了金,细细的泛着柔光。好像变作一只小猫,待在你身边。” 第二十九页上写着几句话,“你不经意的馈赠,于别人是寻常,于某人是暖阳。” 这两段怎么都这么熟悉,她豁然明白了,这两段诗句为什么如此熟悉,她记起来,当年她曾经拿着这段质疑过黎墨琛,”我怎么觉得这不象是你能说出去的话啊。”那时黎墨琛没说话,只是眸子暗了暗,原来那压根就不是他写的。 突然间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了眼前的文字,这个陆明修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啊,“高先生,我们走,呜……,我要见他,我要见陆明修,快!” 安知意把本子握在手里,冲着门口的高毅哭着,声音都变调了,站在画室门口的高毅,不知发生了什么,总裁夫人,在陆先生给她装修好的画室里哭了,哭得花容失色,不会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手里的日记本是怎么回事? 第64章 你是没带嘴的吗 “好好,安小姐,哦,不,夫人,您别哭,陆、陆总,我们陆总现在在公司,咱们马上去。好嘛!”高毅最怕看见女人哭了。 慌得他马上给陆明修打电话,电话不通,又给助理小刘带打电话,“小刘,问陆总在吗,夫人找他!” “陆总,陆总在会议室开会,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那行,一会儿你去跟他说一声,就说夫人说要见他。” 车子行驶在道路上,高毅看了看后视镜里安知意逐渐平静的俏丽容颜,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们的冰山霸总陆先生总算盼来了苦尽甘来的日子,但老天爷也有点太,这两个人虽然走到了一起,可未来,陆明修早晚要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走在自己前头去的,这也太让人扼腕了。 哭得差不多了,安知意手里攥着一团纸巾对高毅道:“高先生,给我说说你们陆总,我失忆了,况且之前的十来年我们一直都没有在一起过,我想知道他以前的事情,我听说你和他是j大的同学,又一起创业,您也是j大毕业的吧。” 事实上,几天前,从京城回来的那会,安知意就在网上查过陆明修的词条,前几天,她只是记起一些以前的过往,但是因为失忆,那只是碎片化的记忆,有的想起了,又忘记了,对陆明修的记忆,她只记得陆明修是高二时去的英国,而网上能查到的有关于陆明修的词条,几个搜索词条里,从搜索里叙述的,只有海城的“华睿生物科技总裁 陆明修”符合身边这个陆明修的人设,英国j大毕业,创立了华睿生物科技公司。 关键词只有,科技新贵,青年才俊,这些泛泛的说明。 她恍惚记得陆明修说过他大学是学生物的,网上有关华睿的陆明修的新闻层出不穷,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张有本人照片,华睿生物科技的估值千亿,而现实中,她身边的陆明修出行做派一副雅痞精英男的做派,在大理他穿的一件户外冲锋衣,要六位数,看着还不怎么显眼,这一件衣服抵得上一个白领几个月的开销。 所以,他断定陆明修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而他住的这棕榈泉小区,n年前可就是顶级豪宅,一平米就是天价,压根也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 于是,她黑进了华睿科技的后台电脑系统,终于找到了陆明修本人的资料,档案里有本人照片,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原来他就是华睿的创始人,身家千亿的陆大总裁,伦敦j大毕业,在生物科技方面颇有建树,更是个商业奇才,八九年时间,把华睿从一家伦敦的小公司做成名震海内外的跨国集团,公司涉猎生物制药,电子信息、房地产、娱乐等多个领域,且都成果卓越。 “啊,您都知道了!”高毅缩了缩脖子,后面这位还真的是个人精,不会真长了透视眼吧,陆先生这么隐秘的信息都知道了,连他的信息也门清。 其实,安知意在看华睿的资料时,顺便把公司几个核心成员的材料都看了一边,记在心里。 “嗯,嗯,我和陆先生还有公司的孙旭佳、孙副总,都是出自同一间大学,他俩是同班,我是学哲学的,哦,我跟陆总是同一个球队的,我是守门员,他是前锋,那球队里就我俩是黄皮肤,又都来自一个城市,我也是海城人,所以,挺聊得来的,陆总读大学的时候,就是有名的拼命三郎,他是研究生毕业,可是别人八年的课,他四年就读完了,毕了业,就在伦敦开了这间公司,那个时候挺难的。” 高毅抬眼看了下后视镜,见安知意正看着路边那间邮局门口的信筒子发呆,马上明白,“知意小姐,你大学念的是南大吧。” “高特助,您怎么知道?”安知意挑了挑眉,愣住了。 高毅和陆明修是同学,一定知道他不少事,可他之前并没见过自己,怎么对她的事这么熟悉啊。 “哦,我不太清楚,但大学里球队里的哥们,还有后来公司里的同事都知道你的存在,陆总的办公桌上总放着您的照片,对了有一次,他说要回国去看个人顺便表个白,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跑回来了,好像挺受打击,哭着说,“结婚了,她结婚了!”。 后来他就生了一场大病,胃出血,躺在医院待了很长时间才好的。……我不知道他回去看见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会儿开始,他就象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每天疯狂地工作,他很早就有失眠症,每天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还有他有胃炎,那基本都是平时高强度工作累出来的。”高毅边开车边讲着陆明修的往事。 后排座上的安知意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高楼和街道,面色冷凝地道:“高特助,你们陆总是这辈子没带嘴的是吗?” “哦,你说什么!?”高特助正操着方向盘,双眼平视前方,他斜眼看了眼后视镜,夫人这话还真是出乎意料,倒也真的是实话,不愧是夫人,这话八百年前他就想说,但就是不敢说。 “咳!咳!”高毅假意咳嗽了两声,看了眼后视镜,他越来越欣赏这位心直口快,又跳脱不羁的女人了。这位是真敢说,佩服! “夫人,您还真是!”高毅抿紧了嘴,憋住似要喷薄而出的笑意,不过最终还是憋不住笑出声来,“嗯,嗤!” “陆总还真是跟你说的一点不差!” 安知意白了他一眼,也笑了,“有话不说,憋死他算了。活该!” “对,活该!” 华睿大厦一层大堂,高毅跟在安知意后面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直奔电梯口的闸机这边过来,边上过来一个保安,高毅连忙摆手示意,“是夫人,快开门!”。保安也不敢怠慢连忙刷了门禁卡,开了闸口,又过去按动电梯的按钮。 “他在几楼!?”安知意冷着脸问。 “十六楼!”高毅恭敬地道,那表情引得前台的两个小姐直往这边看。 高毅借机忙跟前台道:“看啥,快,赶紧给总裁办打电话,就说夫人来了,让总裁出来接一下。快打电话。”前台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打电话。 高毅重重的叹了口气,今天早上,他家霸总陆爷前一秒刚差点吃个甜枣,下一秒就差被ko的那阵势他还历历在目,别看这位夫人看似弱不禁风,凶起人来,那阵势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头皮发麻呢。 不过,看来陆总这耙耳朵的命运算是稳了,只是以后这家庭地位,堪忧了,陆总加油欧,高毅心里默念,脸上却憋不住的笑意,这位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此刻的陆明修正心不在焉地坐在十六楼会议室楞神了,会议一开始,他让底下人自由讨论,自己则自顾自的想事,上午在知意家门口站了快一个小时,却不敢进去,他知道这回真的踢着铁板了。 千不该,万不该,提什么黎墨琛,早上在看见知意手上那一条条的刀口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知意这两年一定过得非常难受,六年前那场婚姻带给她的伤害从未过去,那两年的事情她从未过去过,想起她手上那深深浅浅的几道伤疤他就心里一疼。 他知道,若不是知意这不甘心的性子在那撑着,不然她不会 苟活到现在,但凡她心里真失去了求生意志,这会她坟头上的草怕都要一人多高了。 她回来只怕是要将六年前的事情搞个明白,自己只怕才是那个意外,从她的角度想,死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对得起自己,也给她自己这辈子有个交代,嗯,只怕她就是这么想的吧。 黎墨琛那个渣男,真该死,让知意过了六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以至于她连自己喜欢的绘画职业都撂下了。 “陆总,陆总,你已经让我们自由讨论了快半个多小时了,咱们是不是该开会了。”市场部主管沈唐怯生生地推了推他。 “哦,开会,讨论喜乐汇那个项目吧?那项目是孙副总和你们市场一部的项目,孙副总不在,沈唐你来汇报。你来说。” “好,我来说,喜乐汇这个项目是安格尔投资那边的一个负责人一直在跟进的项目,最近势头很猛的。几方的合作商和投资商一直挺看好的,据说这次又给咱们找了个欧洲那边的合作商,那边呢对这个项目挺感兴趣的,下午就来人洽商。” “哦?”陆明修总算从私事里抽离了思绪,喜乐汇这个项目,是华睿进军百货业的一次成功尝试,但这个项目里其实华睿的占股并不是最大的。 最大的股东是一家名为安格尔的投资公司,虽然这家投资公司是一间新注册的公司,但实际上这家公司的一位负责人隶属于国外华尔街一家不知名的大型投资机构,两年前这家投资机构一直有一位女负责人与华睿对接业务,时间已经两年多了,华睿虽然是第二大股东,负责喜乐汇的日常运营和对外业务,而安格尔只负责idea和投资资金到位以及招投资等,基本就是大脑和四肢的关系。 但奇怪的事,俩家竟然合作的非常和谐,两家的高层从未见过面,但对彼此的行事做派和办事效率和程序都互相了解、信任。陆明修和华睿主管这个项目的几个高层对那边的统一印象是,那是家做事实在的公司,且效率不是一般的高,俩天前那边提出追加投资,这马上就把那边的投资商的资料发过来了。 沈唐道:“听那边的负责人苏西小姐说,她们家的大佬这些日子就要回国,陆总您看什么时候跟人家见个面啊,都俩年了,这王不见王的日子,我们可老期待了,特别期待你们顶峰相见的样子! 要不然咱们以公司的名义请一请人家安格尔的那边大佬。合作了快两年了,那一看就是个干实事的公司,这两年的项目运作也是非常顺利,商场那边的客流量更是没得说,工作日都是络绎不绝。 对了,还有那条叫seven oclock的美食街,您说都是商场的小吃街,人家那个老板怎么想的,负1、l1、l2三层,只要能想到的各地美食,那里全有,上周日我带我太太和孩子去逛了逛,哎,那负一的那家贵州羊肉粉,还有那l1的那个叫西北卷凉皮,肉蛋堡,嘿,绝了。我这哈喇子都控制不住了。香!绝对的。”沈唐三十出头,外形圆润、肥硕,微微有些谢顶,人长得憨憨地,说话直爽、干脆,中气十足。 这会八成是想起了那羊肉粉汤的美味,吧唧着嘴道:“陆总,你说人家这大佬怎么想的哈,这商场原来就是一从别人手里低价买来的商超,没想到人家那边的idea给力,在原址上盖了间新的,这几年跟着投钱的几个小股东,包括咱们都赚翻了。” “有没有打听到他们幕后老板的信息啊,是男是女?”陆明修也对此来了兴致,手托着腮认真地听着,这个项目,华睿占股不算多,只是第二大股东,但平时跟进的项目都是沈唐这些人在做。 “不知道!项目都是那位苏西的女士在做,这几年都是这位林总监在跟,她做事挺专业的,不过这案子的idea以及核心策划案,包括设计图纸,都是她们大老板年轻时的一个梦想,据说是要吃遍全天下各地的美食,哎呀吗呀,我辈中人啊,这想法太绝了,这是吃货带火了一个商场啊,现在这商场里全世界各大顶尖的品牌的入住率那是惊人啊,那个n家,阿迪、d家家,那只要叫得上名字的一线大牌那是抢着挤破头进来啊?这l1、l2两层的租金都涨了一番了,还有人想找地方见缝插针呢。这利润就不说了,淡季比其他商场人多一倍。”沈唐已经在心里开始对这个安格尔的大老板好奇起来了。 “绝了,陆总”看着沈唐兴致勃勃地冲着他不停的比划着。倒把陆明修给逗乐了。 “谁绝了,是我绝了,还是谁!瞧你热的,做好了。”他把手里的咖啡推给沈唐。“我的,我没动,不嫌弃就喝一口。慢慢说!” 沈唐真就没推辞,拿起来就喝“谢了啊,陆总,我接着说,我跟我媳妇前两天还说找什么一款那叫什么宝什么丽的香水,这我们上上次去的时候还没有呢,这次去了就看见一楼电动扶梯边上开了一家他家的专柜,给她高兴地。可惜只是个香水柜台,不过,女人嘛,喜欢就买吧,挺好闻的,她喷,我也爱喷,我老婆说那是男用香水。可您说,她怎么喷得那么起劲啊?” 这话逗得旁边的几个高层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一个女中层问:“小沈,那是个什么瓶子,有名吗,回头我也看看去?” 陆明修也附和道:“哎,是哪个牌子,你们几个谁去过,我夫...... ,啊,那个,我朋友也喜欢香水,我哪天也去看看买给他。” 那个女中层想了想:“沈唐,你说的是宝家的吧,她家的大吉灵,还有宝家的绿茶、白茶味道也挺不错的,还有那个碧蓝。啊,陆总,您的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喜欢中性香还是男香、女香?” “女的!”陆明修马上答道。惊奇地看着那位女士,“怎么,这香水还分中性香,男香、女香吗?”他疑惑地问。 然后又认真作答,“不过,她本人对香水挺有研究的,她很早前就自己做过调香师,还出过一款自己的专有香水,好像是以丁香为主题的,味道挺淡,但很好闻的。”陆明修自豪地说,他家小狐狸可不是一般地帅,调香这种高端大气的娱乐项目,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 那位女中层现出惊讶地神情,“陆总您这个朋友这么高端啊,一般香水的原料香精提纯好象挺复杂的,我也不是很懂的,不过丁香是走窜类的,成分配比,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你那个朋友一定是个中高手啊。陆总,什么时候能给您那位高人朋友求一求,匀给我一瓶。”这话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也算说到点上了,让陆明修十分受用。 “行,我问问她,不过她那个配方从未公开,应该也不多吧。我有时间问问她本人的意见。” 正说得热闹,门被推开,刘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陆总、安小姐,哦,夫……夫人,夫人来了,高特助陪着,高助让我跟您说一下,夫人生了很大的气,您快准备一下吧,门……门口那保安说夫人好象哭过。” “啊!”陆明修这会彻底慌神,站起来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跌到地上,还是旁边的刘助理扶了他一把。 几个中层都面面相觑,一天的功夫,陆总居然结婚了,这新夫人还打上门了。什么情况! “陆总,咱还是赶紧去准备准备,要不您出去迎一下夫人。”刘助理苦着脸道,他还心有余悸,早上夫人那气吞山河般的霸气,拍桌子,瞪眼睛的样子,他可是见着了,现在还腿肚子打颤勒。 “赶……赶紧!”陆明修也心里打鼓,知意生气、哭了,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难道是早上自己的话说重了,早知道,就随她的心愿,她现在有病,不能动气的。 “那个……会议取消!”陆明修转身从会议室跑出去。 “小沈,陆总结婚了,你知道吗?”一个高管问沈唐。 “我怎么知道,昨天一天也没见他说?不会吧!”沈唐摸着自己的胖脸道。 “陆总有夫人了,你知道吗?你,你知道吗,什么时候的事!”他也反问旁边人, “不会就是刚刚说的那个朋友吧。”。 “不会吧?”一个从英国过来的中层也道,突然,他眼睛一亮,“哦!不会是那个他相片里的白月光吧,我知道,看见过他桌上一直放着一张他那白月光的照片,我见过,长得挺好看的,陆总宝贝的不行,据说是位画家,哎,哎,不会就是她吧。” “哦,看看不就知道了,走,看看去!”沈唐提议道,在座的几个人里,有三个人包括沈唐都是跟着陆明修从伦敦回来的,对他的情事分外好奇。 “走,看看去,go,go!” 电梯口,陆明修焦急地等着,电梯到了16楼,门开了,安知意从电梯里出来,见陆明修忐忑地站在那儿,双手局促地放在裤线两侧。 “意意,老婆,你听我说!”他的话一出,边上的几个人都惊呆了,还真结婚了。 “老、老婆,我、我错了。”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早上的话,刺伤了你,老婆你原谅我吧,咱回家跪榴莲,搓衣板,还是键盘,你随便选。” 说着就扑过来抱住安知意的肩膀,嘴里小声地嘟囔着:“老婆,我错了,错了,这么多人给点面子。” “姓陆的,光会认错,没长嘴的吗?”女人站在原地,立着不动。 “哦?”陆明修不解的瞪着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安知意嫌弃地腾出左手,拎起他的耳朵。又说了一遍,“没长嘴是吧!” “呀,哎哟,疼疼!疼!”男人被拎着耳朵,喊着疼,脸皱在一起。 然而下一瞬间,她突然就抱着陆明修哭了起来,小拳拳使劲地捶打在男人的脊背上,哽咽着涕泪横流地道:“亏我还跟你同学那么长时间,你长着嘴是干什么吃的,光会吃饭是吗,就不会说出来啊,知不知道,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有你的功劳。” 上拳头还不够,她还上脚,照着陆明修的小腿就是一通乱踢,陆明修也不敢还手,只咬着后槽牙,抱着腿,可怜巴巴地看着安知意,一片淡淡地红晕漫上他的脸,湿漉漉地眼睛染了绯色,“宝宝,我错了,不疼,我不疼,嗯!” 这一幕骚操作,惊呆了众人,围观的几个人都没有料到总裁夫人的战斗力这么强吗?他们冰山霸总陆先生在老婆面前就是弱鸡。哭都不敢出声。 “哇哦。夫人好酷啊,咱们总裁……夫人这也太厉害了吧!发现了没,咱家陆总脸红了!”一个小白领指着陆明修捂着嘴偷笑道。 沈唐憋着笑道:“陆总,不会是个耙耳朵吧,嘿嘿,我们陆总总算有人管了。哎,这,这夫人怎么跟那个照片有几分相似啊。” 高毅在旁边翻了个白眼道:“没错,就是她,白月光本人。” 几个看热闹的公司员工,都不敢说话,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在那傻站着,还是高毅看不过眼,过来拉开俩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夫人,差不多得了,给我们陆总个面子。”他又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都散了,散了吧,别人家的事,都那么闲吗,是不你们工作量还不够是吧。要不跟你们领导说一下,再给你们压点任务。回去,都回吧,都回工位上去,该干嘛干嘛?” 众人散去。这边陆明修领着安知意大大方方地进了公司的会议室,一进门,几个高层急忙站起来,高特助要给安知意做介绍,被陆明修制止,“还是我来介绍,这是我太太,安……还是她自己来自我介绍吧。”他想起安知意的名字现在还不能暴露,看着安知意微笑着,等着她自己说。 “我太太是个画家,也做过很多个职业,干过记者,她比我优秀的多,若论个人魅力和才华、成就,等闲男人都及不上她几分。”说起他家意宝的优秀,他比本人都骄傲。 他冲安知意伸出手,又冲她点点头,伸手环住女人的纤腰,女人身上那茉莉花香沁甜的馨香飘上来,他冲她微笑道“老婆你自己说说吧!” 安知意摆摆手,“哪有啊,我自我介绍一下,大家好,我叫夏安茜,英文名字叫安吉尔,刚回国,现在是个无业游民,不过,几天后,我有个茶室要开,就在咱们华睿大厦的马路对面,欢迎大家过来品茶,今天来的有些仓促,没带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嗯,回头给大家发代金券。咱们公司去的人,第一回给大家免单,茶室的苏式点心是我们专门请的苏州来的点心师傅做的,非常好吃,甜度适中,还有京派点心的味道也很不错的,我在这里宣传一下,茶室还有定期的陶艺班、茶艺班、插花班,欢迎大家来玩。报你们老板的名,报我的名字也行,都来捧场哦,我给打八折!” “哇,总裁太太太棒了,我要报名,我要去,夫人,我爱你,这么大的手笔,免单,一看就是有钱人。”一个小白领兴奋地拍着手,鼓着掌。 “夫人,也太有经营头脑了吧!一看就不是凡人啊!” 陆明修也指着几个中层一一做了介绍,他还指着沈唐那几个人道:“沈唐他们几个都是我在伦敦创业时收罗来,是除了高毅、孙旭佳以外的骨干。他们在公司基本都处于重要岗位,哦,孙旭佳,孙副总去南山那边做个实地考查,今天缺席。” “没事,孙副总,是那个跟你在一起从j大毕业就出来创业的女同学吧!是……女人?”安知意看着陆明修微笑道。 “意意,老婆,你听我解释,我跟孙副总只是合作关系,我们没有那种关系的……” “嗯,我信你,信你!”安知意很坦然地拍了拍男人的脸,这下意识又自然而然地动作看得周围几个人都目瞪口呆的。 “我的妈啊,陆总和夫人好恩爱啊,陆总你和夫人是不认识很多年了吧,看着你们的样子好羡慕啊!真的是郎才女貌啊,好般配啊!”刚才那个女中层又道。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安知意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身子晃了晃,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扶着桌子有点站不住,脸色苍白,汗不断地冒出来。 她道:“陆明修,我有点头疼,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陆明修有些慌乱,“哦,我办公室后面有个小屋,是我平时在公司加班晚了,睡觉的地方,里面有床,可以歇歇,我带你去。” “几位不好意思,打扰了。”安知意歉疚地冲众人点点头,陆明修忙扶住她的胳膊,搀着她来到办公室的后面,后面的确有间休息室,室内有张单人床,屋子里只有床和一只长沙发、一只小案几,床上除了床单、枕头和一床毛毯,别无他物。 安知意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头,挑眉道:“你这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我看你不但没长嘴,这脑子也不太好使。这么多年没给你作死,真是得承老天爷的偏爱。”陆明修憨憨地笑着,并不作答。 她摸了摸床垫的厚度,又抹了一把边上的案几,还好,挺干净。 屋子里空空如也,她想了想,拿起手机在app软件上操作了几下,陆明修凑过来好奇地道“你搞什么,意意,其实我们这儿什么都有,不过休息室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就该简单点吧。” “切,我不是你老婆吗,我活一日,你的饮食起居就得管,你有是你的,我就是下单,给你买些吃的喝的,奶粉、点心、吃食。”她指着一个空置的角落,“这里弄个冰箱,放些饮料、小食品,再弄个电压力壶,备些吃的,以前我刚工作时,也是饮食不周的,后来,我就在休息间备了些零食、奶粉、水果。” 第65章 好想用这辈子的运气,换你跟我早点遇见 听见女人的安排,男人突然从后面激动地搂住女人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委屈地呢喃着“老婆,有你真好。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要报仇,想怎么做,都行,需要什么,我帮你,只是还是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别推开我好吗?” 安知意霍地转回身,眼眶红红地眼中含泪,哽咽地看着他的眼睛,伸出小手拍打他瞪圆了猩红的眼道:“陆明修,你就是大坏蛋,傻蛋,比猪都笨,既然当年被人夺了心爱的东西,为什么要傻乎乎地闷不做声,还逃去英国,海城这么大容不下你,是吧!” 女人的小拳拳,捶打在男人脊背上的力道其实很轻的,陆明修愧疚地看着她的容颜,安知意用手指捻着男人洁白的衬衫扣子,那扣子的纹理闪着贝壳的幽光,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晕,女人凝视着男人的黑眸,突然用食指戳在男人的脑门嗔道:“我真的恨不得把你的脑子里的那团东西揪出来,捋直了,再放回去,你呀,一肚子、花花肠子、就知道说,对不起。”安知意几乎是一句一顿地说了,手打在男人的胳膊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脸上却不见半分不悦。 “嗯,我,我那不是觉得你那会喜欢的是黎墨琛吗,而且后来,我见你追求过他,所以,就以为你……!”男人一脸憨直的样子,脸上显出温厚地笑容。 安知意至此终于明白,一切都是黎墨琛使得计,他用别人的情诗写了很多封情书给她,让她爱上他,然后,又用计谋,让陆明修以为她安知意对黎墨琛是真爱,让陆明修知难而退,还真是好计谋。 想到这里她心里打了个冷战,这么深的心机,强取豪夺来的爱情,得到了却弃如敝履,想到这里安知意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是有多瞎眼。 “笨死你算了!”她伸手晃了晃,打了个哈欠,其实心里已经对自己骂了千百遍了,怎么就能拿着鱼目当珍珠呢。 “不行,我困了,早上吃的不多,我睡一会儿,待会到饭点叫我。”一方面,她的确有点腿软,自从得了这病,犯困似乎是常态,这会头也昏昏的,腿也是软的,脑袋里的那个瘤子又在作妖,头在一蹦一蹦的疼着。另一方面,她也想静一静。 “知意,是不是头又疼了!”男人担忧地替他揉着太阳穴。他手心凉凉地带着一点点的温度,按摩了一会,头疼似乎缓解了一点。 撇开总裁室后的小屋不说,公司的大群,这会已经炸了。 群里的绿泡泡在不停的滚动着。 陆总的小迷妹:[喂,各位大神,我要谢了,从今天起,老娘改粉陆太太了,这位女神又飒又美,不但长得好看,居然连我们家霸总陆都变成小绵羊了,咩,咩,我女神战斗力太强了,服!服!服 !拴q] 我站我家佳姐cp:[有什么了不起,总裁就是对她一时兴起,估计没两天热乎气就过了,不过这姐们看着挺厉害的。] 闲人程富贵:[喂,这位神仙姐姐不会就是那个陆总的白月光把,能让我们陆总俯首贴耳的女人,绝对不同凡响,我挺好奇的,考古一下这姐们的背景,看那气质,那穿着,绝对不是个茶室老板那么简单,背景私我!] 我是鱼塘糖主:[我见过陆哥,白月光的私照,好象不太像,是新欢吧!] 陆总的小迷妹:[滚吧,别哥哥、哥哥地叫着,胖糖,你比他大好几岁呢,我陆帅才27岁,不过是少年老成,议论不上升到本人啊,不想被辞掉,说话都给我注意点,人家两口子好着呢!开森,好养眼!] 我是鱼塘糖主:[不是,我就是yy一下,跟他桌上的那白月光是一个人吧,眼睛有点像,能把我们陆铁人给拿下,嫂子威武,什么驯夫的名场面,嗯嗯,啊呀,是我不充值就能看的吗,迷妹们可以歇歇了,官宣好甜啊,嫂子好帅,话说咱家总的恋爱脑没救了,刚刚对着嫂子的背影的那个劲啊……哎呀,难拿,我都没眼看了。话说嫂子驯夫有一套欧!]旁边有一圈挑大拇指的表情,还有一个坏坏的表情包。 …… 那边绿泡泡在不停的冒着,再说回总裁办公室后的休息室,看着倒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女人,陆明修宠溺地将人从床上捞起,抱在怀里,轻轻摇晃拍哄着“意意宝贝,先不睡了,听我说,早上是我错了,我不该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但我没想过把你再陷在方寸天地里,我知道如果没有六年前的那场车祸,你是属于广阔天地的。”男人自顾自地叨叨着。 女人却不胜其烦地娇嗔道:“呀,呀,偶要费觉,少给老娘戴高帽,我要睡觉,还有啊你公司女性这么多,别给我搞事,发骚,不然我废了你。嗯嗯!!”安知意睡眼惺忪,半睁着睡眼,眼里有一丝的威胁道,然后眼睛又闭上了。皱着眉,一副被人打搅了好眠的不爽的样子,鲜艳的红唇吧唧了两下,头又歪向一边。 男人噗嗤的一笑,他家宝贝还真是个妙人,这么快就已经开始给他画圈,定势力范围了吗??这意思是:她接受他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睡着的女人又睁眼道:“老娘脾气爆,我可说到做到。” “好说,好说,求之不得。”男人嬉皮笑脸地凑近女人裸露在外的锁骨,嗅闻着女人身上的馨香,心里甜甜的,痒痒地,看来老婆大人还是喜欢他的。这大概是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吧。 看着女人那消瘦的睡颜,他忙又捞起女人的身子,“意宝,先别睡,起来活动活动?”陆明修深知这是脑病的症状,心里担忧,不知该怎么办,他深怕她又一睡不醒,手术前出现这种症状,这几天越发频繁了,她总是嗜睡、呕吐,他真怕她突然就睡死过去,伸手在女人鼻子下试了试,女人下意识地摆手挡开。 “不然,我伺候伺候老婆。”男人冲她抛了个媚眼,女人正睡眼惺忪困意上涌,看见他这副样子,猛地打了个哆嗦,挣脱了男人的怀抱,“喂,少来,臭流氓,这可是你的总裁办,这待会要进来个人,你可怎么办,不行。不行。” 自己往地上一出溜,要下地,怎奈男人力气很大,身子马上压上来,唇立刻压在女人的红唇上,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摸索着。 “别,陆明修,咱别在这闹着玩行吗?咳!你怎么,这可是大白天!”安知意红着脸尴尬地低头笑着,推着男人的胸膛,红晕慢慢的漫过耳际,她伸手掰着男人紧搂着她腰的手。 男人攀着女人的肩膀,鼻间萦绕着一股细微的甜香,让他有种冲动,于是凑到她耳边喃喃地道:“宝贝,你好香,我想要你。” 男人眼里染着一丝欲望,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她也好想沉溺其中,被珍视的感觉真好,活了二十几年,终于感受到爱与被爱的滋味,这种热情有回应的感觉真好,她深深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一刻她好想将他的深情刻在cd储存在大脑记忆深处,从此再也不忘记。 女人凝视着男人的眸子又深了几分。“怎么了!”男人温柔地笑着,用探寻地目光看着她。 女人突然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眼睛闪着晶莹道: “陆明修,你真好,好想用一辈子的运气换你跟我早点遇见,早点说爱我。可惜我蹉跎到现在才知道你的好。”女人鼻音很重地吸了吸鼻子,突然用拳头捶着男人的胸口,眼神凶狠地道“你是傻吗,他们两个是哪个拿了你的本子,黎墨琛还是黎雪。” “……”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将她搂进自己的肩窝里,另一只手,抚上了女人的黑色的波浪秀发。 “我,我以为你喜欢黎墨琛,你们毕竟认识了二十多年,可我没想到吧,他会这样对你!看来是我傻了。”男人说话间怒意翻涌,这一瞬间他心头火起,黎雪抢了他的情书倒也罢了,但后来害人性命已经完全过界了,六年前的事,看来是真的,这一家子害了他今生最爱的女人。过分! 第66章 临时翻译变成个搅局的 “陆总,大事不好?”高毅慌慌张张地撞进门来,猛然看见单人床上抱着的两个人。 “哦,对不起,对不起!”他慌得连忙扭过身去。妈呀,也太没眼力见了,虽然人家两人在这儿没什么不妥,但这个地点、这个场景碰上人家两口子,也太暧昧了吧! 陆明修不悦地站起身来,整整衣冠,“咳咳,高毅,你最好有正事。” “哦,是!是!”高毅侧过身子道:“陆总,夫人,是这样,安格投资的苏西小姐那边介绍来一个米国那边的投资商,今天一会儿十点钟来谈判。” “那就谈吧,跟我说什么!”陆明修不明所以的应了句。 “可问题是按着规矩,找个翻译,可翻译公司这些天有展会,那边的翻译来不了,但是这事别人又听不太懂?” “是什么语系。”安知意从床上站起来,抻平了身上的套装,理了下头发。 “法语!而且语速超快。所以,没人敢上,来的人是个南非人,据说是成年后去的米国,口音很杂。很多人都听不懂。好像除了法语还有别的……”高毅尴尬地道。 “哦,我来试试,在米国我公司招的人世界各地的都有,有法裔、印度裔、还有德裔、西班牙裔,所以,法语和意大利语、西班牙语都会一点,日常对话交流没有问题,要不我顶一下。高特助把资料发给我,对家公司的负责人叫什么?” “叮咚”手机上发来合作方和投资方的资料,哎,合作方的负责人怎么这么眼熟啊,这不是林瑞瑞吗? 再看那投资商的资料,这位投资商不是那个在华尔街人人避之不及的那个马克吗,马克出生在南非,是个白人,生长在南非法语区,成年后,在米国生活,口语难免不纯正,人她见过几面,绝非善类,投资圈的大流氓,看到这里,她心里有了主意,“ok,高特助,你和陆总你们去准备一下,我也去洗漱一下,准备准备!” 安知意连忙将陆明修推出屋子,得马上跟林瑞瑞那边联系一下,不然糗大了,自家公司的项目竟然早就做生意做到自己老公那里去了,原来喜乐汇的第二大股东竟然是“华睿”,陆明修的公司。怎么这么久了她都没发现,难怪觉得这华睿的信息在哪里见过,真的太巧了,也太尴尬了。 她马上给林瑞瑞拨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喂,喂,苏西,在哪呢?是要来华睿谈项目吗?” “喂,是,路上呢,我和马克去华睿谈喜乐汇的事。” “这样啊,瑞瑞,待会在他们会议室见着我要装着不认识,听着没,跟马克也说一下,一定记住,听着没。” “嗯,知道了,可是您为什么,老大你这又是整哪一出啊!?”林瑞瑞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照做了。 “行,明白,我跟马克说一下。” 挂了电话,安知意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从包里拿了化妆包,补了妆,在脸上加了点口红和腮红,今天早上起来时,她只是涂了点素颜霜,因为生病脸很苍白,这会只能在白皙的皮肤上打点腮红膏,再盖一层粉底液,上一层定妆粉,显得人有点气色。 收拾完,她又简单熟悉了一下对方的材料,她把高毅发来的东西熟悉了一下,想了想,又扔掉了手机,心里已经有了准主意,这个项目一直是林瑞瑞在跟,事实上喜乐汇的营收和利润情况她了如指掌,资金链很充足,为什么还要找投资商,除非……。 明白事情的逻辑,她吸了口气,走出休息室,陆明修和市场部的沈唐背对着休息室或站或坐,显然这两人在等她,陆明修转过身,语调温柔地道:“不碍事,待会不要紧张,让他们说的慢点,我也能听懂一些,接得住你的。” “哦,你也懂法语,那bonjour,vtre petit dejeuner.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早饭,吃了吗?”陆明修冲她讨好地一笑。 安知意翻了个白眼,本来以为能显摆一下的,没想到又碰到人家的长处上了,算了,不管了,只要不露马甲就算胜利。 “马克,这次应该不只是注资这么简单吧。”安知意和马克接触过,熟悉马克家族的投资套路,这个人手脚不干净,艾隆这个姓也是买的,马克出生在南非的贫民窟,他经常做收购吞并的买卖,安知意感觉奇怪,喜乐汇这个项目资金很充裕,林瑞瑞为啥还要画蛇添足的再搞这么一出,这有点不大对劲。 看着她神情严肃,陆明修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同寻常,道:“你是说他们要……”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了一瞬。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但有时候,合资原本就是外资侵吞中资企业的一种惯常套路,马克的屁股不干净,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过百货业运作的流程到底和超市不太一样,至于他想干什么,我不知道,大主意还是你们拿,安格投资和你们华睿至少目前并不缺资金。”安知意脸色凝重地看着陆明修。 安知意说完率先走进会议室,在主座位旁的椅子上坐下,眼神看着进来的陆明修。 陆明修没搞明白她的意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意思,别问我,大主意还得你们自己拿,我就是个翻译。”安知意轻松地耸耸肩,笑容可掬的道。伸手在男人的胳膊上蹭了蹭手刀。 唇角撑起一丝笑意,飞了陆明修一个白眼,学着电影里胖翻译官的样子,傻呵呵地笑着,“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掏钱的,何况吃你几个西瓜。” “呵呵!”陆明修宠溺地揉着女人的黑发笑着,他家的小狐狸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有沈唐站在一边看着这两口子开玩笑。捂着嘴憋不住地傻笑着,陆总自从结婚以后,这画风怎么都变了,这嘴角打从夫人以来就没合上过。 这时,林瑞瑞带着艾隆.马克走进来,林瑞瑞和马克在看见安知意在此时候,同时一惊。 “安?”马克马上就捂住嘴,虽然来的路上他被告知不能跟安知意表示认识,只能直接把手伸向陆明修,假装不认识,“嗯,陆、陆先生,你好,这位是?” 虽然来的时候已经被告知不能说认识她,所以,他只能冲着陆明修和安知意装出客气的微笑。 林瑞瑞也道,“陆总,这位姐姐是......?上回说的翻译好像不是这位,她是?” “哦,这位是我太太,安知意,刚从米国回来的,很抱歉原定的翻译来不了了,抱歉!马克待会说话慢一点!”陆明修拉着安知意的手,宠溺地在手里摩挲着。 “噢,陆总和安,哦,祝贺啊,安,哦那个安小姐,那开始吧,麻烦您嘞。”林瑞瑞讨好地冲着安知意和陆明修道,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开始吧。” 几个人对面而坐,谈判开始,安知意用法语跟马克说了一段话,马克听了目瞪口呆,面色苍白,神色莫名的呆楞了一下,陆明修疑惑地问安知意:”知意,你对他说了什么,是法语吗?我怎么听不懂啊?听着像法语,可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安知意冲马克说了两句法语,又指了指房子的窗户,又指着自己的嘴,马克擦了擦汗,点点头。 翻了个白眼镇定地道:“不是法语,先不聊这事,马克出生在南非法语区,吃法餐长大的,我跟他说是不是有意在喜乐汇开个法餐厅。他说是的。”她转身又冲马克说了句什么。 那个马克又点点头,面色有些有些灰败,似乎有些慌神,停了一会,他用并不熟练的中文道:“嗯,啊,是,我是为了让法尔姆西餐厅进喜乐汇。” “哦,马克,原来你会说中文,刚刚那你为什么不用中文交流呢,害得我因为翻译这事着了大急”陆明修不解地问。 马克尴尬地笑笑,脸色很难看,眼神里闪出一丝惊慌,像是在极力强迫自己镇静似的。 而安知意整个过程,依然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翻着两边的谈话,时不时冲陆明修嫣然一笑。在场的几个人里,只有沈唐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会谈结束,结果本来马克要向喜乐汇注资的事,结果只达成了一个引进西餐厅的意向,双方约定,之后先形成一个意向书。 送马克出去的时候,林瑞瑞望着送她们出来的陆明修、沈唐、安知意三个人越来越远,转过头来,脸上却已经换上了冷厉的神色。 到地库,上了车,她用英语对马克说:“马克,刚才我们安总跟你说什么了,你不是要参股吗?” 因为车上有司机,马克只好用法语道:“别说了,把人给弄醒了,这事既然让你们领导知道了,就做罢吧。” “胆小鬼!”林瑞瑞翻了个白眼道。“指不上你!” 送走马克,陆明修一脸疑惑地问安知意:“老婆,你刚才到底跟他说了什么,那小子怎么突然就紧张兮兮地,你说你刚刚不是法语,那你说的是那国语言,我听着像法语,可我又听不太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开始不是要投资吗?怎么后来成了开餐厅了。老婆你是不对他说了什么!” 沈唐也一脸狐疑地道:“夫人,哦,安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个马克不是说参股商场吗!?” 安知意沉默不语,“秘密,我回头跟你们总裁说,你回头就知道了。” 走进总裁办公室,陆明修扶着安知意的胳膊坐在沙发上冲她挑挑眉,柔声道:“说吧,知意,我知道你把这老外拒了,一定另有原因的。还有你和安格投资的那个林小姐好像认识你。” 安知意握着他的手,想了想,笑道:“你,真的不怪我坏了你的生意?”安知意问道。 “不,能被破坏地一定不是正缘,做生意也一样,我想你这么做一定有你这么做的理由。”陆明修真诚地说。从沙发上站起来,从茶几上倒了杯茶递给她。 “说说吧,我家小狐狸,从高中我认识你那会,你一直就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地这么做。” 女人默默点点头,“首先,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安格的前身是米国cac,资金和公司里的人都是我从米国带回来的,苏西的中文名叫林瑞瑞,他们几个都是因为我回国养病,做手术才跟过来的,公司这帮老人,有二十来个吧,都是跟我回来的。” 她见陆明修仍然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于是给他一个暴栗,“喂,我装怂骗你,你不生气啊。小伙子!” 陆明修傲娇地摇摇头讪笑道:“恰恰相反,我媳妇帮我破了骗子的伎俩,让我免除了损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婆跟着你,特有安全感呢。”他像是只黏人的小狗一样蹭着女人的肩膀,摇晃着道。 第67章 树倒猢狲散 没人能幸免 “少来,早上是谁说要把我困在家里的,哼,本宫可记仇了!” “嗯,我错了,伦家不是没有安全感了吗?”男人嗲声嗲气地道,回应他的是女人的白眼。 男人温柔地揽住安知意的腰揶揄地笑着:“老婆,你这小狐狸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对了给我讲讲这个马克的故事,我想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过得,过得好不好,辛不辛苦!” 男人看着她靠在沙发上那慵懒地小样,温柔地笑着,安知意发现,这陆明修好似从没有对她吊过脸子,心里叹道,这男人情绪真稳定。 于是,笑道:“嗯,我想想,这个马克在投资圈里的风评不太好,不过呢,我也在这个圈里摸爬滚打好几年了,懂得怎么拿捏人的七寸,一般跟人合作都要事先摸清这人的品性,家族,背景和之前都做过什么。马克这人手黑,屁股也不干净,我刚刚跟他说了,我手里有他的底牌,就是点他一下,具体我待会跟你说,他一听就不敢有什么行动了,至少在咱们的地面上,他不敢做什么,至于喜乐汇这项目,融资是以后的事了,想要钱对我不算是难事,马克的套路就是那么几条,价格战、垄断、打压对手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还有我刚才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他有可能通过一进一出的,洗钱。” 她缓缓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又道“他不过是想通过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想渗入喜乐汇这个项目,再有他的那一套计划不适合喜乐汇,喜乐汇一个城市只能有一个,玩的就是差异化和独特性。” 停了一会,安知意突然沉默不语,低头把玩着手里已经喝空了的茶杯,神色淡淡地道,“没想到人的贪欲……,算了不重要。” “你是说,……”陆明修和安知意对视了一瞬,安知意淡淡地笑了下,“我没说,只是一种猜测,无所谓了,随她去吧,我饿了,我记得这边有家私房菜问问他们能送餐吗?”她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到12点了。 陆明修忙殷勤地拿了那家私房菜的菜单,两个人研究了一下,点了半套a和半套b套餐。“马上点,叫他们快点出餐。”陆明修马上站起来冲门口刚进来的高毅道。“要少油少盐,有辣椒的菜记得不放,还要炖一盅虫草老鸭汤。” 二十分钟后,餐食送到,总裁办公室,男人看着安知意狼吞虎咽地吃相,宠溺地给他夹着菜,“慢点吃,哎,要爱吃那个记得下次跟我说,我给你打包到家里去,难得我家意宝爱吃,这小鸡炖蘑菇调味还挺好的,多吃些,他家的菜一向不错的。” “你也吃,这宫爆鸡丁,菜是你给自己点的吧?”安知意推着都放在自己面前的几道菜,并特别把宫保鸡丁放在了陆明修面前。 嘴里咕嘟囔囔边吃边说道。她眼睛笑出个好看的弧度,心里暖呼呼地,她很喜欢现在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光,有个人爱你,你也爱他。真的好舒服。巴适。 陆明修没有答话,提起筷子夹起一块糖醋小排,放在她的饭碗里,又盛了一碗鸭汤放在她面前,“你尝下,要是好的话,我回头让阿姨在家也做一份。鸭子汤滋补,明天我让我家阿姨做些鸡汤,回头给你下面条吃。你太瘦了,得长点肉。”男人手搭在女人的胳膊上,手轻轻地捏起她的皮肉。 这话本来没什么指向性,不知怎么从他嘴里一说,就带了点暧昧的感觉。 安知意佯装不知,“嗯,挺好吃的,陆明修,这咱俩真的不用领证吗,我是说去民政局注册登记。” “嗯,不用!”陆明修表情里含了一丝得意,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举着证书的照片让安知意看,“你可以找个法律人问一下,这是高毅刚刚发给我的,我们集团法务去办的,已经注册完成的,是正式的证件。” 他眸子暗了暗,有点心虚地道:“老婆,除非你……又反悔了。我反正赖定你了。你不能不要我。”某人立刻眼圈红了。 “说什么呢,谁反悔了,我是怕拖累你。”安知意瞪着眼支支吾吾地道。 心道,要不是你这厮演技好,我这会真就反悔了。奥斯卡怎么不给你发个小金人啊! “哦,对了,我看你那柜子里除了西装还是西装,没别的,待会,咱俩去趟商场,给你买几套休闲的衣服,才二十七、八的年纪,身材也不错,怎么弄得跟个老干部似的,还有你那房子,黑白灰,遭不住,看得我都抑郁了,等我动完手术,我一定……咳、咳!” 提起手术,她突然泄了气,意识到如果回不来说什么都是瞎掰,从回到海城到现在快一周了,还有约三周,也许更短的时间,她有感觉,症状在延续,在加重,苦笑了一瞬,“回来再说。哼,呵呵,回来再说。” 她扭过头去。不敢言语。 男人情不自禁地拖过她的细腰,头搭在她的肩窝处,眷恋地道:“一定没事的,一定,我有感觉。回得来。” “陆明修你不会后悔吧,其实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现在离婚,我嘎了你不算丧偶,不离你可就没退路了。”安知意很不习惯眼前这种过于暧昧的气氛。 “吃饭。吃饭!”她又把头扭到另一边,红了眼睛。 “我不要退路。你也不能不要我。”男人的另一只手更紧的箍住她的脖子,手臂勒到她几乎窒息。 “嗯,快,放开,陆明修……我不能呼吸了。松开。”男人慌忙松开。 女人揉了揉勒红的脖子,用手摸了摸男人的脸,突然将头靠在男人的肩上,手里摆弄着男人的衬衣扣子,神色低迷地咬着指甲:“陆明修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没了,死了,你别随我而去,我讨厌黏人精,别让我有罪恶感。” “不,我就要黏着你。” 男人的唇瞬间压了过来,带着霸道的触感,和两分侵略的意味。 “呜呜!”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她已经二十九岁,有过两段婚姻,但有一次是假的,另一次和黎墨琛那人,她和他婚前连拉手的都没有过,婚后黎墨琛一直躲着她,如今的陆明修仿佛解锁了她的新体验,就好比一个超级新手,感觉什么都陌生。 这个吻,搞得她手足无措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陆明修也太难缠了吧。羞死人了。 “你怎么这么黏人啊!”安知意羞赧地笑了,摸着被男人亲肿了的嘴,羞赧地低头轻笑着。 海城二环,黎家老宅,宋怡,在家里焦虑地踱着步子,黎舒城一进门,看都不看宋怡,大喇喇低躺在沙发里,厌烦地看着老婆,皱眉道“没事,把我叫回来干嘛,是雪儿还是墨琛又出事了,你最好有事。最好有事”。 “舒城,出事了!”宋怡过来抓住他的手,惊惶地道。 “别拉拉扯扯地,能出什么大事啊!”黎舒城甩开宋怡的手,嫌恶地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出事,能出什么大事啊!” “哎哟,工商税务局要来查咱们集团的账,怎么办?” “啊,怎么会,对了,咱公司的账挺干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虽然这么说,但只有黎氏夫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个事,就完了。 “不会啥啊,不会的!”宋怡鄙夷地道,脸上涌起一丝不耐烦。 “你以为前几天苏家那丫头为啥又贴过来,知意死了这么多年,他家早不逼婚晚不逼婚,非得赶在这个档口,闹这一出,都知道咱家资金紧张,他们不知道啊,他家是想把咱们绑在他家的马车上,绑死了,他家那艘破船沉是迟早的事。”宋怡面容冷峻,不耐烦地看着丈夫。 其实,很多年前这夫妻俩的关系就有点微妙,黎舒城能干,行动力强,但多谋寡断,还有着大多数男人都有的问题,花心,宋怡表面看似柔弱,实则内里倔强坚韧,所以,企业的许多大的决断都是她做的决定。 这会,宋怡突然轻松了些,“那还不是你那好姑娘,做了错事,让人家抓着小辫子,如今恐怕想脱身都难了。”她十分清楚,一旦家里势力倒了,几乎没人能幸免于难了。 第68章 知意,她不是死了吗 “咳!咳!”这话一出,两人都吓得四下张望,还好,刚才宅子里的佣人都被宋怡找个理由遣出去办事了,她靠近了问了问黎舒城,“那个事,墨琛有没有沾手过,没留下啥尾巴吧,警方不会已经盯上咱们了吧?” 宋怡凑近了道:“我前些日子,跟张家、李家、王家那几个太太打牌时,听说,最近苏家的几个工厂都出了点事,而且他家的账好像也被官面上给查了,咱家厂子里的账,墨琛没经过手吧。” “没有!不是姓宋的,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早就谋划着这一天呢,把儿子和你摘出去?”黎舒城没想到宋怡是在做这个打算。 虽然这事大半是他经手的,但毕竟这事关乎自己后半辈子在哪里吃饭的问题。没想到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婆竟然已经存了这种想法。他有点心寒。 “没想到你是这么想我的,行,那你说怎么办,当初雪儿的事儿暴露,她说不想坐牢,是你说想办法的,我可没逼你啊。”宋怡冷冷地道。 “不然,我去顶罪,反正雪儿的事捅出去是迟早的事,我也有罪,包庇罪。咱们家一起吃个牢饭是肯定的,这事墨琛一直不知情,倒不如把他撇出去,你要非得一家子都去牢里聚齐儿,我也没意见?”宋怡今天说话格外的硬气,以至于黎舒城都有些不适应了,在他眼里妻子一直是个柔柔弱弱地性子,所以让他索然无味。 两人结婚三十年,宋怡从未忤逆过他,他从没见过宋怡这么说话凉薄又硬刚地状态,这还是那个死黏着他的老女人吗。宋怡好像从没有这种强硬的状态。 宋怡还没熄火,“姓黎的,咱俩离了吧,趁着事还没出,能摘出一个是一个,家里的产业都留给儿子,咱俩有那一天,也好有个在外面接应的吧。” “……”黎舒城一时气结,他还真的没往这边想。是啊,自家四个人都折进去,就坏了。 这边黎舒城忙道:“行、行、行,真不知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你说你一样是带孩子,养孩子,人家安大哥和李老师家那两孩子,云卿就不说了,要模样有模样,要人才有人才,再看看知意那孩子,跟咱儿子一样是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你儿子哪点比得上人家。” 宋怡也狂吼道,眼里有万分的不甘:“对,我不会养孩子,我教育不好,儿子、女儿生病时你在哪儿,你在陪你的小三、小四,孩子淘气时,你又在哪儿,是,我儿子没知意优秀,我承认,可人家两个孩子长大时,人家建峰哥和李清蓝一直陪在身边,安建峰那可是厂里有名的老实人,这辈子都没说过孩子们一句重话。你呢,天天就知道搂着你那些莺莺燕燕地鬼混,孩子们整天就在这种环境里成长,怎么可能有个好啊。” 宋怡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已经后悔六年前替女儿掩饰,如今,家里的四个人,大概率差不多都要搭进去了。她已经下决心跟黎舒城离婚。早日进行财产切割,以后,家里还能剩下点保命钱,否则一切都完了,黎氏沾上了苏氏,倒台是早晚的事。跟着苏家干的那些事,已经够枪毙的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吧。 她看向黎舒城的眼刀已经寒冷无比了。 看得黎舒城有些胆怯,“你,你不就是图我有钱吗?”黎舒城还想强力挽尊,强自辩解道。 “图钱,你莫不是忘了,当初你起家时的本钱可是我拿了自己的嫁妆,舍了我的脸,管人家安家两口子借的,再说,这公司原本就是咱两夫妻共同财产,对了要说对比,人家安家老大云卿可是二十几岁就自己白手起家搞了自己的公司,人家孩子可是从没花过他老子一分钱。” 俩人这边吵架,谁也没注意大门口玄关那儿,女儿黎雪已将两人的话都听进去了。黎雪没有想到,当初父母竟然为了她被苏氏威胁,也没想到,到了这会儿父母想的仍然还是保住哥哥,自己仍然是那个注定被牺牲的存在。 “爸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我哪里比哥哥差了,比不上安家那兄妹俩也就罢了,为什么你们的心永远偏到哥哥那儿啊!” “雪儿,你听妈妈说,你做了错事,本来就已经……,”宋怡还要解释,怎奈黎雪根本不听,捂着耳朵,扭过脸去。 “我不听,不听,妈!安知意都死了六年了,你们这是干嘛,怕成这样。”她撅着嘴,扭过头。 “安知意,你都死了六年了,还这么阴魂不散地,姓安的都不是好东西,我不会让你们家好过的。”黎雪咬着手指头心里盘算着,就在这时,大门开了,一名女佣拿着一个信封走进来。信封是华睿公司的公用信封,里面鼓鼓囔囔地不知道装的什么。 “什么东西?”黎雪拦住佣人问道。 “小姐,是陆氏的华睿集团寄来的。这好像是请柬!”女佣用手摸了摸信封,里面硬硬的、薄薄的。 黎雪一惊,劈手夺过信封,拆开,见真的是一封请柬,她高兴地翻开请柬,看里面的内容,“夏安茜、安知意画展”。几个字映入眼帘。 “啊,鬼、鬼、鬼啊!”叫声惊动了里面的黎氏夫妇,他们赶紧将黎雪从地上扶起来。 黎舒城从地上捡起请柬,看见那请柬上的文字也是一惊,待看到请柬上的名字也吃了一惊,“怎么会,知意,不是死了吗?” 不过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想了想, “不可能的,不会是遗作展吧。” 看了眼请柬的信封,是华睿旗下的画廊,“是不是小陆他们公司旗下的画廊吧,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宋怡迟疑地接过信封,正犹豫着要不要打这个电话,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请柬被从她手中夺过去,黎墨琛呆呆地楞在原地,他眼里忽然露出狂喜地光芒,“妈、爸,知意她还活着对不对,她活着,她回来办画展了,没死,她没死。一定没死。” 与他相反的,一边的黎雪却面色铁青,“这不可能,她死了,她明明死了,我看……。” 慌地宋怡忙捂着她的嘴,掐着女儿腋下的软肉,还给丈夫使了个眼色,“安家那些人不是说知意已经死了吗,舒城,儿子,你俩不是见过知意的尸体吗,一定是搞错了!” 宋怡拼命地给黎舒城递眼色,黎舒城总算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拍着儿子的肩膀,“对啊,儿子,这是陆氏的华睿旗下画廊办的,要真是知意的画展,他们那里一定知道实情!打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黎墨琛眼前一亮,“对啊,要是知意的画展,她爸爸妈妈、哥嫂一定会出席的,咱们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你看这请柬上有电话。“ 电话打过去,是策展人接的,对方恭敬又不失客套地答复:“抱歉,我们只知道,是夏小姐受安知意小姐哥哥的委托,办的展览,夏小姐和安小姐据说是师出同一所美术学院,目前知道的是夏安茜小姐会出席展览。展览设立拍卖环节,两位女士的画除部分非卖品和已经售出的以外,会用于拍卖。拍卖所得将用于希望工程和老少边穷地区的中小学生的教育支出。” 这个答复实际上是安知意和夏之安事先商量好的,就是为了对付黎家的说辞。既没有说安知意死,也没有说她在,但出现的只有夏安茜。 黎墨琛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难道她真的死了,“不会的,知意不会死的,不会,她不会离开我的!”他几近疯狂地摇晃着脑袋,身子摇摇欲倒,眼睛里有一些泪水,“不会的,意意,知意,她活着,我有感觉。” 第69章 我怎么会看上这么龌龊地男人 他抓住宋怡的手,摇晃着:“妈,他们诓你的对吧,知意还活着的对吧,对不对。妈,我看见她了,前几天在京城,我和齐睿一起看见的,我知道是她,一定是他,夏安茜就是安知意,我知道的。” “哥你是疯了吗,安知意死了,六年前就车祸死了,你和爸爸不是亲眼见着了吗?”黎雪的眼中除了惊恐,还有阴冷狠厉。 “啪!”地一声,黎舒城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接着用狠厉地眼神示意宋怡,冲她歪歪头,“把她给我弄走。” 宋怡连忙过来揽住女儿的手臂,用眼神示意黎雪,“雪儿,后天去看展,我和你去商场挑一件礼服吧,估计你的那个陆同学也会去,咱们得打扮得漂亮点,迷死他。” 两母女正携手要往屋子里去,黎墨琛突然喊住了她妹,他皱着眉,“雪儿,你等等,站下,六年前,你嫂子出事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在我酒里下了什么吧,我平时酒量很好,再不济也不至于昏睡三天,还有齐睿酒量也不可能那么差。”黎墨琛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他心里虽疑惑却始终没有证据。 如果是他一个人喝多了,那还好说,齐睿也在那晚的夜色睡了两天,这太不寻常了,而他终于酒醒的那一刻,发现自己还在夜色酒吧,头痛欲裂,之前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再接电话,到医院却被告知知意已经死透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一直有种感觉,觉得安知意一定还活着,只不过她一定生气了,不愿意见她。 但是不管他如何不愿意接受现实,再见到那具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他也不得不承认,看见那尸体他还是崩溃了,特别是看见那女尸手上戴着他送她的结婚戒指后。 而那女尸血肉模糊的脸上还有一条浅红色的刀疤,女尸的脸和身体因为那天大雨的冲刷,和车辆撞击已经形成巨人观,但那道疤的位置却是对的,他记得那是安知意几个月前不小心留下的,所以那具尸体被确认。 后来,安家将尸体草草下葬,黎家被拒绝参与吊唁,后来黎家的四个人虽然去了,但安知意的尸体已经被火化,安家人的怒火让所有人都知化,黎家人做了坏事。 所以,黎墨琛一直有个疑影,他觉得一切都是安家的愤怒,安知意没死,她一定会在某个时间,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妈,我真的见到她了,她应该是整容了,但那眼睛、身形、声音都没变,她叫夏安茜。对,就是她,我确认。”黎墨琛惊喜地拿起请柬,对,如果夏安茜就是安知意,就说明她没忘了他,一定是她,安知意。 “儿子,你说的是那个夏安茜,就是安知意,这怎么可能啊?” 宋怡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丈夫,一个念头从她脑子里升起来,如果夏家那个姑娘是安知意,那让他们复婚就行了,这回攀上了夏家,黎家这盘棋还能下下去。还不至于败落。 黎舒城这时却不见得有多高兴,即使黎家能保住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到头来,他是终将被舍弃的那个,他看了妻子一眼,对儿子说:“墨琛,如果夏家小姐是知意,她愿意当然好,如果人家不愿意也不要强求。免得让人说闲话。” 他是彻底看清了,圈子里已经有人说他家是吃了人家儿媳家的绝户,儿媳妇死后,这类的话就没断过。他自然知道这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具体是谁说的并不重要,这话没法反驳,因为儿媳妇死了,你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他是个男人,还要点脸。 “谁强求了,咱们儿子哪点不如人了,都是你这个爸爸,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你成天带些小妖精登堂入室,儿子的婚姻能是这种结果吗,有样学样,苏家那小狐狸精要不天天打上门来,逼得知意和儿子离婚,她能出事吗?” 宋怡是不信安知意还活着的,她只当儿子是相思成疾,碰上一个和前儿媳长得像的女人而已,只是女儿和丈夫的事现在倒是重中之重,因为安知意车祸的事件有女儿的参与,这事让苏家抓到把柄,黎家到底是不可能善了的,女儿被抓进去是迟早的事,不过是坐几年牢,但丈夫的事就不同了,黎家之后会有大麻烦的。 “爸妈!你们怎么又骗我哥哥去找人给你们填坑啊,哥,你省省吧,人家那夏小姐若是对你有意,怎么会到这会了还吊着你,也就是安知意那个大傻子,傻不拉几的,好骗,当初,要不是我替你……”黎雪越说越带劲,却没想到自己这回踩了她哥的痛脚。 “啪!”的一声脆响,黎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黎墨琛,“哥,你打我,你居然为了安知意那个烂货打我,她中学时就跟陆明修不清不楚,勾着陆明修给她补课。” “要死啊你!”宋怡怕女儿这一通狂飙之后,把六年前的那件事说出来,宋怡拽着女儿的头发,黎雪还在吼着,“她就是个烂货,成天跟一群男人鬼混。” 宋怡:“当初,要不是你成天在你哥面前胡搅蛮缠,挑拨你哥和知意的关系,你嫂子怎么可能跟你哥离婚。” 黎墨琛听了心里一动,是啊,结婚前,他也曾私下规划好了俩人的未来,甚至连要孩子的事都计划好了,可是到了要结婚时,被妹妹一说,“凭她能有多优秀啊,即使她家借钱给咱家,到头来不还得嫁进咱家,就她那条件也就你肯要她,她再优秀不还得靠你养着。” 可直到他和那女人离婚后才知道,那个女人压根就没用过他的钱,他给她的卡,上面的钱一分都没用过,家里的保姆费,本来以为他给她的那些家用,结果发现日常开销根本不够,都是她在默默地用自己的钱添补。 一想起这些事,他心里十分愧疚,就因为妹妹的这两句话,他婚后就曾竭力避免和她接触,还耍心机让知意辞了职,辞掉了那她心爱的记者工作。 他知道她并不快乐,她工作太优秀了,才一年的时间就被那个单位的领导看中要升职,而他则是靠着父亲的关系才当上了集团的太子爷。 当年高考,他跟他提出考京大、华清,安知意一句戏言被他听到心里去了“最次也就是个京北理工大。”而事实也被她一语成谶,这事让他记了一辈子,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不行,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自卑,那年安知意不幸在考前一天被三轮车撞倒,胳膊和腿打了石膏,她竟然忍着疼,被推进考场,居然能考上一类的南大,那可是南大啊,国内四大着名学府之一,这和她理想的京大只有一分之差,她的优秀和松弛每每让他嫉妒到抓狂,这也成了他的心魔,故而一步步把自己的初心忘了,忘了自己是爱她的。 “哥,你怎么不说话,我说错了吗,我胡说八道是吧,你心里要没那么想过,我那两句挑唆怎么会有效,你还关了她两年。” 黎雪最终被宋怡拉走,她表情冷厉,眼神森冷,像啐了毒。 黎雪扭身推开母亲,“妈,我知道我永远也达不到你们的标准,我永远都比不过那安知意哥俩,你们心里永远只有别人家的孩子,只有我哥哥,行,我走。” 她扭身撞开边上的佣人,冲出大门,走了,留下屋子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华睿大厦,陆明修的总裁办公室里,沙发茶几上摆着几个菜,陆明修正在给安知意夹菜,安知意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笑咪咪地看着陆明修,“明修,咱们也领证了,既然都是夫妻了,我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在米国又结了婚,离了,是假结婚,那人叫杰森,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坦诚一点,我失了忆,你的情况我只有一点印象,跟我说说你的情况,我只记得你有个外婆,好象有个报摊,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她老人家还好吗,怎么这么久没看见她啊?” “嗯,我外婆是那年你出事的第二天,……那天晚上我刚赶到抢救你的医院,那时你还在昏迷,外婆那边就出事了,是心脏病去世的,人走的很突然,没受什么罪。我外公是我十三岁那年没的,之后我就和外婆、舅舅一家生活的。”时间过了这么多年陆明修说起这事,情绪仍然有些低迷。 “那你爸妈呢,哦,高毅高特助告诉我的,说你爸爸在英国,说你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你爸爸再婚了。” 安知意突然变的小心了起来,神色愧疚地道“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是高先生带我去你的小房子时候说的,我无意冒犯。” 安知意突然发现自己又失言了,要命,她轻轻给了自己一下,懊恼地皱眉闭了闭眼,社死啊! “你,你给我写了那么多情诗,为什么不拿给我,反而看着那黎……,看着别人向我表白……。”女人低头羞赧地说着,脸红到耳朵根,皱了皱眉,其实她心里有些怨言。 男人愧疚地揽过女人的纤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哎,那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吗,我知道你和黎墨琛是从小青梅竹马,认识了那么多年,之前我跟黎雪是同学,那时她见我认识你,那时就常常有意无意的跟我说你和黎墨琛在幼儿园的趣事,说你和他小时的往事,说你们小时候挂围嘴时,他哥老是逗你,后来,我上了高中,和你同学,她就说,你们俩家的父母早就盼着你们大了结婚,说她爸妈特别喜欢你,我就以为你也喜欢他。” 安知意翻了个白眼,咬着后槽牙,一个长舌妇和一个傻子,怎么都让她遇见了。 “哼,你以为,你以为,你到是自以为的很,差点……,我跟他认识不假,小时候也的确玩得挺好的,但小学三年级他就分班走了,他们分在海城理工大附小,后来,我们上学的时候,偶尔会碰面,但也只是淡淡地,我只知道,后来,高中时,发现他偶尔会来咱们学校门口扒着栏杆偷看,再后来,我就收到了他的信,就是那些情诗,细节都是我哥、我爸妈后来告诉我的,至于那些信,是我哥哥在我出国前交给我的,所以我记得那些诗句。” 她冲他翻了个白眼,丧着脸道:“你就不给我解释什么,你写的东西,怎么变成他的了。” 这一刻,安知意有种想骂人的冲动。给老婆写情诗都抄别人的,黎墨琛,她怎么会瞎眼看上这么个龌龊地男人,她是有多瞎。 “老婆,你听我讲,是黎雪,拿了我的日记本,虽然我知道她拿了那日记本,但后来没想到,没多久你就接受了黎墨琛的追求,我以为你和他认识那么久,一定情谊深厚。”男人腼腆又温柔地看着她道。 “所以你就退出了,你就把我让给他了。”安知意气鼓鼓地瞪着陆明修,眼神锋锐,略带怒意,“你知不知道,我知道真相,恨不得拆了你的骨头。” 第70章 任何人都该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 安知意脸上浮现了一丝愠怒,“问你个事!” “你说!” “如果事实证明,我六年前的案子,牵扯到黎雪,你会包庇她吗?”她看向他的眼神严肃冷峻。 “不会!”陆明修一秒都没停顿答道。 “华睿和黎氏有合作吗?”安知意问。 “意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信任我?”男人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他心里有点委屈。 “你是想问我会怎么对待黎家,对吗?” 安知意点点头,眼神平静地看着陆明修。她的直觉告诉她,陆明修有可能会让她失望。 “我不会解除与黎氏的合作,但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受到应有的惩罚,实话说,黎家夫妻对我有恩,我小时候,母亲早死,父亲不管我,那时候家里很穷,我舅舅一家从外地刚调回来,我外婆是个家庭妇女,家里收入不多,我舅舅是教化学的,和黎叔认识,很早就有合作,那时黎叔经常给我塞钱,叫我上他家玩去,后来,他们搬家就很少去了,黎雪从小到大一直围着我跑,我拿她当妹妹,所以,知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证据确凿,我会把她送警察局的。 “……”安知意没有答话,眼眸低垂,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这个问题,对于黎墨琛来说,可能将来也是非常难抉择的吧。 他知道不知道他妹妹害了她,看样子是不知情的,不然他的状态不会那样,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一个是前妻,一个是亲妹,他会怎么做,可想而知。而对陆明修也一样,一边是恩情、一边是爱情。 陆明修以为她生气了,又往她跟前凑了凑,眼睛看着她,“意意,你是不生我气了,我知道这事我做的可能你会不舒服,但我想,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可以不追究黎雪和黎墨琛偷我作品的事,但不能容许黎雪蓄意伤害你的事,她一定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男人目光坚韧冷峻,眉峰如几道陡峭的山岭般紧锁着。 “嗐,知意,你可满意我的回答。……”他其实心里有点虚,但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对心爱的人要实话实说。 安知意叹了口气,眸子暗下来,“陆明修你算及格了吧,从一般女人的角度,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但我认为倒正常,但我要处在你的位置,人家对我有恩,可能我也会难以抉择吧?毕竟不能携恩图报,也不能以德报怨,错了,是不能以怨报德。所以,你也算不偏不倚吧。” 安知意沉默地看了下男人的脸。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也隐约明白,这个男人没骗她。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安知意是有事就挂在脸上的人, “嗯”。陆明修很快觉察出女人的异样,忙揽过女人纤细的腰身,头温柔地靠过去,挨着女人的肩膀,拍哄道:“嗯!意宝,我眶你呢,首先和黎家的商业合作这事我可以解释,如果抛开与他家的恩怨不讲,黎氏平时的商业运作也算靠谱,现在解除合作过于显眼了,我会在短期内摆平黎氏和苏氏的事,至于你说的六年前的车祸我已经在搜集证据,目前将苏楠和黎雪送进去不是问题,黎家好说,但苏家涉及灰色产业,如果动了她,我怕苏家那群人会对你不利。所以,我已经找了几个保镖,跟着你。” 陆明修起身到总裁办公桌的对面的博古架上拿了两件东西走过来,一件一件放在茶几上,一件是把车钥匙,一件是个首饰盒。 男人将车钥匙拿起放在安知意手上,“这是我的座驾,车内备有一些安全装置。我给你配了专职司机,是个退伍兵。” 他又打开那只首饰盒,里面是一条古董项链,项链是纯银材质,链坠上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小钻石,但钻石边上有个小孔,从大面上看不仔细也看不清楚。 陆明修翻过项链背面,链坠的后面有一处凸起,他按动链子背面,“这个是我们华睿研发的一个带摄像功能和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的项链,危急时,你按动项链背面的凸起,这里是软的,录像功能开启,你的定位也会实时发送到云端上。意意,我主要是怕你不愿意让人跟着,怕这里的人对你不利。不过希望你没有用到的时候,最好不要拿下来。” 男人很慎重地用手托着那条项链,定定地看着她, “可以吗?” 见男人看着她,她点点头。 他拿起项链走到她身后,把项链给她戴在脖子上,整理好,才退后几步看了看,嗯,不太显眼,项链地链条很细,但很有韧性,看着工艺很独特,安知意用手试了试,的确,看着应该是西方的传统工艺,钻石的成色也很差,戴起来并不显眼。 她微顿了一下,抚摸了一下那条项链,对着男人莞尔一笑,她的笑容,明艳璨然,温柔和煦,“你还挺有心的,不过你的座驾就不用了,太招眼了,我自己有车,谢了。” “一辆不行,我不放心,我给你配的这个司机是个退伍兵,我说过吧,他的微信号手机号,我马上推给你,他姓赵,比你我都大,三十多岁,退伍前是个特种兵,别误会,我主要是怕你在外面一晕倒,身边没人,放心,赵师傅有分寸的,他懂点急救,嘴也很严的,一般的情况下,他会在你身边待命的,我在咱们小区给他租了房子,专职给你开车的。” 男人邀宠般的站在她面前,蹲下身用手摩挲着她纤细的胳膊,“老婆,我好不好,够不够体贴?你不考虑夸夸我!”他像个小孩子般笑着,叉着腰,一副求夸奖的傲娇表情。 “陆明修,老公你这是拿我当宝宝养吗?”女人闪动着湿漉漉地眼睛,如一只树懒般伸手环住男人的腰,将头埋在男人身上。 男人不可置信地仰头望着怀中的小女人,惊喜地叫道:“知意,你,你叫我什么,再,再说一遍?” 女人佯装不知,故意逗她,脸上笑咪咪地道:“什么,怎么,我就说了你拿我当宝宝养吗,还有什么?” “不是这句,是前一句,前一句。” “陆明修,陆明修。”安知意抿嘴偷笑。 “不对,你刚刚叫我老公。”男人眼神含笑,眸光中满是乞求,他伸手抓住女人的上衣衣襟,手在女人的腰际挠着,坏笑着威胁道“叫老公,不许耍赖。” 被撩到痒处的女人低头求饶着,“好、好,老公,饶了我吧,痒,好痒 !” 两个人正在笑闹在一处,这时门被大力推开,孙旭佳、高毅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孙旭佳一脸愠怒地进来,看见和陆明修笑闹着抱在一起的女人,也是一惊,有些尴尬。 不自觉的背过身去,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复杂,走在后面的高毅看见和陆明修抱在一起的安知意,也连忙转过身,还对孙旭佳道:“那个旭佳,我就说今天不方便吧,别进来,陆总和夫人新婚燕尔,不好打扰的。”高毅朝屋里的俩人点点头,自觉地退了出去。 “陆总,你哪找的翻译,我们和安格投资那边费心找来的投资商,她在那里几句话就给我们搅黄了。哪找的翻译。”孙旭佳明知故问,故意不看安知意。 “不好意思,那个人是我。”安知意知道这番追责是迟早的事,所以,并未在意,唇上扯着客套的弧度眼睛对上她怒容满面的脸,一脸的坦荡无畏。 孙旭佳被这么直直的看着,心里一惊,如今身居高位,已经很少有人敢直接对上她锋锐的眼神了,而且还那么坦坦荡荡地看着她。 第71章 我输了 孙旭佳故作无意的问道“不好意思,你谁啊,恕我眼拙,你到底和马克说了什么,那边的投资商刚才打电话说撤资了。你是不是该对此解释一下啊。” “我叫夏安茜,你说的是马克吗?难道作为这项投资项目的第二大股东,你们就没有对这个叫什么马克的人做过背调吗?”安知意神色不变,看都不看来人。 “背调?”孙旭佳的确没有想过这一层,只不过做为这个项目的共同投资人,这事不是应该安格尔来做吗? 陆明修也饶有兴味地看着安知意,说实在的,他也好奇,自己的女人在异国他乡都是怎么生活的,算起来,从上次他偷偷跑回来发现她车祸病危到现在,六年过去了,她究竟是如何熬过那几年的,他很好奇。 安知意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双臂交叠,然后突然展开臂膀,肩膀放松地围着大班台转了半圈,靠着桌边,手支着桌子边,斜着眼看着孙旭佳的脸笑道:“哦,对啊,我怎么忘了,你们公司只是第二大股东,但是作为专业做金融的安格投资,那边的苏西小姐,应该知道马克的背景和为人的,马克,全名艾隆.马克,名字里的姓氏是买来的,早期他就是街头的小混混,他出生在南非,少年时,他随母亲来的米国,自此一直在米国的贫民窟生活,后来大一点读了点书,就跟人卖白粉。再后来,不知怎的,就折腾成富翁了,有了点钱,他就开始各种倒卖,几乎什么都干,甚至倒卖过军火,走私过禁药。甚至干过嘎人腰子这种脏事。” 听到这话,孙旭佳也倒吸了口凉气,但气势还是没变,反唇相讥:“那嗯,你怎么确定他就是那样的人呢,也许,马克只是来投资的呢?” “投资!”安知意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似的,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抱歉,他之所以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人人喊打,就是因为凡是沾上他的人,不是横死,就是破产,哦,我解释一下,刚才我跟你们陆总已经探讨过了这个问题,马克的手段就是以小博大,靠垄断,价格战,以及以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给竞争对手下套,给合伙人下套,他手段毒辣,不过,他在我国的土地上,还没站稳脚跟。” “那你刚才跟他……。”孙旭佳也有些慌张,事实上,她刚来的路上,也粗略地在某搜索引擎上搜了,又给一个相熟做金融的朋友打了电话,那人一听是马克,也支吾了一下,只轻描淡写地说,“佳姐,这马克屁股可不干净,别让他沾上你们。小心脑袋不保。” 那人还神神秘秘地说:“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现在才想明白,这个马克原来是这样的人。 “不对,那安格尔的苏西小姐不会跟他,哎,你是……?”孙旭佳眼眸一沉,又看了她一眼。 安知意也明白了她话的意思,低头没说话,反而拿起茶几上的一只苹果在衣袖上蹭了蹭,咬了一口,低头咀嚼着,并不看她。 孙旭佳又调整了一下,想到了事情的另一方面,脸上的表情,暗了一瞬,神情严肃地道:“你怎么对这个马克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你是……” 安知意容色淡然,身体放松地看着多宝格上的摆设,“是,回来之前,我在米国华尔街是做金融投资的,我有很多个名字,英文名字angle,熟人管我叫安或者安吉尔,还有安格投资的全部资金来自……”她故意顿了顿,又看了眼陆明修,陆明修冲她点点头。 “来自……。”安知意的话,还没出口,孙旭佳就伸手阻止道:“别说了,我不想知道,这么说,那个苏西是你的员工,那她今天回去后,日子恐怕不好过吧?” 安知意沉默地点点头。“碰巧了,至于将来的事,以后再说吧。” 孙旭佳在这一刻突然明白,陆明修的白月光回来了,那个谁也无法撼动的白月光回来了,刚刚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人的那种亲密互动,还有之前从未在陆明修脸上看到的那种放松和愉悦的表情,她就立刻明白了大半,她知道那个占据他心里的那个人回来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输了。 以前在学校读书时,其实也有不少男生追她,孙旭佳自认自己长得不丑,中上之姿,但那些追求者就总是在某个方面或多或少地达不到她的标准,直到她遇见了陆明修,孙旭佳自诩为学霸,但自从在j大读研见到陆明修,她才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学霸。 他比她小四岁,在j大是跳级上的研究生,开始大家对这个毛头小子颇有微词,j大里的学子来自全世界的优等生,象牙塔里的日子,单纯又枯燥,渐渐地孙旭佳发现,每当她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实验室的那个人时,早上去到实验室,总有一个比她还早,学习更加刻苦的男生在那里,他就是陆明修,开始孙旭佳还有点瞧不起他,觉得他是凭小聪明进的j大,但几年的朝夕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错了,他真的是在刻苦努力,而且做事效率极高。 但女孩子总会对爱情有些许期望,对自己心仪的男人有纯爱滤镜,两个人相处久了,陆明修的行为渐渐地让她有了种错觉,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他就是为她而生的,为她而出现的,她觉得他的跳级和努力都是为了和她站在同一高度。 但事实是,陆明修对她的称呼,从来只停留在直呼她的姓氏叫小孙、叫全名或者叫职称的状态上,而同时期的高毅反而常常亲昵地喊她“旭佳”或“佳佳”。 尽管她明知道陆明修一直有个完全不容他人涉足的领地,那就是他的白月光。 她曾经试图跟陆明修表白过,那是在j大的最后一年,她因为做实验错过了饭点,又加之长期的劳累过度,胃出血住院。 那天她昏倒在实验室,是陆明修将她送到了医院,给她付了医药费,还照顾了她一天一夜,她以为他对她有意,出院之后,她向他表白了,但被他拒绝了,那是他一刻都没停留的回应,就像是本能反应。 她对他说:“陆明修,可以做我男朋友吗?我喜欢你!” 他说:“不行,小孙,我有喜欢的人,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别人住不进去。” 她还记得有一年,她听高毅说陆明修从国内回来,生病住院,她去看他,才知道那个女人结婚了,她问他“人家都结婚了!”意思是人家都结婚了,你难道还要继续单相思吗? 她记得那时,陆明修脸色苍白,望着窗口那只插着几只雏菊的花瓶,道:“旭佳,你知道,有句话叫天上鹣鲽不独飞,两只鸟里,要是有一只鸟先死了,另一只也不会久活,我知道自己爱她就行了,也许这份心,她永远都不得而知,但心里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很久以前她就住在那儿了,永远都不会走。我这人认死理。倔!” 那天,她看见他脸上有泪,有些心惊,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她流过泪,她突然特别嫉妒那个他心里的女人,她凭什么能得到他的心。 “旭佳”这个称呼是孙旭佳在陆明修那里听到的唯一一次算比较亲厚的称呼,也是她们两人唯一一次聊得比较深的话题。 “不重要,是疖子早晚要冒头的!”安知意的话打扰了她的思绪,安知意放下手中吃的只剩下一个果核的苹果,擦了擦嘴,平静澄澈的黑眸淡然地盯着孙旭佳,面无表情。 “我公司是初创,苏西的事,是我司内部的事,以后慢慢来,日后我自有计较,倒是孙副总,麻烦您替我保密,就当今天这事你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免得当事人尴尬。”女人说得极为平静、淡然,仿佛这事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似的。 其实,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屋里另外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孙旭佳发现她丝毫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慌乱,眼神平静淡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和女人,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 陆明修则欣赏地看向女人的侧颜,看着她不疾不徐地用湿巾擦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总算知道她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了。 他不知道那个叫苏西的女人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的结局一定不会太坏,因为做为她的老板,这人这时候还在维护她的体面。 孙旭佳心头一惊,之前听陆明修说过,那女人比他大两岁,这样算来,这女人比她还小,今年也只有二十九岁,这样好的年纪,却有着上位者的笃定和淡然,也是奇了。 作为一个企业的管理者,她也曾辞退过手下员工,也曾经用严厉的手段打压过背叛的人,但从没见过似眼前的这女人的这般格局和气魄的,知道下属有二心还替其遮掩。 “夏小姐,你还真是个特别的人。她都这样了。你还……。”孙旭佳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不解地道。 “嗯,孙副总,是吧?”安知意欠了欠身,恭敬地道,语气十分的客气,貌似很真诚,“不好意思,我今天搅了你们的局,但出于对喜乐汇这个项目的重视,那也是我的心血,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刚才谈判的时候,我只是简单地用荷兰语告诉他,我知道他家人的住址,我说了一个地名,他心里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干我们这个行当,有些时候,要跟魔鬼打交道,就得比他们还狠,不过没事,我们现在待在自家的地面上,他不敢做什么的。”女人弯了弯眉眼,灿烂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很放松地看着眼前的孙旭佳。 有个声音在孙旭佳心中告诉她,她输了。 “顺便说一下,被马克挤兑破产的人家,基本都家破人亡了。”她眼神平静地看向男人。 “知意,你怎么不早说,我没想到是这么回事!”陆明修突然有些慌张,安知意这女人心里太能搁得住事了,这么大的事,她也太敢做了。 他惊惶地站起身,要过来伸手抱她,被她用手挡在前面。 “抱歉,我知道刚刚我有越俎代庖之嫌,但我无论如何不想让咱们的辛苦努力沦为别人眼里任人宰割的肥肉,抱歉了,陆明修、孙副总,你们肯定有事要聊。这样,后续这个项目有资金上的问题,我可以负责让安格尔继续追加,跟进,行,你们先聊,我去后面歇一会儿……” 她知道适时的退出,给相互空间才是夫妻和情侣的相处之道。所以,客气的挤出一丝真诚的微笑,转身朝休息室走去。 “老婆,别生气,我没这个意思,你别……”陆明修在后面有些起急,他怕她误会,在她身后抓住她的胳膊,被她执拗地又礼貌的挡开了。 她扬着头,冲他道“我叫了快递送货,给你买了些零食和点心,一会到了,让楼下送上来,我写的是你的地址。” 说完,径自走进休息室,关紧了门。外面的陆明修和孙旭佳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第72章 我认命了,终归走不进他心里 休息室的门关了以后,外面总裁办的空气有一丝凝滞,陆明修面露尴尬地道:“我太太也是一番好意,这事也赖我,我也不知道这马克的背景这么复杂,行了,没事了,做你自己的事去吧!!” 孙旭佳却觉得有一丝委屈,“怎么搞得像我贪了钱似的!”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刚才陆明修看安知意的那关切的眼神,让她瞬间莫名的不淡定了,她不甘心,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一上来就搅局,却反而得到他的青睐和欣赏。 “杰克,她就是你的白月光吗?那个什么安小姐。”杰克是陆明修在j大时给自己起的英文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她好像不长这样子!”孙旭佳看着后面休息室的方向道。 “就是本人,她整容了。”陆明修微笑着道。 “六年前,她遇上很严重的车祸,身体受了重创,面容被毁,后来死里逃生被送去米国,刚刚回来!”男人黑眸暗了暗,低头道,又回头看了眼休息室那扇紧闭的门。 稍顷,男人敛容,又道“别看她现在这样,如果当年她不是嫁给那个渣男,现在的成就可能在我之上的。” 这下孙旭佳更加惊讶了,没想到自己的情敌,竟然结过婚。 “你,明修,她,她结过婚,你还……”孙旭佳彻底不淡定了。 她深深爱着的男人竟然对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念念不忘近十年。 这一刻孙旭佳知道自己彻底没了胜算了,是时候该体面退出了。 沉默了几秒之后,孙旭佳退后两步,她红着眼对陆明修道:“陆总,我今天正式向你提出辞呈,请你批准。” “小孙,孙副总,为什么,做得不开心吗,是因为今天的事,还是咱们公司给的待遇、期权不理想?” “没有,我很满意,是私人的原因。我……”孙旭佳一字一顿地道,脸倔强地扭到一边,眼中是难掩的落寞,这时候,她还想保有一丝体面的。 “没有,是我!”孙旭佳扭头擦了一把眼泪,“是我!没处理好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陆总,大学同学四年的时光,和你这十来年的相处,算了,其实,去年我就接到了猎头公司的橄榄枝,有家科技公司早就有意挖我过去,给的条件也挺优厚,这次正好,我先趁此机会歇歇,整理一下思路,我不想一辈子给人打工。”孙旭佳大学除了学习生物,还拿了计算机的文凭,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 陆明修还想挽回一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我们一直合作的挺好的,这么多年,你做的相当出色,我很信任你的人品和才华,凯瑟琳,你真的决定好了。” 孙旭佳认真地看了眼面前的俊美男人,深深地点了点头,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勇于面对。 “是,陆总,我今天算正式通知你,我会在这两天办好离职交接,把手头的工作移交给沈唐他们,麻烦你支付我到这个月的n+1的工资,该拿的期权和分红请如数的打到我卡里,合作愉快,江湖再见。” 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给陆明修握了握手。 “好,那我通知财务,尽快给你结清工资,除了该给你的期权和分红,我从自己的私人账号里给你拨1个亿的人民币,作为额外的感谢,咱们合伙创业也快有十年了吧,辛苦了,感谢你多年的辛苦付出,真的,华睿要没有你和高毅、沈唐这些人,也许不会有今天的规模。谢谢,真的谢谢。” 陆明修从椅子里站起来,真诚地给孙旭佳鞠了一躬。 “别,陆总,别这样,陆总!”孙旭佳惊跳起来,这一刻她突然就释然了,其实从把辞职的事情说出来,她就已经放下了。 陆明修心里压根就没有过她,他宁可用钱去讨好合伙人,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去接受她的感情,这个男人真的将工作和感情分得很开,是她不专业,对合伙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算了,是该收手了,不值得,不是他不够好,是两个人压根没有缘分。谈恋爱要你情我愿的,这个她明白。 她昂起头,微笑着道“钱就算了,陆总,这华睿毕竟是跟我有天大关系的地方,这次我要走,自然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走,用你私人的钱就算了吧,要是从我开始每个辞职的人都按着这标准给的话,你这老板的私产还不得分没了,你家那女神姐姐不得跟你翻车啊!”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孙旭佳不无酸意的指着休息室,“不过,尊夫人还真是个机智过人的女人……”她这辈子还没服过什么人,这安知意算一个吧,算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吧。 “好了,陆总,陆同学,我走了,日后若有马高镫短的时候,还请你看在今日的情分拉我一把。” 说完,她转身出了总裁办,一转身,看见倚着墙站在那儿的高毅,正用关切的眼光看着她。 “佳佳,你要辞职吗,怎么,准备放弃了吗。”其实刚才高毅出了总裁办就一直没走,这会里面俩人的对话被他听了个正着。 “跟你没关系。”孙旭佳绷着脸,回头看了看,虽然心里已经放下了,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委屈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了。这个公司和这个男人毕竟是跟她相伴了快十年的啊! “是,我认命了,我终归是走不进他心里的,……原本,我还想用些手段的,结果发现他连看都不看我,……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我一相情愿的喜欢他。” 孙旭佳抽抽噎噎地指指自己的胸口哭道:“高毅,我心里好痛,好不甘心……。”她哭倒在高毅身上。 高毅拍着孙旭佳的脊背,看了眼空荡荡地楼道,他拉着孙旭佳的手紧走了几步,来到楼道,掩上通楼道里的门,这才道“这里没别人,佳佳,哭吧,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的。” “嗯!”孙旭佳情不自禁地扑到高毅怀里,双手抱着高毅的肩膀,放肆的哭起来。 高毅身子一僵,双手停在半空,半晌才慢慢地试探地搭在女人脊背上,轻轻地拍着。 “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其实我本来准备劝劝你的,你的那些心思我都知道,我还是那句话,为了一个从没喜欢过你的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吗,还好你自己想明白了。挺好。” 孙旭佳搂紧高毅的脖子,“高毅,我要辞职,你……要不要跟我过去新公司那边。” “不!”高毅温柔地理了理孙旭佳的额发,“陆总对我很倚重,我不会背叛他的。” “好,高毅你还真是个一根筋的人,行,我本来也没打算叫你跟我一起走。”孙旭佳无奈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 高毅突然抓住孙旭佳的手,激动地说,“佳佳,有句话,我觉得现在不说,我以后可能没那个胆子说出来了,你,既然你已经看清了自己和陆明修的感情,那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啊,其实,我在大学那会就喜欢你,只是,这么多年你眼里只有陆明修,佳佳,你现在能不能考虑,哦,不,是照顾,今后让我照顾你,可以吗?”高毅斟酌着措辞,但他那红透了的半张脸,已经泄露了他的秘密。 孙旭佳望着高毅那期盼的眼光,平淡地道:“高毅,能让我先冷静一下吗,我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第73章 你介意我爱过那个人吗 华睿总裁办公室,刚刚看着孙旭佳走出办公室,陆明修就开始惦记起后面休息室里的安知意,记得她进去的时候,脸色可不是很好。正要去敲休息室的门,门口露出刘助理的脑袋,探头探脑地向屋里看,还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一下。 陆明修道:“干嘛,进来吧 ?扭扭捏捏的!” 小刘回头冲着楼道的方向看了眼,才转回头,又咳了一声,“咳!” 小刘不好意思的举着一袋鼓鼓囊囊地塑料袋进来。 “陆总,不好意思,刚才在楼道里看见孙副总和高特助,好像也那个了,……”平时一向活跃的刘助理这会也八卦起来。 “那个?哪个啊”陆明修不解地问。 “就,抱在一起,高特助跟孙副总以前是不认识啊!”刘助理八卦道。 “哦”陆明修瞬间明了。高毅对孙旭佳的那种照顾,多年来他看在眼里,自然懂的。 “陆总,看孙副总那意思,高特助不会跟她一起走了吧,嗯,我刚才从楼道口经过,不小心听着的,孙副总好像在说这事,不过后面我没敢听。”小刘老实地低下头。 “不会,高特助不是那种人。”高毅的地位在华睿一直十分特殊,他是创始人之一,干着特助的活,本人任劳任怨,从不叫苦,陆明修对他极其倚重,而且陆明修在碰上大事的时候,也会问他的意见,跟陆明修相比他拼劲不足,但胜在冷静理智,所以集团的大事小情,陆明修大多倚重他来处理,而高毅也对陆明修十分忠心。 “高毅不会,谁背叛,他也不会。”陆明修坚定的说。 “哦,这是夫人买的零食,有奶粉,饼干,蛋糕,这夫人还真挺细心的,这些零食可都不便宜呢?”刘助理递过零食袋子。陆明修打开一看都是一些饼干、蛋糕、沙琪玛等小食,还有两袋进口奶粉。 他心头一暖,这小女人还真是心细如发,她应该是看见了他家厨房抽屉里的那袋他给自己备着的奶粉,其实,陆明修也不能喝鲜奶,他有腹泻的毛病,常规的鲜奶根本不能喝,所以只能喝奶粉,这个细节别人都没发现,她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摸清了。 这么想着,他心里甜滋滋的,对刘助理道:“小刘,一会通知财务,这个月集团员工每人加发1000元,理由是我和夫人领证结婚,钱从我个人账号里出。 “啊,真的,太好了!”刘助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好了,我去通知财务,对了,陆总,你这算集团内官宣吗?” “算吧,对了,跟公司大群里发,先别公布夫人的姓名,你们就只说,我结婚就行,是否公布个人信息,我要请示我夫人。跟她本人商量下。”他陆明修可不能做媳妇不高兴的事。 他扔过来自己的两本结婚证,“把我的结婚证封面照一下,只能照封面。发完还给我。” “啊,好,行。”小刘做个鬼脸,低头抿着嘴偷笑,他们家陆总冷面阎王,自从结了婚好像变了个人,还是夫人有面子,眼睛一瞪爱谁谁,夫人霸气。 之后,公司的大群,得到消息立刻炸了,群内的舆论一边倒的欢天喜地,有钱拿,这些下属自然高兴,马上在群里一窝蜂的“恭喜总裁和夫人结婚至喜!” “陆总和夫人郎才女貌,好般配啊!”“神仙姐姐和陆总配一脸啊!”的话像潮水般的涌来。群里的绿泡泡不停的滚动刷屏。公司里甚至开始出现了夫人的颜粉。 再说这边,陆明修正提着零食袋悄悄地走进休息室。见女人背对着门,斜靠在床上举着个手机在哭。 手机里正循环播放着一档辩论类节目,彼时,那镜头下的那个女辩手正声泪俱下地谈着她和前男友的最后一次见面的遗憾,安知意的肩膀一直在颤抖着。陆明修的心猛地疼了一下,他不知道她那一刻在想什么,但当听到视频里的那个女人说的那段话,立刻明白了她的痛点。 视频应该已经播放了很长时间,安知意也哭了很久,因为他看见那个灰色的丝质枕套有阴湿了一小片,那个女辩手道:“如果早知道那一天我们俩会是最后一次见面的话,我希望我能够打扮得漂亮一点,我没想过跟你吵架……”说这段的时候她哭的并不厉害,但后来听到那个女辩手说到“其实,明明两个人在最后分手的那个瞬间不是很开心,可是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有那么多相爱的时光,可是就是因为你不能亲口跟我说清楚,我会一直猜测我到底哪个瞬间我得罪了你,什么地方我做得不够好。每每想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怀疑我自己。” 这时安知意哭得更厉害了,手机里的视频还在循环播放,冲着墙哭泣的女人还在啜泣,肩膀还在抖动,说明她很伤心。 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陆明修从这一刻才真的走进这女人的内心,如果不曾深爱,她不会这么痛苦,如果曾被真心对待过,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温柔地道:“知意,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女人慢慢地翻过身来,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她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点点吧,不多,我记起了,我跟那个人结婚前的几个场景,大学那会儿,他时常给我寄东西,打电话,问我的境况,寒假还请我去看阿妹的演唱会,知道我喜欢明幼的歌,还给我买过明幼歌星的cd,还给我寄过信,说他的近况,后边这些都是我看日记本才知道的,他做的这一切给我一种感觉,他是喜欢我的,所以我后来才慢慢喜欢上他,后来我车祸醒来后,我哥告诉我的,说当年是我追的他。”安知意眼神哀怨地道。 “我不明白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婚前婚后,他会变那么多。但我是个行动派,是自己觉得喜欢就会去追的那种人。” 安知意脸色灰败,她认真地看了陆明修一眼,眼神感伤而落寞,大大的眸子里墨黑如深潭,睫毛如鸦羽般,微微轻颤,她忽的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眸中水波潋滟,莹润闪亮,她突然道:“陆明修,我有句话要问你,你一定要说出自己最真实的心里话,不要隐瞒,不要打断我。” “你说!”陆明修点头正色道:“我听着呢!” “你……,介意我曾经爱过那个人吗?” “介意,也不介意!”陆明修看了眼那个视频,“谁没年轻过,谁没有过心动。理解。” 女人轻笑着点点头,头转向窗口,眼神带着一丝怅惘,“出国的头三年,我一直生活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里,出不来。 虽然我没了大段的记忆,但偶尔也会梦到一两个画面,加上我从小就记日记,所以,这些对我不构成太大的影响,我约略能推演出事情的大概,我是说之前我们的交往,你也知道,我和那人认识了二十几年,几乎从记事的时候就认识他,从幼儿园一直到现在,那么多年,他一直对我不错,虽然算不得极好,起码也算还行吧。 曾经我以为我会和他相伴到老,如果我知道他心里对我有哪怕一点点厌恶和算计,我一定用尽全力去远离他,可,可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年啊!” 她的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声音哽咽的不能继续。 “两年的婚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可能他早已准备好了跟我离婚,心里早已经把我恨的千万遍,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刚刚梦到了离婚前一天,我向他提离婚,然而那协议却是他早已放在那抽屉里的,好像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签了字,后来我就醒了,再后来就看见了手机里的视频。 我这个人对每一段感情都会全力以赴,用全身心去爱,所以,我不怕告诉你,我却曾经爱过他,所以,你明白我那几年为什么那么痛苦了吧?” 第74章 夫人的病,最好不要怀孕 “知意,我……”陆明修试图打断她的话,女人情绪激动地摆摆手,“别打断我!” “虽然,那几年,我记不得跟他有关的所有事,但我就是搞不明白,我到底哪错了,能明白吗,就是世界上所有人说你有多不堪,也都知不过一个你以为会共度一生的人对你的欺骗来得残忍,他甚至宁愿宿在公司也不回来,不碰你,让我有种错觉,我做错了什么,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都没人给我这个答案,直到前几天我才明白,原来根本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人心,人心怎么会这么可怕。从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才明白,我之所以那么痛苦,其实不是我有多么爱他,是我认为自己的感情,应该得到一个同等级的回报,所以,我释然了,黎墨琛,他是那个不值得的人。” 虽然这么说了,女人还是情绪激动到不能自已,眼里蓄满了泪。 陆明修也感受到她的情绪,“所以,他是想用软禁来磋磨你的意志,难怪你早上会那么崩溃的,我错了,知意,我……” 他愧疚地紧紧搂住女人的身子,轻抚着女人瘦弱的脊背,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纤腰,女人能感受到那温暖的热度。 安知意怔愣了一瞬,推开他,手捻着男人衬衣的领子,盯着男人的喉结看着,突然低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蹭了蹭道:“明修,谢谢你,我们再次在大理的碰到的时候,其实我是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想过放弃生命的,因为等待死亡的过程太痛苦,我胆小,又怕痛,那个时候在大理,那地方很美,那个时候是你还有高毅、小刘、姜姜这些朋友的关心,才让我放弃了一死了之的念头,我曾想与其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不如漂漂亮亮地在大理走掉……” 女人靠在男人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吸了吸鼻子,喃喃地道:“那天,你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脑袋一热,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这么傻傻地喜欢我,所以,我想用余生爱你,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嗯,好!”男人眼含热泪将女人紧紧地箍进怀中。 下班的时间已过,陆明修望了望怀里沉睡的女人,微张着嘴,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额上的卷发披散在鬓边,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美妙的弧度,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水,男人温柔地将那润湿擦去,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这已然成了他的习惯,他总怕她某个瞬间突然就没气了。 看女人呼吸均匀了些,他才站起身,走出休息室,看见高毅沉默地站在办公室里等他。 “坐,毅哥,你坐!现在是下班时间!”陆明修指着总裁办公室对面的椅子道。 “不了,不了,陆总,我……我还是站着吧!哪有总裁助理坐着回话的!我是做了什么错事吗?”高毅有些不能适应自己称谓的变化。 虽然他比陆明修大好几岁,但是身份差别,现在他有点害怕。 “高毅,我现在以华睿总裁的身份向你发出邀请,孙旭佳离职,让集团留下很大一个空档,而你同我、旭佳咱们三人当初一起创业。 这几年我从旁看了很长时间,我发现你的能力,其实完全能胜任副总甚至是总裁的工作,每当我不冷静的时候,或者咱们公司遇上重大的困难的时候,你和旭佳总是默默地帮助我,从不追名逐利,而且你的能力,你的判断力,和处理问题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我,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打算聘任你担任集团副总兼任市场部总监,管理原来旭佳那摊子事,你的工作由小刘来作。” “……”这番话着实搞得高毅有些措手不及了。 “可陆总,我从来没想过要做公司副总,你让我帮你处理公司事务可以,可是……”高毅是个极其有自知之明的人,高毅看着陆明修一脸的便秘的样子,这个时候提拔他,他有点没心理准备。 “虽然,可是......我从来没干过副总那摊子事,虽然……”高毅为难地诉苦道。 “您,您还是让我干特助的活吧,这事容后再议吧,容后啊,对了,昨天我接到米国南加州那边给安小姐看精神科的医生米歇尔的邮件,她说夫人除了有很严重的应激障碍综合症以外,在那边还患上了抑郁症,很严重,自杀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她靠自身的意志自救成功的,那个医生说,建议最近一个时期,她肿瘤的发展不建议对她进行催眠,因为这样她会很痛苦,说以前给她催眠师发现他可能童年遭受过心理创伤,之前给她催眠时,病人反应很大,所以当时紧急叫停了,后来又进行了一次,是患者自己强烈要求的,但都不理想。” “所以,那个米歇尔医生建议术前不对病人进行催眠,以免刺激脑肿肿瘤异常增长。”高毅斟酌着用词说着,眼睛的余光看了眼后面的休息室,其实他是怕屋里的女人听到。 “另外,还、还有一件事我、我不敢说。”高毅结巴着。。 “说!”陆明修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这太残忍了,他明白这六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高毅压低了声音道:“海城第一医院的那个脑科专家说,说……”高毅有点说不下去了,眼睛都不敢看陆明修的眼睛,这太残忍了,对陆总、对安小姐都是。 “说嘛,再坏的结果,我也能接受的。” “他,他说,夫人的病,最好不要怀孕,因为怀孕后,激素水平的变化会通过血液刺激脑垂体让肿瘤发生变化。我不太信,就上网查了,也咨询了别的专家,得到的结果都基本一致。”高毅低着头不敢看陆明修的脸。 “别说了!”陆明修下意识地朝休息室看了眼,见门虚掩着,忙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朝里看了一眼,女人面朝里躺着,应该睡得很香,这才关上门,走回来。 “高毅,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我太太本人。”他眸光微暗,想了一下,冲高毅勾了勾手指。 高毅凑过去, “你明天这样,……” 陆明修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高毅听了马上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陆总,这事还是我来办吧,这么私密的事,我也不放心别人来,至于副总的事,您让我适应适应。” “可以,不过要尽快,集团的事必须要偏劳你了,别人我信不过,也不放心,至于知意的事,是我的私人的事,我也一事不烦二主,日后我……可能还要麻烦你。”男人低着头,鼻子重重的吸了吸,用手擦了把脸。 “陆总你不会是要,得,我什么也没说。”高毅看了陆明修一眼。别过脸去,不忍再说下去。 后面的休息室里,前头两个人的对话安知意几乎都听到了,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静静听着。渐渐地她脸上有了点湿意,她眨着眼睛,重新躺下。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75章 您是不是早就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门外的两个人仍然在继续聊着。 陆明修:“高毅,给我找几个人,想办法打哪个人一顿,那个黎,套上麻袋,教训一下,别打死他。” 高毅:“好,我来找人。” “就是出出气,别让她知道。”陆明修眸色微暗,用手挠了挠头发,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考虑会不会委屈了谁,你叫干事的人手上有点分寸,去做吧!”男人心里似乎积郁了很大的怒气,他脸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满了血丝。 “哼,可谁替她想过啊。受了那么大罪……”男人有些说不下去了。 高毅看了眼陆明修,又看了眼那边虚掩着的门,“还有一个事,咱们派去查黎氏的人发回消息,说有个事很奇怪,六年前苏家和黎家的关系并不十分和谐,苏家是从乡镇企业出来的,之前几年一直是上赶着黎家,黎家也并不怎么在意苏家,但是六年前情况有了巨大的变化,象是黎家上赶着苏家,两家近几年关系密切,两家的合作主要是重化工方向,还有大约是四年前,黎家一个资深的技术人员,好像是因为出外干私活出了意外死在外头,但奇怪的是,那家的家属事后收到了高额赔偿,据说家属到事发地时,只见到了死者的骨灰。家属连死者的面都没见上,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明修皱了皱眉头,高毅神情严肃地样子,让他心头一惊。“高毅你想说什么,你放心,休息室的门隔音效果很好,你说吧!”陆明修站起来去确认休息室的门关着呢。回来重新坐下。 高毅看着休息室的门继续道:“外界都在传,苏氏黑白道通吃,手里有很多灰色产业,还可能涉毒,你说会不会黎家因为黎雪小姐的事,被胁迫做了什么脏事!”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黎叔那人本质不坏,希望还有施救的可能吧,这样,高毅,明天你帮我约一下他,再约一下这个人。” 他在纸上写了那个人的名字,又写了个人名。 “陆总,你是要……”高毅看到那纸上的文字,马上眼前一亮,陆明修却仍然眼神平静,高毅又道:“您是不是早就怀疑这里面有问题,所以,才……。” 陆明修沉默地点点头,“小时候,我跟舅舅老去黎叔家玩,那时我 常听他和舅舅聊天,他算是挺没主见的人,人挺聪明,脑子也算好使。但是要说做伤天害理的事,我打死都不信的,所以,我想给他机会,若事情不是他做的,起码还能减个刑,但黎雪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况且,扫除了苏家这毒瘤,知意也能安全些,不然我的觉都睡不安稳,替我盯着那个苏家人,对了,跟研究所那边说一下加快对靶向药的研发,需要多少钱,只管提。” “嗯,好的,记下了,陆总,那这副总的事,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不行,高毅,这事我早就决定下了,明天上午开董事会,我就宣布,高毅,我相信你的能力,希望我没看错,你只是不太习惯自己的角色转换,细节和工作上的事,没什么难的,有个人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干不好还干不坏吗,你只管放手干吧,有我兜底,不怕的,遇事多跟沈唐他们几个多交流,有不决的事,再找我解决,尽快习惯一下,还有明天通知法务部,整理下孙副总这些年牵头搞的专利项目,跟她们说,我们以高于市场两倍的价格,支付专利使用费,另外我答应给她的两亿资金,也一并转给她,这些款项里超出的部分都从我的私人账户里出。” “陆总,你这是,孙旭佳不会要的,而且,她在公司期间的研究项目原本就属于咱们公司的,你没必要多此一举啊!” “是我表达自己感谢的一种方式,小孙和你跟我创业也小十年了吧,一直都拼尽全力,咱们是合伙人,更是兄弟姐妹,是亲人,现在咱们三人有一个分出去单干,这就算我送她的,算嫁妆吧,行了,你跟她说,这是她应得的,华睿有今天,是有她一番心血在的。” “这,陆总你这让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佳佳知道也会感谢你的。”高毅十分感动,论岁数,她比陆明修大几岁,但论起做人做事,他还是挺佩服陆明修这人的。就俩字“舒服”。 “对了,高毅,你跟旭佳姐表白了吗?”陆明修突然调侃道。 “表了,可她说得冷静冷静。先不考虑……”高毅难得地低下头,憨厚地笑着。 陆明修见状拍着高毅的肩膀道:“行啊,这说明有门啊,高毅我以我算过来人的经验,给你支个招,恋爱这事不光要有十年如一日的痴心,你还得让她看见你的真心。” 见高毅一副懵逼的样子,他坏笑着:“我的傻哥哥,说白了,你得不要脸,你看我,这脸都没带着。搁家了,还有一条,我媳妇的那话特对,得带嘴,不光得会做,还得会说。” 事实上,高毅和孙旭佳同岁都比陆明修大,但大概是在学校里读的书多了,两人都没有恋爱经验,高毅跟孙旭佳的关系,也仅仅限于送早餐这个阶段。 陆明修冲高毅眨了眨眼,“哎哟,要说岁数,你和旭佳都比我大好几岁,怎么这么大人了,谈恋爱还得靠我教啊,”。 “那,那倒不用,陆总。谢谢你。我会试试看的。”高毅挠着头发尴尬地笑着。 “不是试试,是必须,你那点劲头,嗯,天天就知道问她吃没吃早饭,嗯,倒也行,你俩这不在一个单位上班,孙旭佳大概很快就能感觉出你的重要性。” 陆明修狡黠地笑了笑,“放心,你多表白几次。兴许就成了。” “行了,这事我可不能再多说了,不然就露底了。”陆明修心情好好地道。一脸嘚瑟的表情。 高毅难得地笑了一下,低声道:“陆总,你比我俩也没小多少啊,哦,不过夫人好歹让你追上了哈!”自己话还没说完,也低头轻笑着。 “嗯,啊,对呀!”陆明修傲娇地仰起头,有媳妇这事当然是可以炫一辈子的,特别是自家老婆还这般优秀。 “不是我吹,我家那位要是早出来创业,现在资产早就超过我了,我听他嫂子说过,她大学毕业以前,已经能实现财富自由了。”他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老天爷还真是公平,总是让人有缺憾,总要给人设个大bug。知意的病,始终是个他心里的大患,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想到这个,他的眉头又蹙起来了。 “行,你去办吧。明天见着旭佳姐,记得替我带个好,她有什么需要随时反馈给我,跟旭佳姐说,以后我就算他的娘家弟弟,我记得她好像是独生女,我也没有兄姐,高毅你可要加油啊!”陆明修坦坦荡荡的态度让高毅没想到,他以为陆明修只是官方的客气敷衍,却没料到,他能做得如此这般,华睿公司能走到今天的规模,人才流失很少,尤其是中高层级别,很少有大的流失,不得不说这里没有陆明修的贡献,他真的很会拿捏人心。 就冲他今天玩的这一手,就让高毅自愧不如,人心算是让他玩明白了。原本孙旭佳跟公司是签了竞业协议的,但事实上高毅知道那份协议早就过期了,也就是说,孙旭佳如果把自己的专利应用于经营中是不受法律约束的,但陆明修来的这一手,做得十分漂亮,连他本人都被感动的。 相信孙旭佳本人知道陆明修这一手,也不好意思在应用这些专利了,这就是人情世故,这事陆明修真的做得让人很舒服,也让高毅确信自己没跟错人。 “行,高副总,下班了,没你的事了。”陆明修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休息室,她该醒了,高毅识趣的退了出去。 第76章 把姓黎的拉下水 高毅出去后,陆明修又坐在椅子上平复了一会,才站起来走进休息室。 安知意连忙闭上眼装睡。还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其实,她是不知怎么面对陆明修。 陆明修坐在床边,默默地凝视着女人的脊背,女人再也崩不住,哼唧了一声,翻过身,“水,要喝水。” “哎!”男人反应迅速,“有,马上!” 他忙起身到办公室去接了杯水。安知意转过身,脸对着端水过来的男人,睡眼朦胧地撅着嘴,伸出双手,眼睛一只睁,一只闭。 男人会意,忙放下水杯,过来抱着她起来,捞过女人的腰,将她抱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靠垫,宠溺地揉捏着她微微有些濡湿的头发,捋了捋,又用粗粝地手指抚摸着女人干燥的唇瓣,轻声道“水烫,慢点喝。” 男人看着她那娇憨地样子,脸上浮着一丝笑意。 “哼,嘿嘿,眼睛睁不开吗?”他笑着问她,手指宠溺地刮着女人的鼻子。 “嗯嗯,嗯!干嘛!”女人哼哼唧唧地闭着眼,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嘴里不知是吃东西,还是在吧唧嘴,身子懒懒地动了动,像只可爱的树懒一样,很智障地撇了眼男人的下巴,傻笑着,眼神迷离,“嗯,不是,困,就是让另一只……休息一下。” 安知意最近有个很神奇的发现,自从跟陆明修在一起,同居才短短一天,她好像自动变成了一个没自理能力的宝宝,好像习惯了他的关心和投喂,也习惯了他的宠溺,这很危险。 “哦,那我宝就再睡会,我看着你睡。”男人给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女人笑着推开男人,终于睁开双眼,“好啦,该起了,还得去商场给你买衣服呢,还有后天的画展,我还没准备礼服,我总不能穿牛仔裤去自己画展吧,太不尊重来宾了。” “好好!”陆明修宠溺地架起安知意。 “再有,得给你买几件好看的衣服,我一看你衣柜里那衣服就无语到极点了,你才二十七八,怎么那衣柜跟进了修道院似的,除了黑就是白,对了还有绿,咦!看得我都要憋死了。陆先生你是从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吗?你的审美简直太感伦了,”安知意故意大舌头了一下,还使劲咽了下唾沫,一想到那暮色沉沉地衣柜,就觉得无语,这男的这几年大概就是个加班工具人吧。 “嗯,我这美术生表示太丑了,丑爆了好吧!受不了。”她低头歪着嘴,耸耸肩轻笑着。 “那好,这就去,这会是五点钟,还能逛四个小时左右。”陆明修看了下手表,作为自律内卷到变态的陆总,有四个小时能跟老婆肆意使用,已经着实感人了。 海城西郊一栋别墅里,这里是苏家的老宅,苏楠的父亲,苏凌添最近有点过分的焦虑,家里的几处产业都被盯上,苏家虽然最近几年发展迅猛,其实都得意于那些灰色产业,表面上的那几个工厂和店铺,其实大都是摆设,且不足以支撑他家的日常开销,如今那些要命的产业都被盯上了,而苏家目前唯一的浮木其实就是黎家,黎家产业都是传统产业,黎舒城技术员出身,加之几年前的那场车祸,让他有了下手的机会,但谁料这老黎是个老狐狸,把企业全都交给儿子打理,却唯独将化工这一块攥在自己手里,而黎家的那个小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前妻,他使了几回手段,都没奏效。 如今,几个做黑活的点,都被控制起来,但警方似乎在等一个时机,苏家的资金已经山穷水尽的,几条出货渠道也被截断,苏凌添现在需要钱,很多钱,而且他也急需黎氏的系统出货。 这个时候,他必须把黎家俩父子攥在手心里,但却没有可行的办法,他焦急地踱着步子,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一边瘫坐着的苏楠不耐烦的道:“老爸,你这把我头都转晕了。” “叨逼叨,叨叨叨,叨叨个屁,养你有什么用,养条狗也比你强!” 苏楠是家里的长女,下面还有一个12岁的弟弟,苏家在他们老家云水镇上水村丁家洼子算是该村的外姓,苏凌添的爷爷那一辈要饭流落到那个村村口,被村口的一个寡妇收留,先是在那家做长工,后来日子久了,就在当地落了户。 不过,他家到这一代,子嗣稀薄,苏凌添和媳妇生下长女苏楠后,就没有过孩子,中间怀过两个,都是莫名奇妙流了产,直到她十八岁时,他家才又有了一胎,怀孕后,苏凌添很迷信,那时苏凌天的事业已经开始起飞,大概是知道自己做了伤天和的事,两口子到佛前跪了三天,这回才勉强保住了孩子,这一回,两夫妻,甚至没敢和邻居说有了孩子,只说苏楠他妈有哮喘,出去治病了,这才在外省苏楠舅舅家生下儿子,回来只推说是在外面捡的孩子,这儿子才遮遮掩掩地在苏家生活下去。 刚才的话很刺耳,苏楠脸色有些吓人,盯着她爹脸色阴冷地道:“哦,养狗是吧,好,你叫我勾引那黎墨琛,那黎墨琛是那么好勾引的,这几年我折腾了这么多回,可他家书香门第,人家压根看不起我,” 苏楠哑然失笑,黎墨琛的那个圈子,是这么容易搞到的吗,“我说我是大学毕业,可你是知道的,我连初中都没毕业,我那文凭是买来的,我跟他那帮弟兄喝酒,我连话都插不上,生怕自己说错话。” 黎墨琛的那个圈子,虽然有点纨绔,但大多数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苏楠一接触就知道,自己根本玩不转,人家说话她听不懂,她说话,人家撇嘴,那滋味真是太难受了,时间长了,她就不敢去了。 “废物,你跟你妈一样,就是个废物!” 苏凌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苏凌添的老婆,早几年月子里没坐好,患了妇科病,如今几年都缠绵病榻,他嫌烦,有了钱以后,他给儿子雇佣了保姆,老婆则干脆给找了间疗养院养了起来,所以,现在家里只有父、女、子,三人。 “苏富贵,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货色,你走的这邪门歪道,克妻克子,我们早晚得跟你下地狱!行啊,我不好,你们也甭想好过。”苏楠愤恨地说着。 苏富贵是苏凌添的本名,当然苏楠也不是她的本名,苏楠原名苏招娣,现在的名字是她后来自己改的。 苏父是知道自己闺女的狠辣劲的,于是重新换回笑脸,“好闺女,我那不是着急吗,还是你有道行,如今咱家的生意要想做下去,必须得拉着这黎家父子一起做。” 你爹我也不是古板的人,主要是家里的买卖资金缺口太大,老黎那老东西那里我已经没办法再下手了,那老家伙太精了,要想从黎家手里捞钱,用黎家的人、财、物,现在得从小的下手,你这样……。”他冲苏楠勾了勾指指,示意他附耳过来,苏楠凑了过来,苏父面授机宜。 “嗯嗯,嗯。”苏楠面色严肃的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对了说到死鬼,我最近一次陪黎墨琛在商场买东西,见鬼了,看见一个女的,那眼神太像了,不,不是她。一定不是她。他不可能还活着。”苏楠突然抱着脑袋蹲下,眼睛惊恐地瞪大了眼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 “不可能,安知意,那女的死了,我撞死的。”手抖着摸上自己的眼睛。“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苏凌添也慌了,他从来没见过女儿,有过这种慌乱,即使是六年前那个夜晚,苏楠像个杀红了眼的小兽,却也没有过这般慌乱。 他连忙抓住女儿的手,劝道:“乖女儿,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回头替你查查,要是真是那个安什么的女人,咱就办了她。”他用手横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刃的动作。 许是心里有些虚,他又补了一句,”兴许不是呢,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你怎么觉得就一定就是她呢?”其实,他根本不关心,那是谁。他压根也不想去查什么女人。搭上黎氏才是现在的正事。 “那女人长什么样,爸爸去查。” “不知道,不知道,……别烦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苏楠脑海里立刻映出那天商场里的情景,那女人好像是从咖啡吧里出来,从黎墨琛那个方向跑过来,难道她跟黎墨琛真的有联系? 理智终于回归大脑,“爸爸,你帮我查一查,黎墨琛最近都在纠缠谁,是哪里的人,干什么的。那女人穿的挺精致,身上的衣服应该不便宜的。查到了告诉我。”苏楠脸上又恢复了阴狠和冰冷。 第77章 这女人终于知道吃醋了 华睿大厦的地库,陆明修正好整以暇的抱住双臂,倚在车身上,看着司机赵平安给安知意介绍那辆车的性能,“夫人,这车是陆总原来的座驾,抽屉里都配有破窗器,还有这里。” 他伸手翻开后座的靠背,里面露出一个空间,“这里能通后备箱,陆总怕你安全有问题,让我给你普及一些安全自救常识,你再看这里,就这样。” 赵平安又伸手去摸了一下后备箱的一个阀门,轻轻向顺时针方向一拧,后备箱的门立刻被打开,车子立刻豁然开朗,光线一下子照进来。 安知意沉默着点点头,示意她懂了,伸手探进手在驾驶室右手边的抽屉里,抽屉开了,里面除了车钥匙就是抹布还有一个金属小棍,拿在手里,“破窗器!?” 赵平安微微点点头,“对!夫人你认得啊?” “嗯,挺精巧的,归我了。”随即将破窗器握在手里,打开手包,扔进去。 陆明修往那手包里瞥了一眼,里面除了补妆的化妆盒,纸巾,口红,钥匙,竟然还有一只zip打火机,一把瑞士军刀,男人的脸上弯起一抹弧度,低头笑了笑。她竟然还是这么奇怪。太可爱了。 记得读中学的时候,她就爱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杂书,别的女孩爱看琼瑶书,她则爱看权谋小说,爱看经济类的书,股票类的书,法医类的书,东野圭吾的书,爱看聊斋志异,反正就是与众不同,别人玩乐看电视的时间,她背单词,写小说,看课外读物,一篇长篇小说,据说她的最快记录是一夜看完。然后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学校趴在桌上睡觉,她的闺房里最多的,除了书,还有三棱镜,她高一那阵迷上了摄影,还买了一套洗照片的机器,在自己闺房弄了个洗片室,弄出来的东西还挺像样子。 当然还有绘画,据说那是她从小的爱好,别的同龄女孩关注的都是自己好不好看,衣服漂不漂亮,她的关注点永远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把兴趣玩出花样来是她的致胜秘诀。 记得那时他竟然从她的书架上发现一本法医方面的书,翻了翻吓得陆明修好几天不敢睡觉。那是高一下半学期的事,一想到书上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他就害怕,她却无所谓地道。 “要看吗?我图书馆借的,别给我弄丢了啊!”她淡淡地道。 “你不怕吗?”他问。 “这有啥,你天天吃的肉不也是动物尸体吗?我是唯物主义者。人死如灯灭,死不了的就是活人,归医生负责。只有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想想也是,可是依旧怕的不行。后来,他大学学的生物,算是受她的影响吧。 那时他心里总在嘀咕,这女孩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她不怕的吗? 记得那时她笑得很开心,那会儿,陆明修觉得自己像个女人,安知意倒像个男人,她除了有超人的才华,还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坚韧意志力和超强的心理素质,否则,六年里数次被心魔折磨,她怎么可能熬过来。 “笑啥!”女人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回忆。 “没有,就是觉得你是个宝藏女孩。玩的东西都与众不同,赵师傅,回头破窗器还有其他工 具都多备一些。几辆车里都放一套,给夫人也多备一份。”男人憋着笑吩咐完,手在女人的发顶揉了揉。 车子开上路,赵师傅边开车,边冲后视镜看了眼道“夫人,你的学习能力还真强,以后,我每天都在小区地库等您,先生也是担心您的安全和身体。他紧张你,是怕你有危险。” “好,赵师傅,谢谢,明天早上,你把车开到我家楼下接我,我要去公司。”女人答应了,然后调皮地转过脸,对着陆明修突然严肃地说:“对了,陆总,那个孙副总,怎么样了,我刚才,哦,早上那事之后,她有什么反应,我看她中午进来时,火气挺大的。”安知意突然眼神定定的看着男人,期待他的回复:“这姐姐是不对你有意思啊。” 陆明修眼底有着难以察觉的一抹微笑,故意叹了口气,这女人终于知道吃醋了。 “是,但我对她无意,从在j大同学的时候,毕业又在一起创业,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工作,不过这帮跟我创业的弟兄都知道,我从没对别人动过那种心思。” 男人身子凑过来,手捏着安知意的胳膊上的软肉,低头道“意宝,你是看见过的,我的案头,明晃晃地摆着你的照片,从j大到现在,高毅知道,沈唐那小子也知道,华睿这帮高层都知道,你的存在,这么多年谁也越不过你去。” “那还差不多,好!好!好!”安知意不好意思地别开头。 那张照片她一进陆明修的总裁室就看到了,那照片是用她在大理的照片,之前用的应该是她的旧照,因为刚进休息室时,门没关死,听到外面的陆明修和那个姓孙的女人说什么,“你太太好像不长这样。” 陆明修那边说“就是她本人。” 再后来,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后来,等她醒过来,就听见高毅和陆明修的说话声,只听到陆明修要从自己的私账里拨钱,给孙旭佳的话,还有高毅的推辞。 她这才明白,才几小时的功夫,华睿已经走马换将,孙旭佳竟然辞职走人了。 这女人虽然只跟她有一面之缘,但她看得出来陆明修很倚重她,她也猜到这女人八成是因为对陆明修动了别的心思没如愿才走人的。 看得出来,她的那眼神里绝对有陆明修,陆明修给姓孙的女人掏钱,她虽然心里稍有些不舒服,但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企业,容不得她置喙。 车内后排座中间有个胡桃木的收纳箱,陆明修偷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沉默不语,便从收纳箱里拿出一瓶运动型饮料,拧开递给她。 “喝点甜水。”他赔着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有些发虚。 虽然他和孙旭佳并无瓜葛,但和安知意结婚的第一天就擅自处分自己的钱,又没有报备,他多少有点害怕,太欠妥了。 “老,老婆,你听我说,我跟孙副总没什么的,只是我和高毅、孙旭佳还有沈唐这几个人当初一起创业的,大家一起扛过了十来年的创业时光,小孙是个实诚的女孩,做事很踏实,是好搭档,我一直拿她当妹妹。” “啊,当然我也不对,钱的事,我不该公私不分,私下说用自己钱付给她专利费,可,错了就是错了。老婆,对不起,给我个面子。回家那个搓衣板还、还有键盘。”陆明修神情紧张地交代着,抬手指着驾驶室的位置,尴尬地看着安知意,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他那个意思是给他个面子,有外人呢! 前排司机赵平安憋着笑,假装认真开车,手却在拼命颤抖着,他在憋笑“咳咳,陆总,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啊,不存在,嗯!咳!咳!” “陆明修,钱是你自己的,跟我交代什么啊,而且我压根也管不着,愿给谁给谁!”她白了陆明修一眼。 其实,她还挺赞同他的做法的。至少从生意人的角度上说,没什么毛病? 但心里这么想,说出的话还是立刻就变味了。 “你陆大人,人傻钱多,愿意用自己的钱去收买人心,孙小姐辞个职,倒比给你打工时拿的多,倒也不亏。还买人家孙小姐一个气顺,关我屁事。” 男人吓坏了,眨巴着眼睛,凑过来,脑袋搁在女人的肩窝上蹭了蹭,“嗯,老婆,你知道的,那什么,我错了,老--——婆,今天事情紧急,这孙副总是我的左膀右臂,人家要走,我是管不了的,但她要走了,公司有一大帮人跟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那话特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这话说得安知意心里舒服了些,她明白陆明修是对的。再者车上有外人,陆明修也不好说的太露骨。他知道自家媳妇一定能get 到自己的意思。 于是凑过去手碰了碰女人的胳膊,安知意淡笑不语,眼睛看了看窗外飞速掠过的高楼大厦。 “嗐,别说了,我知道了,你呀!”她手抚上男人精致白皙的五官,指尖划过他那棱角分明到有些妖冶的脸,叹道:“长得这般招人,老娘早晚被你害死。” 一句话立刻逗得前排的司机赵平安身子一阵抖动,他唇角不自觉地勾出一丝弧度,总裁和夫人两口子也太会玩了吧,自己这脸上的表情管理都垮掉了。 注意到前排那笑得都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脑袋,她终究还是把“祸国殃民”之类的话给咽了回去,但心里一直在吐槽;妈拉个巴子,找个弟弟就是这点不好,花头太多了。 一边的男人倒是来了兴致,“意意,老婆,你吃醋了?” 注意到女人的表情,男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看来他家知意还是喜欢他的吧,她原来是在意他的,那这两亿换她能关注他,这钱就没白花。 “滚一边去,谁吃醋了,哎,招惹上你这活魔,以后我这样的事肯定不少,没想到领证第一天就碰上这么档子事,啊,哎,怪不得,那什么搜索引擎上你连个照片都没有,这要是上了照片,得多招人啊!” 安知意上手拧了一把男人的俊脸,男人并不在意,反而舔着脸将脑袋凑过来搁在女人的肩窝上,嘟着嘴,“我不管,我这脸就是给老婆看的,怎么样!” “噗!”把前排的赵司机给逗得差点要夺路下车了,忍不住手捂着嘴笑了,这一笑,也把安知意给逗笑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受到,那句话真的在理“嫁对人有多重要”。 第78章 你到底对知意做了什么 在喜乐汇商场同一条路,马路对面的一家高级海鲜菜馆,却是另一种氛围,这是家专营大连海鲜的菜馆,二楼,老虎滩包间里,一群年轻男女正在交谈,黎墨琛是早些时候被临时抻过来的,席间的几个人都是他海城理工大附小及理工大附中的同学。 但除了张延坤、范晓霞,董子健、陈旭、魏子琪、还有刘志强、李小萌等几个人,除了张延坤和范晓霞确实是理工大的教职员外,其他几个人都是从海城城东第四小学的班级迁过去的,虽说是同学会,其实大家各怀目的的。 黎墨琛来这儿是想问问安知意的消息,在座的几个人,还有没来的林沫沫,都是安知意曾经的同学,范晓霞家还和安家住在一个小区,以前时常见面,他觉得安知意要是回来,肯定会跟这些人联系,而林沫沫自不必说,两人是同学、闺蜜兼姑嫂。 林沫沫的父母是海城工业大学的老师,和理工大学只隔着一条路,她和黎墨琛、安知意小学在一个班,中学林沫沫被分到理工大附中,高中又和安知意成了同学,这个渊源可谓深了去了。 所以,黎墨琛今天来,一是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安知意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想跟林沫沫谈一下,想跟安云卿的sms集团再接洽一下,缓和下关系,这前大舅子,爱憎分明,自从他妹子死后,黎墨琛有些怕他。 从六年前知意车祸离世,不但岳父母跟黎家彻底断了往来,安云卿更是在盛怒之下,将安知意所有的遗物,包括衣物、首饰、画作统统收走,就连院子里开的茂盛的玫瑰、芍药等花也全数挖走。 等黎墨琛赶回家,发现屋子里哪里还有一丝安知意生活过的痕迹,连两人的合影也被从中间裁开,只留下他那一半。 六年里,两家形同陌路,安云卿倒也并没有找他家的麻烦。但最近,安氏的sms却一反常态的高调出手,甚至和与黎家的合作商撂下话来,谁要敢和黎氏合作,以后和sms就永无合作机会,如今黎氏资金链断裂在即,他不想和这个前大舅子闹太僵。 黎墨琛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跟这个大舅哥又没仇没怨的,知意都走了六年了,大舅哥难道还不解气吗? 中午从父母家出来,就接到同学张延坤的短信息,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又来了电话,“墨琛,你看见我的短信了吗,好嘛,你这电话是捐了吗,我昨天给你起码打了七八个电话,全是不在服务区。” 黎墨琛歉疚地道:“抱歉,昨天喝的太多,可能手机静音了,我看见了。”他拿起手机,刚开机,手机上竟然有几个都是张延坤的未接来电。 “没事,下午喜乐汇对面有家山东海鲜馆,我请客,正好咱们几个附小、附中的同学好几年没见了,那天碰见刘志强,讲说咱们这帮兄弟好几年没见了,我做东,你,我媳妇,李小萌,志强,陈旭,林沫沫、董子健,子琪。” 张延坤和范晓霞也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认识,一起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又一起考到京城,一个京大,一个去了华清,毕业了,又一起回到海城创业,如今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两个人的成长经历,和黎墨琛和安知意有些相似,但是这两口子现在家庭幸福,事业有成,范晓霞后来短暂的回归家庭了一段时间,当了几天家庭妇女,生孩子,但产后第二年,她就开了家奶茶店,之后很快将之发展成覆盖启东地区的王牌企业。 范晓霞还在孕期考了个心理咨询师的证书。这些事都是那几年延坤和他喝酒炫出来的。 有时候,黎墨琛看着张延坤提起自家媳妇那个傲娇得象不要钱的样子,就心生烦躁,牛什么,知意要在,他也要让她……,可她现在在哪儿啊! 虽然理智告诉他,知意死了,但他就是不愿意相信,总觉得她只是生他的气,才消失不见的。知意你到底在哪啊! 今天他到海鲜馆二楼包间,其他人已经到齐了,除了本班这几个同学,还有个新面孔,是个穿白t恤衫,牛仔裤的女孩,和董子健坐在一起。 黎墨琛看见她的脸,就是一怔,总觉得似是在哪里见过。 董子健笑着介绍她给大家认识,“哥几个,陈旭哥哥,强哥,范晓霞、霞姐,张延坤、坤哥,这个是我女朋友,于悦熙,悦熙,这几个都是我同学,发小,这位帅哥哥是……。”他顿了顿,董子健是小生日,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小。 黎墨琛礼貌的伸手,冲于悦熙道:“于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看你挺眼熟的。” 于悦熙冷漠地转过脸,挑了挑眉,冷声道:“黎先生好记性,见过,两次,我是你前妻知意姐的前同事,第一次,是还在报社时,你替她辞职,你跟我们主任说话时,我就在边上,第二次是在她葬礼上,切!” 于悦熙一副极其不爽的表情,对董子健道:“健哥,抱歉,我得走了,看来今天我来的时间不对。” 转身要走时,被董子健一把抓着胳膊,拖住她的腰,“熙熙,怎么了,别走,我没搞明白,这怎么了,琛哥一来你就要走,还有知意姐怎么回事!?哎,墨琛哥,知意姐怎么没来,她不是家里蹲,当家庭妇女吗!” “呀,你不知道啊?”范晓霞惊讶地睁大眼,几个同学也惊讶地望着范晓霞,这几个同学里,大多是为了赴同学宴,但也有为了跟林沫沫套近乎来的,当然也是冲安云卿这层关系来的,都知道林沫沫是安知意的嫂子,而安知意又是他们这几个同学的前同学。 “你的意思是知知出事了。于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啊,知知怎么了,你的意思她……”魏子琪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看着几个同学。 “真的?快说怎么回事!”李小萌和陈旭异口同声地问。 “怎么你们几个都不知道啊?”范晓霞道,红了眼圈,“也对,都七八年没见了,不知道也正常,啧,太可惜了。” 黎墨琛心头一沉,范晓霞立刻冲他努努嘴道“他,问他,六年前出的事,我知道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我去的她的灵堂。” 黎墨琛心里悲凉一片,该接受事实了。看来那个女人不是她。 在座的几个男女都不再出声,半晌,陈旭,低着头,突然出声,眼睛直视着黎墨琛的眼睛,“黎墨琛,你不该说点啥吗,我们知意才嫁给你没两年,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没了。” 陈旭和安知意是小学同桌,发小,是跟安知意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初中时,还时常到家里做客,后来各自升学,再见面时,安知意那会在上大学,跟黎墨琛已经好上了,陈旭干脆认了安建峰夫妻做了干爹干妈,认安知意做了妹妹,这事在做的几个人都知道,黎墨琛也知道。 陈旭气愤地瞪圆了眼睛,问道:“姓黎的,你们到底对知意做了什么?” 第79章 到了那别乱说话,守点规矩 “你他妈什么意思,我跟她认识二十多年了,我能对她做什么?”黎墨琛嘴上不满地道,但不知为何心虚的很。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安知意会出那种事,她怎么会走到那里去的,她不是去夜色接他了吗,怎么会出事。 这么想着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拔凉拔凉地。屋里的几个人都冷冷地看着他,等他的反应。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难言的尴尬。 他看了眼手机,是苏楠的电话,电话接起来,那边响起一个委委屈屈的女声,“墨琛哥,你……你在哪儿啊,呜呜,呜呜!” 电话那边传来一片啜泣声,黎墨琛忙站起来,情急之下摁下了免提,那边传来娇喘的声音,那边女人娇嗲地声音响起,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个个眼神复杂地低下头。 只有董子健装做不理解的样子,笑着说“琛哥,你有事就出去打嘛,哎,谁啊!”话刚说完就被于悦熙掐了一下,又白了他一眼,那个意思像是说“关你屁事”。 黎墨琛尴尬地捏着手机出了包房,电话里的女人还在嘤嘤地啜泣,“琛哥,我……我跟我爸吵架,我说了我弟两句,我爸就打了我,说我是扫把星,还停了我的卡。” 黎墨琛有一瞬间地怔愣,最近苏家被查的事,他有听说了一点风声,这苏楠当年粘上他的时候,有苏楠的原因,也有他的原因,他要跟安知意保持距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所以,他就看上了苏楠,苏楠人很粗鄙,但胜在好掌控,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你弟弟不是只有十二岁吗,你们家这不会是重男轻女吗?” “是,琛哥,呜呜,老头停了我的卡,我现在连打出租的钱都付不出了,你……你在哪啊?我去找你,我没带现金,你能帮我付一下吗?” 这理由倒是还算正常,黎墨琛,随口报了餐馆的位置,不耐烦地道 “行了,我去楼下接你,今天是我们同学会,别乱说话。” 说着,他起身下了楼,出了餐馆,站在马路边抽烟,静等。 一会儿,果然,一辆出租车停在道边,黎墨琛掏出钱替苏楠付了车费,然后他兀自在前面走,依旧是刚才的语气,透着些不耐烦。 “苏楠,楼上是我附中的同学,到了那儿,别乱说话,守点规矩。” 说完自己快步朝前走了几步,进了菜馆,迎面来了一个餐馆的服务员,拿着菜单,“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要点菜吗?” 黎墨琛略一思索,“楼上老虎滩包间给加两个菜,顺便我把账结了。” 说着跟着服务员到了前台,苏楠怯生生地跟着,活象个受惊地小鹿。 付完账,两个人又回到包间,一进包间,在座的几个人马上齐刷刷地站起来,礼貌地冲门口的人打招呼,苏楠也冲站起来的几个人打招呼,“几位好,我是墨琛哥的女朋友。” 几个人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瞬,脸上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却没人再接这个话茬。 女朋友,那安知意算是怎么回事,陈旭和于悦熙俩人脸上的表情最难看。于悦熙翻了个白眼,咬着牙没吭声。 黎墨琛好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坐下,苏楠挨着他尴尬地站着,因为压根没有她的座位,倒是刘志强往边上串了串,拽了把椅子过来,算是给她让了个座位。 黎墨琛压根没搭理她,对着董子健道:“子健,你和小于这回算是定了吧,小于你还在报社吗,对了,你怎么认识的?” “认真,当然认真,我和悦熙打算领证了,我已经见过她爸妈了,我俩是笔友,聊七八年了,见面才知道,我俩居然算半个同行,她,是码字的,我,干出版社的。就是不在一个系统里。晓霞姐,以后有书要出找我啊!”董子健掏出自己的名片开始发起来。 发完重新坐定了,董子健看着依旧尴尬地垂手坐在那的苏楠,眼珠一转,忙又拿了把椅子塞在两人中间,自己坐过来,假笑着“琛哥,哎,你往那边去一点,让苏小姐坐那个座,不能让人家大美女老这么拘着啊,是吧!” 苏楠点点头,道谢,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怒意,还得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地样子。 范晓霞接过话头,举着酒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道:“说起好看,知知那可是服装搭配的一把好手,我记得她最爱穿蜡染的裙子啊,还有棉麻质地的衣服,还总能穿搭出自己的风格。可惜啊!多聪明的一个女孩,就这么没了!” 范晓霞垂下眼眸,用手擦了擦眼里的泪。又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酒,转身洒在地上,张延坤要拦没拦住,她又道:“知知要活着得二十九了吧!” 小萌附和“嗯,二十九了!” 范晓霞盯着手里的酒杯,神色怅惘地又道“那年,她还小,应该是初中吧,我回家,看见我家门口那石墩子上坐着个人,就是她,11月份天挺凉的,好像是没带钥匙,就跟她说,上我家坐坐,她就去了,到我家也不见外,看我那屋子乱,就帮我收拾,还帮我做饭,不过,呵呵,她干过活的那厨房跟被炸了似的,不过好歹把吃的做熟了,可好象把糖当成盐了,不过真挺难得的,她在家有父母、哥哥宠着,还能会做饭。”范晓霞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延坤温柔地给她顺着背。“人都死了好几年了,不聊了啊!” 其实,范晓霞和安知意之前并不是很熟,之前从小到大只是聊的比较好。 但她上初中有一年,范晓霞晚上下晚自习回家时,在路上碰上了流氓,赶上那天安知意也下学晚了,正好路过,抄起一块板砖冲那流氓就扔了过去。还喊了一嗓子,声音很大,气势也很猛,直接把那小流氓给吓跑了。 之后两人成了好友,实际上出事后,范晓霞问过她,为什么要帮她。 安知意只是轻描淡写的看着她,“没事儿,路过而已,其实我也害怕,不过我看那小流氓可能也是个雏儿,就喊了一嗓子,谁知道给他吓跑了。” 实际上,那事之后,安知意回家把这事一说,吓得她爸妈和她哥安云卿三个人轮流接了她一个多月。这事搁在别人那里,是会吓死的,也压根不会做。 所以,范晓霞多少年了一直对这个直脾气又心善的女同学念念不忘。受人恩惠千年记,但安知意却从此再也没提起过。 后来,安知意和范晓霞两人分别上了南大和京大,分属两个城市,联系少了,生活轨迹没有交叉,加上安知意和范晓霞都是那种平时不联系的人,两人都不爱交际,有事就发个短信。所以,在之后的几年里,两人都没见过面。 所以,范晓霞最后一次得到安知意的消息,竟是在她的葬礼上,而代替她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因为是安云卿临时找的一具车祸去世的女尸,面容损毁严重,被火化了,葬礼上只见到骨灰盒。 “对了,不聊了,黎先生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啊?”于悦熙突然拿着酒杯把玩在手里,淡笑着看他。 “上次知知姐办丧事的时候,我好像影影绰绰地听你还是你妹说:你和知意姐分了哈,那会听安爸和安妈的意思,知意姐……不会是因为这个没的吧?” 于悦熙今天是故意把这事戳破的,她看黎墨琛不顺眼很久了,从那年这人去报社替安知意辞职,她就恨上了。 “咣!啪!”边上坐着的苏楠吓得从椅子上出溜下去,手里的杯子掉在餐桌上,砸到餐盘上,碎了。 酒席上的几个人都看向她,“哦,手滑,手滑,我、我自罚一杯!” 她面容惊恐,捡起桌上的一个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还挺能喝哈,苏大美女!不过,也不用这么猛吧,你是墨琛的朋友,我们也没为难你啊,怎么弄的跟我们欺负你似的!”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刘志强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第80章 若我有一句假话,出门让车撞死 旁边的李小萌看了看手机,“这都这个点了,沫沫不会不来了吧!”她指着黎墨琛的座位,“这都快吃完了,沫沫大概不会来了,他在这儿,沫沫要真来了,他们家那位还不得跟她翻车啊!”大家都知道安知意、安云卿、林沫沫三人的关系。 李小萌和刘志强对了一下眼神,“志强,你怎么跟沫沫说的?”她问刘志强。 “还能怎么说,我只说找几个同学一起聚一下,我要知道有这一出,我才不组这局呢,好嘛,这不是找骂吗,我要是沫沫,我也不来,亲小姑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但凡是个人,我也不愿意过来见面。”刘志强鄙夷地看着对面的黎墨琛和苏楠。 “姓刘的你什么意思,我跟知意没过节,我跟她是离了,可谁知道第二天她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死了,我也伤心,我也想知道这车祸是怎么一回事!” 陈旭瞪着眼,站起来,梗着脖子,拍着桌子,吼道:“那我妹妹好好一个人,怎么跟你两年就死了,林沫沫好端端的,为什么知道你来,她就不来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家娘家人恨成这样,连一起吃个饭都不愿意。” 陈旭和安知意是小学同桌,上小学时,常去知意家做客,一起做作业,小学三年级时,随着那半班同学搬到理工大附小,然后是附中,之后再见面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安知意大学毕业回到海城那时候,陈旭当年没考上大学,在安知意和黎墨琛两人热恋那会,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为了避嫌,知道两人谈恋爱之后,没几天就认了安爸安妈做了干爸妈,跟安知意成了异性兄妹,同时很绅士地与安知意保持着距离。 陈旭手指青筋暴起,揪着黎墨琛的衬衣,眼神愤怒地看着他。 “知知多好的女孩,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刚才只是听于悦熙地叙述,马上察觉这里的不妥之处,为什么知意车祸死了,身为丈夫的黎墨琛会一无所知,为什么于悦熙会对黎有那么大的敌意。 “我发誓,我真不知道,我那天在夜色和朋友喝酒,喝得不省人事,等我醒了已经是三天后,我接着信去医院,人都死了两天了,我是跟她离婚了,可我没害她,我指天发誓,若我有一句假话,我出门让车撞死,死无全尸。” 黎墨琛情绪激动,你可以质疑他的人品,质疑他不关心知意,但他敢对天发誓,他怎么会想她死呢。他后悔六年前为什么要跟她离婚,他真的脑子让门挤了。 那一晚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那些话一直困扰着他的大脑,难道她是因为听了那些话才跑出去出的意外吗? 齐睿那句话言犹在耳,“墨琛啊,想想她出事那天你都说了些什么,我听了都心寒?”也就是从那次开始,齐睿再也不跟黎墨琛喝酒了。 “好好,墨琛别的我不敢说,但咱在座的都知道,他和安安是从小幼儿园一直到现在的情义,老婆、子健,陈旭,强子,小萌,说句话!” 张延坤丢了个眼神给老婆范晓霞,他是个老好人,况且在商场浸淫多年,黎家和那个据说z在道上混的苏家过从甚密,他早有耳闻,不管闲事是他的准则,再者,苏家虽然现在势微,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东山再起,他可不想惹事上身。 这话出口,席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谁也不愿意当这个恶人。 这时,一直靠着董子健没再说话的于悦熙,红着脸,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突然站起身,醉眼朦胧地举着空杯子冲苏楠道:“这姐妹,苏小姐,你,杯中酒,干。” 另一只手指着对面的女人,动作僵硬地挥着,还伸手去托着苏楠的杯底,“干了!?” 苏楠尴尬地点了点头,无奈地将杯中酒咕咚咚地喝下,由于喝的太快, 一些酒水顺着下巴滴在衣服的前襟上,她也顾不得擦,有人肯跟她喝酒,她心里满得意的。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小萌盯着她的衣服突然说话,“哟,苏小姐,你这酒都洒在衣服上了,要不要去洗手间去搞搞干净,你这身行头应该不便宜吧,哪买的,c家的,还是d家的,嗐,你说我也没穿过什么名牌,沫沫要在,应该认得哈,他们搞时装的,懂什么流行,不比我,就是个吃粉笔灰的,好衣服也穿不出好赖来。” “今天出门前,还是我妈死活非得让我套上这身行头,到现在还觉得别扭呢,你们是不知道,学校里这帮小兔崽子,你但凡穿件好看的,还不够那帮孩子闹的呢。”李小萌是这帮同学里唯一一个中学老师,海师大毕业,分在了海城理工大附中初中部。 突然她话头一转,眸光冷冷地看着苏楠,“苏小姐,你和我们黎同学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方便问一下吗?” “她不是!”黎墨琛伸手要拦,想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九年吧!” 两个人的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说完互相看了一眼,“哦,她不是,她只是我一个客户,和我们公司有战略合作关系。咳咳!”黎墨琛面无表情的道。 苏楠则尴尬地道“墨琛哥哥对嫂子一往情深,是我唐突了。” 她突然低下头,眼圈一红,点点泪珠如珍珠般滚落,“我跟墨琛哥认识九年了。那时嫂子和琛哥还在谈恋爱……”苏楠眼巴巴地看着黎墨琛,“墨琛,我会等你的,我会替嫂子好好照顾你的。” 酒桌上的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在琢磨这女人是什么路数,把小三上位说的这般清新脱俗,仿佛她是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于悦熙轻蔑地扯了扯唇角,客户?鬼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她眼神冰冷,眸色一凝,定定地看了眼黎墨琛的脸,“黎先生,你跟苏小姐还真是有缘,那个,你看,还是苏小姐会做人,这个知意姐怎么比得了苏小姐,对了,黎先生你这西服和衬衫八成好几天没换了吧,领子都黄了,这知意姐的脑子也是有洞啊,干嘛上赶着跟你啊,自己有颜有钱又有才的,哼,离了找个啥样的不好啊,脑子进水了,这回好,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但凡她要自私点……,他妈的,真tmd傻死了。” 于悦熙突然想起头几天安知意的嘱咐,手指攥成拳头,咬了咬后槽牙,生生地把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行啊,黎先生,我代表我本人,还有子健,祝你和苏小姐白头偕老,永远锁死,不离不弃!”她冷着脸,把手里的酒水故意晃洒了,酒水有些洒在手上,被她抹在台布上,还有一些红酒被她甩了出去,那方向正好上苏楠的方向。 她回手拽起董子健,“健哥,走吧,我明天还有采访,今天太晚了,你陪我回吧!” 说着伸手往董子健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冲他使了个眼色。 第81章 那女人死了还阴魂不散地挡她的道 于悦熙头也不回的出了包房。 “喂!”董子健不明就里,站起来,“熙熙,等等我,等我!” 他紧着追了出去,追出门,看于悦熙站在那运气,上去哄她,“喂,熙熙,悦熙宝贝,你不是说,咱俩没那什么,不能跟我那什么吗?” “没什么,我困了,先回家!别的以后再说!” 于悦熙冲他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二楼的楼梯处,董子健才看着她的眼睛殷勤地道“熙熙,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最看不上那绿茶婊吗?我发誓,你俩打起来,我帮你!真的!” “滚”见他又开始没正型了,于悦熙翻了个白眼,眼睛气鼓鼓地盯着包房的方向,董子健怕女友生气,调侃道:“宝儿,不生气了好吧!!” “生气?我他妈不生气,就是单纯看那渣男贱女不爽!”于悦熙咬着后槽牙运着气道。 “哎,我刚才说话时,你干嘛在桌下边掐我,是怕我说漏了嘴吗,把安……呜!”“安”字刚出口就被于悦熙捂着嘴了,董子健涨红了脸看着于悦熙,这是他俩谈朋友以来,于悦熙头一次跟他的亲密互动。 “活祖宗,出去说,敢露出半个字,我废了你!”于悦熙紧张地拧着眉头,盯着董子健的脸道。 董子健轻轻地掰开于悦熙的手,温柔拍了拍她的脸道:“听你的,女朋友,我也不喜欢他们,不过,他们早晚得知道知意姐还活着这事,到时候怎么办,还有你刚才怎么那么说话,我以为我家悦熙宝贝,怎么着也得怼得那俩抬不起头了呢?” 于悦熙看着那间关着门的包间冷哼道:“让他们渣男贱女永久锁死不好么,哼,我刚才差点没搂住,秃噜出来,擦,呸呸呸!这酒以后是不能喝了,太误事了。” “快,快,蹲下,出来了。”董子健赶紧拍了拍于悦熙的胳膊,走下楼,找了个有柱子的地方躲起来,黎墨琛和苏楠一前一后地走出包间。黎墨琛在前面大步流星,苏楠在后面急急地追着。 “琛哥,你等等我,我步子小,追不上你。” 黎墨琛头也不回,但步子总算慢了下来,走出酒店,站在马路边皱着眉道,“苏楠,以后不要说,我跟你的关系,我跟你没关系,你我不过是因为俩家有合作才认识的,我对你没有喜欢,你放弃吧。待会我叫司机送你去我公司,或者你去住酒店,我掏钱。” 苏楠哭着扑过来,从后边抱住黎墨琛的腰,“琛哥,我、我没带身份证,而且我没带钱,所以,琛哥,我,刚才在房间里,你那几个同学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 没错,我是从农村出来的,肯定没有你们书念的多,可你是知道的,这书要是能念,谁不想多念几年书啊,我爹,嗯,我爸,嫌弃我是个丫头,这几年一直想要个男孩,所以,我初中没毕业,就外出去赚钱,我知道我不够优秀,比不上嫂子能干,学什么象什么,可谁是天生就会的,琛哥,我会努力的,我会让自己配得上你,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知道自己没你优秀,没你的那些同学有文化,我……我就想跟着你,远远的看着你就行。我不图你什么。”苏楠眼泪汪汪地看着黎墨琛,眸光潋滟,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要扎进肉里了。 苏楠是懂扎心的,重要的是她的话,确有三分真情在,说的事也有真实性,两人相识于苏、黎俩家展开合作的那个时间段,苏楠的爸爸干着镇上一个小型化工厂,其实就是个作坊,她那时也就是个帮父亲跑买卖的女孩子,善于察言观色,说话每每都能掐中黎墨琛的七寸。 她知道男人喜欢被包围、被仰慕的感觉,当然这里也的确有对黎墨琛的真情成分在,黎墨琛的相貌、才华、见识,每一点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开始,黎墨琛刚结婚时,根本看不见她,但她不泄气,渐渐地让她发现了些问题,黎墨琛虽然和那女人结婚,却从不跟她亲热,这让她觉得有了机会,她就时常利用机会,接近他,扮柔弱,天长日久,黎墨琛也就习惯了她的存在。加之黎墨琛那时不知为何要躲避安知意,就顺势把她推出去。 苏楠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掌控的工具人,而这苏楠竟然还像模像样的到黎墨琛的公司应聘了文员职位,平素里更以黎墨琛的情人自居。 直到六年前她费尽心思把那个女人弄死,却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还爱着那女人,她都死了,凭什么他还惦记着那女人,死了还阴魂不散地挡她的道。 “行不行吗!琛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流离失所吧。”苏楠眼巴巴地看着黎墨琛。 苏楠的话,正刺中了黎墨琛的痛点,自己何尝不是因为老婆太优秀才造成今天的结果。 “好,好了,别哭了,你先到我公司楼后的出租房,我不方便带着你……”黎墨琛觉得异常的烦躁,用鞋底摩擦着地面皱着眉说着。 “琛哥,我、我害怕,你们那房子黑糊糊地,太瘆人了,你忍心让我一个女生去住那种房子吗,你们大楼,太黑,晚上上厕所,……我害怕。我不敢去。” “好。那上来吧!”黎墨琛皱着眉想了一瞬,说着一步跨进自己的林肯车里,全然不管女人是否上车,苏楠前脚刚踏进后排,车门还没关,“开车!”男人脸色冷沉的下了命令,车子便向前窜了出去。 从饭店跑出来的悦熙、董子健以及随后下来的范晓霞、张延坤、李小萌等人目送着那辆远去的林肯车。 “呸!真不知当年知知怎么瞎眼看上他了,怎么是这么个玩意啊!”范晓霞冲着车远去的方向,啐了口唾沫。 林肯车里,苏楠朝黎墨琛这边靠了靠,手指伸过来扒着黎墨琛的西服衣领,被男人的大手给扒拉开,“苏楠,看清自己的位置,我对你没兴趣。” 他往边上挪了挪,极力保持着距离,林肯车的后排几乎空出了容纳一个人的距离。 “不行就滚!” 男人表情冷漠,薄凉的眼神表示他已经没了耐心,这辈子除了那个长着小鹿眼的漂亮女孩,别人不值得他付出真心,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揪痛,那几年他是着了什么魔,让她受了多少委屈,她该有多伤心啊,豁然想起包房里的几个同学的那段对话。 先是李小萌,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闷头吃菜的李小萌,轻蔑地看了眼黎墨琛的脸,面无表情,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黎墨琛,有个事我今天想说一说,我也是最近几年当了老师才知道的,刚进咱附中时候,我听教育局里管高招的一个老师跟我吐槽,说咱这海城有个女孩,脑子挺好使的,就不知是为了什么,明明可以保送上京北、华清,偏要考试,说是她天赋特高,拿了咱海城地区的作文一等奖,她的绘画作品还拿了全国美展的名次,这个按照规定是绝对可以保送的,可她就是非得选择考试,结果考试前不小心摔了一下子,哼,人家居然还考上了南大,我不说,你们大概也知道是谁了吧。”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基本情况,大家伙自然都明白了她说的是谁了。 “你说,这那个谁,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啊,轻轻松松地上个京大不香吗,华清美院也行啊,考个屁啊,那老师也这么说,说那会儿,除了京北、华清还有好几所985院校追着想要她,学校也劝她,也不知她咋想的,可能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吧。黎墨琛,你不知道吧。”李小萌手里捏着酒杯,眼神凉薄地笑着,看着黎墨琛的眼睛。 黎墨琛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但知意的文学天分和绘画天赋他是知道的,“知意,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男人心里想着,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 “哼,这要换成我,上个自己满意的学校不香吗,男人,哼,管什么用,一不当吃,二不当喝,除了会耍少爷脾气,什么他妈的‘你养我啊’,哼,电影里的桥段罢了,都是骗人的,男人除了会出去勾三搭四的,弄一堆小三小四,还能管什么用!” 李小萌挑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是这群同学里头一个不婚主义的女人,之前因为被未婚夫背叛,受了情伤,所以,立志不嫁人。 “喂喂,打击面有点大哈!”张延坤故意笑着道,碰了碰自家老婆。 “也对,我可没说你俩呢,延坤你是个好样的,我霞姐有福,还有你们几个,强哥、陈旭,你们都是好的,不好意思了哈!”李小萌眼神冷漠,凉薄地轻笑着,唯独闪过了黎墨琛。 李小萌的左手就是范晓霞,她冲着黎墨琛道“墨琛,咱同学多年,从小学到高中,我对你和知意的过往不了解,但我能看出来,跟你结婚她过的不好。以前我见着她时候,总是乐呵呵的,可她跟你结婚那两年,有一次我回娘家在小区里见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自家的那个方向看。” “我就奇怪,都到家了怎么不进去,那回她穿了件很土的上衣,刚想跟她说话,她就哭着跑了,后来我听我妈跟我闲聊才知道,她为了跟你结婚,跟家里闹掰了,那家伙已经很久没回家了。知意要活着应该有29了,她要是活着,我只希望她再也不要跟你纠缠下去,因为你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的付出,你就是个垃圾,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却把她关在家里,原先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范晓霞情绪激动地看着坐在黎墨琛身边那个妖艳的女人,突然手一伸,将手里的红酒泼了过来,酒水全部泼在黎墨琛的身上。这个情况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但黎墨琛什么也没说,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转身走出了包间。 林肯车里,黎墨琛努力的摇了摇头,头向后靠在后座上,按动按扭摇下车窗,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高楼大厦,视线逐渐模糊,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在心里道“意意,你到底在哪啊,我知道错了,回来吧,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 当年那个顾盼神飞、自信从容的漂亮女孩,是那么耀眼,对那女孩有别样心思的是他,对她上头的也是他,从小她就是个耀眼的存在,事事都出色。 上学那会儿,从小学分班、分校以后,他俩唯一的交集就是放学路上的偶遇的那几分钟,开始安知意似乎对他并不怎么感冒,他也觉得是不是分班分校久了,生疏了,好像两人没那么熟稔,她见到他只会点点头微笑着,直到那个叫陆明修的男孩和她一起回家,两个人说说笑笑,他才后知后觉的慌了,发现自己原来是喜欢她的。 第82章 太卑微了 那几年,他和安知意两人好像真的生疏了许多,每次见她的时候,她不是戴着耳机自顾自的走路,就是手里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他知道她这个习惯,她从小,看的书奇奇怪怪的,好像每次的都不一样。 再后来,她高一时,先后拿了两个奖项,一个是作文的,一个是绘画的,其实安知意高一那一年她写的小说已经登载在小说月刊上了,海城市级的作文比赛第一对她根本不是难事,回到家,父母总是在他面前夸她,她成了这些父母眼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父亲眼里仿佛她才是黎家的孩子,总是会拿他和安知意比,总是说:“看看人家小意多优秀,人家她哥就不说了,你再看看你们俩,一个个的,有哪个让人省心的。” 好似在他爸眼里,他和妹妹都是无用的废物,他的心魔大概就是那时做下的。 从那时开始,他看安知意的眼神就有了些许变化,她为什么那么优秀,他自己不得不承认,在她面前他太自卑,为什么她轻轻松松就能拿第一,画个破画,就能拿奖,小时候的她多可爱,那时的她可可爱爱,白白胖胖的好看得象个洋娃娃。 小时候的她可厉害了,力气大得很,有次在幼儿园,几个男孩仗着个子高欺负他,被她过来三、两下就打服了,那回她叉着腰,指着那为首的男孩吼叫道“不许你们欺负他,不然我告诉我爸,给你们打屁屁针。” 她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女孩,幼儿园里都是本厂子弟,大家最怕地就是每年厂医务所的叔叔、阿姨来打预防针。 “呵呵!”男人自顾自的傻笑着,眼角眉梢都是对往事的回忆,心中荡漾着甜蜜的滋味,眼角却湿了,他伤了她,她终究还是丢下他,走了。 “琛哥,你笑什么!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苏楠的手不自觉地伸过来,攀上男人的胳膊,被男人冷淡地推开。 “没什么!一些往事。”黎墨琛揉了揉眼角。 “琛哥,你看,嫂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好了这么多年,你看,叔叔阿姨也一定想抱孙孙了吧,琛哥,你看,我们要不把婚礼提上日程吧。” 苏楠殷勤地将身子靠过来,头即将挨着男人的肩膀,车厢里立刻充斥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是一种廉价香水和女人身体的气味混合的味道。 “咳咳,咳!”男人立刻皱起眉头,知意也喷香水,可为什么他从来不反感,那个小女人好像还自己研制过一款香水,那是一种让人魂牵梦绕的味道,混杂这丁香、小豆蔻,麝香等的味道,那味道仿佛是春天里傍晚的花园,清甜淡远,她曾说过,“丁香味道重,比例极其不好调配!”总是问他:好闻不。 他每每总是眼睛都不抬的回应他,“还行吧!” 其实,他那会已经在心里嫉妒她,为什么她的天赋那么高,后来据说有好几个国内外的香家都高价要求配方,但她却因为他的反对,他一句“黎家是破产了吗,要靠你发布香水来赚钱。” 所以,她只好默默地收起了那个配方,从此再也没试图开发这个香水的配方。明珠深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苏楠还在不屈不挠地贴在他身上乱摸,黎墨琛用力将苏楠推开,僵直了身子,头扭向车窗,“苏楠,我不会和你结婚的,我不喜欢你的,你要非要这样,那就请你下车,我心里只有我太太。” “太太?”苏楠的脸瞬间面白如纸,“可她已经死了,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下车,下车!你下去,我说过的,不想跟你发展那种关系。”男人不耐烦的皱着眉道,眼睛看着窗外。 搞得司机也被迫放慢了车速,苏楠见状立刻怂了,可怜巴巴地看着黎墨琛,眼泪汪汪地道:“墨琛哥,我……我不是故意地,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我从咱们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你了,别赶走我好吗,我没地方去,求你了。” 苏楠这点没说假话,至少有一半算真的,她临出家门时,苏凌添提醒她:“闺女,你身上可背着人命的,这事将来一旦被人揭开,你知道什么后果,这回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怀上他们黎家的种,咱家才能有一线生机。”是啊,她没退路了。 黎墨琛终归还是心软了,“行了,好吧,到我家,别乱动东西,司机,你一会到家,去附近超市给她买些日用品,对了,再给她买些家居服,内衣什么的。” “琛哥,你真好!”女人得意地嫣然一笑,你爱她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砸在我手里呢!男人,哼! 黎墨琛家别墅,进了大门,径直地走进自己的书房,那里摆放着几件当年被安云卿砸烂的知意的旧物,分别是一副油画,一瓶被砸碎后,被他收集起来的香水瓶,玻璃瓶身被他重新粘起来,但瓶身里的液体早已没了,还有一枚被安知意时常挂在耳朵上的挂耳耳机,也是坏的,因为被随手塞在抽屉里,掉进了抽屉的后面夹层,才幸免了安家大哥的毒手。 砸烂的画作是安知意当年给他画的一幅肖像画,背景是当年他俩一起去苏州拙政园拍的一张照片,背景是一个月亮门,肖像画的面部被安云卿用烟头戳烂烧毁了,肖像的上身被打火机烧穿一个大洞,还用刀子戳了很多个洞,已经无法复原,可见这位大舅哥当年的怒火有多大。 黎墨琛用手抚摸着画布上的油画颜色,喃喃地道:“知知,你在哪儿啊,还活着吗?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嘶!”胃部突然一阵翻江倒海,这两天酒喝的有点多,夜里又睡不着觉,他知道着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以前她在的时候,每天除了正常的饭菜,还会煲汤、煲粥,他现在都在怀念那股米糊的谷香味,煲的粥里会放一些绿叶菜,有时是放一些海米,有时是青菜瘦肉粥,煲的汤里,会放一些山药、枸杞之类的,反正从没重复过,过去他只觉她烦,弄这些干什么,但她死后,家里换了好几个佣人都做不出当年她的手艺。 还是一次他把那个味道说给一个做宴席的大厨,那厨子叹道:“这怕是,我也做不出那味道,这粥怕是要从选米那时候开始就用心的吧,肯定是倾注了尊夫人的关爱吧,有谷香是因为是新米,还有煲粥时,米肯定经过泡水,泡多了就糟了,得定时,不能多泡,但时间短了也不行,米粒还没泡开呢,还有煲粥时,人要站在火炉前不停的搅拌,以免糊锅。这粥要是熬煮的软烂落胃,怕是要这样小火煮熬三、四个小时,才得煮好。” 其实,谁都明白,不是粥的问题,是人的问题,用心煲出来的粥,和饭店里的粥是两个概念,你就是做的再好,人不对也没用的。 如今再也没有这样的味道,家里的仆人做出的味道再也没有以前的样子。他也吃不惯。 男人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适应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开门,冲楼下厨房正在干活的佣人刘妈喊道:“刘阿姨,有吃的吗,给我熬点粥,我胃疼,不舒服。” 第83章 症状来得有些快 手捂着胃,感觉越发的疼了。捂着胃,猫着腰,倚靠在沙发上,刘妈见状忙道“奥,先生,你稍等,我马上,先生你先等一会儿啊!”刘妈心虚地道,这不是难为人吗,她已经是黎家别墅五年来换的第十个佣人了,前面几个做的再好,只有熬粥这一项,每次都过不了先生的关,刘妈本来对自己的厨艺就没自信,做别的到还可以,做粥这项,要做出家的味道,要有谷香,太难为人了。 “先生,我、我尽量啊,您老嫌我做的饭难吃,那夫人的那做法,谁,搁着谁也不行啊,咱家花匠说了,那夫人活着的时候每次都得守着炉子看着粥站好几个小时,那得不停搅合才不会糊锅,还不能放味精,我、我做不了啊!”刘妈双手局促地握在一起。 “先生,我炖了虫草老鸭汤,我先给您盛一碗,你先吃着。” “好吧,好吧!”黎墨琛没好气的道。 苏楠穿着一件玫红色的真丝睡衣推门进来,娇羞地在黎墨琛面前转了一个圈。 “好看吗,琛哥!我、我没带睡衣,你看我穿这件还合适吗?好像有点瘦!”苏楠肤色偏黄,配上玫瑰粉色的睡衣,着实有些土气。而且还有点紧,知意的身材偏瘦,皮肤白皙,而苏楠身材丰满。搞得她身上的衣服有点紧巴巴地,一看就不是她的衣服。 “谁叫你穿的,那是知意的睡衣,脱下来。”黎墨琛的脸立刻垮下来了,冲着苏楠怒吼道。 “可这是新的,看着好像没怎么穿过,吊牌都没摘,我才……。”苏楠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他。 这件睡衣是当初他在商场偶然看见模特穿着好看菜买的,但知意好像只试了一次,就扔在那儿了,想来是觉得不是她的菜吧。可穿过一次也是她的衣服。 “脱,这是她的衣服,知意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男人的话不容质疑。 “来了,来了,总裁,我买回来了!苏小姐!买回来了!”司机拎着几只购物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苏,苏小姐,我买了牙刷、牙杯、毛巾,还有新床单、被罩、枕套,家居服、还有内衣。”司机有些尴尬地道。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太过,黎墨琛压下心中的不快,放缓了语气 ,“行了,你弄吧,客房在那边,我有洁癖,那个睡衣脱了吧。她的衣服我不希望出现在别人身上。难看。” 黎墨琛看了苏楠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土鸡终究变不了凤凰,知意都看不上的衣服穿在苏楠身上就是灾难。 苏楠尴尬地愣在那儿……。 太阳下山了,陆明修还陪着安知意在商场已经逛半个多小时,身后跟着商场派了几个工作人员帮她俩拎着买的东西,身后还跟着一辆购物车,不一会东西就堆成一座小山。 “不买了吧,还买啊,老婆,我的衣服够穿的,这,你这都买的什么啊!”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是口嫌体直,嘴上说不买了,其实今天陪着安知意逛街买的都是他的衣服。不得不说,女人逛街真的是太顶了,今天这女人几乎从头到脚都买齐了,光是帽子、鞋子、围巾、大衣、t恤,这些就装了满满一购物车。 这些东西,有的她让他试了一下,有的她打了一眼,将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立刻就付款了。 “别管,老实跟着!”安知意仰头打量着男人那修长、劲瘦的身材,还有出众而又逆天的容颜,微笑道“你人帅,宽肩、窄腰、大长腿,对了,你有185吗?” “当然。”男人一怔,旋即心虚地道,“差,一点点,183吧,大概!” 男人挠了挠头发,捂着半边脸,娇嗔地凑过来“意宝,那谁叫我家宝贝长得太高了呢,168哎,那我没自信,我不是怕你嫌我矮吗!那个咱俩不是得有那个cp感吗,嗯!老婆,饿了吧,该吃饭了,我也饿了 。” 女人却只是翻个白眼,松弛的笑笑。 跟在身后的那俩个工作人员低头不住地偷笑,没想到海城远近闻名的冷面霸总陆先生在老婆面前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像个撒娇的奶娃娃,节操碎一地啊! “待会,等会!”安知意朝前边的柜台张望着,“我想起来了,刚才路过男装区,我看有款男士衬衫挺好看的,立领,在里面我再给你选两套艺术范正一点的西装,看你穿的那板板正正地西服那是什么啊!”女人嫌弃地抻了抻他的衬衫领子,嘴巴抿成一条线,“好歹,你老婆我也是美术生出身,你这审美太单一了,走吧,来得及,待会咱俩去吃地下一层的贵州羊肉粉,快点的。” 两人又下了一层楼,其实刚刚走马观花地路过时,就已经看到了那款衬衣,还有一款男士的星星挂链。 两人下了扶梯,安知意打量着男人身上的穿着,叹了口气,“你说你长得这么招人,老娘我有点矛盾,太宠你吧,怕给咱家招事,不打扮吧,我又手痒。”安知意眼眸里泛出一丝浅笑,只一天的时间,她自己都惊到了,失忆六年,见到这个男人,自己怎么就突然这般自然地陷进这段情感里了呢,算了不管了,就一个月时间,不妨放纵一下吧,跟着心走吧。 她拉着男人那还缠着纱布的手,“我警告你,陆先森,别给我出去找事啊,我可没多大耐心。” 男人戏谑地伸手刮了下女人的鼻子,“陆太太,你愿意管我,我求之不得!” 两人下到二楼男装区,走到那间男装店,她突然觉得这里有些奇怪,陌生,脑子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老公,我刚才要买什么来着,这里是……”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的场景,脑袋里又开始胀痛,像是有个人用锤子在敲,四周开始变得光怪陆离,“这是哪啊,老公我……” “意宝,意意,不怕,我在,在呢!”看着她那惊恐惶惑地样子,男人瞬间明白了,急忙搂住她的肩膀,手不停地给她顺气,“没事,走,咱们吃点东西,没事,乖,意宝!不买了。” 但是安知意这时却感觉自己好像不能思考似的。心里乱乱的,好像跟世界隔绝了似的。 稍顷,陆明修挥退后面的工作人员,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白巧克力,撕开,掰了一小块给她喂进嘴里,搂住她的脊背“吃了它,你可能是低血糖了,没事,有老公在呢!”心里心疼地一紧,不会吧,症状来得有点快了吧。 吃了巧克力,她觉得心里好受一点,大脑似乎也恢复了正常运转,女人淡定的推开男人的怀抱,“没事,我好些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是那边那件立领白衬衣,还有那只星星挂链胸针,你去试一下!” 男人站在身边,皱眉关切地看着她吩咐店员。 她随手掏出一张卡,交给店员,指着柜台里的摆放的几只胸针,“除了,刚刚那只星星胸针,其他的,这个、这个梅花的,还有鸟儿这款,都给我包装的好看一点。一会就刷这张卡。” 陆明修忙拦住她要付账的手,“怎么还刷你自己的卡啊,老婆,我给你的卡,我娶老婆就是为了让老婆享福的。” 安知意白了他一眼,眼中有道光,笑容绽放得爽朗,“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今天就想花自己的钱给我老公买东西,用别人的钱就变味了。” 其实那张黑卡就放在自己包里,但她就是不想拿出来。 “这位帅哥,你怎么回事,我用自己的血汗钱给我老公置办衣服,关你屁事!”安知意故作愠怒地瞪了陆明修一眼,但唇角却忍不住朝上扬起一点弧度,仿佛陆明修是外人似的。这个逻辑可算是没谁了。还有点搞笑。 第84章 有内鬼?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 明修十分受用地,笑了笑,手里搭着要去试穿的衣服,低头进了更衣室。 不一会穿着那身立领衬衣出来更衣间,他原本就生得品貌出众,身材比例完美,如今在漂亮的衣服加持下,更加显得人挺拔不群,卓然出众。而且那件衬衣似乎就象给他专门定制的一般,竟然出奇的合身,衣服上的每一处线条好似都与本人的气质融为一体,男人站在那里,跟纤细漂亮的安知意站在一起,让人只能用 “般配”这词来形容。 “哇,这对也太养眼了吧!”边上的店员看着俩人的互动,一副赞叹地表情。 另一个店员抱着找好的西服过来讨好地道:“这位小姐,你先生身上这气质简直太衬我们这身衣服了,对了,你看中的这件衬衣是纽约时装周的秀款,仅此一件,这是跟衬衣相配的西服,也可以单穿,您可以让先生试一下,对了本店还负责改身服务,我看先生的穿着,平时大概都是定制的,如果不合身,我们回头可以改了给您送衣上门的。” 这家店是家国际知名的男装品牌店,从两人进来,店员大概就看出了两人衣品的不凡,所以,两个店员都在努力逢迎着二人。毕竟像他二人这个级别的人,买东西像进货,价签从来不看。一次买得衣服,抵得上这家店半个月的流水。 “行,去拿吧!”安知意冲店员摆摆手,示意她们只管拿来。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 店员又拿来一套黑色西服,领子有一处是黑色缎面的,安知意指着西服冲男人努努嘴,“去试试吧。” 男人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试穿,一会施施然地从里面出来,刹那间,又是眼前一亮,“也太好看了吧!这位先生您是演员吗!?”一边的女店员捂着嘴发出夸张的惊叹。 “这身衣服简直就是给先生度身定制的一样。” 陆明修这回试穿的是一套黑色缎面的礼服,礼服的尺码明显有点贴身,陆明修没穿里面的衬衣,空身穿着这套西服,领口露出一抹迷人的风景,他是那种白得发光的人,冷白皮,看得出来,平时有做身材管理的,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身体摆动时,线条凸显,越发显得有种性感、健康的美感。 安知意竟然一时看得呆住了,但她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咳嗽了一声,眼睛看向别处,“咳咳!” “这位女士,这款是我们这里新到的货,限量版,只此一件,还没被别人试穿过,你看……”店员适时地进行推销。 “付款,包括刚才我说的那几枚胸针,还有刚才试过和没试过的那几件衣服,都包起来,对了,还有你们柜台里的那几款领结、领带,领带呢......给我拿斜纹那款,对,还有蓝色斜纹暗花那款,棕色花纹那条。对了,胸针那款黑色的是黑曜石的吧,也包起来。” 女人站起来,眼睛扫视了一圈店里的货品,嘴里一刻不停的说着,她买东西从来就是凭眼缘的。 店员跟在她后边不停的记着,后面跟着另一个店员依次将看中的东西从柜台里取出来,包装好。 购买结束,安知意依靠着沙发里,坐着看店员打包,眼睛凝望着男人那挺拔的身躯,他站在那儿,就是一处风景,这还真是个极品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安知意盯着面前的俊美男人用力眨了下眼睛,弹压住心里的涩痛,要是没有这场病,要是她能早点遇见他,如果她早点知道他的心意,那她现在该做的只有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家,衣食无忧,一生幸福!但生活没有如果。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唇角勾起一抹笑,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捋着她的头发,“待会,可否请金主大人吃个饭吗,楼下有间粤菜馆,那里的九肚鱼和深井烧鹅都不错的,老婆大人赏个脸吧。” “好,我受累尝一下。”安知意眨了下眼睛,点点头。 两人下了楼,找到那间粤菜馆,点了菜。 菜很快上来,安知意夹起一筷子烧鹅肉吃了一口,看着陆明修问道:“刚才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 !”陆明修给她夹了一筷子空心菜,看着她的眼睛“只要你还能记得我,我就知足了。” 安知意凝视了男人的眼睛,很快就又低下头,“嗯,要是有一天我连你也认不得了呢,你会怎样,会......抛弃我吗?” “不会!当然不会!” “你是我的命,我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命啊!” “嗯!”安知意红着眼睛,迅速低下了头,默默地将菜扒进嘴里,她又用筷子夹起一块鹅肉放在男人的盘里,“吃菜,你太瘦了,帅哥你得多吃菜,……大力水手,吃……菜菜!”脸却控制不住扭向一边,一滴泪掉在了地上。 陆明修从桌子对面伸过手来,捉住她的手,微笑着,“知知,别怕,有我在,一定会让你没事的,你只要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余下的事,我来负责,我有信心。” 女人无声地点点头,望着男人俊美的容颜,突然摇摇头笑了起来,用另一手拍拍他的大手,“小屁孩,说起来,你还比我小两岁呢,论起来,你要管我叫姐姐的呢?” 男人惊喜地睁大眼,“知意,你想起来了,想起什么了吗?” “嗯,也只有一点点,不过跟你有关的人、事、物,想起来的时候至少没什么痛苦,你说奇不奇怪。”她拍拍男人的肩膀,并抽回来了被他握着的手。 男人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笑着道:“知知,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俩下学一起回来,路上有一个大叔在学校校外推车卖肉夹馍,你请我吃的,然后对我说长大要吃遍全中国的小吃,还说要给发明肉夹馍的人颁个奖的事,当时还把那个做肉夹馍的大叔给逗得直笑呢!” 女人笑了笑,“嗯,记得呀,那应该是我出事以后唯一的记忆,但那时我记不得是跟谁说的了,只隐约记得是跟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孩说的,现在想来那个声音应该是你,这不重要,现在这梦想不就实现来了吗!喂,叫姐姐,叫姐姐。” “不叫,不叫!”男人调皮地歪歪头,捂着半边脸,示意安知意小点声,因为周围来吃饭的人很多,四周的几个顾客都在朝这边看,毕竟俊男靓女甚是养眼。 “哼,呵呵!”安知意也手捂着半边脸偷笑,脸上荡漾着顽皮地笑容,“小点声,帅哥,你不知道自己多么招人吗?别给我招些不必要的烂桃花啊!咳咳!注意三点钟方向,那俩姑娘看你半天了,下次出来记得带口罩。免得我家的春光被人家看了去。” 安知意说完自己也笑了,随即她低头轻笑着摇摇头,歪着头看着自家男人,幸好他没进娱乐圈,否则以他那逆天的神颜,和那完美的身材,岂不是要迷倒一大半吃瓜群众。 “好,遵命老婆!”陆明修憋着笑,看着自家的傻丫头,她身上有时自带一种魔力,让人沉迷,让人倾倒,真的好可爱! 两个人埋头吃饭,一会儿,菜馆里的人逐渐少了些。安知意这回吃的很香,还好这顿饭,她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东西也可口了不少。 突然她冲着对面那架竹丝屏风处,招手喊道:“喂,你俩,说你呢,杰森,姜姜,你俩怎么跑这里来了。行啦,别探头探脑的进来进来!” 屏风外果然闪出两个人,人高马大的,杰森陪着娇小的姜姜两人畏首畏尾地走进来,姜姜今天穿得很休闲,米黄色开司米v领毛衣,内搭白色翻领衬衣,配一条黄白色网纱及膝裙,化了个淡妆,涂了个很提气色的豆沙色口红,显得整个人清爽又可爱。 “哇,姜姜,你俩这是有情况啊!”眼尖的安知意立刻看出点问题,杰森和姜姜互动时眼神里的那种暧昧,杰森的眼神略显尴尬。这明显是有情况啊! “老大你怎么在这儿吃饭啊,那个,我俩就是……碰巧遇见,碰巧!”杰森心虚地道,还冲姜姜使了个眼色。 “额!对!”姜姜也略显尴尬地点头,看见坐在安知意对面的陆明修,姜姜煞有介事的道:“哎,陆总,你怎么在这儿,昨天……” “咳咳!嗯,咳咳!”姜姜正要发难,瞥见陆霸总那里射来的能刀死人的目光,立刻转换了表情,假笑着“啊,这么巧,陆总,你和我老板姐姐怎么碰到一起了,嗯,还真挺……巧的哈!” 陆明修白了她一眼,露出官方式的假笑“嗯,挺巧的!” “对了,你和意姐你俩这是?”姜姜问道。 “老大,头疼的毛病好点了吗?”杰森关切地问道。 “还好。今天犯的不厉害。”安知意点头道。 看见杰森和姜姜两人的这种互动,她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对杰森的那点愧疚总算消了一些。 她拉着陆明修的手,与他相视一笑,“重新介绍一下,我丈夫,陆明修,明修,这是杰森,我的合伙人,哥们。杰森,姐姐我结婚了。” 她的表情坦然大方,杰森注意到她没有用“又”这个词,而是用了“结婚了”,这个词,说明她觉得这次才是自己的初婚。 这一瞬间,杰森的表情有些惊愕 “结婚,什么时候的事,今天?” “啊!”安知意自豪地道。 虽然他早知道陆明修的存在,但看见安知意和陆明修两人的状态这么自然,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过来。 “啊,是早上的事,他向我求婚,说来话长,有点像骗婚,不过,我还是同意了……”安知意揶揄地捂着嘴偷笑,看了陆明修一眼,“算同意吧,陆先森,下不为例啊!嗯,呵呵!” 这一笑,有开心、有开怀,看得杰森有些眼热,好像自从他和她相识,从没见过她这么开心的笑过,看来是遇上真命天子了。 “哦,这么刺激吗?”姜姜瞥见陆明修右手的绷带,立刻明白了大半。捂嘴笑着,“喂,意姐,陆总是不是给你演那什么……” 姜姜还要继续说下去,被安知意用眼神掐断。 “咳咳,那个你俩吃了吗,要是没吃,我们再点几个菜,那个这里的烧鹅不错。”安知意急忙给姜姜使眼色,昨晚在酒廊喝酒姜姜也在,今天又在这儿碰见。这也太尴尬!太丢人了。 四人重新落座,又点了几个菜。菜很快上来,安知意夹起一筷子鱼肉放在姜姜的盘子里,“啊,对了,姜姜宝贝,你跟杰森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记得你俩之前可是一直不对付。”安知意看着二人的脸,故意逗趣,“是谁跟我说的,那谁谁谁就是一工作狂。还……” 姜姜连忙捂住安知意的嘴,使劲地使眼色道:“呵呵,嗯,那……那什么,我不是嫌他给我压太多活了吗,那谁还不是个上班狗嘛……!” 姜姜叨了杰森一眼,自己也笑了:“嘿嘿,本来呢,我对这人还是挺有看法的,但那天姐你晕倒的那天,我见着这家伙还挺人模人样的,还挺绅士的,嗯,咳咳!就算还行吧,主要是我俩现在不成了邻居了嘛。” 安知意发现姜姜看杰森的眼神确实有点变了。 陆明修微笑着站起来坐到安知意对面,姜姜立刻会意坐到了安知意身边,开始叨叨上了,“嘿嘿,这不是我最近又搬家了吗,住那个青年公寓那儿,我发现怎么就那么巧,这货居然住我对门,他替我搬东西,上我家串门,我又上他家串门,我看他吧,冷锅冷灶的,姐,你说他们米国人哈,这辈子是不只会那几样,三明治,热狗,意面,就这么着,我会做饭,他嘴馋,我俩就这么混熟了。” “哦!哦!”安知意终于明白,这是又上演住对门的戏码,看来有戏!安知意看了看杰森,这家伙一脸羞赧地表情。 “行,行,看来……”她兀自偷笑,自己天生媒婆体质,这是又在不经意间当了一回媒婆了啊。 “呵呵!”她又笑了一下。 “喂!”脑袋被一只纸团击中,对面的男人笑咪咪地伸手拍了拍正在托腮傻笑的女人,“想啥呢,媳妇,吃饭了!” “哦,哦,吃饭了。”安知意吃着饭。 吃了几口菜,安知意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看着杰森道:“杰森,那个这里的南粥火锅不错!可以下些海鲜和牛羊内脏,咱俩一起去看一下食材。” “哦,老大,你这是?哦,好!”杰森看了看陆明修,又看了看安知意,明白,老大这是有事要说。 “哦,去吧,去吧!”陆明修微笑着冲两个人摆摆手,两人转过竹丝屏风,来到菜馆的一个角落,两个人坐下,安知意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马克,你说是艾隆那个老匹夫,他、他怎么来海城了,那老家伙可是个狠毒的主儿,老大,你这是把他给惊了啊,你可小心点,他可能会找机会报复你。” “没事,他不敢,对了,苏西,就林瑞瑞,你回去查一下,看她这几年参与的项目,账目有什么问题,另外,你找你在米国的亲戚,查一下,林瑞瑞在米国的状况,有没有欠账,有没有吸毒史、赌博等情况,财务状况有没有问题,……。”安知意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很迷惘,这林瑞瑞看着挺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瑞瑞,你怀疑她,不会吧,我看她在公司里做得挺卖力的,而且她手里的那几个项目做得也挺好的。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杰森皱着眉毛道。 “不过,你这次生病,要注销公司时,她反对的倒是挺积极的,好像她挺舍不得你回来的。”杰森脑子一激灵,终于觉出了这里面的不妥。 “对了,还有一个事,挺奇怪的,我听公司的人说,她把父母都移民去了米国,好像是去年的事,我还奇怪呢,好好的,她把她父母办出来干什么,还说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安知意伸手在边上的餐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磕了一口,不慌不忙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欠了债,杰森你这样,……”安知意附在杰森的耳边说了几句。 “嗯,行吧!”杰森皱着眉答应。 “老大,你这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我就找人给她点教训了。这种事,可不能养虎遗患啊!” 安知意放下瓜子,笑道“算了,让她多蹦哒两天,你办吧,对了,杰森,过几天,就明天吧,咱们上午约个时间,我想跟你签个股权转让协议,我未来可能没办法再跟你一起工作了,我想把公司托付给你……”安知意使劲眨眨眼睛,眼睛看着一个角落,有些说不下去了。 第85章 见爸妈 她想起来,刚才自己下了电动扶梯时发病的那个情景,老天似乎对她过于苛刻了,难道多一点时间都不给她吗? 她才刚结婚,新生活才刚又开始…… 杰森这边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他委委屈屈地道:“怎么了,老大,你……你不会是怀疑我吧,你不会觉得是我把公司弄回来的,不会觉得我跟苏西是一伙的吧?哼,我是爱钱,可有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老子才不稀罕干这种事呢。”。 “去,去、去,我要不信你,怎么会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切,我、我是怕下不来手术台,死了,我快死了”女人烦躁地皱着眉头,低下头。 “都到这份上了,我还在乎那点钱,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她又红了眼圈。 “不要啊,老大,真的,你可不要死啊!”杰森立刻慌了。他知道他家老大这么着急安排公司一定是有她非做不可的情况,难道那病又重了,这个大男孩搂着安知意突然就哭了。 “什么时候的事,没那么快吧?我不信!” “就刚才,以后我可能会忘了你们所有人。”她站在那里,低着头,鼻子一吸一吸的,眼泪扑簌簌地掉着。 “不要啊,老大!”杰森抓着安知意的胳膊,大哭起来。 “去,滚,滚!杰森!哎哎哎!”安知意吓得环顾四周,幸好这里安静,不过这杰森哭得声音也太大了,她连忙推开杰森。 “喂!喂!喂!,别拉拉扯扯的,让我男人看见了,象我把你怎么着了似的,象什么样子,对了还有你女朋友,怎么交代,快,大男人,不哭,不哭。” “还没我有担当呢,哭哭哭,要哭能不死,我陪你一起哭。” “行吧,公司我先替你管着,咱可说好了啊,这干活我可以替你干着,合同我可不签,不然,我老爸老妈知道了,不得骂死我啊!我可不做那个恶人。”杰森嘟着嘴,抹了把眼泪道。 “哎,要不我跟陆先生说说,让他把这公司收了,我拿分红也一样,……反正,我对你的钱没兴趣,安安,好好活着,在米国那么难熬的日子你不都撑过来了吗,你不是常说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嘛。” 杰森这膀大腰圆的男人难得地哭得稀里哗啦的,哄不好的那种。 “借你吉言,我要是不死,就回来替你赚钱啊!总算没白交你这个哥们!”安知意谈笑着掰开杰森的手,轻拍他一下。 “陈富贵,你可得好好替我看着公司,不兴再哭了哦!咦,你这蹩脚的普通话,还得跟姜姜好好学一下啊!怎么说你好啊,怎么一个大男人一点野心都没有啊!这公司我能放心交给你不!” “嗯!”杰森哭得嗲声嗲气地,声音赖赖唧唧地。 “就还行吧!”杰森白了她一眼,扭过头不理她。 “喂,对了,你和姜姜,你俩那个了没有?就那个……那个什么!“安知意那八卦之心又起,直接凑到杰森的鼻子底下调皮地笑着问他,两手食指伸出,比了个“一对”的手势。 “知知,哎呀,你这心也忒大了,简直是……,嘿,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这说你的病呢!哎!” 他拍着自己的大腿无奈地道。看了眼安知意,心里不知怎的突然疼了一下,想了一下,他又道:“哎呀,随便你,谁叫我欠你一条命呢,债主,你什么时候动手术,我去陪你……,说定了,不能不算数哦。哼!”说完,杰森别过脸去,气哼哼地不理她。 “行行,答应你,对了,我姜姜妹子可是个好姑娘,这点我看得准,别辜负了人家,好好处。” 安知意又忍不住媒婆上身。 “嗯,知道了。那八字还没一撇呢!”提起姜姜,杰森眉宇间的情绪总算淡了些,羞赧地低下头。 “喂,你俩这算不算那不打不相识啊,就欢喜冤家那种?”安知意继续开启没心没肺地审问模式。 “别问!八字还没一撇呢!”杰森一脸黑线,“我可告诉你啊,你要不是我老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要不就是把心拉出来了。” 杰森看见安知意那苍白如纸的脸,心里又疼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好似比之前又瘦了一圈。 跟她认识的这些年,他见证了她的一切,她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他最知道。 她太自我,太要强,陪她回来这几天,看见那个叫黎墨琛的男人,他才了解是什么让她如此痛苦。 “喂,要不要我去找人把那杂种给做了!”杰森愤愤地道。 “不用,别脏了你的手,不值当的,而且,这几天,我也想开了。真的。”安知意靠在一张餐桌边道。 “杰森,别做了,跟夏之安也说说,我们不出手,cac也不出手,安格投资也不出手,如果今后黎家到咱安格尔来融资,你也不要出面,你是我朋友,前夫,虽然是假的,但你做什么和我仍然脱不开干系。你做就是我做,听我的,你来内地是投奔我的,我得保证你的安全。”安知意看着杰森的眼睛真诚地道。 苏楠家涉足灰色产业,黎家应该六年前已经被苏氏控制了,黎家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苏家这种黑白通吃的家族,要连根拔除不是那么容易的,杰森是外来人,她不想他出意外。 安知意拍着杰森的肩膀道“真的,杰森,够哥们,姐没白交你这朋友。你就跟我兄弟似的,谢了,真的。” 一抬头见陆明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屏风边上看着她,手里拿着手机,见她走过来,把手机递过来。 “你哥电话,像是有什么事,发了好几回视频邀请,让你回过去。”停了两秒,陆明修又说,“沫沫姐给我也发了短信,说妈和爸在你家呢,不会是咱俩的事让你爸妈知道了吧。” “啊!”安知意一阵惊呼,不会吧,要不要这么倒霉吧。她不怕别的,老妈有高血压,自己变成这样,她怕老妈受不了刺激,再出意外。 身后跟过来的杰森,见状忙道:“赶紧回去吧,你的事要紧,伯父伯母那里,我改日去拜访。姜姜走吧!” 他丢给姜姜一个眼色,姜姜会意,两人往外走。 临走,杰森冲陆明修丢下一句话,“陆先生,好好对待我们家老大,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会好好对待她的!”陆明修眼神清明,安知意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看着她温柔地笑着。“安知意是我太太,是我十几岁就想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那最好。” 杰森和姜姜走后,两人回到座位上,安知意连忙掏出化妆盒,重新上妆,用腮红在双颊处各点了两下,再打上粉底,敷上定妆粉,再涂上口红,这才点开安云卿的头像,电话打过去,不一会手机屏幕亮起,接通,安云卿的神情忐忑地出现在小窗口里。 “知知,不好意思,上午我帮你回家偷拿户口本,被爸妈发现了,他老俩口和我跟你嫂子这都在你公寓呢,你结婚的事,爸妈也知道了,那个,你跟小陆……还是回、回来吧!”安云卿平生第一次结巴了起来。 “啊,好,那、那个我那什么?就、就回!”安知意知道自己完了,她知道安云卿后面八成还有二老,于是她指指自己的脑袋,屏幕那边的安云卿看她的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冲她眨眨眼,点点头。 就在这时屏幕晃荡了一下,母亲李清兰和父亲安云峰的脸,同时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意宝,乖乖,你,是你吗??你这脸……”对面的母亲看着她那熟悉又陌生的脸,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爸妈,我是知意,是,你们的、意宝!”安知意见到爸妈的面,情绪一下就控制不住了,泪水如决堤一般,瞬间涌出眼眶。 第86章 过关 “是我,……呜,是,我整容了,怎么,你两不认得我了吗?”安知意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认得,认得,虽然有点不一样,就是眼睛没变,我们意宝更漂亮了。”安建峰老泪纵横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女儿,抹了把眼泪,“就是太瘦了,你的脸,都……瘦脱了相了。丫头,你是不是学人家减肥啊?” “没有,嗯,哪有啊!”安知意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抹着泪,陆明修则在她身后紧张地攥着拳头,汗流浃背的。 “哦!”感受到身后男人的紧张,安知意忙拽过陆明修的袖子,拽到跟前,对着镜头,“老爸老妈,这是谁,不用我介绍了吧,高中我那个小老师,陆同学,你自己说,黑漆板凳,husband,先生。陆明修,见过我爸妈吧?” “黑漆板凳”等同于丈夫,这个梗,安建峰不懂,当了近30年中学老师的李清兰自然懂的。至少安知意以为她会懂的。 “哦,陆同学,你是那个……小老师。插班生。”李清兰和丈夫还有镜头外的儿子儿媳交换了一下眼神,不过刚才女儿的话,她没反应过来。 还是儿媳上道,直接点题,“呀,妈,您还没明白啊,人家俩人领证了,要不怎么说咱家知知是干大事的人呢,快、准、狠,小陆一表人才,人俩人又是青梅竹马的,嗐,您女婿。” 安知意不禁佩服起自己嫂子这极限反应能力了,老的小的,三俩句就被她拿下了。 “哦,好!好!好!”李清蓝看了眼老伴,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哦,结婚了,哎,不是,闺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总?” 安建峰疑惑地看着手机屏幕,“你俩,一个在米国,一个在海城,啥时候好上的。也太快了吧?” “呀,别问了,陆总,你给他们老俩打个招呼!”安知意心虚地躲闪着父母的眼神,假笑着斜了眼陆明修,眨眨眼,努努嘴,示意他顶上去。 看他没反应,下手在他垂着的手腕上掐了一把。 陆明修惊觉忙道,“哦,伯父伯母,您好!”他声音颤抖,紧张地脸都涨红了,手心里也出汗了。 气的安知意,直跺脚,翻白眼,用口型示意他:“说啥呢!叫爸妈!” “啊,爸妈,我……我和知意认识好久了,她,我……”她看了眼安知意,冲她点了点头。 “哦,爸妈,我们是知知回来之后,我主动追的她,具体的……”陆明修的脸立马羞得通红,头低了下去。 搞的手机对面的李清蓝都有点尴尬了,“哦,妈妈不问了,不问啊,哈!呵呵!”李清蓝其实早就认出了陆明修,这小伙子她打心眼里认可。 这孩子脾气好,象年轻时的丈夫,要不是当初女儿没看上他,现在早就是一家了。 “你俩干嘛呢,妈妈爸爸都在你屋里还有你哥嫂,还不给我赶紧滚回来,你这回来多少天了, 敢躲着不见我们,胆肥了,意宝。你是不是生病了。”李清蓝神目如电,一早看出了女儿身上的异样。 “没有啊,没,妈,我马上给你麻溜的回来,你给我备好了椅子腿,再备点椒盐,我回来给你表演吃桌子腿啊!”她马上挂了电话,完了,瞒不住了。想到这个她汗都下来了。 “怎么办,咋办啊!我要完蛋了,老太太,我老妈有高血压,陆明修,陆帅哥,想办法,江湖救急啊!”安知意平生第一次手足无措了。 看见陆明修那同样紧张到抠手的样子,安知意只好自己想办法。女人摇摇头。“呀,指不上啊!” 她立刻给林某沫发了一个文字微信:“大护法,林大美女,救驾啊。上手段,回复,急等!” 那边立刻回复文字微信:“收到,有数,爸爸是医生,降压药备了,你哥明白着呢!” “行了,可以回家了!”她拉起陆明修的胳膊,运了口气,对自己,也是对陆明修说“关关难过关关过,有些事总得面对的。走着!” 回家的路上,两人手拉着手坐在后排,沉默不语。稍顷,陆明修试探着问道“意意,我们……要不要给老爸老妈那儿买点东西,水果、牛奶什么的,第一次见爸妈,那个……我是不是得打扮一下啊。” 安知意摸着他的手,都是汗,紧张成这样,其实,她也紧张的要命。 “啊,不用,对了,不然,待会儿让赵师傅去附近超市买点牛奶水果之类的,你别准备地太隆重了,我爸妈是普通老百姓,我头回嫁给黎……,算了,我也记不得了。” 安知意使劲摇了摇头,不知怎么的,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她和黎墨琛偷偷领证的画面,她举着结婚证的小红本和黎墨琛走出民政局,还有黎墨琛当时那阴晴不定的脸,原来那时就是一切算计的开始,也许更早。 尽管到现在她都不相信黎墨琛会干那样的事,会用两年七百多个日夜的冷暴力回报她,但那偏偏就是事实。 “嘶!”脑袋突然又开始剧痛,她明白今晚在爸妈面前她的病怕是瞒不住了。 “又痛了吗?”男人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轻轻地替她按了按太阳穴。 她点点头,“想起一点以前的画面。只有一点。” “你,介意吗?”女人凝视男人的眼睛,手指反手抚上他的下巴。 “什么?”男人低头眼神温柔地望着她。 “不介意,我结过两次婚,不算杰森那次,我也是嫁过人的。”她低头,眼睛拼命地眨着。 “怎么会啊!”察觉到女人情绪,男人轻轻搂过女人的腰,拍着她的头,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嫁过人怎么了,别担心!” 男人伸手箍住女人的腰,替她顺了顺背,“不怕,不怕。” 心里却在想,要是她知道了那件事,她会不会生气,这毕竟是个大事。 车子开到小区里,司机下去停车,陆明修交待“赵平安,你去超市买一箱牛奶,再买个果篮。” 司机答应离开,两人站在大楼外,焦急地等着。 陆明修来回踱步,手都在打颤,“知意,你看我这还有什么不妥,我怎么心里直、直打鼓啊!伯父伯母不会反对我俩的婚事吗,毕竟咱俩是私自领的证,没有跟父母报备。” 女人捂嘴偷笑,太可爱了这个男人,还挺懂规矩。 “哎呀,没事,你看你刚才我爸妈不也没怎么为难你吗?没事的,我爸妈最好说话了。” 女人突然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抱着胳膊手托腮想了一下,“有了,你、你这身西服太板正了,质量太好,对了,我刚买的那堆衣服里,有一套应该蛮合适你的,那边有个厕所,你去换一下,就后面最上面那套,一个带帽t恤,牛仔裤那个组合。” 第87章 狗男人,神经病 不一会儿,陆明修穿着浅灰色带帽t恤衫,白色阔腿运动裤,从逆光中走来,安知意立刻觉得眼前一亮。 陆明修宽肩、窄腰、大长腿,身姿挺拔,186的身高,皮肤冷白,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下,好看的眉眼,天生自带了一股清冷矜贵地气质。 男人原本身上自带的一种温润和煦的气质,这身衣服完美契合,那种气场总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最主要的是,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走气路来,仿佛是t台上的男模,太绝了。 安知意一时有些看呆了。 “怎么样,我好看吗,老婆,我觉得这条白色裤子比牛仔裤更符合我的气质,所以就穿了这条!” 男人看着安知意的表情,怕她生气,忙又补了一句,“噢,意意,主要是那条牛仔裤短了一截,这条运动裤长短合适。” 他手腕上搭着的正是那条短了的裤子。看来这小子的审美从来没跑偏过。难怪这么妖孽! “哦!”安知意恍然大悟,自己这买买买地毛病还真得改一下,怎么忘了这位大长腿了呢。 看看眼前长身玉立的俊美男人,女人一脸羞赧地低下头,手指下意识的攥紧,心道,这货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撩啊。 嘴唇不自觉的扯出一弯弧度。 “笑什么呢?”男人突然凑过来低头环着女人的腰,笑着揉着她腰上的软肉,看着她的眼睛笑着,“我帅不帅,姐姐!” 声音虽不高,却含着莫名的魅惑。 傍晚,小区院子里已经有人散步,两人的举止亲密,立刻引来旁人的关注,男帅女靓,着实养眼。 安知意红着脸推开男人的身子,“别胡闹,有人!” 男人笑着,“怕什么,你是我老婆,合法的!”说着拍着女人的肩膀,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哼,那刚才是谁紧张地手都打颤了。”安知意捂嘴偷笑。 “陆总,东西拿来了,我给您放家里……”赵平安拎着一大堆购物袋还有一堆从超市买来的东西走过来,打破了两个人的互动。在看见俩人亲密的互动时,忙扭过脸,嘴唇上扬。 “没看见,陆总,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嗯!上去吧。”陆明修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 三人走进大楼,进了电梯,电梯到了22层,安知意抢过几只袋子,拿在手里,刚才真是太尴尬了,她现在眼睛都不敢往那边看了。男人扭头轻笑,挠了挠头发,这个小女人还真是太可爱了。 电梯门开了,陆明修揽着安知意的腰,拿着水果果篮和牛奶,对赵平安道:“2578。” 转身走向安家的门口。 安知意一挑眉,这小子把他家的密码也换成了她家的号码,她直接翻了个白眼,勾勾唇,“狗男人,神经病。” “……”陆明修尴尬地咽了口唾沫,挠挠头,笑道“我、我那不是懒得记了,你家我家,以后不是、一样的吗!” 司机赵平安低头抿嘴偷笑着,他家老板还真行。佩服! “……”安知意皱眉苦笑,有些人天生就是祸国妖姬,真的遭不住。 两个人站在安知意公寓门口,大着胆子敲了三下门,安知意甚至都不敢再敲下去。 门突然打开,母亲李清蓝和围着围裙的安建峰一前一后地站在门口,房间里有饭菜的香味飘来,这画面六年来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现在真的出现在面前。 眼泪一下子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泄下来,“呜呜,爸妈,我回来了,嗯!呜呜!” “意宝,我家宝宝回来了。”李清兰也崩溃地将面前的女儿揽进怀里,轻轻地拍打她的脊背,“死丫头,为什么不给家来个信,……”安知意发现六年不见,母亲已经白了头发,脸上也添了很多皱纹。 “妈,我……”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见到六年没见的爸妈,神情动作自动切换成了娇娇俏俏地小女孩的语气。“麻麻,我饿呀,喝粥粥,我要喝粥,吃草莓,粑粑,老安同志想我没!”自动变换的夹子音看得后面出来的安云卿两口子都有点受不了,太肉麻了。 女儿奴安建峰忙道:“意宝,粥给你备了,知道我闺女口渴,你妈特地撇了粥油。”爱喝米粥是安家养生小妙招,安建峰年轻时,女儿在一岁时,被查出乳糖不耐受,母乳和牛乳都喝不了,几乎是喝什么吐什么,医生检查说是胃肠功能过弱,看了几家大医院都不见效,后来找了个老中医,他建议喝米汤,就是粥油,那阵子,家里几乎顿顿都有粥,家里的三个人,爸、妈、哥哥,也跟着安知意喝起了粥,渐渐地小知意居然慢慢地好起来。 “太好了,饿了,我饿了。mua!”安知意冲到老妈跟前给她妈一个大大的拥吻。 李清蓝无奈地擦着脸上的吐沫,端过洗好的草莓,推到女儿面前,“给,奶油草莓,我闺女吃草莓尖尖,你哥吃草莓屁屁。” 安云卿无奈地笑着,“知知,你不在,这老俩一天得给我问八遍,这不是今天在这儿叨叨半天了,跟我说再不把你供出了,就把我念叨疯了。”说完,冲安知意眨眨眼睛。 安知意顿时明白,继续装傻,把身后的男人拽过来,介绍道:“爸妈,这我丈夫,陆明修,今天刚领的证。合法的那种。” 她知道某些事情与其磨磨唧唧,不如直截了当,直接招了。 “爸,帅不帅!”安知意舔着脸,嬉皮笑脸地冲老爸道。 “帅!”安建峰装做一脸不爽的表情。“是你那个高中同学?” “啊,嗯,当然......比我爸,哦,还有我哥,差点哈!”安知意此话一出,安建峰才一副得意的表情。 “哼,这还差不多。”安云卿这会也脸色稍霁。“小没良心的!” 一边的陆明修这时涨红了脸,双手笔直垂着捏着自己那不存在的裤线,紧张地道:“叔叔,阿姨!我、我是陆明修,您二位记得我吗,中学时,我、我给知知补过课的那个。” “嗐!”安知意五官皱到一起,险些气笑了。原来冷漠矜持的霸总见到岳父母,竟然结巴成这样。 一直在旁边的林沫沫笑嘻嘻地调侃道:“小陆,该改口了,该叫爸妈呢,对吧!妈、爸!” “哦!”陆明修退后一步,冲安建峰深鞠一躬。 “爸妈,您好!我是知意的丈夫,我俩是今天早上领的证。没有提前跟二老报备是我的不对!” “真的,我在这里跟您二老保证,我会用一生保护她,爱她,她不喜欢的事,我不做。”男人胸膛一起一伏地,似乎用了全身的力量,支撑着。 “好,好,小陆,很好!”安建峰十分满意眼前的年轻人,直觉告诉他,这回女儿总算找对人了。 从女儿一进屋,到看到他和女儿的那种互动,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看得出来,他们很相爱。 “不错!”安建峰拉着新女婿上下打量,这还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小伙子。 “老大啊,去把我那包里的铁观音拿来,快倒水,沏茶,小陆啊,铁观音可以吗?不然让你妈去门口茶叶店去称二两好茶,意宝,你这日子也过得不好啊, 刚我跟你妈在家里找了一圈,连个茶叶毛都没有呢?”安建峰一连串的吐槽道。 “有,爸,我这里有武夷岩茶,妈,对了,我刚才在商场逛街给你挑了条丝巾,lv的,也不知这花样您喜不喜欢,哦,哥、嫂子,这是刚给你和嫂子的礼物,给我哥的是胸针,那个陆明修,把那些个拿上来!”于是,她指挥陆明修把刚才那几个购物袋拿过来,把那几个奢侈品袋子拿上来,“喏,嫂子的是个包,包治百病吗,白色的,爸爸这是给你的宜兴紫砂壶,喜欢吗。”安知意拿着那胸针看了一眼陆明修,陆明修也在看那胸针,然后她把胸针递给哥哥。 “哥,我的眼光怎么样,一眼就挑上这个了。”其实她心里有点不舍,那本来是买给陆明修的。只好再拿别的哄他了。 “喜欢,我妹送的我都喜欢。这胸针好别致啊!”安云卿憨憨地笑着,马上把胸针别在了衣领上。 安知意看了眼陆明修,他还是有点抹不开面,于是她挡在他前面,小心翼翼地道:“爸妈,你看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反正我认准了。” 安建峰夫妇忙不迭的笑道:“啊,知道了。爸妈没说不答应啊!” “嗯,对了意意,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有个挺漂亮的小伙子在你家说是叫夏什么安,那小子是你什么人啊,我没听懂,这小子我看着有点眼熟,人挺热情的,哦,他是你的朋友,还是同事啊。”李清蓝狐疑地冲刚从厨房端着碗粥出来的安知意问道。 “他说会等你,闺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没、没事啊妈,那是我米国上学时一个室友他弟,我那室友有东西托我给带回来,妈,明天我有空给你说啊!”提起这事安知意有点心虚,要真的把夏之安的意定监护人的身份告诉她们,老头老太太一定会血压高的。但编瞎话又来不及,因为,她不确定夏之安说了什么。 安建峰一直盯着安知意的脸,这会突然拿起了她的手皱着眉道:“儿啊,我刚才搭了你的脉,你一进门我就发现了,你太瘦了,是不是得什么病了,你给我老实说,爸爸是医生,你瞒不了我的,云卿,你说,你妹子回海城憋着不回来见我们,是不有什么事啊,说吧,别看你妈,你妈跟我都是过来人,过来之前就怀疑了,放心你妈没事,药吃了。” “是,妈妈没事的。”李清兰道。“妈活到这岁数,都能接受。” “爸妈,我……”安知意捂着脸,“我得了脑瘤,是良性的,没事,就是位置有点麻烦,有有点风险。” “没事啊!妈爸,没事。”她极度的心虚,低头不敢看人,我去,这要死的人是她,怎么还得负责安慰人啊!宝宝苦,宝宝冤啊! “啊!”李清蓝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脑癌和脑瘤一字之差,女儿那个表情她怎么会不明白啊,这孩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意意,快坐,坐下啊!不怕啊,不用瞒妈妈啊,天大的事爸妈顶着,我宝贝是最孝顺的好孩子,你是怕妈妈着急,对吧!”李清兰扶着女儿的肩膀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 “真没事,妈妈!”安知意低头,用鞋尖摩擦着地面。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下来。看着一屋子哥嫂、爸妈还有陆明修等人期盼的目光,心里那最害怕的事,没有了。 “妈,……呜!呜!”李清蓝、安建峰、安云卿同时抱住她瘦弱的肩膀,她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把委屈哭出来了。 半小时后,几个人看着倒在沙发上熟睡的安知意,安建峰给女儿轻轻地掖好毯子,叹了口气,指着她问陆明修。“小陆,她这几天一直都这么嗜睡吗,还有其他症状吗?” “有,除了头疼、恶心,还有短暂性的迷路,健忘症。爸,你看她这病……”陆明修道。 “说不好,你把她的病历和最近吃的药给我拿来看看。”安建峰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使劲捏了捏额头。 药瓶和处方很快被拿来,处方一套是西药的,一套是中药的。 安建峰带上眼镜仔细地看了一遍处方,没说话,将方子倒扣在桌子上,神色冷峻。 “实话说,我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她增加点营养,做手术时少受罪吧。” “老安,真的就只有动手术这一条道了吗?孩子应该是很怕的吧。”李清兰道。 安建峰默默地点点头。他挥挥手,示意几个人出去说,几个人于是退到次卧,关上门,李清兰颓然地坐在床上,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姑娘怎么这么命苦啊!” 陆明修怕两位老人太过忧虑,忙把自己这两天得到的关于安知意车祸案的两个嫌疑人黎雪和苏楠合谋害知意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他们黎家这么不是东西,那、那个黎墨琛,这阵子有没有发现这个事,他有没有纠缠咱家知意啊!” 陆明修点点头,“前两天,知知见了他之后还气晕过去了呢。” 安建峰霍地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水杯都被震起来了,水洒了一地。 “老安,轻点。”李清兰指指外头。“冷静,咱们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知意。不过,她想做什么,只要不违法,尽管去做,你们也帮衬着。” “妈,您的意思是……。”安云卿从来没想过自家老娘会这么开心。 “不过要记得,不要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李清兰看着儿子吩咐道。 “哼,我恨不得活劈了那黎墨琛。妈,憋死我了。”看见妹妹受这么大罪,安云卿头一次这么没理智。 “儿子,记住,你妹妹现在是重点,那些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自有天收的,主要是要提防那几个人狗急跳墙。知知现在身体这么差。对了,老大,你去找几个人,把咱家老房子里我和你妈妈的换洗衣物、我们平时吃的药什么的拿过来,再去你妹子的那闺房里把她的那些日记本,都拿过来。”李清兰吩咐着。 随即掏出钥匙交在儿子手里。 “妈,你这是,……”安云卿急道,“人家我妹小两口今天刚领的证,您们住这儿多不方便啊!” 李清兰捡起手边的小纸团扔向儿子,“这臭小子,想哪去了。你俩的别墅不就在隔壁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块料,二货,唉,老安,你儿子这智商八成是随你吧!” 第88章 我有个儿子养在京城 陆明修抿唇偷笑,难怪这小区的门对安家的人来说就像走自家的后花园。这片小区的开发商,他买的时候查过,开发商是个叫鼎盛地产的房产公司,原来是sms旗下的公司,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大舅哥公司开发的楼盘,这片小区后面有一族几套的联排别墅,买家都是非富即贵的豪富人家。 “妈,我忘了,嘟嘟这几天一直念叨着想爷爷奶奶了,对,住我那儿,嘿嘿!我马上找人去拿,拿!”安云卿吐了吐舌头。冲母亲做了个鬼脸,巴巴地拉着自家媳妇出去了。 安云卿夫妻走出去,安建峰招呼陆明修坐下,倒了杯水递给他。 “小陆啊,坐,跟我说说你家的情况,刚才你俩没回来之前,知意她哥已经把她的情况大致给我说了。说实话,她若是没有现在这个病,身体健康,我也是有些担心的。”安建峰脸色慈和的看着面前的后生。 陆明修局促地搓着手,羞赧地低了下头,“叔叔,哦,爸妈,您二老听我说,我……” “孩子,你先听叔叔说好吗,其实,我并不怀疑你对我家小意的真心,但你也知道,她结过婚,之前跟了那么个男人,伤心又伤身……”安建峰用手挡了一下陆明修示意他不要打断他的话。 自己继续道“再者,她在米国又结了婚,虽说是假的,但三婚毕竟说出去并不好听,我家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家,只不过,我怕你家里,我听说你们陆家是名门望族,百年世家,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阻拦你们的婚事,再者我女儿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我也不想她才出了狼窝,又入虎穴,你看,要不然你们把婚离了,我们对她没有要求,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婚姻,你们可以就这么住着,同居,对,就同居,我们只希望她活着的这段时间,能过得幸福。”安建峰说着皱着眉,低下了头,眼圈红了。“我家小公主,不缺房子,不缺钱,都到这份上了,我们犯不上还让她再受欺负。” 陆明修抓着安建峰的手,激动地说:“叔叔,阿姨,别分开我们,我只想跟知意在一起,我虽然姓陆,但从小跟我爸家那边不亲,我的事他们无权过问,我是从小跟外公外婆一起长大,小的时候,我妈在外地工作,我爸妈一直吵架,后来,我爸出国后就没再回来,我妈在我八岁的时候没的。 再后来,我爸再婚,哦,我跟他不亲,我自己有钱,不靠他生活,我现在的公司是十年前在英国创立的,跟陆家没关系。对了,只有一点,爸妈,有个事,我必须跟您二老坦白一下,这事我没敢跟意意坦白,我有个儿子,七岁,养在京城陆家那边。” 安建峰疑惑地问道:“小陆,你不是初婚吗??怎么会有个儿子?” “您别误会,不是亲的,是我哥的儿子,而且这哥也不是亲哥,他是我爸战友的儿子,父母早亡,从小寄养在陆家的,那孩子是我哥八年前在新加坡和一个华裔芭蕾舞女演员生的孩子,孩子母亲因为职业的原因把孩子送来了陆家,但孩子被抱回来不久,我哥就因飞机失事死了,那会我在英国,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家里没办法,就只好对外宣称是我的儿子,遇上这事没办法,我也只好应了这事,后来我回国,去看他,那孩子跟谁都不亲,只跟我在一起到是还挺舒服的。事情就是这样,他只是每年五六月份放暑假的那会,才跑来我这里玩一玩。住两天。” “这事家里都知道,爸妈,您相信我,别拆散我跟知意,我……我没什么亲人,我从十四岁跟她做同学那会就喜欢她了,这么多了年从未变过,我答应你,只要她不抛弃我,我绝不离开,我不离婚。”陆明修突然双膝跪地,倒头便拜,抬起头时,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李清蓝和安建峰忙伸手搀扶他起来,“爸妈,我不起来,您二老答应我,你们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陆明修执拗地跪在原地,“六年前,知意出事那会,我就后悔了,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傻,不声不响地出了国,我至少该让她知道我喜欢她,至少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所以,我这次知道她回来了,立刻就去找她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的好,她自尊、自信、自爱,像个小太阳似的,我在遇见她之前的那十几年,一直活得像是行尸走肉,只有遇见她,才觉得心里像是活过来了,身边有了颜色,有了温暖,她总是下意识的替别人着想。叔叔阿姨,你知道吗,高中那两年我过得有多快乐,所以,请别拆散我俩。” 陆明修扬起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意意,我昨天晚上看见她手上好几条划痕,她那几年一定过得挺苦的,我想保护她,真的,我知道二老心疼她,我起誓我用我的性命起誓,我会对她好的。” “好好,快起来,我答应你,阿姨答应你,老安,你也是的,对吧。” “对,快起来,地上凉。”两个人都被陆明修的真情打动。 看来最能打动人的就是猛男落泪了。 其实,今天这一出是安建峰故意拿话考验女婿的,毕竟女儿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意外刺激的。若是这个男人是为了女儿的钱或者别的什么,他们是鞭长莫及的。 “要叫爸妈,傻小子。”安建峰打趣道,“一口一个叔叔阿姨,是不怕我们俩口子把你吃了,哎,这孩子,大小子,怎么还哭是了,好好过日子。” “唉!”安建峰心里悲叹:这俩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啊,闺女这身体……,要是知意没生这场病,也许两个人能幸福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心里疼了一下,以后,即使能活下来,这生活质量也够呛。 “小陆啊,这些日子,她想做什么,尽量满足她。你多陪陪她。”安建峰严肃地道。这病如此凶险,他无论作为医生,还是患者的爸爸都无能为力。 陆明修认真地点点头。 “意意,这会儿睡得沉,我知道你的公寓在对面,女婿你去把她抱过去吧,明早记得告诉意意,到这屋里吃早饭,我跟她妈给她弄点爱吃的,你们早上过这边吃饭。哦,我跟她妈妈还要跟你们商量跟你家长辈见个面,我记得你有个舅舅。娘亲舅大。哪天吃个饭。” 安建峰说得尴尬无比,陆明修也立刻红了脸,“咳咳,好,爸妈,那我就带她过去了,爸妈,您二老明天住过来吧,我白天要上班,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在,她待着也能舒服点,她这边有公司,还有一间茶室,她要做什么我都支持的,只要她身体允许。”他语气真诚地道。 “好!”安建峰和妻子同时回了声好。 两人看着陆明修进到卧室,抱着安知意出门,她还在睡,眼睛一直没睁,李清蓝忙给女婿开了自家大门。陆明修稳稳地抱着女人出了门。 安建峰关上门,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可惜了,这什么缘分啊,女儿终于找到了最爱她的人,可却要死了。” “老安,他爸,咱家丫头的病真的没办法了吗?”李清蓝还存有侥幸。 “……”安建峰第一次什么也说不出来,点点头,又摇摇头,作为父亲他第一次感觉无能为力。 第89章 原来你也没多喜欢你老婆嘛 黎家别墅里,黎墨琛独自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瓶洋酒,边喝边转着杯子,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镜框里那张安知意的照片,那是安知意高中得作文比赛奖杯时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颜如花,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女孩微卷的发丝被风吹起来,脸上满溢着幸福和快乐。 这照片曾被数次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但照片每次贴上去没两天就会被偷走,过后老师又再贴上,又会被偷走,黎墨琛就是那时偷拿的。 其实论外貌,安知意并不算是那种极品的绝世美女,但却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类型,而且她年少时,就显露出过人的才华,琴棋书画被她玩的风生水起,安家夫妻对儿女实行的是放养政策,鼓励他们释放天性,而安知意从小早慧,能诗善画,作文水平也极好,所以逐渐成了邻居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也是众人眼里那个光芒耀眼的存在。 “意意,你要是当初没那么优秀,我们也许不会分开。” 就在同时,门口,苏楠端着一碗鸭汤,听到他的话,她也是一惊,看着里面的男人,唇角扯起一个凉薄的弧度。 片刻后,她摇摇头,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黎墨琛,看你信誓旦旦地,原来你也没多喜欢你老婆嘛!优秀?这是什么狗屁理由,真的笑死了。” 心里涌出难言的酸楚,她有些烦躁,六年前她自己黑了心似的撞死了的那个女人,却原来对他也不过如此。 为了这么个男人毁了自己的后半生,真的好傻啊!原以为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杀了她,自己就能上位了,可现在,哼,死与不死,自己还不是白做了这个恶人,还不是被他厌弃,这种男人,自己不行还不敢承认,若不是为了自家的生意,她才不做这事呢。 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苏楠端着汤碗推门进去,“琛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喝口肉汤,这刘婶的厨艺不错,你尝尝。” 楼下厨房里的刘婶皱着眉头,心虚地自言自语道“鸭汤要在火上煮那么长时间,天天、天的,也就先前的那位太太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天这么热,就给这俩钱,谁给你折腾这么细的活计啊。” 看来得找下一家了。自从下户以来,还真没见过这么挑剔的主雇呢,于是她又往锅里放了点盐。 楼上黎墨琛发现了端着碗的苏楠,冷着脸低声道:“苏楠,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汤放这儿,我待会喝。” 苏楠放下汤碗依旧站在书桌那儿不动。 看她站在那儿不动,黎墨琛心不在焉地道“我再说一遍,出去,我要洗澡,苏楠,你的房间在楼下,刘婶。刘婶。”他冲楼下喊道。 “先生,有事啊,您说?”楼下的刘婶从厨房探出脑袋。 “去,给苏小姐收拾出客卧,一会秦助理会拿些睡衣和换洗衣服来,她今天住这里。衣服来了你给她洗下。哄干了。” “哎哎!”刘婶点头应了,去忙了。 一会,刘婶又从楼梯处探出头,“先生,你的房间我收拾好了,可以休息了。” “嗯,好!”黎墨琛鼻子里嗯了一声,皱着眉头上了楼。又钻进书房,看见桌上放着那碗鸭汤,他有些渴了,刚才在海鲜馆子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只想喝口粥却一点都没有,喝口鸭汤聊胜于无吧。 尝了一口鸭汤,又咸还有股子浓浓的鸭毛味。 这刘婶其他方面都挺好,干活也麻利,其他家务都还可以,但就是这厨艺真的太不敢恭维了,但这回雇的人,已经是这六年他雇佣的第十拨佣人了。 好像没人能做出知意的那些美味,知意炖的鸡汤,美味,还不油,六年前走的那个张阿姨说过:太太每次炖汤,都要在厨房待好几个小时,因为怕汤太油,她还跟饭馆子师傅学的用鸡肉肉糜过滤的做法,所以,端上来的汤,汤鲜味美,居然看不见一点油星儿,都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卧室的穿衣镜里,黎墨琛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衬衫,过去她在的时候,他的衣服从来没有半个褶子,可是现在,看着自己穿的这件领子发黄的衬衣,他已经穿了两天了,这在过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以前他的衣橱里,琳琅满目的全是搭配好了的西服、裤子、领带,甚至连袜子和穿的鞋子要那种才最拉风,那种适合聚会、宴请,那种适合日常通勤,她都会弄得明明白白。 如今的他,胡子拉碴的,领子发黄发黑。这在六年前是根本不可能的。没了她的存在仿佛没了灵魂,感觉象个死气沉沉的地窖,那里都灰灰暗暗地。自己也仿佛是那种行尸走肉似的。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等待着睡意的来临。 等等,怎么这么热啊,难道阿姨炖的汤里放了药材,怎么会,那汤刘婶明明说没放啊,他忙起身去倒水,水壶里是空的,他只好拿了个杯子到水池那儿去接凉水,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反而觉得越发燥热…… 男人颓然地倒在床上,手使劲地拽松了脖子上的领带,接着又开始解开衬衣的扣子,苏楠隔着门缝,脸上浮着一丝得逞的微笑。那老鸭汤她放了媚药和致幻剂,哼,她就不信了,就是头大象也控制不住的。 “墨琛,我不信你能忍的住。”她冷哼着,袅袅婷婷地进了屋。 床上黎墨琛已经陷入迷蒙状态,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袅袅婷婷的朝他走来,“知知,你回来了,太好了,我想你……嗯,嗯,别走了,好吗!” 男人伸手搂住女人的身子,动情的眯着眼,看着女人,将她压在身下。 “抱住我,阿琛,抱紧我。”身下的女人扭动着水蛇腰,魅惑地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卧室床头柜上摆着安知意的旧照,女人眼神得意的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安知意,你输了,名校毕业又怎么样,优秀又如何,再男人眼里还不如春宵一刻值钱。黎墨琛是我的。” 她咬咬牙,黎墨琛是你亲手把你老婆推向死亡的边缘,你要知道她因你而死,八成要后悔死了吧。 她俯身凑过去,手搭在黎墨琛的脸上。身子贴紧男人,学着安知意的声线,“墨琛,是我,吻我!” 黎墨琛唇角牵出优美的弧度,喘着粗气,眼神迷离,把女人揽进怀里,扯掉女人的衣服,地上一片狼藉,两人赤身裸体的滚在一起,“意意,别走,我想你,我要你!” 抵死缠绵之际,苏楠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黎墨琛鼻子里闷哼了一声,他一手按住她的脖颈,一手将她的双手按住举过头顶,肆意掠夺着女人的呼吸,吻了一会,黎墨琛倦意来袭,停止了动作,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竟然睡过去了,可苏楠那肯罢休,攀上黎墨琛是她之后唯一的出路,况且六年前的事,若败露了,她必死无疑。 那个安知意的哥哥,是海城富豪,虽然如今苏家煊赫无比,但她知道沾上那个东西,倒是迟早的事,黎墨琛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楠坐起来,迅速脱光了余下的衣服,又开始脱黎墨琛的衣服…… 楼下,佣人房门口,干完活的刘婶鄙夷地听着楼上的动静,那女孩就是个村里的妞,干这种事,寒碜,“呸,下贱狐媚子!” 刘婶在黎家干了没几个月,除了这位先生吃饭上有点挑剔以外,这位先生其他方面还算是好主顾,只是这找女朋友还真是不挑,连她都看得出来,楼上的那个女人是捞女。也不知家里这位东家这算什么眼光。 刘妈皱着眉头,回了自己屋里,左右与己无关,明天先生要喝粥,做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啊! 卧室里,一阵肆意勾缠后,黎墨琛体内的酒气散了些,他出了些汗,药力也散了些,他出了汗,脑子逐渐清明了些,搂住怀中的人,轻轻地扶着她的头发。 他宠溺地一笑,“知意,你终于是我的人了,小坏蛋,看来你还是爱我的。” 黑暗中,女人唇角扯出得意的弧度:白月光又怎样,心心念念的又怎样,安知意,你的男人终究是我的。 第90章 他脏了 怀里的人,将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一动不敢动,屋里一片漆黑,开着的窗户漏下一缕皎洁的月光。 他勾起她的下巴,就要弯下身再次吻上去的时候,借着窗口倾泄下来的月光,看清了身下的脸,“是你,苏楠,怎么是你,滚,滚出去!”在看清面前女人的相貌,黎墨琛心中大惊,这一刻他真的太害怕了。 “怎么是你。你滚,滚!”他怒吼道。 “墨琛,我是太爱你了。”女人又扑过来,揽着男人,声音柔媚、黏腻。 “别叫我名字,滚,滚出去。”黎墨琛声音发颤。指着门的方向,大吼。 忽然间,他明白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楠的脸。 “你给我下的药,你……你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分分钟叫你苏家破产。” “琛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黎墨琛心中无比慌乱,要知道,出了今天这档子事,无论知意是活着还是死了,她都不可能原谅他了,他脏了。 多年前,他用手段侥幸骗得了她的爱,却没想方法珍惜,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他也许还有可能舔着脸能求她原谅,如果那个女人是知意的话。 但是现在,他知道她无论如何都受不了背叛的,记得两人谈恋爱时,她就说过,“我见不得背叛,脏了的东西,我不会要,脏了的人也一样。” 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他和这么个女人有了苟且。他不敢想,她会是什么样。 苏楠尴尬无比的站在屋子中,狼狈地穿着衣服。 她是他的,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脏污无比。 “对不起,琛哥,我也不想的,可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她,她有什么好的。” “滚,你不配提起她,给我滚。”黎墨琛看都不看她一眼,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狼狈地披在身上,又把苏楠的外套扔给她。 打开门,站在门外。“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带着你的东西,回你该去的地方,告诉你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那些赃事,你家干得那些烂事,别拿别人当傻子,给你面子,你就兜着。” 苏楠捂着胸,站在他身后说,“阿琛,真要这么对我吗?” 苏楠颤巍巍地穿上衣服,起身跑过来抓过他的胳膊,从后面抱着他的背,“墨琛,我只是想得到你。我喜欢你。” “滚!”黎墨琛一声怒吼,“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要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苏楠抱着胸,她身上的内衣肩带已经岌岌可危,别墅里能听到她啜泣的声音,苏楠踉踉跄跄地一步步下了楼。 为什么,一个没了六年的死人,还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地想着她,黎墨琛这些人你拿我当什么了,替身?还是挡箭牌! 她穿好衣服,走出黎墨琛的别墅,脸上的表情立刻转为阴冷决绝的样子,“哼,黎墨琛,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嘿,开车来接我,哼,怎么着我想你了,不行啊!”电话那头是她的一个老情人,一个健身教练。 一小时后,酒店的套房里,酣战了一轮后,那男人坐起来,苏楠却把几只靠枕垫在腰上,头朝下仰头躺在床上,男人一脸坏笑,“怎么着,今天苏小姐可满意啊,今天这么好想起我了。” “滚!”苏楠头也不抬的道。 “今天,我跟你在一起的事,要传出去,我要你命。当然也不叫你白干,我包里有张卡,里面有张一百万的卡拿去!” 那男人正要去拿卡,刚伸出的手被女人牵住,女人眼神狠厉的道:“敢传出去,我要你命,我爹是干什么的,弄死个人,分分钟的事儿!” 男人轻笑一声,再次伸手,“干这么好的事,还有钱拿,谁会犯那个傻啊!” 男人抻了抻袖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表情,伸手去女人包里掏出了那张卡,放进自己衣兜里。 海城城西蓝调酒吧里,夏之安身着一身黑色西服,已经在酒吧里喝了五六杯了,他手里摇晃着水晶酒杯,想着刚才在安知意家的遭遇,眼神里缓缓涌起一层水雾。 “知知姐,你虽然身患恶疾,可到底也算是有福之人,身边有这么多人疼你,有爱你的爸妈,有哥嫂,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真的让人好妒忌啊。”夏之安擦了擦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 上午安知意出去以后,夏之安又在她屋里待了一会,屋里有保姆,也有吃食,他就在沙发里靠着看电视,吃零食,倒也挺自在的,到了中午十一点多,门铃响了,本以为是安知意回来了,保姆去开门,来人是一男一女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夏之安一看那来人的面相就意识到那是安知意的父母。 李清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小伙子,你是谁,你?这是2202室吗?” 她拿着手里的纸条,又看了眼房间门牌号,确认无误,“没错啊,这是2202啊,请问安知意是住在这儿吗?” “哦,是是,您二位是知意姐的父母吧,没错,是,没错。啊,叔叔阿姨,我是知姐的朋友,就算是……男闺蜜吧,我们是兄弟。” “哦,我早上来,碰上知意姐被人叫走的。可能有点事吧。”夏之安道,他知道安知意没跟父母说实情,所以,这会说话比较谨慎。 “哦,得罪了,我还以为你是她男朋友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小伙子,我觉得你蛮眼熟的。” “是啊,是啊,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一直在旁边打量来人的安建峰随口问了句。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哦,我家做点小生意,我和知意姐相识是因为之前家里有点要紧的事,亏得知意姐帮忙才办成了,我和妈妈都很感激她,想对她表示感激,叔叔阿姨,我家是做酒店生意的,住京城,我姓夏,夏之安。” 听到这话,安建峰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他,怎么这么巧,他姓夏。 这时门口又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佣人忙接过男人手里的东西,是安云卿和林沫沫俩口子。 三个人忙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安云卿似乎对妹妹认识的所有男性都持有怀疑态度,而且是高度警惕。 盯着夏之安看了好几眼,弄得夏之安心里有点发虚,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敢说话。 “你姓夏,夏之安、夏安茜,你和我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那个”夏之安吓得有些发毛。 林沫沫见状忙碰了他一下,道:“喂,干嘛,云卿,人家小夏是知意的哥们,去,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吗,人家夏先生是从京城过来的。” 林沫沫看了眼夏之安那尴尬地表情,捂着嘴嗤笑道:“夏先生,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家这位是个宠妹狂魔,知意周边两公里的所有男士,呵呵呵!算了开玩笑的。我都习惯了。” 李清蓝也开口道:“小夏,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这老大啊,对妹妹可宝贝了,儿媳妇可不要吃醋啊,这小子从小就宝贝他妹妹,他妹妹也宝贝他哥哥,容不得别人说妹妹不好,有次妹妹写个大字,我刚说评一评,他当哥的就不乐意了,哎呀,那白眼翻的,当然也是我家意宝聪明,小的时候争气,学啥象啥。他妹妹也是疼哥哥,家里的好吃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小时候那好吃的话梅糖、巧克力的藏在兜里,都捂得化了,自己都舍不得吃,给她哥哥留着。”李清蓝红着眼瞧着安云卿道。 “唉,老大,意宝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丫头太让人惦记了。”安建峰道。 李清兰端了一盘洗好的苹果过来,拿了一个递给夏之安,笑着道:“我们家这老大啊,从小就宠妹子,见不得别人凶他妹妹。我俩都不行,那会他妹妹就那么点大,还没桌子高呢,胖胖呼呼地,有回知知做错事,我要打她屁屁,也就是吓唬吓唬,我这手还没抬起来呢,她就被她哥给抱到一边去了,这小子耿着那脖子凶我,嘿,说:不许凶妹妹,她才多大啊,我都忘了,当时小丫头是犯了什么错了,这小子那小眼神我可记了一辈子。” “妈!跟人夏先生说这干嘛啊!”安云卿看着老妈道。 “喂,臭小子,你妹妹到底干嘛去了,这怎么还不来啊!”李清兰用手拍着儿子的胳膊道。 林沫沫见状忙道,“妈,知知应该去找她男朋友去了,没事,云卿,你给爸妈说一下啊!”她丢给丈夫一个眼神,示意他接着编。 “是,妈,那个,那个,我妹就是个直脾气,放心人我见着了,好着呢,她这回回来,肯定是有点事,……,具体的,哦,我之前找人去米国那边打探去了,她在那边弄了个公司,发展得挺好的,……”安云卿支吾着,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点编不下去 第91章 这女人脸上写着三个字往上爬 这边李清兰的注意力好似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她站起来鼻子嗅了嗅,皱起眉头,“怎么有股子药味,他爸你瞅瞅是咱家的吗,还是别人家的。” “好象是,是有股子中药味。”安建峰也闻到了,他起身去找味道的源头。要往厨房去找,夏之安马上站起来,冲着夫妻俩道:“那个,叔,阿姨,我先走了,时间不早了,知知姐,她早上被人叫走可能是因为公司的事吧,那就麻烦你们跟她说,我会等她一个月,还有,我是她朋友,是意定监护人。” “监护人?什么,什么意思,你和我家知意到底做了什么约定,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啊?老大你明白吗?”李清兰疑惑地看着夏之安又看了看儿子。 安云卿也没弄明白情况,摇摇头。但他明白眼前的这小伙子是在打岔,“走啊,我送你,夏先生!” “小伙子,不吃饭了,马上饭点了,吃了再走吧。”安建峰热情地道。 夏之安站在门口,回身看了眼屋子里的几个人,眼神有些复杂地冲着安建峰夫妻说:“不了,叔叔阿姨,知意姐有你们真的挺好的……” 他眼睛里有一丝湿润,眼前安家人的温馨互动让察觉自己失态,他忙低下了头,抿了抿嘴。 “嗐,你这孩子,以后常来啊,对了,喜欢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酒吧里,灯光昏暗,夏之安拼命地摇了摇头,把脑海里那些温暖地画面驱散,仍然脸色冰冷的看着面前的酒杯,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为什么今天喝不醉,从小他的生活总是人前风光,人后寂冷,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单人独骑,但并不代表,他不向往温暖美好的家庭生活,在安家的那一幕刺激了他,有人疼,有人惦记的日子太让人眼热了。 今天,在安知意家看到她的父母、兄嫂,他们之间的那种松弛、自然、温暖的氛围,让他嫉妒。 “夏先生,你好,怎么您也在这里喝酒!”,角落里一位身材曼妙地女人朝他走来,此时的夏之安其实已经喝的有点大脑发木了,他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脚下虚浮,步子踉跄地看着女人。 “你,你谁啊,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夏之安的嘴也瓢了,几个字,几个字的说。 “我说瑞瑞啊,林瑞瑞,夏先生,很高兴见到你。”酒吧里的霓虹灯光影照着林瑞瑞那浓妆艳抹的脸,今天她刻意打扮了一下,画了个浓妆,看着比白天上班的样子要艳丽许多,身上穿了件大红色紧身齐臀裙,应该是很少穿这么短的裙子的原因,有些畏首畏尾的,看起来有些用力过猛了。 夏之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笑笑道:“你,应该没怎么来这种酒吧吧,怎么想来这种地方了。” 他了解这种女人,身上脸上总写着“往上爬”那三个字,“”呵呵,没、没来过吧,记住,以后少来,吃了亏……” 夏之安拎着桌上的黑方洋酒,傻笑着朝一边倒去,吓得林瑞瑞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女人一不小心倒在男人怀里。 “夏,夏先生。”林瑞瑞如受惊的小鹿一样,窝在男人的怀里,眼神躲闪着男人的目光。 夏之安醉眼朦胧地看着怀里的女人,脸上飘着凉薄的笑意。 “夏先生,我,我喜欢你。” “别、叫得、那么、生分,叫之安,我,我他妈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哼呵呵,对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掏、一片心。”已经喝的面红耳赤、舌头打卷的夏之安,眼睛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然后摇摇晃晃地迈开腿,口齿不清,脚下拌蒜,推开林瑞瑞地手,“别,跟、着我”。 他甩开胳膊,一套车轮手,踉踉跄跄地朝着厕所方向跑过去。 喧闹地酒吧里,有人在舞池里热舞,有人在交头接耳,音乐声震耳欲聋,没人注意,夏之安的杯子被放了东西,林瑞瑞得意的将手里的小纸袋塞进包里,将面前的杯子摇匀,放回原处,又用袖子擦了下面前的吧台。 夏之安小解回来,坐下来接着喝,渐渐地他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身上起了燥热,意识开始模糊,对面的女人看着他,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再说回杰森和姜姜,和安知意、陆明修分别以后,姜姜开车,杰森坐在副驾驶,车子开上了回公寓的道路,两个人坐在车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里,最后还是姜姜打破了沉寂。 “哎,刚才你俩,你和知意姐说啥了,说说。” 姜姜操作着方向盘,右手腾出来重重地搭在杰森的肩膀上,豪迈地道“我声明啊,姐们公私分明,我可没那么八卦,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我都明白着呢,我跟知意姐,我两是在大理认识的,她的病我也知道,对了,她是不跟你交代后事了。” “别这么看着我,她的事我知道。” 姜姜斜眼看了杰森一眼,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杰森点点头,眼眶通突然就红了,左手托着额头倚靠着他那边的车门,一行泪慢慢地流下来。 “哎呀,呀!想想,做为朋友能帮她做点啥!”姜姜也有点情绪激动,眼眶有些湿,握着方向盘的手,抹了把脸。 “嗯,对了,你俩不是拍档吗,那就好好把公司帮她做起来,兴许,她手术后就能好起来呢。实话说,跟她在一起做事挺舒服的,她人看着面冷心热的,在客栈那会,她悄么声的给我扔了张银行卡。萍水相逢的,要是见了这种闲事,我可能不会这样犯傻,没有回报的事嘛。” 姜姜讪笑着,“靠,你说,她是不是傻啊!” “嗯!”杰森喉咙里低哼了一声,“象是她办的事,你知道她怎么成我的合伙人的吗?” “那时,我刚毕业,在米国,毕业就是失业,不过那会,我没当回事,我那会就是个纨绔,家里有点钱,所以没急着去工作,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业,有阵子我老去一个酒吧, 总看见一个挺漂亮的女孩,那就是她,她总是晚上某个时间准点坐在吧台,跟谁也不聊天,点一杯鸡尾酒,喝完就走。那时我就觉得这女孩好酷,也好美。” “可有一天,我突然出了意外,被个东西呛在嗓子里,憋得快死了,那女孩过来,从背后勒住我的肚子,就是那,对,海姆立克抢救法,也不知她怎么一弄,我就缓过来了。后来,我们就认识了,聊成了莫逆,后来我发现我们都喜欢聊财经话题,发现她挺有经商天赋的,那会她搞点小的投资,弄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再后来,我就提议,我们开个小公司,做投资,不过我两得结婚,后来,你就都知道了,这个公司其实可以没有我杰森.陈,却绝对不能没有她,她是公司的灵魂……。”杰森有些激动,低着头默默流泪。 “你喜欢她,对吗!”姜姜试探地说,眼神怯生生地看着杰森。 “是!”杰森坦然地道。“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可她从来没有回应过,她,明确说我们是拍档,还说,我不是她的菜。” 男人眼神迷惘地凝视着前方,自嘲地笑着,“现在看来,我还真不是她的菜,她跟陆先生才是一对。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的。” “那,你之前就没有再争取一下。”姜姜接着发问,手握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 “怎么争取,明知不可为而为吗,我要是再往前,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杰森道。 姜姜挑挑眉,没说话,看来自己是一厢情愿了,算了,自己本来也没打算再找男人的。 她调整了下坐姿,看着前方的路,夜晚,往公寓的这条道上没什么车,离公寓已经不远了,“行了,不聊了,对了,知意姐还跟你说啥了,不好意思,我刚才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你们好像在说“瑞瑞什么的,我起誓啊,不是故意的,我上厕所回来一个不小心听到的”她尴尬地垂下眸子。 杰森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嗯,是,反正你给她做事的,咱两也算是一个公司的人,别传出去啊,林瑞瑞,八成是个内鬼。” 第92章 这女孩有点儿意思! “啊!”姜姜来了兴致,“说,说说!” 这回她把车开到边上一处岔路口,这里僻静,没车,把车停在路边。专心听杰森讲。 于是,杰森就把安知意告诉他的有关于林瑞瑞的事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姜姜似乎并不意外,点点头笑笑,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怎么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杰森扭头看向她。 “嗯,怎么说呢!”姜姜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就你这总经理不知情,下边八成早就有人查觉了,只不过人家犯不上管这个闲事罢了。那天我去你们财务那儿拿支票,看见你们那老外财务总监,那个叫安德森的那个大块头和你们一个新招的小会计在聊天,他们说英语以为我就是个普通来拿支票的打工人,也没避着我,我听了一耳朵,那小会计眼真毒,就说那个喜什么汇,头几年和这几年的账对不上,说项目的收益前后对不上,说论理效益不好也不能差这么多,说还不如华睿的效益好呢,又说那华睿主抓的工作虽多,但一笔笔的挺清楚,还说……”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杰森截断了姜姜地话头,这几年喜乐汇的项目收益颇丰,他因为看着林瑞瑞老实本分,所以,管得较少,从没查过账,看来是灯下黑,让人算计了。 “你别吱声,我找人细细的查一下。”杰森苦着脸厉声说着。 “我看还是算了吧,象林瑞瑞这种人,养不熟的,你们查出来最多是辞退,全行业封杀,给她留条活路,知意姐现在身体这么差,小心她干出什么事来,对知知姐不利。 “对,对!”杰森道。 “对什么对!杰森.陈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真要把她揪出来,对她的处罚也不能足以把她怎么样,即使送进去,她贪得那些在国内、米国都判不了几年,反而会打草惊蛇,你不是说她跟那个马克在一起吗?要么让她另谋高就,要么让她自立门户,跟你们公司脱钩。”姜姜说话语速飞快,脸上表情严肃,透着股子杀伐决断的果决坚毅。 “哇,你怎么跟我们老大说的一样啊!”杰森大为惊愕,盯着她的眼睛看着,他有点佩服眼前女孩的意思。 姜姜重新发动汽车,歪着头,浅笑着“那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走着,回去吧,我没吃饱,我估计你也是,我家里炖了鸡勾肉,我炖了半熟,放电饭煲里保温呢,我回头开火热一下子,加点土豆,粉条子,妈的,想事费脑子,我得补补。”姜姜大喇拉的伸了个懒腰,手柄推了一档,车子掉了个头,在路上稳步行进,杰森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侧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女孩有点意思。 海城东南三环外一处青年公寓里,杰森洗好澡,擦着头发,穿着大裤衩子,走到客厅,捡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想了想,拨了一个国际长途,”喂,五哥,你在那边帮我查个人,英文名苏西,中文名林瑞瑞,嗯,查她在米国的经济情况,有无赌博,吸毒和犯罪记录,还有她几年来的大额消费账单。” “嗯,她最近好像把父母接到米国去了,你找人去她家查一下,最好不要惊动她父母,就……你们就装作社工,或者人口普查的。总之,别惊了她,再查查艾隆、马克这人,跟她有没有交集。” “嗯,对,马克就是那个华尔街大流氓,对,你们不是一直在跟他吗。” “嗯,后续,我会把马克在这边的情况跟你分享。嗯,对了五哥我和安安还有马克的事,别跟我爸妈说啊,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哦,没事,我和安吉尔在这边过得挺好的,哦,呵呵,这你都听说了,别听我妈瞎说,我这是落花有意,嗯,哥,千万记着,我让你查的这些事万万别跟我妈我爸知道啊,千万记着。我一个大男人没事。放心吧。” 挂了电话,杰森瘫坐在沙发里,这会他终于体会到自家老大的那种心情,原来出门在外,真的要报喜不报忧的! 他走进厨房喝水,一阵诱人的肉香从开着的窗口飘进来,他家厨房的窗子和姜姜家的窗口正对着,这楼的两个户型是对称的,从他的窗口能看见姜姜家的动静。 这时,从对面厨房的窗口,探出个抱着浴发帽的小脑袋探出来,冲他这边喊:“嘿嘿,陈杰森,过来吃肉肉。”她从厨房端着一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腾腾的沙锅出来,砂锅里是鸡肉煲。 “好嘞!”杰森忙穿好西服,从柜子里一瓶洋酒,走到对面又迟疑了,返回屋子,又换了一身休闲的t恤衫,运动裤,拿着酒过去摁门铃。 门开了,“来啦,来啦!”顶着个大大的浴发帽的,穿着一身机器猫家居服的姜姜正拿着个锅铲子过来开门,转身离去,进厨房时丢下句话,“洗手,鸡肉炖猪肉马上上桌,我出去前泡了点榛蘑,这会儿回回锅,加的土豆,粉条,尝尝看香不香。你在米国肯定没吃过这么正宗的东北大乱炖吧!可香了。” 女人转身进了厨房,转眼从厨房伸出头来,“米饭要吧?” “行,我带了瓶洋酒,我看知知爱这个牌子的酒,就带来了。”觉察到自己的话有些欠妥,杰森忙将酒放在桌子上,欠了欠身,歉疚地道“抱歉,miss 姜,我除了我们老大没和别的异性接触过,冒犯了啊。” 他自己忙打开酒盖,倒了点,在茶杯里,递过来。瞧着姜姜穿的那身可爱的家居服,低头笑了一下,这女孩私底下还挺可爱的嘛。 姜姜瞧他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说话,转身从厨房又端出两碗香软的米饭,放在桌上,歪着头笑笑接过刚刚的话茬 “没事,我不介意,我印象里我们的陈总不是个杠头吗?” “杠,杠头?嘿嘿,”杰森停顿了一下,总算听懂了姜姜的意思,这是说他矫情,虽然生活在米国,但跟着成年来米国的父母,自然听得懂什么叫杠头,他笑笑。 “哦,我就是觉得你这女的看起来有点酷。来劲!” 杰森这米国版汉语理解上有点偏差,姜姜嘴里塞着一口肉成功笑喷,差点呛着,“噢,原来是觉得我下了你杰森总裁的面子。” “嗯!?”杰森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架势,过了一会,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也笑了,羞赧地低下眸子,“嗯,奥,对!” “吃肉,吃肉,会使筷子吗?”姜姜递过一双筷子。 “嗯,当然,我家好歹也是吃岭南客家饭长大的,华人。” “哦,客家菜是吧,改天我 学学,吃吧!”姜姜拿过桌边的洋酒,看了眼那个酒瓶上的英文,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惊讶地道:“我去,你们有钱人喝的酒都够我买辆车的钱了,还真是朱门酒肉臭啊!” 杰森正拿着筷子挑着菜里的鸡皮吃,他笑着看了眼姜姜。 “我告诉我老大,你这不是连她一起骂了吗?”他捂嘴偷笑着,看着姜姜并不搭话。 姜姜心虚的道:“怎么,我有说错吗?” “没有,都对,就是,总算明白内地女孩为什么底气这么足了。” 姜姜翻了个白眼,“没明白你要说什么?” “男女平等啊,姜姜看见你就知道令尊令堂都是特有情商的父母。”杰森拿起酒瓶给姜姜的茶杯里倒了半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哦,头一次听人夸我爸妈,还夸得这么舒服。谢谢啊!” “没有,姜大厨,我给你转点钱,我只会做三明治,真不会做饭,以后我能在您这儿入个伙吗?”说着拿起手机给姜姜的微信里转了两万元整。 “喂,喂,陈总,杰森,这是干嘛,,两万元钱,这每月顿顿鲍鱼、和牛,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没事,用完再打,你这儿的菜太好吃了!”杰森吧唧着嘴道。 说着他自己起身又去盛了一大碗米饭,今天姜姜做的这个鸡肉炖土豆粉条子,其实,很有东北那味了,鸡块和五花肉只放了一少部分,加上她放了榛蘑、又放了泡香菇的水,还加了东北人最爱的粉条子,虽然只有一个菜,但做完满屋飘香,到处都是浓郁鲜香的肉味,鸡块和猪肉肉质油亮,软烂,粉条软糯,菜色冒着迷人的香气,实在太诱人了。 俩人就着杰森开始还很斯文,后来就搂不住了,狼吞虎咽的吃着,一会功夫已经添了三碗饭,吃到饭锅里空了,沙煲里的菜也见了底,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 “太好吃了,姜姜来,走一个。”杰森直接把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姜姜闻了下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口,就着锅里剩下的肉吃着,觉得还不够,于是放下酒杯,站起来,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一瓶二锅头,找了一个小点的玻璃杯,倒了一杯,递给杰森,“兄弟,那个不够劲,来这个,走一个。”自己拿着酒瓶子,把酒倒在瓶盖里,饮了一口,然后抱着个抱枕,靠着沙发,席地而坐。 “霍!”杰森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这女孩可够猛的,这可是二锅头啊,看这意思,她平时常喝啊。 姜姜喝完一口,咂吧着嘴,一副陶醉的表情,“哎哟,舒服,东北乱炖配二锅子舒服。”杰森拿过来她手里的酒瓶,给自己杯子里倒了点,抿了一小口。 “哇,怎么这么辣口啊!” 姜姜小脸通红,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又给他敬了一盅。 杰森蹲下,拿着酒看着她。后来,也靠在沙发前席地而坐,陪着她。 “哥们,听我的,就着肉,喝一口,你再试试。别提了。”女人又喝了一口,看得出来,她有点醉了。 “嗯!”杰森把菜放在茶几上,按着她说的方法又试了一下,果然,肥肉配美酒,舒服,好喝。 酒酣耳热之际,二人打开了话匣子。 杰森:“姜,哥看你这行事,你以前应该挺牛的,我看过你简历,原来你是做投资的,在京城干过?怎么会跑到云南去了,是发生什么了?” 姜姜看了他一眼,又闷了一口酒,“能为什么,躲渣男呗。” “一年多前,我跟他结婚前夕,有一天,我去我们新房贴喜字,就听见他和他那个老妈说话。杰森,我们内地有个名词叫“吃绝户”,不知道你懂不懂。” 女人傻笑着,看着他。杰森摇摇头,没说话。 “吃绝户,就是,唉,怎么说呢,算了,我接着讲啊,那时我和我前男友,他叫秦子健,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是独生女,那几年我觉得他对我还算不错,挺会哄人的,纪念日、情人节会送我鲜花买小礼物,后来,我们同居了,有了……那种关系。” 姜姜一边说一边看着杰森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很惊讶,于是继续说。 “后来,我们同居了,有了那种关系,他挺会哄人的,我来例假,他会给我买卫生巾,煮红糖水,也会时常给我弄点小惊喜。他是个小白领,公司在我们公司附近一家国企做会计,月薪稳定五千多吧,他家是外地农村里的,我声明啊,我没有地域歧视,内地管这个叫凤凰男,我们结婚是因为我怀孕了。” 姜姜看了眼杰森,发现他居然没什么反应,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心里有点不舒服,难道他是同情她吗? 第93章 吃绝户的往事 “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要谈结婚事宜,他就叫来了他妈,她妈那时跟我爸妈谈结婚,本来说好了他们家给出八万八彩礼,我家出房子首付,房子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以后我们一起还款。其实,我家有房子,也不缺钱,我爸妈是工薪阶层,在二环里有产业,我那时已经升职做了投资部经理的职位了,不过,所有这些我都没告诉过他,主要是怕伤他自尊,我只说是在公司作文职,月薪六千。” “再说回那天晚上,我去新房拿东西,听那老虔婆跟他儿子说,“说,儿啊,你看这房子多气派啊,到结婚那天,咱就拖着不接她,你跟她说,把房子过到你弟弟名下。不然,不接她。她大着肚子,不答应也得答应。” 姜姜拿起那瓶二锅头直接往嘴里灌着,咚咚咚,一瓶子空了,杰森想拦着,又不好意思伸手,只好坐她旁边陪着她。 “擦,妈拉个巴子,那老婆子跟我妈我爸俩亲家见面时,我就瞧着她面色不善,谁知是这路货色,惦记别人家的产业,还没结婚就想好事,那男人本来我对他还有点奢望,以为他会跟他妈不一样,谁知道他说,“我知道,反正她现在怀里我的孩子,也蹦跶不到哪儿去,妈,我听你的,幸亏哄她有了我的种,不然我还得在那套套上扎眼儿。想得就是日后好拿捏。……” 姜姜说到这里双眼通红,把瓶子里剩下的一饮而尽,”他妈的,这母子俩真的不是人,我那天都不知是怎么回的家,我回家关起门来大哭了一场,把这事跟我爸妈一说,我爸妈也气炸了, 我妈当时就血压高了,爸妈给我说,无论我做什么决定都支持我,后来,第二天我就带着房本去了房地产中介,房子是我爸妈出的首付,刚开始月供,当时,买之前我留了心眼,给我爸妈打的借条,然后我就跟他离了婚。” “那时,他跟我说,姜姜你怀着我老秦家的孩子,跟我离了就是二手货,还有谁会要你。我当时就给了他一巴掌,甩给他一张流产手术通知单,想拿捏我,不可能……” “你流过产……”杰森看着眼前的女孩,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是不是很意外,你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吧!”姜姜红着眼接着说。 “其实,这事我也思忖了很长时间,想了一晚上,我……曾经想把他生下来,但后来又想了,与其让他生下来,知道自己有个这么精于算计的禽兽父亲和祖母,整天活在一个恶劣的环境里,不如不让他出生,我是不是挺自私的。”姜姜情绪低落地说着,眼神里的痛楚看得杰森有些心疼。 “没有,至少,我觉得不是。”杰森郑重地说着,语气真诚。 “男人女人每个人都有选择过什么生活的权利,女人有生育权,同样也有决定不生的权利。后来呢,你和他后来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来骚扰你啊?” “嗯,后来,那人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找了几个地痞流氓去我家打砸,要我家赔他家的房子,我报了警,请了律师,房子那时还没写他名字,况且,他只拿了几天月供,本来是要写他名字的,后来有事耽搁了,就掏了几天月供,我他妈凭啥惯着他们,买房时,我向我爸妈打的借条,他给的月供,我都有转账记录,后来这事过了以后,他还时常来我家骚扰我,我就一气之下,把工作辞了,把那房子也卖了,带着几十万的积蓄飞到大理开了客栈,之后的事,你就都差不多知道,我碰见知意姐和陆先生,知姐成了我老板……,我又无意中撮合他俩成了两口子。” 姜姜此时已经喝得脸红耳赤,她扯掉发帽,一头乌发倾泄下来,她人斜靠在沙发前的地上,姜姜的外貌属于那种天生的淡颜系长相,小脸,眉眼耐看,有双漂亮的桃花眼,单眼皮,鼻梁挺括,脸上有几粒细小的雀斑,樱桃小嘴,皮肤白皙,这会女人脸红红的,象红透的苹果。 姜姜眼神迷离,手里握着酒瓶,想再喝点,却发现瓶子里没酒了,气得将瓶子摔在一边,眼眶里猩红一片,“喝,拿酒来,妈的,渣男!妈来个巴子的。” 女人抬头无意识的四下张望,嘴里念念叨叨的,“意姐,她真的好……福气,有好男人疼,我……呜呜呜!”头埋在膝盖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杰森坐起来,蹲在那儿,看着她醉倒的样子,有些心疼,这女孩看着像个猛张飞似的,其实不过是个受了情伤缺爱的小女孩,他站起来了,猫腰低头看着她,叫着她的名字。 “姜姜,起来,到床上睡去。” 见女人没反应,杰森抱起她,走进卧室,直接将她放在床上,他替她脱了脚上的拖鞋,将她的双脚放在床上,然后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刚要直起身,一只手攀上他的脖子,“别走,嗯,陪陪我,我……我也是个人,是女人,我也很脆弱……呜呜!呜呜!” 杰森瞬间觉得心里怦怦直跳。从在海城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面起,杰森就觉得这小女人身上有种魔力,她象是天生的掌控者,只是她自己还浑然不知,她对人、对事,判断清晰准确、做事干脆利落,杀伐果决,看似冷酷,实际上那手段却是最为正确有效的决策,就象她今天提的对待孩子的事情上,看似冷酷残忍,实际上却是最优选择。 杰森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明白,他对这女孩心动了,好像从一见面就被她吸引,现在是越看越顺眼。 床上醉酒女人的手还在他脖子上作乱,女人身上散发的酒气和身上、头发上的沐浴露的清香钻进他的鼻腔,杰森喉头动了动,咽了口吐沫,用手掰着女人的手指,“姜姜,别闹,别闹!” 挣脱了女人束缚,他舒了一口气,再闹下去,他可能就真忍不住了。这种不受控制完全由欲望控制的感觉,让他心里不舒服,在没弄明白自己的内心,他怕伤了这女孩的心,也怕自己不理智。 面前的女人,还在不停的扭动,嘴里哼唧着,显然刚刚那点酒下肚让她很不舒服。 突然,女人头往前一歪,“哇,哇!”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顺带淋淋漓漓地也弄到了杰森的衣服上。 杰森这会才终于清醒了,想起刚才的冲动,男人仰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如果刚刚真的过了界,自己和渣男有什么两样。那不成了趁人之危了吗! “君子,君子,杰森,君子!”心里默念着,男人慌得心里默念着,想起安知意,自己怎么能心里装着两个女人,一边对知意动真心,心里还没腾空,这边就对姜姜心动,死渣男!他骂了自己一句。 “陈杰森,你也是个渣男!”他自言自语道。 看着床上醉酒女人,他叹了口气,他上前将女人重新抱起,将她端到沙发上,转身默摸将床单、床罩拆下来,本来想开姜姜家的衣柜,又怕看见令自己羞耻的女人东西,那里可是人家女孩的隐私区域,于是他回到自己家,从柜子里拿了套自己新买的四件套床品,给床上换了。 又把姜姜重新抱回床上,女人一直没醒,把一切做完,杰森给自己也换了件t恤,拎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 第94章 这女人到底什么路数 夏之安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酒店大床上,身上一丝不挂,头晕目眩,身边躺着一个同样赤裸的女人,是她,林瑞瑞。 怔愣了一瞬,他到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起身推醒了正熟睡的女人,从小到大,特别是成为了家族继承人之后,有太多女人看上他这块肥肉,想往上贴的人有得是,也是今天疏忽了,竟然让这么个各方面都不出众的女人得了手。 “醒了吗?”夏之安眼神冰冷地拍拍女人的脸。 女人惊醒,惺忪着睡眼,立刻意识到自己在酒店,慌忙用被单遮住自己的胸前。但好像并没有对他表示意外。 “演,接着演!”夏之安眼神冷漠地注意到她的下意识反应,转身看都不看她,皱着眉,穿上浴袍,皱着眉想了一下,除了喝下那杯酒睡过去,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印象,但面前这女的到底是什么路数,他并不明白。 这女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有什么后手,他并不清楚,不过自觉身上也没什么不妥。 “想要什么,我不会跟你结婚,药是你自己下的吧?”夏之安看都不看她,拿起床头的香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猛吸了两口,不紧不慢的道。 女人迅速低下头,没说话。 夏之安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给我带一套女士套装,嗯,还有一套男装,再给我买药上来!” 手机那边似乎说了些什么,男人很不悦,冲着电话吼道“避孕药,你他妈的不想干了,是吧!” 说完扔了手机,从地上的西服里掏出一张卡,扔在床上。 “这是一张一百万的卡,你要是识相点,就拿卡走人,我是不婚主义者,这辈子都不会与人结婚,放弃吧。” “夏先生,你……您听我说,我只是喜欢你,从见您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 夏之安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眼神里尽是薄凉,“哼,别哄我了,我要是个寻常的上班族,你说了我也许会信,哼!” 他移开目光,看了眼窗外,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女人下这么大的血本,用自身的清白做赌注,能没有所图吗? 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分,他扭过头,僵硬地站直身子,“说吧,你有什么所求,只管说,除了不能娶你,其他的我尽量……” “没有,没,我只是想和你……,夏先生,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林瑞瑞羞红了眼,低下头,手试探地伸过来。 “……”夏之安皱着眉头,若不是今天以这种尴尬地姿态被人拿捏,他都忘了自己是处于什么境地。 “林小姐,你几岁?” “三十岁,夏、夏先生。”林瑞瑞完全不明白夏之安话的意思。 夏之安面无表情,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捡了只酒店的签字笔,在名片上写了几个字,扔到床上。 “这是我在海城置办的一处别墅,常年有人打扫,你可以去住,我也可以送你,但我不一定会去。我每月给你一笔生活费,20万,你不工作也可以过得很好。” 夏之安眼神冷漠地说着,“我不喜欢孩子,这辈子都不打算要,所以,今天我不希望留下孩子,还有我有洁癖,不喜欢不相干的女人……” 门铃响了,夏之安去开门,是他的男助理,拎着两个购物袋进来,助理似乎很有眼色的看了眼屋里,看到房里的女人,立刻明白了大概,马上低下头。 “拿来了吗?”他问。 “是!”助理道。 “盯着她吃了药,还有看一下屋里有没有监控。”男人头也不抬,拎起那套西装,进了浴室,不一会,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女人看着放在床上的女士套装,和避孕药。自嘲地笑了笑,二十万,她一个月,经手的资金何止几十倍之于二十万啊。 不过她没有任由情绪疯涨,拿起药盒,撕开包装,直接扔了一颗在嘴里,心里恨的牙根痒痒,但她在赌,赌夏之安一定会在不久以后再找她。 夏之安这会在浴室里洗澡,冰冷的洗澡水从头上喷淋下来,他极力压抑着心中那越发落寞的情绪,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妥,但他知道,今天的这种际遇以后,此生她会不会鄙视他,他不干净了。 虽然知道自己压根就和她没有那个可能,但是人就是会忍不住去妄想,她是那般美好…… 可他注定要活在泥沼里,和算计、阴谋为伍吗? 怒从心头起,随手抄起架子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扔到对面的墙上,那是一只香薰烛台,玻璃碎裂的茬子,有一块碎渣划破了他的脸。 助理和林瑞瑞闻声慌得跑过来,“先生,你受伤了。” 助理忙去拿急救箱,却见浴室里的夏之安不慌不忙地背对着门,正往腰间系着浴巾,“没事!” 夏之安身材挺拔,从门口的角度能看到他肌肉紧实的脊背,冷水带着寒气,从他湿漉漉地短发间,流淌下来,一路顺着脊背,腰间流下来的水,瞬间隐没在腰间,跟在助理身后的林瑞瑞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看男人。 夏之安侧身拎起架子上的衬衣,慢慢地穿上,平静的扣上扣子,纽扣上的贝壳微光一闪,男人眼都没抬,仿佛屋里压根没有第三个人。 “她吃了吗?” “是!”助理低头应答,同样低着头不敢抬。 他家这位爷出了名的不好相与的,那就是个冷面阎王,在外人面前看着像只小绵羊,私底下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前些日子,好像稍微的好了一点,人也有点笑模样,至少是对着那位假的二小姐,可为什么今天又成了这样了呢? “屋里有东西吗?”男人问。 “没有!”助理老实的回道。他刚才全屋看了一下,真没有! “林小姐是吧?” “是,我是林瑞瑞,宾大毕业,我是……”女人嗫嚅地答道。 “我没问你,你只说是或不是。”男人身上有上位者的威压之气。 “是!”林瑞瑞垂下头道。 “检查她的手机!”男人脸上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但说出的话,又把林瑞瑞拽回了低谷,助理忙拿起女人桌上的手机,翻找相册,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她手机里什么都没有,相册里很干净,没有您的私照,不过有几张林小姐偷拍的几张您在公司的照片,都是日常生活照。” 助理举着手机相册给夏之安看,果然,都是一些他在安格公司和酒吧饮酒的照片,夏之安脸上浮着一丝轻笑。神色轻松了一些。 “就这么喜欢我?” “是,我,……那个,夏先生我喜欢你?”林瑞瑞手指别向背后,死命地攥住自己的衣襟,“我只想跟……跟着你!” “跟着我?”夏之安鼻子里冷哼了一下,如果他是个白身,这话也许他真会信,可他是夏家人,这泼天的富贵,有哪个女人会不动心。 也就是安知意那样的女人会把到手的富贵,到手的男人推出去,自己死到临头,还会拒绝天大的好意。 “行了,你可以走了,如果非要跟着我,你就去我说的那个别墅,当金丝雀,不过我可不一定去,随便你。”男人抛下了一个眼神,旁若无人的离去了。他身后林瑞瑞什么都没说,她在赌,赌夏之安这个男人之后会来找她,赌他还有原始的冲动。 第95章 到了这种地步,我为自己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安知意被陆明修抱回2201的时候,其实没多久他就醒了,感觉身边总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因为感觉后背有个热源,不过陆明修只是老老实实地趴在她身后,而她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对面浴室方向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看来是在洗澡。 躺了一会,她起身去换了一套舒服的睡袍,披了一条披肩,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想了一下,她拿起手机拨了哥哥安云卿的号码。 经过白天的事,有些事,她要趁自己还明白布置下去,自己好像时间不多了。 手机拨通了,安云卿的声音响起。 “怎么,醒了,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睡不着,哥,咱爸妈怎么样,妈的血压没怎么样吧,今天吓死我了。” “嗯,没事,爸妈回来,两人关在屋里不知说什么了,我没下去看,八成讨论给你弄饭的事,不碍的。你怎么样,是不有事要说,你等会啊……” 电话里只听得关门的声音,安云卿的声音才响起。 “说吧,小丫头,有什么指示!” “没有,就是有个事,我觉得挺奇怪的,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苏楠,就她六年前害我的那晚,我记得她撞我,她当时的那个样子,那反应……,哥,我有种感觉,她那样子绝对不是初犯,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找人查查她,比如她以前的社会关系,她出现在黎氏企业这几年,黎氏有没有那种非正常死亡的事件,比较可疑的那种。 “知意,你的意思是,查她周边,她有可能……”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打断我,我的意思是,即便苏家可以拿我的事来威胁黎家,但苏楠也是主谋,如果那会儿,黎叔,黎舒城当时不受威胁,事实上,他只要懂点法,就该明白,他们完全可以不受威胁的,而且,黎雪所犯的事,最重了也大不了坐几年牢,刑期不会过重的,我只是觉得肯定发生了让黎家不得不低头让步的事,一定有大事发生。是让黎家说不清的事。” “有点意思,我去查,还有吗?” “后天,我画展,你们去了,千万要装得跟我不熟,就说是刚认的妹妹,还有一定不要让爸妈去了。” “为什么,你的事,黎墨琛迟早会知道,你这么躲着他,不是掩耳盗铃吗?” “是,也许吧,但只要我不承认,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还有黎家那帮人,我有预感,以后会不断的纠缠我的,我讨厌他家的人,从我这次的事,哥,我自己挣得钱堂堂正正的,我不想跟他家那种脏事沾上关系,到了今天这种程度,我替自己收点利息不过分吧,谁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哥,我有一天可能会把你们都忘记的,所以,以后有些事若我处理不了,嗯,……就得麻烦你了。” 安知意情绪有些低迷,语调有些哽咽。 “嗯!”电话对面的男人,沉默的嗯了一声, “那小陆呢,交给陆明修不是一样的吗,意意,你这是?” “他,那个傻子,哥,你是我亲哥,有些事我不瞒你,我虽然喜欢他,但我不想欠他的,他人太好了……,我不想让他掺和到这种事里来。”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擦了擦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对了,哥,你想着帮我查一下,苏楠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还有跟他熟识的人,对她的印象,我觉得苏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哦,还有,哥,明天你帮我找个靠谱、办事利落的代理律师,我公司有一些事情要办。我要拟定几份协议,要办得好,以后可以作为我公司的法务。” “怎么,要交代后事,你……”安云卿和妹妹说话一向没什么忌讳,他声音严肃,手攥在手机,眉头拧起一个疙瘩。 这丫头还真是个奇葩,她的病已经进展的这么快了吗。 “哦,没事,当哥没说,我去办,律师明天就到位。”安云卿的手又攥紧了,他能感受到妹妹的情绪,她一定是遇上大麻烦了,这丫头向来是有事自己扛着。 “嗯,行了,哥,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以后,我公司的事,还得要你帮着看一看,杰森是个好人,人品没问题,只是他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我怕他会水土不服,投资公司你记得帮帮忙,记住啊,是帮忙。如果杰森有麻烦记得帮他一把。“行了,不打搅了,哥你歇着吧,回见。” 安云卿说:“哎,等等,意意,明天早起,我跟爸妈、还有你嫂子过来跟你俩说点事,你跟小陆领证了,咱们好歹跟他家的长辈见个面,我记得他有个舅舅在海城,明天过来时候跟小陆商量一下。” “嗯,好吧!” 挂了电话,安知意才觉得身上有些凉。 “阿嚏!”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于是,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走进屋,看见陆明修腰里围着条浴巾正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带着水汽,男人上身赤裸,身上披了件浴袍,浴袍的带子被他拿在手里甩着玩,男人身体挺拔,虽有些瘦,但肌肉紧实,浴巾系在腰上,从安知意的方向,能看见他半敞的浴袍里露出的白皙胸肌,腹肌,男人湿漉漉地发梢上还有未干的水珠,水珠顺着额头一点点流下来,顺着胸肌的起伏一路向下,瞬间隐没在腰腹间。 安知意下意识地低下头,俩人虽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她还从没见过一个成年男人这么诱惑、惹火的身材,妈的,男色误国、男色误国,她心里默念着。安知意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咬着指甲,羞赧地低下头。 发现女人在看他,男人故意走过来,笑殷殷地低头抬起女人的下巴,“意意,在等我吗??” “阿嚏!阿-----阿嚏!”安知意又打了一个喷嚏。 “喂,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男人见女人那委屈屈地样子,慌了,顾不得耍帅,忙不迭的在屋里翻箱倒柜。 安知意不解的问,“咦,你干嘛,陆明修,找什么!” 陆明修焦虑的在几个抽屉里拉来找去的,在拉开书柜最后一个抽屉,终于找到他要的那包药,“感冒冲剂,记着,以后不许大晚上到阳台吹风,想打电话,去书房或次卧,听着没有。”男人手忙脚乱的把冲剂倒在杯子里,冲上水,嘴上念叨着,最后一句说的尤其重。 “嗯,知道了,好啰嗦啊!”女人双眼含笑地乖顺地看着他,接过杯子,把里面的苦药汤子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陆明修拿走她手里的药杯,伸出右手来,手心里放着一颗黑糖话梅,象哄小孩子一样,他又用左手揉着女人的发顶,“过过药,真乖,意宝真乖。” “哼”听到男人再次叫“意宝”这个称呼,安知意低头轻笑,药很苦,但心里甜甜的,“喂,明明你比我小两岁呢,嗯,呵呵,我怎么觉得听着你“意宝、意宝”的一叫吧,怎么就那么搞笑啊!你跟我家还真是有缘啊!” 抬头看见男人那白皙的胸肌,腹肌,还有那性感的……,女人突然就红了脸,忙扭头道“嗯,陆先生,咱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啊,你能不能注意点,这二十二楼,那个,那个,穿上点衣服,你那人皮夹克,也有点太风凉了吧!” 安知意一时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搁了。 “你这纯属于,属于那......那’耍流氓!”女人说得自己都有点口吃了。 男人托着下巴捂着嘴,忍不住笑了,这小女人的脑洞简直了,怎么想出来的。 男人故意脱掉半边的浴袍,捉住女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肌上,喃喃地道:“老婆,我在自己家里,我露给自己老婆看,还有咱家的窗玻璃是特制的,外面看不见里面的。” 他笑得颤抖,女人羞红了脸,朝他脸上拍去,“都是你,油腻!臭男人!” “嗯嗯,油腻,媳妇说油腻,我肯定是油腻了,不然,我给你来个清新的,让老公伺候伺候你,宝宝,我们那个吧。”男人凑过来欠兮兮地用头发蹭着女人的脖颈, “那个,哪个啊?”安知意还想狡辩,翻着白眼装没听懂。 男人突然看着她问了一句话,“老婆,我不高兴,你……你怎么能把要送给我的胸针,送给大哥啊,那不是你给我买的吗?” 男人还一脸不爽的表情。 “啊。what?陆明修,你……你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安知意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货刚刚怎么不说,他这领地意识怎么那么强啊。 第96章 陆先生是个高需求宝宝 “哦!”女人嗤笑着用四根手指轻拍着男人的俊脸,“大男人臊不臊得慌,那是我哥,那有新女婿跟大舅子抢东西的,羞不羞得慌。” 但转念一想,陆明修从几岁起,就寄人篱下,跟着外公外婆住,他好像从来没有过真的归属感吧,可能刚才白天逛街的时候,他是真以为那些是买给他的礼物吧,也怪她粗心,没有注意到陆明修的需求。他是个高需求宝宝呢! “好吗,好不好嘛,老_____婆!”男人扭动着身子,化身委屈的六岁小孩,搂住女人一顿撒娇。 “停,停,真是败给你了,等着……”女人无奈起身朝次卧走去,次卧的大床边,有个梳妆台,梳妆台下有个抽屉,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红色的小首饰盒,走回来,交在男人手上。 “喏,这个送你,打开看看,这是我从大理回来后,在京城逛店时,收得几颗特好看的珠子,是我自己编的,尺寸有点松,看来注定是你的东西。” 男人惊喜的打开红色的首饰盒子,里面躺着一串不知名的珠子编就的手链,这串珠链以白色珠子为主,中间点缀着一颗稍大的棕黑色宝珠,宝珠两边对称地点缀着两只很小的纯银莲蓬、两边各自对称的排列着两只温润油青绿色的翡翠珠,还有对称搭配的一边两颗的天蓝色珠子。 珠子拿在手上,每个直径都很小,拿在手里,显得尤其纤细,看着极其养眼。 男人看着眼前一亮,很臭屁的立刻拿起来戴在手上,他原本皮肤冷白,肌肉劲瘦,手腕上骨节分明,血管隐约可见,白皙的皮肤配上这款纤细的珠串,竟然格外的好看,尺寸也刚刚好。 这堆珠子里他只认识那翡翠珠,其他的都不认识。 “知意,这都是些什么珠子啊,这蓝色的珠子真的好看,白的,绿的也好看,都好看,也太美貌了吧?” “这蓝色的叫天河石,是一种和翡翠质地很接近的石头,我最初就是看中了她象天空的颜色,很美,白色的是砗磲,砗磲是佛家七宝之一,产自大海,这中间最大的这颗棕黑色珠子是黑曜石,黑曜石是能量的象征,看来跟你还蛮配的。” 安知意拿起男人的手在脸上蹭了蹭,“砗磲性寒凉,女人戴不好,但男人却有无害,所以,我说这是老天给你准备的。” 男人像得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兴奋地吐了吐舌头,喜不自胜,“谢谢宝宝,那我就戴着了啊,太好看了。呵呵!呵呵!” 男人原地转了一个圈,欣赏着手里的手串,突然俯身过来,搂着女人的脖子,“宝宝,意意,我们……,今天晚上可是我们领证后的第一晚,不如,我们洞房吧” 男人将女人抵在墙上,抓住女人纤细的手腕,将其举过头顶,颤抖着倾身过来,唇猝不及防的吻下来,大概是单身这么多年,安知意从未有过接吻的经验,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缺氧了,被男人吻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 男人粗喘着将女人的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慢慢向下,自己则一寸寸的在女人的脸上,脖子上吻着,吸吮着女人的,嗅闻着女人的甜香,“知意,我……哦,我忍了好久了,早就忍不住了,别走了,我知道你怕我伤心,跟我在一起,不怕的。” “嗯!”女人无意识地哼了一声,手指感觉着男人身体的异样,瞬间红了脸,但身子被男人撩拨地有些把控不住,她想推开男人,“陆,我……不想,我,呜!” 刚要说什么,突然被男人的动作打断,“你骗人,你明明答应我了。” 男人不由分说,把女人抱在自己怀里,苦苦的乞求着,“给我,我要,好吗!” 这回女人心软了,其实,她从心底里是愿意的,毕竟她对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陆明修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而且他还这么好,她也分不清自己是看上了他什么了,为什么对他就这么上头啊。 这回她点点头,男人迅速地打横抱起她,走进主卧,小心底将他放在床上,女人还想挣扎一下,“嗯,我,还没刷牙,口臭,我口臭。” 男人轻轻地替她拉下吊带睡衣的肩带,唇上带着热气吻上来,“意意,你嘴好软,真的好香!” “呜!”男人再次吻上女人的唇,开始肆意掠夺女人口中的甘甜,手一路向下,肆意的探索…… 然而,行动进行到离最后仅差一步时,男人突然放开女人,翻身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女人探头看,那抽屉里赫然整整齐齐地放着满满一抽屉小雨伞,女人心里一热,真难为他想着那事。 男人拿起一盒,撕开包装,重新上了床,这一次女人主动揽住男人的脖子,眼睛闪着星光,轻吻着他的嘴角。“谢谢,老公。” “你,你叫我什么,能再叫一遍吗?”男人激动地捧着女人的脸,兴奋地叫着。 “谢谢!” “不是这句,是后面那句,再叫一次,叫老公。” “老公!” “再叫一次,真好听!”有了名分的加持,男人立刻觉得自己高兴的要飞起来了似的。 “老公,老公!”女人娇羞地低笑着,搂着男人,翻身上来,头靠着男人的胸膛,开始毫无章法地亲吻男人裸露的胸肌,脖子,腹肌…… 室内迅速升温,肉体交缠,微风吹拂着落地窗上的纱帘,清风徐徐,将花香送入室内,一室旖旎…… 第97章 昏招奏效,这嘴是镶了金边了吗 同一天同一时间,京城夏家老宅,一个六十多岁风度翩翩、保养得宜的老男人坐在书房临窗的圈椅里,背对着门,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出神许久,渐渐地眼中蓄满了泪水…… “咚咚咚!”门口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董事长,是我,张赫。”来人是他的私人秘书,平时只有他能进出这间书房,没错,这个老男人就是京城夏家的家主,夏氏集团总裁,夏玉周。 “进来吧!”夏玉周擦了把眼泪,转回身面向来人。 “怎么样了,我让你打听的事,人找到了?” “找到了,二小姐,哦,我是说安家小姐,回来了。” “哦,快说,快说!”男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嗯,太巧了,董事长,我们打听到,原来三年前,咱家安茜小姐去世时,是安小姐照顾得她,她们是同学,还在同一家寄宿家庭住着,后来,二小姐去世后,那时应该是安小姐毕业了,她用了二小姐的名字,在华尔街开了间投资公司,不过事情有些蹊跷,最近,就前些日子的事,不知为了什么,这位安小姐突然就结束了在那边的公司,回到了国内。” “还有,前几天吧,有人看见这位安小姐带了什么东西见了咱家少爷!” “之安,他们怎么到一块去了。还有吗?” “嗯,据说,咱家少爷跟这位安小姐,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后来,少爷还给安小姐,安排了城东,咱家的酒店式公寓住,后来,还有人看见这安小姐和夫人在一起,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云舒,怎么她也见着安安了。”夏玉周紧张地站起来。“她们……,有没有……” “哦,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咱家在公寓的人说,那天,安小姐和夫人在咖啡厅偶遇,后来,两人又一起去了spa馆,后来,安小姐……” 张瑞紧张地不敢说话,手插进衣兜里,摸着那只小药瓶…… “呀,说嘛,我没事,说!” “公寓的经理说,那天安小姐晕倒被送进附近的医院,说,看着这位安小姐应该得了很重的病,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老男人颓然地跌回座椅里。 “公寓的人说,见着安小姐让咱家少爷找了一个律师,具体说什么,太远听不清楚。” 这时,张瑞手机里收到一条长短信,他看了一眼,脸白了一下道:“医院的人说,那位小姐被送进医院的就诊记录上的名字叫安知意,说ct片显示,她……”张瑞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 “说,我挺得住。” “是,是脑癌!”张瑞忙下意识的去摸那小药瓶。 这时椅子里的男人脸色发青,椅子在他身下发出嘎嘎地声音,仿佛已经不堪重负了似的。 夏玉周仰头看着屋顶那精美的彩绘,眼泪蓄满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何如此残忍,这诅咒何时才能解除。” 他用手攫住自己的胸膛,脸色突然变得灰败,“夏家祖上世代簪缨,清廉自守,从未做过阴私害人的事,为什么我们的女儿会受这样的罪。一个、两个。” “董事长,你没事吧?”张瑞马上递过来那瓶小药葫芦,倒出两粒芝麻大的水丸,让夏玉周含在嘴里。 吃了药,过了一会,夏玉周终于缓过来一会,喝了一口水。 “那她现在怎么样,人在哪里?在做什么?” 张瑞道:“安小姐回了海城,她家在那边,哦,夫人和少爷也去了海城,管家说,夫人是早上走的,现在应该早到了,还说,夫人这几天一直在跟人打电话联系画展的事儿,好像这里面还有咱安茜小姐的事,说是要搞个双联展。” “胡闹!快,通知驾驶员待命。我要飞海城。” 男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在这时,桌角的手机响了,男人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接起,对着电话那边恭敬地笑着:“大哥,您,您怎么这么晚来电话了。” “哦,您,您是说,说什么……”刚才还满脸热情的脸,这会表情似乎像被冻住了似的,眼中的笑容逐渐僵硬,手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慢慢地大颗地泪珠滴滴滚落……” “嗯,我知道,嗯……”男人的表情强自镇静,攥紧了手机,“谢谢大哥,告诉我这些,嗯,之安,他,他去了海城,您……见着了吗?嗯,他不知道。孩子们都不知道。” 夏玉周擦了擦眼泪,冲着手机恭敬地道:“哥,大哥,方便的话,我想偷偷看她一眼,可以吗?谢谢大哥了,谢谢了。” 放了电话,夏玉周颓然地坐在椅子里,看看墙上地油画发呆。 这天夜里,微博上突然爆出一则博文,一个消费者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实名举报,苏氏旗下的一款植物面膜,经权威部门检测,该产品细菌含量超标,警方连夜 下达了查封相关产品,并对相关负责人员进行调查的通知。苏氏的化妆品全面下架,产品制作单位的相关负责人被带走调查。 早上,又有消息爆出,因为有人扒出该企业原先就有一种化妆品,汞含量超标严重,并上报给有关部门,一时间网上骂声四起。 清晨,安知意从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睁眼揉着有些酸疼的老腰,扭头看见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厨房方向有锅铲搅动的声音。 她心里骂着,“狗男人,粘人精,怎么跟狗似的,精力这么旺盛啊!” 捶着自己的老腰,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她接起了电话,“喂,谁啊,一大早的,不知道本宫……,有事就奏,无事退朝。” “喂,小狐狸,快看热搜,苏氏上热搜了。是不是你的手笔。” “什么啊,我、我干什么了!什么莫名其妙的!” “不是你,可怎么我觉得像是你干的呢,那款某某某面膜,就是霜状的那种。” “哎,哟,让我睡觉吧,求你了,困死了,林沫沫,发我看看,真不是我,我挂了,你也太残忍了,我记你的仇啊,下回我夜里四点半准给你打电话。” “哦,对不起,我忘了哈,昨天我们意宝洞房了,对了,你俩怎么样,那位人呢??” “不道,大概给我准备早饭呢吧!嗯,发那文章给我看看。”虽然被搅了美梦,但好歹听见来了好消息,她无端地心情好了起来。 “怎么样,你和小陆陆那方面怎么样,和谐不?” “嗯,挺好啊,昨天天地一家春了!”这话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电话那边的林沫沫也一副八卦能手的样子,“喂,小姑子,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有内味了,咱们怎么像个渣女啊,看来昨天这小陆总挺黏人的吧!” “去,去,去,有你这么做人嫂子的吗?”她心不在焉地答话。 “对了,你说是那一款面膜,是素色的那款叫什么啫喱质地的面膜吗?” “哦,应该是吧,我发给你了,点开看看。”林沫沫发过来的推文已经在她手机上。 她打开那篇贴子看了起来,再看见那贴文里附着的面膜的实物,这怎么这么眼熟啊,她豁然想起,刚回来那会,有天在富华商场,看见一个场景,那天他偶然逛进一家化妆品店里,那家店里一个女顾客正拿着一盒面霜跟店员理论着什么。 听了半天,她才听明白,那盒不是面霜,是啫喱面膜,抹了烂脸,那女顾客指着自己脸上的丘疹在声嘶力竭地控诉那个产品的质量问题,那时她并为上前,而那里的店员明显之前已经接触过好几起类似的投诉,只答应退款退货,不答应赔偿。事情不了了之。 那个顾客出了化妆品店,当时出于新闻记者的职业敏感,她追上去给那女顾客支了个招,教她说可以打食品卫生部门的热线,或者打消协的电话,不过那个顾客说,那种事她已经做过了,互相推诿扯皮,她也不知道真假,最后她又支了招,那就曝光他们。 安知意吓得一哆嗦,她这嘴是镶了金边了吗,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说了两句话,就跟中了大奖了似的,这就炸糊了吗?这算昏招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我的乖乖啊。 前两天她刚给人家张、柳二位警官支的那一招儿,还没怎么招呢,这机会自己就冒头了吗,谁能想到,这苏家竟然还做化妆品,原本给那两位警官出的主意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会她连具体的方法都没说,那二位爷也没细问。 谁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这事在这儿等着呢,给那女顾客支了个昏招,却意外好用,不过这事儿要让苏家的人知道主意是她出的,她的小命休矣! 安知意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起身下了床,想去上个厕所,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男人赤裸着上身,穿着昨天的那条白色的阔脚裤,顶着个厚的珊瑚绒浴帽,在煎蛋。 安知意登时石化掉了,这厮是暴露癖吗。她简直要笑喷了,昨天刚夸了他一句穿着人皮夹克的梗,这会就给她来这种,看他那发帽下湿湿的短发,也不怕油里溅了水,崩了脸,毁容,她憋着笑猫着腰缩在一边。 慢慢欣赏着眼前的男人,这货这身材也太赞了吧,这皮肤简直白到发光,还有这腰,这男人的皮肤怎么可以这么滑,还真是祸国妖男! 她不经意地看见男人后背上那几道横七竖八的深深浅浅地暧昧的痕迹,心里立刻脑补起她和他昨天晚上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虽然开始是她主动,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完全上了这男人的当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雏儿,后来,一切的姿势、动作都在他的引导下完成,而且两人折腾了没多久,她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哎,真的羞死人了,后来,她也醒过一次,发现自己躺在男人的怀抱里,男人只是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就没再动弹。 他好像很在意她的意愿,在意她的身体,怕她难受。 “咳咳!”男人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脸一红,急急转身,闭着眼,“没、没事,我......什么都没看见,那个,那什么,陆明修,你、你穿上点,你,你这打扮也太搞笑了,呵呵!呵呵!”安知意忍着笑指指他头上的那个毛茸茸的大毛帽,“呵呵!嘿嘿!嘿嘿!” 女人痴痴地笑着,然后转身拔腿要跑,身子突然一轻,脖领子被从后面拎起来,她被拖进厨房,男人关掉煤气,从身后伸出手,箍住她的腰,厨房不大,女人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温热…… “知意,你挑起来的,你得对我负责……”,男人将她抵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头凑过来亲吻她的脖子,“别在这儿,别在这儿。”女人被男人吻得双腿发软,但理智告诉她,自己顶不住男人这强势的爱意。 陆明修拽着她来到主卧的门口,又把头埋在她那团温软的地方,嘴唇肆意攫取探索,鼻间萦绕着女人淡淡地体香,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淡香,男人的薄唇凑过来,声音带着些许魅惑,丝丝缕缕地灌入她的耳骨,“意意,你好香,好诱人!” “臭流氓,陆明修,少来!大早上又穿成这样想勾引谁啊,哎,对面楼里是不是有人看你啊!”女人瑟缩地挣扎了一下,轻笑着骂道。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天地良心,意意,老婆,咱家可是二十二层,外面看不见的,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穿得这么清凉到厨房去了。” 说着,男人捉住女人的身子就往屋子里带,女人还想挣扎一下,怎奈男女身高、体型的差异,她那个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根本挣不过男人,他这头大灰狼这会精虫上脑,只想着身边这点软玉温香,他直接把女人抱起,抱进主卧,扔在床上,两人刚刚滚在一起,门口就有说话地声音。 “宝贝,意意宝贝,吃饭了,妈妈做了你爱吃的鱼片粥,还有妈妈腌的萝卜丝咸菜。”是李清兰的声音。 “姑,姑姑,奶奶,姑姑会给我带礼物吗?我想要大飞机,还要大车车!”门口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之后,后面有一利落的女声,“哟,妈,你老糊涂了吗,人家小俩口还没起呢,也不怕吓着人新姑爷,快,快点。嘟嘟你也回来,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啊?”这个声音应该是林沫沫的声音。 床上的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一瞬,立刻没了做那事的兴致,好尴尬啊! “都是你,玩现了吧!”女人直接拿起枕头砸在男人的俊脸上。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一边胡乱套上昨天的衣服,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该给小侄子买点见面礼,可眼下想想,好像昨天购物里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那套组装模型。可那是她给自己买的玩具。 “快点的,陆先生,我今天早上有事,吃完早饭,我还要见律师,今天有正事呢。”女人扣着最后一颗纽扣,对床上的男人说着。 男人抱着被子从被子里探出身子悠闲地问,“你就穿这一身去工作。” “啊,怎么了,哦,我今天要穿旗袍,今天要签个约,算大事吧,要正式一点,可新做的那批旗袍都在2202呢。”她身上这套是c家的运动款,太休闲了。 “我今天有份协议要签,我还要跟合伙人交代一下,公司后续的事宜,这几天我可能都会很忙,公司的人、财、物都要有个合理的安排。”女人双眼含笑的在男人面前扣好最后一颗扣子。 男人凑过来,眷恋地搂过女人的腰,嘴对着女人的脖子吹气,语气略带撒娇,“行,那中午我去接你,去吃饭,吃了饭咱俩去你的画展去看看,知意,我已经把画廊记入你的名下。老婆,有你在真好。我好有安全感。” “滚,油腻,快穿,快穿,我小侄子来了,快点。对了,想想,送我大侄子什么见面礼啊!”安知意欢喜地拍了拍男人的俊脸。 “啊!我还没准备呢!”陆明修马上犯了难。这屋子里还真没一件和儿童有关的东西呢。 慌得他忙拿起手机,打给高毅:“喂,高毅,赶紧的,给我备一份小礼物,儿童玩具。”他捂住手机问安知意,“几岁,你侄子。” “不知道,大概,四岁。五岁?出去时,他俩还没结婚呢。” “四岁,男孩,毅哥,快弄个乐高什么的。” 第98章 十亿嫁妆 2202室,小两口一进屋就发现安建峰、李清兰夫妻和安云卿、林沫沫夫妻都在,林沫沫身后还有一个个子小小长得粉妆玉琢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母亲的身后,他长得大大的眼睛,圆圆的小脸,红红的小嘴,胳膊和腿象藕棒似的,又胖又白,这一看就是个翻版林沫沫。 “哟,这小团子是谁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安知意冲小团子眨眨眼睛。 “他大名安梓涵,小名嘟嘟,嘟嘟,这是姑姑,这是姑父。叫人!” 小团子声音奶奶地叫了声“姑姑”“姑父”。 “哎!乖!”陆明修灵机一动,刚才出来时,他拿了块瑞士巧克力,没拆包装的。 “好宝,乖,姑父先给你块巧克力,礼物马上到。” 小团子对这样的礼物似乎不感冒,直接跑到安知意跟前,蹲在她脚边看着安知意手里的飞机模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宝贝,小胖手指着那盒子“姑姑,这个是送给嘟嘟的吗!” “是,也不是!嗯,我还没想好要送你呢!”安知意道,心里脸上满是对自己玩具的不舍。 “嗯,呵呵!”林沫沫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意意,难怪爸妈和你哥哥一直管你叫意宝,你这都二十九了,还跟我儿子抢玩具啊!” “喂喂喂,林沫沫,那是我给自己买的,谁还没点小爱好!嗯”安知意攥着盒子不撒手,小团子也想要,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几个大人都在一边看着发笑。 “是我的。” “姑姑是我的。” 连安云卿都一摊手,“妹,别看我,我中立。不行的话,哥再给你再买一套。” 一大一小俩个人僵持不下,还是安知意投降了,“行,哥这是你说的啊,行了,大侄子这个给你,你先松手。” 小团子终于心满意足的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玩具,抱着盒子跑一边拆去了。 开始吃饭,这天安家吃的是茴香馅的包子,还有一锅热乎乎香喷喷的鱼片粥。 安知意拿起一个白胖的包子尝了尝,三两口就吃没了,还好,这会儿没有恶心的感觉。 “来了,鱼片粥来了,妹啊,咱妈夜里起来特意泡了米,知道你吃不好,就做了这个,鱼片是黑鱼,刚切的,可新鲜了,妈拿葱姜水腌着的,对了,还有你爱吃的爆腌咸萝卜丝。”安云卿围着个围裙端着一盆香喷喷的鱼片粥从厨房出来。 安知意有些感动,眼圈有些发红。 “妈,您看您这又是何必呢,这粥外面馆子里也有做的,叫个外卖就好了,干嘛费那么多功夫。” “哪有啊,我闺女喜欢吃,妈就给你做,别听你哥瞎说,我头天就做出来了,还有这包子,这可真是昨天晚上包的,我昨天晚上蒸好了带过来的。” “嗯”安知意不客气的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妈,茴香馅的真好吃,陆明修你也吃。” 一个包子吃下去,又吃了一个,几个人看她没吐,总算松了口气,李清兰给她盛了一碗鱼片粥,端给她,“尝尝粥。” 闻着那粥的香味,安知意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她其实刚刚闻见那粥的葱味,就有点恶心。自从得了这倒霉的病以后,她的味觉似乎特别灵敏。闻着什么都会恶心。 看着老妈期盼的目光,还是没忍心拒绝母亲的好意,端起来喝了一口,“不行,妈,就一碗啊,粥升血糖,我今天上班要处理事得头脑清楚,怕晕碳,你给我留着,我晚上喝。特别香。” 谁料,人刚站起来,就开始犯恶心,她捂着嘴,直接跑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把刚才吃的都吐了出来。直吐的她两腿发软,直接歪在了马桶边上。 陆明修奔过去,站在她身后,等她吐完了,低头默默地抱起她来。 “别,陆明修,爸妈还在这儿呢!”女人急急地推开男人,从他怀抱里下来。岂料,男人的手稳稳地抓着她的腿,“别动,都吐成这样了,就别逞能了。” 男人将她稳稳地放在主卧的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宠溺地拍拍她“先躺会,你省省吧,躺一会,不恶心了,一会咱喝点白粥,再吃点点心,我记得家里还有点姜姜拿来的苏式糕点,” 男人温柔地抚着她的胃,淡笑着。 “行,歇一会,你先进去把饭吃了,一大早要上班的,去把早饭吃了。我没事。”她拍了拍男人的手臂,轰他出去。 一会,李清兰进来关切的看着女儿,“这怎么又吐了,没事吧,宝宝。” “没事,妈,我好着呢,我就是矫情,你闺女嘴刁,没事!快吃饭去吧!”她打趣的看着门口聚过来的哥嫂和父亲,冲他们摆摆手。 “都怪妈妈,我该把鱼片上的葱姜洗一下的。呀,妈妈真粗心。”李清兰打了自己一巴掌。 “瞧您说的,没事,我是山猪吃不来细糠,去吧,该干嘛干嘛,妈,我歇一会再吃。”她赶忙闭上眼睛下了逐客令。 她歇了会,觉得有点困,正要入睡。哥哥安云卿进来搓着手,看着妹妹道“知意,不能睡啊,你昨晚不是让我约个律师做什么合同吗,我让他们九点到,这时间快到了。” “啊,怎么不早说,快拉我起来。”她连忙做起来,但可能刚刚动作幅度大了,心跳加速,这会又开始难受起来,人摇摇欲倒,陆明修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她的腰,关切地道,“别着急,慢慢来。” 总算缓过来,她看着哥哥和陆明修都在看着她,眼珠一转,看着陆明修她又开始作妖了,“哥,昨天这货让我签什么同意书,正好你的律师也在,一会来了给我掌掌眼,别我这又进什么泥坑里拔不出来了。” 她冲陆明修做了个鬼脸,其实她就是想逗逗这呆瓜,谁让他昨天又拿苦肉计讹她呢?但她深知这个傻蛋,干不出那种骗人的事,能拿自己的命相要挟,威胁她这个病秧子,怎么可能贪图她别的。 她给哥哥发过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安云卿会意。马上道:“哦,是啊,谁这么不长眼,小陆,你吗?” 林沫沫和安建峰夫妇都站在门口笑而不答。 陆明修涨红了脸,求饶似的道“怎么可能啊,大哥,我没有,真不敢,我就是……,算了,我给我们法务打电话,知意她不是不愿意嫁给我吗,我就使了一点小手段,弄了那么一个结婚……申请同意书?” 陆明修心虚地挠着头发,玩现了,真的玩现了。 二十分钟后,两家的律师先后到场,高毅也跟着过来了。 陆明修这边的律师把头天签的文件拿给sms这边的法务看了。sms这边的律师是海城有名的盛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祁瑞林,一个四十多岁看着很精明的中年男人。 这律师看了一遍条款,笑着对安知意道“安女士,我看了,这其他几份都是跟着这份结婚申请后的无偿赠与协议,分别是北、上、广、深几个大城市和海外欧美几个国家陆先生购置的一些房产清单,已经全数归在您的名下,没有附加条件。还有一份是陆总的股权转让协议,他已经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您了。也就是说,这份结婚申请生效后,陆总就是给您打工,而且如果他出轨或者做了什么有害于你的事,他将自动放弃公司的股权,我做律师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把自己教得这么彻底的人。至于那份结婚申请同意书,也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自己看看。” “啊!”安知意没想到陆明修把自己交得这么彻底,挑眉看了陆明修一眼,“陆明修,为什么,你这样不是亏了吗?” “知意,跟你在一起,我赚大了!”陆明修羞赧地道。 高毅补充道:“夫人,陆总是怕您不答应,所以才出此下策。” 安知意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个结果,李清兰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笑意,实话说,这个女婿她很喜欢,算是不可多得了。 父亲安建峰的脸却似乎又暗了一些,他昨天作了那个决定,跟那个人打了电话,希望他们见上一面,免得留下遗憾,可女儿会怎么想,他还真的没把握。 “小妹,正好,祁律师在这儿呢,我也有东西要送你的。祁律,你来说吧。” 祁律师拿出一份文件,又从公文包里,捧出一摞红本本放在桌上。 “安知意女士,这是安云卿先生、林沫沫女士以及安建峰老先生和李清蓝女士送你的国内和国外的几处私产,安建峰先生赠与您的,是海城一套市中心的商品房一套,还有京城二环里的一套四合院,三环外的一套独栋别墅,都价值过亿,这些都是安老先生早年陆续购置的。安云卿董事长也分别送了你北上广深的几套高级公寓和这四个城市的共计十八间品牌店铺的铺面的产权,最近这些产业里还新添了一家京城的私立医院,两项合计大概有十亿元以上吧。您放心这些产业都有专人管理,会定期往您的账户里打钱的。” “呀,嫂子,这么好,把这么多产业送给我,你不嫉妒?还有这么多钱给我,我也没时间打理啊。”安知意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假模假样的拒绝着。 “行了,别假模假式的,知道你高兴,其实,这里本来就有你的钱,可能你失忆了,不记得了,我的云舒时装公司有你的股份,那是51%,而且这几年,云舒的纯利润每一年都在创新高,你嫁妆这点钱是我跟你哥商量好的。就算是我给大股东分的红利。”林沫沫捂嘴偷笑。 “哦,那行,这么着我就拿的顺理成章,心安理得的了。”安知意摸着自己的脸,美滋滋的,有个有钱的哥哥就是好。这要在古代也算十里红妆了吧! 第99章 那俩口子不地道 她又转向父亲,凑到老爸身边去,美滋滋地道“喂,老安头,够有远见的,我看看您这都是哪年买的!” 她拿起摞在最上边的一本红本本,那是一套京城的别墅,房本上的购买日期是十年前,她只知道老爸有点小钱,但没想到藏的这么深,她只知道老爸多年以前就买了海城的一套市中心最好地段的房产,却没想到这老头还买了京城的房子,这人还真是只老狐狸啊。 “哟,粑粑,十年前就买了,为啥不露啊!”她狡黠地凑过去,搂住老爸的胳膊,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问。看哪时间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八成是老爸在她上大学那会就提前买了,是要给她做嫁妆的,但不知道为何她头婚时,没给她。这回给她是想让她嫁的有底气。 安知意立刻就红了眼圈。扭头一把搂住父亲的脖子,“谢谢了,爸爸。” “哪有啊,这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你头婚时候,本来就想送给你。”安建峰看了眼陆明修,又看了眼妻子,也眼眶湿了。 “好女婿,别见怪啊!”他又看了眼高毅和两个律师,那三个人立刻识趣的退到外间屋。 安建峰拍着女儿的脊背继续说:“当年,你跟黎家那孩子结婚时候,我只是有些犹豫,但你妈妈却说,她不看好黎家那孩子,也不看好他那个妈。” “我当时没太在意,但还是留了个心眼,主要也想看看你们的情况,想着等你们婚姻稳定了,再拿给你。也想从旁观察一下他的心性、品行。” “其实,当时,你结婚时,我们要跟你多说几句,泼几瓢凉水也许就好了。怪爸爸啊!”安建峰悔不当初,恨得摸着自己的下巴,面容扭曲,手攥成拳头,锤了下手下的沙发扶手,眼神仿佛能杀人。 “听你妈给你说,她妈,你来说。”安建峰表情严肃地看了妻子一眼。 “妈,您到底知道什么,快说。”挪了挪身子,凑到母亲身边,看着她问道。 “嗯,其实最初就是一种感觉,那年,黎家那两口子向你爸借了钱,二十万在当年可是一笔巨款,那是你爸当年多一半的家当,不过也是黎家那两口子嘴甜,后来,我两也没当回事,关键是黎家那俩口子跟你爸爸是多年的同事,你爸爸也不好意思要账,所以,就那么一直拖着,拖了有十年吧,大概是你上高中快毕业的时候,他们才还上,这个倒也罢了,钱不钱的,不打紧的,可这十年里,他家崛起了富裕了却都一直没张罗还钱,这就有点那个了。这都不算什么,是后来有一年,他家发达了从小区搬走,那会儿我偶然碰见他家楼下一个邻居大姐,跟我说:这两口子不地道,男的花心,整天带个小妖精在家属区招摇,说那女的,蔫不出溜的,但两孩子生病发烧也不管,说有一回,楼上他家女儿黎雪发着烧光着脚跑到楼下求救,求她给她爸爸打电话,她们这才知道,那女的,就那宋怡,不管孩子,有时还故意发烧,就是想扯着那男的回来,唉,造孽啊!” “那时,我还不信,觉得她是不说说错了,怎么会有这样做母亲的,这不成有病了吗?后来,你出事,我才明白,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宝贝,是妈妈害了你啊!” 在场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安云卿愤愤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道,“好啊,一家子变态,看来他们一家人是把我妹妹当出气筒了吗!怎么借钱给他们倒借出仇人了吗!他妈的!” 安知意到神色淡定,仿佛对黎家免疫了似的,“没事,妈,都过去了,别再纠结了,不赖你,跟您没关系。人家刻意要装的善良温婉,任谁都不会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 她皱了皱眉头,看来黎雪竟然是那个小角色,真正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前婆婆,可是自己跟她无冤无仇的,这人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林沫沫这时拿着手机过来打岔,“知意,我给你做了几套正式些的礼服,马上送到,已经到小区门口了。你最近场合多,多留几套,备用。” 五分钟后,主卧里,安知意看着面前挂的琳琅满目的各种高定礼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望着哥嫂。 “这,这也太漂亮了吧,林沫沫,你公司,啊不咱公司这几年是不发展势头特猛啊。”虽然对林沫沫的服装公司没啥印象,但她前几天似乎听人说过,林沫沫的时装品牌“lin”,在启东省的名气很大。 “嗯,不瞒金主姐姐,咱公司现在也算是启东省的名牌企业,这两年专注高端线,你的喜乐汇三楼还有我一家设计师集合店,还有一家高端品牌店,算上出口欧美的利润,每年差不多能有这个数。”林沫沫伸出双手晃了晃。 “多少,十亿?”安知意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林沫沫眨了眼,点点头,一副嘚瑟的表情笑着道“低调,小姑子。低调。” “我说呢,原来金主爸爸在这儿呢,呀,呀,呀!嫂子,我也不开投资公司了,跟你混吧。”安知意扑过去,抱着林沫沫就是一通腻歪,无赖的用脑袋蹭着林沫沫的脖子,手里不停的胡撸着她的头发。 “呀,哎哟,老公快管管你妹妹,说俩句,说俩句。”林沫沫一脸无奈的看着丈夫。 安云卿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妹子,“傻丫头,你嫂子那只铁公鸡,这咱云舒的钱不还是你那会交给她的吗!” 看着妹妹那一脸懵逼的样子,他知道她没有印象只好道“唉,你当初不还跟她开玩笑,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行就把我家老哥压给她,反正亏不了。”188的安云卿难得的露出羞赧的表情,冲着妻子笑着。 “啊,有这事吗,不记得了,不过还好是自家哥嫂,不然这钱就没了。”安知意吐了吐舌头,冲着哥哥安云卿憨憨的一笑。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喂,喂,敢情我投了钱,就落了几套衣服,行啊,林沫沫,你,还真行,里外不吃亏啊,行了,这几套虽然不太时穿,也都留下吧。” “怎么会!”林沫沫惊讶地道,转而又明白了。是啊,只有两场活动,一个是画展,一个是茶室开张,都是不必穿太正式的活动,可她这回拿的都是晚礼服居多。正想跟安知意说再给她送机套衣服,见安知意指着衣服架子最边上有一套很不起眼的黑色真丝重缎h型连衣裙,这条裙子只是简单的重缎大袍子,看着象个大的真丝袋子,只在领口和下摆处坠了一圈金线绣的花边,“明天就它了。” “啊,这,这也太素了吧,再挑挑。这能行吗!”林沫沫不敢置信的问道。她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好闺蜜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她仿佛总有些与众不同的奇怪想法,而且这些想法总是让人拍案叫绝的。 “别管了,我自有道理。”安知意平静的道。 “也是,明天是你的主场,一人分饰两角,你的责任重大啊。”她正说着看见丈夫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她立刻发觉自己失言了,她马上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看我这臭嘴,说啥呢!”林沫沫冲丈夫摆摆手,安云卿识趣的推了出去。 林沫沫过来坐在安知意身边,“明天,黎家那一家子会来,你还有啥要交待的,你哥那边我回头跟他说。” 林沫沫担心地扶着安知意的胳膊,摸着她那纤细的胳膊,“明天能不能扛下来,你这身体,我可真不放心,不然我找个急救车待命,你这体质真怕你再晕过去。” 上次安知意晕倒送医的事,她还心有余悸呢。 “没事,多安排几个人跟着,还有给我备点药,备点吃的,没事的。” “你就嘱咐我哥,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上手,别露馅,否则我的布局就不灵了。” “为什么,他家那伙人来了,自然会认出你的,黎叔和宋怡跟咱爸不是同事吗,你又在他们身边晃悠二十来年,怎么可能会认不得的啊!” “不管这些,有些事你不明白,他们现在缺钱,但只要我死不承认是安知意,他们就没有接近我的理由。” 安知意一脸苦笑,转而眼神冰冷,嘴唇紧抿,眼神看向另一个方向。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知道,我是安知意他们会上赶着招惹,是夏安茜,夏家大小姐,哼,哼,可能那母子俩更会吃绝户……”安知意静静地看着林沫沫轻轻地摇摇头道。 “奥,我明白立刻,对,对,这一家子都是吸血鬼,说不定……还会,嗐,真他妈的亏他们想得出来。” “还有……”安知意冲林沫沫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近了,林沫沫凑过来,听安知意耳语了一番。 “嘿嘿,好,好主意,意宝,你这脑子,我服了you了,难怪你哥老叫你小狐狸呢?行,我安排。”林沫沫憋着笑道。 俩个人正说的热闹,门口有敲门声,“请进!” 门开了,是陆明修拿着安知意的手机进来。 “杰森的电话。”手机递过来,果然是杰森的打来的视频电话。 “知意,黎墨琛和他妈妈来了,要不要见。” “不见!”安知意想逗没想就回绝了,然后,她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想了一下,她问对面的杰森。 “他们怎么来了,杰森你在哪呢,公司?” “嗯,是!” “不会是你跟夏之安之前打着公司的名义招惹了他们吧。” “啊,嗯?那你你怎么知道的?”杰森那边迟疑了一下,憨笑着,“还真是啥啥都吗瞒不了你的。” “老实交待,你们都干了什么,说吧!” 杰森在那边心虚地道“我们可真没招惹他们,是前些日子,他们那边不缺资金吗,也不知他们从哪边打听到了,咱们公司,啊,他们主动上门的啊,我们也只是说答应要先看看,做个背调。只是个意向,这不你说不行,我们就没再聊下去嘛!谁知道他们今天火急火燎的杀过来,现在那俩人在前台呢。怎么回他们,我反正不想见他们,跟块牛皮糖似的。烦死了。” “等等我想一下。”安知意略一沉吟。 “嗯,杰森,你把安德森,不不,你叫皮埃尔过来接电话,那个咱公司有后门吗?” “没有,有紧急通道,怎么了。”杰森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你,你不能跟他们见面,见了他们自然知道这公司跟我有关系。” “你是让我逃跑,shite,no ,这是我的公司,我凭什么要走。我不,什么道理。why?no,no ,我可不做缩头乌龟。” “滚,别瞎闹,听话,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你服从命令,从楼梯下去,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不懂什么叫做道德绑架。听话,快叫皮埃尔过来听电话。”安知意迅速地下达了指令。 皮埃尔被叫来听电话。“哈罗啊,madam 安,你说吧,怎么做。” 两人在电话里密谋了一会,皮埃尔的眼睛马上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得意的笑道。 “安安,亲爱的,看我的吧,矫情这方面我拿手。” “嘿嘿!”安知意在电话里忍不住笑了,“皮埃尔,那不叫矫情,那叫拿桥,也不贴切,算了,回头我们再上课,启动b计划,只是记得把会客室的监控打开,我听听他们说什么。” 黎墨琛一大早起来,觉得头晕脑胀的,顶着一双熊猫眼被老妈宋怡的电话吼起来,昨晚苏楠走了以后,他在浴室洗了很长时间,仍然觉得自己肮脏无比,自己怎么会招惹那么一个女人,洗完,回了卧室,刚重新躺下,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墨琛,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没起,快起来吧,公司这边都火烧眉毛了。” “嗯,待会,别烦我。”黎墨琛有很强的起床气,头天碰上那种事,他这会只想补个觉。 不行,咱公司都火烧眉毛了,你爸那老东西最近又不知野到哪个小妖精那里去了,指不上,咱公司的账上没钱了,快点,能不能撑到月底都不好说,公司还有好几百号人等着发工资呢。” 第100章 真相还真是有些残酷 这话总算把他从之前的烂事里拉出来了,脑子也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慌忙胡乱地穿上衣服,突然,胃又不合时宜的疼起来,昨晚回来,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一碗加了料的鸭汤,这会他人更难受了,胃部一缩一缩的抽痛了起来。 他捂住肚子强打精神穿好衣服。 宋怡刚刚火急火燎的进屋,身后跟着秘书秦柯,她本来想骂人的,但看着儿子胡子拉碴,一脸憔悴 的样子,还是心软下来,开始数落起他来。 “阿琛啊,这才几天的功夫,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吃饭了吗?” “没!”黎墨琛仍然是一脸神不守舍的样子。 宋怡见了恨得牙根痒痒。“哎,呀,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点心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去,赶紧换身衣服,还有明天给我相亲去。” “不,妈,我不去,除了知意,谁我都不要!” 宋怡立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上来使劲拧着胳膊是的肉。 “知意,知意,人都死了六年了,还不死心,你这是要把我气死啊!” “行,爱相不相亲。真是冤孽啊,秦秘书你跟他说下咱集团的情况,还能撑几天。琛儿,你不小了,这眼下的情况你也得看看,还容不容得你任性了。” 她冲前排副驾驶的秦秘书一挥手,秦柯点了点头“少爷,目前集团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几个本地的银行在一月前已经给我们发了停发贷款的通知,理由是我们前期几个项目都亏损,贷款拖期时间过长,且数额巨大。”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啊!”黎墨琛道。本来冲天的怒火立刻消了。这事他明白,那几个项目都是他在牵头,出现的问题不是决策失误,就是朝令夕改,自然好不了哪去。 那个,您听我说完,公司目前财务的资金大概只有五、五六百万元吧,而且几乎所有的供货商都停止对我们供货了,仅有的那两个供货商说……” “说什么,哎哟,你一次都说了吧,别磨磨唧唧的,我挺得住。” “那边说,人家说,给咱们供货本来就是得罪人,得罪人家sms,这你们要是想要货就拿一笔,结一笔。现款现结。概不赊账的。” 秦秘书见黎墨琛的脸越来越难看,于是,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黎墨琛气得青筋暴起,却无可奈何。 自家信誉怎么差到这个地步,“账上还有多少钱。”他全然没听见秦柯刚才的话。 “大约五百多万左右吧,目前集团的员工工资已经快两个月没发了,账上那点钱都不够发工资的,但是进货的材料费也是一笔数目。”秦秘书吓得冷汗直冒,现在是五月份,车里没开冷气,但这氛围完全是能冻死人的节奏。 “我不是裁了一大批人吗,目前公司还有多少人啊,多少岗位。” “其实,总裁,现在已经到了裁无可裁的地步了,但是仍然不行。” “哎,我爸呢,我记得他之前头几年不是存了几块风水宝地吗,卖一块不就行了。” “哎呀,你爸那些不过是当初听人说风水好,胡乱买的,当初这房地产市场好的时候,我让他买几套市中心的房子,地皮,他非买几块西山、南山的地,还说是听什么道士的话,说是什么吉祥宝地,荫庇子孙,风水好,好个屁。” “妈,你就别老说我爸了,我听说,最近不是有个房地产项目,不是张罗着要我们那个地做什么养老公寓项目吗。对了,那个陆明修,小陆他们公司对这个项目不是有意向吗,他们华睿的副总那个叫什么孙什么佳的都去看那个地看了好几回了。” “哼,那他们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那个叫陆什么的也不是好东西,傻儿子,人家未必真买,再说那个陆明修插上毛比他妈猴子都精,那可是真金白银的,要从他们口袋里出,要真想买,人家为什么不早出手,谁比谁傻啊!” “人家那面上不说,私底下早把咱家的资产查了个底掉了吧,他们要真想买为什么不出价,也就是你让人卖了都不知道,嗐,都他妈不是好东西,不过也不奇怪,咱家这种情况,是我也不会轻易投钱的。” “再说,远水不解近渴,你爸那老不死的东西,指不上他,到了关键时刻,他跑得比兔子都快,只会找小妖精。” 黎墨琛做梦都没想到,自家老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老妈的话虽然恶毒,偏激,但句句在理,自家公司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别人没有落井下石的就不错了。谁要想拉他们一把,都得要考虑下自身情况的,黎家当初的摊子铺得太大了,如今赔本赚吆喝,也不能怪别人不肯伸手的。 正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安格尔公司楼下停车场,这间写字楼是cac俩年前就买下的,后来,公司在这个地方建了这栋楼,这个位置是cbd的核心区域,寸土寸金的地段,看着不大起眼,却是个地王的地段。楼后还有一片空地。 看得宋怡这个眼红,“我的乖乖,这个公司够有眼力的,这地绝对是楼王地段,看人家这气派。”人比人得气死,货比货得扔。自家儿子,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但凡有一点能跟人家比,家里的公司也不至于弄成这个烂样。 两人走到大楼前台,前台小姐听他们说是黎氏企业的,礼貌的问了一句,“不好意思,您跟我们哪位经理谈的,有预约吗?” “嗯,哪位不知道,前些日子不是你们公司巴巴地跑来说给我们投资,怎么现在又没声了。” “意向,谁,不清楚,稍等,我打电话问一下啊!”前台小姐是公司新招聘的本地人,很有眼色,看出这两个人不好惹,马上躲到一边,给楼上总裁办打电话,杰森接了信跟安知意请示。 得到了杰森和皮埃尔的指示,前台这才把宋怡母子请到楼上会客室,众人谁也没有发现会客室的监控是开着的。 等了一会儿,接待员客客气气的端着两杯浓浓的黑咖啡,黎墨琛因为头天晚上只喝了掺了料的鸭汤,其他什么都没吃,这会饿的前心贴后背,但坐了一会儿,除了这个倒咖啡的女孩再没有人过来。黎墨琛逐渐变的焦躁起来。 棕榈小区,2202室,安知意的闺房里,因为今天有签约,算是个比较正式的事情,安知意挑了件西瓜红的真丝旗袍换上,旗袍是无袖的,衣襟和下摆都细细地滚了一圈规规矩矩的葱绿色丝缎滚边,怕早上风凉,她又在旗袍外边加了一件白色长袖西装外套。还画了个淡淡的桃花妆,面颊上敷上了淡淡的腮红,显得气色很好的样子。 走出卧室的那一刻,众人都眼前一亮,安云卿冲着陆明修打趣道:“还得说我妹妹,一表人才,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小陆算是你赚到了。” “是!还是我媳妇好看!”陆明修看着妻子一脸惊艳的神色。 “还行吧!”安知意原地转了一圈,冲着陆明修投来期待的目光,“陆明修,我好看吗?” “好看,太美了,宝宝,我家宝穿什么都好看!”陆明修报之以温柔的微笑。 一边地高毅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唇笑着:“boss,你这嘴还真是哈,这么不分场合的秀恩爱真的好吗!” “嗯!”看见安家夫妇和他家陆总一左一右的护崽的样子,马上改口道,“当然,还是我们夫人漂亮,天姿国色,一表人才,气质超群。” 几个人都被逗笑了。 笑过之后,安知意对着安云卿道:“哥,说好了,今天,要拜托祁律师做一些法律上的文件,你跟他说了吗。” “当然,祁律师那边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说我大学校队的同学,给我企业做法务已经快十年了,我叫他进来。” 一会,祁律师进来,礼貌地笑笑,谨慎地道“安女士,愿意为你效劳。” “行了,老祁,我妹脑子活络,她有什么问题,你只管做就是了,意意,老祁是我的铁哥们,别跟他客气,有什么事只管跟他说,以前你托我办的事,有一大半也都是他在办。”安云卿一摆手,兄妹俩对了下眼神,都明白。 祁律师也爽朗地点点头,微笑着“嗯,安小姐,你可以信任我。” 陆明修走过来,“知意你要去公司吗,我送你。祁律师一起吧。” 安知意点点头,出门时看见次卧的门开着,问他哥“哥,爸妈呢,怎么这么会功夫他们是去买菜了吗?” “不知道,他俩口子接了一电话就出去了,兴许是去见个朋友吧。我也没问,两个人慌慌张张地就出去了。” 路上,车子快到华睿大厦的那条街的时候,安知意碰了下陆明修的胳膊,“你中午来接我吧,我和祁先生在前面咖啡厅那里下车吧。公司的事可能要麻烦点。” “嗯,记得给自己点点吃的,你早上都吐了,怎么也得再吃点的。”陆明修继续唠叨着。 “知道了,怎么像个老妈子啊!”虽然这么说,她心里仍然是甜甜的。 两人下车,走进咖啡厅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祁瑞麟调侃地道:“安小姐,陆总还真是个宠妻狂魔。我听说你们这才结婚,这就照顾上了。羡慕啊!” “阿,祁律,让您见笑了,我先生,就是有点黏人哈。”安知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落座后,两人开始讨论起草文件的事宜,谈到一半,杰森打来电话,“安安,你在哪,我来找你。” “奥,我在咱公司附近的一个咖啡厅,就在离华睿不远的一个拐角,我给你发个定位。” “好,我马上过来。” 安知意和祁律师继续讨论文件内容,就在这时杰森发过来一个视频,还在微信里附言,“知意,你看看,这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视频是从皮埃尔那里发过来的,彼时,宋怡和黎墨琛正在会客厅闲聊。皮埃尔应该是把前边没用的内容裁剪掉了。 黎墨琛正拿着黑咖啡捂着肚子,在皱眉头,宋怡也拿出化妆镜在补妆。 补了点口红,她收起粉盒,开始打量屋子里的陈设,“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就那么抠搜的,等咱们公司好起来,我早晚要他们好看。要他们几个亿都那么难,什么他妈投行,狗屁,对了,儿子,明天你记得跟那个什么京城来的夏安茜多套套近乎。争取把她拿下,让她怀上你的孩子,那以后,咱们家的公司就有救了。什么豪门千金,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拿捏。对了,苏楠的那小妖精你给我离得远远的,我看着她就不是善茬儿,成天往你那里钻,还有他那个死鬼爹,干得那些腌臜事。打量我不知道呢,一个农村来的土丫头也想在我家登堂入室,骚狐狸,她也配。” “啊,呀,妈,你怎么说这种话啊,反正夏安茜不是知意我不要,不过妈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怎么了,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啊,不过你放心,有你妈在我不会让她怀上你的孩子的,还有你爸爸那些小妖精都算上。别看今天蹦的欢,要她们哭的时候在后头呢。” “妈你在说些什么,您,您不会对他们做过什么吧。”这回换黎墨琛惊讶了,他敏感地意识到,他老妈似乎做过了什么。 “妈,你什么意思啊,您不会真的干了什么……”黎墨琛这会的惊讶得眼睛睁得老大。 “妈,我的事,您到底知道多少,你不会是为了我吧?” “嗯!”宋怡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妈我都乳癌晚期了,本来也没指望活多长时间,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啊。” “那,爸的那些小蜜生不出孩子都是您干的。”黎墨琛这回真的吓呆住了。 “……”宋怡再度点了点头。“他们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视频到此就基本结束了。 手里拿着手机的安知意,僵直地坐在圈椅里,陷入了沉思,初到米国的那几年,她有几个月总是月经紊乱,不是一下来好几个月,就是接下来再好几个月不来,开始没在意,直到有一次,她实在疼的受不了,去了医院妇产科,看病,那里的米国大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问她:“安吉尔小姐,你是之前得过什么病吗!还是受了什么伤!或者服用过什么减肥药。” “没有,我之前在中国出过车祸,医生说好像生殖系统遭受重创,可能跟那个有关吧。” “不对,好像不是!至少看起来不像。您有没有服用过什么药,如减肥药之类的。” “没有啊,我,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没有。怎么了?” “这很像是一种神秘的药物导致的。目前你的激素水平已经很不正常了,你以后可能不会再孕育生命了。以后的情况会更糟的。你的子宫壁已经很薄了。这事应该是不可逆的。” 她至今记得那个米国女医生的话,原来根子在这呢! 真相还真是令人咋舌啊! 第101章 真相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复杂 安知意因为失忆,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但他有记日记的习惯,之前每天都要把当天发生的事记在日记本里,天长日久,积累了一大箱子。而且平时午夜梦回,之前的记忆碎片也会时不时的象过电影一样在脑中闪现,她依稀记得好像以前是有喝过一种宋怡给的补药,那药汤味道怪的很。 她记得那时还奇怪,她跟黎墨琛压根没有过夫妻之实,以为婆婆给她送这药是为了生孩子,就喝了,是那宋怡盯着她喝下去的,后来,她月经就开始不正常了,开始月经量突然增大,一个月来两回,后来就断断续续的,要不三两个月不来例假,要不就突然一个月来两次,从那时起,月经不正常似乎成了常态。直到她去了米国。 “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安知意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别人说。 她眼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祁律师,实际心里却在对那个女人在发问。 “什么啊,安小姐,您在说什么,在说那个黎夫人吗?”祁律师语气谨慎地道。 安知意神色严肃地看着手机,眼神都要憋出血来了,“祁律师,你,您跟家兄是同学,又是挚友,我的事相信他已经跟你说了,对吗?” “是,你的事,包括你在米国的全部情况,背景信息,他都是从我这里知道的,我家在米国和这里都有些人脉。” 虽然祁瑞麟说得很谨慎,但听他的口气。安知意断定这是个办事利落,极其靠谱的男人。于是,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祁律师,我可以跟着家兄的关系,叫您一声祁大哥吗?”安知意话说了一半眼圈先红了。 祁律师看见安知意那红红的眼圈,立刻就慌了神,忙道“当然,当然可以,别哭,你可以叫我瑞麟哥,或着祁大哥,老祁都行。我家里只有几个秃小子,我排行老大,还正缺个妹妹。” “别哭,给祁大哥说说出了什么事,说给我听听,是不是那位宋,和那位宋女士有关,你和那个黎,就是你那前夫黎先生的事,我知道一些,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难道这里还有那个宋女士的事。” 安知意便把六年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还道:“六年前我因为那场意外失去了记忆,但事实上在那场意外之前,我就和黎墨琛离婚了,但我和他过了两年日子,却从没有过夫妻之实,从那场事故后,以前的事我就不太记得了,但我从初中时就有记日记的习惯,所以,以前的事,我大部分都是通过日记才有些印象,而且我依稀记得,他妈妈给我送过一种据说有利于怀孕的药,后来,我例假就不准了,却原来,……真相原来是……这么回事。”安知意手里握着一支钢笔,笔尖深深地嵌进肉里,她却一直恍然未觉,脸色愈发地苍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安,安妹妹,不哭,不哭。“祁瑞麟既着急,又心疼,但却不知该如何劝她。只能搓着手,不知所措。办过上千个案件,这么让人心疼的情况,他还是头次遇见。而且,这位还是好友的亲妹妹。 一向能说会道的祁律师这会也犯了难,“安妹妹,你看啊,你这身体,你哥跟我说过,切忌动气,动气伤身,不哭,想想,想怎么做,只管跟你祁大哥说,只要不违法,哥有的是办法折腾他们。” “……”这话终于让安知意有了点松动的迹象,她长舒了口气,点点头。 祁律师乘胜追击,“看看啊,刚你这视频,我呢听了一耳朵,还真觉察出点问题来。” “您,您说说。我也觉得他妈妈话里有话,但我这会脑子里一片浆糊,您给我说说。”她将手机递过去,不解的望着祁瑞麟。 祁瑞麟把视频又看了一遍,摸着下巴皱眉道:“这个视频,透露出有些不合理之处,首先,宋怡是否懂医术,从你提供的信息看,她确实应该懂些中医药理知识,会给你和老黎总的小妾下药,她恨她丈夫出轨很好理解,但是她给你下药,又有点说不通了,首先黎墨琛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为什么会给自家儿媳妇下药,而且,你和她们并没有利益冲突,我听你哥哥说,你爸爸,安伯父还曾经在财务上支持过黎家,这就有点费解了,其实让你怀孕不是更好拿捏吗?除非她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要用断你的生育能力,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实。” “怀孕、拿捏,……”想到这些,她心里一寒,难怪黎墨琛和她结婚二年都不曾碰过她,有时甚至为了避开她,刻意地躲到公司去。难道他那方面不行。那他和他妈妈是否都知道这事。黎家人也太可怕了。 她拿起桌上的黑咖啡看了眼又放下,拿起钢笔握在手里死死的攥住,胸膛剧烈起伏,眼里蓄满了泪水。 稍顷,等情绪平复了些,她道:“祁大哥,麻烦你找人去海城这附近的几大医院,查一下黎墨琛的诊疗档案,看看他那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无论什么,事无巨细,我要第一手的详细资料,再查一下宋怡娘家的情况,重点查一下,她家有没有走得很近的医学方面的亲戚,中医,对药剂师,只要是懂药理的,都查一下。还有查一下黎家这四口人还有没有隐藏资产。” “嗯,好,这就对了,安小姐,奥,对不起,知意妹妹,这才像是我眼里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安家妹妹,你不知道,你哥上学那会提起你,他那个自豪劲就别提了,羡慕的我们这帮球队的哥们都想一睹芳容,还都在好奇,他这个妹妹是何方神圣,这么有才华,后来,我查了下你得的那些奖励,嚯,有一个这么有才又聪明的小妹,是我也得臭显摆一辈子。你说又会写小说,又会画画。多难得啊!” 祁瑞麟边说,边紧张地关注安知意的表情。 “嗯!”提起自家哥哥,安知意终于破涕为笑。 “真的吗,祁大哥,我哥真那么夸我啦,她真跟你说过我吗?”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是当然,你哥那就是个典型的妹控,妹妹长妹妹短,直到找到媳妇才正常了点,你记得你第一次画画得奖是哪一年了吗?” “……”她摇摇头低笑道。“我倒是知道,你那年大概是十五岁吧,你哥那会刚在进出口公司入职没多久,那年他几乎缝饭局必然提这个茬子,我都听出茧子了。他还给你的画拍了很多照片,我看了是紫色的丁香花吧,挺好,应该是打小练的童子功。” “嗯,也没有多好吧。”安知意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松动的迹象。 祁律师不敢怠慢,乘胜追击,“安家妹妹,我给你透个实底儿,那个黎家撑不了几天了,他们的资金链断了,不然你以为他们母子俩为什么巴巴地跑到你们公司去舔着脸要钱,听说他们连给员工开工资和进货的钱都没有了。” 他是真心疼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安小姐,这么有才华的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碰上那么一家子渣人,这事要是让她哥安云卿知道了,黎家就准备洗洗脑袋准备等着破产吧。 “真的啊!不会吧?”安知意瞪大了眼睛。 “嗯,一个他们集团财务室的人跟我们透的底儿。他们现在账上也就这个数”他伸手在安知意面前比了个“六”的手势。 “怎么会,这么隐秘的事,他们怎么会让外人知道。” 嗐,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个人说,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发薪水了,底下人都快要闹起来了,跟我是打听讨薪的问题。所以,我就随口问了一下。其实,这都是业内公开的秘密,他不说,我从别人那也能知道个大概,他家早几年就不行了,那个黎墨琛,干事没脑子,朝令夕改的,摸着脑袋干得事做多了,所以,几年的功夫就把他爹创下的基业败得差不多了。 安知意轻轻地点了点头,祁律师总算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那瘦消的小手,“看看,知意妹妹,你一看就是个办大事的人,这回不伤心了吧。恶人自有天收,咱该吃吃,该喝喝,就看戏!” “铃铃!铃!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是杰森的来电。语气里透露着难掩的得意。 “老大,那老乞婆和那死渣男走了,我来接你,在哪呢?” “我给你发过定位了的?” “哦,对对对,我忘了,马上来,马上!”杰森那边愉快地道。 “怎么这么高兴?中大奖了吗?” “回头,回头给你说,还是你看人准,咱家的皮埃尔简直就是个天才,绝对能拿个金熊奖,嘿嘿,等着,我马上过来。马上啊!” 十分钟后,杰森在咖啡厅喝安知意、祁律师会合。脸上浮着掩饰不住的坏笑。 “怎么回事,说说,快说。”安知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哼,嘻嘻,嘻嘻,皮埃尔这小子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杰森一脸兴奋的叙述着,原来,皮埃尔接到指示,只叫了手下的秘书,将人让进会客厅,然后就干自己的事去了,期间,时不时去监控看两眼,还让人又送了两杯黑咖啡,还找人进去倒咖啡,里面两人的对话,他全听见了,虽然不太听得懂,还是不动声色的录了下来,发给杰森,之后又过了快一个小时,才慢吞吞的甩着大长腿进了会客室。 那母子两立刻围了上来,宋怡这回也不装了,看着皮埃尔的胸牌,他的胸牌是只是个部门经理,她颐指气使的大声质问道:“怎么是个部门经理,你们那么大的公司就找个部门经理来跟我们对接,我们黎家可是海城的大企业,年产值每年都有好几个亿的,你们这么怠慢我们……” “哎,这位宋女士是吧,我们安格尔一年手里经手的基金,资金也有几千亿,您这点利润怕是连我们经手的项目的一个零头都不够的啊。”皮埃尔全程法语,带着个说汉语的女翻译——柏瑞娜,他说着法语,语速很快,看一眼对面,翻了个白眼就看着柏瑞娜,再也不看对面的母子俩。 皮埃尔的汉语其实还可以,但不是很地道,但其实他是个很老道的中国通,在很短的时间就把本地企业的路数摸得一清二楚,说话时脸上始终保持着职业的礼貌。 他继续道“宋女士,我做过调查,产值几个亿,纯利润一到二亿左右,在本地只能算是中小企业,而且,我对贵司的几个在进行的项目做过背景调查,好象你们在进行的所有项目,只有两个在盈利,其余的都在赔钱,嗯,所以,我们公司经过慎重考虑,研究决定,……”皮埃尔不紧不慢地说着,柏瑞娜飞快的翻译着。 皮埃尔看了眼坐得稍远些的黎墨琛,他脸色灰败,一直在捂着肚子,紧张地等着他的下文。 皮埃尔翻了下眼皮盯着黎墨琛的脸看着,用蹩脚的中文道:“很抱歉,我们的决定是暂时不予考虑放款给你们。” “为什么,你们凭什么不给我们放款!” 宋怡有些气恼,直着脖子大喊着。脸上青筋暴起, “你也说了,给我们的这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妈,妈,冷静,冷静,我来说吧,皮埃尔先生,我们对这次融资很有诚意的,而且,我们所投资的那个新能源项目,一直还在盈利。”他又掏出一份早已准备的企划书。放在桌上。“你不妨看看。” 皮埃尔莞尔一笑,摆摆手,这回说的是中文,“对不起,先不看,我们不缺讲故事的人,投资即是投人,这是我们总裁一直的训诫我们的。” 他指指黎墨琛,“黎,我看过你的资料,黎氏自从你接手后,开始还可以,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业绩年年下滑,你们公司现在怕是资不抵债了吧,你们行业内都在传,你夫人的死与你的绯闻女友有关,安格尔是米国企业,注重家庭观念,一个对妻子不忠的男人,不值得信任。” 第102章 到了让黎家破产的时候 “你们调查我。”黎墨琛有些愤怒的质问着皮埃尔,他没有想到这家投资公司竟然把她查个底透,甚至连他有个绯闻对象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的。 “你会中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皮埃尔道。 “对啊,还有你家目前手里握着的那两套房产,都位于市郊,值不了几个钱的,你们融资得有抵押物,就目前你们账上的那点余款,要是硬投的话,你觉得我们会给一个这样的公司投资吗,安格尔是间投资公司,不是慈善机构。”皮埃尔平静地道。 说完站起来,礼貌地下了逐客令,“那么,两位自便,我司当初是对你们感兴趣,但我们公司会对任何一家我们要投资的公司进行背景调查,毕竟几个亿投下去,中文怎么讲,柏瑞娜?” “真金白银!” 柏瑞娜附和道。 “对,这“真金白银”,谨慎调查,我们有的案子,对被投资人的背调要持续跟进长达一年以上的。嗯,好啦,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柏瑞娜送送二位。”一边的柏瑞娜站起来客气的做出送客的样子。 黎墨琛还不死心,抢上前来,抓住皮埃尔的胳膊,“皮埃尔先生,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还有几块备用地,市值足以抵得过您的投资的,您,考虑考虑。” 皮埃尔冷笑着,礼貌周至的看了黎墨琛一眼,眼神却比冰块都冷,“也许吧,但这种地块要说值多少有待评估,能卖出什么价钱只有卖家说了才算,好了,你们不如去打听打听,钱到手了再说,这岂不比上我们这里融资来得快速。” 他轻轻地掰开黎墨琛的手,又冲呆楞在一旁的宋怡点点头,“拜拜了。” 总经理办公室里,杰森眼睛盯着监控里的画面心里爽死了,“干得漂亮,活该,让你们欺负我们老大,报应。” 他站起来走到桌前来回踱步,心里舒爽到不能自控。 就在这时,那个叫柏瑞娜的女员工慌张地跑过来。 “总裁,那个男的,就刚刚出了公司大门就晕过去了,怎么办?” “晕过去了,那,送医院了吗?” “嗯,送了,把我吓得不轻,幸亏没在我们公司里晕过去,不然说不清楚了。” 柏瑞娜拍拍心口,喘着气,偷眼看了自家总裁的表情。 “大门口有监控吗?”杰森看了眼柏瑞娜,她立刻会意。 “嗯,有,开着呢,我明白,那总裁我们不管了是吗,真的……不管了?”柏瑞娜在等待自家总裁的决断。 “嗯,你说呢,关我屁事!。”杰森翻了个白眼,脸上有一丝坏笑,楞了一瞬,他叫住要退出去的柏瑞娜,“哦,柏瑞娜,替我跟皮埃尔那家伙说:干得漂亮,年底奖金翻倍,还有你,也一样,年底给你升职加薪。” “哦,谢谢总裁!” 柏瑞娜喜不自胜的退出去。 刚踏出门去,杰森又叫住柏瑞娜,吩咐道:“柏瑞娜,那个,你知道那人被送到哪个医院了吗?” “知道,就送到离这里不远的医大附属医院。” 杰森一挥手,“行,那个,你......跟过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看人有没有危险,但是不要露面,回头告诉我,记住不要招惹他们!又有监控,咱不怕被讹上,对了走廊里有监控吗?” “有,有有!” 柏瑞娜会意,“大厅、走廊和大门口咱都有监控,好像他进来的时候,就捂着肚子的。” “嗯,知道了。行了,你出去吧!” 看着柏瑞娜退出去,抑制不住兴奋的杰森给自己比了个牛逼的手势。 “揶!完美,妈的,太棒了!” 安知意面无表情的听完了杰森的全部的叙述,全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里摩挲着一只咖啡杯的小勺子,有时下意识的停顿一下,有时使劲的攥紧,祁律师则抱着胳膊冷静的在一旁倾听,时而观察一下安知意的神色。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我说完了,老大怎么样,哎,你这什么意思,怎么也给个反应吧,这我和皮埃尔我们合伙整治了你那渣男前夫,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看着安知意的脸,心里期盼着期待中的表彰,然而,没有。 安知意平静地笑笑,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之色,“谢谢啦,杰森,还有跟皮埃尔说声谢谢啦。” “就这样,没了?”杰森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敏感地觉察出今天搭档情绪中的不妥,他看看祁律师,又看看安知意,“不对,老大我没做错什么吧,你们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还是祁律师你对我们老大说了或者做了什么!” “没有,杰森,别胡说,祁律,祁大哥是我哥的同学,也是十来年的好朋友,跟他没关系。”安知意忙摆摆手道。 “还是我来说吧,安小姐,你的事,我可以跟杰森先生说吗?他可以知道吗?”祁律师看着安知意问道。 “说吧,祁律师,我的事,跟杰森从不隐瞒的!”安知意点点头道。 于是,祁瑞麟就把刚才安知意对他说的,怀疑被宋怡下药,和在米国发现丧失生育能力的事,都说了,还把视频拿给杰森看。 “what?why!怎么会有这样的恶毒婆婆,岂有此理,自己不好就祸害别人,这老刁婆子是不是变态啊!”杰森看着视频表情怔愣着,不敢置信。 “他怎么想的,他妈的,shut!”他愤怒地骂道。 “行了,不说她了,办正事,祁律师,把文件给他签字。”安知意有气无力的冲祁律师道。 “喂,喂,什么玩意,让我签啥啊,告诉你啊,我可不签啊,股份转让?”杰森接过祁律师递过来的协议书,随意的翻了翻,烦躁的扔在一边,“安安,跟你说,我不签啊,这事要让我爸妈知道了,我回去了还要不要做人了,不签,就是不签。” 杰森孩子气的将脸扭过去。脸涨得通红。 “为啥不签啊!” “咱不是说好了,公司我给你代管可以,本来嘛,这公司是你一手一脚弄起来的,我当初就占了个身份,什么贡献都没有,你,你现在让我签这个,你他妈当我杰森是什么人了。” “不签,我就是不签,不然,你把安大哥叫来,你要是没了,我,我守着这堆钱和这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干什么啊,我他妈谁都不认识,不然,你就把公司交给大哥代管,再或者给你老公,干嘛啊,我这是……,我跑这来干嘛啊!呜呜呜!”杰森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要,我不要,”安知意想劝,但杰森却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哎,别哭,别哭,哭什么啊,我还没哭呢!……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了。哼,像个林妹妹!”安知意调侃道。 “赶紧的,他妈的,我还没死呢,别他妈在这儿哭……”她用手拍着杰森的那茂盛的头发,无奈地道“行了,起起起,行啦,我答应你,你说代持就代持,公司你给我管着啊!回头公司你帮我管着,我呢,要能活着回来,就回来再干几年,要没那命,你要不愿管,将来公司就交给我哥打理,这总行了吧?”她拉起蹲在那哭得涕泪横流的男人道。 “好,我等得就是这个,你说,咱们大老远忽悠来一帮啥都不懂的金发蓝眼的傻哥们来投奔你,我容易吗?告诉你啊,下个月,我跟你回京城做手术,敢给老子玩消失,我饶不了你!” “行,答应你,祁律师给他签字,股份代持,我要真有那么一天,你把我的分红给我爸妈!”安知意神色低迷的闭了闭眼,这一上午,她真的有点心累了。 祁律师递过来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杰森看了看条款,见没什么问题,痛快的签了字。 “喂,咱能别说这丧气话吗,走,跟我回公司,大批人等着你指示的啊,生命不熄,奋斗不止。安总,你得承认,我们的脑子玩不过你的。” “喂,说反了吧,谁玩不过谁啊,小脑进水了吧?”安知意很享受和拍档斗嘴的日常。 “看看,这反应,祁律师说她有病,您信吗?”杰森一脸坏笑地调侃着。心里恨透了那个给她带来祸患的黎渣男,这多难得的好女孩,聪明、阳光、善良,他们也下得了狠手。 “走着,跟我回公司,一部、二部的那帮小子,还有基金部的那伙子人都巴巴地盼着你呢,这未来咱公司该怎么走,你得给规划好了啊,主要我也玩不转啊,还有一大批文件等着你批呢,求你了,姑奶奶,你不上班,这都多少天了,那帮人我真的镇不住啊!祁律师咱回头再聊啊!回见啊!” 说着拉着安知意就走了。祁瑞麟点点头目送这二人出了咖啡店,转头就把刚才的事打电话告诉了安云卿。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老祁,小妹的事,以后要交给你了,你当个事办啊。” 挂了电话,安云卿已经怒不可遏了。 他暴怒地抓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也该让黎家吃点苦头了。到了让黎家破产的时候了。” 第103章 我给你两个选择 安格尔投资公司杰森的办公室,杰森的办公室里,杰森小心的搀着安知意,这里离咖啡店不远,过来的路上,安知意还是犯了病,她刚刚又吐了。 “你这个不行啊,不如跟安叔叔说一下,给你开点营养液,挂个水,这吃了不吸收,你啊,这可太遭罪了。” 他按了办公桌上的分线电话,叫秘书端了几碟子点心,和一杯热牛奶。 安知意看了眼那几样点心,不禁笑出了声,“从姜姜那里送来的吧,行了,那我不客气了。吐了一早上,我也真饿了,哎,对了,你俩,你和姜姜你俩怎么样了?”安知意抓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 “哎,你俩那个了没有!”她一脸八卦调皮地盯着杰森的表情。 “说啥呢,哪……哪个啊,你……自己这还没整明白呢?还管我的闲事!”杰森将热牛奶推过来,一脸敷衍地道。 “哟,怎么了,我说什么了,我这事也就这样了,你就让我管点闲事吧,哎,快说说,你俩昨晚回去喝酒了没?” “喂,这么明显吗,没酒味吧,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杰森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不至于吧,他早上特意洗了个澡,还喷了点…… 安知意捂着嘴咬着指甲,笑得花枝乱颤,“你说呢,哥们,我这做过调香师的,比狗都灵,还有,你这身上这是喷了多少古龙水啊,我都要被熏晕了。明显,你说明不明显。嘿嘿!” “好吧,那……那昨天,从商场回去,我俩不是没吃饱吗,就弄了点吃的,还开了瓶酒,她喝多了,说了好多酒话,嗐,她可能是故意要灌自己的,反正喝了不少,我也拦不住啊,完了我给她弄床上睡觉,她就吐了我一身。我可没碰她啊!”杰森长叹一声。 “知意,你说这世界上渣男怎么这么多啊!” 安知意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提问,只是凑过去,笑咪咪地看着他问“嘿,哥们是不是动心了。” “哪有啊,没有!”杰森躲闪着,不敢看安知意的眼睛。 “行啦,你骗不了我的,昨天,我看你两看对方的那眼神,你俩八成有戏。” “有个屁,我没想过?没想好呢!” “哟,蒙谁呢,没想好是几个意思,是没想好,还是想要走这一步啊,还是你有什么顾虑,喂,跟我你还藏着掖着,不对,你不会是嫌弃人家姑娘跟过男人,别跟我说,你们家嫌人家姑娘,叔叔、阿姨都是开明得不能再开明的读书人,应该不会有那种迂腐的思想吧,这都什么年代了。” “喂,知意,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了,老子是那种人吗!”杰森有些急了。 “你,这可说不准,人心隔肚皮你肚子里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啊?” “你,那我不是,不是觉得心里藏着两个人,我,那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我要是真那么做了,不是跟那渣男也没两样了吗?” “滚,去去去,算你还有点良心,行了,这么多年朋友,看来没白交。够义气。”安知意看了杰森一眼,举起的手,又放下,憋着笑道:“亲,搭档一场,我给你免费送一场心理抚慰课。嘿嘿,嘻嘻。” “笑屁啊!”杰森一脸尴尬地道。 “行,我给你捋一捋这咱俩的关系啊,首先,咱俩一开始合作时,我就说了,我对你没感觉,你呢,可能对我是有一层纯爱滤镜,一方面是因为我当初救了你一命,二呢你可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怎么说呢,就是倾慕对象吧,可爱情是双向的,你可能并不明白恋爱是怎么一回事,爱情是一种你想到他,就会心里热乎乎的,就会心生愉悦,想到要跟她分开,就会心里难过,爱会生出依恋的感觉!你呢,大概是还不明白对我是什么感觉,咱俩就是特好的搭档,好哥们弟兄吧了。” 安知意站起来,拍了拍杰森的胳膊,“好好考虑一下吧,姜姜是个好姑娘,好好把握,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哎,对了,那个林瑞瑞怎么样了,你跟财务那边查的怎么样,她人呢? “哦,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她没来呢?” “她很狡猾的,要不是你那天突然把这事抖露出来,她可能就成功了,我让财务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查了一下,这几年的违法所得,基本都是慢慢地,从账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做的,财务部八成有内应,那个总监八成参与了,要不就是个知情的,要一起开了吗,不过账目倒是做得很干净,象是有高人指点的,我让我家在米国那边的亲戚查去了,还没有确实的消息,安,你是怎么怀疑到她的呢,她人看着挺老实的。” “嗯,我一开始并没怀疑到她,只是我刚回来,马克就跟着贴上了喜乐汇的项目,而且那天看着,林瑞瑞和那个马克象是早就认识,我就留了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都知道,马克那人不是善茬的,我不想我辛苦打下的基业毁在这类居心叵测的人手里。” 安知意玩弄着手里已经冷掉的牛奶空杯,爽快地道,“行了,这得罪人的活还是我来,一会她来上班,就叫到我这里来,趁着这个空档,你把那一部、二部、还有基金运营部那几个人给我叫来,该批的,该签字的文件,还有一些公司发展方向上的事,我趁着这几天精神不错,该收尾收尾。集中处理一下。” 杰森看着安知意的表情,眼神里满是崇拜,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神仙人物,钢铁战士,“老大,要不是这场病,我还真不信你快要,呸呸!呸呸呸!看我这臭嘴啊!马上叫,马上!” 杰森抹了把头上的汗,马上按铃,门外是一帮早就等在那的各部门员工和部门主管。大家都按着顺序,两人一组,排着队进来。 打头阵的是皮埃尔,他抱着几份文件,进来,后面是安德森,皮埃尔是市场一部的运营总监,他这会忐忑的递过来一份文件。 “老板,内地的市场运行程序和习惯我不熟悉,所以,这次的合同都没弄几个,这是个小项目,嗯,算试试水吧,你给把把关。” 安知意接过文件扫了一眼,“这个项目抵押产业是什么,这是家做鲜炖燕窝的小公司,嗯,看着经营逻辑还可以。算是头脑清晰的。” “这是家做燕窝、花胶的小企业,她的法人是个已婚妇女,还怀着孕,这女老板把家里的房子、还有厂房、地皮、商铺都做了抵押,我去看了,生产线的机器和卫生情况都挺正规,也做了调查,他家的原材料都是广东、福建那些原产地,燕窝是产自马来、印尼,品控做的不错,只是销售和推广做的不好,那个负责人,脑子还行,实话说就是缺资金。” “行,可以,不过周期太长,三年不行,要缩短二年或者一年,谈好了可以打合同了,逾期按章办事就行,我估计他们就是资金周转不开了,你可以跟进,后期如果看着势头很好,我们还可以追加投资,债转股的形式长期合作。” “老板,完美,还是你眼光好,一语中地,说的没错,还真是这么回事。” “行了,皮埃尔你有进步啊,这案子是你跟杰森拿来哄我的吧,这么小的项目,你在米国时不是常干嘛!” 一句话说的皮埃尔尴尬不已,揉着一头金发笑笑道“亲爱的安,还真是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的。就是杰森说,老板歇了这么多天,怕你脑子生锈了,啊,那个不是我干的啊,陈总就是爱玩,爱闹的。我们没恶意的。” “没事,早上的事谢了啊,年终奖我记着了,给你加薪,你这马屁拍得我还怪舒服的呢!” “嘿嘿!” 还没等俩人把话说完,安德森就把几份文件摞在了安知意的面前,她无奈地挠了挠头发,笑笑,“你们这是要累死我啊!”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埋头专心的批阅文件了。 这一上午,她几乎没有抬头,埋头于文件中,直到时间指到中午11点不到,案牍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安知意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站起来,杰森端着一碗白粥,两块点心进来,“歇歇吧,知意,那个林瑞瑞来了,我看还是我去见吧。” “不用,左右都是我的意思,反正我马上就不在这里上班了。” 杰森严肃地看着她道:“知意,我刚接到我家亲戚的消息,那个林瑞瑞,前年她在米国维伽斯那里一个赌场欠了一百万dallor的赌债,那个赌场的背后老板是马克,不过,俩人很快就搞到一起,这几年马克在国内的这些投资都有林瑞瑞的手笔,还有,财务的那个杰瑞李,也招了,我觉得是她的内应,这两年他从账上分批转走了了有近八千万美元,他只说钱大部分都让他挥霍了。有一部分转到了一个瑞士账户里。他倒是挺义气,不承认和林瑞瑞串谋转钱的事。怎么办,安安,我们如何处理。” “送他去公安局,叫林瑞瑞进来。”安知意又吃了几口点心,喝了一口白粥,掸干净手上的糕点残渣,示意杰森拿下去。 “你真准备放过她。”杰森不可置信的问她。安知意点点头。 “不然呢,这事,她不是主谋,正常实施又都是杰瑞李在做,我能怎么样。不过这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马克是只老狐狸,林瑞瑞比杰瑞李的价值大,所以,出了事,他马上就把杰瑞舍了出去。够狠的。案子涉及跨国经济案件,麻烦的很,主要是我现在没有精力,先放放吧。” “嗯!好吧,听你的。” “你先出去吧!让我俩单独谈谈。”她看了看杰森的脸,莞尔一笑,“行了,没事,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是还有你吗?” 林瑞瑞战战兢兢地溜着边进了办公室,“安总,我迟到了,我,跟马克没有什么的!” “坐坐,林总监,坐。” “这两天挺忙的啊,怎么着是忙着找新工作呢,还是……”安知意眼睛直盯着她的脸。 “没有,就是,我这两天和,我这几天不太舒服,就……休息了一下。”林瑞瑞忐忑地道。似乎斟酌着措辞,把到嘴边的话又缩回去了。 安知意转着手里的一只签字笔,坐在椅子里看着林瑞瑞冷冷地道:“瑞瑞,我给你两个选择,财务部的杰瑞李,今天将被移送公安机关,你呢,辞职吧,我会给你写推荐信的,还有一个选择,我把喜乐汇给你,你自己成立个单独的公司,你每年给我一定比例的利润,就按去年的利润的80%交公司,另外的20%作为你的启动资金,但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不得以安格尔的名义行事,你选择吧。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不用了,我辞职。”林瑞瑞几乎一秒钟都没有迟疑,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独自成立公司,看似是放过她了,但是那个杰瑞李活着一天,她早晚是个进去吃牢饭的命。再说,安知意已经和喜乐汇的第二大股东陆明修成了夫妻,自己成立公司,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底下,早晚被人家俩口子吃的渣儿都不剩。只有辞职这一条了。 安知意冷冷地看着林瑞瑞,“不变了?” “我辞职!”林瑞瑞面上言语,心里却早把安知意一刀一刀的杀了个遍了。 ““行,我给你写推荐信。出去吧!” “是!”林瑞瑞咬着牙。低着头出去了。 安知意看着林瑞瑞退出去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第104章 这算是我报答您当年的回护之恩吧 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安知意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去旁边给杯子里续水,门被敲响了。 姜姜地声音在门口响起,“是我,知意姐,我是姜姜。” “哦,进来吧!” 姜姜一身白底粉红色撒花连衣裙,拎了个布袋子走了进来,今天的她特意画了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安知意依旧不紧不慢的干着自己的事,接了点热水,又挑了块枣泥梅花酥,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吃了起来。 “想吃点什么,自己拿,那边抽屉里有奶粉和咖啡,怎么是不是茶室装修结束了。” “嗯,整体已经基本结束了,现在也就是放放味,涂料和软装我哥装修的设计师弘毅老师都讲好了,主要是考虑到你要时常待在店里,装修的建材都是环保的,甲醛含量测试也达标的。” 姜姜从随身背着的布袋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检测报告,弘毅老师说他是按照做母婴房的标准做的,漆料都是环保的水性漆,给儿童房涂刷的那种,费用都是装修公司给的,有发票。” 她又从布袋里掏出一摞发票,递过来。 安知意摆摆手,勉强地笑笑:“不用了,我信得过你。” “不行,银钱往来要清楚明了,这是我的原则。”姜姜执拗地道。 “不用,主要是我没这精力,我有点累了。”安知意有些恹恹地靠着椅子道。 “你要非要坚持对账,就跟财务去对吧。” “好,我待会就去。” 安知意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突然笑着问:“姜姜,是不是工作量不饱和啊!” “啊,这你都看出来了,就算是吧!”姜姜调皮地笑着道。 安知意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只签字笔,在手中转着玩,“刚刚那个林瑞瑞出去你看见了吗?” “嗯,怎么啦?您真把她给开了,我看她刚刚从这儿出去时,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她那样儿八成差不多!你说哦,她还恨上了,自己做了错事,还好意思恨别人,这搁着我的脾气……” 姜姜抬手作了个打拳的动作,“我就给她两下子。” 安知意微笑着摆摆手,“先不提她,昨天你去了喜乐汇吧,从你的角度,你认为这商场年利润每年能达到多少,喜乐汇目前有什么问题,硬伤。” 姜姜笑笑道:“姐,你这考我呢,这有什么难的,不看你妹我当初是干什么的!” 安知意从边上的打印机里抻出一张白纸,推到她面前,“我看过你的简历,你以前在京城也是干投资的,都做到部门经理级别了,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的吧?” 姜姜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拿了只笔,想了一下,在纸上写了一个数字。安知意看了,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她跟姜姜对视了一瞬,“不会吧,这么多,你确定,是这个数字。”这可比原先的历年的纯利润数字高出不少呢,“说说依据,怎么测算出这个数字的?” 姜姜自信地道“也没有,就是觉得某个区域的利用率不高,推广做得也不到位,其实,象喜乐汇这种大项目,潜力还是很有得可挖的,虽然说客流量已经比其他商场好狠多了,但如果搞一些大型、小型的活动,比如车展、动漫展,小型艺术集市,或者一些签售会,一是可以增加单日客流量,二是能带动人气。这都是一些初步的想法,还有其他的一些构想。” 安知意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那我要是把这个项目打包给你经营,你每年上交纯利润的80%,你……可以吗?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另外那20%进你公司的账上,足够你招兵买马的,你是独立法人,总公司每年查一回你的账,以后每年都按着这个比例分账,你想想能能做得起来,回头给我一个信。” 其实,从安知意的角度,投资公司出了喜乐汇这个大bug,这么做是唯一办法,找个可靠的人接盘。姜姜算是这事的唯一人选,能不能赚钱是在其次,姜姜人品可靠是根本原因。另一方面,即使以后,姜姜和杰森成了两口子,她也不用担心公司大权旁落被别有用心的人抢了去。 “这么好的项目,老板姐,你怎么想着交给我做呢,我不是在做梦吧,那,茶室怎么办!” “还交给你做啊,不过人的精力有限,我建议你找个人慢慢培训做店长,分担你的工作量吧。”安知意笑着道。 “真的,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好像在做梦一样,姐,知意姐,你这么信任我啊??” “嗯,当然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别让我失望。” “一定,我保证,不过,我得消化一下,谢谢知意姐。” “行,你下去吧,下午就把这项目的资料熟悉一下,跟财务把之前的账目理清楚。行了,你出去吧。我要静一静。好好歇一歇。”这一上午的工作量着实够劲,安知意实在是有些累了。 “好,对了,知意姐,要不我让杰森叫点外卖。我记得昨天那家粤菜馆的饭菜不错,我看手机软件上有没有他们家的外卖可点。马上啊!” 两人正说呢,杰森和陆明修已经站在门口。 “别叫了吧,已经叫过了。我让高毅特意从那家定的套餐,姜姜、杰森,定的多,你两也一起坐下吃吧。昨天,在那儿好像有几个菜都没吃着。我今天特意多订了些,有深井烧鸭,虾饺皇,蚝烙煎,叉烧肉,还有卤拼。” “哇,陆总你也太贴心了吧。难怪,知意姐被你拿下了呢。”姜姜看了眼他提着的那一大堆食盒和安知意的脸,调笑着。 “姜姜,你这嘴啊!”安知意无奈地指着她道。 陆明修注意到安知意的脸色有些不好,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关切地道:“知意,累了吧,你就是太拼命了。杰森,你说你这个副总是怎么干的,她怎么说也是个病人啊。怎么能这样……” “是,是,是我的不是,可是我拦不住啊,她在这 一呆就是半天。劳心劳力的……,主要是这帮人只认她,她不在,我才能稍微管点事。”杰森歉疚地低下头,用手摸了下鼻子。 “是啊,陆总,你也看见了,知意姐就是这个脾气,干活不要命。”姜姜也在旁边附和道。 “别责备他了,跟他没关系。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况且以前我就这么干活,这次不过是我生病了,体力差了些。”安知意拿起陆明修的手,拍了拍勉强地道。 “好,吃饭吧。”陆明修只得站起来搀着她的胳膊站起来,四个人来到另一间茶水间。这里有张大餐桌,四个人坐着吃饭。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席间,陆明修不停的给安知意夹菜,安知意边吃,边跟他闲聊,突然,她发现一个问题,“哎,怎么没有粥,也没点汤啊。” “啊,是没点,怕你喝了汤,下午找厕所。”陆明修微笑着接话。夹了一块鸭腿,沾了点梅子酱送到安知意碗里。 “怎么,你下午是给我安排了什么娱乐项目啊!不会连厕所都没得上吧。”安知意一下子来了精神,扒饭的速度立刻有所提高。 “不会,那里挺干净的,只是,我怕你汤汤水水喝多了,回头给颠出问题来。” “啊,颠,怎么,什么项目啊!带我一个不。”姜姜也一下子来了精神。 “不带!”陆明修嬉笑着回答道。 “啊,呀,不行,陆总,我反正也没事,那个这样,我不跟你两的车,我自己打个车去,哪里啊!”姜姜马上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海城市郊,我有个马场,私人的,我想带知意去玩一下。刚从欧洲弄回两匹英国种马。”陆明修看着安知意的脸道。 “好啊,好啊!带上我嘛,知意姐这身体也得有个人看着点啊!是吧姐!”姜姜已经跃跃欲试了。 “带上她吧!”安知意看着陆明修平静地道,脸上无喜无悲的样子。 “好,带上她。”陆明修狐疑地看着安知意,他明显觉察出安知意和早上时有些不同,似乎不大高兴。 “知意你没事吧,是不是累着了。”陆明修看看她,又看了看杰森,杰森不自觉的将脸扭向一边。 “没有,挺好的。”安知意平静的道,“我可能是累了吧,今天上午事情太多,有点累着了,伤气。” 她指着面前的饭菜,“快吃吧,今天的饭挺好吃的,你们吃吧,我去歇一会,一会走的时候叫我啊!”她站起来,拽了拽旗袍的下摆,“你带别的衣服了吗。我总不能穿着旗袍去马场吧。” “带了放心吧。” 三个人看着安知意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总裁办后面的休息室。 陆明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后,立刻转头问杰森,“杰森,你老实说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了。知意她这是怎么了。” “她,她没事,大概就是累了吧!”杰森忙扭过头看向别处。这事让他怎么说啊,关键问这问题的是陆明修,而他是前夫。虽然他不是渣男。但他再怎么着也不好背着知意说这事啊。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了,陆总,我……哦,我还有事,一会要开会。我撤了啊!姜姜你下午盯着点知意,跟她说,太危险的项目别做啊,别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啊!” 杰森憋得脸通红的。他说完,自己皱着眉转身走了出去。 海城市郊,南部有一片坐落在河滩地的跑马场,这赛马场所临的那条河,因为河水改道,所以二十多年前就荒废了,后来,几年前这块地被陆明修买到,建了这个赛马场。市区距离这里很远,一路上,安知意一言不发,上车没多久就睡过去了。陆明修只好扯过身边的披肩给她盖上,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 姜姜坐在前排副驾驶座,关切地问道“陆总,知意姐不会是碰上什么事了吧。她这性子也太闷了。这什么也不说,你说这……” “随她吧,你待会盯着她点,我一会要跟人谈点事,可能顾不了她。” “好!我会的!”姜姜道。 “对了,她要骑马,别让她挑那个太野的啊。”陆明修冲姜姜使了个眼色。手卷成桶状,低声说,“放心吧!陆大哥。” “别吵,吵死了。” 还在梦周公的女人皱着眉头道。 车子到了马场里,安知意也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车里钻出来,“到了!” 她环顾四周,对这里的景物很新奇,陆明修从车里象变魔术似的,托出一套衣服,那是一套正宗的骑马服,红色羊毛西服短装,雪白的紧身骑马裤,黑色亮到发光的马靴。 “哇,这也太专业了吧,可惜我不会骑马。不然高低得给自己整一套。”姜姜摸着那套衣服,又看了看安知意,“知意姐,你会骑马啊?也太酷了吧!” “一般,一般。在米国时候,有一个时期,去看牛仔表演赛马,我那时挺傻的,就上去玩了一次,居然没被摔下来,那时那个马场的老板说,我可能天生是长在马上的,家里一定有马上民族的基因,后来,我玩心重,就跟那白人老汉摩,说我不要工钱,我还送了他一副我给他画的画像,要求他教我骑马,我还给他做中国菜,哼,嘿嘿,就是什么西红柿炒鸡蛋,青椒肉丝啊,也做西餐,奶油蘑菇浓汤,烤肉,还真行,那老头还挺爱吃的。”安知意拿起上衣放在身上比了比,“看样子还挺合身的,陆明修,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这衣服像是定做的一样。什么时候量的。” “……”陆明修傻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尺子。” 其实,他是趁她睡觉时,拿了件她的衣服量的尺寸。 “哟,完了,完了,呀呀呀,陆总,知意姐,看来我今天成了你们y中的一环了,呀,早知如此,我就不做这点灯泡了,太亮了。”姜姜捂着眼睛,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陆明修噗嗤一笑,对姜姜说,“姜姜,你去跟接待员说一下,我这里有一套我表妹顾静的骑马服,她比你胖一点,身量跟你差不多,应该可以。” 看见姜姜一副尴尬地表情,他指着姜姜的高跟鞋道:“衣服是新做的,还没上身的。别嫌弃啊,我表妹一年也不来一次的,我回头再安排人给她另做,你这衣服和鞋子在这里是不行的,这里的路都是土路。穿高跟鞋不安全。” “呀,陆总还是你细心,那我就勉为其难了啊!”姜姜吹了声口哨,莞尔一笑。真是活该你陆总有媳妇,对媳妇的闺蜜都这么贴心。 “那你两去换衣服吧,我一会还有个朋友来这里谈事。”陆明修脸上一紧。 他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认出知意来,当然即便被认出来,他也不怕,但他怕她受刺激。幸好,安知意并未在意。 “好,那我两去了。” 陆明修轻轻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二人远去,才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见个面吧,就在我那间马场。12:40分可以吗?” 随即,又给高毅去了个电话,“跟他们说,人我给他们请来了,1点半,马场咖啡吧,让他们来领人。” 马场的这间咖啡吧就在马场弯道的角落,是间西班牙风格的简朴的房子,靠近马场这一侧,有一扇落地长窗,有一排火车座。 但另一侧却有几间私密性很强的单间。这是陆明修专门找人设计的。 陆明修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人才从外面进来,大喇喇地坐下,来人正是黎舒城,他对陆明修到是十分热情。 “大侄子,怎么想起找我了,你叔我这阵子还挺忙的。”他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陈设,赞叹道:“小陆啊,这是你的产业吗?是租的,还是买的,搞得挺不错的,还挺高级的。挺有格调的。” “买的,刚回来那会儿,有点闲钱,正好想找个私密又有情调的地方,主要是谈事方便。买的早,价格很低。” “……”黎舒城又环顾了一圈,还是把到嘴边借钱的事,压了下去,毕竟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没这脸,也张不开这嘴。算了,反正是个死局,何必为了那已知的结局在徒劳的做什么吗! “大侄子,看来你这几年混得不错啊,你这资产应该超千亿了吧。挺好,你妈妈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吧,她儿子这么出息。”这话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自家儿子但凡能有这孩子的十分之一,他都要笑醒了。 “哦,谢谢,黎叔,我妈应该能瞑目了。”陆明修盯着黎舒城的脸看了一瞬。 突然从手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放在他面前,“你看一下,这个人是你工厂的员工,高工,几年前,死在外头,地点是清溪县溪水村,这是从他遗物中鞋底上提取的物质化验毒检报告,他应该是接触了有毒的物质。”陆明修将其中一份报告推到他面前,“哦,这是死者家属偷偷留下的。” “黎叔,我跟您是我小的时候就认识的,我记得您那时是个奉公守法的好男人,虽然风流,但并不是个坏人。这事您该比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叔,您好象犯法了。您搞化工这么多年,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 “是,是,是,陆,小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家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您有没有想过自首,您这可是重罪啊!制毒可是重罪。您怎么会做这样不理智的事呢?” “大、大侄子,我回不了头了,那谁不知道那玩意是无底洞啊,可是我被人陷害。” 于是,黎舒城就把当初怎么招惹上苏家的前前后后,说了一下,其实,苏凌添父女当初贴上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把这两个土老帽当回事,只当是两个打秋风的乡镇老土。再加上,那会他的事业如日中天,所以并没当回事,后来,年龄大了点,他把事业转交给儿子,自己只顾着成日花天酒地的,而苏楠也堂而皇之的以黎墨琛的情人身份慢慢的渗入他的集团,谁知道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这父女两已经把势力渗透到他的地盘了,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财务室的一个会计竟然跟他们串谋,从公司里搞钱,在他想告发这个财务的时候,这人却莫名其妙的死在家里,然后,苏凌添就上门以此相威胁,还拿出他的几项财务问题,想逼着他就范,那会计手上原来握着他偷漏税的证据。 黎舒成不为所动,没上套,谁知道,这苏凌添转过年来,就制造了一起意外,黎氏的工厂里有一名陈姓工程师,偷偷利用假日去清溪镇溪水村去打工,没想到哪人出了意外,在探知了苏家的秘密后,他跑回城的路上,慌不择路他自己开的车翻下山沟,车毁人亡,再后来,黎家又出了黎雪撺掇苏楠的杀人案子。 苏家彻底吃定了黎家,从此,黎家彻底沦为苏家案板上地肉,任人宰割。 “大侄子,你黎叔再糊涂也不至于不清楚这里面的危险性,可是,那俩个人,就象牛皮糖一样沾着我家,第二次,我公司死在清溪村的那人还是我们一个刚招进来没几年的大学生,他们家在清溪发家我知道,可谁知道他们狗胆包天,敢做灯下黑这种事,在自家地面上犯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他,那个姓苏的老狗就找上我,说是我不答应跟他合作就说是我答应在他们村搞的,出了事,让我吃瓜落,我没答应,没几天,就出了黎雪儿那档子事,我也不瞒你,事是我闺女干的,她给那个苏楠找的车,人是苏楠那丫头撞死的,我家娶进门没到两年的儿媳,就这么没了。这回被那苏家彻底拿捏,他们说,我要不跟他们合作,就把事儿抖出去,让俩孩子都进去。我没办法,才答应了。之后,黎家就成了苏家的帮凶。” “大侄子,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解决办法,能救你叔一命。”黎舒城看着陆明修的脸有一刻地恍惚,眼前的这孩子光风霁月地,人这么优秀比自己的那俩个孩子好太多了,为啥自己的孩子就没有这样的品格。 陆明修轻轻一笑,平静地看着黎舒城道“黎叔,我没有,但是,叔叔,我觉得为今之计,你只有自首,跟警方合作,尽快将苏家的犯罪团伙打垮才是自救的好方法。” “你一定知道苏家在清溪村的制毒窝点的详细位置吧,叔,我今天约你来这里算是一个机会,警方的人一会就到。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的,能将苏家这犯罪团伙一网打尽的事,多想想,你今天来这里的事,没人知道。” 他顿了一下,“这也算是我报答你当年的回护之恩吧!” 第105章 叔,你这是重罪,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办哈 “回护?大侄子,你这话让叔叔汗颜啊,叔叔那点事算什么啊!我怎么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啊!”黎舒城是真的不记得了,眼前的这孩子的确可人疼,但他当年也真的没做过什么啊!实话说他是真的不记得了。有吗? “黎叔,您不记得了,我小的时候,那时,你看我常常帮外祖母做事活得艰难,过来找我舅舅谈事儿时,就常常有意无意的带点好吃的,还常给我塞钱。”提起以前的事,陆明修难得的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不少。 “啊,那有什么,那谁去人家串门不带东西啊,臭小子,行,算叔叔没白疼你啊!”黎舒城心里一暖,这孩子还真是个难得的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也不知道自家女儿有没有这个福气。 “啊,难得你还记得,难怪我家雪儿总提起你啊!她去你公司找过你!”他还想进一步试探一下,自家女儿有没有这个可能。 “黎叔,我结婚了!”陆明修眼睛直视着黎舒城,平静地道。 “结婚?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也没有通知我?哦,我是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找着老婆了?” 他有些失望,但心里明白,象陆明修这样的极品女婿,黄金单身汉,他家女儿自然是没有可能了,“是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 “嗯,待会你就看到了!”陆明修笑着道。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什么意思啊,黎舒城被整懵了。 “老公,你看我穿这身如何啊!”安知意一身红衣白裤的骑马服,神采奕奕地从外边进来。 她进屋马上转了一个圈,在陆明修面前作了个标准的宫廷屈膝礼,在看到陆明修面前坐着一个人,马上尴尬地一笑,“哦,不好意思,你有客人,您是?” 她只觉得面前的老男人有些眼熟,却没反应过来是谁,只能客气的伸过手去做了个握手的动作,“你好,我米国来的,世伯你好。见笑了。” “你是,安,哦,小姐贵姓啊!”自知失言,黎舒城马上调整了情绪,面前的女人怎么那么像自家死去多年的前儿媳啊。这声音也像。 “哦,这是我太太,嗯,夏安茜,安茜是米国回来的,学画画的,我们是在大理认识的。老婆,这是我家的一位亲戚,黎叔。” “哦,李叔,你好,我学水彩的,我家是开酒店的。您好!”安知意其实没太在意眼前的老男人,她只是稍稍客套了一下,她的注意力都在陆明修身上。 “谈完了吗!”她贴着男人的身子伸手将他往怀里拢了下。 “没呢,你怎么换了这么久。还挺合身的!还是我老婆好看!”陆明修拍拍她的胳膊,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装扮,原本还觉得这衣服会很合身,只是她现在太瘦了,腰身部分竟然有些松垮。 “我去马厩看马去了。不行啊,你弄的这两匹速度可以,但是,老实说有点老了。不过还行,我先去了,你一会快点过来吧。李先生,不好意思了!你们聊,我去玩了。”安知意抬腿出了咖啡屋的门。留下一脸惊愕的黎舒成楞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这举止,这做派,也太像了吧。简直就是一个人吧! “她,真不是知意吗?”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陆明修说道。 “嗯,黎叔,我说了,我们是在大理遇见的。”陆明修道,他垂着眼眸,反正在大理遇见是事实,他没撒谎,管他呢,自己老婆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黎叔,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吧,我联系了警方的人,他们一会儿就到,要不要自首,看你自己吧,这忙我只帮一次,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接下来的事能不能善了吧。这是重罪,能帮警方对同案犯检举揭发算有立功表现,也许你还能有活着从监狱里出来的那一天。”他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快到一点半了。 “他们的人马上就到,您自己掂量着办吧!”他心里有些担心,知意刚才的神色有些不豫,是不是早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预感到今天怕是有事发生了。而且是大事。 “哎,小陆,你太太以前真的没来过海城吗?”黎舒城还不甘心。 “嗯!”陆明修心里十分烦躁,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两个夹着包的男人,是缉毒大队的柳警官和他的队友,两个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来啦,柳警官,你好,这位是黎舒城,黎总,黎氏企业的前总裁。情况我都跟他说了,厉害关系也跟他说清楚了,黎总表示会配合你们缉拿毒枭,争取宽大的。对吧,黎叔叔。”他给黎舒城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他的眼神,黎舒城马上从刚才的惊慌中解脱出来了,“是,我一定。一定。争取宽大处理。争取宽大。” 几个人重新落座,正要再提刚才的话题,姜姜慌慌张张地从门口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陆总,陆哥,快,知姐,老板姐,她骑了匹尥蹶子的往西边去了,快,找人救她吧。” “怎么会,不是让你看着她吗,把人看哪去了,你是死人吗!”陆明修满脸惊慌,早已没了刚才的那股子冷静。 正要往外冲,脚下拌蒜,不知怎么的就摔了一下,被柳警官一把拽住胳膊,抱住他的腰,“陆总,冷静。尊夫人会骑马吗?别慌!” “会,她做过驯马师!”柳警官问。“带护具了吗?” “带了,头盔带了!只是,她挑的那马连马鞍子都让她给拆了,她还说那些东西太累赘,野马从来爱自由,不要那劳什子的东西,马上只有缰绳,我,我是不是闯祸了啊!呜呜!”姜姜这会都快吓哭了,瞅着几个男人已经不知所措了。手一直在抖着。 “别慌,找两匹脚程快的马来,陆总会骑马吗?” “会,会。”陆明修忙说。 “陆总,咱俩去追她,这里周边没什么大山大河的,不怕,只要我们跟得紧就没事。”看几个人都在看着他,他忙道,“哦,我家是蒙族,草原长大的,不碍事,尊夫人我见过,是个聪明的女人,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她一定是有把握的。” 他又看了眼一起同来的同事,“小张,黎总就交给你了,看好他。” “放心,柳警官,我会配合好警方的,不会逃的。”黎舒城看着几个人道。 马夫马上牵来两匹赛马,两人飞身上马,朝着安知意骑马跑过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原来,安知意开始还老老实实地骑着马术师傅给她挑的马,但很快她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这匹从英国进口的大白马,是匹专门从事马术里盛装舞步的退役马,跟她在米国玩的那种天天尥蹶子的野马简直不能比,骑了几分钟,她就兴趣全无了,“这马太温顺了,连速度都上不来。” 马师附和道:“夫人,这是陆总特意从欧洲给你进口的大洋马。”不是他看不上眼前这位女士,瘦成这样,能骑着这种马就不错了。 “有没有野一点的,就那种野性难驯的。”安知意道。 “有倒是有,只是,太危险了,这个场子紧南头,那间里有一匹蒙古马,是今年刚从塞外进的,公马,只是脾气倔的很,来了这里因为太难驯服,我们俩天都没给他草料吃,饿着呢,您,行吗?”马术师傅边骑马,边帮安知意控着缰绳,他怕丢饭碗。心里压根没把眼前的女人放在眼里。 “行啊,带我去吧,我在米国干过驯马师。”安知意轻笑着扯过缰绳,靴子一夹马腹,白马脚下生风,朝着南边的马厩欢快的跑了过去。 “啊,夫、夫人,原来您会骑马,您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马师忙催动胯下的马跟上,因为离着太远,远处的姜姜只看见安知意催动白马往马厩的方向去了,本来以为她骑得累了,估计是要下来喝水,谁料,没几分钟,就看见安知意拽着一匹全身乌黑油亮的黑骏马出来,马身上原本是有马鞍子的,谁料安知意竟然把马鞍子从马肚子上解了下来,姜姜不放心,跑过来道“知意姐,你干嘛啊,怎么还把鞍子给拿下来了。” 她爽朗地笑着,将马鞍子扔到沙地上,冲着姜姜那个方向喊,“这是野马,他原本就是一只自由如风的浪子,不习惯这束缚的。” “多危险啊,小心他尥蹶子。”姜姜冲她喊道。 “不会,你看着,我带他遛两圈,散散他的性子。以后,他就是我的。看着啊!”她拽着缰绳,手轻轻地在马头上温柔地抚摸着,从马头摸到马的眼睛,又是耳朵,手继续在马背上试探,马不安地围着她跑着,“不怕,妈妈在呢,妈妈在,不怕!” 她的手继续在马背上抚摸着,手法轻柔,“乖,好棒,好棒,对了,真乖!” 突然,她从腰里抽出一根纤细地马杆子,继续在马背上沿着马的背部曲线向下试探着,“乖了,乖,让妈妈摸摸。” 马的胆子很小,这回受不住试探,还是尥了蹶子。 “没事,没----事!不怕啊!”她突然扔了马杆子。飞身上了马,这所有的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连马儿本尊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昂首一声嘶鸣,“嗯,呜——!” 马儿瞬间反应过来,多年的野性,让这畜生习惯性的跑了起来,马儿性子很烈,开始跑得不快,但没多久就野性上身,嘶鸣着跑了起来,边跑还不断的尥蹶子,“哎,宝贝儿,冷静,乖了。” 安知意并未十分紧张,只是紧紧地抓住缰绳,“吁吁吁!别紧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远处的姜姜看得吓出了一头汗。马上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去叫人。 第106章 他弄丢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这边安知意趴在马背上,黑马开始疯跑,并开始烦躁的尥蹶子,马儿似乎对背上的女人有十分的抗拒,马儿跑起来的步伐也时不时的左右摇摆给脊背上的骑行人使坏,好几次她感觉身子都要从马背上滑下来,不过她是谁啊,从开始学骑马到现在,能把她摔下来的马还没生下来呢,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小畜生,想摔我是不是,做梦!” 于是,她抓短缰绳,又将手薅住黑马的鬃毛发根,薅紧并在手指上转了几个圈。 脚下靴子轻磕马腹,野马收到信息,开始飞速的跑起来,人伏在马上,风儿在耳边呼啸而过,心里却一片茫然,想起早上知道的那件事,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么一对母子女三人,一个渣,一个坏,一个狠。妈的。 心里火大,手里就不自觉的加了把劲,用马鞭子抽动着马屁股,马儿吃疼,疯狂地在河滩地上奔跑着。 她是想不明白,也想不透,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为什么会对她做这种事,怎么说宋怡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她虽然失忆了,但并非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之前的记忆是以碎片化的记忆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好像以前每次她出现在黎家老宅里,宋怡总是对她嘘寒问暖地对她,公婆虽然互相不对付,但在对她的问题上却总是出奇的一致的,以她的标准,也算好的没话说,不然,也不会直接给她20%的股份,但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给自己下药的,毁人家生育能力,视同谋杀。 她怎么下得去手的,心里越想越委屈,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眼眶,她跟她没仇的,想不明白这老女人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心里积郁难消。 胯下的野马不知跑了多久,眼前逐渐变了天地,两边群山耸立,从河床上深深的沟壑能看得出来,很多年前河床到这里从宽流变成涓涓细流,直到断流,这里在很多年前成了一片盐碱地。 马儿跑到这里,跑出黎一身汗,也终于放慢了步伐。野马的呼吸归为平顺,“怎么,小畜生,不闹脾气了。” 她拍拍马儿那汗湿的鬃毛,跳下马,牵着缰绳,检查了一下马儿的身体情况,索性马儿只是累了,她伸手抚上马头,揉着马的面门,然后席地坐在河滩上,“不愿意被套上缰绳是吧,哼,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樊笼里待久的鸟儿,不是贪恋那自以为的安稳,是因为她甘愿如此,才一叶障目啊,哼,我当初是有多眼瞎啊!为啥会碰上这么多烂人烂事。”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索性起身,重新飞身上马,马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走回去,这回马儿的步子比之前慢了许多,迎面碰上陆明修和柳警官俩人各骑着一匹马迎面跑过来。 “陆明修,你怎么跑过来了,你不是跟那个李先生谈事吗,怎么了这是。”安知意跳下马,不解的问道。“柳警官,您怎么在这里,您是办事,还是度假?” 两个男人飞身跳下马来,朝着她奔过来,陆明修激动地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知意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事,哪里就有事了。我好好的。”她推开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柳警官见她这样也松了口气,飞身下马,“陆总,我就说安小姐不会有事吧,你看她这身手,一定是练过的,安小姐我听陆总说你做过驯马师,还真是名副其实啊!这黑马被你调教的这会儿老实多了。您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女人驯马我还真是少见啊!” “那里,我也就这点小技巧了,也是我那几年在米国待得有些太闲太无聊了,有年暑期,我想上西部找点乐子,我那会开车去西部康州,正好在一牧场碰见一个白人老头,他是爱尔兰人,在那个地方弄了个牧场,主要养那种供给赛马,和牛仔玩的那种牛马,就挺疯的那种,我也是图刺激。就上去玩了一次,可那老头给我说,小姐你天生就是干驯马师的,我估计他就是想忽悠我给他白干活,我想,反正不吃亏,只要他肯教我骑马驯马,我白给他当苦力都行。后来,我软磨硬泡的,还动用了我的米其林一星厨艺,终于让他答应教我骑马了。后来,我在那待了一个暑假,后来,就学会了骑马,驯马。其实,这没什么难的。”她回身看看跟在身后的黑马,笑笑说。 牵着马,三个人走在一起,走了一段路。 说来也是奇怪,也许是基因里真有那爱马的基因吧,刚才在马背上这么颠着,晃着,身上竟然一点都没有不舒服,反而是这会下了马在地上走,却反而有点晕乎乎的,心里也有点发慌。 走了一会儿,安知意晃了晃脑袋,眼前金星乱冒,“陆明修,这里是哪儿啊,离你的牧场还有多远啊,我……我有点难受啊!”随后身子一软,一头栽了下去。 陆明修一把抱住知意的身子,“知意,知意,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别吓我。知知!” 再次醒来,她已经在一间雪白的屋子里,白炽灯在头顶照着,鼻间能闻到很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吗? 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感觉手边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压着被子,“嗯!知意你醒了!刚才你可吓死我了。” “陆明修这是哪儿啊,我,我怎么会在这儿啊!” “这里是第一附属医院,你刚才犯了病,城外的条件太差,所以,我们紧急给你送到这里了。”陆明修忙将安知意从病床上扶起来。又在她身后垫起来。抱她起来,被她平静的推开。 “陆明修,这里好像离着你的牧场挺远的,怎么把我送这里来了。” “还说呢,你都昏迷了三、四个多小时了,这城外的医院设施条件太差,我怕你的病情有反复,所以就送城里了。”陆明修又给她整理了一下被子。 安知意垂下头,皱了皱眉头,看着陆明修努力的想了一下,她记得昏过去之前,看见柳警官出现,那柳警官不是缉毒大队的吗?“我晕过去之前,好像看见柳警官来了,怎么你们是偶然碰到的吗?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是你跟他有事要聊。” “这事说来话长,不重要,我回头慢慢给你说,怎么样,头疼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目光温柔缱绻。 “嗯,哦,我饿了,那个我想吃家里包的馄饨,我记得前几天开车路过的时候,看见这里有间馄饨店,应该在春熙路那个海安大厦底商那边吧,你顺便在帮我带俩个凉菜,据说那家的京味豆酱也不错的,记得给我带一份。” “啊,好,我马上。要不要给你再买点点心给你。”他热情地笑着道,媳妇醒了,还这么有胃口,这是好事。 “嗯!”安知意点点头。 “好,我这就去买。”陆明修兴冲冲地走出病房。身后的安知意这才松了口气,脸也瞬间垮了下来。 “陆明修,还好你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我们终究是没有缘分的吧。” 于是她伸手按动呼叫铃,叫来护士。 她吩咐道“护士小姐姐,麻烦你帮我找个医院的妇科专家,我想看看妇科。” “安小姐,啊,不,陆太太,你这,你的肿瘤有增大迹象。您看我们要不要跟陆总说说?”护士看着女人的脸色,有些担心。 “去办吧,是我自己觉得妇科有点不好,别告诉陆总。” “好吧!”护士应声,出去找人了。 同一间医院的内科病房里,早上黎墨琛被送来,这会终于醒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心里愈加烦躁了,头顶上方正挂着一瓶液体,在慢慢滴着,胃里依旧还在隐隐作痛,“谁在,有人吗!”他有气无力的喊着,并用手撑着半边身子想坐起来。 “小祖宗啊,别动,挂着水呢!”宋怡拎着一摞饭盒走进来,走到病房中间床头柜处,打开餐盒,一溜摆开饭盒,里面是她打的饭菜,色泽油亮,那是她从医院边上的一家饭店打来的饭菜,最后一盒是皮蛋瘦肉粥。 她从底下柜门里,拿出一只白瓷碗,倒了一碗粥,端给黎墨琛。 闻到皮蛋粥的香味,黎墨琛也来了食欲,接过碗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也就还好吧,瘦肉里放的鸡精和盐有点稍多,米粥还有点硬,显示火候还差着些,还有点碱面的味道,但已经是这五年来做得最像知意做得粥的味道。 他又尝了一口,对宋怡道:“妈,这粥是谁做的,怎么有点像知意做得粥的味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黎墨琛焦急地抓着母亲的手问道。 “知意,知意,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孽缘啊!”宋怡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块抹布擦了下面前的桌子。 “这是咱家以前的那个张阿姨,又被我叫回来了,那年咱家出了事,她正好家里也有事,现在她回了海城,我就把她高薪给聘过来了,这是她按着知意留给她的一款菜谱弄的,你这两天病着,想吃什么,我回头让她做些,我给你送来。” 黎墨琛听了失望地放下碗,重新翻过身,不理人,“不吃了,不吃了。” 宋怡语重心长的开导儿子,“儿子,接受事实吧,知意回不来了,她死了,咱们活着的人得接受现实啊。” “不,知意她活着的,她一定还活着,我有感觉,而且最近还越发强烈了,她一定是生我气了,躲到什么犄角旮旯,或者什么地方去玩了。一定是这么回事!”黎墨琛眼神执拗地梗着脖子,丝毫听不进去任何话。 宋怡看着儿子那直勾勾地眼睛,长叹一声,“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你也不看看咱家现在都什么样子里,账上就那点钱,连给工人发工资都不够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老婆孩子的烂事。你妈我这都火上了房了。”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没好气的接了起来,“催!催!催,干什么!快说。” “什么,好,我马上就来。”宋怡的脸上突然显出惊慌的神色。 “怎么了,妈,出什么事了。” “厂子里的工人闹起来了。堵着厂门口那里闹事呢!要厂里给发工资。” “那怎么办啊!”黎墨琛也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 “怎么办,能怎么办!行了,你这病,闹得还真是时候,别管了,妈有办法,大不了,就先把我那些包包、首饰,还有我给自己预备的棺材本先拿出来应应急吧。你爸我是指不上了。” 早年刚刚发迹起来时,有一阵子,她和黎舒城闹得太厉害了,那会她纯粹是为自身考虑,在二环里闹市区给自己买了一套200多平米的大平层,准备离婚时,自己居住的,那时房子便宜,现在这套房子也值个一千多万吧。一千多万对于黎氏企业来说,管不了什么用,但是至少能救救急吧。 现在她也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包括她在内,八成都要折进去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保住企业了,儿子应该涉事不深,也许能有个缓,黎氏企业也许就还有救。 “行了,妈来弄,你就先踏踏实实地养病吧。好好躺着。妈去去就回。”宋怡迅速整理好衣裙,理了理乱发。 “妈,我跟你一起去,您不会是要卖自己的房子吧。那可是您的后路啊!”黎墨琛心里一紧,自己也太废物了,黎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是有责任的。 “”那怎么办,我要不舍了那些身外物,咱家的企业怎么可以起死回生的啊!踏实待着啊!”她连忙抓起皮包出了门。 在病床上躺了一会,黎墨琛看输液瓶里的液体滴得差不多了,这屋子里没有厕所,他起身举着输液瓶一摇一晃的到走廊尽头去上厕所,上完了厕所,又摇摇晃晃地举着输液瓶往回走。心里觉得分外郁闷,跟知意结婚的那几年,他也生过一场病,那时那个女人天天衣不解带的守着他,还给他煮好吃的瘦肉青菜粥,知道他不爱吃胡萝卜,还把胡萝卜切得碎碎的,在锅里用油煸炒出油,给他放在粥里,记得那时,她说:“墨琛,你这个偏食的毛病得改,我知道你不爱吃胡萝卜,其实,这胡萝卜老有营养了,不过这东西是脂融性的东西,我以前也不爱吃,我妈就老让我吃,说这东西有营养的。听话!来吃一口,我用油给煸熟了。” 那时,他嫌她太婆妈,有一次她来送饭,他竟然发脾气打翻了那粥碗,弄得她的手都烫红了。可现在,到哪找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啊。他终究是把她弄丢了。 第107章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媳妇了 “喂,墨琛,是你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本来满心烦躁的黎墨琛对被人莫名打扰满心不爽。 “喂,你谁啊!” 黎墨琛回身没好气的打断了来人的问话。 身后站着一个满脸胡茬看着有些沧桑的清瘦男人,男人手里拎着一只大保温杯,满脸微笑热情的看着他。 对于这样的被怼男人并没有不高兴,反而热情的拍着黎的肩膀,“喂,还真的是你啊,墨琛,不至于吧,我变化有那么大么!”男人脸上噙着笑,指着自己的脸道。 “嘿,我老歪啊,喂,你不记得了,你小学同学,真是贵人多忘事,就过去老踢石头子的那个!”男人见黎墨琛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马上做了个踢球的姿势,“我那时很胖,记得不,坐你媳妇后面,安知意,我老踢她椅子。” 这么一说,黎墨琛总算有点印象,是有这么一个男孩,好像是化工厂职工子弟,他记得他姓石,石小杰,总爱歪着脑袋冲人傻笑,所以,知意给他起了个混名叫老歪。 “老歪,记得,你那会挺胖的,个子矮矮的,怎么现在这么瘦了!”他完全不能把面前这位沧桑大叔和当年那个小胖子联系到一起去。 记得这小子上学那会特别爱踹知意的椅子,还爱往知意的桌子抽屉里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毛毛虫啊,死老鼠啊。但最后却总在自己的课桌抽屉里再次见到这些东西。 “嗐,生活所迫呗,我现在开出租,头几年我下岗了,我跟你和知意不一样,你们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大记者,喂,知意怎么样啊。” 石小杰原本和安知意他们住在一个小区,只不过他们家是平房,再后来,工厂给安置到一个新的小区,所以,他只知道黎墨琛和安知意结婚,其他的却不甚知晓。 老歪看着黎墨琛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自嘲地笑笑道:“看我干什么,我这是累的,吃不好睡不好,我能不瘦吗,我媳妇嫌我没能耐,跟我离了,扔下个吃奶的孩子,头几年还有我爸妈帮着带带,这俩年孩子刚上学,我爸又没了,我妈得了肾病,每隔一天我就得拉她来医院透析,还好我妈有医保,哎,还是你媳妇好啊,又有文化,又知道疼人。跟你还是青梅竹马。” “对了,你怎么样了,孩子几岁了,上学了吧,几年级了。” “哼!”黎墨琛从鼻子里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没有,我没孩子。” “没有,那我刚才看见的是谁啊,你媳妇不是安知意吗,哎,你两口子逗着我玩呢,刚才在二楼那我看见的谁啊,是……我看错了?” “你,你说你刚才看见谁了,知意,你的意思是你看见知意了?……”黎墨琛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知意还活着!怎么可能,你不会看错了吧?” “死,喂,你胡说什么啊,认错?我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知意啊!她可是我女神啊!” 老歪惊觉自己失言,忙尴尬地道“当然,怎么也不可能跟你这青梅竹马比啊,哎,你两不会有什么矛盾吧!” “你,快,快说你在那儿看见她的。”黎墨琛拉着老歪在走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我真看见她了,不会错,不过她变化也忒大了,好像整了容吧,还有她也瘦的太厉害了,走路都打晃的。” “你,怎么确定就是她呢?” “不会错,你,墨琛你还记得我们上学时,我有一阵跟你吐槽说她走道那姿势,劲劲地,好像浑身都用劲。” 黎墨琛想起来了,他记得的,也挺安知意说过,她小时候因为吸收不好,发育有些迟缓,缺钙,双腿有点外八字,所以,走路跟别人有些不一样,总好象走路很吃力的样子,后来,到高中毕业那会儿,又撞车,走道就有点摇晃的。 “不过,那护士怎么叫她陆太啊!”老歪还在顺着自己的思路走。 “那,那她现在在哪里,对了,你刚才在哪里看见她的。快说!”黎墨琛抓着老歪的手急切的问道。 “哦,二楼,北边,妇科,可你这也进不去啊!”老歪双手一摊,但话还没说完,身边男人已经把留置针拔了,将输液瓶往老歪怀里一塞。转身离开。 “哎,墨琛,你这,什么情况啊?”老歪看着手里的药瓶子一脸迷惑。 二楼妇科诊室里,已经做完检查的安知意坐在诊室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今天接诊的医生是位近六十岁的慈祥老太太,她仔细地看了一下手里的检测报告,看了看她,皱了皱眉头。 问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九了”她看了眼女医生的脸色,试探着问道“大夫,您看我的病情严重吗?” “你,例假不正常多久了。” “大概六七年了吧,我也不记得了,我六年前去了米国,在那边也看过大夫,以前经常是三两个月,有时候半年来一回,但也有时候一个月来两次,最近又有好几个月没来例假了,你看严重吗?” “这不好说,就是太年轻了,从检查结果来看,你这……算是卵巢早衰。”老太太看着安知意的脸,摇了摇头,说得有点艰难。 “这病严重吗,会不会影响生育。”安知意的手死死地攥住衣角,脸色苍白。 “不好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吃中药,这是个慢功,效果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一种是西药,打促排卵针,然后做试管,也许有效。” 女医生用鼠标点进她的病例,突然停了手,眉头皱得更紧了,“姑娘,你这做不了,做不了!” “为什么!”安知意急切地道。 “孩子,难怪你这么瘦啊,姑娘,以你的目前的身体情况,不支持你做这个,促排卵针会刺激脑垂体神经异常发育。对你的脑瘤病情会有影响。” “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了吗?” “嗯,没有,其实,得了这个病,时间挺长的了,六七年了怎么才过来哦,到这个时候,这个病拖了这么久基本上是不可逆的了。” “……我六年前去了米国,所以,耽误了。” 后面女医生再说些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安知意深思恍惚地走出诊室。泪水慢慢地模糊了双眼,原来老天爷从来不曾放过她,打击竟然来的这样无情。 她无意识地慢慢走出妇科诊疗区,人晃晃悠悠地慢慢走到二楼捌角的楼梯间,恍惚中身子被揽入一个温暖地怀抱。 “知意,你在这儿,发生了什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一个男人熟悉的脸站在她面前,陆明修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的脸,他用手指摸摸女人那满是泪痕的脸,立刻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但他又不敢直截了当的问她,他知道这事一定不小,刚才安知意打发他去买吃的,坐上轿车开到半路,想起她的一切反常行为,以及她刚才醒了之后对他的那推拒的动作,明明昨晚今早出门前她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上午的时间,她就这样了呢,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呢?还有杰森那家伙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对,司机,掉头!”陆明修朝前挪了一下,对司机下了命令。 “啊,陆总,不是去春熙路吗,给夫人买馄饨,这都快到了啊?”司机不解的问。 “回去,快点!”陆明修焦虑地催促着司机。 同时掏出手机给高毅拨了个电话,“高毅,去给我查一下,夫人今天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立刻,五分钟之内,我要知道她一天的动向。” 两分钟后,高毅来了电话。 “陆总,夫人今天上午先是去了安格尔公司附近的一个咖啡馆,一同去的还有早上安先生公司的那个祁律师,哦,祁律师是夫人大哥安先生的公司的法律顾问,叫祁瑞麟,好像是安家大哥的同学,应该没问题,两人在咖啡屋里逗留了一个小时左右,后来,杰森先生去了,再然后,三个人聊了一会,夫人就和杰森先生去了夫人的公司。就是这样。” “就这些?”陆明修听得一头雾水,这也听不出有什么问题啊,可看她那样子明显就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这会看着怀里一脸泪痕的女人,他看着开着的楼梯门,这里是附属医院的主楼,从这个方向出去,离着楼梯最近的只有两个科室,一个走过去是妇科,一个是去往放射科的,再往外走出去就是二楼的候诊大厅,只有一个可能,她是从妇科走过来的。 “妇科?她去那儿干嘛呀?”陆明修抱着安知意地肩膀,转头看了眼安知意过来的方向,心里这么想着。 “知意,你没事吧,有那里不舒服吗?”他低头用手轻抚着女人的头发。 “别说话,陆明修,抱紧我。”女人低着头在男人的怀里蹭了蹭。眼泪一串串地掉了下来。 “意意,我扶着你回病房吧。我有点不放心你……” “回家,陆明修,我们回家好吗!”女人抽泣着依靠着男人的肩头。 “好好,回家。咱回家。”陆明修低头打横抱起女人,从楼梯走下去。 同一时间,就在安知意从妇科走出来,走进二楼的楼梯间是,黎墨琛气喘嘘嘘地从候诊大厅的走廊那边走过来,直截了当的要闯妇科,被门口的一位年长的护士拦住。 “这位先生,这儿是妇科,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护士道。护士指着门口长椅上一字排开规规矩矩地等待的几位男士,还有那妇科大门上写的男士止步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男士止步,看不见吗?” “对不起,我找我太太,她来这瞧病。”黎墨琛还要冲进去,再次被拦了回来。 “那也不行,您不能进去,外边待着,找人是吧。去,外边等着。她叫什么。”另外一个护士道。 “安知意!”黎墨琛兴奋又焦虑地原地踱步,又试图往妇科门里靠近。 “喂,你这位先生,不是说了让你外边等着吗。”年长地护士又道。 那个年长的护士看了一眼电脑上的门诊登记表,“安知意,没这人啊,你是不找错了。没有。” 妇科门诊这时人开始越聚越多。大家都很好奇,这男人要干什么。 护士冲那年轻一点的护士看了一眼。那年轻护士马上说“没有,你可以走了。后面的患者报一下就诊号。” “没有,那,你帮我查一下,有叫夏安茜的吗?有吗,她叫夏安茜。” 护士看了一眼电脑,眼神滞了一下,“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他看见了,眼前的护士看电脑的那眼神明显就是有这么个人。黎墨琛冲过去,转过去到分诊台的正面,想看清电脑上的信息。 “哎,哎,这位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呢!喂,护士长,护士长,快,快报警。这有个流氓。来人,把这个男的带走。” 第108章 原来最可怕的人竟然是她 喂,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一个手里拿着保温杯的男人看着黎墨琛那直眉瞪眼的表情,对分诊台的护士道。 “喂,这位仁兄,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在这儿耍流氓啊,人家护士已经说了没这人,没这人。” “是啊,我也听着了,兄弟,你这一会儿找安什么的,一会儿又找什么夏安茜,这儿又不是派出所。一边去啊!没看见大家都在这儿乖乖等着吗?”另一个看着膀大腰圆的男人也在那附和道,还随手指了指身边,一水都是患者家属,且大多都是男性。 这时这层的保安闻讯前来,上来扭着黎墨琛的胳膊,“这位先生你不能在这儿,您不能在这儿,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我找我老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她叫安知意,护士,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对了,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夏安茜,她跟我闹了点别扭,躲起来了。” 旁边一个路过的女患者看了眼手机里的新闻推送,又拿给旁边人确认,“咦,这人不是那个黎氏企业的黎总吗,哎,你看是不是他。” 旁边人看了他一眼,“哎,还真是,这上不是说他老婆是他的青梅竹马吗?他不会是找那个女人吧?” “哎,我怎么听说他老婆死了啊,这新闻上说黎总和他的绯闻女友亲密逛街?” 边上的一个男人道。 另一个凑过来八卦道:“哎,你咋知道这事的,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我一个哥们开的公司原来给他们公司供货。……”那个男人凑过来压低声音跟边上的人说,“这小黎总原来那老婆六年前死了,走的挺离奇的,就知道是被撞死的,具体怎么回事咱也不得而知,不过后来吧,他那媳妇他们家就跟这黎家闹掰了,我听说那三儿后来也没嫁给这男的。” “我去,玩得真花,一手打造爱妻人设,一手还抻着个绯闻女友,时间管理大师啊!谁知道他肚子里有多少花花肠子啊。” 黎墨琛完全不在意周边人的议论,甩开保安的手,上前拉着分诊台女护士的手,“大姐,求求你,帮我查一下吧,无论是安知意,还是夏安茜,反正就是有这么个人。知意,安知意,你给我出来,出来!”他扒着分诊台的柜台边朝里面喊着。女护士看他那情绪激动的样子,忙安抚道:“这位先生,冷静,冷静,不是我不给你找,是,确实有这么个人,但过号了,这位夏女士的号应该早就叫过去了,她人应该早就走了。” “不可能,你在撒谎!她在里面,一定在里面。”黎墨琛情绪激动的要往里面冲。 那年长的护士拉住他,拽着他指着叫号器,“她是5号,已经过了。” 回棕榈泉小区的路上,安知意上车不久就昏昏然的睡过去了。 陆明修看着她那苍白的小脸,脱下西装给她披在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安云卿的电话。 “大哥,我是陆明修。” 电话那边有一瞬间的沉寂,安云卿的声音低沉,听得出来,情绪不怎么好,“我妹跟你在一起呢,她情况怎么样?” “大哥,早上知意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她跟我在一起。” “你俩在哪呢?意意情况怎么样?” “哦。没事,我俩这就回来。”陆明修赶紧挂了电话,他没敢跟安云卿说安知意又晕了的事,但现在更怕知意醒了。 棕榈泉小区,陆明修的公寓里,刚刚赶来的安云卿看着安知意那苍白的脸,咬着牙从卧室出来,陆明修跟着安云卿出了卧室,客厅里安建峰正在给女儿配药,安云卿凑过去问:“爸,我妹情况如何?” “哎,她这是郁结于心,问她什么也不说,也吃不下东西,就先挂点液吧,这个样子不行啊。”安建峰皱着眉头道。“哥,我上午没在,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这样子,一定出了什么事吧?” “那个,小陆,那什么,我妹要是这辈子都……做不了妈妈,你会……”安云卿低垂着头,眼眶里有一团水雾萦绕,他擦了一下眼睛,抬头看着陆明修问“小陆,你会嫌弃她吗?” “不会,我怎么可能嫌弃她呢,我爱她还来不及呢?” “可是,刚刚有人告诉我,我妹在几年前被人下了药,丧失了生育能力。” “你说什么,你说谁,谁要害我女儿。”正在配药的安建峰听到这话,激动得扑过来,脸上急的青筋暴起。 “老大,快说,谁要害知意,快说!” 于是,安云卿便把早上祁瑞麟处知道的安知意得知真相的全部过程,说了一遍。 “啪!”安建峰气得拍着桌子,“原来,我还跟你妈说,这次黎家的事,要不要对黎家网开一面,切,原来,这最可怕的人竟然是她,宋怡。” “难怪她一回来,就缩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被曾经这样亲近的人背叛,换谁也受不了的。”安建峰沉吟片刻,收拾起手边的药瓶和器械,端着输液瓶朝卧室走去,走到卧室门口时,他转头冲安云卿道:“云卿,你们想怎么做就做好了,只要不违法,怎么做都行。” “我有分寸,爸,放心吧!”安云卿道,停了一瞬,他又有点无奈的道:“其实,我这个当哥的,能做的也很有限的。” 所以,是那个宋怡,给知意下的药,可她为什么啊,要给自家儿媳下药啊,绝人家生育,这也说不通啊。”一直没说话的陆明修皱着眉头思忖道。 “没什么说不通的,我让祁律师动用他在医院的关系,在医院找到了答案,你看看!”安云卿掏出手机点开其中一个页面,举到陆明修面前,“妈的,这老妖婆子,看着人畜无害的。” 陆明修在看到那个答案的时候,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原来,黎墨琛他……” 安格尔公司杰森的总裁办公室里,杰森正转着一只笔,在看文件,姜姜穿着一身骑马服推门而入,抄起他桌上的茶杯咚咚咚的喝了起来。 “哎,姜姜,你不是陪知意去赛马场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杰森惊讶地看着姜姜喝水。 水喝痛快了,姜姜这才坐下来喘了口气,“你说,早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知意呢,她怎么了,快说啊?”杰森看姜姜地脸色预感到肯定是出事了。 “知意姐刚刚晕了!”姜姜看了杰森一眼道。又喝了一口水,“放心,送附近医院了,医生说没啥大事,还是那老毛病,所以,陆总就把知意姐送城里的大医院了。” “哦,那行,那你这是……”杰森心里稍稍松快了些,看着她问道。 “你还说,从公司出去,我就看着她情绪不对,哎,你跟他是拍档,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姜姜看着他道。 “没,没有,我,我一个前夫哥,我能知道什么啊,别,别问我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杰森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姜姜。 “嘿嘿嘿!又来,我跟知意姐又没仇的,放心我不会给她瞎传的。”姜姜看着杰森的眼神。 “是不是又是她前前夫的事啊,也就那渣男能把她伤的那么深。” “……”杰森继续躲闪着姜姜审视的眼神。 “行了,我看你也憋的挺不容易,行了,我不问了。”姜姜道。 “对了,我待会要跟你们公司的财务对一下账,知意姐说要给我签个协议。把林瑞瑞之前的喜乐汇项目包给我,知意姐给你说了吗?”姜姜道。 “没有,回头我问问她,确认一下就行。”杰森面色不变,压根没太在意的样子,依旧转着手里的签字笔。 “你都不问问,也不跟我提什么问题吗?” “不问,知意想好的事,一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作的决定,而且,你的情况,我之前头一回见你之后,就做过调查,你的履历不错,有过投资公司的经验,完全胜任得了喜乐汇的项目。再说,我也信得过知意的眼光。她看人很准的,私生活方面除外。” “哦,我怎么忘了!你们是拍档呢!”姜姜哑然失笑了,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呢。 这时,柏瑞娜从外面跑进来,递给杰森一个电话,杰森接起来,“怎么着,说!” 电话虽然没开免提,但姜姜这边已经能听到电话那边人说话的声音,“陈总,我们真没做什么,我们的人只是在人群里看着来着,是他们厂子里的员工自己闹腾起来的,本来就是想逼一逼他们,厂子里已经两个月没发薪水了,一些老职工家里没了进项,都坐不住了。现在一大堆人堵着厂门口,举着横幅讨薪呢!” “……”姜姜听了立刻翻起了白眼,这货还有这份心思。够贼的。 “是嘛!”杰森吹了一声口哨,脸上尽是得意的表情。 “后来呢!”他问。 “还不清楚,厂长给黎家打电话了。大家都在等信。黎家那边说,让我们等一等。” “等一等?”杰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 “好像,黎家那边正在筹钱。” “筹钱?他们还有其他来钱的路子?”杰森反问道,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别人说。 “行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老黎不露面,黎墨琛又……!还有谁能主事儿呢?” 他猛然想起宋怡那张张狂的脸。 马上按动办公桌上的呼叫铃,“秘书,让皮埃尔过来。” 皮埃尔很快过来,杰森给他下了命令。“嘿,皮埃尔,你给我调查一下,宋怡,就早上来的那个黎夫人宋怡女士名下还有多少资产。重点查一下有什么可变现的不动产。” “好的。我马上去查。”皮埃尔应声出去。 第109章 要想对敌人精准打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夺走她最珍视的东西 皮埃尔的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马上传来消息,“原来,宋怡在二环里还有一处房产。”杰森看着手机里的传来的消息,嘴里上掩饰不住的轻蔑的坏笑。 他又给皮埃尔拨了个电话,“皮埃尔你再查一下,黎舒城名下还有没有不动产,比如给他那些情妇小老婆买的房产。还有黎墨琛和黎雪名下有没有大额的不动产或存款。” “没有,我查了,黎舒城之前给他那几个情妇都买了房产,但都写的是那几个女人的名字,这人看着挺不靠谱的,对女人还可以,黎雪和黎墨琛都各自有住房,但也值不了几个钱,如果变现的话价值不会很高,因为都在五环外。” “好,我知道了。”杰森放下电话,若有所思的坐下来,继续转着手里那支笔。 转了一会儿,姜姜看着他那个样子,过来攥住他那支转动签字笔的手,“喂,你是不是在黎氏那里安排人搞事情了!” “嗯哼!”杰森挑了挑眉毛,没正面回答。 “行啊,那今天知意姐这是什么情况,像是跟自己有仇似的,刚才我看她那样子跟疯了一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喂,我问你话呢!”姜姜看着杰森那脸,杰森本来还有点得意的样子,提到安知意瞬间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线。 “我去,怎么这么磨叽啊,哎,妈的,我真受不了你,难怪你追不到知意姐呢,有话不说,急死我了,血压都高了。”她看了眼杰森的那表情,明白了大概,叹了口气。 这货还真是守口如瓶,估计真的是知意姐的隐私吧。心里对这杰森又多了几分敬重,虽说是个米国华人,但还真的够讲究。对朋友没得说。也不知道将来对身边人会如何。 想了一下,她眼珠一转,冲杰森勾了勾手指,杰森凑过来,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杰森听了眼前一亮,“哇,哈哈,妙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这招好。这招好,太坏了,不过还是你招儿多。” 姜姜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道:“哎,要对敌人精准打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夺走她最珍视的东西。”姜姜看了眼杰森的眼神。 “嘿嘿,高,实在是高!”杰森忙起身斟了一杯咖啡端到姜姜面前。 “去!”姜姜看他那一脸的谄媚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说吧,知意姐她这到底因为什么事,郁闷成这样啊!”姜姜双手交叠抱着胳膊,冷静地看着杰森。见杰森还是一副低头不语的样子。 遂道“虽说是她个人的隐私,算了,我看你也信不过我的人品,算了,理解,咱们非亲非故的,你不告诉我,我理解,真告诉我,我倒是会觉得你这个人品德有问题不可交了。” “我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特别不能当她的面戳破这事,……对她太残忍了。”杰森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头扭向一边。 于是,他把安知意意外得知自己在几年前被前婆婆下了药,断绝了生育能力的事说了。 “下药,这他妈宋怡这老女人是不是变态啊,这也太无耻了吧!”姜姜怒不可遏地道。 “这一家子真的是奇葩给奇葩开门,离了大谱了。”姜姜一手托腮,一手攥紧,想了一下,突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低头冷笑道。 “哼,他们不仁,不能怪我们不义,行了,我有招了。” “喂,什么招儿啊!”杰森不明所以。 姜姜这小女子诡计多端,这会不知又憋着什么坏的! “别管了,放心,我,不会破坏咱们的大计的!” “先走了!拜拜!”姜姜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转身离开办公室。 再说,黎墨琛回到病房,看到苏楠在病房病床前,正摆弄着一摞餐盒。 “苏楠,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黎墨琛重新躺回到病床上,背对着苏楠。 “墨琛跟,是不是生我气了,我知道,昨晚是我主动了。可我是太爱你了啊,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七年了,凭什么她能霸着你,成为你的妻子,我就不行。”苏楠冲着黎墨琛道,神情委屈巴巴的。 “苏楠,我不爱你,我俩不合适,你……别再找我了。” “你,琛哥,可我们昨天都那样了,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苏楠本欲发火想起临走他爹交代她的事,不贴上黎墨琛,苏家和自己早晚要玩完。 于是,强压怒火,强颜欢笑,扭捏着坐在床前,“琛哥,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对我也一样。” 她倒出了餐盒里的鸡汤,鸡汤的液面上浮着一层黄黄的油花,黎墨琛看了皱了皱眉头。他上次喝的鸡汤还是六年多前安知意做的。 苏楠见他盯着那鸡汤以为他喜欢,“这是我自己炖的老母鸡,还有我给你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她将剩下的饭盒一一拿出来,其实,那些包括那鸡汤都是从他家附近的一家饭馆里打包来的菜,苏楠只是从塑料袋里盛到了保温饭盒里。 从那只飘着油花的饭盒里盛了一碗鸡汤,又拿了个勺子递给黎墨琛。 “墨琛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看着那油呼呼的清炖老母鸡,黎墨琛立刻没了胃口。这和知意做的清香扑鼻、几乎一颗油星都没有的鸡汤简直没法比。 “拿走,拿走!”黎墨琛嫌弃的推着苏楠的手,眉头皱着。 “苏楠,你走吧,我不舒服,需要安静。” “是啊,苏楠姐,我哥这都说了,让你走了,你还不走啊!”黎雪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只保温桶。 边说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端起苏楠那盒鸡汤闻了闻,皱了皱眉头。放下,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 “苏小姐,你这说谎都不打草稿,这么油,谁家做炖鸡放这么多油啊,还有点腥,放血水了吗,平常谁家做饭搞这么多油啊,这油收起来都够再做一个菜的了。土老帽。”黎雪翻了个白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配! “哥,尝尝,我老实说,这可不是我做的,是你家原来那个张嫂做的,说是咱妈说让我给你送点饭,要做点清淡的。就让我给你送来的。” 她端过那只保温桶,打开,倒出来,里面是鸡肉蔬菜粥,粥的表面上还点缀着几粒枸杞子,粥色清淡,米粒莹白,青菜翠绿,枸杞鲜红,中间点缀着几丝鸡肉,鸡肉块撕的稍大了些。 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已经是目前最接近安知意以前粥的水平的了。 “怎么样,看着不错吧,这是张嫂按着以前嫂子教的方法做的,虽然不能学的很象,但也还行吧。你尝尝。” 她盛了一碗,递给黎墨琛,他尝了尝,还算可以,只是鸡肉太柴,青菜还可以。他一下来了食欲,这粥虽然还有些欠火候,比之安知意以前做的味道差的远,但已经算是及格的了。加之他这会真的饿了,三两口就吃完了。 “啧啧!”黎雪看她哥的表情,嫌弃地道。“安知意再好,也没了六年了,行了。哥,放弃吧,接受现实吧哥!她回不来了。”虽然这么说,黎雪有些心虚。 “不,我有感觉,她一定是回来了。”黎墨琛依旧垂着头。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哼,刚才妈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跟你说明天无论如何去那个叫夏什么,对夏家小姐和安知意的画展,我查了,我听说着夏家小姐家里可有钱了,说她家里是开酒店的,刚刚收购了几家咱海城的酒店项目。” “哥,你说要是靠上这么一位,以后咱家可就吃喝不愁了。”黎雪已经在展望他哥靠上新嫂子之后的美妙愿景了。 苏楠在一边不断的撇嘴。 黎墨琛也无奈地扭过头道:“滚,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他心里只有安知意,别人再有钱跟他也没有关系。而且,他这辈子,家族企业腾飞就是沾了前妻家的光,欠人家这人情,这辈子也还不了,这也是他从来不敢和安家大哥硬刚的原因之一,他甚至都不敢和安家大哥说话,因为理亏。 “哟,真不去,这可是知意姐和夏小姐的双联展,你说一个画油画的和一个画水彩的,她俩怎么会搞到一起去了呢,哎,我怎么不知道我嫂子还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啊?” 一边的苏楠看着黎雪的脸,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道:“嫂子,知意姐?叫得还挺亲,不是你六年前策划那场事,你的亲嫂子还死不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听知意说过,她只是在京北美院报过短期的暑假班,兴许就是那时认识的吧。她们女人总是很快成为朋友的!” “哥,咱妈可说了,明天的画展你必须去,傍上这么一位富家千金,咱家的生意也许能有点起色,据听说,想攀附她家关系的人多了去了。” 黎雪掏出包里的那张邀请函,看了下那上面的名字,“安知意,夏安茜,这两人的名字都有个‘安’字!真的挺巧的,哥!你说这夏小姐这么有钱,你跟她要成了,她能不能资助我拍电影啊!” 黎雪这几年一事无成,所幸她人长得还可以,虽然算不上漂亮,倒也出挑,加上家里有钱,头几年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去当演员,靠着家里的钱到也拍了几年的电影 ,但因为演技实在拉胯,所以,虽然带资进组,却只能演女三、女四等角色,她也不嫌寒碜,还乐此不疲,但因为票房每每扑街,到后来,变成无人问津的十八线小糊咖。她却因戏结识许多不三不四的男人,有时甚至同时和几个男人拍拖,家里对此也无可奈何,但近几个月,黎氏企业不景气,宋怡已经把她的几张卡都停了。 “哥,给我点钱,我的礼服都旧了,得做新的。不然明天怎么去参加画展啊!”黎雪推着黎墨琛的肩膀,撅着嘴,撒着娇。 “对了,我还听说,她有个弟弟,叫夏之安,是他们夏氏企业的继承人,据说这次是专门陪她姐姐来办画展的,哥,你说,我要不要跟他接触一下,认识认识。我长得这么漂亮……” “哼,做什么梦呢,哎,妹妹,你不是一直在追那陆明修吗,怎么不追啦?”黎墨琛道。 “这也不能怪我啊,他老不理我,我一去他们公司找他,他就避着不见我,去他家,人也不在。”提起这事,黎雪有些泄气,这陆明修自从从英国回来,就没再用正眼看过她。 一旁的苏楠愉悦地翻了个白眼,黎雪这白痴,弱智,想什么好事呢,人家陆明修这类海归精英怎么会看上黎雪这种大脑空空的烂货啊,不过她话里那个夏之安到是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要是能勾搭上那样的男人,她就不用在这里和黎墨琛这种窝囊废费心思了。 于是,她凑过来用肩膀碰了碰黎雪的肩膀,“那个,雪儿,带我去看看画展吧!”苏楠挤出一丝讨好的微笑,她记起那天在商场看到的那个酷似安知意的女人,心里不由得一颤,怎么想起那个女人了呢? “画展!”黎雪象听到了什么可消息事情一样,面带讥讽的反问道:“苏楠姐,你看得懂吗?” “不得无礼!雪儿!”黎墨琛不悦地看着黎雪,苏楠毕竟挂着他绯闻女友的头衔,在别人面前总不能让她太没脸,而且妹妹的话也有点太伤人了。 其实,刚刚黎雪提起夏安茜跟安知意联系的时候,他就有点动心了,如果那个夏安茜真的就是安知意的话,那她早晚会露马脚的,今天老歪的话很对,自己怎么没注意到知意的这个特有动作,是啊,自己可是做过她丈夫的人啊,俩年,竟然没有注意过,她走路那与众不同的动作。 但他回想起来,夏安茜,如今的她,好像走路身形姿势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夏安茜到底是不是安知意,他也想再看看。 “琛哥,你能带我看看画展吗?带我去嘛,我这辈子还没看过画展呢?”苏楠贴着病床坐下,扶着他的胳膊,冲黎墨琛撒着娇。 “可我们也没法带你啊,这邀请函只有四个名额,我家四个人,这也没法带你啊!”黎雪故意道。 “没事,咱爸不说不去了嘛,带上她吧!”黎雪翻了个白眼,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那衣服。”黎雪道。 ““算我的,雪儿,我们一会就去商场买去。刷我的卡,挑最漂亮的。”苏楠道。 “好吧!咱可说好了,就四个名额,我可不能保证你能不能进去啊!”黎雪翻了个白眼。 第110章 我们没有明天的 晚上,天黑以后,公寓里只剩下陆明修坐在床头陪着安知意,输完液体,拔了针,安知意还在睡着,陆明修揉着她那扎青了的手背,忧虑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女人,只一天的时间,她似乎又瘦了。瓜子脸尖了,面颊有些凹陷,双眼眼睑下有些青灰,脸色灰败。 看着女人的脸,想起刚才高毅在电话里说的:“陆总,我刚从夫人看病的那家医院打听到,夫人被查出……” 高毅说到这儿,语调有些犹豫,“嗯……” “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有心理准备。”他其实心里早有预感。她可能情况不怎么好。 “夫人,那,……卵巢早衰,我问了,妇科的医生说,她的病耽误的时间太长,六年多吧,已经没法治愈了,也,也就是说她今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虽然松了口气,但陆明修瞬间石化了,不能生育,虽然不致命,但他明白,对一个女人这意味着什么。难怪她如此难过呢? “那,要紧吗,对身体健康有没有影响?” “嗯,我特意问了专家,他们说倒是不影响身体机能,只是,未来更年期会提前到,会比一般人老的快些。但应该是一个很慢的过程。”陆明修那不知何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 “嗯,那就行,不重要。”陆明修脸色稍霁,但拳头仍旧攥得紧紧的。 “挂了!”陆明修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俯下身来,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这么难过,难道是因为她想给我生宝宝吗? 看着她那一直紧皱的眉头,伸手替她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心里满是柔情。 “嗯!”床上的女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一脸懵懂的睁开眼,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嗯,天黑了。几点了?” “饿了吧!”男人轻轻扶她坐起来,脸色无比温柔。 “咱妈下午煮了鸡肉蔬菜粥,还特意加了些枸杞、还甩了一个全蛋,在电饭锅里温着呢,我给你盛碗?” “嗯!”见男人一直盯着她,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额,我还真有点饿了。”刚才虽然滴了些营养液和葡萄糖,但她自从生病好像一直食欲很旺,肚子似乎永远是饿的。 “好,我去端来。” 不一会儿,陆明修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肉蔬菜粥和一碟子韩式泡菜腌萝卜。萝卜辣椒红艳艳的,鸡肉蔬菜粥香气四溢,看着十分可口的样子。陆明修搬过来一只折叠餐桌,放在床上,把餐食放在桌上,看着安知意静静地吃着。 女人似乎饿了很久似的,吃得津津有味,觉察到男人温柔的目光,她放下汤匙,嘴里一鼓一鼓的嚼着,翻了个白眼,嬉笑着“你不吃吗,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发问,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恨他吗?” “谁啊,你说谁?”女人明知故问道。 “黎墨琛!” “你说呢!”安知意突然沉了脸,故意推开粥碗,“算了,不吃了,败兴!端走吧!” 看她这么生气,陆明修心中稍微好过一点,端起托盘转身欲走,睡衣下摆被拉住,女人起身下床,从身后搂住男人的腰,趴在他的后背上,语调期期艾艾地,“陆明修,你介意吗?如果我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做不了妈妈,……你还会要我吗?” “不介意!”陆明修放下手里的餐盘,回身抱住女人,紧搂进怀里,“知意,我只希望你活着,没孩子算什么,活着,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活着。答应我别离开我好吗!” “嗯!”女人脸上涕泪纵横的,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倒在男人怀里。 “不哭,不哭了啊”男人也很激动,眼神温柔地吻着她的睫毛,眼睑,鼻子,嘴唇,顺着女人的面颊一路向下,吻上女人的锁骨,前胸,最终放弃。“不哭了,意意,你哭的我心疼。生不了孩子又怎么样,我也是一个人,我不在乎。” 女人啜泣着将头埋在他怀里,终于理智回笼,她揪着他的衣领,问“你是不是都知道了,黎家的事,宋怡的事,你知道多少,什么时候,杰森告诉你的?哼,这只狗叛徒!” “不是杰森,真不是!”陆明修温柔地笑着,心里莫名的舒服了许多。看向女人的眼神更温柔了。 “是咱哥,你大哥,告诉我的。还有你从妇科出来,我去接你,看到了所以,让高特助去调了你在妇科的病例。” 男人用脸贴了贴女人的额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晶亮。 “没事的,你的毛病医生说还好吧,虽然以后更年期会提前,但其他的都不会有太大影响的,也不影响生理机能。不用太在意。”男人拍拍女人的后背,女人能感到他手心透过来的温度。那一刻,她觉得心里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我既然嫁给你,我也想给你……” 男人搂住女人瘦削的肩膀,轻轻地胡撸着,“可是什么,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又没有什么皇位要继承,再说,我又不是畜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么差,谈什么生孩子。” 他有些心虚,自己有个儿子的事,他不知该怎么跟她坦白。怕她生气。 男人慢慢地扶着她坐在床上,重新躺倒在床上。“知意,别再提要孩子的事吧,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活着,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可是,这也太……”安知意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看着女人那美丽的五官,鲜嫩诱人的嘴唇、皓白如玉的天鹅颈和她那优美流畅的锁骨、还有女人那隐在一片柔软间的那俩团起伏,咽了下口水,犹豫了一下,“嗯,别可是了,快睡吧,明天你不是还有画展呢!” 他强压下心里的慢慢升腾的欲火,眼神躲闪着,低下来,脸羞得通红。 “快睡吧,乖啊!”他慌忙站起来,扭身要走,再不放开,他就要忍不住了,但他知道,知意现在身体十分虚弱,他不能趁人之危,不能那么做。 “喂,陆明修,老公你干嘛?” “你乖,明天还有画展,太劳累,休息,休息啊!我……我就在次卧,不走,你休息。”陆明修红着脸,走了。 看着陆明修离去时那挺拔的背影,她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好的男人,她该怎么样去回报他,如果她还有命活下去,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对他好,可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少日子,如何能和他天长地久,况且自己现在没了生育能力,原本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可现在老天却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要收回了吗! 前路坎坷,她该如何走下去! “陆明修,我们没有明天的!”陆明修就睡在对面房间里,安知意看着开着的门,心中有说不出的怅惘。 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呢! 第111章 凭什么受罪的是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 早晨,安知意从床上醒来,起身下床,走到客厅,发现陆明修已经把早餐端上桌,今天的早餐很丰盛,除了,昨晚上她吃的那个鸡肉蔬菜粥,还有油条、三明治,牛奶,果酱和豆腐乳和泡菜。他坐在桌前等着她落座。 安知意一看立刻来了食欲,伸手捻起一根油条,夹了一筷子泡菜,很香甜的吃了起来。 陆明修满脸宠溺的看着她的脸,绕过餐桌给她夹菜,又把放的远些的牛奶端到她面前来,用手撑着桌子看她吃饭的样子。 “慢点吃,都是你的,难得早上有胃口,就多吃点。” “喔!”安知意嘴里塞满了食物,冲他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也吃啊,我看你就象个神仙似的,从没见你正经的吃饭,都不知这十来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吃饭象完成任务!” 陆明修毫不在意,拿起桌上的三明治三口两口的就吃了进去。看得安知意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咽了一口口水,“这就完啦!” “嗯,完了!”男人拍拍手,擦擦嘴,“我这辈子,从来没觉得饿过!” “额!这样啊,怎么可能,你不会是小的时候,……”她记得听人说过,陆明修小的时候没了妈妈,幼时失亲,大概父亲也从没有管过,外公家贫,外婆是家庭妇女,可见家庭捉襟见肘。他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额,我一直是一天吃两顿饭。”男人自嘲地道。 安知意心中一动,这陆明修少时一定是经过了很多磨难吧。 男人穿了一身深蓝色真丝睡衣,胸前最上边的两粒扣子没扣,露出白皙的胸肌,安知意瞟了眼他那随意露出的睡衣里的胸肌,嘴里嚼着油条,眼睛不自觉的垂下眼睑。 “喂,陆明修,你能不能注意点男德,这一大早的的,咳咳!”眼睛瞥着别处,不自觉的低下头。狗男人,故意的吧,大早上的穿得这么暴露,囧死了。 陆明修这个男妖精,长得好看还真的是个坑,话说他这个画画的,自小就对帅哥没抵抗力,罪孽!罪孽啊! “哦,是啊!”陆明修似笑非笑地看着女人,眼中的笑意渐渐漫开,他扯开身上的真丝睡衣,袒露一边肩膀,露出精壮的胸肌,凑过来,抓住安知意的空着的左手,按在自己的胸肌上。 “喂,你干嘛,这吃饭呢,干什么,……”她被男人这突然的举动弄了个大红脸。 “我们是夫妻,我的男德就是在家里只供老婆一人赏玩!”陆明修舔着脸凑过来,头倚着女人的肩。 女人下意识的抽手,谁料,身子却被男人箍得更紧。 “摸啊,正好时间还早呢,不然老婆先喂饱我!嗯!” 男人顺势脱掉另一边的睡衣,脸上带了点调皮的微笑,作势要亲下来。 “滚,又来,上午还有正事。”女人笑着推开他。 她低头瞟了眼,陆明修那略带情欲的眼神,心中有一丝酸楚,更有一丝感动,他知道,至于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才会在意你的身心,会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 陆明修被拒绝了也不生气,起身穿上睡衣,讪笑着站起来,将放得较远的那锅鸡肉粥,又拿过一块三明治递给她,“不闹了,知意再吃点,今天是你的主场,必然要劳心劳力,能吃多些,你需要能量。” 但安知意这会明显已经吃不下了,她站起来,“不早了,我该去换衣服了。” 她转身进了次卧,次卧靠窗的一面墙,被陆明修设计了一排落地衣柜,作为安知意的衣帽间,里面放着她平时常穿的衣服、鞋帽、包包和部分饰品。 不一会,她穿着头天选的那件黑色丝缎连衣裙,腰间系了一个很别致的腰封,脸上画了个淡妆,乌发红唇,头发梳在脑后,松松地盘在脑后,只留一绺额发,斜斜地垂下来搭在裸露在外的一节锁骨上。 身上没有多余的珠宝装饰,只在另一侧的耳朵上戴着一只很别致的又很可爱的蝴蝶型流苏耳饰,流苏的穗子很长,长度正好搭在另一侧的锁骨上。蝴蝶的翅膀轻颤着,漂亮的纹饰正好遮住耳朵上的胎记。 “怎么样,还可以吧,还能看吧!”安知意原地转了个圈。这裙装她穿上自有一番韵致,但因她本身过于瘦弱,那腰封颤在腰上,显得她的腰更细了,也显得人有些憔悴。 “知意,好是好,就是显得你太窈窕了。”男人眉头微皱,退后两步,打量她一下,眼前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个东西。” 男人转身进了书房,出来时手里端着一只鞋盒,打开鞋盒,里面是一双银色系带法式皮鞋,他拿出一只,走过来,蹲下来,仰头看着她微笑道 “我特意为你定制的,这一只比那一只加高了半厘米,应该没问题的。”,他手揽过女人的脚,轻轻给她穿上,系上鞋带。 “你怎么知道我的鞋是特制的,我可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事。”的确,这事除了她父母、哥哥,连黎家的人都不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你高考那年被车撞了,没养好,这条腿比那条腿短一点点,所以,你的后跟都会加个很薄的后跟,这事除了你家父母和兄长没人知道,不过,有一次,就你搬到我这儿的晚上,我守着你,无意中发现的,所以,我就把给你定制的鞋子,叫师傅做了处理,放心,师傅的技术很好的,没人能看出来的。” 女人低头脱下那只鞋子,看了一眼,这男人真细心,鞋跟加高的那一块,用得是跟原版同一色的皮料,纹路和质地都毫无二致。 “还真是细心,谢了。”她弯下腰来想去穿鞋,被男人用手格挡了一下,“我来!” 陆明修蹲着给她套上一只,又套上另一只鞋。 起身,整整衣服,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有点款式古老的绿色丝绒首饰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款式古老的蓝宝石戒指,戒指的戒面是一颗火彩璀璨的蓝宝石,宝石的颜色、火彩都很纯净,宝石的颜色是很稀有的矢车菊蓝色,宝石的四周镶嵌着一圈宝光闪耀的小粒的钻石,戒圈环绕着一圈花纹,安知意以前设计过珠宝,她认得,这花纹,这款式好像是出自皇室的珠宝。 还没等女人反应,男人已经不由分说抓过女人的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带上吧,是我让我表弟顾明弈从英国一个拍卖会上拍得的,据说是玛丽公主的旧物,你是我陆明修的妻子,出席自己的画展总不好太寒酸。”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安知意认得这个时期大夫首饰,知道这一款一定价值连城,没个几百万英镑下不来的,折合人民币也得一千多万的样子。 她下意识的要摘下戒指,手却被男人按住了,“戴着,戴着,本来是想配齐了再送给你的,但是戒指先有了,其他的项链、耳环却没找到合适的,所以,我就先让他把戒指送回来了。” “一定很贵吧!”女人摸着戒指的戒面,看着他。 男人迅速松了手,心虚的挠了挠发顶,“嗯,不好意思,我偷看了你的……清单。” “哦!”安知意原本松弛的脸,瞬间有了一丝僵硬,眼圈微红,眼神也恢复了之前的清明,“好吧,那行吧。我先戴着。” 她站起来,眼神严肃地道“记得我现在叫夏安茜,记死了,别说秃噜了。” 这时,安知意的手机来了一条微信,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出现了一些变化,她把手机页面对着陆明修,神情落寞的苦笑道:“黎墨琛他,他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了,你全知道了?” “……”陆明修点点头,“是咱哥昨天告诉我的,昨天你昏睡的那会,宝宝,你听我说。” “不要,我不听,陆明修,所以,我在你面前是透明的喽,是吗,你调查我,是吗?”安知意看着陆明修泪眼婆娑的道。 “知意,我,我那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怕你再从我身边跑了,知意,你太骄傲了。” 陆明修凑过来,环住她的肩膀,乞求道:“我不是有意的,宝宝,你原谅我吧!” “哼,为什么,哈!”安知意满脸泪痕的扭头看向屋子的一角,抽泣道“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老天要对我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陆明修,我没生你的气!” 她倔强地甩甩头,眼泪再次扑簌簌地落下,“六年了,从六年前,离婚、车祸、失忆,再到癌症,现在就连我做母亲的权利都被夺去,哼,为什么,她妈的,凭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男人再次揽过女人的肩膀,手臂紧紧的箍住女人的肩,将女人按进自己的怀中,嘴唇亲吻女人的额头,眼睛,“哭吧,我知道你一定憋了很久了,心里憋得慌就哭出来,你放心,那些坏人一定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陆明修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黎墨琛和黎家受到惩罚。同时他也有些后悔,当年他怎么那么傻,都不知道求证一下,就跑去英国,至少他也要表白一下嘛,那时他就那么轻飘飘的把知意留给了那么一个渣男,他得到了却并不珍惜。还用两年时间,作践她,还带给她那么多的苦难。 第112章 这些画收到后,就收到她的死讯,现在看来真不值得 去画展的路上,安知意一路无言,陆明修也只好坐在旁边默然无语。 到了画展门口,两人正要进去,背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意姐,老板姐,真的是你啊!” 安知意转身看去,见姜姜和杰森两人站在不远的地方,杰森朝两边看了一眼,,嗔怪地看了姜姜一眼,碰了碰姜姜的胳膊。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才看着安知意这边道。“哎,别说了,当心让人听见。老大,你身体没事吧。” “哦,对不起,对 对不起,妈呀,我给忘了,失言了,对不起。”姜姜缩了缩脖子,迅速地吐了吐舌头。 她跑过来,今天姜姜穿了一套桃粉单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精美的珍珠项链,乌云般的秀发在脑后盘了个发髻,发髻上别着一只碧玉簪。她今天画了个淡妆,唇上涂着粉嫩的玫瑰粉色的唇膏,还打了淡淡的腮红,这一套装束很有青春气息。 安知意不禁赞叹道:“姜姜,你今天好美啊!” “姐,你也是!”姜姜也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安知意,看着她消瘦的双肩,有些忧虑地道“不过,姐,你这身衣服显得你人更瘦了。你确定没事吗!” 陆明修和杰森相视一眼,杰森走过来看着安知意的脸色,“老大,行不行啊,不然,我叫个救护车在门口待命,实在撑不住,我帮你弄点吃的……” “不用”安知意冲杰森摆摆手,摇摇头“杰森,没事,我能撑得住,我让你找得人都到位了吗?” “嗯,都备好了。”杰森点点头,“你交代的事,我自然是照办的,待会等着看好戏吧。” 杰森也打量了她一眼,眉头皱了起来,犹豫着开了口,“不过,你今天这扮相是不是太暗了点。本来就瘦,这看着挺让人担心的。” “喂,杰森你这嘴今天是吃了什么了,今天是我姐的主场,她想穿什么穿什么,姐,别理她,对了,陆总,杰森,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姜姜站在安知意身前冲杰森唬着脸。又冲陆明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 “哦,好!这是哄我呢!”陆明修淡笑着,走近安知意,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老婆,展厅里外都配有咱们的保镖,不用怕,有事你就招呼一下,我去里面安排一下。”他冲杰森一摆手,一个眼神,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起走进去。 姜姜很八卦的凑过来,冲着走远的两个男人的背影道,道“我的乖乖,我服了,姐,你是做了什么,一个前夫,一个现任,这俩人竟然能处得这么融洽,服了,服了。妈呀,这种场景,百年难遇啊!他俩碰上我还以为人家两人会打起来呢!” “去,你这张嘴啊!他俩人打起来,你就乐了是吗!”安知意白了她一眼。 “喂,你跟杰森,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哎,表白了没有。” “嗯!”姜姜一时气馁,尴尬地道:“嗐,提这事干嘛!” “额,那个,对了,姐,今天你那狗渣前前夫是不也会来啊?” “你怎么知道,杰森跟你说的?” “嗐,他跟我说,就他那智商,他能说啥,我靠猜的,这世界上能让你这么纠结的,只有你那个渣男前前夫和他们那家子人,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 两人走进展厅,姜姜突然将安知意拉到一边,从包里掏出一盒名签,递给她,“哎,待会,麻烦您把咱们这个发一发。顺带给咱们自家的买卖做个宣发。” 安知意接过看,见是自家茶室的宣传卡片,“这不对啊,你不是说咱家茶室得再晾一晾吗,你啥意思啊,我怎么不明白啊!” “天机不可泄露”。 姜姜一脸坏笑,搂住安知意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的那些伎俩未免太文明了些,要做事就得像我这样,舍不出孩子套不了狼。对付那种贱人还是我这套招数 管用。” 安知意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搞明白。“你不会是要?” 姜姜满脸坏笑着,翻了个白眼,拍拍她的肩头:“我说姐,你可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玩的事,不带我玩,真没义气。” 画展展厅入口处,黎墨琛带着苏楠、黎雪下了车,朝展厅门口走来,这时,展厅入口处,已经聚集了很多宾客,大家都很自觉地排队顺序进入,门口有两个保安正认真的检查来宾的邀请函。 三个人跟着宾客往入口处慢慢走着,苏楠看看眼前的人群,有些焦虑,局促地抻了抻身上的那件黑色晚礼服,边上的黎雪今天穿着一件漂亮的粉色c家的高定礼服套装,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脖子上带着一套款式独特的钻石项链。 她一边调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一边斜眼看着身边的苏楠,拍了拍身上的小礼服裙,鄙夷地笑笑:“苏楠姐,谢谢你给我买的这礼服,不过,待会要是门口不让进,我也没招儿啊!” “知道了。”苏楠皱着眉头道,脸上略过一丝不悦。 她转头冲着黎墨琛心虚道:“琛哥,我这身应该可以吧!” 她今天的确有些心虚,原本她就不懂上流社会的礼仪规范的,更不懂什么穿搭禁忌。 出来之前,她还不明白黎雪的那个冷笑的含义。等到看到在场的宾客的穿着,才突然明白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原来,自己真的就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的那一个。 原来看画展,不是参加酒会,根本不用穿得那般隆重的。 前面几个宾客正在热聊。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跟旁边的朋友道:“哎,听说没有,这两位女画家都是画界天才级别的人物。哎,我听说这夏安茜夏小姐是米国海归,学得是那个水彩,据说她家里挺有钱的,她们家在京城算是响当当的巨富啊,好像是做酒店生意的,每年都会收购好多酒店。那个安小姐就更有意思,据说是个天才女画家,画油画的,成名较早,好像十六岁她的油画就入选美展,获奖了,我的妈呀,十六岁啊,她那画,我在美术杂志上见过,技法相当成熟。最重要的是这年龄,才十六岁啊!十足的天才啊!” 说话的男人长发飘飘,耳朵上坠着三个耳钉,鼻子上还挂着个鼻环,身上穿着一件风衣,里面穿一件花格衬衫,下穿一条破了膝盖的牛仔裤,牛仔裤上满是各色的颜料。看打扮就知道应该是个画画的。 另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道:“我也听说了,还听说这安小姐好像过世了,还挺可惜的。” 那耳朵上顶着三个耳钉的男人问道:“啊,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是两个小姐姐的双联展吗?” “切,孤陋寡闻了不是,没看那外面的大广告牌子了吗。不觉得蹊跷吗,上面为什么只有两人的生平,发现没有,那安小姐的作品时间线停留在六年前就没有了。” 穿着讲究的男人看了看对面的广告牌子,那里有关于安知意的介绍确实截止在六年前,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是听我们老板说的,我们公司和安家小姐的哥哥——大安先生的sms公司有合作关系,听说那安小姐六年前就死了,据说是车祸,死的挺惨的。红颜薄命啊!才23岁!” 走在后面的黎墨琛、黎雪、苏楠三人皆面色难看。黎雪、苏楠二人更是面如死灰,黎雪胆子最小,头上冷汗直冒,拿着手包挡住脸,唯恐碰见熟人。 “快点,看不到,看不到,要不是为了找帅哥,我才不来受这个罪呢,看什么狗屁展览啊!”黎雪面容扭曲的猫着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楠也有点心里毛毛的,从那天看见那个酷似安知意的女人,她有点心虚。 队伍很快排到展览入口处,门口保安伸手拦住三个人的去路,“先生、小姐,请出示邀请函。” 黎墨琛出示手里的邀请函,保安认真的核对了三人的身份信息,看看邀请函,又看看三个人,”黎墨琛、黎雪……”他看看三个人,又看着苏楠的样子,看了眼邀请函上的名字,“这上面是四个人,你们这不对啊,这位小姐好像不是这邀请函上的人。” “你俩可以进,她,不能进。”保安严肃地道,放行了黎墨琛和黎雪,却把苏楠挡在了门外。 “为什么!先生,她是我朋友。”黎墨琛对保安央求道。 保安指着苏楠道:“这邀请函是针对特殊嘉宾的颁发的。请哪些人是主办方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她不能进去。” “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吗!”黎墨琛也没料到,这画展的主办方管得这么严。苏楠是他带来的人,不让进,让他很没面子。 他掏出一摞钱,塞在保安手里,“先生,你行个方便。” 保安是陆氏企业的保安,自然知道轻重,陪着笑脸,将钱推了回去,“先生,不是我难为你,你还是算了吧,我是真不能让她进去。老板有吩咐。您也别难为我了。收了您的钱,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苏楠姐,我说你进不去吧,这请柬是按着人头发的,我爸、我妈,我和我哥。那我爸、我妈不来,你再怎么打扮,人家也不会把你这认成我妈啊!”她翻了个白眼,仰着头,扭着腰肢,走进展厅。 “墨琛哥,我,我想看画展。”苏楠冲黎墨琛可怜巴巴的撒着娇,“你跟他们说说。我就是想看看展览。” 此时,远处的安知意和姜姜两人正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这边三个人,安知意冷冷地看着门口三个人的动静,眼神敛了敛,然后,转身朝另一边走来的两个保安说了几句,那两个保安过去让那三个人放进来。 一旁的姜姜好奇的碰碰安知意道:“姐,怎么让那小三也进来了,你这是什么路数。” “该来的,总会来的,与其她在暗,我在明,不如两边都放在明面上。她跟我总要见面的。”安知意看着远处的那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手指攥成拳头,指甲紧紧地贴在一起,差点抠进肉里。 黎墨琛三人如愿走进展厅,黎墨琛对水彩没什么兴趣,他来就是来看安知意的画作,站在画作前,他觉得很震撼,这里有的画他见过,有些画却见都没见过,安知意的画作分为两个时期,早期也就是国内的时期,以亭台楼阁和人物为主,花鸟静物或生活场景为辅,前期,画风浪漫,富有诗意,后期开始,逐渐沉郁,有的画属正常,但有的画,能直观感受到创作者的那种心灵的拧巴,画面用色大胆,明度极高,画面大面积的使用明度很高的浅黄色,明黄,描绘的题材也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状态。画面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站在画前人会觉得别扭。后期的这些创作,大都以人物或者玄幻题材为主。署名上也全部以a字打头,有的弄个花写体的签名,有的却只写个“安”字,有的直接象画押一样,鬼画符似的描一个“a”字。 “这都画的是什么啊!”黎雪看着那些花鸟画和静物,眼前的一切让她妒忌,为什么安知意都死了六年了,她的画,她的东西还是这么招人。 一边的黎墨琛也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画作,他面前的是一幅描绘夕颜花的画作,只不过不是油画,是水彩,他不记得安知意以前画过这样的作品,画作没有署名,只在右下角空白处有一个以a打头的一个花写体签名。 画作的名字也叫夕颜。水彩颜色鲜艳,画上的夕颜花在清晨的阳光下,明艳美好,仿佛不染世俗的仙子,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的朝气,能感觉出画笔在纸上曾经的肆意、酣畅,笔锋写意,笔触直率,他记得安知意以前画过很多夕颜的画作,只不过,他从来不知道她还画水彩,居然还画的这么好。 黎墨琛禁不住伸手去摸那画上的颜色。 “哎,姓黎的,放开你的脏手。”他的手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抬头看,是安云卿。 “把你的那脏爪子从我妹的画上拿开。”安云卿怒不可遏的吼道。 “哦,云卿哥,你怎么在这儿。”黎墨琛略显尴尬,收回了自己的手,擦擦手“您,您怎么来了。” “谁是你哥,别脏了我的耳朵。” “哥,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从来没看见知意画过水彩,就是觉得挺奇怪的。” “哦,这是她早年在美院学画时画的,那个夏小姐,他们就是那时认识的,这些画是在夏小姐那里存着的。”安云卿略一思忖。想起头几天妹妹跟他和妻子统一好的口径。 “老公,跟他说这些干嘛。”林沫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冲黎墨琛轻蔑地咧了咧嘴。“这种渣男,跟他说这么多干嘛。对牛弹琴。走走、走。” “云卿大哥!”安知意从后面过来,叫住了二人。 “安……”安云卿看见妹妹过来,刚欲说话,被安知意用眼神制止。 安知意用眼神示意,她冲安云卿和林沫沫礼貌地鞠了一躬,眼神看着安云卿和林沫沫二人,冲二人眨眨眼睛笑道,“是安大哥吧,我们电话里听过你的声音,您的个子真高,哎,这位一定是林女士吧,知意姐的嫂子?哦,我是安茜,夏安茜。我和她是在美院认识的,那时她的国画导师也是我的老师,哦,我也学过国画。” 安知意指着那幅水彩画,和其他几幅油画道:“哦,介绍一下,这是她放在我那儿的,这幅,还有那边那几幅。她有一阵状态不好,怕自己死了,那会她就给我打电话,把一些画寄到我这里来了。说是让我替她保存着。以后交给她家里人。”安知意说着有些感伤。 其实,那是夏安茜死前跟她说的。而她也几次跟真正的夏安茜有过同样的托付。安知意下意识的摸着手腕上的凸起。她的确也曾跟夏安茜有过同样的托付,那时,她总是自我折磨,所以,曾经跟安茜说过,有一天,她要没了,就托付她把自己的画作和骨灰送回祖国,可是没想到,到最后死的竟然是夏安茜。 “真的啊,她那阵子是不是很艰难啊!”林沫沫眼尖,看着安知意紧握着左手手腕的右手,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东西给我之后,我就收到了她死了的消息。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值得。”她看看黎墨琛的脸,苦笑着。 “黎先生,是吧,安小姐是我的学姐。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夏安茜。京城来的。”安知意礼貌的伸出手来。 第113章 你,真的是夏安茜吗? “你,真的是夏安茜?”黎墨琛看着她伸出的手,脸上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不相信眼前的女人会是夏安茜,但又找不出反驳的证据。 女人迎着黎墨琛的目光冷笑着“怎么,你不会又把我认成你太太了吧?” “这两天来海城,我听说了不少你们黎家的八卦,我听说你家好像快要破产了,是吧!”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哼,呵呵,我家的产业遍布世界各地,你一个小小黎家。算了,不说了,你们黎家的事,早就是“关着门吹喇叭,名声在外”,我听说你们工厂的工人,闹事的人都堵在厂门口了。谁不知道啊!”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啊,黎墨琛瞬间慌了。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他问。 “哦,呵,黎家都强弩之末了,我怎么知道的,你们工厂聚集着那么多的员工讨薪,这新闻都闹上媒体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啊!”安知意慢悠悠地拿出自己包里的手机,点开网络页面,一则新闻页面立刻跳出来。 新闻的标题是,“黎氏拖欠工人工资,工人聚集厂门口讨薪”的标题。 “黎大公子,你不是黎氏集团的ceo吗?自家的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真不知道您这个总裁是怎么当的!”安知意唇边扯出一丝冷笑。还真是讽刺。 黎墨琛一看新闻,立刻慌了,自己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昨天下午,母亲赶去平息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消息,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转念一想,为什么夏安茜这么针对自己,关注自己,难道…… 如果她是夏安茜这事说不通,但如果她是安知意这事就说得通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是安知意!一定是的,知意,知意,我知道一定是你!你还在意我的是吗?”黎墨琛激动地抓住安知意的手,拉向自己的怀里。 女人嫌恶地推着男人的手,“干嘛,你干嘛,黎先生,你放开,放开。您弄疼我了。” “姓黎的,你给我放开,放开我妹……”安云卿一时情急,想要上前帮忙,但那个妹子一出口,就被身边的林沫沫掐了胳膊一下。 林沫沫使劲瞪了丈夫一眼,上前抓住黎墨琛的手,“姓黎的,你还好意思提知意,我妹子六年前被你逼死了,现在又跑这儿猫哭耗子,夏小姐,这里有我,你快走,别理他。” 林沫沫给安知意使了个眼色,掰开黎墨琛抓着安知意的手。 “黎墨琛,六年了,别打量我们都是傻子,六年前,我们知意为什么好端端的前脚刚跟你离婚,后脚就被车给撞死的,你说的清楚吗!你给我解释解释,知意在医院太平间尸体都凉透了,家里给你打了无数的电话,那时你人在哪儿啊!”林沫沫声泪俱下的大声道。 这时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更多的人都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人群后,一个角落里,苏楠将刚才黎墨琛和林沫沫的对话听得真切,她无力的跌倒在地,怎么会是这样,六年前她以为解决了安知意,她和黎墨琛就能在一起了,然而,真相竟然是,她替黎雪当了枪手。竟然着了黎雪这个贱人的道,沾上了人命。 姓黎的,八年前,你用龌龊手段上位,骗取我家知意的信任,娶了她,却对她不理不睬,两年的婚姻生活,两年,你磋磨她的意志,骗她在家照顾你,软禁她,最后让她白白丢了性命。现在 你又对夏小姐展开攻势,你们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牌啊!” “我没有,我没,她出事的那天,我喝多了。” “对你可以说自己喝多了,可是再多的酒第二天也该醒了。”林沫沫道。 别跟他废话,姓黎的,我妹走了六年了,我这口气也憋了六年,不揍你一顿,我出不了这口恶气。”安云卿满脸愠怒,冲过来,揪着黎墨琛的衣领,挥拳要打。被林沫沫的手生生拽住,她冲丈夫摇摇头,用眼神示意“老公,别冲动,为这样的烂人不值当的。” 然后,转回身冲着黎墨琛道:“黎墨琛,你家还真是一盘好算计,吃绝户,吃完我家小妹,现在又打上人家夏小姐的主意,怎么,是在算计娶了人家夏家小姐,能得多少嫁妆吗,填你家的窟窿啊,可惜,你们算错了一步。”林沫沫意味深长地看了安知意一眼。 一旁的安知意连忙用眼神示意林沫沫,“咳咳咳!林嫂子,安大哥,你们别管了。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画展现场,宾客们都在低声议论。 “喂,怎么回事,这是要打起来了吗?”一个宾客道。 另一个道:“不知道,哦,对了,那个男人不是那个,那个前几天新闻上说的,跟那个某女郎有绯闻的那个黎氏企业的太子爷吗,哎,玩得够花的,这是一肩挑两个啊,一手拉着小情人,一手再拉着富家小姐,好算盘啊!” “这么劲爆啊,这黎家公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藏得这么深,我的妈啊!” “哎,这夏小姐可不得了啊,听说不但家世显赫,自己还是投资界的神话,人家在米国那可是点石成金的主儿啊!” 另一个女宾客道“哦,我怎么听那个姓黎的叫那夏小姐老婆啊,这人不会脑子有毛病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啊,死了的人,复活,这不会是冒认官亲吧!” “什么啊,没听人家安家的夫人说了吗,吃绝户,呵,这事有点意思,那个要打他的那个大高个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是不是那个sms公司的安先生吧,我去!安总出席画展了!” 刚才门口那个穿着讲究的男人兴奋地道,“哦,哈哈,这回有好戏看喽,追女被前妻的哥哥,前大舅子逮到,靠,是我也忍不住要打他了。瞧着吧,今天有好戏看了。 林沫沫冲着安知意一笑,故意抬眸看着她道:“夏小姐,不是你说这次展览定在你先生的画廊吗,哦,对了你先生呢,陆先生在哪儿?” “你结婚了?你不是和那个米国华裔结婚了吗?” “离了,又结。老娘结几次婚,关你屁事。”安知意翻了个白眼。 “你刚才说,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黎墨琛也记得这间画廊好像是陆氏旗下的画廊,林沫沫说得陆先生不会陆明修吧。 “你结婚?你不是跟那个米国华裔结婚了吗?”黎墨琛问道。 边上的人立刻说,“哟,什么情况,这夏家小姐,有几个男人啊,这是几婚啊!” “离了,老娘结几次婚跟你有关系吗?”安知意翻着白眼盯了眼面前的男人,面露不屑。 “嫂子,你刚才说陆先生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黎墨琛有些心虚,不会真的是陆明修吧。 “老婆,你找我!”陆明修端着一盘点心出现在人群后面淡笑道。 “老婆?哦,夏小姐结婚了?还是陆总,我的妈啊,什么情况!”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兴奋的惊呼。 “老婆,你在这里啊!”男人走过来,温柔地扶着女人的腰,宠溺地道:“你早上没吃好,我让人从五星级酒店请了米其林三星主厨,做了些可口的点心。” 男人献宝似的举着托盘,盘子里有三份点心,陆明修夹起一块草莓慕斯蛋糕,喂到女人嘴边,“你尝尝,我请大厨做了些酒店的招牌点心,用的是进口动物奶油,合不合口味,不行的话,我再叫人给你做点别的。” “哦,原来你去了那么久是去给我准备这个去了。”安知意娇嗔地伸嘴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味道。 “嗯,还行,嗯,嗯,好吃、好吃。”女人嘴里嚼着蛋糕,扯出一丝灿笑,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鼓着嘴巴,吃得津津有味,表情憨憨地,眼睛、眉梢皆是笑意,看得周围人目瞪口呆的。 陆明修满脸宠溺的用手指抹了一把女人唇边沾着的奶油,放进自己嘴里,“爱吃,我下次叫他们再做些,我宝贝爱吃就行。” 男人温柔地笑着,笑容直达眼底,搞得在场的宾客都不自觉的低下头,黎墨琛这会怒火中烧,指着两人大喊,“陆明修,夏安茜,你俩怎么会在一起,哦,对,安知意,你这是找人演戏来故意气我的是吧?可你也不找个好点的演员,为了气我,你找陆明修来气我,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吧,陆明修跟我妹可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啊,他们俩一起长起来的,对了,黎雪,雪儿,你记得吗?”黎墨琛眼眶通红,扑过来抓住安知意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 安知意嫌弃的甩开他的禁锢,然而黎墨琛的手劲巨大,“放开,放开,我记得谁,不是,你谁啊,这位先生,我该记得你吗?你这人真的好奇怪,从京城那会就一直自说自话的说是我是什么安知意,呸呸呸,麻烦,这回对上了,感情你是安师姐的前老公啊。” “哎,老公,你跟这个黎先生认识啊,他怎么对我这样啊,还说他妹是你的小青梅,喂,你是不是没跟我交代干净啊,你说,黎雪是谁。” 第114章 出糗 安知意走过去,手攀着陆明修的胳膊,另一只手轻抚着男人的脖子,眼神严肃道“老实交代。” “喂,什么情况,陆总真的和夏小姐是两口子,喔,今天这瓜有点多啊!”边上的看客群里立刻兴奋起来。 “老婆你听我说,黎雪她只是我的中学……”陆明修面红耳赤的解释。 陆明修的“同学”两字还没出口,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陆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起,黎雪和苏楠分开人群,看到安知意和陆明修抱在一起,她本能的上前分开两人,但站在她身后的苏楠看到安知意的脸却立刻惊得后退了两步,脸色难看的看着前面的安知意,慢慢的退到人群后面。 黎雪的注意力现在都在陆明修的身上,“陆哥哥,我这些日子,找了你好几趟,总不见你人,先是被你公司的前台拦住,到你家去,你家说你好久都没回去了。陆哥哥你这是在哪住的啊!”她作势朝陆明修的怀里倒下去,被男人闪身躲过去。 “黎雪同学,我结婚了,请你注意分寸。” “为什么啊,这么多年,我追了你这么多年,陆哥哥,你该知道我对你的真心!” 黎雪目光里充满了偏执,她激动的抓住陆明修的西服领口。 两人身后的安知意轻笑不语,眼里没有丝毫怒意,她站在黎雪身后,坏笑着轻拍黎雪的后背,指指自己,又指指陆明修,白了黎雪一眼,“这位小姐你拽我先生衣服干嘛,把你的那手爪子拿开。他是我老公!” 她的眼神跟黎雪的眼神对上,黎雪立刻如见鬼了一般,跌坐在地,看着安知意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惊慌的指着面前的女人,“她,你、你,鬼,鬼,鬼啊!”,立刻身子一歪,倒了下来。 安知意故作不解的看着陆明修,撇撇嘴冲陆明修娇嗔道“老公,她怎么这么看着我,她不会是你的那个中学同学,那个追过你的黎雪吧。可,……不过她为什么是这副表情。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别理她,跟你没关系。”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心道,这女人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啊,不过,现在也只能配合着她继续演了。 女人闪动着狡黠的大眼睛,手指夹着男人的下巴,眼神凶狠地着:“陆明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她有什么,说,你跟她有没有谈过恋爱。” “冤枉啊,老婆,你听我说,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的,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我们只是中学同过学,做过同桌。我敢对灯发誓。”陆明修紧张地满脸通红,右手三指向上,作发誓状。 “行了,我信你,可是她为什么看我,像见鬼似的,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安知意故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陆明修。 “嗯,怪怕怕的,我又不认识她。她怎么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她撅着嘴道。 实话说,这些人,包括面前的黎雪,她的确不认得,能有这样的反应,也纯粹是因为黎雪叫陆明修作“陆哥哥”,她完全是靠反应推测这女人是黎雪的。 表演嘛,就得真听、真看、真感受,她这完全是现场该有的反应。 一边的林沫沫,抿着嘴,手捏着安云卿的胳膊,咬着牙,憋笑她都快要憋出内伤了。心道:还是这小妮子会玩,佩服! “咳!咳!”安知意状似无意的瞥了林沫沫一眼,林沫沫会意。 黎墨琛冲安知意道:“知意,你真的不认识她了,她是我妹啊,黎雪,雪儿啊,对了,以前她不是常常找你玩去吗?从小她就跟在我屁股后头找你玩去。” “嗯,呵呵,黎先生,你怕不是来搞笑的吗?你从京城遇着我就信誓旦旦的说我是你的什么什么,切,第一回见面,你这就自说自话的纠缠我。黎小姐,你哥我都不care,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安知意抱着双臂,笑容里带着冷厉,神态放松地道。 “不是,你们都是那路神仙啊,不想好好做人了是吧,保安把这俩人给我轰出去。他,还有她。”她指着黎墨琛和黎雪发出指令。 门口立刻出现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不由分说的架起黎墨琛和黎雪就要往外拖。 “知意,你要气我也不用这样引起我的注意啊,你就是对我念念不忘的,从京城追到海城,又拐弯抹角的找机会接近我,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黎墨琛怒道。 “哟,黎先生,黎大公子,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障碍啊,你家都快破产了,那天在京城碰到你,我后来找人搜了搜,你不过就是家里早年借着岳丈家里的钱,发了家,让你一家子赶上了好时候,算个什么东西,狗仗人势!”安知意一脸鄙夷的道。 “你,你怎么敢!”黎墨琛没想到被这女人轻易的挑破了痛处。 “你,你什么你,来海城这几天,圈子里的人都传遍了,谁不知道你们黎家是靠着人安家的钱发迹起来的,要说奋斗,创业也不是你,是你父亲,老黎先生,你!吃软饭,还吃上瘾了。”林沫沫的嘴一向不饶人,这回也不例外。 林沫沫上来抓着黎墨琛的胳膊就是一个大逼兜,转身对安知意道:“夏小姐,别理她,你不需要在意这种垃圾。不过你长得的确和家妹有几分相似,我得给你道个歉,这次的邀请函是云卿公司的手下人搞得,邀请函名单加了谁,那陆先生是不知道的,都怪我们,怪我、怪我。” 安云卿也附和道,“对,赖我,赖我。” “知意姐,你就是知意姐,知意姐,我知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黎雪这会儿终于从震惊中清醒,特别是在看到陆明修和安知意互动时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她妒忌的发疯,上前抓住安知意的双手,摇晃道“知意姐,你明明这么在乎我哥的,如果不喜欢我哥,你怎么会把我家的事调查的清清楚楚的啊!” 她在心里默念,就是,她就是安知意,其实,她也不确定,但有一点她确定,只要把眼前的女人认作安知意,那她的钱,她的财富,她的人就逃不出黎家人的手掌心。 “哦,是吗?”安知意慢慢地逼近黎雪,眼神逼视着她,眼里泛出笑意,却没有任何温度。 她用手拍了拍黎雪的肩膀,“黎小姐,我真的挺好奇的,你既然这么确定我是安知意,口口声声的叫我知意姐,那,……刚刚见着我为什么那么紧张……” 她打量着黎雪,替她撩了撩额前的乱发。“黎小姐,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黎雪胆怯地看着安知意,怎么会,“你,你真的,不是安……安知意?”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下来。 “安师姐活着地道时候跟我开过玩笑,我说我俩长得这么像,特别是眼睛,美院时,还真有人把我跟她认错过。可惜啊,人死不能复生。” “对了,你不会以为在众人面前指认我是安知意,你们就能拿捏我吧,真的是痴人说梦。想得美!” 她转身冲两边的保镖挥挥手,示意他们将黎雪轰出去。 保镖刚押着黎雪要往外走,林沫沫在身后出声道:“等等,站住!” 林沫沫伸手挡住了黎雪的去路。 “就这么走了?交出来吧!黎雪同学。”林沫沫翻了个白眼,眼含鄙夷的看着黎雪胸前的项链。 “什么啊,这是我的东西!”她本能地捂着胸前的项链。 “这怎么会是你的项链,撒谎精,这是我们家知意的东西。”林沫沫下意识的看着安云卿。 “这是六年前,知意给自己设计的,那时,我俩合开服装公司,我做经营,她偶尔搞搞设计,后来,她突然说对珠宝设计感兴趣,我说行,那时,她就设计了一系列的十二款珠宝,至于这一款她说是送给自己的,链子上鸟儿的后面刻着她的名字的缩写 ‘azy’, 这是两用款,既能作冠冕,又能作项链。”林沫沫语调低沉,声音哽咽。 她看着安云卿道“老公,你说吧!” “是,她走的那一晚,给我打了电话,说离婚了,让我替她把私人的东西都拿回来,她给我开列了一个单子。” 安云卿拿起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里面是安知意手写的一张物品清单。第一项就是这套项链,这套链子的名字叫荆棘鸟。 这套项链是由钻石、红宝石和铂金镶嵌而成的。项链的主体由铂金打造,以荆棘、玫瑰和鸟组成,荆棘由米粒大的椭圆形钻石镶嵌而成,荆棘的尖刺在胸口处交汇,在靠近左胸的位置镶嵌有一只展翅欲飞的有羽毛的鸟儿,鸟儿身上点缀的有红色的都由红宝石组成,鸟儿周围是两朵盛开的玫瑰花,玫瑰花的花瓣也由红宝石镶嵌而成的。 “我记起来了,六年前我在一本杂志上见过,好像还挺有名的,好多大佬都花重金要求购这款链子。”刚才门口那个穿破洞牛仔裤的男人指着项链道。 “对,我也见过这照片。”另外一个女客也道,“据说,这上面的钻石都是那个椭圆型的切割,工艺复杂,还申请了专利的呢!” “那时知意说,那是她送给自己的人生礼物,也是一种警示,我当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来两年的婚姻给她带来那么多伤害……” 安知意记得这款项链,那时设计出来后,她却很少佩戴,因为会带给她一种窒息感,两年的婚姻好像处在一张飞不出去的罗网中,而关于婚姻的感受,林沫沫则是在她的日记里知道的。 “我妹妹在物品清单里写了这套项链,但我并没在她的衣柜里看到,没想到这个项链在你这里。”安云卿看着黎雪脖子上的项链,愤愤地道。 “我地乖乖,豪门恩怨啊,要说这黎家也是不开眼,什么宝贝没有戴过世嫂子的东西,呵呵,也不嫌晦气。”旁边一个女宾客道。 “是啊,我可听说了,据说,这黎家小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现在看出来了吧。真的是开眼了。” 黎墨琛也记得这个项链,他在安知意的珠宝盒里见过这件宝贝,但从安知意死后那件东西就不翼而飞了,没想到被妹妹拿走了。 黎雪翻着白眼,强行辩白着“那,那又怎么样,安知意是我嫂子,她嫁给我哥哥,她的东西自然就是我们黎家的,连她人都是我哥的,我……我戴戴,怎么了?” “怎么了,黎小姐你们家人的脸皮还真是比城墙都厚啊!” 姜姜不知何时出现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慢悠悠地走过来。 “佩服啊,黎小姐,你说这东西是你们家的?你们家人难道是脑子有坑吗,还是你们都生活在古代啊?哦,对了,即使在古代,那些男人也知道,用女人的嫁妆是丢脸的事情。不问而取即为偷,黎同学戴死人的东西,你也不怕晚上作噩梦。还真是奇葩一家人啊!” “拿来吧你!”姜姜不由分说伸手在黎雪脖子上一拉,项链被轻松拿下来,她将项链端着,,递给林沫沫。 林沫沫接过项链看了安知意,又看了眼安云卿,还是安云卿脑子快,看了安知意一眼,“夏小姐,舍妹不在了,她跟你有缘,不如我就做主把这条项链送给你,如何?” “哦......啊!”安知意没想到老哥突然把这个球踢给了她,这东西虽然是她的没错,可是这物件上蕴含着她两年婚姻的伤痛,而且还被黎雪戴过了,她实在是心里有点膈应,甚至有点嫌弃。 “嗯……这个……”她迟疑了一下。 林沫沫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安茜妹妹,你不会是嫌弃被她戴过吗。” 她凑近了低声说道。但那个声音虽低,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呵呵,没有,我是觉得吧,既然是令妹的爱物,我……当然也不想夺人所爱啊,嗯,今天一会有一个小型的拍卖会,我提议将这件珠宝拿去拍卖,到时我也举一举牌,做慈善嘛!” 安知意尴尬的耸耸肩,双手搅在一起,脸上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眼底却显出一丝冷厉。 林沫沫眉峰一挑,唇角扯出一丝坏笑,心道:还是这妮子有手段,杀人诛心,这下黎家算是出名了,这玩的就是把黎家的脸拿着往地上踩。 “行,好,我赞成。老公,你也举一举牌,争取拍出个天价。慈善嘛,做慈善!”林沫沫眼神瞥了一眼丈夫,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丈夫,安云卿点点头。 “好,我到时也多多举牌,争取拍出个天价。”安云卿皱皱眉,心里明白,妹妹这是嫌弃那东西被人玷污了。 “行,给我妹妹多积点德。” 一边的看客不住的交头接耳,一个男宾客叹道“喔,到底是豪门出身啊,这怎么买个珠宝像是去菜市场买白菜似的,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另一个宾客手指着安知意道:“看见人家夏大小姐的穿着没有,那腰封看见了没有,那好像是蜀锦的吧,还有她手上那戒指,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啊!” 刚才那位穿着讲究的男人道:“我好像在杂志上见过,那戒指好像是最近英国杰士德今年卖出的那款,据说是玛丽特公主的私藏,哇,不会吧,这戒指少说也得要几百万英镑吧,那还不得几千万啊!” 男人摇摇头道:“不愧是有钱人啊!” 第115章 我后悔干嘛要跑到国外去,你用肮脏手段得到她,却不珍惜 人群中的陆明修扶着安知意的腰,笑着对大家道:“感谢朋友们参加我太太的画展,也谢谢我太太,感谢老天把她带给我,她是老天给我的礼物。” 他扭过头,深情地看着女人,下意识的将女人往怀里带了带,“老婆,谢谢你,愿意接纳我。” 安知意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英挺俊美的男人,眯着眼问道:“你不在乎我嫁过人?” “不在乎!”男人动情的搂住女人的肩膀,将头枕在女人的肩头,声如蚊鸣,“老婆,别离开我好吗?” “我这不是来海城投奔你来了吗!”女人尴尬地笑着,手轻拍着男人的脊背,温声道“你看我在这里开茶室,还开在你公司对面就是为了看着你,真是个傻子!” 女人侧头看着男人的后颈,眼中有一瞬星光。 这时站在一边的黎墨琛瞬间沉了脸,脸上写满了愤怒,如果刚才他还不确定这女人是夏安茜还是安知意的话,那现在看见陆明修的眼神,他完全确定,她就是安知意。 对!一定是她,她绕这么大圈子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安知意,你能别在这演戏了吗!不觉得自己很作吗?不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吗,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跟别人我相信,但跟陆明修绝对不行,他对你不怀好意。他从高中那会就一直觊觎你。” 黎墨琛得意地道“承认吧,看来你还真是对我念念不忘,找一拨演员还不够,这会儿又找陆明修来凑数。” 他扑过来抓住安知意的手,往自己身边带。 安知意试图挣脱开他的手,两人推搡起来,一只大手伸过来擒住,陆明修抓住黎的手,表情愤怒的道:“黎墨琛,你脑子里是塞了屎吗,没用可以捐了,我和我老婆是自由恋爱,合法的那种,你要不想混了,可以试试。” 他提着黎墨琛的脖领子,往外一送,黎墨琛脚下失去重心,身子朝后倒下去,还好后面是一根立柱,挡住了他摔倒的力度,才没有摔倒。 “陆明修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家待你不薄。你……你忘恩负义。”黎墨琛摸着被磕的生疼的胳膊肘,半天都没从惊愕中醒过来。 “黎墨琛,快十年了,我真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声不响地从知意身边消失,傻傻的跑去国外,任由你欺骗她,使用龌龊手段得到她,得到了却不珍惜,两年的婚姻,你控制她软禁她,磋磨她,用你的龌龊心思肆意的践踏她的真心。” “还有你爸爸是对我不错,即使欠也是我欠你爸爸的,并不欠你、更不欠你家。”陆明修下意识的看向黎雪,黎雪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陆明修攥紧拳头,揪着黎墨琛的衣领就要打下去,手被一只手架住,“老公,和这样的人理论,降低你的档次,不值当的。” 安知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冲他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但陆明修仍然怒气未消,安知意看情况不好,立刻扶着额头,装作头疼的样子, “哦,不行,我,我好像有些低血糖了,头晕,陆明修,你……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地方歇歇,我不舒服。” 陆明修立刻慌了神,扶住安知意的头,摸了摸的她的脖子,触手都是凉汗。 “老婆,你那里不舒服,头晕吗?恶不恶心?额,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 安知意尴尬地推开他的手,“没事,别动手动脚的,我可能就是低血糖,就是觉得没力气。” 她只知道,不能再让陆明修和黎墨琛再这样斗下去了,不然非穿帮了不可。 “呀,急死我了,宝宝,快说哪儿不舒服啊!” 陆明修忙手扶着安知意的腰,手又摸了摸安知意的额头,“还好,不烧!” 他轻轻叹了口气,也顾不得体面,伸手提起袖子给她擦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 “呀,疼,疼。”女人惊叫着,手摸着脖子,脖颈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很细小的红痕,虽然没有出血,但红痕表面凸起。 “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扣子,抱歉。老婆。看我,没轻重。”男人忙把手藏在身后,愧疚地傻笑了一下。 “弄疼你了吧,怪我,粗心,下次不会了,对不起,要不我给你吹吹。” 男人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她脖子上的凸起,头凑过去,用嘴轻轻地吹着,那专注的态度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似的。 安知意却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脸立刻涨的通红,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喂,干嘛,陆明修,这么多人看着呢,多、多难为情啊!” 林沫沫、安云卿、姜姜三人都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姜姜捂嘴笑着“妈呀,陆先生,老板,你俩怎么又撒狗粮啊,嗯,咳咳,咱们能避着点人吗!” 边上的看客也个个捂着偷笑,“哇,看来,这陆总和夫人还真的恩爱啊,这,这是我们不付费就能看的吗!”一个宾客捂着嘴笑着道。 陆明修似乎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全在老婆身上,他突然蹲下身子,打横抱起女人,“那我们就去休息室,我知道你饿了,我让人准备了点心。” 女人突然被抱起,身体失去重心,缩在男人的怀里惊慌地捶着他的胸膛,惊呼道:“哎,陆明修,你干嘛,下来,放我下来啊!” “放我下来啊!”女人拼命的挣扎着。 男人轻笑着对怀里的女人挑眉道:“别动,老婆,你脚上磨破了,嗯,这么多人看着呢!” 含着笑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地道 “你要是再挣扎,我可不保证待会会不会说漏了嘴啊!” “啊!”安知意手抓着男人的衣领,心里不禁暗骂:“臭流氓,敢情他是故意的。” 但面上却也只能低头埋首在男人的怀里,老实地任由他将其抱到不远处的贵宾休息室去。 进了贵宾休息室,果然见桌上放置了一桌子丰盛的西式餐点和时令瓜果。 安知意惊喜地道:“陆明修,原来你去了这么久是干这个去了。”然后,捻起桌上盘子里的一只烤的金黄诱人的鸡翅塞在嘴里嚼着,又拿起一块蒜香面包吃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边上的沙发上,慵懒地歪着头看着男人。嘴里一鼓一鼓地吃得很香,“嗯,嗯……好吃,嗯!” “是啊,尝尝,喜欢不,喜欢那个,回头,我让这个师傅做了,送到家里。”男人温柔地笑着,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柳橙汁,递过来,“慢点吃,喝口橙汁,顺一顺。” “嗯!”女人的确有些也噎着了,就着男人的手喝了一口橙汁,然后剜了一眼男人道“好险啊,刚才要不是我,你就要露馅了!” “对不起嘛,我知道你有计谋,可我刚才真的忍不住了!原谅我了,好不好嘛!” 男人回身关好了房门,走到女人面前,蹲下,抱起她的右脚,帮女人脱下鞋子,看了看,脚后跟处果然有一处红肿,男人疼惜的低头吹着,“疼吗,早知道这个我就该给你弄双低点的跟儿,累不累。” “看你,哪有那么夸张啊,我都没感觉,反正就穿一天,坚持一下就过去了。”心里却有些感动,这样的陆明修简直太难得了,要是离开他,还真的有点不舍吧。 男人轻轻地揉了揉女人的脚,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创口贴,撕开给她贴在伤处。 女人红着脸,想打破这个尴尬地氛围,“对了,那个,你刚才不是跟杰森在一起的吗?那家伙呢?” “哦,那家伙啊,跟我说,就是今天上这露一面就撤。怎么你想他,那我撤吧。”陆明修面露不悦地站起身来。 “那有,哦,我就是随便问一下嘛!”安知意挑眉笑着,眉眼弯弯地看着男人,“看这意思,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杰森就是我搭档。我还没挑你小青梅的刺儿呢。” “不过你跟黎家是不是有什么牵扯啊,我听你刚才的意思,黎叔当年对你不错啊!他是不是与你有恩啊!”女人眼神平静地看着男人。 “如果有,我的事,你可以置身事外的,毕竟我不能替你做主……”安知意边说边留意男人的反应。 “知意,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陆明修有些激动地道。 “黎叔确实与我有恩,那时,我母亲刚死,父亲不在身边,我跟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日子艰难,我舅舅和他是老相识,工作关系,常在一起讨论工作,他常常去我外公家串门,每次去总是给我手里塞钱,所以,也算是与我有恩,就是昨天你见着的那个黎先生,你不认识了吗?” “……不认识!”安知意摇摇头,她昨天只是觉得那个老男人有些眼熟,原来是他,难怪她总觉得在哪见过呢! “你跟他有事要谈吗!”安知意挑挑眉,她记起昨天好像看见了上次那个柳警官,如果那个老头是她前公公的话,那黎家不会是又牵扯到了什么案子了吧。昨天,情况太乱,她没往那边想,现在想来,陆明修一定在跟黎舒城谈什么了不起的事了。柳警官是缉毒警,这事看来八成跟苏家有关系。 “你怎么会和黎舒城出现在那里。还把我拉上。难道……你”安知意指着陆明修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老婆,你相信我吗?”陆明修眼光亮闪闪地直视着她。 “相信,但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女人疑惑地看着男人,“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陆明修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知意,好好养病,记着以后报仇的事,交给你男人来办,你信我吗?” “我……信,可是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安知意眨了眨眼睛,实在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信我就行,交给我去做。你只要给我好好地快快乐乐的活着,余下的事,我来做。”男人突然凑近了些,进到她能闻到男人身上透出的一阵悠悠、淡淡地香味,那时一种清清淡淡地但回味悠长的气味,混合着男人身上原本的荷尔蒙的气味,让她立刻觉得脸上烧了起来。 心里暗骂,狗男人,这车速也太快了吧,正事还没聊完呢,怎么就要这样。 “咳咳,干嘛,陆、陆明修,我们这可是在外面,嗯,嗯,别这样!”她连忙用手推着男人的肩膀,突然惊觉手上有油,连忙住手。将手往身后藏。 男人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吸吮着,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指,又嗅了嗅,“香的,老婆好香。” “少来,你……你,少来诱惑我。不然一会,弄乱了,待会我出去怎么见人啊!再说我也没有可换的衣服。我……我。” 她突然想起前晚,和陆明修的战况,陆明修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血气方刚的。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也是难为他了。他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男人的眼神始终痴痴地望着她,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她的身后,轻轻地解开她的内衣扣子,“老婆,你太美了,我……有点忍不住了怎么办?” 脸凑到她的颈间,俯身埋在她的胸前,唇瓣磨蹭着她柔滑的肌肤,捕捉着她的脖颈、锁骨,亲吻着她胸前的柔软,嗅闻着她的体香,呓语般地呢喃着,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身子。 “答应我好吗,我都准备好了。这里……很安全。” “我,嗯……嗯!”女人咽了一下口水,看着男人那因为情欲而红涨了半边的俊脸,瞬间忘了刚才记挂的事情,管他呢,她都快死了,跟这样一个极品男人,又有趣、还体贴,都快死了就放纵一次吧。 “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打断,“宝宝,我人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明修怔怔地看着安知意,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放倒在沙发上,身子压下来,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安知意脑子里的防线也轰然倒塌,两人纠缠在一起,安知意身上的衣服,原本就有点宽松,这会都快褪到腰间。 女人还存有一丝理智,抵住男人的胸膛喘息着问道,“陆明修,门——。” 男人睁开眼睛,他脸上的玉色令人迷乱。 “关了……” 许久,男人才低喘了一声,放开女人,栽倒在女人的肩窝里,手捂着脸,低声轻笑着,“老婆,不得不说,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安知意气急败坏的推开陆明修,起身整了整衣服,低头看时,发现身上那件礼服已经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她羞愤地道,“都是你,这回好,真的没法出去见人了。” “我准备好了,就在帘子后面呢!”男人笑着指着身后的白沙帘子。 安知意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她走过去,掀开纱帘,见里面有一架木质的衣架,上面挂着一件紫色的纱质小礼服,底下还有一双黑色的低跟系带皮鞋。 “原来,你真的早有准备。”她嗔怪地瞄了男人一眼,咬了咬牙,还真是服了这男人好色的本性,想得还真周到。 她躲在帘子后面,飞快地换好了礼服,正要穿鞋,帘子外伸出一只手,男人递过来手机,“电话!” 是夏之安打来的。 安知意接起来,他在电话里道:“知意姐,有个突发情况,我爸和我妈一起来了,就在门口,你那边方便吗?” “哦,我……我没见过你爸,会不会穿帮啊!”她立刻慌了起来。 “嗐,没事,有我呢,你只要冲我爸叫声爸就行。我把你的事儿跟他说了,他说会配合的,额,姐,二姐,我可以先这么叫你吗?” “啊,可以。” “不好意思,我把你的事,得病的事都跟他说了。你……不会嫌我多嘴吧!” “不会!那来吧!” 第116章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再说展厅这里,大家目送陆明修夫妻两人进了休息室,安云卿这半边看着黎墨琛早已怒不可遏了,他拳头攥得紧紧地,手刚要举起拳头就被妻子紧紧地抓住。 “忍住,不要,云卿,别在这儿。”林沫沫眉头微皱,紧攥住丈夫的胳膊,给他一个不要的眼神。 “后面还有事嫩,忍住喽。”林沫沫咬着牙,面色不变,从牙齿里挤出这句话。 “不行,沫沫,忍不了了,这口气我憋了六年多了,快憋爆掉了,他们太过分了,我,嗯!”安云卿脸上青筋暴起,显示他已经憋到了极限了。 “那也不行,心里有气,容易口不择言,忙中出错。听我的。” 林沫沫昂首看向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他俩,附身在丈夫耳边道:“忘了出来前你妹子怎么交代的吗?” “嗯!”安云卿终于泄了气,恨恨地道“那行,我去准备准备,这里交给你!” 林沫沫点点头,看着丈夫走远后,慢慢地走到黎雪身边,眼神满是不屑地道:“黎小姐别以为你今天就能敷衍过去,作为知意的家人,对于你的偷盗行为,我们保留追究你违法行为的权利,哼,洗洗干净脖子,等着坐牢吧。” “你,啊!”黎雪尖叫着,冲着林沫沫理直气壮地高声喊着,“林沫沫,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不用这样吧,知意姐是我嫂子,她人都死了六年了,我戴她的东西怎么了。她嫁给我哥了,就是我家的人,连她人都是我家的。” 黎雪和林沫沫原本是认识的,所以,说话一向不客气,她原本就有些怕这林沫沫。所以,在气势上就输了一阵。 林沫沫唇边扯出一丝冷笑,鄙夷地道“黎大小姐,您怕不是生活在古代吧,谁给你说的,夫妻俩离婚了,女方家从娘家带来的东西,就成你们家的,这亏了我们小姑子还留了亲笔写的清单做证据,不然,东西丢了都没法自证了,不问而取即为偷,你们家人的逻辑简直是醉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一家子奇葩,哼,咱这海城还真是人杰地灵哈,怎么会有你们这一家子人啊,把我妹子吃了绝户,这人都死了六年了,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拿着她的东西出来在这儿臭显摆。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怎么好意思的啊!” “你……” 黎雪一下慌了神,回头求助似的望向她哥,“哥,你帮我说说嘛,这嫂子过世都六年多了。他们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啊,哥!哥——!” 黎雪跺着脚,气急败坏地看着她哥,她真的有点慌了。 当年出事时,她躲在不远处亲眼见着安知意被苏楠撞了,吓坏了,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却没敢直接回父母那里,鬼使神差地摸到了哥哥家,那天晚上,她其实就是想刺激一下苏楠的,想着借她的手,出出气,她早看安知意不顺眼,凭什么她安知意事事、处处都比她优秀,学习比她努力也就算了,家事好,最重要的是她独得家里父母、兄长的宠爱,而她就是嫉妒。还有她什么都没做就轻易的得到了陆明修的心。 她用言语挑拨苏楠去伤害安知意,却不料这苏楠是个心狠的女人,居然把人弄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本想跑路的,慌张地跑到哥哥家,熟门熟路地、顺手牵羊拿走了那挂项链,那也是安知意那么多珠宝里,她唯一看中的,早想据为己有的一款珠宝。 原以为过了六年无人知道,谁知道今天就被林沫沫盯上了,这女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 黎墨琛尴尬地冲着林沫沫双手作揖,歉疚地道“嫂子,您看这毕竟是知意的东西,是她的旧物,我们虽然离婚了,但雪儿怎么说也做过她小姑子,这么多年的姑嫂,早就亲如一家了,您看,您就高抬贵手,别计较这事了吧!” “嫂子?谁,谁是你嫂子,黎墨琛别这么叫我,我担不起啊,知意当年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这么个虚伪的渣男,别让我说出更难听的话吧!” 林沫沫杏眼圆睁,神情激动,说出的话,象刀子一样,句句扎心,满脸带着鄙夷的神情,“你家还真够双标哈,你妹妹怕是顺手牵羊牵惯了吧,呵呵,别着急啊,我这还有呢,这单子里丢的东西,可不只有这一挂项链这么简单,大家看看啊,我妹妹的衣柜里,少了几套中式的裙装,还有这里这套蓝宝石的项链、耳环、戒指,是当初,她结婚时,她哥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名义上是他哥哥送的,实际上是她妈妈,也就是我婆婆给她准备的结婚嫁妆,也在这单子上。用红线标识的地方。” 她愤怒地展开手机相册页面,打开那份清单,里面确有一处用红笔特别勾选的地方。 “黎雪同学,这东西你还回来了吗,别人的东西就拿得这么顺手吗。拿了还不知道还回来,你是不是就心安理得的认为,这就是你的了呢?” “这东西,我听知意念叨过不只一次,因为是他妈妈给的嫁妆,她不知有多宝贝那东西,你家是有多缺钱啊,这么喜欢拿别人的东西,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把偷窃说得这般清新脱俗。哎,黎小姐,你既然说跟你知意姐这么好,我怎么从没见你给过你嫂子什么东西啊!说给我听听,有过吗?”林沫沫向来伶牙俐齿的,这次更是得理不饶人。 “你……”黎雪被怼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黎墨琛也记得那套蓝宝石首饰,款式很老,像是古董,蓝宝石的款式和成色都还算不错,应该是老物件。 但好像被妹子拿走就没有还回来,安知意几次跟他提这事,但每次都被他不耐烦地说,“不就是一套头面首饰吗,我妹喜欢就让她戴戴怎么了啊!” 原来那是岳母给女儿的嫁妆,难怪知意会这么在意这东西。这也能解释大舅子为啥当年盛怒之下爆砸了别墅屋子里和院子里的所有东西,甚至连院子里知意种的玫瑰花都给挖走了。 异地而处,他能理解大哥当时的心情,难道知意真的死了? 明白了这一切,他也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心里却一下子慌了起来,知意在他家虽然待了只有两年,看来的确没跟着他享过什么福啊! “我的妈啊,这也太劲爆了吧,海城黎家怎么说也算是豪门啊,吃人绝户不说,还占人家女方家这种便宜!也太下作了吧。”一旁的一位女客露出鄙夷的表情,翻着白眼道。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周围更多人议论纷纷,纷纷指责起黎家的不要脸。 一个男客人道:“不对吧,这黎家怎么说也算是个豪门世家,这黎家小姐再不开眼,也不至于做偷东西这种事吧,还是偷自己嫂子的。” “嗯哼,你不明白,那不过是觉得人家娶进他们家就是他家人了,可不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啊。她嫂子的东西就是她自己的东西喽。哼哼,真不要脸!” 林沫沫看形势搞得差不多了,继续说着,语调里带着哭腔:“当年她哥哥带人去清点了我们小姑子的遗物,那时知意已经……” “他哥发现她的衣服和首饰少了不少,立刻就明白了他妹在这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本来是想报警的,但被我公公给拦下了,说黎家老俩口怎么说也跟他们做过邻居,做过同事,给他们留点面子,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要脸。” 她愤怒地瞪视着眼前的兄妹两,冷冷地道“等着收我们家的律师函吧,黎雪,知意不告你,我们做哥嫂的替她主持公道。不告到你坐牢,我不姓林。” 说完,她抬步朝远处的楼梯走去,不远处的隐身在人群里的姜姜和躲在立柱后面的苏楠神色各异。 姜姜一副解气的小表情,苏楠却神色仓惶,她有点后悔今天来这个画展。心里不确定安家这夫妇对当年的事都知道多少。但夏安茜的那张酷似安知意的着实把她吓得不轻,他们到底知道当年的车祸不知道,她不确定。 今天有太多事情看似凑巧,但怎么像是被安排过的。特别是刚才她看那安氏夫妇和夏安茜的眼神,像是很熟的样子。她一时理不出个头绪。 黎雪被气得站在原地直跺脚,却毫无办法。目前的证据对她不利。 而一旁的黎墨琛则有些心不在焉,那个酷似安知意的夏安茜和陆明修一起进了休息室,已经有一会儿了,还没出来。这会也不知在干什么,他根本无心在意妹妹的事。 而且陆明修和安知意也就是夏安茜在一起,就证明了他的猜测,她就是安知意,她的知意,她怎么可以和他陆明修在一起呢,她就是他的人,也只能是他的。 心中的妒火已经越烧越旺,搞得他无法思考了。 “叮铃,铃!叮铃,铃!”兜里的手机在响,低头一看,是母亲宋怡。黎墨琛接起来,拿着手机疾步走出展厅。 这会,他终于想起了自家的工厂的工人欠薪问题,心里才终于着急起来。、电话里传来母亲宋怡疲惫的声音,“哦,儿子,总算是把厂子里的事搞定了,你爸那个老东西,到了关键时刻见不到他人,不过工厂的事情算暂时解决了,我先给工人把欠的工资给补上了,余下的钱汇到你公司的账上了。啊,省着点花,应该能支撑到募集资金的那一天。” 黎墨琛有些心虚,他知道公司的账上已经没什么闲钱了,如果把工人的工资结了,就真的没什么钱了。母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钱。 “妈,你是从哪里借的钱啊,咱们家可没有能卖得上价格的房子了啊,您不会把那几块地卖了吧。” “没有,嗐,你妈有得是办法,我不还有一些衣服、首饰、包包吗,还有一栋市中心的平层,我把它抵押了。挪出了一千多万。”宋怡道。 “那不行,你可是您自己的棺材本,要卖也断断没有卖您的房子的道理。”他说话声音低沉,心里充满愧疚。 “要不把我的别墅抵押出去吧,卖了能换些钱的。都怪我。”男人声音里带着哭腔。 “胡说嘛,你的房子可不能卖,那里留着给你娶媳妇的,咳咳,画展看得怎么样啊,那夏家小姐见了吗,你们谈的如何啊?”宋怡这会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嗯,见了。”黎墨琛支支吾吾地应答着。 “哦,那你好好哄人家姑娘。争取能尽快搞定她。这样咱家的企业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儿子,能不能哄着人家夏小姐嫁给你,全凭你的本事了,形势比人强,儿子这回都靠你了。” “妈,我……”黎墨琛脸涨得通红,心里暗暗叫苦,但最终还是把实话和盘托出,“我不想跟她有以后,她不是知意,我不会娶她的,我只要知意。” 他的逻辑很简单,如果夏安茜真的是安知意,那他还有余地,如果真不是的话,那他真的也不便做什么尝试了,否则,那他就真成众人嘴里那个吃软饭,吃绝户的“骗子”了。 “我不会做那种事的,她如果是知意,我可以再把她追回来,若不是,我断断不能做那种攀龙附凤的事,上赶着去缝迎他人,丢人去,那不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吗?倒闭就倒闭,破产就破产。大不了从头再来。” “愚蠢,琛儿,你糊涂,这咱家都要揭不开锅了,你还给我谈脸面,丢人,给我谈感情,我怎么生了你这么块料啊,文不成,武不就的,现在是咱们都发不出工资了,没钱、没钱要什么脸啊,河里没鱼市上看,嫌丢人你这么多年都干嘛去了啊,好好的公司交到你手里让你干黄了。丢人!咳咳,不聊了,气死我了,我为了工厂的工人工资跑了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让你干点这事你给我拖拖拉拉的。挂了,挂、挂、挂!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啪!”得一声响,电话那边被挂断。 黎墨琛心里涌起一丝愧疚,有些怔忡,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老妈没说错,这些年,尤其是知意走的这几年,企业在他的带领下,一直走下坡路,他的确不在状态。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跌坐在展厅外的长椅上,发呆。 第117章 大叔,我们见过吗?她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展厅门口,夏之安陪着夏玉周和纪云舒下了车,夏之安不放心,再次提醒父母亲,“爸妈,你俩到时得给我顶住了啊,安姐对我二姐有恩,这回咱们得帮人家搭台唱好这出戏啊!” “嗯,知道了,知道,真啰嗦!”纪云舒不耐烦地笑笑。 “别说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地帮咱家把你二姐送回来,就是没这层关系,我也好喜欢她,哎,这么年轻得了这种病,造孽啊!”她抬手擦了擦眼中流下的泪水。 “这安小姐,现在的病情怎么样?”夏玉周担忧地问着。 “不知道,不好说!”夏之安低头道,提起这事他有点情绪低落。 “之安,她,这安小姐有照片吗?”夏玉周心事重重地朝远处的展厅入口看去。 “哦,有、有,知意姐不爱照相,这是我从她的护照上偷偷拍的。”夏之安笑着打开手机,献宝似的打开相册,点开一帧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面容清秀,没有上妆,但肌肤白皙,面露微笑,气质出群。 “挺好看吧!”夏之安憨笑着迅速收起了手机。 夏玉周原本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握了握,收回去。 “你别说,跟你二姐还真有点像。”纪云舒道。 她神色怅惘地道“不知怎的,我一见这姑娘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 一边的夏玉周脸色白了一白,眼睛里有些晶莹,低声道:“儿子,放心吧,我们会配合好她的。” 三人缓步走进展厅,入口处早已有等着那里的展厅经理,忙将三人引进去。 门口的保安高喊“京城夏氏集团董事长及夫人到。” 夏玉周向里面看去,见安知意和陆明修相携着走过来。 安知意紧张地看着夏之安,纪云舒和后面的夏玉周,但不知下一步自己该作何反应,还是纪云舒反应快,冲着安知意张开双臂,哭着冲她道;“死丫头,回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信,若不是你弟弟告诉我们都不知道你回来了,还不快过来。” 纪云舒冲她点头,又招招手,自己倒先眼圈红了,她这会从眼前女孩的脸看见女儿的脸。她的安茜,那个多年前负气出走的女儿。 “妈,……我!”安知意声如蚊蚋。今天的情况太诡异了,原主夏安茜在家是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如今这个场合要不被发现,只能根据夏家三口子的反应进行应对,她手攥得紧紧的,紧张得手都出汗了。 夏玉周也微笑着冲她点点头,“是啊,茜儿,几年前你从家里跑出去,家里给你寄得钱,后来都被你退回来,爸爸怕你生气,偷偷去米国看过你。” 夏玉周冲她伸出双手,眼里再度流下激动的眼泪,上前抱住安知意的肩膀,“丫头,我找得你好苦啊!” 突然被眼前的老男人抱着,她身子一僵,直接愣在当场,眼睛茫然地看着夏之安,她看了看周围逐渐聚集过来的宾客,赶紧拼命地冲他使眼色,又瞪了瞪眼,那意思是,我该给什么反应啊,什么情况啊! 夏之安接收到信息,也是一怔,稍顷他眼珠一转,看着安知意身边的陆明修,突然扶了父亲夏玉周一把,“爸,这还有客人呢,我姐的新姑爷在这儿呢,爸、爸,爸、爸!差不多得了啊!” 又故意冲陆明修抬了抬下巴,眨了眨眼睛,“姐,老姐,这就是你说的大理认识的那新姐夫吧。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这招还真奏效,纪云舒不解地看着安知意,“闺女,不是说你找了个米国的华裔吗,这怎么又换了啊?” 她冲陆明修友善地笑笑,点了点头。 “听你弟弟的意思你们是领证了吗?”她看了两人一眼,神色慈祥。 陆明修连忙伸出手,结巴道:“您好,伯母,我姓陆,陆明修,知,我跟她是在大理认识的。” “哦,哦!”纪云舒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看着安知意,目光有探寻的意思。 安知意挠了挠后脑勺,结巴道:“米国的那个嘿嘿,离了,那个是我提的,我们那个性格、性格不合,我提的。” 她说着涨红了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妈,我的事你们就不要管了啦!”她下意识地伸了伸脑袋。又看了眼四周。 “哦,妈妈才不管呢,你都多大了啊,万事自己做主,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做主。”纪云舒欣赏地看着眼前的英俊小伙子。 周围的宾客立刻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哎,不愧是豪门啊,这夏小姐也玩得够花的啊,二婚,还能嫁得这么好,嫁得还是华睿的陆总。我服了。”一个男人道。 “喂,喂,二婚怎么了,人家结几次婚跟你有关系吗,关你啥事啊,行了,行了,都什么年代了,我看挺好,人家俩口子看着挺好的。”另一个男宾客说。 人群中黎雪看着这一幕,眼中闪出嫉妒地眼神,手死死地捏住裙角,指甲抠进手掌里,心里恨得厉害。 凭什么,从前安知意活着的时候,独得了众人的娇宠,不光是哥哥,连她爸妈都对她爱重有加。 现在这个长得像安知意的女人更是独得众人的宠爱,凭什么她可以二婚,三婚,可以事业有成,还能得到陆哥哥的心。 “凭什么啊!凭什么她一来就能得到陆哥哥。”她的手交叠在一起,右手的指甲抠着左手的指缝,似乎要抠出血了似的。不远处的苏楠冷冷地看着她的表情。也注视着夏家这几个人的互动。 边纪云舒开始审问起陆明修来,“小伙子,在哪里做事啊,在海城有房吗?” “嗯,还行吧,我在这里做点小生意,嗯,有房。” 纪云舒点点头,转头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安知意这里,她抓住安知意的手,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她亲热地拍着安知意的小脸,望着她的眼睛,突然道:“像,真像。” 这话一出,把夏玉周、夏之安、安知意以及陆明修等几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都紧张地看着纪云舒的脸,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妈,你糊涂了吧?”夏之安紧张地抓住母亲的胳膊,冲她挤了挤眼。 但纪云舒好像并未理会儿子的提醒。“我是说你姐越长越像你爸爸了。” “啊,那是!”夏玉周也松了口气,“我闺女,那不像我像谁啊!”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微笑着道,手下意识地攥紧裤脚。他在极力忍着。 “走吧,云舒,进去吧,咱们今天来不是给女儿捧场的吗,我听经理说一会儿有个剪彩仪式。”他拍拍妻子的肩,想拥着她朝里走,被纪云舒冷淡地闪身躲过。 “你们去吧,我跟女儿好久都没见了,说说话。”纪云舒的脸上冷漠冰冷,面上泛着不耐烦的样子。 夏之安看着母亲的脸色,神态卑微了一瞬,依旧热情地道“哦,好,妈,我跟爸爸还有姐夫先进去了啊。您也快点,娘俩见了面,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他说罢搂着陆明修的腰要往里走,陆明修却并没抬腿往里走,只是看着安知意的脸色,他实在是不放心啊。 “老婆,你……” “哎呀,走吧,这我妈和自己闺女说话。没咱们男的什么事。”他拍拍父亲的肩,又拍拍陆明修。 安知意冲陆明修点了点头,“我没事,我和妈在这聊一会儿,你们先进去吧。” “行,那你别太累了啊,闺女,你们先聊,我们先进去了。 ”夏玉周冲“母女两”温柔地笑了笑,转身跟夏之安走进了展厅里。 “……”安知意望着夏玉周转身的背影出神,这一幕她好像在那儿见过似的,不得不说,她总觉得自己跟面前的老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梦里见过吗?大叔,我们见过吗?安知意在心里问这个问题。 从失忆后,她把好多事都忘了,但小时候的事却越发清晰,从小到大,她梦里总有一个画面,她也不确定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中曾经发生的事。 脑海里总会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看不见面容长相的男人,但那个声音她记得,那应该是个中年男人,他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那女孩应该是她,那男人声音温柔富有磁性,他温柔地蹲下身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知意,我叫安、知、意,叔叔我跟妈妈走散了,你能带我回家吗?”女孩声音稚嫩,音带哭腔。 “妈……妈妈,生气,说不要我了,我不乖,呜呜!呜呜!” “哦,你叫知意啊,别哭啊,不哭啊,叔叔请你吃棒冰好不好啊?然后咱们买了冰淇淋坐在这里等妈妈啊,你家里人一会就会找过来的。” “好!”女孩抹了把泪水,乖顺地答道。 后来,男人果真给她买了一只冰淇淋,还给她买了吹泡泡地肥皂水,陪着她坐在那里等着,看着她吹泡泡。 然后,没等来母亲,却等来了急匆匆找过来的哥哥和父亲,再后来,她困了,趴在父亲的肩膀上睡过去了。 后来也不知父亲和那男人说了什么,反正哥哥那回回家第一次打了她,然后哭着抱起她,说是打其实就是拿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那回哥哥哭喊着教训她,“臭知知,为什么不跟紧了妈妈,要是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以后,不许要陌生人的东西。知道了吗!” 她记得那回她吓坏了,大哭,她不明白,明明是妈妈走的快,把她弄丢了,为什么哥哥会那么紧张。 “哥哥,我错呀,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哇,呜呜!呜呜!” “喂想什么呢姑娘。”纪云舒拍拍安知意的肩膀,神色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第118章 耳后的红色胎记 纪云舒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眼睛渐渐被泪水模糊,虽然知道眼前的女孩不是自家的女儿,但要是真是该多好啊! “真好!”纪云舒摸着安知意的胳膊掩饰着即将掉下来的泪水。 “什么!”安知意被纪云舒的表情吓到了。拍着纪云舒的肩膀,“伯母!” 发现自己失言,她赶紧小声道“嗯,妈,那,那个……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哦,我没事!”纪云舒迅速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她拉着安知意的手,走到僻静地角落,确认了四下无人才对她道,“知意,干妈没事,我只是看见你就想起你安茜姐……” “哦,干妈,安茜和我在米国认识,我看得出来,她一定很想你们的,看得出来,你们是个和美、幸福的家。你看之安聊起她姐满是感情。” 实话说,其实安知意并不认为真正的夏安茜家庭很和美,至少她见到的安茜虽然人很乐天,但她死后,在她的遗物里没有看见一张家里人的合影,与她合租的三年,没听她说起过家里的任何事。安知意只当是安茜注重隐私,所以,也没太在意。 纪云舒温柔地看着安知意的脸,“好姑娘,谢谢你,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我家之安老在我面前提起你,安茜从小脾气倔,她从小就沉默寡言,很少能跟人玩到一起去,跟她弟弟倒是从小打到大,从没红过脸,这俩姐弟都是性情中人。碰上你,应该是觉得碰上知己了吧。” “特别是我家之安,除了他姐,也就在对你的事情上这么上心。” “哦,是啊,夏之安,哦,对不起,我拿他就当是个小老弟。”觉察出纪云舒话里的意思,安知意立刻觉得无比尴尬,这些长辈怎么都热衷于给小辈们栓对儿呢,这自己明明都结婚了,还有这么好的市场吗? “嗯,那个……干妈,您不会介意吧,我跟这小子就是投脾气哈。” 好尴尬啊,她这都已婚了,最怕这时候有人给她来这套,关键还有个黏人精、醋精陆明修呢! “傻丫头,想哪儿去了,我是觉得你跟我家儿子倒像是亲姐弟,刚才他在车上嘱咐我和他爸爸一路,我还从没见过他对什么事这么上心的呢!” 纪云舒一副了然的表情,掩唇笑着。 她真的太喜欢面前这姑娘了,脑子清楚,行止有度,边界感极强,关键是为了对别人的一句承诺,不远千里把安茜的骨灰送回来,不求回报。 “哈,还真是个仁义的好孩子,对了,听我家儿子说,你跟我家安茜同年,还真是巧呢!” “嗯,是啊,我和茜茜不但同年,还同月同日,都是3月27,而且,在学院里,有好几次我俩都被同学认错过,他们都说,我俩从后面看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幸好我这里原来有道很丑的疤痕,不过,现在没了。”安知意指着自己右脸,那里光滑白皙,一点看不出曾经破损的痕迹。 “哦,是啊,这么巧!”纪云舒心念一动,怎么会那么巧。 “额,你……”他还想继续探问。 “妈,二姐,你俩在这儿呢,一会得参加一下我姐的剪彩仪式,您别抓着人家知意姐不停的问问题啊,以后时间多的是,快点了。二姐,知意姐快走啦。”夏之安不知何时,凑过来,手很自然地搭过来,插在两人中间,他拽住安知意的胳膊,着急地道。 “前边等着你走程序呢,没有你,没法开锣呢,妈妈,我们先走的了啊!”说着拉着安知意的手就要走。 他这一拽,使得劲大了点,直接被带得摔了一个趔趄。 银光一闪,纪云舒在后面叫住了两人。 “小三,看你这没轻没重的,知意宝贝,掉东西了。” 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长耳挂链,端详了一下,“这东西怎么设计的,怎么戴啊。” “哦,你给我吧。”安知意接过耳饰挂链,撩了下左耳后垂下的头发,将链子戴在耳朵上。 纪云舒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耳朵,在看见那块圆形的红色胎记后,她瞬间如遭雷击般呆愣住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你?”纪云舒看着安知意的脸,不敢置信似的,眨了眨眼睛。 她抓住安知意的胳膊,急切地说“闺女,你爸叫什么名字,你妈是不是姓李?” “嗯,干妈,你怎么知道的啊,你认识我妈?” 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道:“我妈叫李清兰,我爸当然姓安啦!呵呵。” 她爽朗地笑着,“阿姨,别见怪,我平时就爱开玩笑,我爸叫安建峰,是个医生。” 注意到纪云舒那异常的表情,她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关切地道“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您不会跟他们认识吧?” “我……”纪云舒眼眶微红,声音颤抖。 “妈,您怎么了,您是不是认识知意姐的爸妈啊?”夏之安也好奇的询问道。 “……”纪云舒身子微微发颤,手不由自主地扶着安知意的胳膊,摇摇欲倒。 “你是我……” “云舒……”一只大手伸过来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夏玉周出现在她身后,手使劲捏了妻子一把,眼神严肃地瞪了她一眼。 “她爸,她是我们的……”纪云舒指着安知意的脸,眼神里似乎带了很深的期望。 “她是知意,不是……,听话,回头我再给你解释,老三把你妈先带去休息室,照看一下。”夏玉周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转头冲安知意道:“好闺女,你干妈不太舒服,你去吧,马上剪彩仪式马上就开始了,我来主持。” “她,干妈没事吧?”安知意一脸懵地看着这奇怪的一家人。 “没事!”夏玉周眼神闪躲着安知意的眼光。 “哦,她有抑郁症,从知道安茜过世,她就变成这个样了,老三,快点把你妈搀到休息室去。” “哦!”夏之安点头答应,扶着母亲欲走。 “不,然然,你是然然,我的然然。……”纪云舒挣脱了儿子的束缚,过来要拉安知意的手。 “老婆,不要,不要。她不是……”他使劲地攥紧了妻子的胳膊,直视着她的眼神,那眼神异常严肃,有着不可置喙的威严。 “别在这里,她不是……,云舒,我回头给你解释。听话。” “可她是然……”纪云舒眼中蓄满了泪水,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丈夫。 夏玉周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拉着妻子往休息室的方向疾步走去,留下安知意一脸疑惑的在后面看着。 夏之安跟在父母后面,追着问道 “老爸,妈,你俩这打的什么哑谜啊?我怎么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