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极品小医妃》 第1章 要债 五月的牡丹村依旧如同往年那般，宁静，贫穷！ 村子末尾的沈家，和村子中其他的居民屋子一样，破旧到用稻草挡的屋顶，屋子和院墙都是用土泥巴修葺的。 院中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女坐在小板凳上呆呆的发愣，她身材娇小，带着面纱，眉眼却生的极好，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的。 她的前面放着一个装满豆荚的筐子，绿绿葱葱的豆荚满满当当的，看起来格外的喜人。 可是原本应该在剥豆荚的沈婉儿，却只是抬头看着这五月明媚的天，手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的视线随着天边飘着的一片云朵而动，那慢悠悠的样子和树懒无疑。 沈家的大闺女沈唤儿是个急性子，生的俊俏，人也泼辣，只是常年在田间做活计，皮肤黝黑，看起来又高又大，不像个姑娘，倒像是个小子。 一到院子就看见自己的妹妹这样的反应，立刻急的嚷嚷起来。 “沈婉儿！你在做啥呢！让你剥个豆子都一早上了，你动了几个？真的是气死我了，沈婉儿！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沈唤儿的魔音灌耳！ 沈婉儿想不听到都难。 心中却疑惑万分，怎么自己就到了这种地方来了呢？ 不过是累得半死睡了一觉罢了，再醒来居然穿越到了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她心里不有怨愤才怪呢？ 电视上的桥段那些女子不是穿越过去当了皇妃就是王妃，最不济也是个官宦之家的小姐，她算什么，照照镜子自己都觉得吓人了！ 丑的不能再丑了…… 穿越过来的村子叫牡丹村，却和牡丹扯不上一丁半点的关系。 牡丹村，前无江河后无山珍，仅有资源却是半山腰那个村所有。在这个镇上牡丹村是最穷的，而牡丹村中的沈家，却是穷中最穷！ 至于为什么穷…… 想想都觉得丢人！ “姐，你要是没事做了，去采点野菜吧，我中午给你做野菜饼吃。”沈婉儿带着诱惑的口吻说道。 沈唤儿立刻闭嘴了，她砸吧砸吧嘴巴，想着沈婉儿做的那让人见了直流口水的野菜饼子，立刻就不多嘴了。 沈唤儿这么想，人已经拿了篮子出去挖野菜了。 沈唤儿心里想着那诱人的野菜饼子脚步也越发的快了起来，采了一篮子野菜回来的时候，沈婉儿已经把豆荚都摘干净了。 沈唤儿看见这样的一幕，乖乖的去给沈婉儿洗野菜去了。 “沈大！沈大家的？人呢！是不是忘记今天是日子了，又躲出去了？呸，以为躲得掉不成！” 门外的叫嚷声打断了沈婉儿的思绪。 果然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沈婉儿很想当做没听见，可是院门已经被人嘭的一声一脚踹开。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沈唤儿此刻挡在院门口，瞪着来人怒吼。 “哎呦！这不是沈家的大闺女嘛！正好！都说父债子偿，你把这十两银子的欠债还了吧！”来人笑得一脸得意，目光贼溜溜的打量着沈唤儿，将一张纸在她眼前扬了扬。 沈唤儿听见这个人说的话，脸色已经白了几个度！ 又是她们的爹，那个嗜赌如命的男主人！ “什么银子！我们家里哪里来得那么多的银子！这么多，你们是不是想讹钱！？”沈唤儿慌得都要哭了。 沈婉儿在厨房中听了片刻，之后直接去踹沈大的房门。 来人看见这一幕，都好奇的看向沈婉儿。 “爹，出来！”沈婉儿连续踢了几下，躲在房间中的沈大终于抱着脑袋畏畏缩缩的出来了。 “熊爷，你们，你们来了呀！”沈大立刻点头哈腰的赔笑。 “好你个沈大，躲着不出来，是不想还银子了？”熊三伸手将沈唤儿一推，沈唤儿就鸡崽子一样的被推开了好几步。 “我说沈大，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银子呢？”熊三冷冷的看着沈大，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却审视的看向沈婉儿。 “熊，熊爷，我，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还请熊爷宽限，再宽限几天成不成？”沈大看着熊三，不住的哀求道。 “宽限几天？这话你十天之前说过，我们东家好心宽限你十天，结果呢？还是这句话？怎么的？当咱们如意赌坊是开善堂的不成？”熊三满脸的不耐烦，一脚就踢在沈大的肩膀上。 “哎呦！”沈大被踢得仰面倒地，他眼珠子一转，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熊三看沈大半天没有动静，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可是沈大一味的装死，就是不起来。 沈婉儿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反手将沈唤儿推进厨房。 “你……” “不想被卖就老老实实的装死！” 虽然她不懂自己的妹子为啥这样做，但是，听着就对了！ “熊爷，这小子装死，咱们没办法，但是这银子总不能不收回去，我看着沈家，还有两个闺女呢！虽然大的那个看起来又村又土，但是这个小的嘛……看起来倒是个妙人啊。”熊三带来的两个人中有一个看着沈婉儿，唆使道。 熊三好似这个时候才发现这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以前来讨债的时候，沈婉儿可是逃得比兔子还快，性子也胆小，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踢了沈大的房门，把沈唤儿赶进厨房。 熊三没有留意沈婉儿，可是跟着熊三过来的人，却是盯上她了。 “呦！这村子里的姑娘还蒙着面，那定是什么绝色之人，把面纱摘下来，让爷瞧瞧。” “小女子相貌丑陋，各位爷想要的是银子，而不是小女子，不如这样，我爹欠各位多少银子，我替他还了。”沈婉儿淡淡道。 “哎呦！沈家姑娘好大的口气啊，你替你爹还？你有多少银子？成！只要你拿出十五两银子出来，我和你爹的债，那就一笔勾销！”熊三冷笑一声，坐地起价。 “十两！多一分都没有，若过熊爷你一定要十五两，那就把我爹的命拿去吧。” 沈婉儿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沈大，心里有了坏主意，让你装死，哼！ 熊三显然没有料到沈婉儿不仅没有被吓唬住，反而和自己讨价还价，立刻就傻眼了。 “哦吼！不错呀，沈家居然还有这样有胆识的人。成，十两银子，再加上你！”熊三一脸贱笑的看着沈婉儿道。 “熊爷确定要我？”沈婉儿说着，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啊呀！” “鬼啊！” 熊三和跟着他来的人看见沈婉儿的模样就惊叫起来，三个人脚一软，差点滚成一团。 沈婉儿淡然的把面纱重新戴上。 “熊爷，现在可以继续谈生意了吗？” 熊三惊魂未定，此刻听见沈婉儿的声音，立刻脚都在哆嗦，哪里还能谈什么生意？ “谈什么谈？你就直说啥时候能够还我们十两银子！”熊三色厉内荏。 “要还银子，还得需要熊爷你帮忙才行。”沈婉儿说着转身走进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拎了两根小板凳出来。 一根放在熊三面前，另外一根放在地上，自己倒是毫不客气的坐下来。 熊三和他带来的两个人看着这一幕，都不知道沈婉儿想要做什么。 “我这里有个方子，若是拿出去卖，一定值个五十两，我看熊爷是个诚信之人，这方子我给熊爷，熊爷尽管拿去卖，得的十两银子用来还我爹所欠的债，另外五两算是熊爷的辛苦费，至于剩余的，还请熊爷拿回来还给我。”沈婉儿说得耿定，好似那方子已经卖了五十两一样。 熊三心中大惊。 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又掉入另外一个惊吓中。 五十两？ 就算剩余，还有三十多两的银子。 若这方子真的可以卖了那么多的银子，他有把握再把剩余的银子从沈大那边弄过来！ “方子呢？” 熊三问道。 “还请熊爷稍候，我进去写了方子就来。”沈婉儿站起来，也不管熊三心中怎么想。 沈婉儿不急不躁，把方子写出来之后递给熊三。 熊三认得上面的字，但是合起来，却觉得怎么也认不出了。 “这是什么方子？” “香胰子的方子，我知道镇子上没有香胰子卖，所以熊爷，这方子必然会卖出高价，至于怎么卖，我相信熊爷有这个本事。”沈婉儿语气冷淡，不卑不亢。 熊三拿了那方子，对身后的人一挥手。 “成，咱们走，若是有什么纰漏，你小心一点儿！” 熊三说得这样干净利索，让躲在厨房中的沈唤儿都傻眼了。 可是随后，她就听见自己的妹妹的声音:“还请熊爷记得把剩余的银子还回来。” 等院子安静了，沈唤儿才敢出来，沈大还躺在地上装死，明显是担心熊三杀个回马枪。 “婉儿？” “人走了，你要是还躺着不起来，姐姐去村头订口棺材把人埋了吧。”沈婉儿头也不抬地说道。 “呸！你这个小娘皮！居然咒你老子死！”原本还躺在地上的沈大立刻麻溜的爬起来，对着沈婉儿一顿喷。 “反正有你在，这个家中的人迟早会被你害死，你死了咱们家就太平了。” “你！你这个逆女！”沈大气得不行，指着沈婉儿的手都在发抖。 “婉儿！你怎么能够这样对爹说话呢？虽然爹一无是处，但是好歹是咱们的爹呀！”沈唤儿站在沈婉儿的身边，咬牙切齿的看着沈大道。 沈大不怕沈婉儿，却看不得沈唤儿的冷眼冷面，立刻心虚的躲开她的视线去。 “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若不是今天我临时编造了所谓的方子出来，只怕他们就会把你给卖了！”沈婉儿转过头看向沈唤儿道。 眼下只希望那方子能够被人看上，至于剩下来的银子，她知道熊三肯定会还回来，毕竟谁也不会放弃一棵摇钱树不是么？ 第2章 林月儿 至于沈家的摇钱树，是沈大还是她，就要看熊三等人是怎么想的了。 沈大在自己的两个女儿面前得不到存在感，还被挤兑了，立刻甩手就要出去。 沈唤儿眼疾手快，一把挡在院门口。 “你又要去哪儿？给家里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不够？爹，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还欠了那么多的债，今天熊三那人好糊弄，可是咱们也不能成日里吃只野菜吧？”沈唤儿瞪着沈大道。 沈大心虚的喃喃。 “有野菜吃已经不差了。” “爹！！” “他要出去就出去吧，反正熊三那些人只怕还在村子里等着。”沈婉儿说着转身走进厨房。 沈大的脚都已经跨出院子了，听见沈婉儿的话又缩了回来，去了屋里大炕上躺了下去。 “姐，如今山中的竹子也多，你想办法弄几根回来，让他编些竹筐等赶集了拿去镇子上卖……”沈婉儿说着又停了下来，想了想道：“让他先编几个放在家里用，我用得着。” 沈唤儿嘟着嘴，心中百般的不情愿，可是如今也只有这样做了。 她看了看天色，直接拿了斧子去砍竹子去了。 沈婉儿听见沈唤儿离开的动静，这才站直身子，把脸上的面纱拽下来。 她原本应该皎洁无暇的脸上，有一块胎记占据了半边脸，那胎记呈黑色，看起来恐怖至极。 沈婉儿穿过来之后，头一次看见自己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之后就淡然了。 连穿越过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以接受，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唤儿在家吗？” 沈婉儿听见这声音就拿起那帕子遮了脸，这才走出去开了门。 门一开，沈婉儿就看见同村的一个姑娘林月儿站在院门口，笑意妍妍的看着她。 “我姐不在。”沈婉儿看见林月儿，绿茶女一个，她才不愿意理呢。 “没事，我在这里等着。”林月儿说着挤进来，也不管沈婉儿是什么态度。 沈婉儿冷冷的看着她。 林月儿今天一身淡蓝色的衣裳，裙子也是新的，还是那种细棉布做的，这可赶上了这个村子过年的配置了。 她频频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坐下，显然担心那凳子把她的衣服弄脏了。 沈婉儿看不惯她的这副矫情样，继续做她的野菜饼子去了。 “月儿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今天的衣服可真好看！”沈唤儿就拖着两根竹子回来了，一看见林月儿也在，立刻惊喜的跟她打招呼。 “别碰别碰，仔细弄脏了，好看吧？这可是我大哥从县城里给我买的，成衣呢！好贵的！”林月儿的语气中满是炫耀。 厨房中的沈婉儿，这野菜饼子也不能只用野菜，加点面粉和鸡蛋是最好的，沈家哪里有那种东西，所以用盐把野菜腌出水分来，再入锅半蒸半烘，也不失一道美味。 做好了几个饼子，沈婉儿干脆拽下脸上的面纱走出去。 果然还在和沈唤儿说话的林月儿立刻连连尖叫。 “婉……婉儿！你好好的，把面纱拽下来做什么？” 沈婉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看向沈唤儿。 “这是我家想怎样就怎样，姐，吃饭。” “哦哦！月儿，你说的那事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再说了那是你的人生大事，我……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陪你出去见人？”沈唤儿一脸愧疚的看着林月儿。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林月儿是想让沈唤儿过去当陪衬的，也只有沈唤儿自己不知道，不知道该说她是蠢好，还是无知好。 沈婉儿上前一把，直接将林月儿往外面推。 “别碰别碰！弄脏了你赔不起！” “你赶紧回去吧，我们家中午吃的是野菜饼子，你大小姐身体娇贵，肯定吃不惯，顺便告诉你我姐姐也不会陪你去的。”沈婉儿一句话气得林月儿咬牙。 看着沈婉儿的脸，她都觉得自己今天不用吃东西了，哪里还能留得下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儿是我们唯一的朋友，你怎么这样的跟她说话？还有她爹可是里正，你这样得罪她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拒绝也不是不可救药。你真当她拿你做朋友，长长心吧！” “……你在说什么呢，你以为我不想去呀？要不是没有好看的衣服，我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呢？月儿后天要去镇子上相看她未来的婆家，我也想去见见世面呢。” 沈婉儿无语……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沈大也磨磨蹭蹭的出来要饼吃。 沈唤儿下意识的想给沈大捡饼子，却被沈婉儿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我早上捡了豆子，你捡了野菜做了家务，他做了什么？从今天开始，想要吃东西，就必须劳作。” 沈婉儿冷声说完，将剩余的饼子直接装好端进厨房。 “诶！你这死丫头！居然还当起家来了，你算哪根葱！”沈大眼看自己的吃食被弄走，立刻就不爽。 沈婉儿停下来，转过头冷冷的看向他。 “爹，你若是还想在这个家待下去，那就必须劳作换银子，若做不到，就没有饭吃！” 沈婉儿的气势太强大，一时间沈大和沈唤儿都傻眼了，两个人都争辩什么。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婉儿把那些野菜饼子收进厨房去。 “这，这个死丫头，怎么不一样了。”良久之后，沈大才喃喃的说道。 “爹，那你就做点活计呗，我从山上砍了两根竹子回来，你编点筐子吧，婉儿说要用，你要是把筐子编好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沈唤儿咬着剩下的半个野菜饼子道。 那野菜饼子的香味直往沈大的鼻子钻，馋的沈大不停的咽口水。 “那，那你可给得给我多弄点来。”沈大怂得很，尤其是面对自己堪比男孩子的大闺女。 “放心吧爹，你赶紧按照婉儿的要求编两个大筐子，咱们家原本那个都要用破了。” “成吧，那你现在给我弄点吃的来呗。”沈大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看向沈唤儿道。 如今算是沈婉儿当了厨房的主,想从沈婉儿那边拿吃的,还真的有点困难。 “爹，你先去把竹子劈了吧，我去跟婉儿说说。”沈唤儿给了沈大一个甜枣。 “成！” “姐，以后这个家，谁做了活计，就有饭吃，否则的话，我就不下厨了。”沈婉儿扫了沈唤儿一眼就知道她进来想做什么。 沈唤儿想要说出来的话被沈婉儿这样一打断，只能嗡了嗡嘴。 “姐，你今年也十六了吧？村子中像你这样年纪的姑娘都已经成亲生子了吧？就连林月儿，比我大一个多月，如今人家都要相看了，你呢？谁敢娶？” 曾经有人上门提过亲，只是那时候却碰巧，赶上了沈大被人追上门来要债。 提亲的人一看，连爬带跑的走了。 沈唤儿那时候是真的心灰意冷，从此是绝了嫁人的心思。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爹愿意戒赌，咱们两个想办法多挣点银子，自然就有了出路了。” “能成么？”沈唤儿不确信的问道。 “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能不能管住爹了。”沈婉儿继续给沈唤儿灌输‘说服沈大，幸福全家’的理念。 沈唤儿闻言就蹙眉。 “管住爹？银子不给他，他就去借，讨债的人上门来，没有办法只能把银子给他们，银子没了，田地也没了，他不照样还去借钱么？” “那就放话出去，他借的银子我们不替他还，再有借他银子的，拿他的命去抵债。” “……啊！这怎么能行呢？” “不行？你替他还？拿什么还？还是你想把自己卖了？就你这样的模样，你觉得谁会要你？”沈婉儿毫不客气的打击沈唤儿道。 “你！你怎么回事！这几天嘴巴毒的狠！”沈唤儿气急，忍不住咬牙切齿。 “嘴巴毒说的是实话，我要是温和点说，你听得进去？”沈婉儿依旧是一点也不客气。 上辈子沈婉儿兼职过太多的行业，销售，导购，化妆师……可以说是和人沟通是最基本的，知道面对什么人说什么话。 沈婉儿来的这段时间，对沈唤儿的性格最为了解了，她为人心软脾气又不好，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 就好像林月儿每次遇见什么事情，都会拉着沈唤儿做陪衬。 而沈唤儿傻乎乎的去了，每次也没有拿到什么好处。 “今天你就让爹多编些筐子，明天一早，我跟你进山去。”沈婉儿淡然的吩咐道。 “进山做什么？” “采药。” 接下来的时间沈唤儿搬了凳子做在沈大的面前，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原本还在想着偷懒的沈大被沈唤儿盯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大，大丫，你这是咋地了？” “爹你欠了那么多的银子，那些讨债的人迟早会上门来，到时候我就要被卖掉了！婉儿说了，让你多编些筐子，明天她跟我进山去找药草卖。爹……我不想被卖……”沈唤儿嘴巴一撇就哭出来。 沈大呆呆的看着她，半晌之后才红了眼睛。 “不会的，爹不会让那些人把你带走的。既然那丫头说要进山找药材,那爹多编点筐子,明天跟你们一起去。”沈大声音哽咽。 就好像一件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沈唤儿只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第3章 进山 “爹！你说真的吗？你也要去山上？太好了！婉儿！婉儿！爹说明天跟我们一起进山呢！”沈唤儿跳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冲进厨房。 看见沈婉儿在煮汤，立刻好奇的问道。 “你没吃饱吗？” “爹没吃饱！拿去吧，今天他编了筐子可以喝汤，晚上若是编了两个出来，就可以吃野菜饼子，以后在这个家，干活才有饭吃。想吃肉想喝汤，就要依靠自己的双手。” 婉儿说话越来越有道理了！ 果然沈大得了吃的，整个人也有了干劲，一下午如有神助，编成了的好几个筐子。 沈唤儿看着这些筐子，眼睛放光。 沈唤儿回房的时候，就看见沈婉儿在撕衣服，吓得她连声尖叫。 “你这是做什么呀！好好的衣服你撕了它做什么？” “好好的衣服？连我都穿不下了，留着做什么？”沈婉儿扫了沈唤儿一眼，头也不抬继续撕布条。 看着她这样，沈唤儿气得眼眶都红了。 “那也可以改一改。” “好了，这些布条你拿着，明天出发上山的时候捆在腿上。” “捆在腿上？为什么？” 沈婉儿也懒得跟沈唤儿解释，收拾好东西之后自己去厨房烧水洗漱。 看着沈婉儿这样，沈唤儿越发的觉得沈婉儿让人琢磨不透。 次日一大早，沈婉儿还没有起来就听见厨房传来动静，还有院子中沈大劈柴的声音。 她躺在床上往窗外看了一眼，很想知道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只是天色还蒙蒙亮，根本看不见太阳。 沈婉儿起床，嚼了柳枝刷了牙，用冷水洗了脸才走进厨房中。 却发现沈唤儿已经蒸了窝窝头。 “咱们什么时候走？”看见沈婉儿进来，沈唤儿立刻问道。 “吃点东西带上窝窝头就走吧，越早越好，火折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沈婉儿问道。 “怎么还要带火折子？” “万一在山上过夜，总要火折子。” “啊？还要在山上过夜？”沈唤儿只觉得今天要上山的事情，简直就是颠覆了她以往对进山采药的认知。 “去准备吧，换洗的衣服就没必要，现在天气凉爽，衣服两三天不换也没有关系。”沈婉儿说着就拿布兜装窝窝头，这些都是上山的口粮。 若不是沈大嗜赌如命，她不得不撑起沈家这烂摊子，她才懒得管这些事。 上辈子操劳了一生，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何苦？ 这辈子她沈婉儿绝对不会事事亲力亲为。 培养沈唤儿，改变沈大，这是美好生活的第一步。 一家三口各自背着筐子往山上出发。 牡丹村在山脚，进山要走很长一段的路。 山周围的东西早就被人捡走了，沈婉儿也知道里面才有她需要的东西，只能带着父女两往山里面走。 “还有多远啊？”沈大喘着粗气嚷嚷道。 “爹！咱们都还没有进山呢，这附近的东西都被人捡走了，想要好东西也只能往山里边去，你急什么。”沈唤儿忍不住白了沈大一眼。 沈婉儿虽然觉得累，却是咬牙一声不吭。 沈婉儿决定今天进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滋补的药材。 还有几样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 三个人互相搀扶，终于到了山中入口，“不行了不行了，走不动了。” “爹！你别懒了，再这样磨蹭下去，太阳下山咱们都进不去深山里！”沈唤儿伸手扯着沈大的袖子道。 “爹！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被人卖掉？！”沈唤儿急得大吼。 虎毒不食子，沈大哪里会有这种想法，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沈婉儿顾不得和二人磨叽，走在前面去查看，这里只是有一些常见的草药，采了放在箩筐中。 “爹，姐，前面就要到了，想要还债每天都吃能吃上白面馒头就跟着我。” 她向着深山行走着，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心下坦然。 “唤儿，我尿急，去去就来。”沈大越走越累，他哪里受得了这苦，撒谎想顺原路返回去。 沈唤儿不知，应下了。 此时的沈婉儿眼睛闪闪发光，仔细的寻找着药材，她抬头，惊奇的发现在陡峭的山壁上赫然有一株仙灵草！ 沈婉儿大喜过望，这不正是她要寻找的药草吗？千年难得，前世这个也是罕见，价格斐然！ “救命，唤儿，唤儿……” “婉儿，是不是爹的声音？他刚才尿急，不会遇到野兽了吧？” 她的耳力极好，早就听出来了，“可能吧。” 拉起沈婉儿，顺着声音寻去。 “爹，你怎么了？”只见沈大的一只脚血淋淋的，用捕兽器夹着，疼的他直哼哼！ “自作自受，爹你这智商也太低了吧，偷着回去也不用自残吧？”沈婉儿一通数落，嘴一撇。 “该死的还不快救你爹。”他却是想着偷偷跑回去的，却不留心脚下才弄成这样。 拿出出来时带的工具，她用一根铁棍使劲的撬开那大铁齿，顶上一块石头，稍微松了口气，二女齐心把捕兽器打开，沈大的脚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 “婉儿，这，这可怎么办？” “等着吧，你给爹把这个凿碎敷在上面，我有事去。”说着从背篓里拿出采的三七，蒲黄，丢给了沈唤儿。 来到山壁下天色已暗沉沉的，沈婉儿做了火把，用火折子打开，咬紧牙关攀爬起来，坚硬的石尖滑破了她的手指，她没感到一丝疼痛。 仙灵草触手可得，用尽全力抬手一把抓住，顺势采下来，放在背篓里，总算大功告成！ “是谁在那，惊扰了我家主子！”一道男声猛地响起。 沈婉儿会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脚下一滑，连人带背篓跌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见一道人影急速跌下来，他轻轻一点飞身而去，速度快的眨眼即到！ 手一挥握住她纤细的腰，触感柔软，一股女人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带着面纱，神秘而充满诱惑！ 男子一怔好一个奇女子！胆色过人！ 沈婉儿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臂环在腰间，是男子！ 她脸颊不禁绯红，前世她还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她心砰砰直跳。 飘飘然落地，男人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一双灵动的大眼在黑夜中闪着光芒，长长的睫毛飘舞着，脸上戴着面纱，给人一种想入非非的感觉。 “多谢公子相救。”沈婉儿盈盈福身，娇羞的开口。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帅了，目测身高185，这家伙的身材比例比模特还要好千倍万倍了！ 此时沈唤儿和沈大也已到场，看着男人如此大的排场，不禁暗暗吃惊！ “姑娘这胆量堪比男子，妙哉，妙哉！” 男人君烯衍，世袭小王爷，这次出来狩猎顺便寻找名医为爷爷治病，眼下害沈婉儿她跌落，而又救下她。 沈大拐着腿往前凑着，“公子，谢谢你救了小女，公子看着面相富贵，不知出自哪个王侯相府？”沈大，自来混迹赌场，看着君烯衍贵气非凡，想着套套近乎。 一旁举着火把的暗卫上前拦住了沈大。 “天色已晚，你去回禀爷爷就说我有事耽搁了。晚一些回去。夜白，你负责晚膳。”君烯衍没理会沈大，对着暗卫吩咐下去。 “公子，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在前面扎营，晚膳我可以帮忙？”沈婉儿心想假如能靠上这棵大树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她，自来懂得人脉的重要性。 她，向来不尽男色，此时看着也不免动容了，看此人绝非小门小户家子女，况且救了她正好用这个报答一番。 “我也可以。”一旁的沈唤儿轻轻开口，眼中柔情一片，这个男人高大帅气，可比牡丹村里的男人强太多了。 “姐，你去照顾爹即可，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沈唤儿无言以对，厨艺她真是不行，只不过想在君烯衍面前露露脸而已，刷个存在感罢了。 看着二人此番言谈，君烯衍知道蒙着面纱的女子定是家里拿主意的。 沈大也唏嘘不已，沈婉儿厨艺佳可那脸，哎，如果生的花容月貌他可以寻思一番沾个光了。 几人下山来到沈大家，侍卫把那野味也搬到了这。 沈婉儿吩咐着把野鸡，野兔，和那野猪清洗干净，她手脚麻利的开始准备着。 来人也带着部分调料，加上沈婉儿的巧手，她用上了山上采的草药，为这顿晚膳也增添了色彩，不一会院子里香飘四溢，让人忍不住直流口水。 野鸡配山蘑，红烧兔肉，野菜搭配了调料做了一道凉拌菜，而那硕大的野猪也用来烤着吃。 类似于现代的烤肉，放在用铁丝搭的简易架子上，下面用火熏烤着肉滋滋冒着油，最特别的就是沈婉儿用侍卫带来的调料做的蘸料。 君烯衍品尝着这美味的晚膳，心中更为惊奇，对面纱之下的奇女子有了奇妙的感觉。 沈唤儿看着君烯衍看自家妹子的眼神，不禁心中怅然若失。 大家围坐在一起，沈大第一次吃这么精致又好吃的美食，整个人晕乎乎的。他心中暗自想着若是唤儿嫁给他可是好事一桩啊。 君烯衍目光凛然对沈大那点小心思早就猜透了。 一会门外马蹄声渐进，匆匆进来一人，低声在君烯衍边耳语，他面色凝重，美食面前也没了胃口。 “在下谢过姑娘盛情相待，家中爷爷有病抱恙，我该回去了。” “公子且慢，不知老人家是何症状？”沈婉儿开口。 君烯衍疑惑的看着女子，“爷爷，哮喘之症已有多年了，连太，”刚想说太医二字，却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这一病就是十多年，哎……” 第4章 他的小福星 沈婉儿忽想起那株仙灵草，配上太子参，甘草，天花粉正好是治哮喘的良药？可是仙灵草千年难得？ 她思索片刻开口道：“公子，我这里有株草药可搭配最常见的几味药或许对老人家的病有用。” “大胆，你知我家公子是何身份，你一个小姑娘竟然口出狂言。”贴身侍卫夜白赫然开口。 “公子，药草在此！”没理会夜白，沈婉儿把仙灵草递给君烯衍，同时给了写了使用方法和禁忌。 这个女子就像迷一样，攀岩的果敢，在家雷厉风行，一手好厨艺，让君烯衍心生好感与敬佩，对于她的医术却真心不敢恭维，这毕竟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也不好拒绝。 收下草药与方子，如果真有奇效以后再报答不迟，君烯衍一行人告别沈家。 “臭丫头，那药是你冒死得来，想必值不少银子吧，你却给了一个陌生男子，你爹的死活你怕是不管了吧？莫非你看上那男子了，看看你那副尊荣，别痴心妄想了。”沈大毒舌的道。 “呜呜，婉儿，你救救我，我可不想被卖，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的。” “好了，我自有主张，别哭了！还有爹，以后家里能不能好过关键就看你了！”沈婉儿丢下这句话，回屋休息去了。 君烯衍一路风尘仆仆回了王府，已是深夜，镇王府灯火通明，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碌着。 “衍儿，你也太顽劣了，你爷爷最疼爱你了，你却只知道四处游荡，惹是生非！”妇人厉声开口，全然不给君烯衍留情面。 说话之人是君烯衍的姨娘王氏，她一身华服，一身贵气，皮肤犹如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带着妖媚，就是这样才深得王爷宠爱。 “二娘莫怪，我去深山给爷爷去找草药了，你看。”自知理亏君烯衍并未说出实情，他只是想给爷爷去猎些野味。 “衍儿有心了，快去看爷爷，他一直念叨你呢，对了柔儿一直记挂着你呢，她下午来过了。”柳氏，君烯衍的生母，镇王府嫡妃，生的慈眉善目。 想到苏善柔，君烯衍就头疼，他已表明心意，只是母妃中意她，让他心中烦闷。 如果是她，脑子里带着面纱的沈婉儿一闪而过，她当真有趣又特别。 “衍儿，你这是置你爷爷的生死于不顾了，这民间之物也带回王府吗？”仗着老王爷的宠爱，王氏出口的话也是咄咄逼人，正牌嫡王妃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派去的人将沈婉儿打听清楚了，就是贱民一个，哪里懂得医术。 “这正是救治爷爷的良方，姨娘是不想爷爷好不成？” 此时床榻之上的老爷子呼吸短促，旁边太医挠头也束手无策，君烯衍径自拿过仙灵草和方子。 “正是此方，妙，妙！”太医看过，眉头舒展，吩咐药童去煎药。 服下汤药两个时辰后老王爷呼吸变得顺畅，面色也有了红润，此时天已微亮。 君烯衍一夜未眠，沈婉儿，真是他的小福星！ 即刻吩咐夜白去牡丹村去寻。 这一日，沈婉儿早早的叫起二人再次进山，沈大的脚经过沈婉儿的草药敷治有也好的差不多了。 三人顺利的进入深山，沈婉儿路上并未发现上好的草药，失望至极。 “能有收获就不错了，赶紧回去，我肚子饿了。”沈大没看到值钱玩意儿，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一边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对沈婉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容易挖到好药还平白送了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不仅沈大这般想，沈唤儿也差不多，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沈婉儿忍了一会，忍无可忍的对沈大吼道：“你也不想想家里为什么揭不开锅，还不是因为你好赌！” 如果不是因为沈大的尿性，他们何至于此。 不管沈大有多少道理，说到这个他顿时就不说话了。 就算他好赌，也知道些好歹，沈婉儿的话确实是实话。 父女三人往回走，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山上想要隐藏轨迹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也没想隐藏。 背后窜出来一队护卫打扮的人，为首的径直冲到父女三人跟前。 “你就是沈婉儿？” 他背脊挺得笔直，眼神落在沈婉儿被面纱遮挡着的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探究。 一行人将父女三人团团围住，沈大跟沈唤儿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下就被吓蒙了，看着沈婉儿不知所措。 “我是。”出人意料的是，沈婉儿并未有半点惊慌，她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来人，“你们是谁？” 柳栋并未将沈婉儿放在眼里，她毫不畏惧的态度让柳栋心生不悦，“这么说，仙灵草是你采得不错吧？” 听见这话，沈婉儿心中升起丝丝期盼之情，又颔首应下，“是我采的。” 那个男人看起来有权有势，如果她给的方子真的能治好他家长辈的疾病，也许……这个家就有救了。 “那就没错了。”原本还算是和善的脸色立即掉下来，柳栋轻喝一声，“带走！” 沈婉儿皱起眉头，开始的期待变成不安，“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柳栋冷哼，“等到了就知道了。” 这些人也不管他们究竟是否同意，直接将人架起来带走。 沈大见到这样的场面只知道装死，而沈唤儿则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人粗暴的，像是赶牲口一般往山下赶，沈婉儿只觉屈辱得很。 可同时她也明白，像柳栋这般的人，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就算同他解释也没有用处，只心里暗暗期盼着一会能见到之前那位公子。 他看上去不像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看到他亦或者有救。 沈唤儿悄默声的靠近沈婉儿小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是不是……跟上次的那位公子有关系？” 说起那位公子，沈唤儿原本吓得有些微白的小脸儿莫名泛起了几分晕红之色。 看了她一眼，沈婉儿耸肩，“或许吧，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她只能看出那位公子出身应该不错，可究竟是什么人，却不知道。 被压到山脚下，迎面又来了一队侍卫模样的人，不同于押解沈婉儿父女三人的这队，他们穿着一身官服，一看便知是官府之人。 沈婉儿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该如何应对？ 领头的三两步上前，“可是沈婉儿姑娘？” 见又来了一对凶神恶煞的男人，沈唤儿心里的害怕渐浓，沈大更是心里暗恨沈婉儿枉做好人，还惹来了一身祸事。 这些官兵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沈婉儿把自己牵扯其中就算了，还牵连他们。 可沈婉儿却觉得，不一定是坏事。 他们只不过是寻常农人家而已，哪里就值得用两对护卫押解？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柳栋上前一步，对领头的官兵拱手，“陈千户，您怎么来了？” 相比之下，柳栋在面对这位陈千户的时候，态度说是狗腿子都不过分。 “自然是来制止你惹祸的了。”陈千户轻哼，“把沈婉儿姑娘及其家人给放了！” “陈千户，将他们带走是王府的意思。”柳栋虽然地位不如陈千户，可仗着是王府出来的人，却也没有真的怕他。 靠近柳栋，陈千户轻声道：“你奉的究竟是王府的命令，还是王姨娘的吩咐，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他状似无意的撩了一下袍子，腰间露出黄铜腰牌让柳栋见之变色。 权不及人，柳栋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含恨退下，“是。” 转过头对带来的人大声道：“把人给放了！” 说罢，径直带人离开。 陈千户上前对沈婉儿微微颔首，“让姑娘受惊了，实在抱歉。”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有人让我给您带句话来：您的方子很好用，这是给您的谢礼。” 跟柳栋比起来，陈千户的态度可以说是和颜悦色来了，沈婉儿定了定神，心道那人还有些良心。 没有半点推辞，心安理得的伸手接下，“多谢千户大人。” “在下告辞。” 一看到人走远了，沈大立即凑到沈婉儿跟前来，作势要抢她手里的荷包。 “让爹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那位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出手应该不凡吧？ 现在有钱了，那岂不是…… 还没等沈大想入非非一会，沈婉儿手里的荷包便不见了。 “回家再说。” 紧盯着荷包的不仅仅沈大，还有沈唤儿。 她当然不是看里头的东西，她看得是，这个荷包本身。 那位公子居然能差遣的动千户大人，看方才那位陈千户的态度，那位公子的出身应该很高。 等到了家，沈婉儿二话不说就要把沈大赶去编竹筐。 “有了钱也不孝敬你爹，你这是不孝！” 沈大怒骂沈婉儿，他才不想编竹筐呢，他想出去。 现在沈婉儿一点都不怕他，掐着腰骂回去，“就算再多钱都经不起你败！难道你又想把银子输光了让人找上门来，再把我跟姐姐拉出去卖掉吗！” 虎毒不食子，沈大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一听沈婉儿这话顿时就萎了，不过心里还是不甘不愿。 “我又不赌打的，就小小玩两把怎么了？” “玩？”沈婉儿听他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要玩也得看看咱家的条件！你刚才都说了，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哪里有银子让你去玩？” 第5章 成功 沈大不服，“你这不是有了吗？”他指着沈婉儿的荷包，眼露垂涎之状。 “且不说里面是不是银子，就算是，那也是买粮食的钱！”沈婉儿像是赶苍蝇似的将沈大往外头赶，“快去编竹筐，你要是敢出去赌，我现在就带着姐姐走，看你被追-债的时候怎么办！” 知道沈婉儿的性格不像是以前那样软弱了，沈大心里虽然还是不甘愿，可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真的将沈婉儿惹恼了搬走。 见他走了，沈婉儿重重的哼了一声，往屋里走。 严严实实的关上门窗，确定没有人偷看了之后，沈婉儿这才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打开。 里面妥善放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合起来约莫十两的散碎银子。 沈婉儿蓦的松了口气，“算有良心。” 有了这些银子，家里的燃眉之急算是结了，只要沈大不再出去赌，至少两三年的伙食费是有了的。 这里有散碎的银角子，省了她要拿着大额银票去镇上换钱的危险，那位公子算是有心了。 沈唤儿见她不知在想什么，三两步上前，“婉儿，这样对爹爹，是不是有些不好？” 就算沈大再怎么不是，那也是他们的父亲啊，沈婉儿这样无礼，难免遭人诟病，要是坏了名声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我不这样，难道要看着他再去赌吗？” 沈婉儿不以为意的轻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家里好容易有点银钱买米下锅了，要是再让爹赌下去，难道你又想让人找上门来要把我们卖了？到时候我可没有别的香胰方法糊弄人了。” 闻言沈唤儿顿时就不说话了，她知道沈婉儿说的有道理。 “那这些银子……” 她不识字，不知道这是多少银两的银票，可十两白花花的纹银她却认得。 就算不算银票，这十两银子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也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沈婉儿想了想，从银角子之中拿出来了一个最小的，“这个你先收着，明儿咱们去买点米面粮油回来，总不能老吃野菜。” 前世总是想要吃粗粮，少油少盐，可现在真的少油少盐了，沈婉儿却又觉得肚子里没有油水难受的慌。 小心翼翼的将银角子收好，沈唤儿重重点头，“你放心，就算爹爹找我要，我也不会给的。” “要是你不说我还给忘了，你将这个千万千万收好了，千万不让爹发现。” 最近沈婉儿也算是看明白了，不能让沈大知道任何一点银钱的存在，不然他必定会去赌。 就算是看着，那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黏在沈大跟前吧？她还有事情要做。 现在即便有钱解了燃眉之急，坐吃山空也不是沈婉儿的作风。 “我知道了。” …… 这头，熊三紧锣密鼓的开始试验香胰方子的真假。 他将方子上所有的材料一样买了许多，做好了要尝试很多次的准备。 香胰价贵，他想就算有方子，也应该要试验好几次才能成功。 可让熊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一次就成了！ 熊三看着锅里渐渐成型的香胰子，心中激起澎湃，鼻尖的香味比在镇上甚至县城里见过的所有香胰子都要香。 即便没有成型，他也能多少看出，这香胰子比城里卖的好上许多。这手感细腻光滑，真是个好东西！ 这一锅做出来的香胰子至少十块，按照城里的现在的价格而言，一小块香胰子的价格是五百文，十块便是五两银子，若是做上十锅百锅…… 而且这香胰子显然要比城里的好上许多，若是真要卖的话应该可以提提价。 这哪里是香胰方子啊，这简直就是摇钱树！ 想到这里，熊三无声的大笑起来，渐渐变成狂笑，笑声响彻寰宇。 高兴没有维持多久，熊三很快就意识到这方子的来源——沈大的小女儿，沈婉儿。 可以预见发财的前景，让熊三很不想让沈婉儿来分杯羹，这不是生生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吗？ 不行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怎样才能不让小妮子把方子外传，变成他的独有财产。 带着这样的想法，熊三出了门去。 沈婉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此时她正看着沈唤儿买来的粮食心里欢喜。 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一两重的银角子竟然能买来这么多的粮食，粗粗算一下，应该够他们父女三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心里欢喜，出手也大方起来，“姐姐，你去买点儿肉回来吧，我给你跟爹做好吃的。” 睨了在一边偷懒的沈大，沈婉儿难得没有冲他发脾气。 沈大听到有肉吃顿时来了兴致，上前凑到沈婉儿跟前，“看你这大方劲儿，那荷包里应该有不少银子吧？怎么也不给爹花花。” “当然是要给爹的。”沈婉儿脸色沉下来，淡淡的看了沈大一眼，“我这不是让姐姐去买肉吃了吗？难道您不吃？” 要是沈大真有这骨气，沈婉儿还对他另眼相看呢。 “吃，闺女买的肉怎么不吃！”沈大答应的毫不犹豫，“可也得给点银子给我花花吧？你爹我都多久没有见过银子样儿了？” 沈婉儿不为所动，“给您吃穿也是花在您身上了，至于银子嘛，当然是不可能给你的。”给了他转头就要去赌。 “女孩子家家怎么这么不听话！要你给银子你就拿来！”沈大竟然打算上手抢。 可他没有想到沈婉儿没有把银子放在身上，“你摸吧摸吧，一会要是有人瞧见了，还不定说咱家怎样，你要是想要我跟姐姐活不下去就直说！” 一提起这个，沈大顿时就不动了，可他却依然还是不想放弃，“我这不是想帮你保管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手里有银子容易被抢，放在爹这儿安全。” 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放在你那儿才不安心，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输完了？” 赌钱的人一旦心气上来是没有节制的，他们永远觉得下一把可以翻盘。 若不是因为这样的话，沈大也不至于欠十两银子。 “爹答应你，再也不去赌了，乖女儿，把银子给爹。” “没有。” 沈婉儿此时也不跟他多说什么，不管沈大如何软硬兼施，她都死死把控着银子不给，若是沈大要硬抢的话，沈婉儿便躺倒在地上直哭，一副不把邻里招来誓不罢休的模样。 见状，便是沈大也不敢再纠缠下去，骂骂咧咧的走了。 没等沈婉儿放松下来多久，大门便被踹开了 “沈婉儿！你给老子出来！” 进来的是凶神恶煞的熊三跟他身后带着的一众小喽啰，见沈婉儿站在院子里，他二话不说一招手道：“带走，敢骗老子，老子非要把你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不可！” 没有想到熊三竟然这般霸道，沈婉儿心里一慌，想到香胰方子，顿时镇定下来，“你拿了我的方子，还要来绑人是个什么道理？” 沈婉儿嘴上跟他周旋着，眼睛却没有从熊三身上挪开，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方子他真的做出来了，看现在的样子，怕是起了歹心。 不过便是如此，沈婉儿也并未有慌张，那方子她留了后手，熊三并不是蠢人，应该知道要怎么选择。 只是现在嘛…… “放屁！你那方子就是假的！给老子把人抓起来。” 熊三一挥手，身后的小喽啰奋勇上前想要将沈婉儿给控制起来。 见状，沈婉儿骤然后退，从这些小喽啰的手下挣脱开，二话不说将面上的面纱扯下来露出满是胎记的脸。 “三爷想要抓我去卖钱？莫不是说笑吧！” 明明沈婉儿没有一个字提及方子，可熊三平白就是有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 “老子是要抓你沈唤儿去卖！你，不过是个搭头而已，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还想出去卖呢！” 说完之后，熊三不给沈婉儿多说的机会，直接将人给抓走了，沈唤儿也没有放过。 被熊三控制住，沈婉儿并不十分慌张，她紧紧盯着熊三轻声道：“用那方子做出来的香胰子很好吧？” 不出意外，熊三愣住，他看向沈婉儿，忽然笑了起来，“就算好又怎么样？都是老子的，你马上就要被卖掉了！” 谁会想要把银子推出去？尤其现在熊三已经看见了香胰子的前景，他怎么会容许沈婉儿在这里挡路呢？ 有这么好的摇钱树扔掉那他不成了傻子了！ “你认为是顶顶好的香胰子，其实只是半成品而已。”沈婉儿唇角带着些许笑意，在满是可怖胎记的脸上，竟有些残忍的诱人。 “你还有更好的方子？” 熊三虽然嘴上这样问，可心里却已经相信了大半。 她既然能拿出现在的方子，便很有可能有更好的，这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歹毒的想法，熊三把沈婉儿拉起来往一边的小黑屋里带。 行动间沈婉儿看见一抹带着云纹的黑色衣角，那云纹有些熟悉，好像是……那人身上的痕迹！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慌张的沈婉儿心中陡然松了口气。 “当然有了，你可想知道？” 沈婉儿心里有底之后，与熊三说话也格外有底气了起来。 第6章 绝望 “还不快说给老子听！” 熊三不耐烦跟沈婉儿在这里虚与委蛇，他狠狠掐着沈婉儿的脖子，恶狠狠的道：“再这样吞吞吐吐的，小心老子搞死你！” “三爷。”被控制着让沈婉儿有天生的不悦，“您这般可不是谈生意的样子。” “谈生意？” 熊三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腌臜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行。 “你要是成了我的女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熊三脸上带着猥琐的笑，作势要欺身上前，“到时候你的所有方子，还不都是老子的了？” 听见这话，沈婉儿终于慌了，她怎么都不想被熊三强了啊！ 眼看着熊三便要欺身上前，沈婉儿登时便大声唤道：“救命啊！又没有人啊！” 她看着方才衣角出现的方向叫唤道：“我知道你在那里，快救救我！” 说话间熊三已经伏在了沈婉儿身上，男女体力有别，沈婉儿倾尽全力都没有办法将熊三给挣脱开来，只能呼救。 然而，被派来监视之人却没有帮忙的意思。 看府里的意思，这人应当是得罪了主子。 凡是得罪主子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不过是收利息罢了。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下头可怜求救的女人，戏谑道：“继续。” 原本熊三看见沈婉儿这般笃定的样子，心里还有点虚，这女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背景吧？ 现在听见了耳边的动静，顿时放心下来。 “瞧瞧，没有人救你了。”熊三脸上带着坏笑，一嘴大黄牙就要亲下来。 沈婉儿慌不择路，忽然歪头重重的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医者深知人体的骨骼肌理，沈婉儿这一口不偏不倚，直接咬在了他的手筋上。 尖锐的虎牙穿透皮肤，沈婉儿嘴里有了铁锈味。 熊三绷不住惨叫一声，另一只手一巴掌抽到沈婉儿脸上，“你这贱胚！也不看看自己丑成什么样！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咬人！” 手腕的疼痛直逼脑仁，熊三对她恨极，一连抽了几巴掌都不解气。 “有你在老子身下求饶的时候！” 说着便要脱裤子直奔主题。 几巴掌把沈婉儿嘴角打出血迹，脑仁都在嗡嗡响，这个时候，她登时心生绝望。 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就在她闭上眼睛打算放弃抵抗的时候，身上陡然一轻，熊三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你……你怎么来了？” 骤然睁开眼睛，看见站在床边犹如天神来临的公子，沈婉儿心中微动。 可转眼间她又想到了方才被他派来之人的见死不救，沉默的抿唇起身。 “多谢公子搭救。” 不管他究竟做了什么，及时来营救让她没有遭到熊三的玷污是事实，沈婉儿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 “你没事吧？” 君烯衍上前将沈婉儿扶起来，看她虽然脸上有伤很是可怖，可身上的衣裳却还算是完整，不由得松了口气。 确定了沈婉儿没事之后，他也有心情料理旁的人了。 朝着黑衣人藏身的方向轻喝一声，“下来！” 黑衣人立马下来，跪在君烯衍面前行了个礼，叫了声主子。 君烯衍脸上都是怒火，冷哼一声，将手背在身后，“你也知道我是你的主子，刚刚你那般行径，还以为你的主子另有其人！” 沈婉儿见他仿佛是要为自己出头，慢慢地挪到了君烯衍的身后，暗地里咬了咬牙，对这个黑衣人被君烯衍如此训斥，心中还是有几分解气。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刚刚被熊三差点侵犯的时候，这个黑衣人是如何的在一边看好戏，并且还让熊三继续。 她和这个黑衣人素未相识，见死不救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的幸灾乐祸，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放下心中的成见。 黑衣人被君烯衍这一番怒火给吓到了，脑袋低垂，“主子息怒！” “息怒？”君烯衍咬牙道，“来人，把他给我斩了，这般不顶事的奴才，我不需要！” 沈婉儿吓了一跳，又见一个黑衣人进来，拔刀相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血溅三尺刀，很快便没了声息。 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命不值钱，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消失，沈婉儿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可随即又想到这人之前的恶劣行径，他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心中又泛起了感动。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才没有必要为了别人一条无关紧要的性命去和就自己的恩人作对。 “公，公子饶命啊！”熊三在一边被人给控住了，见到君烯衍不过几句话而已，就结果了一条性命，顿时吓得脚都软了。 他就算是在眼前也能够看出来，这位公子绝对为不是什么好惹的，更是万万没有想到，沈婉儿背后有这么大的靠山！ 他被吓得够呛，君烯衍解决了不听话的手下，将目光看向了熊三，这个熊三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生得人高马大，满脸横肉，光是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他还做出了如此过分的事。 君烯衍偏了偏脑袋，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的沈婉儿，虽然沈婉儿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这般大的小姑娘肯定也是被吓得够呛。 “强抢民女，并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也杀了，就当替你爹娘清理门户！” 熊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得像个狗熊似的，“公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我也不知道公子和沈婉儿认识，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不敢这么做，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招惹沈婉儿了！” 他身后的那些小喽啰也早已经被吓尿了，跟着一起磕头，额头碰在地上梆梆作响，此起彼伏的，一听就知道绝对不掺半点水。 之前杀了人的黑衣人，手上的剑还滴着血，他慢慢的冲着熊三走了过来，走得并不快，据悉也满意地看着熊三抖若筛糠，这样的败类，就是不能够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公子，等一下。”沈婉儿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君烯衍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黑衣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转头过去看向沈婉儿，“姑娘想要说什么？” 沈婉儿看了一下，吓得浑身冷汗的熊三，再看向君烯衍，“公子，不知道能不能单独和您说几句话。”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位公子来历绝对不简单，现在能够如此自如的杀人，更加证明了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君烯衍点了点头，让人把熊三架着出去，地上的那句黑衣人的尸体也很快有人处理了。 “不知道姑娘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实不相瞒，这个熊三是我们村里有名的恶霸，上次过来讨债，我给了他一个方子，这次便想要把这个方子占为己有。” 沈婉儿和他大概的说了一下熊三做的这些事，君烯衍听着，心中更是怒火高涨，“这样的人渣就不该活在世上，为何姑娘你刚刚还阻止我。” “虽然这熊三是个人渣，但也不是非要他死也可以将功折罪，实不相瞒，我有我想要做生意的打算，如果能够让这个熊三在外面替我跑腿的话，那会省了我很多的事。” 虽说这个世界对于女子的限制并没有那么多，可是做生意嘛，还是男人在外面顶着比较好。 最起码可以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再加上熊三那张脸便生得恶狠狠的，一般的人看到那张脸也不会想着要生事。 如果是她去做生意的话，不少的人见到只是个小姑娘家家的，绝对会生出歹心来。 君烯衍仔细的想了想沈婉儿的话，发现他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沈婉儿的父亲是个喜欢赌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做生意，怕是生意都还没有做起来，就先把本钱拿去赌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沈婉儿与沈唤儿两姐妹，沈唤儿看起来似乎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也就只剩下沈婉儿一人，若是想要做生意的话，一人肯定是不行的。 “若是姑娘想要做生意的话，我这边倒是可以帮忙，那熊三看起来就不是个什么好的，我怕他以后又会起了歹心。”话刚一出口，君烯衍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他身份敏感，如果暗中帮忙也就罢了，若是搬到了明面上的话，怕他是不止是他，就连沈婉儿也要受连累，可是这话一出口要想再收回来的话，君烯衍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的。 “不会的，这次公子已经把他完全给吓住了，我只要借一点公子的势，他就不会为难我，而且和他搭伙做生意这么双赢的事情，他不会不答应的。” 沈婉儿笑了笑，言语之间的自信让君烯衍眼睛亮了亮，对沈婉儿越发的欣赏。 “那在下便不强求姑娘了，这次来也是为了感谢姑娘上次给我的方子，家中老人按照那个方子服了药，病症已然好了许多。”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感恩之意也很浓，沈婉儿在心中感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是个知恩图报的，并且背后还有一定的势力。 第7章 放走熊三 “公子不必言谢，上次给了公子方子和草药，但公子也托人给了银钱。” “银钱不多，只是一些略微的表示而已。” 虽然沈婉儿这么说，可君烯衍心中却并没有这么想，且不说那一株草药，治病的方子都能够值不少钱，况且当初沈婉儿给他们的时候，并没有说要半分的银钱，可见沈婉儿是真的心善。 这么想着，君烯衍心中对沈婉儿越发的欣赏，只是…… 他的目光看向沈婉儿的脸，之前沈婉儿在与熊三的争执中，面纱已经滑落，也让他看到了沈婉儿的真实相貌。 其实沈婉儿的眼睛生得相当不错，睫毛浓密，眼睛也大，蒙着面纱没有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还会猜测面纱下面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漂亮姑娘，只可惜当面纱摘去，出现的却是一张并不怎么尽人意的脸。 君烯衍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的掩饰，所以沈婉儿也便看出了她眼中的惋惜和同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的脸其实是可以治的，并且治好了之后可以做到不留半分痕迹，她对君烯衍也只是欣赏而已，并没有男女之情所以见到他这般的目光也不失落。 “这个熊三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你会管不住他。” “公子放心，我也不是那种能够任人拿捏的人，并且合作双赢的是，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会不同意。” “而且……”沈婉儿狡黠一笑，“有公子在这边，如果不答应我说的那些，便要丢了性命，究竟如何选，想必熊三心里也清楚得很。” “可我担心这熊三心怀怨恨，万一趁我不在的时候再加害于你，到时候我可不一定能够像这次这般赶得及时。” 沈婉儿眨了眨眼，“公子不必担心，我自有自己的手段，若是连一个熊三都制服不了，那我还做什么生意。” 君烯衍见到沈婉儿这般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动，也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怕是他怎么说，也不会再想着改变主意。 “既然姑娘坚持，便依姑娘所言。” 他问了一些关于治病的事，再次谢过沈婉儿之后才出去见熊三。 熊三在性命大事面前就是个怂货，沈婉儿和他说什么，他便忙不迭地点头，只君烯衍也能够饶了他的性命。 君烯衍一直都在一边板着个脸，看向熊三的目光中还时不时的透露出几分杀气，把熊三给吓得不轻。 为了怕熊三反悔，沈婉儿还特意写了张合同，签字画押之后便让熊三走了，熊三得知自己能够离开，连滚带爬地跑了，走之前看向沈婉儿的目光也充满着敬畏。 沈婉儿要的就是他这般的神情，而且君烯衍在熊三面前的表现也非常的合她意。 若是君烯衍对熊三和颜悦色的话，熊三说不定还会打坏主意，但君烯衍依旧不改对他的杀气，才能够让熊三感恩，这是沈婉儿在君烯衍的面前求情，他才能够保住这条小命。 “婉儿，你没事吧？” 沈唤儿也已经被放开，她过来先上下打量了一圈沈婉儿，见到沈婉儿没什么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公子……”她脸悄悄的红了，看向君烯衍的目光中带着羞怯，心中小鹿乱撞，这位公子的外貌实在是太出色了，她一看他的脸便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君烯衍只向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今天我来这一趟主要是为了感谢，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了，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直到君烯衍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沈唤儿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脸上满满的都是小女儿心思的羞红，随即又看到了身上穿着的衣裳，不免得有了几分自卑。 她长的不算差，但却因为常年晒太阳皮肤有些黝黑，再加上长的高，有时候就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有一次还曾经被一个老人家给认错了，沈唤儿在心中记了好长时间。 可随即一转头，看到了沈婉儿脸上的胎记，不免得又燃起了几分希望，瞧刚才沈婉儿与那位公子相谈甚欢，沈婉儿脸上有这些吓人的胎记都能够这般，她再怎么也比沈婉儿要好些吧？ 只是…… 那般优秀的人，能够看得上她吗？ 一时间，沈唤儿的心中来来去去，想法纷纷杂杂。 可沈婉儿却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她千叮咛万嘱咐，让熊三去找店铺，熊三也答应了。 只是看熊三离去的时候那个屁滚尿流的模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尽心尽力的去找店铺，看来什么时候得敲打敲打他。 “爹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家里快没柴火了，我们一起上山去砍柴吧。” 砍柴的地方并不算远，两姐妹一人拿个镰刀，背个背篓。 姐妹俩运气挺好，在砍柴的时候遇到了两只山鸡，只是他们的动作没有那么快，你赶我追的只抓到了一只。 “太好了，今天晚上的菜总算是有了，等回去之后用开水把这野鸡烫一烫，炖汤喝！” 沈婉儿有些喘，这一片虽然有点陡峭，可他们却是来习惯了的，而且这一块儿地方时不时的就有人来，所以像野鸡野兔这些东西已经比较少出现了，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向上次一样烤来吃也是可以的。”沈唤儿舔了舔嘴唇，现在都还记得上一次沈婉儿考的那些东西的味道，实在是人间美味，她还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烤来吃也行，等回去之后再说。”沈婉儿把野鸡绑好，和沈唤儿继续砍柴，装满了两个背篓，这才回家。 沈大已经回家，见到沈婉儿手上提着的野鸡，立马凑了上来，“今天晚上这么好，还有野鸡，就像上次一样烤吧，上次的那个味儿我现在都还记得。”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上次的味道。 “上次烤野鸡的时候还有山里的蘑菇，这次没有摘。” “那我去摘点蘑菇。”沈大道。 他的这句话引来沈唤儿和沈婉儿两姐妹诧异的眼神，“你们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是能干活的好不好？” 沈婉儿在心中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熊三来的时候沈大说不准就知道，只是怕打不过，所以偷偷的溜了。 刚才上山砍柴的时候，她还看到了沈大的身影，只可惜一转身就不见了。 所以这下听到沈大主动说要去山里摘蘑菇，可把沈婉儿给惊讶的不行。 “那行，你去山里多摘点蘑菇，除了配野鸡用，以后还可以炖汤喝，记着那种颜色太鲜艳的蘑菇，不要摘回来，越鲜艳的蘑菇很有可能有毒。”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你爹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这么叮嘱吗？” 之前女儿被熊三威胁的时候，他害怕没敢出来，见到他们上山砍柴又刻意躲着没去，本来就很心虚，现在自然要找个证明自己的方式。 他雄赳赳气昂的去了山里，沈婉儿在家里处理野鸡，然后在院子里烤了起来，偶尔有路过的村民搭上几句话之后叹一声她们运气真好，然后便离开了。 “爹怎么还没回来，再不回来这野鸡都要烤好了。” “我去看看。” 说曹操曹操到，沈大提着一篮子蘑菇回来了，沈婉儿一看，就知道沈大没有把他的吩咐放在心里。 这里面虽然有大半筐的蘑菇，可是最上面的一层是艳丽的毒蘑菇，根本就不能吃。 “这些蘑菇明明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有毒。” “你要觉得没毒就自己吃，毒出个好歹来可别怪我。” 沈大只不过这样说说而已，肯定是不会吃这些毒蘑菇的。 况且他想起还没成亲的时候，就听说有人吃了山里的毒蘑菇死了，更不愿意碰了。 火烤着野鸡，上面呲啦啦的冒着油，撒上调料，再加上沈婉儿自己的秘方，香味儿飘飘。 路过的村民在外面往里张望，“沈大，你家今天晚上在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那是，今天我女儿上山抓到了一只野鸡，香吧，可好吃了！” 沈大炫耀，觉得无比的自豪。 来人有些嘴馋，可是又不好意思张嘴要，他们家和沈大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没能忍住食物的诱惑。 “我们家三个人就只有这一只野鸡，再分给你我们自己都没得吃了！” “许大叔，这野鸡和蘑菇都差不多好了，我给您分一点。” 沈大急了，本来这野鸡三个人吃可能勉强差不多，现在又要给别人分，他自然不乐意。 “我们自己都不一定够吃。” 许大叔摆了摆手，“要不还是不用了吧。” 沈婉儿笑呵呵的，“没事，我少分一点，给许大叔尝个鲜。” 许大叔本人想直接就走，可实在是经不起这香味的诱惑，吞着口水，厚着脸皮在那里等着，等到香味扑鼻的野鸡肉塞到他手里，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那味道简直了，比他前几年去城里酒楼吃的饭菜味道都要好！ 许大叔很快便把手里的东西给吃完了，看着沈大满脸的防备，也不好意思再要，又觉得颇有些不好意思，刚好看到地上装着山蘑菇的篮子有些破烂，便说家里有多的篮子，给他们拿一个。 “那怎么好意思。” 沈唤儿双眼亮了亮，却没好意思直接要。 第8章 沈大的小九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吃了你们家这么好吃的野鸡肉，比城里大酒楼做的还好吃哩！” 许大叔很快就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很新的篮子，很明显就是最近这些天才做的。 之前他们的那个篮子虽然能用，可是底子却已经烂了，上面缝了一块布补上，有新的用自然更好。 “没想到你还挺有想法的。”沈大舔了舔指头，就着中午的冷稀饭把野鸡吃得干干净净，打了个饱嗝，满意的拍拍肚皮，“一些野鸡肉，就能够换到这么好一个新篮子，是我们赚了！” “去洗碗。” 沈婉儿把碗一推。 “什么，你让我去洗碗？” “你什么都没做，还吃了饭，不洗碗干什么，如果这次不洗碗，下次就别吃我做的东西了！” 沈大也不是第一次被沈婉儿指使着干活了，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磨磨唧唧的起身把碗给洗了，又在沈婉儿的吩咐下扫了地。 熊三果然像沈婉儿想的一样，并没有去找合适的店铺，沈婉儿去找他的时候，他刚和几个小喽啰一起打算出门。 一见到沈婉儿，便想起了前两天差点丢了性命的恐惧，双腿打起了摆子，转身就想溜。 “站住，你跑什么跑！” 熊三跑了一段距离才被沈婉儿抓住，剩下的几个小喽啰互相看了看，站在离沈婉儿不远不近的地方不敢靠近。 “我说姑奶奶，上次的事情我都给你磕头认错了，还想要怎么着，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去招惹你了。” 当天回家，熊三就直接做了噩梦，这两天都没有睡好，眼眶都是青黑的，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来，准备出门一趟，就又被沈婉儿给逮住了。 熊三哭丧着脸，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 “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找你麻烦，而是想和你谈一谈前两天说的合伙做生意的事。” 熊三有些不敢置信，前两天他的确是签了什么东西按了手印，可是当时他被吓得屁滚尿流，根本就没有仔细的去听，虽然后来想起了一些当时沈婉儿说的话，可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毕竟沈婉儿可是有大人物护着的，又何必来和他合伙做生意？ 所以熊三虽然非常的不甘心，可是到底也没敢去惹沈婉儿，还在心中盘算着要不干脆私底下偷偷的卖得了。 “之前说的让你去找铺子，你找到了没有？” 熊三尴尬地看了看身后的那几个小喽啰，一看他这个表情，沈婉儿什么都知道了。 “这件事你可要放在心上，最好是尽快把店铺的位置找好，很快就是夏天，香胰子卖得最好的季节就是夏天了。” “你真的要和我合伙做生意？” 沈婉儿白了他一眼，“我以为我开玩笑吗，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事，你还不至于把这个赚钱的机会往外推吧？” 虽然依旧有些暗恨熊三前两天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可是一想到熊三也已经吃到了教训，她气就消了大半。 沈婉儿不会把这个赚钱的机会往外推，熊三自然也不会见到沈婉儿，是真心想要和她一起合伙开生意，也便来了兴致，把沈婉儿请到他家去。 熊三家里的人见到沈婉儿跟在他的身后，而熊三也颇为恭敬，不由得瞪得眼眶都快出来了。 熊三是个什么性子他们都知道，可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熊三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恭敬！ 熊三就连对他娘都没有这么好。 “我在镇上有一家铺子，生意不是很好，本来就是打算用来卖这个香胰子的，这次正好可以用。” “光是镇上有一家店还不行，城里也得有。” 和熊三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又拿了香胰子的分成三十两，熊三还把沈大欠他的欠条拿了过来，沈婉儿直接撕了。 接下来沈婉儿也没有多呆，直接就离开了。 结果从熊三家里出来还没走多远的路，就见到沈大在一边的树后面鬼鬼祟祟的。 “爹，你在那里干嘛？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编几个筐。” 别的不说，沈大编出来的筐还是挺结实的，看着也还不错，所以很快便被沈唤儿拿去卖了，而他们自己用的则是以前留下来的旧的。 现在许大叔送了一个篮子，家里的钱也不像以前那么紧巴巴，才用上了新的。 沈大见到逃不过，出来冲着沈婉儿嘿嘿直笑，“你去熊三家里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去找他，回去干活了，地里的活还有一堆，今天干完了我明天才买肉吃。” 一听说又有肉，沈大双眼发亮，“婉儿啊，你把钱给我，我去买肉。” 看来沈大还是没有放弃想要从沈婉儿这里要钱过去的算盘。 “不行！肉我自己去买，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沈大嘟嘟囔囔的跟在沈婉儿的身后，“我是你爹，哪有女儿管着爹的。” 沈婉儿懒得和他说那么多，回家打算拿个篮子去买一些必备品，就见到里正的女儿林月儿正在院子里和沈唤儿说着话，两人手搭着手，聊得热火朝天，笑盈盈的。 还是和上次一样，林月儿根本就没有坐下，担心凳子脏了她的衣裳。 她今天穿着一身橘粉色的细布衣裳，布料看起来比上次那身淡蓝色的衣裳还要好上一些。 “婉儿回来了？”林月儿看过来，眼中闪过嫉恨，她可是记得上次沈婉儿是如何当着林月儿的面挤兑她的，气得她都没有带沈唤儿去镇上。 现在想想，还是应该带着沈唤儿去的。 沈唤儿应了一声，也不想搭理她，直接就进屋了。 谁知道林月儿也跟了进来，“婉儿，我听说你上山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公子，前两天还来过村里，你知道这位公子是哪家的人吗？” 她可是听说了，那位公子长得极为俊俏，而且身上的穿着和谈吐都不俗，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家，牡丹村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听说之后，她便一直惦记着，连带着之前极为满意的婆家都觉得有些寡淡了。 她可是牡丹村里长得最漂亮的姑娘，又是里正的女儿，自然应该配更好的男儿。 “我不知道。” 沈婉儿拿了个篮子，出门就想要拉着沈唤儿一起走，“姐，我们去镇上买点东西。” 林月儿气得七窍生烟，上次沈婉儿直接把她推了出去，这次则是对她爱答不理的。 “你什么意思？我好生好气的问你，你就这样一句话直接就把我给打发了？！” “我不知道那位公子是那户人家，你也别来问我。” “我和我姐要去镇上了，你请回吧。” 她强硬的把林月儿推了出去，然后拉着沈唤儿一起走了。 “月儿姐姐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上次她都已经不计前嫌，主动和你说话了。”沈唤儿皱着眉头。 “姐，林月儿不是什么好人，你听我的，少和她来往。” 沈唤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月儿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也没有因为我家里穷而看不起我。” “她那是会做戏，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其实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想，走走走，我们去镇上买东西去。” 沈唤儿还是有些不开心，今天林月儿高高兴兴的来找她，结果又被沈婉儿给轰了出去，心里肯定不高兴了，等这次回去，还是得好好的给林月儿赔个罪才是。 而且她觉得，沈婉儿未免也太强势了一些。 沈婉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只当是沈唤儿还有点不高兴，并没有往心里去。 林月儿满肚子的气回去，半路上听说了沈婉儿去了熊三家里，眼珠子一转，又原道返回。 沈大刚从厨房里找了点东西吃，正想要回炕上躺着，便见到林月儿来了。 “是你啊，唤儿不在家。” “那唤儿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听说沈婉儿今天去了熊三家里，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去了。” “我还听说熊三对沈婉儿挺好的，莫不是看上了婉儿吧？” 沈大毫不在意的一摆了摆手，就他女儿那个样子，熊三能够看得上？ “怎么可能。” “这可不一定，要是两人一点猫腻都没有，熊三怎么可能会对沈婉儿笑呵呵的，他可是有名的恶霸，对谁那么好过？” 沈大可是借了熊三钱的，对熊三这个人不说特别的了解，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熊三就是个恶霸，对谁都恶狠狠的对，自己家里人也没见怎么笑呵呵的，偏偏对婉儿有些不一样。 “熊三家里好像还挺有钱的，要是我儿妹妹真的被熊三看上了，嫁到他家去的话，那可真是件好事，叔叔也不用这么累了。” 林月儿笑盈盈的，看着沈大脸上意动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他对婉儿好，自然也会对你好的。” 林月儿挑起了火，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沈大越想越觉得林月儿的话说得对，兴奋的搓了搓手，熊三有钱，他要是看上了婉儿，从指缝里漏一点钱给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他可是沈婉儿的亲爹，要想娶她闺女，必须得经过他这个爹的同意！ 第9章 开业前期 “滋啦——”切好的肥肉下锅，沈婉儿翻炒了一下，随后盖上锅盖。 “婉儿，不好啦！” 刘春花直接冲了进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婉儿，我看到你爹在找熊三要钱！” “什么？！” 熊三可是村里有名的恶霸，像是沈大这样的赌徒，平常见了都要绕道走，还生怕被熊三找到，怎么今天会主动去找熊三要钱，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几人匆匆赶去，熊三正满脸的不耐烦，一脚踢出去老远，沈大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痛得哎哟连天。 他抱着脑袋，畏畏缩缩的，“熊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主动凑到熊三的面前说话，又得知欠条已经撕毁，还以为熊三真和自己女儿有了首尾，这才舔着脸，主动要钱。 谁知道这熊三直接打人！ 他骨子里对熊三埋藏在心里的恐惧此刻又冒了出来，只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爹！你又来干嘛！”沈婉儿气急道。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一场。” 要是换做其他人这里怕是早就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可有熊三在，其他人就算是再怎么好奇也不敢走近。 把沈大带回去，沈婉儿劈头盖脸一顿骂，直把沈大骂得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婉儿，就算是爹做的有些过分了，可你也不用这么骂他，毕竟我们是他的女儿，他才是我们爹。” “你不要管，你也看到弟这个样子了，如果不对他严厉一些的话，又去借钱赌怎么办这个叫好不容易才好一点！” 沈唤儿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家的晚餐一如既往的清淡，饭桌上，下午时分沈大去找熊三要钱的举动成了他们的谈资。 “这个沈大真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脓包，整天就知道赌，他两个女儿这个年纪了，我倒是想看看谁肯娶，娶了就是沾染上了一身腥。” 林氏一向得尖酸刻薄，对于沈大一家子人更是看不起。 “你也是，以后不要去找沈唤儿了，免得沾染了一身的穷酸晦气，她那妹妹，那脸简直吓死人，别把我宝贝女儿的眼睛给污了。” “知道了。”她和村里的另外一个姑娘玩的更好，可有些事情上总喜欢叫着沈焕儿。 沈唤儿长得像个小子，又黑，站在一起，她才更显得白嫩。 她使劲的戳了戳米饭，心中暗恨，沈大缩得也太快了，要是他说上几句沈婉儿和熊三有首尾的话，那沈婉儿的名声就坏了，以后更别想找到男人要，怕是连乞丐都不想要这般侮辱了名声的女人。 可惜！ 在沈婉儿的严厉看管下，沈大总算是会家里的活了，虽然大多时间都不情不愿的，可事情总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就在店铺决定要开的前两天，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沈婉儿跟着熊三的小喽啰，到了镇上，熊三正在发火，她皱着眉头，“这是怎么了？” “姑娘你不是说这香姨子最好还是包装一下才能够卖得最好嘛，所以我家老大按照你说的那样，去联系了造纸的店家，好不容易才作成了厚一点的纸，等到拿回来之后老大就把你画的图样给他们了，让他们照着做。” 小喽啰的口齿倒是挺清楚的，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谁知道请来的这个掌柜的自作聪明，觉得按图纸来太费纸了，就让人裁小了一点，结果做不成盒子了！” 熊三本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快开门的时候出了这个问题，自然是大发雷霆，而看年近四十的掌柜的坐在地上，很明显很还挨了熊三的拳脚。 沈婉儿走过去，拿起纸，这纸比一般的只要硬上许多，还是沈婉儿在一边指导才得以做成，这样的订购了一批，若是重新再去做的话，不止费钱，也肯定来不及。 她试着组合了一下，倒是能够勉强合得上，可是稍微动一下便散开了，也怨不得熊三这么生气。 本来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丰富得非常清楚，可这个掌柜的非要自作聪明，现在弄成这样。 剩下没裁过的纸也不多，肯定撑不到下次，况且这几摞子也是花了钱的，如果不用的话好浪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熊三气不过，又踢了掌柜的两脚。 “你这样光打人是没用的，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解决办法。” 这段时间的接触，让熊三对沈婉儿大为改观，再加上忌惮沈婉儿背后的人，所以两人也还算相处得比较和平。 “不揍他几下我难平心中的怒气，这个老东西！” 沈婉儿皱了皱眉，却也知道要想改变熊三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的这个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 “上次我让你们做的彩绳，做好了吗？” “做好了，有好几种颜色呢！”掌柜的的儿媳应了一声，转身把做好的彩绳拿了出来。 彩绳和沈婉儿预想到的差不多，是漂亮的绳子，里面加了些颜色，都可以直接做姑娘的头绳了。 她将一个盒子折叠起来，最后用彩绳固定，在上面打个蝴蝶结，一个漂亮的盒子就完成了。 “本来做彩绳是打算之后推出更好一点的香姨子用的，现在竟然来不及了，就这样用吧，彩绳也不多，接下来能做多少遍做多少，做不出来直接买也可以。” 虽说加大了一点点成本，可也不至于两天后开张的时候没有包装。 “我怎么没有想到用绳子绑起来呢！”熊三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果然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现在没有包装的事情迎刃而解，掌柜的也在儿子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冲着沈婉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沈婉儿冲着他笑了笑，看向熊三，“其实我觉得发生什么状况了，最主要的还是得找解决办法。” “要不是他不按照我们说的来，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熊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顿时又有些腿软。 掌柜的哭丧个脸，他本来是想要省一些纸，谁知道省来省去到捅出个篓子，还好有沈婉儿在，要不然今天这顿打他还会挨得更结实一些。 刚好来一趟，沈婉儿又和熊三说了一些提议，熊三一边听着一边记下来，心中对沈婉儿的钦佩更多了一些。 这段时间下来，他也算是认识了一些沈婉儿的能力，也看到了沈婉儿的一些小心机，当初香姨子方子给他的时候留了个后手。 没想到啊，这个丑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好在她还愿意和自己合作，要不然岂不是把这样一个摇钱树往外推了？ 熊三心中无比的庆幸当初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行，这香姨子绝对卖得好，你就等着在家里数钱吧！”熊三信心满满。 别的不说，他经常混迹于这一块，对于这一块人的需求还是了解的，牡丹村的人虽然穷，却也至少有一半的人买得起，至于愿不愿意买，那就不一定了。 镇上的人要好一些，花个几百文的钱买块香胰子，大多人家还是能够出得起的。 况且他们又在这香胰子的包装上如此用心，不说别的，就是看个新鲜，也肯定会有人买去试试，一传十十传百，名声也就打出去了。 现在先在镇上开一家店，等以后肯定是要在城里开店的。 沈婉儿走后，熊三带着一众小喽啰又去城里造纸的地方一趟。 路上，有人说起沈婉儿。 “别说，这沈婉儿虽然长得不咋地，可是倒是有几分做生意的头脑，只可惜是个娘们。” 他长得贼眉鼠眼的，话语之中也颇多奉承的味道，“还是我们老大更好，这不，说干就干，过两天店铺就开张了，以后肯定发大财，我们这些人也可以跟着老大喝口汤了。” 其他人也一起跟着附和，你一句我一句的马屁，把熊三拍得极为的舒畅，挥了挥手，“那是，你们跟着我熊三，绝对吃不了亏，等着吧，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成为十里八乡的第一大富豪！” “那肯定会，老大是什么人，那是天生就会做生意的人。” “是啊是啊，要是老大跑去读书，怕是那状元也轻轻松松的考下来。” 其他人又是一阵奉承，熊三听得浑身舒爽。 “这沈婉儿还是有几分想法的，她爹嘛……” 熊三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就算是沈婉儿再能干，有这样一个扶不起来的爹，怕是也没什么用，沾染上了赌瘾，再多的钱都能够给你输光了。 “我倒是听说，最近沈大没有怎么出去读了，整天要不就是在家里，要不就是去山上。” “真的假的，那这娘们的确有手段。” “去去去，别一口一个娘们，以后都给我叫沈姑娘，记住了没！”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记住了。” “衍儿，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能不能够挺过来。” 老爷子在园子里散着步，面色不错，脸上还笑眯眯的。 第10章 苏善柔 君烯衍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边，闻言笑了笑，“爷爷您都说过好几次了，我是您的孙子，这些都是应该的。” “给你方子的那位姑娘，也不知道是个何许人物。” “若是爷爷你想见他的话，我这就让人去把那位姑娘请过来。”君烯衍很快的接嘴道，想到可以见到沈婉儿了，他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谁知道老爷子却摇了摇头，“算了吧，你也已经谢过，如果有缘的话，总归会再见的。” 君烯衍有些惊讶，他还以为爷爷会想着当面感谢一下沈婉儿呢，结果却没有想到会说不见。 可很快他又想起了姨娘对沈婉儿的态度，觉得爷爷这时候不见沈婉儿，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是。” 老爷子转过头来看他，挑了挑眉，“你倒是不惊讶我为什么会不见她，毕竟她可是给了你药方，还有一株价值不菲的草药。” “爷爷不想见，自然有爷爷不想见的道理，就像是爷爷所说的一样，如果有缘的话总归会再见的。”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再往前走走。” 结果没走多久，就有丫鬟来报说苏善柔来了，听到这个名字，君烯衍脸上原本的笑意顿时消散了一些。 这个苏善柔的母亲和他母亲关系不错，经常来往，最近这段时间，苏善柔总是时不时的就往王府里跑。 他母亲也非常热心的想要让两人见面，虽然有些话没有明说，可是却已经表露得足够清楚。 他对苏善柔没什么男女之情，小时候还经常玩在一起，可大了一点之后便注意着，男女大防，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甚至连单独见面也没有过。 “你去告诉王妃，我在这里陪着爷爷，就不过去了。” 若是往常，去去也无妨，毕竟又不是单独见面，可现在，他忽的想起脑中的那一抹倩影，委婉的拒绝了。 老爷子笑意盈盈，就在那里站着，也不说话。 丫鬟抬头无措的看了看他们，有些欲言又止，“回去吧，把我的话告诉王妃就可以了。” 丫鬟咬了咬唇，行了个礼之后才退下。 “你这小子，倒是有了几分自己的心思，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老爷子笑得脸上褶皱都起来了。 老爷子眼明心亮，自然知道君烯衍是什么意思，也没多说什么，只继续说些家常。 而另一边的苏善柔满心热切的等待着君烯衍的到来，可等到的却是丫鬟说君烯衍不来的一番话，顿时捏紧了手上的帕子。 “这孩子就是孝顺，他爷爷这段时间身体好了不少，他自然是想要多陪着，要不等下次吧？” 苏善柔笑得温婉，话语也非常的善解人意，“烯衍哥哥和老爷子感情真好。” “那是，老爷子最疼这孩子了。” 柳婉如笑意盈盈的，继续拉着苏善柔说话，苏善柔脸上的笑意不变，慢慢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那一抹不快。 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能够天天往王府跑，这次君烯衍不来，至少又是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了。 等到离开之后，苏善柔才彻底沉下了脸。 她身后的丫鬟看着苏善柔这般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变成了苏善柔的靶子。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结果却没有见到烯衍哥哥。”她使劲儿的揉了揉手帕，脸上隐约的有些不甘心。 “小姐不要担心，这次世子也是因为要赔长辈所以才没有出来，肯定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这还用你说，上次来的时候他出门了，这次又不见我，我都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总会有机会的。” 苏善柔深呼了一口气，喝了杯茶，心中的郁闷之气才稍微的消散了一些。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婉如也非常的喜欢她，但男方没有开口，他们这边自然也不好主动凑上去，要不然反倒会被人瞧不起。 只是他们给的暗示都已经如此明显了，君烯衍一个大男人可能会感觉不到，但柳婉如绝对是能够察觉得到的。 君烯衍很优秀，文武双全，又非常的孝顺，身份也非常的尊贵，是很多世家小姐倾慕的对象，虽说她娘和柳婉如关系不错，柳婉如也喜欢她，但也没有明确的表示出要让她为儿媳妇。 可以说在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她都是心中不安的，毕竟有太多的人对君烯衍有所企图。 “掉头，去红装坊。” 再过十来天便是她家举办的赏花会，她要做一套惊艳众人的衣服，让那些打着君烯衍主义的的夫人小姐看看，到底谁才是最适合君烯衍的！ 沈婉儿买了一些好看的布头回去，打算做绢花，沈唤儿的年纪已经可以议亲了，可是却没有人找上门来，一是因为有沈大这个赌鬼在，二是因为沈唤儿的样貌实在是算不上出色。 一起买的还有一些药材，她脸上的胎记，也是该慢慢的治疗了，虽然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外貌，但也没有谁愿意顶着这样一张脸过一辈子。 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许大叔，他笑呵呵的和沈婉儿打了个招呼，“婉儿越长越漂亮了。” 这段时间他们家里的生活好了许多，也能够吃上肉了，所以气色自然是越来越好，不像以前一样黑黄干瘦的。 哪怕是皮肤黑黑的沈唤儿，也被养回来了一点，不像是以前一样，看着又干又瘦又黑。 “许大叔这是打算去哪里？”沈婉儿看了看许大叔手上的箱子。 “隔壁村在我这里定做了一套箱子做陪嫁，这不，我正打算给送过去。” 许大叔夸沈婉儿越来越漂亮的这话刚好被林氏听到了，她翻了个白眼儿，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这样一个摘下面纱之后像鬼一样的人，也好意思闭着眼夸。 她看到沈婉儿，用颇为不屑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番，沈婉儿今天身上穿着浅灰色粗布衣裳，看得出来是最近这段时间新做的，并没有多好，可是比起以前他们洗的发白甚至还需要补丁的衣服来说，已经好上太多了。 “又买什么东西回来了，这段时间一直看到你在往家里买东西，之前来的那位公子怕是给了你不少的好处吧？” 林氏笑盈盈的，可眼里闪烁的光芒却让沈婉儿觉得极为不舒服。 对于林月儿的母亲，沈婉儿下来是没什么好感，她为人向来尖酸刻薄，说话也极为的难听，可偏偏要端着自己的身份，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把别人踩到泥土里去，然后来抬高自己。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和林允儿的确是母女，都喜欢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 沈婉儿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很明显的是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林姨，听说月儿姐姐已经在先看人家了，不知道有没有看好合适的人家？” 说起这个林氏就是一肚子的气，之前本来是已经看好了的，双方也都满意，可就之前出现的那个公子，林月儿又有些不愿意了，但又没有明着拒绝。 可别人又不是傻子，不愿意定亲，又一直把别人那样吊着，一来二去人家就不乐意了，很快地先看好了另外一个女孩，前几天刚彻底定下来。 这可把他们一家人气得够呛，尤其是林月儿，五六天没有出门了，生怕别人笑话。 牡丹村又不大，一来二去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沈婉儿还知道得比村里的其他人多一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婉儿直接戳着她的痛处去，林氏的声音立马变得尖锐起来。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月儿姐姐长得这么漂亮，肯定要慢慢的挑选，选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家才行。” 把林氏气得七窍生烟，沈婉儿直接走了，林氏要面子，做不出那种泼妇骂街的事，只能够把自己气得头昏脑胀，差点晕倒。 沈唤儿正在喂鸡，这些小鸡仔还是新买来养的，之前那一贫如洗的状态，家里一只鸡都不剩了，条件好了一点之后，沈唤儿就又买了几只鸡回来养着。 沈大靠在门框上，手里慢吞吞的编筐，谁说进度很慢，却比以前好太多了。 “婉儿回来了！今天中午饭都没做你就走了，再怎么也该把我们的饭做好了才出去。” 沈大想起今天饭菜的那个滋味，沈唤儿做饭的手艺不咋地，却也没到不能吃的地步，可吃惯了沈婉儿做的菜，再吃她姐做的菜，肯定有点吃不习惯。 “我出门是有事去了，又不是玩，况且做饭而已，你们又不是不行。” “这不是喜欢吃你做的菜吗？”沈大跟着沈婉儿进了屋内，不满的看着她手上的东西，“买了啥了？” “有那闲钱买东买西了，都不愿意把这些钱给你亲爹，我拿出去玩玩，我也不要多。几十文钱就可以了。” 沈大搓了搓手，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读了，主要还是没钱，也有想过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当，但沈婉儿又盯得紧，他一直都没有机会沾到银子。 “别说几十文，几文钱都不会给你！” 回了房间，沈婉儿一看就知道房间被人翻找过。 第11章 剁你一只手 用脚趾头都知道进来翻找的人是谁。 “爹！”她拔高声音，“你是不是来我房间里找钱来了？！” 沈大缩了缩脑袋，又做出一副刻意理直气壮的样子，“谁去翻你的东西了，你不要在这里冤枉人，我可是你亲爹！” 这句话沈大时不时的喜欢拿出来说一翻，沈婉儿从来都不吃他这套，可沈大还偏偏一直来说。 “今天晚上你自己做东西吃，我才不会做你的！” 沈大气的跳脚，在一边说着他们不孝顺什么的，后来还学会了卖惨，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妹俩一人一口咸菜饼，一口稀饭。 “今天我可是干了活的，你明明说我只要干了活就可以吃东西，现在却是你们两个小辈在一边吃得香，我这个长辈在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 “婉儿，要不然还是给爹做几个咸菜饼子吧？” 沈婉儿做的咸菜饼里加了鸡蛋，又加上咸菜，味道可一点都不差，前几天做过一次，沈大一直惦记着。 “要做他自己去做，灶屋有吃的。”沈婉儿呼呼的喝着稀饭，“姐，你可别把自己的咸菜饼给他，要是给了他的话，以后我就只做自己一个人的。” 沈唤儿本来还真想把自己的咸菜饼分给沈大一些，听到这话完全打消了念头，低头默默的吃。 “你你你，居然对自己的亲爹，这样真是不孝女！” “好啊，你既然觉得不孝，那就不要吃我做的东西，也不要穿我的钱买来的衣服，更不要去翻我的东西！” “你随便出去怎么说，我倒是要看看，亲爹居然翻女儿的东西，到时候名声没了大家一起死！” 见到沈婉儿如此的强硬，沈大又怂了，他只是爱赌又爱吃，想要享乐又不爱做事，可并不代表他一点都不爱这两个女儿。 如果今天这事传出去的话，的确是会对沈婉儿的名声不好，他也就闭嘴了，不甘心的去了灶屋抓了点咸菜下稀饭，还时不时的冲着沈婉儿投去幽怨的目光。 吃过饭，沈婉儿把买来的布头整理了一下，然后缝了几朵绢花，因为脑中早已经有了想法，所以第一朵便做成功了。 都是些碎布头，她干脆一口气做了七八朵绢花，可以换着戴好一段时间了。 拿去给沈唤儿的时候，她眼睛亮了亮，“真漂亮。” “这些都给你，可以换着戴。” 沈唤儿在水盆前来回的把几朵款花放在头上比一比，越看越喜欢。 “月儿姐姐今天也送了我一对耳环，可漂亮了！” 沈唤儿把林月儿送给他的那对耳环拿出来，沈婉儿一眼就看出这对耳环是最便宜的那种，两文钱就可以买一对。 “你收她的东西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少和那林月儿接触，她不是什么好人。” 沈唤儿皱着眉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月儿姐姐的恶意这么大，总是说她的坏话，她是我朋友，你不能这么说她。” “朋友？人家真心把你当朋友了吗，姐，你还是把眼睛擦干净点多看看，别到时候吃了亏！” 沈唤儿低下头，嘟囔了几句，声音太小沈婉儿没有听清。 但看沈唤儿这个样子，八成是又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明天我们去买两面铜镜，总是用水照，还是不太方便。” 说完这些，沈婉儿就离开了。 家里其实是有多的房间的，只是没有多的棉被，所以在以前两姐妹是住在一起，现在有了钱，新添了棉被，姐妹俩就分开住了。 睡觉前，沈婉儿翻了个身，摸了摸身上那块硬邦邦的令牌。 这是之前君烯衍给他的，让她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可以把这块令牌拿出来，只是如果需要拿出这块令牌的话，就不是什么小事了，所以沈婉儿是希望不要有把这块令牌拿出来的机会。 第二天，沈唤儿梳好了头发，咬着下唇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才终于把绢花带到了头上。 刚做完早饭的沈婉儿笑了起来，“很漂亮。” 沈唤儿脸悄悄的红了，不过她皮肤黑，就算是脸红了，也看不太出来。 “姐这段时间看着好像白了点，看来戴草帽还是有作用的。” 沈唤儿经常下地，皮肤就是这样晒黑的，沈婉儿买了个草帽，她只要下地就带着，再加上吃得好，好像是白了点儿，却又不怎么明显。 “真的吗？”沈唤儿摸了摸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高兴，“我自己都没看出来。” “自己肯定是看不出来的，等会儿我们去镇上买铜镜，买两面铜镜，在一人买把梳子，之前的那把梳子都只剩一小半了。” 姐妹俩共用一把梳子，后来梳子断成了两半，再后来大的那半梳子不见了，两人就一直用着一小半梳子。 之前给家里添置东西的时候倒忘了梳子。 “家里没柴火了，给你去山上砍点柴，今天中午我买排骨回来炖汤喝。” 排骨！ 沈大咽了咽口水，立马答应了要去山上砍柴的活计。 刚买好了铜镜，正在挑选梳子的时候，许小花跑了过来。 “婉儿姐姐，我爹说他看到你爹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了，肯定又是去赌了！” “什么！” 沈婉儿让她们先回去，然后直接冲向镇上的赌坊，镇上的赌坊不大不小，里面玩的也不大，可不管大小，赌博就是赌博！ 就是那么巧，沈婉儿到赌坊门口的时候，熊三刚好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见到沈婉儿，还有些惊讶。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 沈婉儿看着熊三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眼睛顿时亮了亮。 沈大正在赌坊里赌的热火朝天，他是把家里的棉被和新的碗筷拿出去当了，换了十几文钱，这才又来到了赌坊里，第一把运气不错，直接让他压对，十几文钱变成了几十文。 可后面几把运气都不咋滴了，很快便把几十文钱输了个精光，他赌红了眼，又想开口找人借，刚开了个口，身边就有人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摔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谁啊！这么不长眼睛！”他愤怒的抬头一看见到是熊三那张脸，脸上的愤怒立马就烟消云散，“原来是熊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怎么？我还不能来了？”他又给了沈大一脚，然后直接踩在他的肚子上，“我说，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才能还？” 沈大睁大了眼，“熊爷，我欠你的那些钱不是都已经还完了吗，欠条都撕了？” “谁说还完了的？你还欠我二十两银子，没钱还，倒是有钱来赌！” 他对一边的小喽啰使了个眼色，小喽啰让人写好欠条，几个人抓着沈大的手让他按了手印。 沈大就不是个身强体健的，再加上刻进身子骨里的对于熊山的畏惧，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让他按了手印。 “这不，欠我二十两，快点还，不然的话，剁你一只手！” “你们这是作弊！” 熊三得意洋洋的把手上的纸扬了扬，“作弊？什么叫作弊，我这上面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清楚楚，你欠我二十两银子，上面还盖着你的手印，就算是闹到官府去你也没办法说，他们也会让你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就不信了，欠我的钱还能不还！” “我根本就没有借你的钱，上次借的我女儿都已经还清了。”沈大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说些话也是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捋清楚了舌头。 “是你逼着我按手印的？” “逼着你按手印的？这里有谁看到了吗？谁又会去衙门作证？” 其他的赌徒连忙摇头，赶紧转过头去，继续热火朝天的赌，能够上这里的人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能够指望他们为了一个沈大去得罪这里的地头蛇熊三？ “你这人，上次还来找我要钱是吧，要啊，你要啊！”他又啪啪给了沈大两下，“给我记着，不还钱，没门！”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来赌坊，如果还不上钱的话，见一次打一次，滚！” 沈大连忙屁滚尿流的跑了。 走了好一段路，他停下，心中直道晦气，今天两个女儿都不在，他赌瘾犯了，把家里值钱一点的东西拿出来当了，想着多赚点钱买更好的，谁知道熊三会来！ 这下好了，他又平白无故的背上二十两的债务。 一想到沈唤儿和沈婉儿的脸，他便苦着一张脸，现在这个时候熊三肯定还在赌坊里，他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当了，如果两个女儿回去看到的话，肯定会特别失望。 沈唤儿还好说，虽然外表看上去有些像个小子，可性格却是比较软的，沈婉儿就没有那么好忽悠了。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管他管的特别严，要是被沈婉儿知道，他拿了家里的东西出来当掉还输光了…… 沈大打了个寒战，突然不敢回家了怎么办？ 沈唤儿偷偷的看了一眼沈婉儿，她面无表情地吃着东西，气氛十分的低气压。 “婉儿……”她在心中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了。 “爹怎么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吧？” 沈婉儿恶狠狠地咬着嘴里的肉，“他怎么会出事？他那么贪生怕死的人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第12章 又欠二十两 沈唤儿看了看手中端着的碗，顿时不说话了，说实在的，在刚回家看到家里一套新碗具都没了的时候，她也非常的生气，更不要说沈婉儿了。 现在他们用的碗，还是之前用的破破烂烂的碗，缺了一个口子，看着都不大好。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新做的棉被没有了！ 以前破破烂烂的棉被倒是没扔，用来垫床了，可盖过了新鲜暖和的新棉被，又要盖几天旧的，她顿时觉得浑身不舒坦。 而且，当铺那是什么地方？ 进去了之后能把买的东西一半的钱拿出来就已经是好的了，要是遇上那等心比较黑的，可能连三成的钱都拿不到。 而且沈大这个人说不定当铺都已经认识他了，肯定会重重的敲他一笔钱，也不知道那些碗和棉被最后到底换了多少钱，那可是他们花钱买的新的！ 午饭都已经吃完了，沈大还没有回来，沈婉儿也不着急，对于沈大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好吃懒做，而且又好赌，却还没有坏到根子里，如果鞭挞得好的话，说不定还有救。 为了感谢许大叔让家的小女儿许小花，告诉她沈大又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当的事，她端了一碗今天中午做的菜过去。 许大叔许大婶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开始还不愿意收，沈婉儿好说歹说他们才收了。 “看来家里现在还不能买什么贵重一点的东西，好在现在是夏天，差一点的被子也就算了，除了难受一点之外，不会有什么大的妨碍，如果是冬天，他要是把我们的被子拿去当了，那我们不是还要去别人家里借来盖！” 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再加上沈大就是个好赌的，村里大多数人家都避之不及，现在稍微有点儿起色，牡丹村里的其他人也渐渐对他们缓和了神色。 “爹怎么能这样，出门之前都说了要买排骨回来炖汤喝，他却……！”沈唤儿跺了跺脚，非常的不理解，沈大居然抛弃了美味的排骨汤，居然想要去赌。 沈婉儿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抓错了重点，沈婉儿也没有多说什么，手脚麻利的洗了碗，打算再次出门。 “姐，你在家里守着，我再去一趟镇上，再买一套新的碗回来，如果爹回来了，你一定要看住他，千万千万不能让他再跑了。” 沈婉儿捏着手上的指骨，捏的噼里啪啦作响，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沈唤儿心里为沈大默哀。 谁让爹又干出这样的蠢事，就算是被婉儿给骂了，那也是活该！ 最好让爹好几天都吃不到婉儿做的饭菜，看他还敢不敢出去赌！ 到村口的时候见到了在村口玩的许小花，许小花看到沈婉儿眼睛亮晶晶的，跑了过来，嘴也很甜，“婉儿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许小花在同龄孩子里还是很受欢迎的，沈婉儿摸了摸她的脑袋，从怀中拿出了一朵绢花，“我打算去镇上买点东西，这朵花送给你，戴在头上很漂亮的。” “啊，我知道这个，是今天唤儿姐姐戴在头上的，真漂亮！” 许小花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想要去拿，可马上要拿到的时候却又停住了，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我娘说了，不能够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这哪是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今天你特意跑到镇上来给我报信，这是为了感谢你的，你要是不收的话，下次我想要麻烦你做什么事都不好意思了。” 许小花羞红了脸，最终还是没有忍得住绢花的诱惑，接受了，惹来好几个小伙伴的羡慕。 “小花，这个绢花可真好看，你戴着也好看，我姐姐过年的时候给了我一朵绢花，据说还是在城里买的，我都舍不得戴，但是我觉得你这朵花比我那朵花要漂亮多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男孩子看不懂这花儿到底漂不漂亮，但看它颜色鲜丽，被许小花戴在头上确实挺好看的，也跟着夸了几句。 许小花被夸的雀跃，看了一眼沈婉儿离去的背影，舔了舔嘴唇，想起了今天中午沈婉儿端到他家去的那一碗排骨汤。 他们已经算是村子里家境不错的人家了，上次吃肉还没有几天，但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汤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她只分到了一小半碗，但好喝的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现在都还惦记着。 她爹娘和哥哥嫂子都一样，把拿过去的排骨和汤喝得干干净净。 沈大饿得不行，在路边灌了一肚子的水，还是没有办法阻挡住内心的抓耳挠腮，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沈婉儿可是说起要去镇上买排骨的，这时候肯定他们午饭都吃了，也不知道中午的排骨到底有没有剩下。 他偷偷摸摸的回了牡丹村，在路上还遇到了许木匠媳妇，拉着他好一顿的数落。 “……换做以前我看到你都不带搭理你的，但是现在你看看，你女儿好不容易才把你们那个家弄得好一些了，也置办上了棉被这类的东西，你个不成器的，却拿去当掉，肯定是拿去赌了，这个时候才偷偷摸摸的回来肯定是把钱输光了，我说你这个做爹的能不能靠谱一点，两姐妹的娘死了，你这个做爹的再这样，是要活生生的逼死他们两姐妹吗！” 许大婶和沈大是同龄人，只是比沈大大上几岁而已，还不够能够对着他说教的年纪，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沈婉儿做的那么好吃的排骨，她看到沈大自然也觉得自己心中多了一份责任。 沈大被她数落得很没面子，“你懂什么，我那是想要……” “要不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我这些话都懒得和你说，你又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女儿呢，而且这两个女儿眼瞧这都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总不能够让他们有你这个经常去赌的爹，然后被牵连一辈子吧！” “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接下来日子过得有多苦，你要是真的心疼，他们就赶快改改你这好赌的臭毛病！” “你这个老娘们懂什么！” 有几个小孩子在一边看，嘴上也说着什么，沈大面子上实在是有些下不来，骂骂咧咧的走了。 许大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婉儿那个女孩儿倒是极好的，人也能干，沈焕儿也不差，料理地里的活计，手脚极微的利索，并不比一些小子差多少，沈婉儿也会在一边帮忙。 按理说就算是沈大这个爹什么都不做，家里也不会穷成这样，可偏偏他不止什么都不做，还爱拖家里的后腿，所以才会一贫如洗，成了整个牡丹村里最穷的人， 她们姐妹俩摊上这么个爹，实在是倒霉透了。 沈大被许大婶这样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最开始自然是气得不行，可看到自家那破破烂烂的房子，在看到自家房子和别家房子之间的对比，也不由得心中冒出了几分愧疚。 别人家的爹总是很能干，不说其他的至少能够让自己孩子吃饱穿暖，哪像他，前些日子饭都吃不饱，也就是这些天才好些。 他偷偷摸摸地到了房子外面，伸着脖子往里面看，想起灶屋里可能还剩下的排骨，肚子在这时候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就是不知道沈唤儿和沈婉儿在哪里。 房子里面静悄悄的，也没人说话的声音，不会是正在拿着棍子等他进去吧？ 这段时间沈婉儿的凶悍已经给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到这里沈大打了个寒战，想要开溜，可是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他身上一点钱都没有，而且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如果不回家的话，还要在外面风餐露宿。 他弯着腰偷偷摸摸的进去，被打一顿就打一顿吧，总比在外面饿死了强！ 身上被熊三揍的地方还隐约作痛，好在熊三这次没有下死手，他虽然身上疼，可却比以前那几次挨的打好多了。 如果换作平常的话，这时候沈唤儿应该在地里，可是沈婉儿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让他在家里等，所以这时候，沈唤儿正在试图给自己做个荷包，她这方面的手艺不算好，做出来的荷包横平竖直，并不算美观，可好歹有个好处，那就是非常的结实。 门开着，她正在收尾的时候，眼角余光见到了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沈大，几乎是立马跳了起来。 沈大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就想溜，但他身上被熊三揍了，跑得没那么快，再加上饿得没了力气，很快就被沈唤儿给抓住了。 “爹！”看着沈大这幅狼狈的模样，沈焕儿气得直跺脚，“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和婉儿不再去赌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熊三那个性子，要是又欠了钱会把我们姐妹俩，我可不想被卖掉！” 沈大想起被熊三强硬按下的手印，脸上原本就心虚的表情变得越发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沈焕儿，。 然这个大女儿相对来说脾气温和一些，可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又欠下二十两银子的话，肯定也会和他急。 第13章 难得示弱 好在沈唤儿没有那么灵敏的感知度，看到沈大的目光左右闪躲，还以为是他因为出去赌钱而心虚。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就这一次而已，以后我绝对听你们的话，乖乖的在家里干活，绝对绝对不去赌坊了，再去赌坊我就天打雷劈！” 沈唤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沈大这样的话在之前已经说过一次，可是结果呢，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出去赌。 想到软软的棉被就这样没了，再想起过的那些苦日子，沈唤儿不由得悲从中来，使劲儿打了沈大一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答应过我们姐妹俩不再去赌了，现在却还是……” 看到沈唤儿的眼泪沈大着急的不行，连忙哄，可他又是个嘴笨的，哄来哄去沈唤儿却依旧在那里哇哇大哭，甚至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沈唤儿顿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凶了。 沈婉儿买好了东西，又去了一趟店里，见到里面的东西已经差不多摆放好，也已经收拾干净了，想必明天就可以正式营业。 熊三把早上逼着沈大按手印的那份欠条拿出来递给了沈婉儿，“这是你让我弄的，拿去吧，我熊三虽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对于和我合作的伙伴，却从来不会偷奸耍滑。” 沈婉儿看了看这张欠条，最终还是把欠条还给了熊三，“你拿着吧，这张欠条在你那里还能时不时的威胁一方，我爹让他不敢再出去赌。” “以后若是看到我爹又出现在赌坊的话，就还是像今天这样先打一顿，把他打痛，不要身上打出什么毛病就好。” 熊三收起了欠条，“沈大有你这个女儿，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以后就麻烦你了，我爹那个人嘴上说着肯定是不会听的，还是得有你在一边协助，我才能够彻底让他把这赌瘾给戒掉。” 沈婉儿也知道赌瘾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或者是一顿打，两句威胁的话就能够戒得掉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赌得家破人亡的惨剧发生了。 熊三一挥手，“嗨，这算什么，以后用得上我就直接说一声，就是我直接去把他给揍一顿，绝对揍得那沈大服服帖帖的哭爹喊娘。”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沈婉儿已经习惯了熊三这样的说话模式，什么都大大咧咧的，有时候还会说些脏话，毕竟是恶霸，为人嚣张不讲理，对沈婉儿因为有君烯衍的震慑，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 猝不及防的又想起了那个高大俊美的少年，沈婉儿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很快也反应过来。 又和一些熊三说了一些开新店需要注意的事项，熊三连连点头，落在沈婉儿身上的目光带了一些打量。 要不是他和沈婉儿是一个村子的，从小就知道有沈婉儿这号人物，也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开过店，也不知道沈婉儿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经验。 不过又想到那个身份不寻常的少年，熊三又释然了，能够和这样一位少年打好关系，说不准就是那个少年让人教的。 快到村子里的时候，沈婉儿看到了刘春花，刘春花显然是特地在这里等她的，看到沈婉儿之后立马小跑上前，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掩丝毫的关心，看得沈婉儿心里暖暖的，“我听说你爹又去……” 她没有说接下来的话，怕惹得沈婉儿不开心，又看了看沈婉儿手上提着东西，“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不是才给家里买了碗吗，怎么现在又去买了？” “上次买的碗被我爹拿去当掉了，这次又买了一些。” 上次买的碗还挺漂亮的，是店里比较好的那种了，要不然沈大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了这些碗上面。 而这次沈婉儿买的就不像上次那么漂亮了，但也是好的，最起码不能再用家里那些早已经去了不知道多少道口子的碗了。 刘春花张了张嘴，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 沈婉儿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想要说些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们两个不兴闹那些虚的。” 刘春花是她在这个村子里最好的朋友，而刘春花为人很善良，也非常的为她这个朋友着想，这次也肯定是知道她爹今天干的，那不靠谱的，是想要来安慰她的。 “今天你爹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不要太伤心。” “伤心？” 沈婉儿仔细地想了想，其实伤心倒也没有很多，更多的却是愤怒。 明明她已经把沈大看管的那么严了，却还是让他逮到了机会溜出来赌博，看来以后随时随地家里都不能够离开人才是，要不然按照沈大这个尿性，又不知道会把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 家里明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还能够被他又剐了一层油水，真的是让人气得不行， “我爹那个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个什么性子，我这个做女儿的难道还不知道吗？回去了之后我自然会狠狠的教训一下他，让他吃到教训，下次就算是再想把家里的什么东西拿出去当，也要想一想后果！” 刘春花听着沈婉儿这些霸气侧漏的话，眼睛亮了亮，“婉儿，你真厉害！” “要不厉害点，我姐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好欺负的，可实际上耳根子软的很，别人说几句话她就被带着跑了，我要是再不厉害一点这个家来怎么办？” 刘春花想起自家爹娘说的那些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如果婉儿不厉害一点的话，那个家怕是现在已经散了。 “也是，不过我看你姐姐还挺好的，下地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沈婉儿点了点头沈唤儿，这个人不能说完全没有缺点，可大致上还是不错，主要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聊了一路，等到要分开的时候，沈婉儿拿出一块包好的糕点，“这是今天我去镇上买的，给你吃。” “不用了不用了，你拿回去吃吧。” “我这里还有，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就不要和我客气，这么多了，以前我家里饿得吃不起饭的时候你还偷偷的把家里的肉包子拿来给我吃呢！” “咋俩，还客气什么，你说是吧？”沈婉儿冲着刘春花眨了眨眼，刘春花莫名的有点感动，到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收下了沈婉儿给她的糕点。 吃完饭的时候，沈大看着自己碗里可怜巴巴的红薯稀饭，再看看沈唤儿和沈婉儿两人吃着的排骨，排骨的香味儿直冲他的鼻子，让他口水迅速的分泌，一下又一下地咽着口水，脸上的垂涎之色毫不掩饰，可是沈婉儿就像是没看到似的，依旧在那里吃排骨。 沈婉儿回来之后，根本就没有像沈大和沈唤儿所想象的那样，直接打一顿，然后狠狠的骂他，而是直接不理就当做没有沈大这个人，就连晚饭也只给沈大一碗红薯稀饭，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饭桌上的气氛简直要降到了冰点，沈唤儿吃着嘴里的排骨，看着沈大可怜巴巴的在旁边望着，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她的排骨分出去一些。 “你要是敢分给他，下次我做排骨也没有你的份了。”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之后，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话，而立马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专心地吃排骨，喝稀饭。 晚上剩下的排骨并不多，一人也就四五块而已，眼见着排骨马上就要没了，沈大心慌起来，“你不会真的那么狠心，一块排骨都不给你爹我吃吧，我知道我今天这事做的事有些不对，可是你也不能这样。” 沈婉儿没有说话，而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很快，剩下的两块排骨便被她吃光了，现在只有省话了，那边还剩下两块排骨和一些汤，闻着这香味闻得着却吃不着，哪怕是已经三两口将碗中的稀饭喝干净，沈大依旧觉得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馋得很。 沈大难得示弱，沈唤儿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爹也知道错了，也和我保证过，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要不就给他两块排骨吧，我这里还剩两块，爹，给你吃。” 沈大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端过沈唤儿面前的碗拿着筷子就想要夹起来吃，沈婉儿的动作相当快，直接一把抢过沈大手里的碗，然后把排骨直接扔到了地上，扔到了地上还不够，甚至用脚使劲地踩了踩。 “你干什么！”沈大一脸的心疼加气愤，“你这个败家玩意儿，这可是排骨，你居然把它扔到地上！” “看到了吗？这些排骨就算是扔了也不给你吃，扔了还能换我一个好心情，给你吃了只会让我的心情越发恶劣！” “婉儿！”沈婉儿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她，“你怎么能和爹这么说话。” 她很多次都会帮着沈大说话，但没有一次是能够说动沈婉儿的，这次也一样。 “棉被我重新做了两床。”她冷笑一声，“你偷棉被去当，倒是没把自己的当掉！” 第14章 又出了事 “下午出去的时候，我听熊三说，你又欠了他二十两。” “什么？”沈唤儿本来正在心疼那两块被沈婉儿踩下去的排骨，闻言又惊又怒，“二十两？！” 上次不过是十两银子，熊三就想要把他们姐妹俩拖去卖掉，现在二十两银子，岂不是连带着沈大也要一起去卖掉？ 沈大原本高涨的怒气瞬间间焉了下来，结结巴巴躲躲闪闪的，不敢去看沈婉儿的眼睛，“我那是被陷害的，我根本就没有借钱……” 他我刚想要借钱的时候，熊三就来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 “那你说，这借条是不是真的？你有没有按手印？” “我那是被抓着按了手印！” “谁信呢，就算是闹到衙门去也没人信，你这个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又在上面按了手印，就算是衙门也只会让你还钱！” 沈婉儿咬牙切齿，“你没钱还，说不定大人还会做主把我们姐妹俩给卖了抵债，你就这么看不惯我们姐妹俩是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他只是实在忍不住，手痒痒的很想要去赌两把。 “这是最后一次，接下来几天你就别想我给你做吃的了，干的活一样不能少，要不然稀饭都没有！” 她看了下地上的排骨，“碗你来洗。” 昨天发了次脾气，总算是把沈大给震慑住了，临出门的时候沈大悄摸摸的地看了她一眼，见到沈婉儿顿时沉下来的脸色，心情低沉下来。 “唤儿啊，这次你妹妹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能不生气？”沈唤儿拧着眉头，昨天晚上她因为二十两银子都没有睡好，眼睛现在都还有些红红的，“你就听婉儿的话吧，不要再去赌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 沈大看着沈唤儿哀泣的表情，嘴唇蠕动了一下，“我……” 他咬咬牙，“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出去赌了！” 也不知道沈婉儿那里还有多少银子，够不够还那二十两的钱。 今天是店铺开门的日子，沈婉儿特地晚了一点出门。 香飘满城，这是店铺的名字，还没有走近就能够听到门口有个伙计正在大声的吆喝,手上拿着一块香姨子，挨个儿给路过的行人闻，店里已经有不少的人，看这模样，算是个开门红。 “姑娘，进去看看我们香飘满城的香姨子吧，绝对好用，姑娘皮肤这么好，要是用了我们的香姨子，绝对会更好！” 店里也只有掌柜的和他的儿子儿媳认识沈婉儿，其他的伙计都不认识，沈婉儿往里面看了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伙计见到沈婉儿不想进去，也就没有纠缠着他，而是又吆喝开了。 香姨子质量好，味道也很香，再加上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包装，所以第一天卖的实在是不少。 熊三在房间里看着账本，他脑子比较笨，也不太会算账，所以专门请了一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再把以前记下来的成本算一算。 一块香姨子卖六百文，除去成本，能净赚三百五十文左右！ 而今天一天，就卖了几百块，大概算了一下，今天一天的净利润，熊三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他是个爱钱的，也有在做其他的生意，可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天赚这么多！ 光是一天就卖了这么多，那接下来…… 想到以后滚滚而来的钱财，熊三激动得手都开始发抖。 这一次卖的就像是熊三和沈婉儿想象的一样好，甚至还比想象中的更好。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连牡丹村里的一些人开始买了香姨子，特别是里正一家，听说香姨子的所有香味儿他们都买了，可把其他人给羡慕的不行。 林婉儿也拿了几块回家，用起来的确很不错。 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除了村里实在是买不起的，人家其他家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一块或者几块香姨子。 “听说城里都还有人特意去买，真羡慕熊三，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了这个香姨子的方子，这下肯定是赚的不少。” 天已经黑了，有些人家的门口聚集着正在乘凉的人，说着家常里短。 忙了一天，沈婉儿偶尔也会搬个凳子过来，大多时候都不开口听着他们说一些村里的八卦。 谁家的儿子上山的时候被蛇咬了，又有谁家的儿媳妇怀了孩子，看着肚子圆圆的像个儿子，可偏偏却爱吃酸，有几个人因为这个争论了起来，最终还是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回家用香姨子洗澡，他们的话题转移到了镇上的香飘满城上面。 “本来熊三就是咱们牡丹村里最有钱的人，现在怕是更不会少，估计以后都要去城里买房了。” “城里？”有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羡慕，“城里的房子可不便宜，我不说在城里买房子了，多赚一点钱，把自己家房子修一修就是好的了。” “咋们就算是想要去开个店，那也没那本钱，前几年大旺家不是开过店铺吗？最后还不是赔了，我们啊，还是算了吧！” 大旺算是整个牡丹村里比较有文化的人，虽然没考中秀才，可也读了一些书，比起有些人大字不识一个要好多了。 他之前在城里某家酒楼做账房，存了一些钱，然后就想自己开店，结果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店就关了。 村里的文化人开店最后都是赔本的结果，更何况是其他人了，而且牡丹村里大都很穷，哪有那个本钱去开店。 沈婉儿和熊三是五五分账，熊三赚得很多，沈婉儿也不少，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个月，她就可以在城里买一座房子。 只是光卖香姨子也不成，这段时间她又准备了香膏，调和成了好几个味道，想必也会卖得不错。 随着夜慢慢的深了，人也都散了，沈婉儿回到家还没有踏进房门，就听到了沈大的呼噜声。 这些天沈大被沈婉儿强硬地赶着去地里干活，最开始不情不愿骂骂咧咧，现在抱怨的也很少了，但还是时不时的会偷懒，相比起以前也算是有进步。 回到房间，摘下脸上的面纱，仔细地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发现胎记已经淡了一些，但不怎么明显，可见还是有效果的。 按照这么下去，最多不过一两年的时间，脸上的胎记就会完全消失无踪，那时候她也才十五六岁，还不算太大。 下过大雨，树上的叶子都显得格外的绿油油。 好在一个月之前，沈婉儿才找人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了一下，才不至于这么大的雨屋里还漏水。 沈唤儿看了看沈婉儿，昨天她已经答应了林月儿要陪她一起去镇上，可是沈婉儿向来就不赞同她们两个一起出去，所以沈唤儿是打算瞒着沈婉儿的。 但看着沈婉儿这样子，一点都不想出门，那她该如何说？ 她心不在焉的，手上的针不小心戳进了肉里，让她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沈婉儿看了过来，手上捣药的动作一顿。 “没什么，没什么。”沈唤儿垂下了脑袋，“就是不小心被针扎到了一下而已。” 沈婉儿没有再管，她看着黑黑的沈唤儿，有些想要给她配一套美白的药膏，可是现在是神话，而不像是她，平常都戴着面纱，就算是胎记淡了一些，也没人能够察觉得到。 如果沈唤儿变白的话，肯定会被人问起是怎么变白的到时候，她又从来都没有拜师学艺突然懂了这些，肯定会惹人怀疑。 之前给了君烯衍方子已经够引人注意了，接下来还是得低调一点，再不然拿这些方子出来也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这是在做啥呢？”有些心不在焉，沈唤儿干脆放下了手上的衣服，坐到了沈婉儿身边去。 “一些防蛇虫鼠蚁的药粉，去山上的时候要带一些。”这段时间他们时不时的就往山里去，还会把山里的药材采回来，自己炮制一下，送到药铺去，也算是一个收入。 沈唤儿点了点头，“你这些药粉还挺有用的，我用在身上蚊子都不咬了。” 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蚊虫之类的也成了一个大问题，以前夏天睡觉，每次身上都要被咬几个包，现在有了沈婉儿制作的药粉，可以一觉到天亮，也不会有蚊子来咬。 “嗯，之前制作的药粉都有一点冲鼻的味道，这次我加了一点其他的东西，你闻闻，是不是好闻了许多，就像是香膏一样。” 沈唤儿把脑袋凑过去闻，果然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确实好闻！” “已经差不多了，你拿去用吧。” 沈唤儿在身上擦了些粉，刚擦完，就听到了熟悉的熊三身边的小喽啰的声音。 “沈姑娘，不好了，店里又出了点事，老大让我来告诉你。” “什么？” 小喽啰大致的说了一下，说是有人去店里闹事去了，熊三解决不了，所以问问她的意思。 沈婉儿去了镇上，她前脚刚走，沈唤儿右脚就出门了。 第15章 嫉妒 林月儿刚起床不久，林氏不想让沈唤儿进屋去，就让她在外面等着，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允儿才出来。 她显然刻意的打扮了一下，脸上还抹了胭脂水粉，头发上戴着一根银簪，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 她走过来，冲着沈唤儿笑了一下，“今天你怎么出来的那么晚。” “婉儿她一直在家里，我不好出门。” 林月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你是姐姐，为什么就连出门一趟都还要问妹妹的意思。” “我知道你性子好，也很惯着这个妹妹，可是也不能什么都听她的，我和你是好朋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让我和你一起玩，难不成自己的姐姐在外面多交一个朋友不好吗，非要让你只有她一个妹妹？” “月儿姐姐，你别生气，婉儿她不懂事。” “她自己不懂事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把你这个姐姐也管着，算了算了，不说她了，我们一起去镇上吧，我约了几个小姐妹一起去香飘满城，那里听说今天会出一款香膏，可好闻了，就是有点贵。” “我知道你买不起，拿回来了之后可以借你用用。” 沈唤儿满脸的感动，“谢谢月儿姐姐，你对我真好。” “那是当然，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林月儿心中暗骂蠢货，脸上却笑得温温柔柔的。 “你这身上的味道是什么？” “是婉儿做的驱蚊的药粉。” “怎么可能是药粉，她做的药粉我之前闻过，一点都不好闻，不会是这个味道。” “这是今天刚做出来的，说是加了一些什么东西进去，所以变得好闻了许多，我也觉得很好闻呢！” 林月儿的脸色不大好看。 淡淡的香味蔓延进鼻腔，这味道温婉柔和，香香的，光闻着都让人觉得心思安宁，在大夏天闻起来着实让人心中舒坦。 如果色香味出现在自己身上，林月儿自然是开心，可现在这么好闻的香味，居然出现在了她一向都看不起的沈唤儿身上，林月儿觉得自己身上用的香膏都没那么香了。 “月儿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好？” “没什么，可能是太阳出来了，有些晒，我回去拿把伞。” 香飘满城。 闹事的人是一个差不多三十来岁的女人，她说回去用他们卖的香姨子洗澡之后身上开始出了疹子，让赔钱。 熊三也是个急性子的，那个女人很明显也是个急性子，不止性子急，而且嗓门还大，若是换了其他的事，熊三还能够靠暴力解决，可这个是很明显是不可以的。 他们做生意的，如果有人用了他们的东西，出了问题，还把人给打一顿，那久而久之谁愿意买他们的东西？ 不得不说，熊三还是有点脑子的，他知道自己解决不了，所以才会让人去找沈婉儿来解决。 沈婉儿没有出面，而是把解决方法告诉了这个传话的小喽啰，她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茶楼里等消息，果然没过多久，事情就解决了。 她亲眼看着这些人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架着往衙门那边走，后面还跟着不少一起过去看热闹的人，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又等了大半个时辰，熊三来了。 “沈姑娘果然聪明，知道这人绝对是别人眼红我们故意派来害我们的，让他们当场洗个脸，这不，马上就露出了马脚，我把他送到衙门去了，哭天喊地的挨了二十个板子，还赔了钱，原来是苟五那个孙子做的！” 熊三呸了一声，“这个孙子什么都比不过我，还处处想和我比，听说这孙子也要开店，等着，他的店开起来了，看爷爷我怎么整治他！” 苟五这个人沈婉儿也多少听过一些，苟五都已经算不上恶霸了，简直实实在在的是个人渣。 熊三爱钱，会经常欺负欺负人，揍几顿，却很少有听过强抢民女这些事儿。 也或许是有过，却没有传出来。 但不论如何，在沈婉儿这里，熊三的名声还是要比苟五好一点，苟五这个人渣在年初的时候还抢过其他村子的一个姑娘。 导致那个姑娘不堪受辱跳河，最后虽然被救了起来，可是却一家子人都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一起搬家了。 听说前两年还曾经逼死过一个姑娘，到底是谁却不清楚。 最主要的是，苟五家里已经有了妻子和两个小妾，除了妻子是自愿的外，另外那两个小妾全是抢得贫苦人家的姑娘。 “这次被查出来了，他肯定也会有些防备，你要做什么就做得干脆利索点。” “不知道沈姑娘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暂时还没有，等想到了之后再和你说。” “好，对了，今天才开始卖的香膏也卖得很好，好多人都很喜欢，特别是那些小姑娘，抱着就不撒手了。” “还有你姐，我也看到她去了，陪着那什么林月儿和其他的几个人一起去的，买了好几盒。” “我姐也去了？” “你不知道？” 沈婉儿摇了摇头，沈唤儿一点都没和他提起过，想也知道，肯定是怕她不同意沈唤儿出去。 有时候她都替沈唤儿着急，林月儿那个白莲花段位这么低，只要多长点心眼的人就能够看出来，也不知道给沈唤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她全心全意的相信她。 “还好我没说，如果你家里人应该也知道吧？” 沈婉儿点了点头，家里人不知道她和熊三合伙五五分的这个事，却知道这家店她也是参与了的，会有分成。 “哎呀！”沈婉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桌子。 “怎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我姐的事。” 沈唤儿今天和林允儿一起到镇上来买香膏，路上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万一说了她和香飘满城的关系…… 不过很快，沈婉儿就淡定下来，虽说不太愿意所有人知道她和香飘满城的关系，但知道了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你说沈婉儿和香飘满城有关系？”林月儿惊讶的提高了音量，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 “是啊，好像有什么合作，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婉儿多的也没有和我说。”沈唤儿手上提着两大包东西，都是林月儿买的，她自己什么都没有买。 林月儿在一边撑着把伞，沈唤儿顶着大太阳，额头都冒出了汗。 林月儿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地发了白，她看着沈唤儿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多好，就是普通的棉麻。 好看程度比不上他身上的这套细布衣服，但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套衣服肯定是今年新做的。 但她头上的绢花却是用纱做的，嫩嫩的绿色，在这大夏天的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凉。 想到今天另外的几个女孩注意力没有在她头上的银簪上，而是在沈唤儿头上的绢花，她脸上的嫉恨几乎要遮掩不住。 “我以前还不知道婉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和熊三有合作，这熊三也有二十来岁了吧，还没娶妻，虽然长的丑了点，可是婉儿那张脸像鬼一样，配他也不委屈了。” “月儿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妹妹和熊三可没有半点的关系。” 林月儿嘴角恶意的笑容一顿，差点忘了，沈唤儿这个蠢货还是沈婉儿的亲姐姐。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起上次有人说婉儿妹妹去过熊三家里，所以才这么猜测的。” “我也听说了，可是我妹妹进去很快就出来了，两人之间肯定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要胡说。” 林月儿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我不说就是了。” 林月儿回家便把这个事告诉了林氏，林氏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沈婉儿怎么可能和香飘满城有关系，香飘满城可是熊三开的店，熊三那个人你还不清楚吗，谁能从他手中分钱？” “真的！”林月儿道，“这是沈唤儿亲口告诉我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之前她不是还去了熊三家里吗，说不定就是去谈这个事的。” “怪不得……”林氏这时候才慢慢的反应过来，“怪不得最近他们家又是翻修了房子，还置办了新衣服，而且一个月不到，我看到他们家至少都吃了三四回肉了，以前半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肉！” “不过就是一个丑八怪而已，居然搭上了熊三，也不知道暗地里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林氏啐了一声，很是瞧不起，心中却有嫉妒慢慢的爬了上来。 沈婉儿回去一问，果然沈唤儿告诉了林月儿这件事，她颇为无语，“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和她接触了，还是不听，我还能害你不成？” 沈唤儿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呐呐的，“可是月儿姐姐对我很好，你肯定和她有些误会，月儿姐姐不会害我的，她还有几个朋友，今天都夸我头上的绢花好看呢！” 沈婉儿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家的傻孩子，“我和你说过这么多次你都不听，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来找我，还有，我的事情，你一句话都不要和她说！” 第16章 崭露头角 “我知道了。” 沈唤儿声音小小的一幅委屈的模样，差点把沈婉儿给看笑了。 “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又是晴朗的一天，沈婉儿和刘春花到山上又采摘到了一些药材，除了比较寻常的之外，还挖到了一些较为贵重的天麻。 “这些拿到镇上药铺里去卖，能换不少钱呢！” 沈婉儿的脸上带了笑，这段时间虽然经常往山上来，但是贵重的药材却没有多少，今天真是走了运了。 “那也是，你说要到这边来看看我们才过来的，要不然还挖不到这些天麻。”刘春花听说了天麻的价值，也同样非常的高兴。 她家里也同样很穷，刘春花的爹娘还有哥哥，嫂子都是能下地干活的，但是哥哥嫂子却有三个孩子，地里种出来的东西也只够他们自己吃。 就算是这样，在沈婉儿挨饿的时候，刘春花还是会把自己口中的粮食省下来一些给她。 自己家好些了，自然也会拉刘春花一把。 这一个多月以来，刘春花和沈婉儿在山上采药材，到镇上的药铺去卖，已经零零散散的赚了好几两银子了，也靠着这些钱，吃了好几回肉。 而今天挖到了相对来说比较贵重的天麻，算算能够分到的钱，刘春花笑得越发的灿烂了。 卖的钱，沈婉儿分到的要多一些，是刘春花主动提出来的，她跟着沈婉儿一起来挖药材已经算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了，如果还和沈婉儿说的一样，五五分的话，那她都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太阳越来越大了，我们往那边看看吧。” 两人把背篓里的草帽拿出来戴着，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从山上下来，也没有回家，直接就去了镇上。 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汗水止不住的流，虽然穿的是凉爽的棉麻衣料，可是在大太阳底下走着，还背着一背篓的草药，不出汗是不可能的。 “你送给小妮的绢花，这姑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在家里都舍不得戴，只有出门一小会儿的时候会拿出来带一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到她那个盒子里。” 沈婉儿做出来的绢花很漂亮，又是没有看过的款式，带出去许多人都要羡慕的，可是除了和沈婉儿关系不错的那几户人家，她有送绢花之外，其他的都要用钱来买。 牡丹村大都是穷人，基本不会掏钱来买，林月儿倒是有钱，可是她和沈婉儿的关系不好，也不会拉下脸去主动找沈婉儿买东西。 “她要是喜欢的话，我过一阵子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碎布头，到时候拿回来再做一些绢花给她。” 刘春华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光一朵绢花我们家里人都够不好意思的了，我嫂子也非常的喜欢，我刚刚说的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过一段时间也是打算去一趟城里的，也只是顺便而已，也不值什么钱。” “我们都已经收过一次了，再给我们是不会要的。” 沈婉儿笑了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刘春花也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犹犹豫豫的想要再问，沈婉儿却把话题岔到了其他的事上，刘春花也就跟着沈婉儿的话题一起走了。 “今天你们的运气倒是很好，这天麻可是不便宜的东西。” 这些天下来，药铺的老板已经认识了她们，见到他们头上的汗水，还给他们倒了一杯茶，“这外面太阳这么大，先在我们这里歇一歇再回去吧。” “既然老板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凉凉的茶水一下肚，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老板把钱算好，悄悄给了沈婉儿。 这次的钱不少，沈婉儿和刘春花又是两个姑娘家，万一被什么人给盯上了，那就不好了。 沈婉儿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冲着老板感激的笑了笑，“多谢老板。” “谢什么，我也是看你们这两个年轻的姑娘家，大热天的去山上挖草药，实在是辛苦的紧，所以能照顾一点便是一点罢了，你们多歇歇，歇够了再走。” 沈婉儿应了下来，看着药铺里抓药或者看病的人，心中思绪涌动。 “……我这都已经是来的第三次了，你们给我婆娘抓了多少的药，都没有用，再这样下去她很有可能会死！”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而且随着他的说话，声音是越来越尖，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前面的郎中。 而在这个大叔身边的女人，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只是一张脸却惨白的不成样子，捂着自己的腰，嘴唇发紫，看上去病得不轻。 郎中满脸的无奈，“要不然你们还是去城里看看吧，那里的大夫医术要比我好些。” 中年女人看上去有气无力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晕过去。 “你要是治不了就不要治，为什么一开始还给我婆娘开药，药都吃过这么几天了，情况却是越来越差，要是我婆娘有个好歹的话，我绝不与你们就这样算了！” 男人一拍桌子，把身边的刘春花吓了一跳。 中年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直直地向后倒去，好在沈婉儿一直都注意着这边的事。 女人倒下去的时候她刚好站在女人的身后，直接接了一把，才避免让这个中年女人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娃他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别吓我！”男人看起来非常的着急。 郎中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把脉，脸色很严肃。 “她的症状好奇怪。”郎中紧紧的皱着眉头，“分明前几天来的时候还只是简单的腹痛，抓些药便会好，不应该啊。” “什么应不应该的，我告诉你，要是我婆娘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要不然让我试试吧。”郎中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沈婉儿站在女人的身边，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亮而有神的眼睛。 光听着声音和看这眼睛，就知道这位姑娘年纪绝对不大，郎中心中燃起来的一点希望，迅速消失。 话语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谴责，“我这里可不是让你来玩闹的，如果真出了人命来怎么办？” 刚刚趁乱，沈婉儿已经为昏迷过去的女人把过脉，完全有信心能够治好她，此时说话也是铿锵有力，“我不是玩闹，她这个病我可以治，当场就能见效，最多两天便可以痊愈。” 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两天之内就能够痊愈，男人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也有因为年纪太小而产生的怀疑，“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是我这里没有银针，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给我一套。” 见到沈婉儿如此的笃定，男人咬了咬牙，看着自己怀中面色苍白昏迷过去，没有丝毫反应的女人，在心中做了决定。 郎中治不了，现在到城里去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不如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让这个蒙着面纱的年轻姑娘试一试，说不定他就是有这般的本事。 郎中还是不愿，皱着眉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别说你没有师傅教，就算是有人教，像你这般大的年纪也还离出师早得很呢，不要来这里捣乱！” “我这里倒是有一套银针。”刚刚去了后院的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上拿着银针包，沈婉儿接过来一看，便知道这套银针绝对不便宜。 “你……”郎中还想要说些什么。 “姑娘，你真能救我婆娘？” “放心。”沈婉儿勾了勾，碾起一根银针，插入昏迷的中年女人肌肤中。 很快，昏迷中的女人轻哼一声，有了反应。 男人大喜，“娃他娘，娃他娘你醒了？” 沈婉儿将银针拔出，刚刚已经有了意识的女人慢慢地醒了过来，气色似乎也变得好了一点嘴唇发白，而不像刚刚那样透着乌紫。 “真的醒了，太好了！”男人几乎要喜极而泣，抱着女人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我这是怎么了？”女人脸上透着茫然。 “刚刚你晕过去了，可吓死我了，还好这位姑娘在，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多谢姑娘。” “你现在好些了吗？” 女人眨了眨眼，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身上，“……我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痛了。” 但很快，她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这里有没有茅厕？” “有有有，在后院，我带你去。” 女人去了后院没多久，便传来一阵隐约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渐渐的，屋子里也有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可见其威力之大。 又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男人才扶着女人回来了，女人虽然一副虚脱的表情，可是面色却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嘴唇也有了一些血色。 “我现在肚子不怎么痛了，还有一点点。”她感激的看着沈婉儿，“姑娘，真是多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第17章 拜师 “不用谢，我只是恰好知道你这个病症而已。” “她这是什么病症？”郎中迫不及待的问，他行医多年，也遇到过不少的疑难杂症，像今天这样的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她是肠胃出了问题，开止痛的药是没用的，必须得疏通，通了之后就好了。” “接下来这几天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多喝点粥，还有清淡的养一养。” “不用拿药？” “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开两剂滋养的药，不过要不要都差不多。” 又谢过几次之后，夫妻俩才问诊金的事。 “不用了，我也是刚刚会而已，会的还不多，而且我也没做什么。” “那怎么好意思。” “真不用了，要是你们有多的钱，就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等这对夫妻走了之后，老板脸上带了些许的笑意，问沈婉儿，“你会诊脉？” 沈婉儿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那这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算是会一点吧，但也不能说特别的会，小时候曾经学过一点，多的就没有了。” “但我看你刚才施针的穴位非常的准，不像是没有学过的样子。” “我家里有穴位书，我照着学的。” 老板惊讶的道，“光是看书就能够学得这么准，姑娘，你真的不简单啊。” 沈婉儿不好意思的抿唇笑，她其实会的挺多的，可是这个世界的沈婉儿的没有那么多，所以就只能够编些这样那样的话糊弄过去了。 好在她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大的漏洞，老板看上去也没有怎么怀疑。 “姑娘的天分很好，若是不介意的话来给我当徒弟吧，我会慢慢教你，让你成为附近这一带最好的医女，只是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 沈婉儿双眼亮了起来，“我当然愿意，师父！” 刘春花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是出来药铺里卖药材而已，回去的时候沈婉儿就多了个师父。 “我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老天爷先让我们挖到了相对来说比较名贵的天麻，赚了一些钱之后再让我拜师，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没有办法经常和你一起到山上去挖药材了，不过也不用担心，有这些钱，也能够撑一阵子了。” “反正这段时间也已经赚了不少钱，之前我想都没有想过我手里居然还会有这么多银子。” 看着四周没人，沈婉儿和刘春花把那些钱给分了，沈婉儿仗着刘春花算账慢，每次都会稍微给她多拿一些银子，这次也不例外，还比平时拿得更多一些。 刘春花不疑有他，将银子装进荷包里，“今天卖了这么多钱！” “是啊，卖了不少，天麻比较值钱一点。” 小姐妹俩乐呵呵的回了牡丹村，此时已经过了吃饭的点，田地里都没什么人，只是在路过里正家里的时候，林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哟，你们俩这是去了镇上吧，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午饭时间都过了，背篓空空，又去山上挖那些野菜什么的了吧，这些能值多少钱？还不如给别人家里洗洗衣服，多少还能赚点钱。” 她这番话明面上听不出什么不好，可是说话的语气却非常的尖酸刻薄，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坦。 刘春花不是一个喜欢和人吵架的人，所以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并不打算搭理她。 这人前几天就在半路上拦过她们，也是像现在这样说着一些不好听的话，只是没有今天这般露骨而已。 “我们可不是上山去挖野菜的，这山里的宝贝可多着呢，自己找不到不要觉得别人都找不到。” 沈婉儿对林月儿母女的印象都不怎么好，只是相对起还会稍微做做戏的林月儿，林氏对他们的厌恶则是更加的不遮掩。 说完这些之后，沈婉儿赶紧拉着刘春花走了。 “我说肚子怎么这么饿，原来是都已经过了饭点了，春花，咱们赶紧回家吧，我好想喝一碗凉凉的稀饭，然后躺床上睡个午觉。” 林氏被气得跳脚，在沈婉儿和刘春花的身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不要脸的！”她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可沈婉儿已经走远了，根本就听不到这句话。 对于沈婉儿有了师父的这件事，沈大和沈唤儿显得非常的惊讶，沈大得知沈婉儿会每天都到镇上去的时候，还高兴了一下，没有沈婉儿在家里监督着他做活，他也能够轻松许多。 沈唤儿也同样为沈婉儿高兴，“太好了，这样你就能够学一门手艺，以后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也不会饿死了。” 姐妹俩一同看了一眼沈大，让一边还有些傻乐的沈大摸了摸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姐妹俩这是做什么，都看我干啥？” “那也是，以后我每天都要去镇上，家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特别是你得把爹看着一点，该做的活都得让他做，如果不做的话就没有饭吃！” “那你天天往镇上跑，岂不是家里的饭也不做了？”沈大还是更喜欢吃沈婉儿做的饭菜。 “不一定，看那边有没有什么事吧，要是不忙的话，可能中午也会回来一下，这些都说不准。” “你师父在哪里？我去和他说一声，让你每天中午回来给我们做饭。” “自己不会做饭吗，家里有自己做。” 沈大瘪了瘪嘴，“我知道了，你还是尽量多回来，如果不能回来就算了。” 什么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沈大总算是改了那么一点儿，虽然还是有些好吃懒做。 但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有改变就是好事，只要时间长，她就有信心能够把沈大彻彻底底的掰过来。 天已经黑沉下来，沈婉儿洗头洗澡过后，搬了张凳子在院子里吹头发，今天晚上的星星格外的亮，昭示着明天也肯定同样是个大晴天。 “晚上的风吹起来真舒服。”沈婉儿的头发吹得半干的时候，沈唤儿也洗完出来了，她用帕子揉搓着头发，坐在了沈婉儿的身边。 “好香啊。”她感叹，“以前我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香的东西，闻着淡淡的，好闻极了。” “只可惜现在是大夏天，如果去地里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汗了。” 现在这时候，其实沈唤儿下地的时间算不上太多，可架不住天气热，也就只有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去地理干活会稍微凉快点。 “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又遇到林月儿她娘了，她很是看不起我经常去山里找草药的举动。”沈婉儿看着天，不动声色地给沈唤儿上眼药。 “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们母女都有些看不起我们，我们家里以前是很穷，可是现在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但他们就像是看不惯似的，动不动就刺几句，我们又不是用的他们的钱，姐你说是吧？” “月儿姐姐的娘就是那个性子，见到许多人都会说几句不好听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唉，咱们地里中的那些药材，等成熟了之后也能拿出去卖钱，肯定比种菜收益大。” 沈唤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想起一个月以前，林氏说他们地里不种菜，种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以后肯定会饿肚子。 她那时候也有些怀疑，可架不住妹妹的强势，还是种了下去，现在眼瞧着家里越来越好，她才越发相信当初沈婉儿那么做是有原因的。 “我以后就正式学医了，听说那些医术可神奇了。”沈婉儿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声音都带着轻快，“而且我还听说他们可以配那种让人皮肤变白的药膏，我想着，姐姐长得还是挺漂亮的，要是皮肤变白的话，肯定会有很多的男孩子喜欢，到时候姐姐就可以慢慢的相看人家啦！” “你……”沈唤儿听到她说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鼻子一酸，眼睛里含了泪。 她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可实际上却一直都很在乎自己的皮肤黑，本来乡下人皮肤就白不到哪里去，可是她比有的男孩子皮肤还要黑，还有些人背地里嘲笑她，她都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试过一两个土法子，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她都已经绝望了，现在沈婉儿却告诉她。还有一定的希望。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沈婉儿冲着她笑了笑，假装没有看到沈唤儿眼里的泪光，“等我学好了之后，就给你配那个美白的药膏，不过爹那边就要劳烦姐姐你多照看着啦，要是爹再出了什么毛病的话，我肯定没有办法专心学习，到时候美白的药膏也就没那么快了，所以姐姐你可一定要看住爹啊！” “你放心！”沈唤儿斗志满满，脸上都是坚定，“我一定会把爹好好看着的，绝对不让他出去赌，让他在家里多干点活！” 沈婉儿笑得春光灿烂，“这样才对嘛，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共同进步才对，姐姐你说是不是？” 第18章 怪医 “对！就像是你说的一样，我们一家人一定要越来越好才行。” 见到激起了沈唤儿的斗志，沈婉儿笑了笑。 以前沈唤儿总是对沈大要宽容一些，暗地里也不知道纵容过沈大多少次，好在她一次又一次地在沈唤儿的耳中念叨，让沈唤儿也开始慢慢地监督沈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沈婉儿几乎每天都往镇上跑，一天有相当一部分的时间都呆在药铺里学习知识。 “虽然你没读过几年的书，可是字却认识的不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你相当的用功。” 沈唤儿和沈婉儿姐妹都没读过几年，沈唤儿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只读了一年之后便不想读了，她宁愿在家里做些活。 而沈婉儿则非常的喜爱读书，读过两年多，本来按照他们的想法，沈婉儿应该还会再多读几年书的，可惜教他们读书的老师身体不好，为了小命着想，干脆谁都不教了。 别家需要的束脩相对来说多一些，沈大觉得女孩子读书读多了也没什么用，便没让沈婉儿读了，即便沈婉儿抗议过，可也没有用。 好在有两三年读书的经历，所以现在沈婉儿学医也不会露出马脚。 沈婉儿笑了笑，“是我自己比较喜欢念书，因为读过几年，所以有书的话也会多看看。” “看过医书吗？” “家里有，看过一两本。” “这里有不少医书，你都可以看看，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如何认草药的医书，这些则是一些实际发生的事，书的确是有这么多，可也不能光看书，好在我这里经常会有病人，你留在我这里，也可以多看看，不同的人同一个病也会有些许不同的表现，这些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沈婉儿慎重的点了点头，她理论知识不错，可是若论起真刀实枪的话，还是师父更强一些。 周大夫是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也是这家药铺的老板，之前诊脉的郎中是他的一个朋友，时不时的也会来药铺里替人看看病。 但因为之前被沈婉儿给比了下去，觉得自己历练的还不够，又跑到其他地方行医去了。 初秋时分，又是一场大雨落下，这场大雨过后，温度很明显的降了下来，沈婉儿也换下了夏天专门做的棉麻衣裳，穿了相对来说厚一点的粗布衣服。 家里的猪油快要没了，沈婉儿打算去买一点肥猪肉回家熬猪油，路过香飘满城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人。 “沈姑娘？”君烯衍见到沈婉儿之后，双眼亮了亮，“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有想到，公子这是来做什么？” 君烯衍穿着烟青色的长袍，光看衣服料子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寻常人家。 他身后只跟着一个人，但沈婉儿知道，暗处绝对还有其他的人。 君烯衍看了看香飘满城，“我……娘她听说这里有一家香姨子做得很好，还有几种香膏也不错，所以特地来买给她的。” “原来是这样，公子真是孝顺。” 君烯衍顿了顿，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打着过来买香姨子和香膏的借口，想要见一见沈婉儿吧？ 这家店铺背后到底有谁，他之前就知道了一些端倪，再加上沈婉儿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并不难查。 他暗中打量着沈婉儿，一段时间不见，沈婉儿的气色变得比以前要好了一些，整个人似乎也长高了一点儿。 眉眼弯弯，特别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光看这一双眼睛，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猜测面纱下到底是怎样的容貌。 他回去之后便有让人探查能治脸上胎记的大夫，查了一个多月之后，倒是听说有一位游历江湖的怪医能治，只可惜暂时还没有寻到。 “不知道沈姑娘打算去做什么，也是到香飘满城来看看的？” 沈婉儿摇了摇头，“家里的油快用完了，所以我打算买一些肥肉回去熬油。” 对于肥猪肉能够熬油这件事，君烯衍听都没有听过，他自出生以来就有人伺候，衣食住行都不用自己担心，更别提这么小的事了。 “那我陪姑娘去？” “你不是要去买香姨子吗？” “今天还早，晚一点去也是可以的。” 君烯衍都这么说了，沈婉儿再拒绝好像有些不好，所以便和他一起去买肥猪肉。 君烯衍好奇地看着这肉，这肉有着淡淡的其他味道，和他见过的肉不一样。 “这肉怎么和我见过的肉不一样？” “就算都是猪身上的肉可以有肥肉和瘦肉的差别，这就是肥肉拿回去熬一熬的话，可以熬出油来炒菜。”沈婉儿解释着，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对这些一点都不了解。 “哦……”君烯衍慢慢的点头，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沈婉儿也没指望他能够把自己刚刚的话接过去，而是买了几斤肥肉，又买了一点其他的东西，就打算回去了。 这时候回去的话，还能够赶上做午饭。 夜白自然而然的结过了小贩递给沈婉儿的肉，沈婉儿想要再拿回来，可夜白却默默的退到了后面也没有要归还的意思，顿了一下，沈婉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沈婉儿和君烯衍一路走过来，到了人少的地方，沈婉儿看了看背后的路，有些惊讶，“公子打算去牡丹村？” “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想要和你聊聊。” “说吧。” “听说沈姑娘最近拜了一个大夫为师？” “是。” 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天，但四周依旧绿油油的，长在路边的一丛一丛的菊花也才刚刚开始成长，估计至少还有半个月才会开花。 “如果你想要学医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寻几个很厉害的大夫来，而且我觉得沈姑娘已经非常的厉害了，何必又去拜师。” “学无止境嘛。”沈婉儿笑得灿烂，“有一句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我觉得非常有道理，而且我也只会那一些而已，如果被禁锢在了某一个地方的话，那这一生可能也就那样了吧，我还年轻，需要多学多做。” “活到老学到老。”君烯衍慢慢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对沈婉儿也越发的欣赏，“沈姑娘说的很对，的确需要活到老学到老，我爷爷虽然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却经常在看书，可不就是活到老学到老吗？” “是啊，这是上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东西，一个人这一辈子是无论如何怎么学都学不完的，所以还是尽我所能的多学一些，也不枉我来这世界一场。”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沈婉儿已经慢慢地打消了回去现代的念头，准备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了，她在现代是学医的，到了这里也同样没有放弃。 只是她并没有打算把学习当成自己一个谋生的手段，反正先学着吧，至于以后如何走一步看一步。 君烯衍和沈婉儿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就到了牡丹村，君烯衍看了一眼前方的村子，和沈婉儿拱了拱手，“在下就不继续往前了，在这里和沈姑娘告别。” 沈婉儿接过夜白手中的东西，冲着君烯衍挥了挥手，眉眼弯弯，“再见！” “再见。”君烯衍看着沈婉儿离去的背影，静静的没有说话，夜白也安静地站在君烯衍的身后。 “那个怪医，找到了吗？” “回世子，还没有。” “再多加些人去找。” “是。”夜白垂下眼眸，脸上神情暗淡。 熬油的时候，沈婉儿在一边揉搓着面粉，打算今天中午多做些饼来吃，下午的时候还可以给师父送去一些。 沈大在灶台面前烧火，时不时的看一眼沈婉儿，想起沈婉儿做的饼的滋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婉儿不止鸡蛋饼什么的做的好吃，就连随随便便的野菜饼都能做出来非常美味的味道，他每天都指望着让沈婉儿做饭，可惜沈婉儿有时候会直接在镇上过中午，不会回家。 “多做一些饼，可以留着晚上热一热再吃。” “嗯，今天肯定会做得有多，我拿一些给我师父吃。” “师父师父，什么都是你师父，我是你爹，你能不能不管什么事都多想想我，你经常中午在镇上给你师父做菜，我却只能够在家里。” 沈婉儿斜斜的看着他一眼，“你怎么了，你在家里有吃有喝的，难不成我还亏待你了，别人的家里都是父亲出去赚钱给女儿花，我们家倒反过来了，你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的，有什么不能自己弄吗？” “觉得我做的饭菜好吃，那就自己学，难不成我还能给你做一辈子的饭吗！” “那也不是不可以。” 沈大咕哝了一句，可心中却是知道要让沈婉儿给他做一辈子的饭菜是不可能的，沈婉儿是个女孩子，说到底总归是要嫁人，沈婉儿现在还不大，沈唤儿却已经差不多到了年纪。 沈唤儿在一边已经处理好了咸菜青椒以及鸡蛋等食材，只等着沈婉儿把面粉和好，然后下锅了。 第19章 苏善柔的心思 啃着饼子，沈大看着两个女儿今天的心情似乎都有些不错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提出想要一点零花钱。 “不行！”反驳的最快的不是沈大想象中的沈婉儿，而是沈唤儿。 “爹，现在家里有吃有喝，你拿零花钱是想要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想要去赌，这么长时间没赌你手里痒痒是吧，别说婉儿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你要吃什么和我们说，就是如果再能满足的范围内肯定会满足你。” “那我可就直说了，我想喝点酒，如果再有花生和一些小菜下酒就更好了。” 沈唤儿还以为省外偶尔会干脆利落的直接拒绝，可没有想到沈婉儿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沈大把沈大看得都有些发毛了，这才答应了下来。 “酒可以给你买一点，可是不能多喝。” 沈大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喝酒了，最近这段时间格外的想，可是他又没钱，想要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又被沈唤儿盯得很紧，所以想来想去便直接和沈婉儿说了，开始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可万万没有想到，沈婉儿居然答应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看在你最近这段时间表现的不错，今天下午我就去给你打些酒回来，只是每次只能够喝一点点。” 沈大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记得顺带买点花生回来！” 他酒量不好不差，这几个月没喝到酒，可把他给想得抓肝挠肺的，现在总算是可以喝到了。 所以一吃完饭，沈大就急急忙忙的催着沈婉儿去镇上。 “你急什么急，我就算是早早的去镇上，回来也不可能会太早，别等了，估计是在晚饭之前回来。” 即便是这样，沈大也搓着手等了一下午，还破天荒的主动去劈了柴。 之前沈唤儿捉回来的小鸡现在已经长得挺大了，估计再养一段时间就能够开始下蛋了。 沈大左等右等，总算是等回来了沈婉儿。 可是在看到沈婉儿手上的酒，沈大惊讶地叫了出来，“怎么这么小？” 沈婉儿看了他一眼，“我专门去买的小的酒壶，我怕我买多一点回来，你偷偷的喝，我们总不可能一直把眼睛放在你身上吧，所以每次都只给你一点点，我算过你以前的酒量，这一点够你喝了，而且也绝对不会喝醉。” “这哪够，只够润润嘴巴，婉儿，你也太小气了，多买一点，或者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买也行。” “就只有这么多，爱喝不喝不喝的话，我直接拿去倒了。” “喝喝喝，你别拿去倒啊，我喝还不行吗？算了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几个月时间的潜移默化，沈大和沈唤儿都在潜意识里慢慢的把沈婉儿当成了这个家做决定的人。 君烯衍回到王府的时候，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候，他原本以为苏善柔已经走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苏善柔还留在王府内。 “烯衍哥哥。”苏善柔站在距离均吸引不远不近的位置，目光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很是温婉，“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香姨子和香膏买到了吗？” 君烯衍冲着他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淡淡的，“买到了，都买了些回来。” “烯衍哥哥其实不用到那种小地方去买香梨子和香膏，城里这些东西多的是，而且肯定比那些小地方的要好上许多，伯母已经用好的用惯了，如果用那些不知道干不干净的香姨子，有可能会不舒服的。” 苏善柔这些话说得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可君烯衍心中就是有些淡淡的不舒坦，这些香胰子是沈婉儿提供的方子做出来的，而且生意那么好，他打心底里相信沈婉儿，所以自然也不会觉得沈婉儿卖的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妥。 “这香姨子和香膏在那边卖得甚好，城里也有不少的人特意去买了，想来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君烯衍笑了笑，并没有给苏善柔回答的机会，只冲着她拱了拱手，“我还有一些其他事，失陪了。” 苏善柔痴痴的看着君烯也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笑容，可很快，她这些许的笑容又消失无踪，恼恨的跺了跺脚，暗恨自己刚刚不应该说那些有的没的。 她也是因为君烯衍去镇上买那些香姨子和香膏，她特意过来一次，只能在这里见他一面。 今天虽然见到了君烯衍，可是却只和他说了这么几句话，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好在等下还要陪着王妃一起吃饭，要是运气好的话，君烯衍也会过来。 可苏善柔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君烯衍并没有到王妃这里来吃饭，导致她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脑海中全是君烯衍越来越俊俏的模样。 她娘赵氏和柳婉如亲亲热热的说着话，眼角余光见到苏善柔这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在桌底下轻轻地踢了踢她。 苏善柔察觉到了，看过去就接收到了赵氏一个提醒的眼神，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无论如何，她可不能在柳婉如这里留下一个坏印象，毕竟很有可能是自己将来的婆婆，还是得讨好着才是。 她又扬起笑容，凑过去说了一些甜言蜜语，柳婉如果然被她哄得嘴角勾起，笑得停不下来。 苏善柔脸上笑着，心中却有自己的算盘。 最多等到过年的时候，她就得让娘和柳婉如暗示一番了，但是也不能暗示的太过明显，这样容易被人看不起。 回去的路上，苏善柔母女俩聊着天说起了，今天君烯衍专门去镇上给柳婉如买香姨子和香膏的事。 “也不知道那香姨子和香膏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居然能够让烯衍哥哥自己亲自去买，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偏偏他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要不是我们留下来吃晚饭的话，肯定都见不上他一面了！” “那香飘满城我也听说了，据说卖得不错，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让下人去买点回来试试。” 苏善柔脸上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谁要用那些东西，我们用的都是最好的，用那些东西我还怕坏了我的皮肤。” “那就不用，开在一个镇上，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估计烯衍只是想要买来给婉如试一试，用过之后不新鲜了肯定就扔了。” 苏善柔没有搭话，而是先开车帘看向外面，过了一会儿之后才道，“我总觉得烯衍哥哥对我有些冷冷淡淡的，要不是知道他的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一个的话，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你不要想那么多，烯衍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他的为人吗？绝对不会有其他女人的，而且他这个年纪安排几个通房丫鬟在房内也是正常的，他一个都没有，可见将来绝对是个痴心中情的。” “那一定是我长的不够漂亮。” “哎哟我的好女儿唉，你要说自己不够漂亮的话，那还有多少人比你漂亮，你这样样貌绝对是拔尖儿的，烯衍肯定喜欢，只是他为人君子，在你们还没有定下来之前自然要保持距离，要不然污了你的名声怎么办，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喜欢他的是不是？” 苏善柔脸颊慢慢地飘起粉红，他可不只是因为这个喜欢上了君烯衍的，而是因为君烯衍长得俊俏，而且还是世子，她只要嫁给了君烯衍，就是世子妃。 只是君烯衍这个人太优秀了，有不少的人家都在盯着，所以也让她格外的有危机感。 虽然自己的母亲和柳婉如教好，但是没有定下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苏善柔咬了咬唇，心思涌动。 沈婉儿背着背篓，和师父一起在山间走着。 这座山上的草药不少，沈婉儿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座山师父常来。 “有些药材是这山里自己长的，而有些则是我们随便洒下来的种子，你瞧瞧那一片之前就洒了不少，原本以为可能不会长了，没想到还是长了起来。” “怪不得之前上山来采药材的时候，见到这座山上的药材总是一片一片的，只是有些杂草长了起来，会有些混淆，我有个朋友，上次就把杂草和药材一起放进了背篓。” 刘春花基本上每次都是和沈婉儿一起来的，一来二去多多少少也懂了一点点，可是她不懂得分辨这些草药和杂草之间细微的差别搞，混了也是正常的。 “你很不错，的确非常容易混淆，以前你每次拿到我这里来卖的药材都是正确的，要不是知道你没有师傅，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教过你了。” 沈婉儿只是笑，并没有回答师父说的话。 “你这药粉倒是很不错，涂一些在身上，虫子都不过来了。” “我以前经常上山，总是被那些蚊虫咬，所以就自己配置了，最开始效果也不怎么好，慢慢的改进才有了如今的效果。” 第20章 说不清楚 刘春花和沈婉儿上山采药，并且拿去药铺卖钱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也有人时不时的来山上打算采些药材。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药材什么是野草，胡乱采一通回去，赚的钱也不多。 “其实我家里也有种一些药材，有一部分应该过一阵子就成熟了，到时候可以拿一部分到药铺里去。” “多的用不着，咱们镇上也就那么大，也不止一家药铺，用药还真算不上多，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冬天了，冬天生病的人多一些，可以适当的备一点。” 沈婉儿点了点头，虽然种的是药材，可却是能够做菜的药材，并且只要比例得当的话，菜的味道还会比一般的更好吃一些。 这里来的人不算太多，虽然走出了一条小路，可是小路两边却长着满满的杂草。 好在初夏的时候沈婉儿和刘春花用棍子绑着割草刀把两边的杂草割了好些，干掉的杂草还可以拿回去当柴烧，现在两边的杂草又长了起来，看来什么时候又得割一下了。 这时候山上遍地的菊花已经有了花苞，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开了。 “等这些菊花开了之后，倒是可以来摘一些晒干，到时候泡水喝，对身体也挺好的。”回去的路上，沈婉儿看着一丛一丛的菊花，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这些菊花到处都有，倒不一定非要来山上摘。” “路边的菊花也很多，光是从镇上回牡丹村的那条路边，就有挺多了。” 回去过后，刚好见到师娘正在做饭，沈婉儿放下背篓，钻进厨房和师娘一起做饭。 师父和师娘都已经五十来岁，按理说应该是儿孙满堂的时候，可是沈婉儿在他们身边好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儿子孙子。 前几天才知道原来他们曾经有过一儿一女，儿子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儿媳妇还年轻，再加上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所以就改嫁了。 还有一个女儿，是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就连孩子都没有保住，那时候他们差不多四十岁，如果想要生的话，还是可以搏一搏的，但是夫妻俩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要了。 他们的女儿，十几岁的大好年纪都因为生孩子而难产去世了，王氏都已经那把年纪了，师父更不可能让她去冒险。 “你做出来的饭很合我家那个老头子的胃口，就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饼，味道也比镇上的饭馆要好上许多，按我说呀，你倒是可以去开个饭馆，保准生意火爆。” 师娘是个相当爽朗的人，瘦瘦的，看起来颇为精神。 “不瞒师娘，我还真有这个打算，只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开，而是和别人合伙，毕竟我一个女孩子家家都单独开店，还是有些不妥，我那个爹又是个不靠谱的，要是让他来帮我的话，怕是这个店就别想开下去了。” 在师父师娘的面前，沈婉儿从来都不瞒着自己的爹是个赌鬼的事，而且他家的事只要去牡丹村一打听，谁都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就算是想刻意瞒着也没用，还不如坦坦荡荡。 师娘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不过最近你那个爹似乎没有再来镇上的赌坊了。” 自从自己的丈夫收了沈婉儿为徒之后，她也开始关注着沈大的动向。 沈婉儿点了点头，用勺子舀了一点猪油放进锅里，再加配料，最后下菜，“我把他看得紧，我姐也在家看着，所以的确是好一段时间没有来赌了。” 就在前两天，沈婉儿无意间发现沈大虽然没有来镇上赌，可是却不知道去哪里搞来了几个骰子，天天在家里玩。 不过相较于来镇上赌博，只在家里玩一玩骰子已经算是很好的了，所以沈婉儿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 “对了师娘。”沈婉儿从怀里掏出来了一盒香膏，“这是我新做的香膏，味道还挺不错的，送给你。” 师娘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上次你已经给过我香姨子和香膏了，怎么这次又送，我不要，你师娘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你还是个小姑娘家家的，有香膏自己拿着用吧。” “我家里也有，师娘你就接着吧，这香膏很好闻的，气味幽淡，是我最近才研究出来的，香飘满城里都没得卖呢！” 在沈婉儿的劝说之下，师娘才接过了这盒香膏，打开一闻，果然气味又淡，非常好闻，但又不是花香的味道，而是泛着淡淡的果香。 她有些惊讶，毕竟现在的香膏绝大部分都是花香的味道，要从花里提炼香味儿，相对来说要简单许多，可是这果香又是如何做到的？ “我也研究了好一阵儿，才终于弄懂了这提炼之法，而且这个香膏不只是一个味道，师娘你涂在手腕上，现在闻一闻，过个一炷香，两炷香的时间再闻一闻，香味儿又会不一样的。” 这在现代称为前调和后调，只是古代根本就没有这两个说法，一经推出，肯定会很受欢迎。 只是这制作也相对来说麻烦一些，肯定不能量产，倒是可以走一走高端的。 师娘有些惊讶，“一罐香膏还能够有两个味道，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确实有些麻烦，我光是做这个都费了好一番的功夫呢。” 等到吃饭的时候，师娘闻了闻自己涂抹了香膏的手腕处，“果然是有些不同的味道了，都非常的好闻，婉儿，你这个香膏不得了啊，要是去卖的话绝对能卖大价钱。” 不只是味道和其他的香膏不一样，而且还分时间的先后有两个不同的味道，光是这一份新鲜感就足以让许多的夫人小姐心心念念的想要买一盒了。 “这个香膏制作起来的确是要麻烦一些，所以价格也不会低，这一两个月应该还不会上，具体什么时候上还得再想想。” 对于香飘满城的事，沈婉儿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什么，师父和师娘也没有当面问过她，但从沈婉儿以前到现在说的话中，想必也能够多多少少的猜出来一些。 “婉儿很能干，学得也快。” 沈婉儿略有些羞涩，“那是师父教的好。” 周大夫爽朗的笑了起来，捋了捋长胡子，“你太谦虚了，我能教你的无非也就是一些医术上的知识，还有这些年给人看病的一些经验，其他的怕是教不了你什么。” “师父不就是教这些的吗？给人治病最重要的除了医术方面的知识之外，还有的就是经验，毕竟每个人不可能像是书上说的一样一成不变。” 周大夫被沈婉儿说的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王氏也在一边笑吟吟的。 等沈婉儿走了之后，王氏轻轻地叹了一声，“婉儿这个姑娘真是好，懂礼大方，会的也很多，又会做人，但她为什么一直戴着面纱，我瞧着婉儿的眼睛还是很漂亮的。” 周大夫也轻轻地叹了一声，“我也没问那么多，可瞧着这孩子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戴着面纱，也不知道脸是伤了还是怎么了，我也没好意思问。” “也不知道那孩子愿不愿意说，我找个时间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如果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要是只留了个疤痕那还好说，你那边不是有去疤痕的方子么？” “有是有，只是如果疤痕时间太长了的话，没有办法全部消掉的。”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强，婉儿现在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可不能因为这些而耽误了一辈子的大事。”王氏身为女孩子，自然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那个爹也是个不成器的，现在婉儿年纪还不大，等过两年我们做师父师娘的可以帮婉儿把关。” 王氏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我瞧着你这个样子，像是把婉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似的疼。” 周大夫哼了一声，“像是你没有把我儿当作自己孩子疼似的，你以前哪里舍得像现在这样吃得这么好，昨天中午是猪肉，今天中午还炖的鸡汤，以前十天半个月才吃一次，现在隔三差五就能见着荤腥，要说你没有把婉儿放在心上我可不信。” “老周啊，有时候我就在想，咱们两个孩子都没了，以后这家药铺给谁，前几年我也建议你收个徒弟，可你这倔脾气怎么都不肯收，现在主动收了一个徒弟，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开始我也是看那孩子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后面慢慢的发现婉儿这孩子确实不错，不过现在说这么多也为时尚早，等以后再慢慢看吧。” 他们年纪虽然已经不年轻了，可还是有些年头可以活的，以后的日子谁能够说得清楚呢？ 田里的稻谷早已经收割干净，有人正在忙活着把土松一松，还能趁着明年春天还没到，种点其他的东西。 傍晚的牡丹村炊烟袅袅，沈婉儿背着个背篓回村，也会和路边的人打个招呼。 第21章 爱报复就报复呗 回到家，沈婉儿交给沈唤儿几块布，一块布是让沈唤儿自己做衣服的，另外一块负责是柔软的白色细布，做里衣，还有一块粗布，颜色深，适合干活的时候穿。 沈婉儿其实也会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可是她最近这段时间太忙，所以就只能够麻烦在家里的沈唤儿帮忙做了。 至于衣服，沈大和沈婉儿都是在镇上的店铺里直接量好尺寸做成衣，而沈唤儿者心疼那些手工费。 所以就让沈婉儿直接给她买布，她自己在家做，而那些手工费沈婉儿也会直接给她。 沈唤儿正在洗菜，看到沈婉儿递过去的东西之后擦了擦手，这才接了过去。 “你怎么买了这么好的布，想必这些布不便宜吧？” 沈唤儿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既像是得到了很好的布之后的欢喜，又有些心疼。 “我想过了，现在咱们家赚了些钱也没有必要一直穿以前的衣服，当然也不是说以前的衣服全部换掉，但也该有几身好的衣裳，所以就买了几块好一点的布，我和爹的衣服已经在做了，你说不用在店里做，所以我就给你拿回来了。” “可是这块布的颜色这么嫩，我整天都在干活，怕穿不了一天就脏了。”沈婉儿给沈唤儿买的这块布是浅浅的蓝紫色，看上去非常的漂亮，可这样浅的颜色，如果穿着下地的话，那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脏了。 “哪里用得着你去下地，去地里的时候穿粗布就可以了，这块布做的好衣裳，等我们去镇上或者去哪里的时候再穿。” 在沈婉儿的印象中，沈大也是有亲戚的，她娘那边也有，只是因为沈大成了个赌鬼，所以两边的亲戚都已经断了来往。 她娘那边的亲戚倒是可以来往一下，至于沈大这边的几个亲戚就比较奇葩一点，能不来往就不来往吧。 “可是咱们家的亲戚都已经断了来往……” “没事，反正咱们家现在买得起，有钱了就是要享受的嘛。”沈婉儿笑得春光灿烂，“我也没说所有的衣服都要换好的，可是总不可能一件好的都没有吧，这件衣服姐姐你好好做，过些天咱们去城里一趟，也算是长长见识。” “去城里？！”沈唤儿惊讶地睁大了眼，她知道沈婉儿曾经去过城里，也不是没有想过，但真的说起要去，她心里还是慌了慌。 “城里是不是人很多？” “人是挺多的，也比镇上要大好多，你去了之后就知道了。” 沈婉儿第一次去城里的时候，倒没有显得有多惊讶，毕竟可是经历过现代大城市洗礼的人，不管怎么说，古代和现代相比，那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去城里的确是要一身好的衣裳。”沈焕儿眼中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我得好好想想要做什么样的衣服，这么好的料子可不能随便弄一弄。” 沈婉儿灵光一闪，“要不然我来帮你画吧，然后你再按照我画的做出来，绝对非常的漂亮。” “你还会发这个？” 沈婉儿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那是自然。” 沈大听到他们姐妹俩在这里聊得正欢，从房间里慢吞吞的摸了出来，“又买布做衣服了，有没有给我也做一身？” “当然有，除非你犯了什么错，要不然其他事上我做事哪有不平均的？” 沈婉儿说的也挺对的，沈大无话可说。 “刚好你回来了，今天晚上做什么吃的？我肚子都饿了。” “我看院子里的柴都没多少了，估计也就只能够烧个一两天，明天你去山上多砍点柴下来，或者现在趁着天气还不算太冷，赶紧多背一点柴火在家里，也免得大冬天的往山上跑。” “西边那块地旁边不是有好些大树吗？那些大树也是我们的，什么时候我去砍一棵，冬天的柴火基本就够了。” “砍树？还是算了吧，把树上面的一些多的枝丫锯掉，我当柴烧就可以了。”沈婉儿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做今天的晚饭。 “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往那边跑？” 沈大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见到院子外面有几个人急匆匆地往某个方向去了，他顿时来了兴致，也跟着一起溜了出去。 “婉儿姐姐，婉儿姐姐！”许小花在外面叫她，声音带着焦急。 “怎么了？” “大力叔的脚被蜈蚣爬了，现在脚上肿起老大几个泡，婉儿姐姐你现在正在学这些，可以救救大力叔吗？” “被蜈蚣爬了？”沈婉儿想了想，被蜈蚣爬了也就是被咬了的意思，她转身进了卧室，然后快步跑到山脚下，摘了几种草药，再加上原本房间里就有的，快速的捣碎。 “大力叔的脚肿得像馒头似的，他们家又没钱，死活不愿意去镇上看病，我爹让我过来找你试试看行不行。” 到了大力叔家外面，这里围着不少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的说这大力叔的伤势，“……肿成那样子，接下来这段时间肯定都不能下地了。” “那感情好，不用那么累了。” 沈婉儿和许小花挤了进去，果然就见到大力叔的，脚肿的不行，而且脚上还有老大的几个泡，看起来很严重。 “大力叔，你这脚是被蜈蚣爬了的吗，怎么这么严重？” “婉儿？”大力婶见到是她，开始有点茫然，然后猛然间想起来，沈婉儿已经拜了镇上的一个大夫为师，“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现在也在学医对不对，看看我家这个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被蜈蚣爬一下能这么严重。” “想来那个蜈蚣毒性比较大。”沈婉儿一边说一边捣药，“大力婶，你去打点水来，把大力叔的脚洗洗，然后我再上药。” 上好药之后，大力叔惊讶地咦了一声，“我这脚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凉凉的很舒服。” “刚刚的这些药还剩一些够涂两次的，每天早晚各涂一次，大概两三天也就好了。” “这么快就好了，我看也不是什么其他的药，别是你随便在路上把的野草来充当药吧？” 林氏有些看不惯沈婉儿在这么多人面前出风头，下意识的想要贬低她。 “是不是路上的野草看看效果不就行了，有几个草药我的确是在路边拔的，可却不是随随便便的野草。” “婉儿最近在学医，没想到学的这么厉害。”大力婶由衷的赞叹道，“我家这个被蜈蚣爬了之后还死活不肯去镇上看，现在可好了。” “沈大家闺女，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两三天就能好？”人群中有人再次提出了质疑。 “两三天的时间也不长，到时候你们再来看看不就行了，反正这脚摆在这里，就算是我说谎，这脚也不可能说谎。” 说来也是，如果是假的话，那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被拆穿，沈婉儿这话说出去后有不少的人都信了，夸她厉害，问大力叔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好多了，也不怎么疼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这些什么，也有几个人看不惯沈婉儿这样大出风头，在一边酸溜溜的。 大力叔家也没有什么钱，好在大力叔有把子力气，所以沈婉儿也没要他们的准备，只让大力叔好了之后去山上给他们砍两背篓柴就可以了。 沈婉儿辞别大力叔回了家。 “你来看病？”沈婉儿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瘦瘦小小的男子，他黑得油光发亮，眼里闪烁着精光，让人一看就不太喜欢。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得了风寒，又听说你在学医，所以想找你来看看。” “我家里没有药，你自己去镇上药铺里抓点药就行了。” 她认出了这个男子是村里最爱占便宜的黑子，以前倒是没什么来往，毕竟他们家里在以前可是整个牡丹村里最穷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正在学医，所以这黑子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来占便宜。 “我家里不是没钱吗，所以才来找你，要是有钱的话，早去镇上了。” 沈婉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没钱又不关我的事，你来找我干什么，而且我现在还没有出师，就算是没有出师，给人看病也是要诊费的，你出了诊费，我就可以去镇上帮你拿药。” 沈婉儿伸出了手，“诊费五百文起，概不赊账，你先把钱给了我，之后我再去去镇上帮你拿药。” 见到占不到便宜，黑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沈唤儿有些担心，“这黑子挺记仇的，别就因为这个而恨上我们吧。” “他得罪的人还少吗？差不多整个牡丹村的人都被他给得罪了大半，我才不怕他。”沈婉儿淡淡的开口。 “可是万一这黑子经常来我们家找麻烦怎么办？” 沈婉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我刚刚要是不拒绝他的话，被他得逞了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说不准以后还会越来越过分，我现在拒绝了，直接就让他以后都没有可能，这不是很好吗？” 沈唤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得罪了人，我怕他会刻意的来报复我们。” “不就是一个黑子吗，我还怕他不成，爱报复就报复呗，他能报复我们，我们难道还不能还手啊？” 第22章 报复 沈婉儿这句话说的毫无心理负担，可是却没有想到黑子的报复来得那么快。 她看着死了一地的鸡，直接被气笑了。 这些鸡沈唤儿好不容易养大，还没有开始生蛋，就直接这样被药死了。 而且被药死的鸡又不敢吃，只能埋了。 沈唤儿直接被气哭，这些鸡可是她从还小的时候买来一点一点喂到这么大的。也瞧着，要不了多久就能生蛋了，结果却全部都给死了，换作谁都要伤心。 “是谁杀千刀的，居然敢药我的鸡！”她一边落泪一边咬牙切齿的道。 “这才过去一天的时间，很明显就能够猜得出来到底是谁？” “黑子？” “除了他还能是谁。” “我去找他算账！” 沈婉儿拦住了激动的沈唤儿，“你就算是现在去找他，他也可以不承认，到时候还会说你无理取闹冤枉他。” “那现在怎么办？我的这些鸡可不能白白的死了！”沈唤儿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把怒气发到了沈婉儿的身上，“都是你昨天我都已经说了，不要招惹这个小人，你偏偏去招惹他，我养的这么多鸡全部都死了，这下你可高兴了吧！” “你有毛病吧，这关我什么事，你愿意吃亏你自己上赶着去吃亏，别拉上我，你不是有一些银子了吗？去啊，你去把那些存的银子全部都给黑子，给了他，你看看他会不会得寸进尺，还是会放过你一马！” “沈唤儿，别把自己的不高兴发到别人的身上，我还不高兴呢！” 她说完之后，直接去了镇上，一路上都有些心烦意乱，也有一点后悔，刚刚有些太冲动了。 她明明做的是对的，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她也不愿意看到，可是却被沈唤儿指责，心中一来气就说出了那些话。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现在还是得好好的想想，怎么让黑子也吃亏才是，总不可能任由他报复……” 黑子哼着歌回了家，他原本以为沈婉儿可能当天或者第二天就要找过来，现在都已经快十天了，沈婉儿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原本看着也是个泼辣的，没想到这么好欺负。” 他嘴上叼了根狗尾巴草，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心中又开始冒坏水。 吃过晚饭之后，黑子又在家里磨叽了一会儿，这才打算出门。 “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他婆娘叫了一声。 “去去去，我一个大男人要去哪里还能轮得到你这个婆娘来管。” 听到他这么说，他婆娘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黑子趁着黑夜偷偷摸摸地摸了出去，摸到了沈大家里，原本以为门口是关着的，结果却没有想到轻轻一推，立马就推开了。 他看了一眼屋内，全部都已经吹了灯，黑子悄悄默默的摸到了厨房，有几次他经过沈大家里都闻到特别香的香味，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什么剩下来的东西。 黑子一进去，便闻到了有一股隐约的香味，他找了半天，总算是在桌子最明显的地方找到了一晚特别明显的猪蹄儿。 “果然是赚了钱了，吃得这么好，老子家里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肉，他们居然还有剩下，也不知道吃饭的时候吃了多少。” 黑子一边念叨，一边抓起猪蹄儿往嘴里塞，这些猪蹄儿虽然冷了，可是味道却非常的好，黑子很快就把猪蹄儿全部吃光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头。 他在厨房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除了一些调料之外也只有小半罐儿的猪油了，他把这半罐子拿了。 “也没有多好嘛，瞧着灶屋里除了猪蹄儿还不错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还剩下几根菜叶子和咸菜，真是过得比我家还寒酸，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他家赚了钱，这就不是个赚钱的样子。” 黑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儿，便把找到的东西带走了，回到家之后他媳妇儿刚刚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见到他不止拿了半罐子猪油回来，而且身上还带着香味儿，不由得心中一跳。 “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还带了猪油回来，身上什么味道，这么香？！” 黑子见到他婆娘顿时有些心虚，毕竟那些猪蹄儿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剩的全部都给啃光了，半分都没有想着要留下来给自己婆娘和孩子。 “我去拿了点猪油回来，明天炒菜的时候可以多放点油了，不要像今天晚上一样，就那两个青菜还见不到一点油腥，难吃死了。” 他婆娘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看着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手脚又不干净了，说了许多次了，他也不听，她也懒得继续费那个口舌。 黑子见到他婆娘不高兴了，把猪油往旁边一放，也没洗脚，直接就想钻被窝，结果被他婆娘使劲的打了一下，手都打红了。 “去把脚洗了，不洗脚不准钻被窝！” 黑子不依，依旧想钻被窝，可是他婆娘死活不愿意，甚至还一脚把他踢得远了一些，实在是没办法，黑子这才去匆匆洗了个脚，上了床。 本来想要亲热一番，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黑子就觉得身上特别的痒。 他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伸手抓了抓，可是抓了之后那股痒意也没有半分的消散，反而越演越烈，最后直痒得钻心的难受。 “你这是怎么了，痒成这个样子。”他婆娘披上了衣服，“我让你平时多搓澡，多搓澡你不听，现在好了痒起来了吧，赶快去搓个澡。” 黑子平时确实不大乐意搓澡，但今天实在是痒得不行了，也便同意了。 他婆娘又去给他烧水，搓过澡之后，身上那钻心的痒意也的确是要好了一些，可黑子却没有再继续亲热下去的想法了。 他身上大片大片的红都是被他给抓出来的，甚至还有一两处严重的地方都有些被抓破了皮，上面一阵火辣辣的。 可相比起这一阵火辣辣的，那时不时冒出来的痒意才是最让黑子难受的。 “怎么痒成这样，用口水涂一下试试。” 用口水涂了之后，果然要好上了一些，但还是有点痒，黑子躺在床上，也歇了要和婆娘亲热的心思。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刚才搓了澡，可还是有点痒痒的。” “让你平时不搓澡，快睡，两个孩子睡了，明天早上肯定起来的很早，我还要做饭呢。” 女人翻了个身很快就睡了过去，黑子本来也打算睡，可是身上的痒意一会儿严重一会儿消散的，把他折腾得够呛。 他睡觉一般都很死，可是今天晚上睡着了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会被身上的痒意弄醒，搞得身边的女人也没睡好，到凌晨的时候，女人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整个晚上都在这里翻过来翻过去的，你自己不睡，我还要睡，两个孩子都不要人带了是吧！” “谁说孩子不要人带了，你男人都养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心疼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女人！”黑子也有些生气了，他同样的一晚整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身上也不舒服，还被女人埋怨，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是女人，你是女人行了吧，去去去，一边去，别在这里烦我！” 女人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了脑袋，背对着黑子。 黑子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点蜡烛一看，身上好多地方都被他给抓到红红的。 最主要还是后背和大腿的位置，有两个经常抓的位置已经被抓破皮了，红红的，上面还冒着血珠。 “真倒霉！” 黑子最开始还没有想到那么多，但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他还是很不舒服。 “别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 “我能吃什么东西，不都是家里那些没有水的菜吗？”黑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即动作一僵。 不，除了家里那些没有油水的菜之外，他昨天还吃了另外一个东西，那就是沈婉儿家的猪蹄！ 不会是那些猪蹄儿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吧？！ 是了，一定是这样，要不然怎么解释他吃完之后没多久就开始身上痒，并且这样还不是连续的，而是好一阵坏一阵，直把人给折腾的心情烦躁。 “是沈婉儿那个小不要脸的！”黑子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接近狰狞了，“昨天晚上我吃了他家的猪蹄，然后回来身上就开始痒，不是她家的猪蹄是什么，不行我得去找她，得让她给我个说法！” 女人眉头一皱，她叫秀秀，其实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长得也挺漂亮，但是因为小时候发一次高烧脖子扭了，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长大了之后很多人家都嫌弃，最后没有办法，才在将近二十岁的时候嫁给了黑子。 其实当时也有其他的选择，可能都有这里那里的不好，黑子别的地方一般般，但一张嘴还是能说会道的，哄的她爹娘开心了，自然也就多了胜算。 她很能干，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自然也能明辨是非。 听黑子这些话，很明显就是去偷吃了沈婉儿家的东西，而且昨天晚上的那半罐猪油，八成就是从沈婉儿家里拿的！ 第23章 你自己的问题还赖上我了? “你骂什么嘛，比谁声音大是不是？那我倒是要和你比比，到底谁的声音才更大！” 秀秀也拍了下桌子，声音也大，孩子被吓了一跳，瘪着嘴就想要哭，可是看到秀秀板着个脸，孩子也非常聪明的没有哭出来，只是委屈巴巴地撇着嘴，眼里包着一汪泪水。 “乖，你们两个先出去玩儿。” 把两个孩子哄走了之后，秀秀的脸色重新又变得差了起来。 “当这两个孩子的面说那么难听的话，黑子你德行了，是不是？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想和你吵，你反而变本加厉，我告诉你，这是你自己偷偷摸摸去偷什么玩儿家的东西，所以才会闹成这样。” “你还有脸想要上门去闹，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以前嫁给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是这种人！” 黑子被秀秀这一顿劈头盖脸的给搞蒙了，随即男人的尊严作祟，吼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脸色涨红，看起来很是可怕，“朱秀秀，我是你男人，有这么说自己男人的吗！” “嘿，你不想嫁给我，当初就别嫁啊，除了我谁能看上你这个歪脖子货色！” 秀秀被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啊，你觉得我除了你之外没人要了是吧？那你到处去看看，除了我之外谁又愿意嫁给你，整天偷奸耍滑不说，还去偷别人的东西，丢死人了，我要和你和离！” 说完这些之后，秀秀就跑了出去，黑子也被气得够呛，原本以为秀秀是和他说笑的，毕竟以前也曾经说过几次这样的话，最后还不是好了？ 可这次没有想到秀秀的动作相当的快，等黑子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提着包扶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 “走就走，没了她我还不行了吗！”他依旧嘴硬。 沈家。 “唤儿，你在吗？”林月儿站在沈婉儿家外面，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可她依旧穿得单薄，就是为了漂亮，一阵风吹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沈唤儿最开始没有听到，还是正在院子里劈柴的沈大叫了她才出来。 “月儿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沈唤儿非常热情地招呼着林月儿进来。 沈婉儿不待见林允儿，连带着沈唤儿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怎么主动找上门去，林月儿也在大多时候拉不下这个脸，两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了。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爹居然变得这么勤快了，刚刚还见到他在院子里劈柴呢。”林月儿跟着沈唤儿一起进了房间，在沈唤儿房间内站定然后默不作声地打量了起来，随即眼中泛起了波澜。 沈唤儿房间内不止棉被床单是新的，就连枕头也是新做的，还有桌子凳子，都是新的。 她咬了咬牙，这布置，都快赶得上她的房间了！ “是啊，我爹最近这段时间还算是比较勤快，昨天才去砍了棵树回来，今天就在院子里劈柴，婉儿说快冬天了，让我爹把冬天的柴火都备好。” “你爹居然这么听婉儿的话？” 林月儿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沈大是什么人，村里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 况且现在沈婉儿又不在家里，指一个沈唤儿还能够拿沈大怎么着？ “他听啊，最开始肯定有些不愿意，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现在干活干得挺利索的。” 沈大又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赌，只是近两年才沾染上了这个毛病而已，但就算是这样，家里原本就不怎么丰厚的家底，被他败得一干二净，还欠了那么多的外债。 林月儿暗暗咬牙，“你爹最近没怎么出去赌了？” 沈唤儿笑了一下，“他倒是想去，可是也得有钱啊，上次他偷偷的把家里的棉被和碗拿出去当了，被婉儿好一顿数落，好多天都没给他菜吃，我爹估计是有点害怕了，这段时间都还好。” 沈唤儿重新在桌子面前坐下，面前是棉花，手上是做到了一半的衣服，那些棉花看起来白白软软的，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那最低等的货色。 林月儿也是喜欢穿衣服的，一看就知道这布也肯定不会很便宜，她露出嫉妒之色，沈婉儿家当真这样有钱了？！ 林月儿将自己异样的神色赶紧收了起来，装作不经意间的问，“你这是在做衣服？” “是啊，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所以偶尔提前买了冬天需要的棉花和布，我自己先慢慢坐着，等冷起来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有衣服穿。” “这些棉花看起来真好，应该不便宜吧？” 沈唤儿脸上的笑就没停下，看起来颇有几分娇憨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婉儿买回来的，不过摸起来软软的，看着又这么白，肯定是些好棉花，今年冬天不用挨冻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去年冬天因为太冷而长了好多的冻疮，今年冬天的时候可得好好的保护一下，万不能像去年一样长那么多了。 沈唤儿笑得高兴，林月儿就不那么高兴了，她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有些勉强，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唤儿啊，我记得几个月之前你们家来了一个很俊俏的公子，现在怎么没瞧见那个俊俏的公子了？” 沈唤儿手上的动作一顿，“我也不知道，那个公子自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来了。” 林月儿咬了咬唇，都已经几个月没来了，那位公子不来，她又怎么和那位公子结识！ “那你知道那位公子是谁家的吗？我看着不像是一般人家的样子。” 这几个月，林月儿已经在沈唤儿那里旁敲侧击地问过好几次关于君烯衍的事，可是都没有从沈唤儿的嘴里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沈婉儿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沈婉儿又和她不对付，一见到她就拉长个脸活，像她欠了沈婉儿钱似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她什么都没有和我说。”沈唤儿轻轻地皱着眉头，脸上多了几分少女愁绪，看得林月儿在一边心里直翻白眼。 这么一个黑黑的女人也敢对那般的人动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就不一样了。 她爹是牡丹村的里正，她又长得比沈唤儿漂亮多了，自然比沈唤儿要多了许多的把握。 就因为这个，她还失去了前几个月去相看的男孩子，最近这段时间她娘又开始催了。 她年纪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了，已经是可以定下来的年纪，如果继续这样等下去的话，怕会等成一个老姑娘，到时候就不好找人家了。 这些话林月儿自然知道轻重，可是如果让他现在又去看其他人家的话，到底又有些不甘心，毕竟见过那么俊俏的公子哥之后，心中自然看不上其他的人了。 所以才会又来沈唤儿这里问。 “唉，那真是可惜了，如果那位公子经常来的话，没准你还能够和那位公子多见见。” 沈唤儿的脸腾的一下，马上胀*红了起来，“我……我没有……” 她低头看到了自己粗糙的手，眼神一暗，“我这个样子，哪里又配得上他呢。” “你也不要这样的瞧不起自己，万一就看对眼了呢，这样的事谁能够说得准，只可惜你妹妹太自私了，都不让你和那位公子相见，按我说呀，他天天到镇上去，可是你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公子，说不准那位公子会特意跑到镇上去和婉儿相见。” “真的？” “我也只是这样猜测而已，不过觉得可能性挺大的，你想啊，婉儿可是给了那位公子很名贵的药材，他自然也会对我们而另眼相看，可是你，那就不一定了。” 这么说着，林月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替沈唤儿惋惜，“明明是你们一起去摘的草药，可是却被你妹妹自己拿去给了那位公子，她在那位公子面前讨了好不说，你却一点好都没有，想想还真是有点不公平。” 沈唤儿什么都没说，只是垂下眼眸，手却慢慢地握紧了，林月儿在一边看着，心情还有几分雀跃。 她很想要看到沈唤儿去质问沈婉儿的场面，只可惜这样的场面八成是看不到的。 不过这又能够怎么样，只要能给沈婉儿添堵，她就高兴。 可等下午沈婉儿回来了之后，沈唤儿还没有来得及去问她什么，黑子便找上了门来。 “沈婉儿，你给我出来！”他声音很大，别说沈婉儿一家，就连远一点的人家怕是也听到了。 沈大刚刚把劈好的柴放整齐，此时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这话之后懒得动弹，他听出了这声音是谁，心中又有些疑惑，黑子怎么找上门来了？ 很快，他想起了自家那些快要生蛋的鸡，麻溜的爬了起来，嘿，这黑子现在自投罗网了是吧，他要好好的去教训这黑子一顿，让他赔钱！ “是你下药的吧，我身上痒了一天一夜了，快给我解药，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沈婉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自己出了问题还赖上我了？” 第24章 知道错了 “什么叫我自己出了问题，明明就是你的原因。”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和你根本一点都不熟，也没有说过多少话，你没头没尾的跑过来冤枉我，我可不会任由你这么欺负！” 因为黑子的大嗓门，所以很快就来了好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这是怎么了？” “他说自己身上样了一天，然后又说是因为我，所以才成了这样，我真是冤枉，家里的鸡前些天死了已经够倒霉了，现在又平白无故的被人这样泼脏水。” 沈婉儿直直地看着黑子，“我让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又吱吱呜呜的说不出来，别是因为自己在哪里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就想要怪到我头上来我这些天大多时间都在镇上，哪里有空理你！” 有村民应和了一声，“是，我也看到沈大家的二女儿天天往镇上跑，黑子，我记得你们两家也没什么来往，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说这些？” 黑子被气得不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随即一想到如果说出真相，他偷别人家东西也就彻底暴露了出来，到时候其他几户曾经丢过东西的人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挺油滑的，就算是偷了好几次村里人的东西也没有被逮住，但要是自己主动承认的话，就算有两家不是他偷的也得按在他的脑袋上。 见到他真的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黑子，毕竟这事看上去实在是太像黑子平白无故的冤枉沈婉儿了。 黑子灰溜溜的走了。 沈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又故作可怜，“唉，我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这个黑子十多天以前让我免费给他治病拿药，我哪来的那么多钱，他就把我们家的鸡给毒死了，我姐姐养了好几个月的鸡呢，看着用不了多久就能下蛋吃了，结果被这样毒死了，我姐姐还伤心了好一阵，只可惜又拿不出证据来。” “黑子这么过分？” “那要不然呢，这人平时就不是个什么好的，可记仇，前几年我说他的孩子一点都不像他，生的白白嫩嫩的，别提多好看了，他还把我家的树都给砍了。” 沈婉儿，“……” 大姐，这还真不怪黑子记仇，这明明是你做得不对，人家的孩子你却偏偏说不像他，这个不是搓男人的肺管子吗，不生气才怪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目的沈婉儿也已经达到了，许多人都相信是黑子毒死了他们养了好几个月的鸡，晚饭饭桌上大都是提起这事的人。 黑子一脸晦气的回家，肚子饿得咕咕响，锅灶都是冷的，这才想起婆娘已经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他呸了一声，“什么玩意，还回娘家，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他到处翻找，找到了一颗剩下的蛋，在锅里加水打算煮来吃了，可是烧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明明都已经用火石把柴给点燃了，放进灶坑里没多久又熄了，来来回回的试了四五次，他直接把火石往旁边一扔，算了，不吃了！ 他直接回房间躺在了床上，肚子饿得咕咕响，身上又开始痒了起来，烦躁之下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砸了，又是一晚上睡不好。 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气色变得越发的差，活脱脱就像是个恶鬼一样。 黑子找到镇上药铺的时候，沈婉儿正在晒药材，她把这些药材分好，放到制作好的架子上晒，还有夏季摘下来的金银花，也拿出来晒一晒，以免受潮。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因为一时的气愤就把你们的鸡给毒死，也不应该到你们家去偷东西，你就放过我吧，我实在是痒得受不了了。” 关键是这痒痒，还不是直接爆发，而是一阵好一阵坏，这样的折磨一点都不亚于一直痒。 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而已，黑子的嘴唇干枯起皮，眼下乌青，整个人就像是活活的被退下了一层皮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你那些药真不是我下的，你找错人了，还是去找找别人吧。” 黑子还在不停的求饶，看上去颇为可怜，可沈婉儿依旧不为所动。 惹得黑子急了还想要动手，好在药铺里有其他的伙计，黑子见到惹不起只能够继续灰溜溜的走了。 接下来的三四天，黑子每天都来这里，人的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看起来都要崩溃了。 等到第六天，沈婉儿在半路上被黑子给拦住，他扑通一声直接给沈婉儿跪了下来，哭爹喊娘般求饶，“姑奶奶，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要是再有下次的话，就让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他赌咒般的发誓，还给沈婉儿磕了好几个响头，沈婉儿面色冷淡，总算没有像前几天一样不承认了。 “你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饶了我吧。” “饶了你倒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几件事。” 黑子立马点头如捣蒜，“你说吧，不管是几件事还是几十件事，我都答应。” 他真的是被折磨得快疯了，觉也睡不好，婆娘也还在娘家没回来，想要吃点东西都得自己做。 他没爹没娘，以前也是做过饭的，但自从娶了婆娘之后哪里用得着他再做饭，所以也就这么生疏了下来，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的精神气儿都没了。 次日。 黑子吃了沈婉儿给他的解药之后，又特地去给沈唤儿道了歉，沈唤儿非常的惊讶，但是见到黑子不停地鞠躬道歉之后，也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她在那之后伤心了好几天，然后又做了几只小鸡来养。 黑子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对沈婉儿本能地存在着惧怕，在大路上遇到都会抖一抖，然后绕道而行。 因为黑子的事情，沈家两姐妹去城里的事情便给耽搁了，提前拜托了熊三看着沈大一点，姐妹俩这才出发准备去城里。 只是在半路上被林氏给遇到了，她有些阴阳怪气，“你们两姐妹穿得这么好，是打算去哪里。” 沈婉儿没说话，沈唤儿回答了。 “原来是去城里，说来可怜，好像你们最近几年都没有去过城里吧，城里很大很好玩，但危险也很多，你们两个女孩子去，可是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别出了什么差错才是。” 听起来像是关心，可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就连一向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地沈唤儿也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她只是心地善良，比较懦弱，而且有些自卑，有时候反应也很慢，但并不是个傻的，林氏已经不止一次这么针对她们了，很明显是不喜欢她们。 “姐，我们快点儿走了，再晚的话都逛不了多长时间。” 沈婉儿直接把沈唤儿拉着走了，这幅无视的态度更让林氏生气，她呸了一声，“什么东西，还真当自己有脸了，一家子穷酸货，没男人要的丑八怪！” 沈唤儿之前也是来过城里的，可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记忆已经有点模糊，到了城里之后，倒是勾起了不少回忆。 城里的确是和镇上不太一样，就连路边叫卖的糖葫芦都要比镇上大一些，可相对的价格也要高昂一些。 逛街的时候都是以沈婉儿为主导，沈唤儿没什么好买的，所以也就跟着沈婉儿一起了。 铺子里的东西也琳琅满目，沈唤儿的眼睛一直都亮晶晶的，可是她节俭惯了也穷怕了，一听到那些小玩意儿的价格之后连忙摆手，拉着沈婉儿就想要离开。 “看看而已，而且如果有喜欢的也可以买，没什么的。” 这店里的人都不算太少，店小二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再加上他们身上的衣服也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太好的料子，所以大多时间都没有店小儿来搭理他们。 这样沈婉儿更加乐得自在。 “这个香膏闻起来也没有多好，而且还是在镇上买的。” “你还别这么说，香飘满城里的香膏虽然只有两款，可是味道都非常的好，我买回来了之后一直在用。” 听到香飘满城，沈婉儿转头过去看想说话的两个姑娘，他们看上去都非常的年轻，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其中一个手上捧着一罐儿香膏，正是香飘满城里卖的。 听到有人花香飘满城里的香膏，沈婉儿的心情一直挺好，当她找到了许多药材种子之后，心情更是高兴。 她打算开饭馆，又找到了可以直接入菜的几味药材，这几味药材也是可以种植的，如果明年能够让牡丹村里的人一起种的话，想必收成也会提高不少。 如果能够带着牡丹村的人一起富裕起来的话，沈婉儿自然是特别的高兴，还有一点，就是药材的需求量还是挺大的，如果他们一家人种的话，怕是供不应求。 如果去别处买，让别处的人得到了这份利益，还不如让牡丹村里的人得到呢。 第25章 变白药膏 这次不只是买东西，还踩了点，也了解了城里店铺大致的价格，城里的店铺比镇上的贵一半都不止，如果是繁华街道的话，那价格还会上涨一些。 回去之后和熊三提了一下，熊三也非常积极的过来踩点，打算尽快定下来。 他们目前为止看好的店铺有两家，两家的位置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一家不卖只租，另一家相对来说小一些，也卖，但价格就要高昂一些了。 沈婉儿也去过，他是想要把店铺彻底买下来，而熊三想的就不像是沈婉儿这样了。 熊三是想着先租，如果好的话可以继续租下去或者直接买下来，如果不好的话可以换地方。 两个人的想法都有一定的道理，所以一时间还没有彻底决定下来要哪间。 等到初雪来临之后，过年似乎也快了。 店铺的事情因为合作双方的一定分歧暂时耽搁了下来，熊三和沈婉儿都决定到底是租还是买，等年后再决定，现在光是香飘满城的收益已经够他们咧开嘴笑的了。 “婉儿是真的？”外面垫起了厚厚的一层雪，沈家的父女三人也已经换上了厚棉衣，沈唤儿听到沈婉儿说的话之后，当即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恍惚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真的了，我之前就说绝对有美白的方子，这不我就给你找回来了，只是我师父说这美白的方子不可能立即见效，至少得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够看出明显的效果，好在现在是冬天，效果应该会快一点。” “这些是我拿回来的草药，按照方法做成药膏之后就可以了，你三天一次地抹在脸上，每次一刻钟，肯定会白回来的。” 其实每次过完冬天之后，沈唤儿的皮肤就会白一点回来，可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黑与更黑之间的比较而已。 沈婉儿在制作药膏的时候，沈唤儿就在一边巴巴地看着，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沈婉儿的屁股后面跑，脸上都是痴痴的笑，要是被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沈唤儿是怎么了呢。 “你先去洗把脸，然后我来替你敷药膏。” 药膏有些黑黑的，最开始敷在脸上的时候，沈唤儿忍不住的抖了一下，沈婉儿用敷面膜的方法敷在她的脸上，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家唤儿姐姐还是很漂亮的，等皮肤白回来之后再好好的打扮打扮自己，绝对有很多的男孩子喜欢。” “又胡说。”沈唤儿羞得都不好意思看她了。 “我没有胡说，姐姐的确是长得挺漂亮的。” 其实沈家的几个人都长得不算差，只是以前吃得太差了，所以都有些面黄肌瘦的，气色也不好。 现在吃得好了，气色也补了回来，沈唤儿的双眼也有神了，要是皮肤再白一点的话，也能算得上是小美人一个。 不对，不能够算是小美人，应该算是高个美人。 这样下来，等到年前林月儿再来找沈唤儿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沈唤儿比之前要白上了一些。 “你怎么比以前白了？” 其实也算不上白，但比之以前的确是能够看得出来变白了。 沈唤儿心里高兴，脸上也表露了出来，“是婉儿，她不是在镇上学医么，她师父给了他一个药方子，说是能让人变白，所以婉儿给我按照那个方子做了药膏，我每三天敷在脸上，现在也有大半个月了。” “真有这么好的药膏，唤儿，有这么好的药膏，你可不能独自用了，得给你姐姐我也分一点啊。” 沈唤儿有些犹豫，“那些药膏是婉儿给我的，每次都是有定规定量的……” “这有什么？你是他的亲姐姐，如果没有了的话再找她要就是了，我是你的好姐妹，你应该要分给我一些的。” “可是……” 见到沈唤儿还是有些不悦，林月儿干脆直接板起了个脸，“如果你不愿意分给我的话，那就算了。” 在他们俩之间，沈唤儿一直都是处于弱势，见到林月儿不高兴了，立马低下头去哄她，并且主动去房间把那盒已经用了一半的药膏拿出来给了林月儿。 林月儿拿到了药膏，立马高兴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给我的，我们这么好的朋友，你要是不给我的话还能给谁呢是吧？” 沈唤儿的笑容有些苦涩，她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沈婉儿知道过后的模样了。 “对了我今天来找你也是为了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相看相看，就在镇上的一家茶楼里，你应该也许久都没有喝过茶了吧，这次我请你去喝！”她一副慷慨大方的模样。 她虽然心里还没有放弃那个长得俊俏的公子哥，可是年纪又实在是等不了了，只能够先去看着，要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茶？婉儿前段日子拿回来了一包茶，泡茶的时候倒是挺好喝的。” 林月儿的笑容一顿，“那些茶也只能够在家里喝罢了，如果拿出去卖钱的话多半是不行的。”她亲亲热热地挽起了沈唤儿的手，“好啦，我们也不说这些了，咱们去镇上吧。” 她目光落在了沈唤儿头上那一朵亮丽的绢花上，因为是冬天，所以绢花的颜色也变成了红色，这抹红色非常的明显，如果沈唤儿带着朵花去茶楼的话，说不准会被她抢走了风头。 “你这朵花太艳了，今天我们是去喝茶的，没有必要带这么红的花？” 沈唤儿摘下头上的绢花看了看，“是吗？我倒是觉得这么冷的天气带上一朵红娟花还挺好的，看着都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虽然是这样说，可她还是没有戴出门。 路上的雪还没有化干净，又开始白雪飘飘，周大夫看了一眼，便开口让一边正在写字的沈婉儿回去。 “看着这雪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停得下来的样子，你先回去吧，要不然等这雨雪越下越大，之后就不好走了。” 本来到牡丹村的路就没有那么好走，现在又下了雪，更加难行，可即便是这样，沈婉儿还是会坚持过来。 “不用，就算是雪下大了我也能回去。” “你这孩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雪下大了，路不好走，而且你在我这里也就是抄抄书什么的，在家里也能做，你把这本书带回去吧，没几天就要过年了，等年后再来也可以。” 周大夫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沈婉儿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她走得还算是比较快，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前方远远的有几个人，而其中一个特别的熟悉，不正是她的姐姐沈唤儿吗？ 沈唤儿的身边还有两道身影，看起来是一男一女，女孩是林月儿，而另一个男孩儿沈婉儿就不知道了。 他比林月儿看起来要高半个头，也为林月儿打着伞，而沈唤儿则在另一边什么都没有，雪直扑扑的下在沈唤儿的身上。 “姐姐！”沈婉儿叫了一声正在说话中的几人转过头来。 林月儿皱了皱眉，心里下意识的一慌，她怎么来了？ 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少年，少年长得并不算丑，但也说不上英俊，中规中矩的长相，中规中矩的身高，再加上比较合适的家世，她对少年也还算满意。 只是比起之前的那个俊俏公子，却又差的不知道哪里去。 她不想让沈婉儿看到自己居然和一个这样的少年有来往，一时间思绪涌动，想着该如何应付。 “姐姐你怎么出门不带把伞，我这里有伞，我们俩一起。” 可沈婉儿走过去之后，压根儿就没搭理她，和沈唤儿说得开心，还特意把沈唤儿给拉走了。 林月儿面色巨变，她身边的少年看了看前面已经走远的姐妹俩，有些不明所以，“她们……” “没什么的。”林月儿摇了摇头，头上新添置的步摇因为这个动作也跟着摇摆，她咬着下唇，一脸的受伤神色，“婉儿也不是故意的，我早就习惯了。” “她一直都不待见你？”少年皱眉。 “可能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吧，她一直针对我。”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婉儿做事颇有手腕，不和我说话也是情理之中。” “她怎么能这样！” “没什么，我早已经习惯了，走吧。” 少年依旧有些愤愤之色，林月儿见了，在心中偷笑不已。 很快就要过年了，沈家的年货已经备好，都放在了别家，就是为了防止沈大偷偷摸摸的拿去当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防我跟防贼似的，我可是你们的爹！”沈大听说了之后，颇有些愤愤不平。 “防着你可不就跟防贼似的。”沈婉儿笑嘻嘻的，她心情很好，“还有两天过年啦，腊肉也好了，这次我们做个热锅子，一起热热闹闹的过年！” 她特地做了火锅底料，等到大年三十的那一天，香味飘了出去，然后路过外面的人都馋得不行。 “沈大，你们家里这是做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第26章 关于压岁钱 几个人正吃得高兴，尤其是沈大，沈婉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小壶酒，他正喝得欢快，压根就不想搭理外面说话的人。 谁知道外面说话的人一次没有人搭理他，又多说了几次，沈大这才端起酒杯走了出去。 他认出来了这是以前相当看不起自己的一个人，脸上立马变得神气起来，“当然是做的好东西，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香今天大年三十，肯定要吃点好东西，还有酒喝。” “你们是炒的什么菜，这香味儿可不一般啊。” “能有什么菜，就是那些呗，我女儿手艺好，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不和你多说了，外面好冷，你也快回去吃饭，我也要进去继续吃了。” 他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门外的人也没好意思再继续叫，更拉不下来脸主动去要，只能够满脸可惜的走了。 热乎乎的火锅，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吃起来格外的带劲儿，原本以为准备的菜肯定会剩下一些，可没有想到，他们几个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居然都吃得差不多了。 沈大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脸上有着因为喝酒带起来的红晕，可是因为这酒不多，所以只是脸红了而已，意识还是挺清醒的。 “今天这顿饭吃得真爽，以后我们经常吃吧。” 沈婉儿看了他一眼，“那你自己做，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经常做给你吃，偶尔做一次还是可以的。” 沈大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自己做？ 那做出来的味道能一样吗？肯定不一样啊！ 他还记得有几次沈婉儿去了镇上，中午没回来，她鼓动着沈唤儿好好的学沈婉儿的手艺，可沈唤儿无论如何学出来的，做出来的味道就是和沈婉儿的不一样。 明明做菜的步骤和放的料是差不多的，但做出来的菜总是差了那个味道，好几次之后，沈大也就不费那个心了。 “而且这热锅子要是没有点肉的话，肯定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说的也是，哪能够天天吃肉啊，隔三差五能吃一回就差不多了。” 沈大吃饱喝足心情也好，所以又懒洋洋的靠了回去，“以前不只是好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肉，而且还经常饿肚子，现在的幸福日子过得真是舒服啊。” 沈婉儿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爹，只要你不赌，这幸福的日子，就能够持续好长的时间，但你要是又去赌钱的话，那这幸福日子能够持续多长时间就不一定了。” 沈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这不是已经改了很多吗？ 而且有熊三在盯着他，就算是想要去赌也去不成啊。 就像半个多月以前，他好不容易偷偷摸摸的存到了一点钱，想要去镇上试试手气。 可还没有到赌坊，熊三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要不是他跑得快，又会被熊三抓住，狠狠的打一顿。 这一日沈婉儿把包好的饺子给师父和师娘送去，回去之后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饺子。 只可惜古代也没有春晚之类的东西，所以在这除夕夜里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无聊。 沈大洗脚之后就回房间钻被窝去了，沈唤儿则是想回房间做鞋子。 开年之后要不了多久就得种地了，之前的那一双已经有了磨损，这下有了空的时间，沈唤儿自然是想给自己再做一双结实又耐穿的鞋子。 之前沈婉儿的夜晚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要不然就是看看医术充实一下自己，要不然就是做做小手工。 现在她做手工的东西已经有满满的一篮子了，除了娟花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手工制品。 毕竟就算作风再强悍，内里也是个小女孩，对于这种小女孩喜欢的东西自然也排斥不到哪里去。 她看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篮子，最终还是没有驱动，而是去了沈唤儿的房间里，沈唤儿而正在纳鞋底，看到沈婉儿进来有些惊讶。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沈婉儿摇了摇头，然后坐到了她的身边，“也没有什么事，就是现在时间还挺早的，也没有其他的事，所以就想过来你这里，有个人聊聊天也是好的。” “现在的确时间还不算晚，不过如果能早点睡的话，还是早点睡，明天早上得早起。” “没事，睡觉时间够够的。” 自从穿越到了这里来之后，每天夜里整晚都睡得不算晚，除了节约蜡烛之外，还因为古代的夜晚实在是太无聊了。 而且蜡烛如果只点一根的话，经常看书也会对眼睛不好，还不如早睡早起。 沈唤儿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说实话这个妹妹最近这段时间很强势，所以她有时候都有些怕怕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低头继续纳鞋底，沈婉儿在一边捧着脸，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便想自己动手做个荷包。 沈婉儿最开始做的荷包也是横平竖直的，这个荷包的好处也和沈唤儿做的荷包一样，那就是结实。 沈婉儿的动手能力很是不错，没有多久一个荷包就做成了，沈婉儿来来回回的看，还觉得颇为满意，只是这荷包上没有一朵花，实在是太单调了。 她试着绣花，只是第一朵花却失败了。 “你在绣花吗，绣花最好还是先在布上画一画，然后再跟着绣，这样比较不容易出错。” 沈婉儿看着自己绣的乱七八糟的第一朵花，“……” 你不早说！ 于是沈婉儿就在布上画了一朵花，因为以前没有绣过，所以就画了个最基础简单的五瓣花，拿了红色绣线就这样绣了起来。 沈婉儿的动手能力一向不错，又有了之前那朵失败的花的经验，所以这朵花看上去还是个样子，当然不能和外面的那些比。 “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我再做个荷包，以后就用这个荷包了。” 她喜滋滋的说完之后，才又觉得有些不满意，随即摇了摇头，“我看还是算了，等我绣个更漂亮一点的花朵来。” 她来了兴致，打算继续绣花。 只是这么冷的天气，手一直放在外面，手指都冰凉了，所以神往而暂时的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将手放在火炉上烤，一边烤一边搓手哈气。 “姐，我看你手上的冻疮已经差不多好了，只留下了一点点痕迹。” 沈唤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去年长了冻疮的手，今年果然也涨了，好在沈婉儿做了药膏涂在了手上之后冻疮慢慢的就消了下去，现在已经不怎么明显了。 “是啊，你的冻疮膏真的非常的有效果。” “肯定会有效果啊，要没有效果的话，还叫什么冻疮膏，明年要进入冬天的时候我提前做一点，然后你在手上一直涂，估计也就不会再长了。” “行。” “婉儿，婉儿，你睡了吗？” 沈婉儿扭头看向门口，这时候已经不早了，沈大找她干什么？ 而且她的房间已经熄灯，她也没和沈大说她到了沈唤儿的房间，不知情的人一看房间里已经没灯了便会猜测人已经睡了。 “爹，我在我姐这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大缩着脖子搓着手从外面进来，进屋之后还狠狠的抖了几下，“好冷好冷。”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爹，你怎么还没睡，而且还出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要是换做往常这个时候，沈大就算是还没有睡，也肯定在被窝里呆着，没有什么事的话，是绝对不会出被窝的，怎么在这个时候却偏偏出来了？ 沈大冲着沈婉儿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然后凑了过去，“我这不是想起明天是大年初一吗，大年初一一般都要给孩子压岁钱的，你爹我现在浑身上下一文钱都没有，哪里有钱给你们。” “原来是这个啊。”沈婉儿笑了出来，“没事的，我和姐姐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也不用你给我们压岁钱，只要你来年安安生生的不出去赌，就已经是给我们最好的回报了。” “这怎么能行。”沈大显得有些急了，“就算是牡丹村里再穷的人，过年也会给孩子压岁钱的，我要是不给你们的话，那岂不是会被别人笑话？” 他们家因为沈大赌博都不知道被别人笑话过多少次了，还在乎这一点点小事吗，可是沈大如此的着急，倒让沈婉儿察觉出来了，一点不同寻常。 “爹，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用这样打着玩的来试探。” 沈大搓着手，“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家也比以前好了一些，该有的规程还是要有的，这样吧，你把你们俩的压岁钱给我，明天早上一早起来我就发给你们。”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沈婉儿恍然大悟，明白了沈大内心的想法。 不就是想要变着法的从她这里要钱过去吗，等这钱到了沈大的手里，能不能够拿出来，还说不一定，她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沈大的。 第27章 打雪仗 “我都已经说过不用了，姐也是这么想的，姐，你说对吧？” 沈唤儿点了点头，“我觉得婉儿说得对。” “这怎么能行，新的一年里就要开个好头，难不成让你们头都没有开好，这一年又倒霉下去吗？” 沈唤儿立马觉得有道理，看向沈婉儿那边，但是又碍于沈婉儿比较强势，所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最主要的是一时间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说。 沈婉儿凉凉的看着他，“再倒霉也不会比前两年倒霉了，整个家穷的饭都吃不起，天天挖野菜，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太多太多了，最起码不用天天上山去挖野菜，也可以隔三差五的吃到肉。” “爹，你可别忘了，你有时候还能喝到酒。”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呢，我说的压岁钱又不是我拿来用了，而是先放在我这里一晚上，等明天白天又回到了你们口袋里，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就是想要把钱要过去，到时候少给我们一些吧，然后我们又拿你没办法。” 沈大一脸的心虚，直接被沈婉儿戳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提高了声量，“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可是你爹！” “你要不是我爹，你看我管不管你，如果不是我爹的话你爱去哪去哪里，我眼睛都不会抬一下，就是因为你是我爹，现在我供你吃，供你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沈唤儿默默的不说话了，别说沈大，就连她也算是靠着沈婉儿养着，想起荷包里的那些钱。 沈唤儿就觉得自己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了，没有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用了沈婉儿的钱，感觉说话都没有那么硬气了。 “那能是你养着我吗，我在家里什么没做了，就连有时候还要做饭，还要经常上山砍柴，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哪里是靠你养着！” “那些都是你应该干的，如果光上山砍柴或者只做饭洗碗的话，那肉从哪里来，米从哪里买，家里种的那些米早就已经卖了，新的还没有种下去，对了，有些东西倒是可以不用钱买，那就是野菜，可是你们这段时间吃了多少的野菜？” 野菜不能说是一点没吃，但吃的真的不多，自从香飘满城开起来了之后，他们家里的伙食真的是上升的不止一点半点。 这下沈大没话说了，他心中也清楚，多半是从沈婉儿这里拿不到什么钱了，又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说话的沈唤儿，心中又活泛起了心思。 沈婉儿身上的钱肯定不少，可是沈唤儿的身上也肯定有钱的，沈唤儿和沈婉儿不一样，她的心比较软，说不定他一阵软磨硬泡就能够得手了。 “那行吧，不给就不给，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我不和你们吵。” 被沈大这样一打岔，沈婉儿接着绣花的心思也没了，再加上时间已经不早，所以便回房睡了。 大年初一早上一起来，一家三口都特意换上了前些天做的新衣服，里面都夹着厚厚的棉花，穿起来很是暖和。 特别是沈大，吃过早饭之后，还特意穿着新衣服，整个村子里逛了一圈，就是为了显摆他的新衣服。 初一的时候基本都是玩闹，有不少的小孩在空地上打雪仗，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你来我往的玩得正高兴，也有几个才几岁的小娃娃也想要加入。 但却没有大孩子那般灵活，好不容易团起了一个雪球想要扔出去，结果没跑几步便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沈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摔倒的这个小胖球再接再厉的继续，哼哧哼哧的爬起来，然后又想要加入打雪仗的大军。 笑闹的声音不小，刘春花看起来也有些跃跃欲试，“婉儿，要不然我们也去打雪仗吧？” 打雪仗的有男有女，年纪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也就只有十几岁，都是一些没有结婚的少男少女和小男孩小女孩。 沈婉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然后抬起头笑得灿烂，“好啊！” 沈唤儿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和沈婉儿一起，但沈婉儿心中清楚他肯定会去找林月儿了，对于这个没脑子的姐姐，沈婉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也许就是要沈唤儿狠狠的吃一次林月儿的亏之后才能够看得清楚林月儿到底是什么属性。 沈婉儿和刘春花加入之后，也有其他的人把雪球往他们的身上扔，来来往往的，最后变成了一场混战。 沈婉儿和刘春花玩了个尽兴，哪怕是身上的新衣服沾上了一些水，也没能阻挡他们的好心情。 “不玩了，不玩了，给我都玩热了。”这样寒冷的天气能够把身上玩得暖乎乎的都有要出汗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容易，可见他们刚刚玩的到底有多么疯了。 沈婉儿说不玩了之后，有其他的人慢慢的也觉得有点累了，开始想着做其他的游戏。 沈婉儿和刘春花没有兴趣便没加入，而是跑到刘春花的家里去玩了。 刘春花家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家里的其他人肯定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串门了，沈婉儿进了刘春花的房间，刘春花的房间很简单，除了几个必要的家具之外，就是桌子上面的花瓶里还插着花了。 这时候的花也只有腊梅，红红的格外好看。 “你这个腊梅花真好看。” 刘春花看了一眼，笑了，“这是我大哥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摘回来的，只是我觉得有点少了，还想再摘一点，但有点远，所以就放弃了牡丹村，这附近都是黄色的腊梅花，根本就没有红色的。” “怪不得，我还从来都没有在这附近看到过，只是不知道这红腊梅树贵不贵，等什么时候可以买几颗来种在我家院子后面。” 沈婉儿很喜欢花，不管是什么花都喜欢，特别是看着花团锦簇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好。 很快就会是春天了，倒是可以到处收罗一些花种子，种一些在院子里多的就可以种在屋子后面。 她前一段时间也有断断续续的搜罗一些花种子，只是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月季，如果有的话她还真要买一些。 刘春花的头上扎着一根红艳艳的头绳，头绳上还有着红红的浆果类的装饰，看起来可爱俏皮极了。 她长得并不算太好，皮肤也有些粗糙，可是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睛亮亮的，会让人一见到她的笑容就生出好感。 刘春花拉着沈婉儿，给她看了自己的新刺绣。 “只可惜特别好的丝线太贵了，所以就只能够买这普通一点的丝线来绣了，而且我的手因为干活有些粗糙，那种好的丝线只会刮花了。” 刘春花喜欢刺绣，最近这段时间绣出来的东西也也相当的不错，越来越好了。 还有的帕子拿到了镇上去卖，只是这绣帕子比较费时间，而且也卖不了多少钱，所以刘春花都是趁着有空的时候才会做一点。 现在冬天了地里也没有什么活干，家里的家务活几个人平摊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够做好，所以就有了多的时间来绣花。 沈婉儿现在用的帕子就是刘春花绣的。 “很好看啊，你的手真的很巧，做的衣服也很好看。” 沈婉儿看了一眼刘春花的身上，她今天穿的衣服就是刘春花自己亲手动手做的，很漂亮，和当下时新的款式有些许的不一样，腰带加宽了一些。 冬天本来就有些臃肿，有了这条宽腰带，立即把刘春花的腰线都给显露了出来，看起来也要苗条了好多。 “这还是你画给我的款式，我琢磨了好一阵时间才做出来了，今天早上我嫂子说我穿的好看，过一段时间她也要再做一身一样的。” 刘春花喜滋滋的，今天出去有好些人都夸了她身上的衣服好看，被人夸奖自然是高兴的。 “对了，前几天我才想和你说一件事，可是当时有其他的事情我给忘记了。” “什么？” “我记得你家里的地应该挺多，但人也不少，所以如果光靠地里产出来的吃饭的话，还是多少有些紧巴巴的。” 刘春花点了点头，“是啊，我家的人还挺多的，但是也还好，勉强能够糊口，而且我家的人已经不算太多了，你没看有些人家，十几二十几个的一大堆。” 沈婉儿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大多人家都会在儿子长大，父亲死亡之后才会把兄弟几个分家，而且母亲大多时间都是默认的，跟着第一个儿子。 如果父亲比较长寿的话，那就有可能好几代人好几十个一起住。 村里就有两户人家的人口实在是不少。 沈婉儿倒是比较庆幸，现在这个家里人口简单，沈大和沈唤儿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好歹还是能够管得住。 “我是这么想的，春夏的时候我打算在城里开一家饭馆，但是调料的话，我家里的地种着恐怕不够。” 第28章 不是那个意思 “所以想要让你家的地里也种着，放心，绝对比你们种菜要好上许多，我给的价格也不会太少的。” 刘春花的脸上显露出了为难，“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主要还是看我爹和我大哥的。” 沈婉儿点了点头，非常理解刘春花说的这些话，毕竟他又不是这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而且沈婉儿要他们种的是把自己种粮食的的地拿出来种中药，这可是关系到吃喝的大事，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非常重要了。 “我也不急，你找个时间和你爹和大哥说一下吧，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到时候你们拿了钱，可以买菜和米吃。” 话说林月儿，用了沈唤儿给的美白药膏，对沈唤儿也越发的殷勤起来，这一日她把沈唤儿请到她家。 林月儿笑得格外的热情，将沈唤儿拉到他的房间里去，以前她可是很少很少让沈唤儿进她的闺房的。 “你今天穿的衣服还挺好看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林月儿说的话有些酸溜溜的，可是沈唤儿却没有听出来。 “是啊，这套衣服就是我自己做的，我也觉得挺好看的，穿着特别的有精神，而且这里面还加了一层厚厚的棉花，非常的暖和。” 沈唤儿的个子比较高，属于高挑纤细的那一类人，所以穿着衣服再加个宽腰带，把她整个人的身形都显露了出来，也显得不怎么臃肿，林月儿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就没有那么满意了。 她为了显得纤瘦一些，特意让做衣服的人把里面的棉花放得少一点，一到外面去就瑟瑟发抖，也只有房间里才稍微好一些。 “你家现在可真是有钱了，从夏天到现在，我看到你最起码都做了四五套新衣服了。” 沈唤儿笑了笑，“是婉儿说以前的那些衣服要不然就太旧了，要不然就破了打补丁，女孩子也得有几身新衣裳，所以就买了布让我自己做，我还是最满意身上这一身，穿着可暖和了。” 即使进了房间也没有那么容易暖和过来，林月儿觉得自己还有些冷飕飕的，听到沈唤儿这话，不由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她知道沈唤儿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她都要怀疑沈唤儿是不是在内涵她了。 “我们不说这个了，唤儿，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的美白药膏吗，看我，是不是白了一些？” 沈唤儿仔仔细细的在林月儿的脸上端详着，然后道，“你脸上涂了粉，我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白。” 林月儿，“……” 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勉强，“那美白药膏的确是非常的有作用，你能不能再送我一些。” 她本来就偏白，用了一段时间的美白药膏之后，脸的确变白了一些，不止变白了，脸上的皮肤也似乎变得细滑了一些，。 在那些美白药膏已经见底，最多还能够用上两回，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找沈唤儿讨要。 沈唤儿皱起了眉头，非常为难的样子，“我哪里还有多的药膏来送你，婉儿她给我的那些药膏自己都知道分量的，我都没有敢和他说我把这药膏给你了，她前两天还和我说等年后再给我制作，我都已经好一段时间没用了，也不知道效果还会不会那么好。” 沈唤儿说着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女孩不希望自己越变越漂亮，沈唤儿也同样是这样的。 尤其是脸上黑黑的皮肤已经有了曙光，可是林月儿却把那盒药膏拿走了。 她好几次都想要把这事告诉沈婉儿，可一想到沈婉儿绝对会非常的生气，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那你等过几天你妹妹把美白药膏给你了之后，你就拿过来给我吧，我比较需要一些。” “可是我也需要啊。”沈唤儿更委屈了。 “你长得又不好看，需要什么。”话一出口，林月儿立马后悔了，倒不是后悔说沈唤儿长得不好看。 而是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要是惹得沈唤儿不高兴了，不把那些美白药膏给她了怎么办？ 她笑的有些刻意的小心，“唤儿，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我也是有些着急了，你知道我半年以前就开始相看人家，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定下来，自然是想要把自己的皮肤养得白嫩一点好找人家，你年纪比我小，现在暂时不需要，要不然等过一阵我用了之后你再用吧。” “而且你是沈婉儿的亲姐姐，你要是再找她要的话，她还能不给你吗？” 林月儿的这些话如声细语的，为的就是想要把沈唤儿即将到手的美白药膏给哄过来。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难道你不担心我的婚姻大事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林月儿脸上的表情太过委屈，导致沈唤儿一下子慌了起来，“我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也想用。” “那你过一阵子再用就是了。”林月儿破涕为笑，“你既然不是这么想的，那就是答应送给我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沈唤儿张嘴想说他根本就没有答应要送给她，可是林月儿已经兴奋地拉起她去看她新买的首饰去了，而接下来的这一些时间里，林月儿始终都没有给沈唤儿多的机会。 过了年，接下来就是元宵，镇上有个元宵灯会，许多年轻人都爱凑热闹，沈婉儿也不例外。 沈婉儿把制作好的美白药膏递给沈唤儿，沈唤儿接过之后，回过头来发现沈婉儿在看她，而且还是刻意的打量，心中一跳。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感觉你最近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有怎么变白，难不成是美白药膏失效了？” 那也不可能啊，一模一样的制作方法，也一模一样的用料和分量，没道理之前有用，到了现在就不管用了。 沈焕儿说话都有些打结了，“怎么可能我肯定变白了，那可能是你每天都看到我，所以不怎么明显，其实我真的有变白。” 沈婉儿的目光继续在她的脸上打转，然后才放弃般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吧，天天和你待在一起，我都没怎么注意。” 沈唤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林月儿再次来问她美白药膏的时候，沈唤儿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说了谎。 “还没有给我，估计过几天吧。”她眼神有些闪躲，林月儿觉得略微有点不对，可是却不好说什么，毕竟她现在可是要求着沈唤儿把美白药膏拿到手的。 “那好吧，过几天等沈婉儿给你了，你再给我，唤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沈唤儿笑得有一点勉强。 她实在是不愿意把美白药膏给林月儿，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去镇上买了一个小盒子，很小很小的盒子，把美白药膏分装到这个小盒子里，准备过两天把这个小盒子给林月儿。 拿着这个小盒子去找林月儿的时候，沈唤儿心里有些过不去，来来回回的挣扎了好久，最终才去找了林月儿。 林月儿听到了沈唤儿的声音，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小跑了出来，“唤儿，你是来给我送美白药膏的吗？” 她笑得非常的阳光灿烂，但在看到沈唤儿手上的盒子的时候，笑容瞬间凝固了。 “怎么这么小？” 沈唤儿有些手足无措，“是婉儿她给我给的少，所以……” “但是就这么少一点点，最多半个多月一个月就没了。” 上次的那一盒美白药膏本来就剩的不多，可用在脸上却非常的有效果，这次林月儿先下手为强，本来以为会拿到满满的一盒药膏，谁知道却只有这么一点。 “我也知道，可是……”沈唤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林月儿仗着沈唤儿低着头手指纠结在了一起，没有看她，所以非常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 “行了行了，这么点就这么点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下次沈婉儿给你的美白药膏还得拿来给我。” “那怎么行，我也要用的。”沈唤儿脱口而出。 林月儿立马板着个脸，眼神变得有些可怕，“原来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是这么的脆弱，不过只是要一瓶美白药膏而已，你都不愿意给我。” 她直接一甩手，“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们之后不要做朋友了！” 沈唤儿立马慌了，“月儿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就是答应下次的美白药膏也给我了？” 沈唤儿紧紧地咬着下唇，然后点了点头，林月儿才笑了起来，拉着沈唤儿的手，“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下次记得拿来给我啊，我那边还有点事，就不留你在我这里玩了。” 沈唤儿在原地站着，脸上神色变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儿，这才慢吞吞地回去了。 初十这日，香飘满城已经开门好几天了，沈婉儿要买点东西，刚好经过香飘满城的时候，被君烯衍看到，然后找了出来。 “公子？”沈婉儿眨巴眨巴眼，看着面前的君烯衍，“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29章 被撞见 君烯衍轻轻地咳了一声，不想告诉沈婉儿，他其实是先去了一次牡丹村，没有看到沈婉儿，这才决定让手下的人去找沈婉儿，他在香飘满城等着。 侍卫还没有找到沈婉儿到底在何处，他就先遇到了。 “就是过来看看，听说香飘满城推出了一种香膏有两种味道，传到了我母亲耳朵里，我就过来买一点回去给她。” 他双眼直直地看着沈婉儿，发现沈婉儿脸上的面纱似乎换了一块，比以前那一块面纱看起来要轻薄一些，可脸上的胎记却是半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想到正在寻找的怪医，君烯衍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怪医之所以被称为怪医，那就是性格怪出名的，而且还不好找。 他已经加大了人手找了这几个月却依旧没有找到前，过年的时候似乎发现了怪异的踪迹，可是寻着那些踪迹走过去，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又来了镇上，对了，你爷爷怎么样了？” “他最近好多了，有了你给的药，最近半年都没有再复发，仙灵草我也已经让人找到了，如果我爷爷在复发的话也不用担心。” 沈婉儿点了点头，早就已经猜测到君烯衍的家里绝对不简单，现在更验证了她的想法，毕竟仙灵草这个东西可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 “对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沈婉儿说完之后转身就跑，还没有给君烯衍说话的机会，君烯衍看着小跑而去的娇俏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没多久沈婉儿就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盒香膏，可是这盒香膏和香飘满城里卖的多少有些不一样，盒子更加的精致一些。 “这个给你。” “这是香膏？” “对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两种味道的香膏，不过这个和卖的有一点点的不同，香味更加持久一些。” 只是成本很高，考虑到成本的问题，所以才没有拿出去售卖，但如果把分店开到了城里去的话，那又不一样了。 现在的这个两种味道的香膏价格其实已经不便宜了，镇上的人买的不算多，算是走一个中高端路线，倒是城里的人听说了，近两天陆陆续续的，有不少城里人过来专门买那种有两种味道的。 “在外面说话有些冷，要不然我们去茶楼坐坐吧？” 在茶楼找了个包间坐下，窗户只开了半扇，呼呼吹进来的风依旧彻骨的寒，好在室内有一个很大的火盆，沈婉儿在火盆附近坐下。 “这天挺冷的。”君烯衍道。 “嗯，是挺冷，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暖和起来了。”沈婉儿喝了口热热的茶，立马觉得通体舒畅起来，“公子找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好奇这前后两种香味的香膏到底是怎样做出来的罢了，以前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这个并不好做，我也是研究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做出来了，然后又用了一段时间才慢慢的把原材料的成本给压下去，可即便是这样也不算太便宜，所以卖的也就贵了些。” 君烯衍倒是不觉得卖得贵，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沈婉儿见到他，实在好奇，便把香膏制作的原理和他说了一通，君烯衍似懂非懂的，看向沈婉儿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他心中非常的清楚，这个香膏的制作方法到底有多么的重要，可是沈婉儿却毫无防备地和他说了出来，这是不是证明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这个想法让君烯衍更加的雀跃，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沈婉儿却不知道他为何高兴，还颇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是因为知道了香膏的制作方法，所以高兴？ 可是君烯衍看上去也不像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样子，他之所以问应该也是为了他的母亲。 “我倒是有些不太了解，一般香膏的制作方法，听闻你的这个制作方法，倒是颇有兴致，而且这种会有两种味道的香膏，实在是在此以前闻所未闻，只可惜香飘满城市，在镇上，虽然有不少城里的人专门让人来买，可到底没有那么方便。” 沈婉儿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其实我是有打算在城里也开一个分店的，现在正在慢慢的看店铺的地段和位置，年后转让店铺的比较多，选择也会多一些，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定下来了。” 君烯也越发的高兴，沈婉儿愿意和他说这么多，就证明非常的信任他。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手上倒是有几件铺子，随便你挑，都可以用来在城里开一间香飘满城。” “暂时不用了，我打算自己先找找，如果真找不到的话再去麻烦你，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怎么找你。” “城里有一家铺子是我的，如果你想找我的话，可以去找那家铺子的掌柜的，他会转告我的。” 君烯衍又说了那间铺子的具体位置，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儿，沈婉儿便打算起身告辞了。 “烯衍哥哥。”苏善柔从马车上下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沈婉儿看了看身后的茶楼，又看了一眼苏善柔马车停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有点刻意。 毕竟这个女孩子的穿着打扮，别说是镇上的人了，就算是城里的，大部分人都没她好，而且头上的珍珠发钗圆润硕大，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佩戴得起的。 “我来这里为母亲买东西。” “我也是来香飘满城的，听说香飘满成立出了有两种味道的香膏，我也是慕名而来，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凑巧。” 苏善柔兴奋地上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一个距离君烯衍颇近的位置。 “是挺巧的。”君烯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一点都不热络。 “公子，我先走了。” 苏善柔仿佛这才发现了沈婉儿的存在，见到沈婉儿面纱下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沈婉儿虽然脸上都用面纱遮了起来，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却大而有神，睫毛长长的，又黑又密，眉毛似乎是天生的整齐不杂乱，光是看着眉眼，就知道面纱下面的人绝对丑不到哪里去。 怪不得从去年到今年，君烯衍不止一次亲自到镇上来，多半就是为了见这个小狐狸精！ “这位小姐看着好生面生，以前从来都没有在烯衍哥哥的身边见过，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沈婉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今天穿着青灰色的衣服，料子虽说不是最差的，可绝对称不上好。 像这样的千金小姐，应该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她的身份不咋地，怎么还会有此疑问呢？ “我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罢了。” 沈婉儿看出来了这个千金小姐对自己带着些许的敌意，也没打算继续在这里纠缠。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苏善柔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千金小姐，那些千金小姐，不管魅力到底是如何，最起码在外面的时候说话大都是柔声细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干脆利落的性子。 可是像沈婉儿这样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却是第一个，而且还是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农家女！ “她是要到哪里去？怎么这般风风火火的。”苏善柔轻轻的抿嘴笑了起来，眼角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着君烯衍的反应，见到君烯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婉儿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心中更恨。 她一直都提防着城里的那些千金小姐，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君烯衍居然对一个乡下的土丫头有意思！ “烯衍哥哥，刚好这么巧遇到了，眼见着又马上到用午膳的时候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她温温柔柔地看着君烯衍，一双眼里满含柔情。 “现在距离午膳的时候还有点时间，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家里人说过了，会回去用饭。” 君烯衍对待苏善柔则是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那一份感觉。 苏善柔的指尖猛地掐进了掌心里，疼痛让她大脑清醒了一些，不让嫉妒烧昏了理智。 “可是我还没有去香飘满城，烯衍哥哥你能陪着我一起去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也顺路。” 君烯衍看了一眼苏善柔背后的马车，然后点头同意了，他们两家的交情不错，而且君烯衍的母亲和苏善柔的母亲两人关系甚好，若是这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话，怕是他母亲会生气的。 苏善柔脸上的笑意立马加深了一些，“香飘满城里的东西据说是真的挺不错的，这次我多买一点回去了，可以分给我的那几个小姐妹。” 君烯衍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笑意，“香飘满城里的东西的确是挺不错的。” 苏善柔更高兴了，觉得君烯衍是在赞同她的话，心情好了手笔也大，一口气买了不少香飘满城里的东西，惹得掌柜的脸都要笑烂了。 第30章 又去赌 等回到城里之后，君烯研究和苏善柔分道扬镳。 苏善柔心中一直都惦记着之前那个在君烯衍身边的女子，一回去便让人去探查沈婉儿的底细。 沈婉儿的底细还是很好探查的，没到一天的时间，沈婉儿的初步资料就已经递到了苏善柔的手上。 “这是最基本的，因为想着要快点来给小姐你，所以还没有往深里查。” 苏善柔看完了沈婉儿的生平，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将那张薄薄的纸扔到了一边，“牡丹村那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下贱货色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原本穷得饭都吃不起了，最近这半年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运家里条件好了许多，仔细算算，不就是烯衍哥哥得到药方的时候吗？” 丫鬟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她服侍了苏善柔这么久的时间，自然是知道苏善柔根本就不像在外面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温婉大方，只是却很少听到苏善柔像今天这样用如此难听的话骂一个人。 “没有想到年纪小小，一肚子心计，也挺有手腕儿，勾的烯衍哥哥已经去了好几次牡丹村，得意什么，拿的还不是烯衍哥哥的钱。” “而且常年蒙着面纱，据说面纱下面都是胎记，这个就是活该了，还想勾引烯衍哥哥，也要看自己配不配。” 苏善柔原本因为那双漂亮的眼睛而产生的危机感顿时荡然无存，一张脸上都是胎记，这样怎么可能会嫁给烯衍哥哥，就算是做妾那也是不合格的。 “倒是有个好赌的父亲，她给治住了，这样喜欢赌的人，如果有人再去说上几句话，给上一点钱的话，怕是也肯定会忍不住吧……” 苏善柔这么说着，慢慢地笑了起来。 还有两天就是元宵节了，镇上也已经有了元宵节的气氛，沈婉儿一大早买了东西，回到家却没有看到沈大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 这个沈大自从天气越来越冷了之后，就大多时间能待在屋里就待在屋里，毕竟外面那么冷。 像现在这样不在屋里的时间少之又少。 “我也不知道，早晨你出门的时候还在，我在自己这屋，根本没发现他走了。” 沈婉儿也没有在意，查看了一下，家里没有东西少了，就更加的放心了。 初一的时候，沈大妄想找沈唤儿要钱，沈唤儿虽然被他说得恻隐心起，可到底想着沈婉儿的话，没有给他一分钱，就为了这个沈大还和沈唤儿生了气。 只要沈大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变卖，那就不用担心。 可是等到了午饭的时候，沈大还没有回来，沈婉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沈大是典型的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人，每当要吃饭的时候总是跑得最积极，可这饭菜都已经做好，有一会儿了，现在天气凉很快就冷了，可沈大还没有回来。 “爹到底去哪里了，都已经可以吃饭了还不回来。” 沈唤儿看了看外面，这几天在化雪，天气格外的冷，而且走在路上都要担心脚底打滑，她还真有些不想出去。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先吃吧，再等一两个时辰，如果爹还没回来的话就出去找找。” 又过了一个时辰，沈大依旧没回来，这下两姐妹有些着急了，开始出门挨家挨户的问有没有见到沈大，问了好些人家总算是知道沈大在今天早上出了牡丹村，往镇上的方向去了，不过也不一定是去镇上，毕竟去城里也是那条路。 一路找到镇上去，沈婉儿首先就去了赌坊，可是赌坊里压根儿就没有沈大的身影。 又到处问托人去找，还是没找到，天已经黑了，无奈之下而只能够回了家，翻来覆去的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天没亮，又继续起来找。 这样火急火燎的找到了中午，沈婉儿决定去城里找找，可是刚找好马车，就有人来特意告诉他，已经有人把沈大给送了回来，而且还鼻青脸肿的。 沈婉儿又急匆匆的赶回牡丹村，一见到被好几个人围着瑟瑟发抖的沈大，直接气的笑了出来。 看这几个人的样子明显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而沈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招惹了他们，还挨了一顿拳打脚踢。 沈婉儿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觉得痛快，像沈大这样屡教不改的人，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你就是沈大的女儿？”来人中等身材，二三十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不好惹。 “嗯，我是他的女儿。” 沈唤儿已经被几个人吓到，瑟瑟发抖地站在角落，不敢吭声，牡丹村里也有其他想要过来看热闹的，可是却被这几个人给震慑住了，只敢偷偷摸摸的在犄角旮旯里偷看。 “这是沈大在我们赌坊里欠的钱，一共100两银子，既然你是他的女儿就直接还了吧！” 领头的人拿出了一张欠条，然后在沈婉儿的面前晃了晃，沈婉儿一看果然是一张欠条，并且上面还有沈大的手印。 又看沈大那一幅瑟瑟发抖，不敢看他的样子，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钱就是沈大自己借的了。 “他之前都被我们姐妹俩看得紧紧的，出去借钱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吧，谁家借钱当天借第二天就要还的，可没有这个道理，而且我没有钱，谁借的找谁还去，就算是要把他的腿打烂，我也没意见，又不是我借的钱！” 沈大不敢置信，声音大得都有些嘶哑了，“你那里不是有钱吗？难道你要看你爹，我在这里活活被打死！” 沈婉儿冷笑出声，“你别忘了你还欠着熊大三二十两银子，现在又欠了100两，我哪里来的钱去还，家里吃的喝的仰仗我也就算了，又跑出去赌。” “各位，该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这钱我是还不起，打死了我还清静了！” 她直接扭头就走，回房间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领头的人颇有兴味的摸了摸下巴，“这小妞，倒是脾气辣的很。” “不过这小妞说的也在理，沈大是昨天借钱的，今天就让还是有些不合常理，那我们过半个月之后再来。”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沈大，把沈大踹得捂着腿又不敢哀嚎出来。 “咱们走！” 等到人都走干净了，躲在其他地方看热闹的人这才冒了出来，其中也不乏有幸灾乐祸的。 “沈大，你怎么又去赌了？你知不知道？昨天这两姐妹找你都快找疯了，今天早上也一大早的跑出去找，饭都没有怎么吃，这冰天雪地的两个小姑娘家家你也不担心他们，还出去欠了这么多钱，那可是100两银子啊，把你们一家三口还有这房子地全部卖了都还不起！” “这事也不怪你女儿这么生气了，要换做是我我也生气，你就不能够成气一点，本来最近这几个月看着你们家还好了一些，结果现在又跑去赌，还欠了这么多钱，你呀你呀，难道是真想弄的一家子都散了才甘愿？” “就是，也是个没用的，不止自己赚不了钱，还给女儿拖后腿，要我说呀，我要是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女儿，那就烧高香了，瞧瞧你们前些日子那是隔三差五的就吃一顿肉香味儿都飘出来了，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沈大批评的一无是，本来非常的愧疚，可是听他们这么说又开始恼怒了起来。 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说，“我怎么样和你们有屁的关系，滚滚滚，大白天的在我家附近打算做什么！” “切，你以为我们谁愿意到你家这边来吗，真丢脸！” 林月儿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沈大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心中痛快极了。 现在沈大统共在外面欠了100多两银子，就算是沈婉儿再能干也不可能会还得上这么多，到时候他倒要看看沈婉儿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看不起她。 因为沈大的这番操作原本家里气氛还算不错，可最近又降入了冰点。 特别是沈婉儿在家里就板着个脸，沈大想要和她说话也装作没听见，也就只有沈唤儿说话的时候，沈婉儿会回复几句。 等到元宵灯会那一天，沈婉儿还是不愿意搭理沈大。 “唤儿，你说我这该怎么办，婉儿都已经给我吃了两天的白米饭了，就连咸菜都只给一点点，我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而且每顿都只给刚刚好多一点都不给我。” 沈唤儿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了，“爹，那是你自己活该，你知不知道那一天的时间里，我们找你到底有多着急，你早先就答应过，我们不再去赌了，可是现在不但又去了，而且还变本加厉，最开始欠了10两银子，然后20两现在可好了，直接100两银子！” 昨天沈唤儿都急得哭了，大晚上的还在被窝里狠狠的哭了一顿，现在眼睛都是肿的。 以前就欠了十两银子，都有可能被拖去卖掉，现在可欠了120两！ 第31章 找里正 还是婉儿说得对，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可话是这么说，沈唤儿却依旧整天都心急火燎的。 看着沈大那一张脸就生气，索性扭过身去不理她，等下要一起和婉儿去参加元宵灯会，不用见到沈大了，真是眼不见为净。 沈大也知道这次是惹到这两个女儿了，就连平常非常好说话的沈唤儿都这么对他。 他赌博的时候，脑子一热有可能会干出非常不理智的事来，脑子也多少清醒了一些。 等两个女儿去元宵灯会的时候，他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还把堆在屋檐下面的柴给劈了。 元宵灯会非常的热闹，来来往往的有不少的人，也有不少的人去猜灯谜，猜对了就能把灯拿走。 沈婉儿看了看，这些灯谜大多都不难，只是这种地方认字的人都没有那么多，更何况是猜灯谜了，所以不少的人都是去看看热闹，想要灯的话，直接自己掏钱买。 “沈姑娘。” 君烯衍的声音响起，沈婉儿而转过头去，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听说这里的元宵灯会不错，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沈婉儿没说什么，但心中却觉得君烯衍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 毕竟君烯衍可是住在城里的城里的元宵灯会，不知道比这镇上的元宵灯会要好上多少，也要热闹很多。 “原来是公子……” 沈唤儿满脸的害羞，一幅少女怀春的模样。 沈婉儿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心里怪怪的，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转过头去看灯谜。 君烯衍对沈唤儿这个样子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去找沈婉儿说话。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关于这些灯谜的话，沈唤儿想要插嘴却怎么都插不上去。 她虽然认得一些字，可是却很少读诗书，这样的灯谜，更是两眼一抹瞎什么都猜不过来。 哪像是沈婉儿，最近这几个月不只是学医，还多学了不少的字，好像还看过好几本诗词。 君烯衍惊讶地发现，沈婉儿读的书似乎不少，最起码这灯上的灯谜大多都能够猜到，而且还会读几句诗词。 她的出身君烯衍多少也知道，有那样一个赌鬼父亲，想来也没读过什么书，可没想到神话，而不止读过书，而且好像还读得不错的样子。 “你读了几年书？” “没几年，不过读书的时候认了字，我自己也喜欢看书，所以零零散散的读了一些诗词还有其他的书。” “其他的书？比如？” 沈婉儿提了几本这个世界比较常用的书。 其实沈婉儿还买了两本杂书来看，只是这个世界的杂书写得实在是不够精彩，她看了之后也提不起什么太多的兴趣，就放在了一边。 君烯衍对沈婉儿越发的欣赏，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甚好神话。 而在另外一边好几次试图插嘴，可是发现这两个人说的什么他完全听不懂，想要插嘴也没法啊，接着君烯衍的话继续说下去，只能够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等到了元宵灯会开始散去的时候，几人的手上都多了一盏灯笼，这是他们猜灯谜得到的。 “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两个姑娘单独回去不安全。” “那就麻烦公子了。” 沈婉儿本想拒绝，可没想到沈唤儿比他的动作快多了，立马就答应了下来，没办法，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驳了自己姐姐的面子，只能够谢过君烯衍。 最近正在化雪，本来回村的路就不怎么好走，这下更是难走，再加上是晚上，所以走得更为艰难。 “早知道就先租一辆马车送你们回来了，这样徒步而行，实在是有些难走。” “没什么，从镇上到村里的路就是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这几天路上很滑，所以需要格外的小心一些，万一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滑下去了。” 沈婉儿早就想把镇上到村里的路修一修，只是修路可不是一件小事，里正又从来都没有组织过修路。 要是路上有哪里不好了，实在是有村里的人受不了，便拿着锄头过来修一修，在下面垫上几块石头，再撒上一些泥巴，这段路就能够稍微好走一些。 牡丹村去看元宵灯会的不止他们两姐妹，还有其他的人，有的人认出了他们，上前来打招呼. 灯笼不算太亮，所以也没有看得特别清楚君烯衍长什么样子，如果有问起来的，直接一句不是牡丹村里的人就打发了。 等送到了村口之后，沈婉儿想起在家的沈大，实在是不愿意让沈大再见到君烯衍。 “公子，就送到这里吧，劳烦你了，还送我们姐妹俩回来。” 君烯衍看了一眼沈婉儿的身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干净利索的告辞了。 回到家，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沈大立马笑呵呵地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极为的谄媚，“我给你们姐妹俩烧了热水，快去洗脸，然后烫烫脚睡觉吧，烫个脚睡觉能够睡得好些。” 沈婉儿看也不看他，直接去了灶屋，虽然不想搭理沈大，可是沈大烧的热水却是照用不误，烫个脚上床，的确是觉得脚都暖呼呼的。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起来，然后去了里正家里。 一起去的还有村里有名的恶霸熊三，林大正最开始见到熊三还吓了一跳，毕竟熊三的恶霸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被他登门准备好事。 可等沈婉儿坐下之后把事情一一说来，林大正才稍微放下了心，原来不是来故意找茬的，这就好。 “让村子里都种上你所说的那几种药材这怎么可能？村里那么多的人都是靠着这些地里出来的东西糊口，要是全部种上药材的话，那我们来吃什么穿什么？”林大正听了沈婉儿的话一脸的狐疑。 “里正，想必你也知道镇上的香飘满城吧，这是我和熊三合伙开的，现在我们正在准备在城里开分店，然后还打算在城里开一家酒楼，酒楼菜色的配料需要的便是我说的这几种药材，你放心，种上这些药材绝对会比种菜划算许多，若是你不相信的话，我们还可以事先签订一个协议，有香飘满城在那里，你还担心什么？” “不是我在这里担心，而是你说的实在是有些不靠谱，那些药材我们从来都没有种过，若是种坏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能不能够长出来，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如果一点都没有长出来的话，那我们这些时间不就白白浪费了吗？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去了。”林大正对沈婉儿说的这些压根就不信。 如果熊三没有在旁边看着的话，对于沈婉儿的这些话，林大正绝对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可是有个熊三在这里他还不能够直截了当的拒绝，要不然熊三生起气来，万一把他给揍一顿，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也就是沈婉儿今天叫熊三过来的目的，也让林大正不会直截了当的拒绝她，把她往外赶。 不得不说，熊三在很多时候还是非常有用的，最起码前几个月因为有熊三的震慑，所以沈大才没有继续去赌，可是一想到前几天沈大又欠下了100两银子，沈婉儿就想狠狠的骂他一顿。 100两银子什么的肯定是还得起的，可是如果就这样还了的话，沈大未免会产生一种依赖心理，到时候越欠越多，她是还还是不还？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这个不用担心，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们签订一个协议，每家种下了之后我会每亩地给100文钱，每一家按照我说的方法去种，如果村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种出来的话，那我还会赔补偿每亩地一两银子。” “如果都种出来了的话，那就按照产量来计算，可以设置一个量，如果种出来的实在是太少的话我可以补一些钱，但为了防止有人偷奸耍滑，所以还需要在这方面好好的谈一谈。” 林大正仔仔细细的听着沈婉儿说话，听着听着发现这件事还有一定的行动，可能毕竟沈婉儿承诺，就算是什么东西也种不出来，也会给补偿。 拿着这些补偿，也可以挽回地里颗粒无收所造成的后果了。 可关键是，沈婉儿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林大正把自己的顾虑都说了出来，沈婉儿看了眼一边的熊三，“我在之前已经说过了，香飘满城是我和熊三合伙开的，我的收益也不少，所以完全可以承担这些钱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写个合同，挨家挨户都可以写，有些人家不认识字，就劳烦里正你帮忙盯着了。” “这个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你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好好的考虑一下。” 沈婉儿现在自然是不急的，距离春耕也还是有这么一点时间，足够里正考虑的了。 “那里正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条件和诚意我都已经说过了，如果同意的话，说不定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富裕起来。” 林大正听到沈婉儿则大言不惭的话有些好笑，“你这孩子，年纪不怎么大，口气倒是不小。” 第32章 摔断了腿 “我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却可以和熊三一起合伙把香飘满城开起来，香飘满城生意有多红火，想必你也知道，所以也不应该怀疑我的能力。” 林大正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香飘满城到底有多红火，只是不知道这香飘满城居然是沈婉儿和熊三合作的。 近看沈婉儿家里突然富裕了起来，原本以为是那位贵公子给的钱，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林大正，你就不要怀疑了，她的能力我熊山这半年来看得清清楚楚，你绝对吃不了亏，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既然我婉儿小姐都已经和你说了可以让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容你时间考虑，你放心，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来为难你。” “那是肯定的，怎么会为难别人呢，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只能够挨家挨户的去找，若是有人答应了那自然是好，不答应的我也不勉强，只是第一年签合同的我自然会给的优惠一些，若是第一年见到别人赚钱而他不来参与的话，第二年能够收到的钱就相对来说少一些了。” 她已经说服了刘春花一家，刘春花一家会答应沈婉儿，也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前些日子沈婉儿带着刘春花上山采药，给他们家里带来了不少收入，因为这个所以刘春花的父母和他哥哥嫂子商量了好几天，总算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林大正一开始还没有想过来，反应过来了之后不由得笑了出来，“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的确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就连这个都想到了，可一点都不简单，如果沈婉儿不是从小在牡丹村里长大，他对沈婉儿的成长路径也比较清楚的话，都要怀疑沈婉儿是不是从小跟着一个商人，所以才会想得这么周到。 “那是自然，如果不会做生意的话，香飘满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红火了。” 除了东西本身就很好之外，还需要懂得一点营销，要不然东西再好，名声没有打出去那也没什么用。 也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营销了一下，把香飘满城的名字传到城里去，后来就没多管了，毕竟名声已经打了出去，也不用再多花那些冤枉钱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考虑的，争取早点给你们答复。” 晚饭的时候林大正，把沈婉儿来找过他的事情和林氏以及林月儿说了，林月儿自然不太乐意。 林氏冷笑一声，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尖酸刻薄，“她说得倒是好听，什么提前给我们钱，但要是真的种下去什么都没出来的话，你看看他有没有钱给我们，我们村子里可不止一两户人家，而是几十户人家，每一家都不去种粮食，而去种她说的那个什么药材，这些东西能吃吗？你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听人家小姑娘那一张嘴嘴胡乱吹，张张嘴的事情谁不会我也会吹，我还说自己是哪个大户人家遗落在外的千金小姐呢，说出去有人信吗！” “我觉得娘说得很对，爹，你可别太相信那个沈婉儿了，她性格不好，对着自己的爹和姐姐都能够格外的狠心，而且你瞧瞧他们家的样子，她爹都欠了一百多两银子了还没有钱还，沈婉儿像是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给村里人的人吗？” 林大正皱着眉头，觉得妻子和女儿说得非常的有道理，沈大啊，又去赌博，欠了一百两银子的事，林大正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也听说了什么管都不管的样子。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钱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现在猛然想过来，如果沈婉儿真的有那么多钱的话，怎么不先给自己爹还了赌债，要鼓动全村人种那个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药材？ “就是，我可说到这里呀，你别听那沈婉儿在那里乱说，到时候如果真的什么都种不出来，村里其他人都会来埋怨你，他们一家也就三口人，那个房子还破破烂烂的，想要走人，多轻松，直接卷铺盖就走了，你可是这个村子的里正，如果你从中牵线的话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都来找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了。” 日子肯定是想要继续过的，可是林大正下意识的觉得林氏这话说的有些不太对，能够把香飘满城做到现在的地步，很明显不是闹着玩儿的。 而且就算是林婉儿一家三口人很容易跑，可是香飘满城，那么大一家店铺在镇上摆着呢，总不可能两下就不见了吧。 况且就算是沈婉儿一时没钱，香飘满城却一直在赚，总会赚够的。 “行了行了，再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先吃饭吧，反正还有好几天的时间考虑，让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考虑明天就直接去拒了，这么不靠谱的事你都能够答应考虑，我瞧着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林大正被婆娘指责了，有些不高兴，板着个脸，“你一个女人家家的知道些什么！” 林氏瘪了瘪嘴，“你可别不相信我的话，你不想继续在牡丹村里过我还想继续过呢，而且我们月儿今年再怎么也得定下来了，都已经十八岁了，再不定下来都要成个老姑娘了。” 虽说现在很多的女孩子都是十八九岁左右才嫁人，可是嫁人和定下来还是有点区别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吃你的饭！” 沈婉儿知道林大正肯定会仔仔细细的考虑一段时间，只是刘春花家里已经答应，所以在去找林大正谈话的第二天，沈婉儿就再次上门，让林大正给他们做个见证。 “这是合同，一式三份，里正做个见证人，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如果没有什么错的话，就可以签了，我当场给钱和种子。” 林大正仔仔细细的把合同看了一眼，上面列举了好些条例，一条一条的都非常的有条理，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够写得这么详细，更何况这些还是一个小姑娘罗列出来的。 他沈婉儿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钦佩，“还真有些看不出来，你果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个方法呢，说实话，只要有钱大可以包上一些地，雇人去种药材，但是我还惦记着牡丹村的其他人，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什么好处，不能不先惦记着自己熟悉的人。” 林大正点了点头，“你这姑娘不错。” 沈婉儿笑了笑，林大正原本以为沈婉儿会再次劝说他，他可能也就顺驴下坡的答应了。 可没想到沈婉儿笑过之后便催着他看合同，他两次欲言又止都没有继续说出口，算了，这些事还是得谨慎考虑一下。 签完了合同，当着林大正的面，沈婉儿立马就把说好的钱拿了出来，刘春花一家承诺以他们大半的地都种上这些药材，所以给的钱也稍微多一点。 林大正已经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了，可是看着那一锭银子还是有些眼馋，这可不是碎银子也不是铜板，可是实实在在的一锭银子啊！ 有了这些钱，就算是地里什么都没有种出来，也够一家人过上小半年了。 但如果真的像沈婉儿所说的那样，种出药材来的话，还会有更多的获利，那利润…… 比自己种菜利润要高上不止一倍，若是要踩中的好的话，多上两三倍都是有可能的。 在心中算了一下，林大正回到家的时候依旧有些激动，林氏看着他那么激动，就顺嘴问了一下，林大正原原本本的把事儿和她说了，谁知道林氏冷笑一声，非常的不屑。 “你还真把这个事当真了，刘春花和沈婉儿那是什么关系，那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让好姐妹家里来帮他们演一场戏，这有什么难的，而且现在距离撒种子的时候还有这些天，谁知道到时候种下去的到底是什么种子，你可别傻了，人家这就是打算哪里开刀，想要害你呢！” “你这个没见识的婆娘，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林大正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却又有些动摇了，的确，刘春花和沈婉儿的关系好，他也是知道的，这两个人在前几个月经常每天都往山上跑，然后一起去镇上卖药材。 本来已经有些坚定的心，顿时又动摇了起来。 等到正月底，天气已经慢慢开始回暖，沈婉儿也用不着穿特别厚的棉袄了，换上了稍微轻薄一点的薄棉袄。 城里的香飘满城也已经找好，正在装潢，那家店铺本来就是别人装潢过的，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最多不过10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够完成，半个月左右，城里的香飘满城分店就能够彻底开起来。 又要准备开店，还要兼顾着牡丹村的事情，可以预见的，接下来这段时间会很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天沈婉儿回去的时候，发现沈大因为上山砍柴腿摔断了。 去年的时候沈大的腿也有受过伤，可那都是皮外伤养一养半个月的时间就好了，可是现在却是摔断了腿。 第33章 春耕 沈婉儿给沈大治疗的时候，沈大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好在沈婉儿有先见之明，让熊三的几个小喽啰过来把沈大按住，要不然还真有可能会被沈大给挣脱掉。 “行了行了，伤筋动骨100天，你这腿要是没有个三个月别想往外走，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呆着。” 沈大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婉儿，额头上的冷汗都是被疼出来的，“那家里的柴火怎么办？” 欠了一百两银子之后，沈大在沈婉儿的面前就是装孙子的状态，干活也变得比以前积极了许多，可沈婉儿就是不爱搭理他。 虽说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每顿都是咸菜了，可是我儿自己亲手做的菜，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一次都没有被沈大吃进嘴里过。 其实家里这段时间烧的柴并不缺，可沈大却想要干点活，让沈婉儿消消气，所以每天都会往山里钻。 结果谁知道就这么倒霉，偏偏在山上摔倒了，最后还是沈大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被别人听见，然后去把他给抬下来的。 “柴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的躺在床上给我养着，等你腿好一些了之后自然会让你干活。” 沈婉儿说完这些之后，就去感谢那几个把沈大抬下来的村里人，还给他们一人割了一段腊肉，在屋子里的沈大听着外面的声音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吃过肉了，也没有吃过沈婉儿做的饭菜，以前好几个月不吃肉都能够忍受得下来，最近这半年果然准备养刁了，半个月没吃肉就有些受不了了。 在沈婉儿做饭的时候，沈大疼得呲牙咧嘴，还在想着怎样和沈婉儿开口给他做点好吃的，腿都已经这样了，得多吃点好吃的补补。 他哎哟两天的叫了起来，哼哼，唧唧了半天没人理会，也便自己一个人忍着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叫几声。 外面传来一阵香味，把沈大的馋虫全部都给勾了起来，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沈唤儿端着一碗汤和一碗饭进来。 “你总算是来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快快快，这个不是最要紧的，先扶我去茅厕！”他想要尿尿，可是又想要快点吃东西，这才硬生生的，憋了好一阵时间，现在看到沈唤儿进来实在是憋不住了。 万分艰难的上了茅厕，沈大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的扒拉着吃的，感动得热泪盈眶，“半个月了，总算是吃到肉了。” “你好好吃，吃完之后我再扶你上床去。”沈唤儿的力气大，再加上沈婉儿这段时间很忙，所以就自觉地担任起了照顾沈大的责任。 林大正思量了这个事情好些天，干脆直接去了镇上，看着香飘满城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顿时对沈婉儿说的那些话，信心增强了许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熊三都亲口承认了，这个香飘满城是和沈婉儿一起开的，那便不会有假。 如果这件事真的成了的话，那说不定全村的人都得感谢他。 他专门去沈家找了一趟沈婉儿，两人谈了大半个时辰，这才从沈婉儿家里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林大正就把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和村里人都说了。 听完林大正说的话，下面一阵哄闹，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觉得这个买卖还是合算的。 毕竟就算是什么都种不出来，也有银子可以拿，只是拿的比较少一点而已。 用这些银子去买菜也完全可以养活自家人了，但如果种出来的话，可能收入还要更高一些，这样的尝试谁又不愿意呢？ 林氏在此之前还不知道林大正已经决定说服村里的人种沈婉儿所说的药材，现在一听顿时炸了，“林大正你是自己好好的名声不要，偏偏要去整这些有的没的，是嫌弃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 “林姨，你想太多了，现在说的正是让牡丹村里的人过得更舒坦的方法，你想想，就算是什么都没有种出来，也可以拿到相当可观的银子，但如果能够种出来的话，那得到的钱可比单纯种菜种粮要多多了。” “而且我也已经保证过，只要签了合同，我就会给钱，我们一家人都在牡丹村，而且我爹又摔断了腿，几个月之内都不可能走远路，所以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林氏冷笑一声，“谁知道你会不会把自己的爹丢下直接跑了。” “那你说我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如果真的想跑路的话，为何要巴巴的把你们给骗了，还把银子送出去，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然后我人跑了？” 沈婉儿脸上似乎带着笑意，可仔细一看，却发现她并没有笑，“这样费力不讨好又没有回报的事，我沈婉儿可不会做。” “那谁又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和沈大关系不和我们都知道。” “如果你的父亲赌得把家里的东西都给输光了，想必你对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婉儿说完这些之后不再看他。 而是看像其他窃窃私语的人，“各位，你们可以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会带着合同过来，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和我们在里正的见证下签合同，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也不勉强。” 反正这件事，就是纯属自愿，愿不愿意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她也不会勉强。 这三天的时间里，沈婉儿被不止一个人上来打听，沈婉儿都耐心地给他们解释了。 有的人特别的纠结，来来回回的说着好与不好的话，沈婉儿只让他们自己回去想，反正秉持着自愿的原则。 村里这三天基本都是在讨论这个事，三天之后，还是有大半的人家都愿意种沈婉儿所说的药材。 “我现在先说好，按照我所说的去种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一点都长不出来的，除非偷奸耍滑或者一点都不用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所说的钱我也会照样给，但是第二年我就不会再找他了，如果种得好，那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有几家人不打算签这个合同，也过来看了这个热闹，他们觉得自己家用来活命的地，凭什么要种上那些所谓的药材，就算是最开始有钱，那又能够怎么样，这些钱又不多。 对于这样的人，沈婉儿也不打算去说服他们，反正这都是自己选的，以后后悔也怪不了别人。 在林大正的见证下，把合同一份一份的签好，然后都各自收好，沈婉儿也把之前所说的钱和种子都发到每一户人家的手上，纸上记录着种着几亩地和拿到多少钱，也都按了手印。 黑子早就已经答应沈婉儿把家里所有的地都种上药材，但今天这么热闹的是他也跟着过来看了一眼。 年前黑子好不容易才把回娘家的婆娘给哄了回来，现在正是当孙子的时候，沈婉儿给了他钱就全部交上去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想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偷懒，比如原本说好的地，实际上却没有种那么多。 收到了实打实的银子，黑子比之前也有动力了，而也能够感觉得到，村里人对他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见到他的时候都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人缘可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不只是沈婉儿，就连对着沈唤儿，其他人态度也好了不少。 “我发现你的皮肤好像比之前白了一些，而且好像还变得细滑了一些，是怎么养的？” 沈唤儿张口就想要说出美白药膏的事，可很快又想起了林月儿总是找她要美白药膏，有这样一个人要就已经够了。 但是如果不说实话的话，沈唤儿又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 她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下，这才又开口说道，“是婉儿给我配的美白药膏，那个药膏好像得来挺不容易的，我也特别珍惜的用着，果然皮肤就变好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能够让脸都变白的东西肯定不便宜吧，你妹妹对你可真好。” 沈唤儿心中的骄傲感油然而生，以往她对沈婉儿那些细微的不满一扫而空，“那是，我妹妹对我可好了，每次买东西都记得我这个姐姐。” “而且你妹妹也特别能干，听说正在学医以后当个医女，真有出息。” 其他人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毕竟沈婉儿可是给他们家里带去了财富，沈唤儿其实人也是很好的，只是以往有些自卑，和村里的其他女孩儿处不到一块儿去。 现在其他女孩儿冲着沈唤儿抛出了橄榄枝，沈唤儿有些受宠若惊，心中却非常的高兴，不过十来来天的时间，就肉眼可见的比以往活泼开朗了些。 随着天气的回暖，李子花开了，村里陆陆续续地进入了耕种的时节，沈婉儿特意找了一天的时间，教他们怎么种，在什么时候种下去。 许多人还会交流一下种药材的心得，看着一片其乐融融。 第34章 开分店 沈家两姐妹非常的高兴，可是有一个人就不怎么高兴了，那就是林月儿。 他以前和沈唤儿说两句话，沈唤儿都巴巴的跑到她跟前去，她也非常的享受那种被围绕的感觉。 所以也会时不时的搭理一下沈唤儿，并且经常说些好闺蜜，好朋友的话，哄的她团团转。 可现在笑盈盈地和沈唤儿打招呼，沈唤儿也只是同样的站在原地和她打招呼，根本就不像以前一样跑上前来，用小狗般的眼神看着她。 “看你最近这段时间过得挺好的，也没有怎么来找我了，还交了许多的其他朋友，是不是把我忘了？”林月儿看着在笑，实际上语气却是冷嘲热讽的，沈唤儿多少听出来了一点不对劲，可是却没有多想。 “不是你让我没事不要去找你的吗？”沈唤儿一脸的不解，把林月儿给顿时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能够怎么说，以前这话的确是她说的，是她嫌弃沈唤儿丢人，所以不愿意经常让沈唤儿去找她，也只有用得上沈唤儿的时候才会搭理一下她。 有时候房间脏了，也会让沈唤儿去帮她收拾房间，每次她只要稍微给沈唤儿一些好脸色，再笑眯眯的说上几句她们是好朋友好闺蜜的话，沈唤儿立马就屁颠颠的帮她做了。 “天气都暖和起来了，我看村里也有不少人正在种你妹妹说的那个什么药材，基本上出去逛一圈讨论的都是这个，所以有些好奇，你妹妹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唤儿摇了摇头，“我妹妹一向心中自己有大主意，很少和我们商量，既然婉儿都这样做了，肯定也有她的道理。” 林月儿暗暗咬牙，气得七窍生烟。 沈唤儿这个蠢的，就是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她以前不知道旁敲侧击的在沈唤儿的耳朵里灌了多少沈婉儿的坏话，都被她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我看之前那次你妹妹好像挺有钱的，为什么你爹欠钱的时候又不给还了？” 沈唤儿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那是我爹欠的钱又不是婉儿欠的，凭什么要婉儿替他还？” 林月儿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不过这段时间没有见面而已，为什么沈唤儿整个人变了这么多，都有些不像她了！ 林月儿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因为沈婉儿的关系，沈婉儿交到了不少的朋友，也得到了不少的夸奖。 再加上皮肤变白了一些，整个人都不像以前那么自卑，这带来的好处，让沈唤儿心中对沈婉儿说的话更加的信服。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你们是一家人不是吗？如果自己有钱却不拿出来给你爹，这样实在是有些太自私了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啊？如果是其他的话一家人拿出来也就拿出来了，可那又不是一点儿银子，那可是整整的一百两银子，别说婉儿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钱了，就算是有那么多的钱也不会拿出来吧，换做是你，你会吗？” “我当然会，那可是我亲爹！”林月儿斩钉截铁的道。 “那是你自己，反正我是觉得婉儿没有做错。” “或许这次让我们种那什么东西，就是为了要给她爹还债，婉儿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还是别说了。”说话的姑娘很快就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就因为上次给我家的钱，我娘还给我做了一件新衣裳，我去看了一下那件新衣裳，可是用细布做的，看着可好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以前穿的都是粗布衣裳，而且粗布衣裳也不容易穿到新的。 因为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大多时候都是捡姐姐，剩下的穿，现在能拥有一件细布新衣裳，那可真是美上天了。 林月儿见到他们都不怎么搭理自己，气得转身就走，沈唤儿满头问号地看着林月儿离去的背影，“月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另外一个女孩悄悄的翻了个白眼，“谁知道这个林月儿又在闹什么小姐脾气，别搭理她。” 林月儿仗着自己是里正的女儿，一直看不起村里其他同龄的姑娘，其他同龄的姑娘早就已经看不惯林月儿了，偏偏林月儿还格外的有优越感，也不知道有优越感给谁看。 因为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所以牡丹村的大多人都是非常相信沈婉儿的，也相信沈婉儿能够带他们越过越好，到时候大家都差不多，看这林月儿还有什么得意的资本。 这么想着，她高高兴兴地挽着沈唤儿的手往前走，以前没有发现沈唤儿其实人也挺好的，现在发现了，自然想和沈唤儿做朋友。 就在牡丹村慢慢开始春耕的时候，香飘满城，在城里的分店也开了起来。 开业的那一天，沈婉儿自然是要去的，本来也想拉着沈唤儿一起去，可是沈唤儿担心家里腿断的沈大，所以想了想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城里有不少的夫人小姐都知道香飘满城，这个店得知香飘满城要在这里开分店，一大早便挤了不少的人。 他们这半年以来用香飘满城里的东西都已经用习惯了，所以自然是要继续用的。 可是如果去镇上买香梨子和香膏什么的话，又比较浪费时间，但如果一下子买得太多，又怕下次会出新品，上次买的用不完，现在香飘满城的分店开到城里来了，自然非常的高兴。 有些人则是听说过香飘满城的名声，只是没有买过，见到这里围着这么多的人，好奇之下过来看看，也有很多抱着买回去试试的心思，买了一些回去。 城里的伙计并不认识沈婉儿热情地上来招呼着她，沈婉儿摆了摆手说要自己看看。 伙计也就没有继续再跟着沈婉儿，看到门口又进来了好几位结伴而来的小姐，便忙前去招呼了。 这里比镇上的香飘满城要大上一些，装潢也更加的高档，当然，东西也稍微的贵上那么一丢丢，毕竟这是在城里。 “以前也听过这个香飘满城，没想到还开到这边来了。”沈婉儿身边的粉衣姑娘满脸的兴奋，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本来我也很感兴趣，想要去看的，可是我爹娘说我身子弱，天气冷的时候不让我出门，现在相片满城都已经到城里来了，这下他们总没有理由阻止我，不让我出门了。” “既然你那么好奇，怎么不让你家下人去之前的那个什么镇上买一点回来？”她身边有一个穿着同色系的姑娘，看上去气色要好很多，整个人都是活力满满的。 “我这不是对镇上的东西没什么期待嘛，总觉得那种地方开的店铺能够卖出什么好东西。” “你呀，真是整天都待在家里，这些消息都不知道，对了，你不会连香飘满城有两种味道的香膏都没买吧？” 面色苍白的女子满脸的茫然，“啊？还有这个？” “原来你真的没买，走走走，咱们去买两盒，那个味道可好闻了，我娘也很喜欢。” 沈婉儿在旁边听着她们的对话，觉得把店铺开到城里来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最起码在很多人的眼里，逼格提高了，也更愿意来买了。 “沈姑娘。”君烯衍的声音响起，沈婉儿转过头去一看，就见到君烯衍站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微笑着看着她。 “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前两天听说城里的香飘满城要开业了，想着你可能会来，左右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所以便过来看一看，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了。” 夜白静悄悄地站在君烯衍的身后，君烯衍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今天有事，却偏偏百忙之中挤出时间过来，更重要的是，还对着沈姑娘撒谎。 “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本来我姐也要跟着我一起来，可惜我爹前段时间摔断了腿，她得留在家里照顾我爹，所以就没有办法跟着一起过来了。” “你爹摔断了腿，是怎么回事？” “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然后便摔了下来，好在那里距离村子里也不算特别的远，我爹嗓门还大，嚷嚷着有人听到了，所以就去把他给抬下来了。” 经过这件事让沈婉儿认识到了进山里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如果进入深山的话，那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大声呼救，连个人影都没有。 如果有个伙伴的话就会好多了，最起码出了什么事伙伴还可以去叫人来。 “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挺好的，正在家里安心养着。”沈大本来就不爱干活，现在摔断了腿，更加明目张胆的，不干活了，怕是心里还挺美滋滋的呢。 “对了，今天恰巧遇到你，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什么？” “我……娘，她前些天偶感了风寒，也抓了药吃，可是一直都没有好透，总是有些咳嗽，不知道沈姑娘有没有什么方法。” “是只有咳嗽还是有其他的症状，比如鼻子不通，喉咙痛之类的？” 第35章 调查沈婉儿 两人一问一答，君烯衍把他母妃的症状都给说清楚了，沈婉儿要了纸笔，然后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君烯衍。 又聊了会儿家常，怕沈婉儿怀疑，君烯衍就离开了。 君烯衍去抓了药，回到王府之后，立马去了小厨房，让下人给王妃熬药。 熬好了之后，君烯衍端着药物去王妃住的地方，路上遇到了二娘王氏。 王氏用帕子嘘嘘地掩住鼻子，眉头紧紧的皱着，说话也有些不客气，“你这药罐子里装的是什么药？这闻起来也太苦了，而且最近王府里有谁身体不舒服吗，好像也没有吧，难不成是老爷子又病发了，可是也不对啊，你这去的路又不是往老爷子那边去的，路到底是给谁煎的药。” “回二娘，我母妃近日有些不舒服，我特意去外面抓了药给她的。” “原来是这样，可我看你母妃最近也还好，不过就是偶尔咳嗽几声罢了，年纪大了都这样，要是经常喝药的话，可不喝成了个药罐子？” 君烯衍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没有回话，王氏自说自话没有得到回应，也觉得颇为无聊，放君烯衍走了。 君烯衍走到王妃的屋外，果然隐约地听到了王妃的咳嗽声，其实并不算严重，早起的时候咳得厉害一些。 中午暖和起来了就会好一些，只是偶尔咳一下，可是这都拖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彻底好，君烯衍多少有些担心。 “母妃。”他端着药罐子走进去，“我熬了药，您喝了吧。” 柳氏正在绣花，见到君烯衍进来还颇有些惊喜，可一听到他说的话，还有他手上的药罐子，以及随之而来的难闻的药味，让柳氏皱起了眉头。 “你这又是从哪里抓的药，怎么这么苦，闻着都觉得不舒服，快拿开拿开，我这只是一点小病而已，等天气彻底暖和起来就好了，不吃这个什么药，而且还这么苦，闻着都不舒服，你快拿远点儿。” “母妃。”君烯衍并没有把手上的东西拿远，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步，放在桌子上，“虽然现在你咳得不厉害，可是每当早起的时候咳嗽声我都听见了，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得为我们做儿女的想一想，这么一直下去，总是不好，喝了药能够好快点。” “可是我前些天已经抓了药吃了，也没有什么大用。”柳氏还是有些不想喝，毕竟这药闻着都很苦，更何况是喝进嘴里了。 “母妃。”君烯衍没有再说话，而是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柳氏本来就是个温婉柔和的女人，在儿子这样的目光下难免会心软，于是就把药拿过来，捏着鼻子咕噜咕噜的喝掉了。 “你这是去哪里抓的药？怎么这么苦。”柳氏吃着丫鬟递上来的蜜饯，还觉得有些没缓过来，嘴巴里的苦味儿一阵儿一阵儿的，连吃了好几颗之后才稍微好了一些。 以前也不是没有喝过药，都是非常的苦，可这苦的让人反胃，差点吐了出来。 想起沈婉儿，君烯衍脸上带着柔情的笑，“是上次给我方子的那位姑娘，爷爷到现在病都没有复发过，都是因为那位姑娘的方子。” 柳氏微奇，“这一般大夫开出来的不就那些东西吗？怎么那个姑娘开出来的药如此之苦，如果不是我和那位姑娘没有什么深仇仇大恨的话，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来整我了。” “怎么会，那位姑娘说，这药您连续喝上个三天就会彻底好的。” “三天？”柳氏连忙摆手，“我可不愿意喝那么多天，还是算了算了。” “喝吧，为了你的身体好，现在这段时间忽冷忽热的，本来就有些不太好，若是再受凉了可怎么办？你也得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 柳氏其实还很年轻，不过三十几岁而已，只是常年操劳，所以身子骨稍微弱了一点。 柳氏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君烯衍平时虽然比较温和，可却不是那种随时随地都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人，就连对着他这个母亲也并没有随时都在笑，可从刚刚讨论到那位姑娘之后到现在，君烯衍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柳氏张了张嘴，想要直截了当地问他，但是又觉得这样直接问不太好，于是便把这个事压在心底。 得找人去查一查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若是个想要攀附权贵的，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这样的姑娘多来往。 也不怪柳氏多想，君烯衍的出身很不错，从小开始到现在都不停的有人想要巴结，无论男女，毕竟很多人想要往上爬。 有时候君烯衍走在路上，都有那些大姑娘往他的怀里塞荷包，柳氏不能不防。 她倒是挺喜欢苏善柔这个女孩儿的，只是现在到底不急，所以柳氏也没有露出半点风声，慢慢的相看着，得给自己优秀的儿子寻一门特别门当户对的婚事才行。 等到君烯衍走了过后，柳氏立马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沈婉儿到底是何方人也知道了之后被气得不行。 “不知道是哪个小山村跑出来的小村姑，娘死了，还有个赌鬼爹，年纪小小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刻意的接近我儿。” “王妃不用担心，我觉得世子和这个姑娘应该不会成的。”她身边的嬷嬷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不行，万一烯衍被鬼迷心窍和这个村姑有了什么首尾，那传出去岂不是害了他的名声。” “我也听说了那个沈婉儿可是一直都戴着面纱，听说那面纱下面都是胎记，丑得不敢见人，所以才用面纱遮住，这样的人，世子不会喜欢的，或许就是看中她医术好，所以才和那个神往，而多了几次来往，王妃你也不要担心，咱们世子知道轻重的。” “原来是这样？”柳氏放松了下来，“那就好，王府就算只是个妾，那也不能要面容有损的，不过那个沈婉儿的爹是个赌鬼，还是得让烯衍距离她远一点。” “王妃，您可别主动去和世子说，世子对那位姑娘看来印象还是挺好的，如果你主动说的话，怕世子心中会不太舒服。”嬷嬷劝道。 “不舒服就不舒服，我这可是为了他好。” “老奴也知道您是为了世子好，可是世子从小到大都非常的优秀，待人接物也自有它的一套方法，咱们还是不要多做干涉了吧，您看看王爷……” 她说到这里，之后就不说了。 柳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虽然觉得父亲还是严厉一点好，可是太过严厉也不太好。 现在王爷和君烯衍的关系也不远不近，君烯衍每次见到王爷都是恭恭敬敬的，很少见到有说笑的时候，她可不愿意那样。 “行吧，反正也是个面容有损的人，你那边让人稍微盯着点，别让烯衍去找她太多次，偶尔一两次的就算了。” 嬷嬷应了一声，王妃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最近这几年，她已经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替烯衍挡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 沈婉儿最近这段时间到处托人打听香料之类的东西，总算是在前几天听到了有人见过她所说的树，她和家里人说了一声，然后扮成了男装，去了外地。 坐了大半天的马车，又走了一段路，总算是见到了他们所说的树。 沈婉儿双眼放光，跑过去围着这几棵树，脸上虽然克制着，没有表现得太过高兴，可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来了一些。 这里在山脚下，刚好就在有一户人家的地旁边，见到沈婉儿对这几棵树很感兴趣。 又在沈婉儿提出要把这几棵树买走的时候，中年男人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然后提了个比较高的价格。 说实在的，这几棵树在这里已经好些年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什么作用，有人来买，而且还非常的感兴趣，自然不能够放过这个机会。 沈婉儿沉吟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只是要写张条*子，证明已经把这几棵树卖给了沈婉儿，以后再和他没有关系。 中年男人不识字，还特意找了个识字的文弱书生过来帮他看，书生看过之后，他才放心大胆的按了手印，接过银子，大手一挥，让沈婉儿把这几棵树挖走。 沈婉儿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挖不走的，所以又多花了点钱，请了几个人把这几棵树挖了，还留了不少的土，用绳子固定好，以便回去之后能够种下。 在外面歇了两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拉着辆牛车，马车上面有好几棵树，其他的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纷纷询问沈婉儿这牛车上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树！”沈婉儿满脸的喜色，“反正是好东西就是了。” 她托人找了有两三个月，才总算是发现了这几棵，看来这八角树并不多。 她请了几个人，让他们在自己家附近的挖了几个坑，然后挖几棵八角树都给种进去，在此之前也已经种了花椒树，还是去年种的，树也不小，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应该就会结花椒。 第36 章 八角树 “这是什么树？不大不小的，以前好像也没有见过这个树啊？” 沈唤儿看着这些树，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下，确认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这是八角树，反正是好东西就是了。” 八角这个东西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人拿来做菜，实在是暴殄天物。 八角加上土豆，再配上一些牛肉，那滋味简直好极了。 只可惜这树都没有种下去，更别提八角了。 “八角树。”沈唤儿念叨了一遍，然后笑了起来，“这名字好生奇怪，以前真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是从哪里挖来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树？” “当然是拜托人去打听的，等着吧，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应该就能够有了，如果不顺利那就没办法了。”看着这些树的大小，应该今年就会结果。 沈婉儿把这些树种下去之后，也有村里好奇的人过来围观，只是他们也看不出个什么弯弯绕，看了一圈之后就走了。 春雨绵绵，毛毛细雨下了一个上午，沈婉儿在药铺吃过午饭后，这才又回到了家里。 结果一回家，便听到了林月儿的声音。 “……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好闺蜜了，你连美白药膏都不愿意给我，亏我还送了你一条手链。” “可是你这条手链不是我主动找你要的，是你要给我的，如果你不高兴的话，那拿回去就是了，反正我的美白药膏只有那么多，不能够再给你了。” 林月儿气得七窍生烟，声音都拔高了许多，“那你要怎样才肯把美白药膏给我。” 沈婉儿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偷听，还挺期待沈唤儿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沈唤儿最近这一个来月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 沈唤儿变白了，无形之中也自信了一些，再加上村里有不少的同龄姑娘主动和她说话，沈唤儿多了几个朋友。 自然在林月儿的面前也不再像是以前一样唯唯诺诺，生怕林月儿不理她了。 “月儿姐姐，这美白药膏是我自己要用的，所以不能够给你，如果你要美白药膏的话，去找我妹妹，让她给你配一些，到时候你给她钱就可以了。” 沈婉儿在外面听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在顾忌着他，现在是在偷听，所以并没有笑得特别大声，里面的人正在说话，所以也没有听到。 沈唤儿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笨了，学得精明了一些。 也或许是有了好朋友之后，慢慢的意识到了，以前和林月儿的相处方式是不对的，所以才会不像以前一样那么把林月儿捧在手心上了。 “你妹妹也那么讨厌我，你怎么觉得他会帮我做美白药膏？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你妹妹的嫌弃，你没有看到吗？她一直对我板着个脸，每次来都给我脸色看。”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帮你去说，我妹妹对于赚钱的事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的，只要你肯给钱，绝对会帮你做。” 沈婉儿摸了摸下巴，一幅思量的模样。 其实沈唤儿这话说的倒是也没错，虽然挺讨厌林月儿的，可是如果林月儿愿意给她钱去买这个美白药膏的话，她还是很乐意卖给林月儿的，只是这价格嘛，肯定就要高一些了。 她也没有接着听下去的心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林月儿和沈唤儿接下来到底是怎么说的。 但是很快，沈婉儿就知道沈唤儿和林月儿商量的到底是什么了，因为林月儿在当天晚上就直接找到了她，并言明想要她帮林月儿做美白药膏。 “美白药膏？”沈婉儿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演技真的挺不错的，“林月儿自己不是挺白的吗？为什么又来找我做美白药膏，而且你知不知道那个美白药膏花费相当的大，做一次也特别的麻烦，要不是你是我亲姐，我才不去费那个功夫。” 林月儿在牡丹村里的确算是挺白的了，可是和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比起来，便差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且这个美白药膏不只是美白，还能够让人的皮肤变得更光滑，林月儿肯定是用过了，才会知道做美白药膏的好处。 并且死缠烂打的让沈唤儿把自己的美白药膏给她，见到沈唤儿实在是不愿意给，只能够退而求其次想要买。 沈唤儿心中感动，“月儿姐姐也是想要变得更漂亮，她的亲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定下来，漂亮一点肯定更讨婆家喜欢。” “那行，就像你拿到那么大的罐子一罐，一百两银子，让她来买吧。” “一百两？！”沈唤儿惊叫出声，“怎么这么多？” 她之前听沈婉儿提起过美白药膏不便宜，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贵，一百两银子，都已经够他们一家人生活好些年了。 林月儿家里虽然挺好的，也比较有钱，可是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能够拿出一百两银子，买一罐美白药膏的家庭。 “姐，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本来就不便宜，再加上我自己也得赚一点，卖一百两银子，还真不多，如果我把这个美白药膏拿出去卖的话，别说一百两银子，就是二百两银子，也绝对有很多的夫人小姐争着买，要不是看在她和你的关系的份上，我才不会卖给她。” 沈唤儿还有些愣愣的，第一次被刷新了认知，在以前一两银子对于她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了。 可现在沈婉儿居然能够做出价值一百两银子的东西，带来的冲击实在不小。 “姐，你就这么回去说吧，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那就不要来找我就是了，而且。”沈婉儿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也知道你把美白药膏给林月儿用了，以前的我不管，但如果之后你再把美白药膏给林月儿用，那我就不给你做了，反正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药膏都要用到别人的脸上，我又何必去费那个功夫。” “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把美白药膏给玉儿姐姐了，我以前不知道这东西这么贵，所以才会浪费，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给了。” 沈唤儿苦丧着个脸，想想那些被林月儿拿去的美白药膏，如果把那些美白药膏卖了的话，那再怎么也得值个一百两银子啊！ 她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去找林月儿要回来。 沈婉儿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满意地笑了起来， 黑子从地里回来，整个人累得不想动弹，他婆娘朱秀秀给他端了一碗粥，黑子咕噜咕噜的两口喝下，然后在床上躺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稍微缓过来了一点。 “以前家里的地大多都空着，现在全部都要种上，可真是累死人了。” “谁让你以前偷懒，那些地都找了老高的荒草，如若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累。”朱秀秀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今天晚上难得的有两样菜，青椒炒五花肉，还有素炒青菜。 “有肉？”闻到肉的香味，黑子立马凑了上来，两个孩子也都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他自己快速的夹了一块儿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地咀嚼着，一边给两个孩子都夹了肉。 “真香。”他吃得狼吞虎咽，“今天晚上怎么还有肉，不是前两天才吃过吗？” “你在地里劳作辛苦，我就买了点肉，要是不吃点荤腥的话，怎么有力气干活。” 沈婉儿给的钱全部都在朱秀秀那里，黑子身上就只有几文钱。 “嘿嘿，媳妇，你对我真好。” 朱秀秀瞪了他一眼，洋装恼怒，“快点吃饭！” 虽然黑子这个人就爱占别人的小便宜，其他的小毛病也不少，可是只要他愿意改，朱秀秀还是想要继续和他生活。 毕竟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如果真的分开的话，对两个孩子也不好。 想到荷包里的那些钱，朱秀秀觉得心里更踏实了一些，这人啊，就是得包里有钱才能够心安。 牡丹村里的人大都像黑子一样，不吃点荤腥，就没力气干活，再加上手里有了钱，所以吃肉的时候比以往要多上许多，精神面貌都有些不一样了。 林大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深深的庆幸自己当初做了这个决定。 身为里正，他自然是希望牡丹村每一家都能够变好，而且这件事说出去还有他的一份功劳，出去走的时候，接受其他人敬佩的目光，盈盈地正觉得走路都带风，饭都多吃了半碗。 他家里地多，租出去了一些，还有一些自己留着种，也没有留下太多，偶尔会有些不够，可他们有租金不够的话，买就是了。 “你自己就先乐呵着吧，等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可不要哭着回来找我，到时候我可没空理会你！” 林氏在一边酸溜溜的，最看不起的沈婉儿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她心中怎能平衡，所以逮着机会就要讽刺几句，好像讽刺的越多，她说的话就能够成真似的。 “你这个婆娘还有完没完，天天说这些丧气话，能不能对你男人有点信心。” 第37章 陈千户 林氏嘁了一声，“得了吧你，我都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你还不听，我也懒得和你多费口舌。” “对了，咱们家月儿明天约了上次说的那家的小子出去，都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也是时候该好好的谈谈婚事了。” 其实林氏更为满意，上次的那个小伙子只是林月儿贪心，想要更好的。 现在两边都没捞着，好在她家月儿足够优秀，所以很快又找到了另外一个小伙子。 “也确实该定下来了，我看这个小伙子就挺不错，虽然说话没有上次那个好听，但现在踏实，家境也还可以，最主要的是，能够对我家月儿好就行了。”林大正道。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看同一个人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这个小伙子哪有上个小伙子好，上个小伙子那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哪里像是这个，那个嘴笨的啊！” “会赚钱就行了，还管得上你说话好不好听？上次那个好是好，可是不是没成吗？那有什么办法。” 林氏顿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暗暗地咒骂了几句之前的那个小伙子没有眼光，又开始思量林月儿的嫁妆问题。 “嫁妆问题之前不是早就已经说好了吗？怎么现在又提起来了，之前说的那些让月儿带过去就行了，也足够体面。” “之前是之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沈婉儿那里拿了不少，再怎么也得添一些到女儿的嫁妆里面吧？” “你之前不是还看不起沈婉儿吗？现在又想要沈婉儿给我的钱，来给咱们闺女做嫁妆了。” “这是一回事吗，沈婉儿给你的钱就是你的，给咱们闺女一些怎么了？让闺女嫁到体体面面的，到了婆家去也不受气，难道不好吗？林大正，咱们俩可就这么一个闺女，虽说还有个儿子，可是儿子儿媳常年在外，近几年除了过年的时候，匆匆回来一趟之外都在外面，其他时间都是月儿陪着我们，能多给一点就多给一点。” 林大正想想也是，于是便同意加十两银子在林月儿的嫁妆里。 这天陈千户突然只身一人来了牡丹村，而且还是特意去找沈婉儿这个事，很快就传到了林大正的耳朵里，林大正犹豫要不要去沈婉儿家里看看，以免陈千户觉得他招待不周。 可是到了沈婉儿家门外，林大正又有些犹豫了，万一唐突的闯进去，惹得陈千户不高兴怎么办？ 正在犹豫之间，陈千户笑呵呵的从沈婉儿家里出来，而且还狠狠的夸了沈婉儿几句，林大正只和陈千户打了个照面，这就离开了。 而且林大正还注意到陈千户离开的时候，手上似乎提着一包东西，好像是药之类的，只是被油纸包裹着，他看不太真切。 “沈姑娘，陈千户和你说什么了？怎么瞧着这么高兴的样子。”林大正上前去打听。 沈婉儿也没有刻意要隐瞒的意思，把陈千户来的目的和林大正说了，“陈千户听说最近咱们牡丹村里的事了，有些担心，特意过来问一问，我都老老实实的全部说了，陈千户也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其实并不是，陈千户对沈婉儿还是抱着善意的，这次也不过只是私人过来想要满足一下好奇心。 毕竟在外面打听的和直接问本人的，听到的说辞还是会有所不同，再加上沈婉儿又瞧出来了陈千户最近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好，给他抓了几幅药，陈千户自然更高兴了。 林大正见到沈婉儿不愿意多说，也就聪明的没有继续问她，很明显和陈千户打好了关系，他肯定要识趣一点。 毕竟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如果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里正，陈千户来过的事，还希望你们不要传到外面去，毕竟这次是陈千户私底下一个人过来的，要是传出去的话，我怕会对他不太好。” “那是自然沈姑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的，也会让村里的其他人不要外传。” 这样的事，可能在短时间内还会有一些议论的冲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要不了多久，肯定提都没人提起来了。 倾盆大雨的夜里，沈婉儿点着蜡烛，对着铜镜摘下了面纱。 铜镜里面的脸还能够看出来，脸上有胎记的痕迹，只是比起大半年以前已经淡了许多，相信用不了一年，这些胎记就能够完完全全的在她的脸上消失了。 沈婉儿拿起一边配置好的药膏往脸上敷，这个药膏药性温和，不会损伤到半点肌肤，只是见效就没有那么快了，可是如果为长久计，还是温和一点更好。 冰冰凉凉的药膏敷在脸上，沈婉儿拿起一边的账本看了起来。 城里的香飘满城销售额非常的不错，比镇上的要多上不少，而且以前镇上的香飘满城也有来自城里的顾客，现在城里开了一家，镇上的自然也少了一些。 只是利润依旧还是相当可观的，毕竟香姨子和香膏这两个东西是消耗品，又不是买回去了，就会一直用到地老天荒。 这些账本都按照沈婉儿所说的方法全部都罗列好，条理清晰，看着也不累人。 她算了算手上的钱，别说是在镇上买房子，就连在城里买房子也是绰绰有余了，而且还能买个大点的。 其实让全村的人中药材这个是最开始，沈大是非常不同意的，而且还强烈反对。 本来他们家里的条件就不是很好，才好起来就要又去冒险，沈大哪里能够同意，可是因为他欠了一百两银子，所以在沈婉儿这里说话声音都没有那么大了。 沈婉儿还和他保证绝对会赚钱，如果今年亏了的话，那就明年再也不做了，而且还会给沈大五十两银子，沈大听说会有这么多钱，立马同意了。 可是如果按照正常发展的话，沈大这个如意算盘是绝对打不响的。 “婉儿，你睡了吗？”沈唤儿在外面敲门。 “什么事？”她直接去开了门。 “我来是想和你说……”沈唤儿看着沈婉儿的脸，然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沈婉儿的下半张脸上都是黑乎乎的药膏，而这些位置都是长胎记的地方。 “你找到能够治你胎记的东西了？”沈唤儿看起来非常高兴，“那可太好了！” 沈婉儿把沈唤儿拉进来，关上了门，摇了摇头，“的确是找到了，先试试吧，至于你到底能不能治，还得看具体的效果，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总比不试的好。” 倒不是沈婉儿不肯对着自己的亲姐姐说实话，而是沈唤儿太容易被人骗着说出真话来了，所以在彻底好之前，还是先隐瞒一下吧。 沈唤儿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淡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啊，你放心，肯定会好的，你五官长得非常的漂亮，而且眼睛也大，要是脸上的胎记好了的话，肯定是个小美人儿。” 这一点沈婉儿在才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这局身体五官和皮肤都非常的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的那些胎记的话，肯定要被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沈婉儿问。 沈唤儿这才想起来了，自己来找她是有事儿的，“是这样的，其实这个是在前几天就有想过，但是却一直都没有说，刚才我想了一下，还是想要来和你商量这个事情。” “什么？” “还不是爹的事。”沈唤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上次去城里赌，欠了一百两银子，这始终存在，我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而且距离上次他们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有点慌。” 沈大摔断了腿，过了一个月，现在都已经可以拄着拐杖慢慢的下地走了，可是那些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也不知道打得是个什么主意。 以前的经验来看这些催债的人应该会隔三差五就来骚扰一次，难不成因为她们是城里的距离牡丹村太远了，所以懒得来？ 这个理由还是有一点可能性的，只是也不可能一个多月一次都不来。 “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这次的事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的话，以后还会再犯，到时候如果欠个一千两一万两，那我们来怎么还，把我们卖了都还不起。”沈婉儿说道。 “那该怎么办，总不可能等爹腿好了之后再把他的腿给打断，这样也治标不治本啊！” 沈婉儿摇了摇头，却开始沉思起来，看来真的应该给沈大找点事做，让沈大忙起来之后才没有办法去想那些。 但是沈大目前为止好像也没有什么擅长的，倒是擅长编筐，可家里的筐都已经够用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两姐妹讨论了半天，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还是没有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只能够无奈放弃。 天气晴朗，路边的桃花开得正好，沈婉儿手痒痒的想要去折一只桃花，可是想到这些桃花之后还是会结桃子的，所以就只能够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第38章 我可不想去死 “师父，师娘，我来了！”到了药铺，沈婉儿叫了一声，然后放下了身上的东西，就到柜前去忙了。 “婉儿来了，先别忙了，快过来，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你。”王氏笑着，把生婉儿招呼了过去，然后递给她一颗才煮好没有多久还热乎乎的鸡蛋。 “家里的鸡昨天生了好几个蛋，今天早上就多煮了一个，这个给你吃。”王氏看着沈婉儿的笑容非常的慈祥，俨然已经把沈婉儿当做自己的半个女儿了，毕竟沈婉儿干活利索，又聪明还讨人喜欢，她怎么会不喜欢。 沈婉儿也没有矫情，谢过之后便接过那颗蛋吃了起来。 “对了，你师父一大早就被人给叫走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他的那颗蛋我还留在厨房里。” 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沈婉儿点了点头，也没有往心里去，反正就算是师父不在，这个店铺有她也能够照样给别人抓药，也能给病人治病。 现在这段时间正是冷热交替的时候，所以得风寒的人还是不少，光是一上午，沈婉儿就已经抓了十几副药了。 可是直到中午的时候，周大夫还没有回来，沈婉儿和王氏这才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我去找师父。” 王氏也想和她一起去，却被沈婉儿拒绝了，“师娘你留在这里看店，反正过去也不远，也就一炷香多一些的时间，来来回回很快的，要是有什么的话我突然回来找你就是了。” 王氏一想也是，便留下来安心看店。 沈婉儿去了师娘所说的地方，这是一处胡同，走进去之后再拐两个弯儿就到了，她在门前来来回回的看了一下，确定是这家之后敲了门。 “是谁？”里面传来一个大嗓门，似乎很是不耐烦，“别又是小孩子胡乱敲门，如果真是的话赶紧给我走开，我可没工夫陪你们在那里玩！” “我是周氏药铺周大夫的小徒弟，周大夫来了这里一个上午还没有回去，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原来是周大夫的徒弟。”门很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进来吧，周大夫正在给我儿子看病。” 沈婉儿跟着进去，就见到周大夫坐在一个十几岁少年的面前，正在询问着少年什么，而少年看上去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精神状态很不好。 “他是怎么回事？” “婉儿你来了。”周大夫见到什么玩意儿之后，有一瞬间的展颜，随即又皱着眉头，“他这边似乎有点复杂，身上总是出红色的疹子，前两月就开始长了，只是前两月又不疼又不肿的，数量也不多，所以就没有怎么在意，但前两天突然间又红又肿，而且还疼，我制了药膏，给他身上抹了，虽说红肿是消了下去，可是却依旧还疼，现在正在想着要不要用内服来治。” “我能不能给他把一下脉？” 中年女人有些不太愿意，可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婉儿把完脉之后，又要了周大夫自做的药膏，仔仔细细的闻了闻，然后又问了这些药膏，所用的药材，最后笑了起来。 “师父，不用内服了，你这药膏配得很好，只是里面差了一味药。” “什么？” “蓝草。” “蓝草？加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止痛的了，师父，你等我两炷香的时间，我去去就会。” 沈婉儿飞奔回了药铺，拿了要拿的东西之后又回到了这户人家，将刚拿来的蓝草捣碎加进去再给少年用。 中年女人还有些怀疑，可是看到周大夫如此相信沈婉儿，也就只能够不说了，其实沈婉儿已经好几次能够看出来她欲言又止，也能够理解。 毕竟他现在还这么年轻，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人心里肯定更相信年纪更长，经验更丰富的人。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少年就说自己身上没有那么疼了，中年女人又惊又喜，“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吗，真的有效，虽然现在还有些疼，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再等等，应该就差不多了，只是这阵子可能会有些顽固，所以需要多擦几次，彻底根除才行。” 母子俩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连忙道谢，又给了诊费，沈婉儿这才和周大夫一起离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提起这个，王氏也有些惊讶，然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婉儿本来就很厉害，以前都知道有一些医理，现在看了你收藏的那么多医术，要是半点长进都没有的话，那就不是婉儿了。” 王氏这个样子俨然已经把沈婉儿当作了自家的孩子，一般夸奖自家的孩子优秀，自然面上有光，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都要年轻了几岁。 可是王氏到底年纪不小了，沈婉儿看着王氏的脸，呼的心中一动，虽然王氏已经不年轻了。 可是没有女人不希望自己在世界上看起来要年轻几岁，她有尝试做护肤品，只是目前还没有成功。 “也是，婉儿就是这么优秀。”周大夫也跟着夸赞，引得沈婉儿惊讶地看了周大夫一眼。 “师父，这话要是师娘说的，我肯定半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是有点惊讶的。” 周大夫笑了两声，“这有什么，本来就是该跨的，难不成你不优秀吗？你的优秀我们都看在眼里。” 沈婉儿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自己也取得成就是一回事，可是获得人夸赞又是另外一回事，村里的有些人的夸赞沈婉儿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是周大夫和王氏在沈婉儿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前几天才和沈唤儿提起要债的事，这才没几天，人就找上门来了，沈婉儿刚回牡丹村，就有人跑来告诉她。 “听说那些人可凶了，还跑到你家去砸了不少的东西，而且扬言若是你的父亲还不上的话，就砍断他一条腿，并且现在都不是一百两银子了，而是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啊，这么多的钱，村里其他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听都很少听到。 “你回来的恰好，那些人才刚走没多久，要是你早半个时辰回来的话，说不定就撞上了。” 沈婉儿赶回家去一看，果然见到家里被打砸得乱七八糟的，沈大正抱着自己受伤的那条腿，哎哟连天的叫唤，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去查看，沈唤儿早已经被吓得蹲在角落哭泣，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 “这腿怎么了？又被打断了？” “婉儿，你总算是回来了，那些人跑到家里不由分说的直接开始砸，而且还还踢了我的腿一下，我的腿疼的要断了，你快帮我看看。” 见到沈大脸上疼得冷汗都出来了，沈婉儿也没有多说，检查了一番才知道骨头并没有断，只是这条腿本来就是已经断了还没有涨好的，被用力的踢了。 好在沈大懂得保护自己，原来已经快长好的骨头有错位的趋势，不过并不严重，好好的将养一些日子就好了。 “我都已经听说了，那些人来了之后不止把我们家里砸了，还说要还五百两银子。”给沈大重新包扎完了之后，沈婉儿这样说道。 沈大呸了一声，结果因为太过激动伤到了腿，痛得龇牙咧嘴的，“那些个不是东西的人，一百两银子，这才一个多月就已经长成了五百两银子，那按照这么长下去，再过一两个月岂不是变成一千两了吗？！” 沈婉儿冷笑，“这还不是因为你去赌，所以才招惹了那些人吗？你现在还好意思骂！照这么下去肯定还不上钱了，我们一家人全部去死得了！” 她自暴自弃地坐在一边，也不想搭理沈大了，如果一家人都安安分分的，她在外面奋斗也能够放心许多，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思考是在镇上买房还是在城里买房了，现在这样一闹，还买个屁的房。 全家最会拖后腿的就是沈大了，偏偏有时候沈大说的一些话还理直气壮的，真是把人给气得够呛。 “不行不行，我们这几个月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我可不想去死。”沈唤儿哭得眼睛都肿了。 “那你去和你爹说，他如果不读的话，我们的日子还是会很好过的，可现在看看欠了那么多的钱，把我们两个卖了都还不起，家里又现在这样一团糟，真的还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去死得了！”沈婉儿现在都有些狂躁了，如果沈大听她的话，那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自己还，我本来就只借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这么点时间让我还五百两，这肯定是不行的，我要去告官。” “然后呢，你还不是得还那一百两银子。” 沈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百两银子又不是一百个铜板，现在就算是一百个铜板，他沈大也拿不出来，更何况是一百两银子了！ “你好好和我说说，当天为什么要去城里赌，城里那么远，你走路是肯定不行的。” 第39章 中计 “而爹的身上又没钱，我仔细的看了看，那时候家里也没丢其他的东西，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去的，一五一十的和我交代清楚，说不准还有出路。” 沈婉儿之前也问过沈大到底是怎么去的，可却被沈大一阵胡搅蛮缠给接过了，这次一定要仔仔细细的问清楚。 沈大的目光一阵闪烁，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嚷嚷着自己腿疼，沈婉儿双手环抱，就这样看着沈大。 “爹，要是你不说的话那也没关系，我这可就直接卷铺盖走人了，反正呆在家里最后也逃不过一个死的命运，姐，你和我一起走，让这个罪魁祸首就在这里承受那些人的怒火吧！” “你们两姐妹要抛弃我自己走了，我可是你们爹，真是不孝！” 沈婉儿根本就没有理他，拉着沈唤儿的胳膊就各自回了房间，沈唤儿眼睛红肿，却没有像沈婉儿一样收拾行李，而是到了沈婉儿的房间，几次欲言又止。 她们还能够听到沈大的声音，嗓门那么大，中气十足，很显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婉儿，我们真的要走吗？把爹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要是想被卖掉的话，那就继续留着吧，我才十几岁，还有大好的年华，喏，这里是十两银子，你拿去好好买点吃的，等那些人再来你心里也能够好受一些。” 沈唤儿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银子，原本以为沈婉儿只是逗弄一下。 沈大可看着沈婉儿干脆利索收拾东西，还有手上的银子，这又让她觉得沈婉儿不是在开玩笑的。 外面沈大的叫骂声已经变成了求饶，并且大声地嚷嚷着想要两姐妹进去，他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们，沈婉儿这才丢下了手上的东西，走进了沈大的房间。 “这下总算是肯说了，快说吧。”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狠心，我可是你爹就算是做错了事，那也是一家人，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告诉你就是了。” 沈大的嗓音变得柔和了许多，沈婉儿觉得沈大就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如果你对他好的话，他可能还会要求更多，但你对他疾言厉色，他的要求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说吧。” “本来那天也没什么事，突然外面就来了个人，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问我想不想要玩两把，我当然想玩，可光是两个人玩有什么意思，他就想要把我带到镇上去。” “镇上的赌坊有熊爷看着我不敢去，然后他又提起要带我去城里，后来还是租了辆马车才过去的。” “去了之后我就赌，开始还赢了，后来就输了，早知道会输，我就不应该赌那么久，开始赌几把不就好了。”沈大的声音越说越小，非常的心虚。 沈婉儿啪的一下拍了桌子，把沈唤儿和沈大吓了一跳，“你有这个念头就不应该，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去赌，知道吗！” “爹，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这是专门有人要整你，咱们牡丹村也不是什么有钱的村子为什么会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过来，而且还专门挑到了你，让你去赌，这不明显着挖坑让你跳吗？” 沈大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心虚了。 他最开始肯定是没有想到有人要整他。 但是最近一个多月摔断了腿，一直在床上躺着，每天都有大把的闲时间，想东想西的，慢慢的也就察觉出来了一些不对劲，可就算是不对劲他也不敢和两姐妹说。 毕竟整整一百两银子总是他亲自欠下的，说了只会又挨骂。 沈婉儿又狠狠地骂了沈大几句，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沈大这个猪脑子，真是气死人了！ 沈大和沈唤儿见到沈婉儿这么生气，都默契的静悄悄地缩着，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再惹沈婉儿生气。 其实在无形之中，沈婉儿在这个家的说话权也上升了不少，就连沈大也越来越听沈婉儿的话了。 沈婉儿想了一晚上，第2天一大早去了城里，她已经把这家赌坊的名字问清楚了，拿着钱直接就进了赌坊，并且严明要拿回沈大的欠条。 赌坊里面真的可以说是乌烟瘴气，声音繁杂，空气也不好，沈婉儿进去之后一直皱着眉头。 她见到了上次的人，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沈婉儿一圈，眼里有着不怀好意，“你这是替你爹还钱来了？” “是。” “那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咱们的钱可是要涨价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昨天又去了你家要了一次，五百两银子。” 沈婉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刚好是五百两。 “哟呵，这还真的挺有钱啊，那怎么上次找你们要一百两的时候抠抠缩缩的不愿意拿出来，真是没想到你们不过就是一个穷村子里的穷光蛋而已，居然还能够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只是很不巧，昨天是五百两银子，今天就是六百两了。” 说话的人表情非常的欠揍，沈婉儿咬了咬牙，才总算是忍住了没有和这人正面冲突。 沈婉儿又拿出来了一百两银子，然后伸着手冲着他要借条，那人把钱收了之后，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打量着沈婉儿，眼睛里的不怀好意更浓了。 “你就这样一个人冲进赌坊里来，也没其他人看到，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也没人知道你去哪里了吧？”他舔了舔唇，样子看起来恶心又油腻。 “既然我都已经进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进来的，那肯定能够保证我的自身安全，钱都已经给你了，把借条还给我吧。” “什么安全，你就一个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身边的人都不会说出去，如果有什么的话，也没人来问你讨回个公道。” 说完这些，他静静的看着沈婉儿，如果是一般这样年岁的姑娘的话，听到怕是会直接被吓得哭出来，可沈婉儿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也很冷淡。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为我讨回公道，和我一起进来的人又不止一个，你怎么知道那几个人当中没有一个是认识我的，看到我进来了之后肯定会掐着时间算，如果我不出去的话，说不准会有官府的人来。” “小姑娘，这你可就说大话了吧，别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官府的人怎么可能会来我这里，而且就为了你这样一个小姑娘？虽然吹牛没有什么错，可是吹牛也得有个度数。” “赌坊的人不就是想要钱吗？要了钱之后还不愿意把我爹的借条拿出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爹了，也可能是我们家的谁得罪了你，或者你背后的人，才让你们这么处心积虑的来对付我家。” 男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沈婉儿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故意来整他们的。 诱供着沈大欠了一百两银子，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一家人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 自以为做得很适合型合理，却没有想到会被沈婉儿猜了出来。 “这空口白牙的，猜过来猜过去的真是有些无聊，要我把借条还给你也可以，再加一百两。” 沈婉儿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狗爷，狗爷也回看过去，他的目光带了狠厉，沈婉儿却丝毫不惧。 “成吧，一百两就一百两。”过了不知道多久，沈婉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子，男人惊讶地挑了挑眉，“真是没有想到，你那里的钱还挺多的，只是不知道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村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也不知道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说好说，不过一个多月而已，你就净赚了六百两银子，我实在是不敢和你相提并论。” 男人压根就没有察觉出来沈婉儿话里的讽刺，只是笑了笑，在沈婉儿以为他又会要钱了的时候，他让周围站着的小喽啰去把借条拿过来。 确定是沈大的借条，沈婉儿直接把借条撕了。 “多谢，既然没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狗爷没有说话，沈婉儿也不指望他继续说转身就走，等出了赌坊，她就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家茶楼。 君烯衍已经在那里等着沈婉儿了。 “看来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所以才会动了我给你的令牌。”君烯衍道。 沈婉儿点了点头，“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这么一家赌坊，背后也不知道借的是谁的势力，才会如此的横行霸道。” “据我所知，这家赌坊背靠的应该是苏家人。”君烯衍道。 他其实早就已经派人查过这家赌坊的背后人到底是谁，也查了好一段时间才隐隐约约的查到了，实在是有些没想到这后面的人居然是苏家。 苏夫人和他母亲关系还挺好的，和二娘关系也不错，是个很能耐的女人，居然能够把两个不太和睦的人的心都给笼络住。 只是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苏侍郎，还是有人借着他的名头开的，这倒需要好好的探查探查。 第40 章 一出大戏 “这件事真的多谢你给我的令牌。”沈婉儿道谢。 君烯衍道，“令牌给你就是让你用的，而且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派去的人只是在附近打了个转，你出来之后他们就回去了。” “就算只是走个过场也得感谢你，要是没有他们在外面走过场的话，我心里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底气。” 君烯衍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不说这个了，现在还有些时间，要不要在城里好好的逛逛？” “当然可以。” 酒楼也正好要定下位置，熊三踩点之后最后留下了两处可以开酒楼的地方，她今天来了，刚好过去亲自踩踩点，看一看客流量和店铺。 君烯衍在赌坊背后的人这件事上没有对沈婉儿有所隐瞒，沈婉儿也没有在自己想开酒楼这件事上对他有所隐瞒。 “你想开酒楼？” 沈婉儿点了点头，“这个想法在去年就有了，只是去年的经济实力不允许，而且我们想要先在城里开个香飘满城的分店，所以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就算是现在把店铺定下来，还要装潢，等开店再快也是两月之后了。” 她并不打算随意的装潢一下，而是想要做出不一样的效果来。 只是在这之前还得去往城中各个酒楼探查探查，看看那边的装修风格是怎样的，不能和之相撞了。 “沈姑娘聪敏机慧，开酒楼生意肯定会红红火火的。” 君烯衍衷心的祝福，他发现和沈婉儿接触的次数越多，便会发现沈婉儿的一个又一个的新惊喜。 本以为沈婉儿会的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琢磨着开酒楼，并且刚刚和沈婉儿聊了一番。 才发现沈婉儿并不只是空空而谈，好高骛远，而是真的脑子里面有东西，也准备要好好干。 “那就承你吉言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太成熟，但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什么想法？沈姑娘大可说出来。” “赌坊这个东西我知道存在定然有它的合理性，可是这家赌坊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而已，就翻了数倍的钱，好在我因为香飘满城赚了不少，所以才能够把这个坑填上，可是若换做别的家庭，很有可能会逼得家破人亡，这样的赌坊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她虽然年纪不大，可也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 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就像是香烟，每个人都知道香烟有害身体健康，可还是有很多的人都会去买。 但是这个赌坊，却和香烟不一样，香烟是自愿的，而赌坊看似自愿，实则是逼迫。 如果能够将这个赌坊扳倒，那就再好不过了。 君烯衍沉默了一下，“沈姑娘的这个想法很好，可是在下也不得不在这里说一句，就算是你费尽千辛万苦搬到了一个赌坊，可是城里的赌坊远远不止这一个，也不可能杜绝。” “如果不去做的话，我怕我以后会后悔，虽然不一定能够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至少自己努力了就不会后悔了。” 沈婉儿的脸上扬起了阳光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惹得君烯衍一时都看得痴了。 直到沈婉儿离开，君烯衍回了王府，脑海中还一直浮现出沈婉儿的那个笑。 就这样给出去了七百两银子，回去看到沈大之后，沈婉儿还是有些气不过，决定什么都不和他说，让他担惊受怕去。 为了怕沈唤儿露出什么破绽，便连着沈唤儿也一起瞒着了。 想了两天，沈婉儿去找了熊三，让熊三给他借几个凶神恶煞的生面孔。 “凶神恶煞的生面孔？”熊三有些莫名其妙的，“你要找的话肯定是能够找着，不过你要凶神恶煞的生面孔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情要做了，我那个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两天我去城里把他欠下的钱给还了，还是有些生气，所以就想借着你手下的人，好好让他吃一个教训，到时候让我爹给你写个欠条，以后你有事没事多指使他干点活，累倒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思去想着赌了。” 沈婉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用熊三整治沈大比较好。 熊三本来就是个恶霸，沈大对他有着骨子里的害怕。 如果再加上欠钱的话，那就更不一样了，怕是在熊三面前乖巧的会像只鹌鹑。 让熊三多给沈大一点活做，有了事做就不会去想那些了。 熊三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沈婉儿的敬佩越来越深，听到沈婉儿的这些要求之后，也没敢耽搁，立马让人去找了人高马大而且不是他们这边的人。 这几个人不止个个都人高马大，而且大多都是一副凶相，看着就让人有些害怕。 沈婉儿非常的满意，又和他们说了一些自己的安排，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演练了一遍，这才满意而归。 于是两天后一帮凶神恶煞的人闯进了沈家，一进去就开始打砸东西，把沈唤儿吓得连连尖叫，然后其中有一个人抓住了沈唤儿的后遗症，就这样拖了出去。 “你们想要干什么？那些钱是我欠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直接找我。” 领头的人呵呵冷笑，“我呸，还和我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看看你这个穷酸样子，就算是找你，你能够拿得出来几个钱，狗爷可是说了，今天必须得给钱，不然的话把你两个女儿全部都拉去卖了，你这个老货不值钱，看上去似乎也有把子力气，直接卖到庄子里去给别人种地倒也能够卖上一点银子。” “只可惜腿都断了，怕是也卖不了多少钱，还是你那个大女儿稍微值钱点儿，反正都要卖了，还不如让兄弟们爽一爽。” 就像是回应他的话，门外响起来了沈唤儿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然后戛然而止。 沈大的眼睛顿时红了，“你们这些畜牲快放了我女儿，要是我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和你们拼了！” “拼了？你瞧瞧你这个窝囊废的样子，还能拼什么拼，一条腿站起来都费劲，可别说那些大话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赔钱的话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大心中的后悔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 要是他当初没有去赌就好了。 如果没有去赌的话，现在两个女儿也肯定是好好的，并且沈婉儿也赚了一些钱，说不定家里的房子都早已经修好了。 他不该……不该…… 沈大咬的牙都快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让本大爷我来看看。”熊三大摇大摆的进来，惊讶的模样演得倒是像模像样的，“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我正在这里要回赌债，如果你是来求情的话，那大可以回去了。” 熊三在心里暗暗的点头，果然不愧是他找来的人，这演的就是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破绽。 他也不想认输，看了一圈四周，“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了，那样沈婉儿在我这里就多一个把柄。” “五百两银子，如果你能拿得出来的话我们立马走人。” “不就五百两银子吗？多大的事儿啊！”熊三觉得自己说这个话的时候，形象格外的光辉高大。 “我说沈大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就把你这钱给还上，然后你给我写个欠条，到时候做工还债，但如果不求我的话，那本大爷我可走了。” 沈大哪有不求的道理，立马求得跟什么似的，还一边求一边痛哭流涕。 熊三满意了，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不多不少，刚好五百两银子，“数一数，够了的话就把欠条还给我。” 来人给了欠条，从三两下就把那个欠条给撕了，又让身边的小喽啰重新写了一张欠条，让沈大按手印。 沈大按了手印，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熊爷，你能不能去看看另外房间，我的两个女儿他们都已经没声了，别是那些畜牲把他们给欺负了。” “没有，好着呢！只是给捆起来了，什么事都没有。”有小喽啰立马过来反馈。 “那就好，那就好。”沈大的精神立马就松弛了下来，刚刚真的是被吓坏了。 “行吧，你现在欠了我五百二十两银子，以后慢慢的做工还债。”熊三拍了拍沈大的肩膀，“以后可要努力啊，除了你还有你的女儿，要不然光靠你一个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起这五百多两银子。” 沈大顿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可是熊三到底还是比之前的那些人要好，最起码熊三只是让他做工抵账，并没有要把他的两个女儿拖去卖掉。 这么想着，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沈唤儿明显被吓坏了，一连好几天都还有些瑟瑟发抖。 看得沈婉儿内心非常的内疚，她就不应该为了逼真，还让那些人把她们两个捆起来。 沈婉儿内疚之下在家里陪了沈唤儿好几天，一直开导沈唤儿这才慢慢的开心了起来。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欠熊三的钱总比欠那些人的钱要好，最起码还能够做工还账，以后我多做一些，希望能够早点还清。” 第41章 你放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唤儿也慢慢地想开了，虽然日子艰难，可是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总算熊三还有点良心，让她们做工抵债。 “熊三和我还有两份交情，所以才会不涨价，爹要是下次还管不住那双手去赌的话，我是真的不会再管他了！” 沈唤儿点了点头，“虽然他是我们的爹，骨肉亲情分离不开，可是婉儿你也说得很对，来到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就是要为自己而活的，难不成真的为他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吗？我还年轻，之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 沈婉儿对他们的影响慢慢的越来越多了，导致沈唤儿的思想也跟着渐渐的转变过来，不再觉得沈大是她们的父亲，做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了。 “我看爹这次应该是真的知道错了，等他腿养好就让他去帮熊三干活，每天累得回来倒头就睡，那样就没有时间去赌了。” 能够给沈大找点事做，沈婉儿也非常的开心。 心中觉得还是凶神恶煞一点的人才能够治得住沈大就像是她们两姐妹，沈唤儿性子比较弱一点，也挺听沈大的话，所以沈唤儿劝几句，沈大基本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沈婉儿就不一样了，她强势，沈大也慢慢的习惯了沈婉儿的强势。 “知道错了就好，要是爹这次能够彻彻底底的把爱赌的臭毛病改掉的话，我们一家人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沈唤儿下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然后跟着笑了起来，“你说的很对，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就叫那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是什么意思？”沈唤儿虽然认得字，可是对于诗词什么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就是原本以为前路一片黑暗，快要活不下去了，却偏偏出现了转机，这说的不就是我们现在吗？” “对，就是这样，婉儿你可真能干，什么都懂。” 沈婉儿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些得意，“我也没有什么都懂，只是懂得稍微比一般人多一点点而已。” 苏府。 苏善柔直接把茶杯摔了出去，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这些没用的东西，手上好好的把柄就这么给放了回去。” 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说话，“小姐，这也不怪他们，谁能够想到那个沈婉儿居然能够拿得出七百两银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百两银子都不想拿出来，看来这个沈婉儿的心可真够狠的，连自己的爹都见死不救。” “七百两银子。也不知道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姑，怕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得来的。”苏善柔气得不行，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睁大了眼，“不会是在烯衍哥哥那里拿的吧？” 苏善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又气的砸碎了两个花瓶。 “烯衍哥哥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蛊，居然和丑得见不了人的村姑见面，白白丢了身份。” “小姐不要生气，你都知道沈婉儿只不过是一个村姑而已，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和这样一个不登的大雅之堂的人去见识这么多，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赶快抓住世子的心，其他的都不着急，等以后再慢慢的整治也可以。” “而且我瞧着王妃那个样子，多半最多再等两三年就要给世子把世子妃给定下来，小姐，你可要多用点儿心。” 丫鬟提起了君烯衍，知道苏善柔对君烯衍一往情深，做梦都想要嫁给君烯衍，这时候提起他，也是为了转移苏善柔的注意力。 果然，苏善柔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开了，皱着眉头，一副郁郁不快的模样。“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也不好整日都往王府跑，去多了的话是要被说闲话的。” 丫鬟其实心里清楚，君烯衍的心里或许根本就不喜欢苏善柔，而是苏善柔自己一头热罢了。 只是小姐都已经喜欢了君烯衍这么长的时间了，让她放弃好像也不可能，说不定还会把火烧到她的身上。 “柳伯母不是喜欢刺绣吗，她的生辰也快到了，让你们寻得绣娘绣的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都已经按照您说的在完成了，最多一个月就能够收尾，王妃的生辰是在一个半月以后，肯定赶得及。” 苏善柔点了点头，每一年柳婉如的生日她都非常的用心，今年则更加用心一点，绞尽脑汁的想了很多的寿礼，最终还是决定由自己画一幅图案，请最好的绣娘来完成。 到现在为止已经完成了一半多，如此用心又费时费钱的寿礼，柳伯母肯定很喜欢。 “小姐你放心，王妃肯定会特别的喜欢，他本来就喜欢你，收到寿礼之后肯定会更加的青睐。” “但愿如此。”苏善柔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她的家世样貌才华，都是上乘的，就不信了，他那么喜欢君烯衍，君烯，肯定也会看到她的真心，从而接受她。 牡丹村里。 天气慢慢的热了起来，桃子已经成熟了，沈婉儿家里有两棵桃树，以前都是会把这些桃子背到镇上去卖。 现在则是因为吃不完，所以能送的就送了，实在是送不了的就拿去镇上卖。 沈婉儿比较喜欢吃脆一点的桃子，所以早前几天就开始啃了，桃子脆脆的，的确非常的好吃又爽口。 刘春花家里原本有一棵桃树，只是去年的时候桃树生了虫直接从树干上断了，今年也就没有桃子吃了。 好在沈婉儿家里有多的，直接给她们搬去了一箩筐，换回了好大一碗肉。 “有肉？”沈大刚刚从熊三家的地里回来，累得不行，一见到肉就双眼放光，上前去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还脏着，抓了一块肉就往嘴里塞，还想抓第二块肉的时候，却被沈婉儿啪的一下打了手。 “瞧你那手上还有泥巴，快点去把手洗了再吃。” 沈大砸吧砸吧嘴，“这肉做的没你做的好吃。” 肉不够滑 嫩，经常吃沈婉儿做的东西，在吃其他人做的一般手艺的饭菜，就觉得没有那个味道了。 “快洗手，不然没得吃。” 沈大去洗了手，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沈婉儿在一边看着他这样的吃相，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可随即又想到他在地里忙活了一天肯定很累，便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咦，唤儿，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好像白多了呀，不再像以前一样黑黑的跟个小子似的。”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后面沈大的吃相才稍微斯文了一点。 沈婉儿暗地里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儿，沈大这个直男，沈唤儿早在年前就已经开始用美白药膏了，现在几个月过去，脸确实比以前白了不止两个度，沈大居然这时候才发现，也是够了。 “真的？”沈唤儿却格外的高兴，虽然已经有很多人都说过她的脸变白了，但每一次都会有不一样的兴奋，“是婉儿给我做了美白药膏，用了好几个月了，的确感觉是白了一些。” 现在沈唤儿的脸和牡丹村里的一般人比已经是差不多的了，毕竟牡丹村的大多人都要下地干活，太阳一晒，上了点年纪的基本就没几个白净的。 可是如果和林月儿比的话，那肯定是比不及的。 更让人羡慕的是沈婉儿，她好像天生就白，就算是晒黑了，也能够很快的白回来，真是让人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是白了。”沈大仔仔细细地端详了沈唤儿一会儿，然后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唤儿你变白了之后好像也变得好看了一些，不再像以前跟个小子似的。” “是吗？我朋友他们也说我变得比以前好看了。” “唤儿啊，你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婆家的问题了？”沈大道，他非常的直接，也没有想着要婉转一点的意思。 沈婉儿皱了皱眉，他们家没有母亲，所以寻亲是这样的事，没人可以指望。 沈大也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靠谱的人，好在现在沈唤儿还不算太大，可以再拖个两年时间。 “爹，你急什么，姐现在还不大，可以再等两年看看，到时候我们家里应该比现在好，只要你不再出去赌。” “我都已经和你们保证过了再也不会出去赌，你们就放心吧，而且我现在在熊爷那里天天干活，哪里有时间有精力去赌。” 这话说得倒也是，有了熊大帮忙，盯着沈唤儿和沈婉儿两姐妹也能轻松一些。 地里的活有一半儿都是沈唤儿做了，还有一些沈婉儿也会帮着沈大，到时也会帮忙，只是他在种自己家地的时候难免有些偷懒，所以沈婉儿变干脆让他去熊三那里了，有人盯着他不敢偷懒。 “婉儿，你难道就看着你爹天天辛辛苦苦到熊山那里去下工，一点表示都没有吗？五百两银子给我做到老死了。” 第42章 炫耀不成 沈大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神色。 沈婉儿看了他一眼，“我这里倒是有点钱，可是哪有五百两银子那么多，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干活吧，等到赚了钱之后，我还想着把房子修一修，要不然夏天下大雨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漏水。” 沈大瘪了瘪嘴，也知道在沈婉儿那里是拿不到钱的，也没有多费口舌。 “你要是有钱的话，直接把房子推了，再建一个就是了，我瞧着我们这房子破破烂烂的，住起来挺不舒服。” “你想得倒是挺多，修房子又不是一点点的钱，你给啊？” 沈大咕哝了一句，“这不是你有钱吗？” “我有？你经常吃的这些肉不要钱吗，家里前几次来了人把好多东西都给砸坏了，也不是钱吗，这些都是我拿的，你好好想想家里用的钱到底是谁赚的，我也不指望你能够有多好，但是别拖我的后腿就已经很好了，姐也很能干，把家里打理得非常好，你一种自己家的地就偷懒，还是现在好。” “好什么好，整天累得喘口气的时间都没了。”话虽是这样说，可沈大却也没有死皮赖脸的不去干。 他也知道沈婉儿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力，特别是上一次，有人来打闹，她们家里还把两个女儿都捆了，可把他给吓得不行，心中发誓再也不去赌了，现在虽然偶尔会手痒痒，但却能够控制住自己。 过了些日子林月儿总算是传出来了订婚的消息，是上次见到过的那个少年，家里情况比林月儿家要好上一些，整体来说算是门当户对。 林氏显然对那户人家非常的满意，一连好几天都在外面显摆炫耀，炫耀人家愿意给他们多少的聘礼，他们又有多少的嫁妆。 “唤儿。”林月儿穿着一身橘粉色衣裳，头发上带了根银簪，也能够看出来精心的打扮过。 沈婉儿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也能闻到她身上有着来自香飘满城里所卖的香膏味道。 林月儿和沈婉儿对视一眼，都看对方不顺眼，林月儿冷哼一声，然后眼睛斜到了另一边去。 沈婉儿也懒得和他计较，反正现在的沈唤儿在林月儿那里应该是吃不到什么亏，看着一身穿着的样子，估计多半是想要来炫耀炫耀。 她身上的衣服比细布更加的细致一些，还带着些许的光泽，已经接近丝绸的模样，很显然，是牡丹村其他人都穿不起的衣服。 “沈婉儿每天都要这么出门？”林月儿看了一眼沈婉儿离去的背影。 “对啊，基本上每天都要出门吧，有时候在镇上呆个两个时辰，有时候就会长一点，午饭前才会回来。” 沈唤儿热情地招呼着林月儿进门，之前来的人把家里的家具都给破坏了不少，所以现在的家具基本上都是新的，林月儿拿出手绢擦了擦，确定上面没有灰之后便坐了下来。 “唤儿，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好看吗？” “月儿姐姐，我这才发现你身上的衣服是新做的，真好看，而且看这样子还不便宜吧。” “的确不便宜，只不过我喜欢，所以我爹娘就给我做了一身，这马上就是夏天了，得穿一些轻薄的衣裳才会显得人好看。” “也是。”沈唤儿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的衣服前几天就已经开始做了，只是最近有点忙，所以都没有做好，不过好在还有以前的衣服，而且我还要下地，穿新衣服下地弄坏了可不好。” “那的确是没办法，去地里劳作还是得穿得胖一点才是，要不然好好的衣服弄坏了可要心疼了。”林月儿笑着，“好在我都不用怎么下地，就算是去也只是帮忙撒个种子什么的，所以也不打紧。” “那也是，不过你这样的衣服下雨天也不能穿出来，穿出来两下就把下摆弄脏了，都不好洗。” “没事，香飘满城最近不是新出了肥皂吗，那个肥皂洗脏的衣服可厉害了，抹上一些脏的东西立马就没了。” “你说那个肥皂啊，的确是很好用，洗得干净。”作为制作出肥皂的沈婉儿的姐姐，沈唤儿自然是最先一批能够用得上肥皂的人，也知道肥皂到底有多好。 林月儿暗暗地咬了咬牙，她怎么就忘了香飘满城也和沈婉儿有关系，香飘满城里有的东西他们家自然能够用上，而且还是最先用的。 “说起来我也比你大不了太多，我都已经定下来了，你虽然不用那么着急，可也应该相看相看了，只是你没有娘，爹还不靠谱，也不知道怎么办。” 说完，林月儿本以为沈唤儿的脸上会出现难过的表情，可是沈唤儿叹了口气，却没有多少难过，“前几天我们也说起这个事，婉儿说我还不急，可以过两年再想这些事，我想想也是，我爹这个样子，现在哪里有人家肯要我，就算是有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所以也等过两年吧，我家里的情况好些了之后再说，也省得嫁进去给别人找麻烦，拖后腿。” “可是过两年你年纪大了，怕是不太好找。” “没什么啊，过两年我也才十八九岁，不着急，而且……”她笑了起来，“而且我现在一直都在用美白药膏，皮肤变得越来越白，过两年等我变好看一些，再找婆家的话，应该也会容易一点。” 林月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沈唤儿这个蠢货还是一如既往的蠢，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她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来就是想要炫耀，顺带刺激一下沈唤儿，她已经找好了婆家，而且婆家还对他很好，而沈唤儿小不了她太多，还什么都没有，她没人要，可沈唤儿却像是什么都听不懂似的，结合起之前的一些行为来看，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了。 “那你就慢慢找吧，毕竟你没有娘，爹又是个不靠谱的，怕是有些不容易，现在如果有合适的还是可以先定下来，要不然等过两年年纪大了就不好了。” 沈唤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叫年纪大了，就算是过两年她也还年轻好不好，而且就算是没有娘，她们姐妹俩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会好好的看婆家。 “那也没什么，不过你现在倒是挺好的，已经彻底定下来了吧，有没有商量什么时候嫁过去？” “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今年10月份，过一段时间就来下聘，你是不知道他们家的聘礼可有诚意了，我娘很是满意。” 沈唤儿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也是，我知道你娘很满意，最近这几天天天看她满村子炫耀，其他人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月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不想再继续和神话而说话，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沈唤儿也觉得无所谓，他发现林月儿这个朋友并不是那么真心的对她好，现在还在来往，只不过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已。 “大力叔，都已经中午了，还不回去吃饭啊？”沈婉儿回来的时候顺便和一个村子的大力叔打了个招呼，这个大力叔就是之前被蜈蚣咬了的那个人，那次之后他和沈婉儿的关系就一直挺不错的，在路上见到也会笑呵呵地打招呼，有时候家里得了什么好东西，还会分给沈婉儿一些。 “喏，今天早上我去山上打了些东西，这只野兔肉最多，所以就想着拿来给你。” “那不行，我可不能无缘无故的要您的东西。”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什么事大力叔。” “是这样的，我打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所以想给你一只兔子，让你帮我们把另外的野鸡和兔子都烤了，我家那两个小侄子从上次吃了你做的东西之后，就一直惦记着，非要嚷嚷着让我来，拜托你再给他们弄。” 沈婉儿的手艺一直不错，而且靠这个手艺已经征服了村里的好些人，有些人就想着用东西来换什么而做的菜。 如果关系还可以，沈婉儿基本都会答应。 “成，只是我现在要回去吃饭，等饭吃完了，大力叔你再把野鸡和兔子拿过来，我一起烤。” 她除了手艺出众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调料了，烹饪方法和味道都非常的重要，而沈婉儿这两样都占了。 架子和调料都是现成的，在经过沈婉儿的精心烹饪，那香味儿立马就传了出来，大力叔迫不及待地道了谢，然后把野鸡和兔子拿回家去了。 看着大力叔跑得飞快的样子，沈婉儿也跟着笑了起来，自己的手艺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自然是开心的。 姐妹俩吃了大半只兔子，剩下的一小半留给了沈大，沈大最近在熊三那边表现不错，有时去镇上的时候，沈婉儿还会特意绕路过去，看看沈大干活干得怎么样了。 他和黑子似乎挺聊得来，有好几次，沈婉儿都看到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若不是有人看着怕是都要直接扔下锄头，找个清静地方聊天了。 第43章 招人 沈大正在挥舞着锄头翻地，因为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所以正在干活的沈大也出了不少的汗。 “婉儿，你来了！”沈大看到沈婉儿手里的东西，立马丢下手上的锄头过来了，“今天又给我做了什么好东西？” “哪有什么好东西，就是两块饼而已，咸菜饼，这里还有水，我放在这里了，你想喝就喝，我去镇上了。” “去吧去吧，对了，记得买点茶回来，家里的茶没了。” 沈婉儿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 药铺今天没什么人，看了一阵医书，沈婉儿拿着毛笔也在纸上写写画画，想要设计一个新包装。 虽说香姨子和香膏肥皂之类的东西卖的很好，但如果能够每隔一段时间换个新包装的话，也能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时代目前的技术还做不到彩印，要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做个包装盒，然后印不同的花样上去。 药铺里面没什么人，周大夫和王氏在后面院子里不知道做什么，她花了几张，都不是很满意。 这个时候如果要买颜料的话可比墨汁要贵，但是如果用彩色的颜料画在包装盒上的话，那包装的档次又会上升一等，用来装那些比较高档的东西，倒是不错的。 “咦，真漂亮。”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她看着沈婉儿正在画的东西，不由得双眼闪闪发亮。 “漂亮吗？那这张纸送给你。”纸上画的是一朵小雏菊，只是颜色和一般的小雏菊有些不一样，而是红色的，如果只在包装盒上画上一朵小雏菊的话，那好像也挺不错的。 只是这个比较费人工，所以定价得高一点。 小女孩儿高高兴兴地拿着沈婉儿给她的那张纸走了。 愉快的决定了新包装盒，沈婉儿拿了话本，看了起来。 这时候的话本说实在的故事并不如何精彩，可是有时候用来消遣消遣时间还是很不错的。 当看到有些情节的时候，沈婉儿都恨不得自己提笔写了，可是是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能够暂时放弃，等到有那种整天都可以闲着的时候，就可以考虑写写话本。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沈婉儿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君烯衍。 上次和君烯衍见面，也就是在几天前，两人如同已经认识挺长时间的好友一般，正常的说说笑笑，可是算了一下他们之间遇见的次数，沈婉儿觉得这事有点不简单了， 很明显君烯衍的家不在镇上，而是在城里，而他来镇上，好像也没有别的其他事。 大部分时间都是去香飘满城买东西，有时候来得勤了便说随便过来看看，这样的理由沈婉儿觉得有些蹩脚。 不会是…… 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吧？ 可很快，沈婉儿隔着面上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中暗暗摇头。 如果说他是将胎记治好了之后才和君烯衍认识的话，那这怀疑好像还能够成立。 可是之前君烯衍直接看到了她脸上可怖的胎记，要是再对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话，沈婉儿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很。 “算了算了，别想了！”她使劲的摇了摇头。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君烯衍对他产生了什么，类似男女之情的好感，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身份差距太大，结婚后能够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真的不多。 虽说沈婉儿以前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可是说起这些恋爱，以及结婚后的一些理论，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一直摇头？我瞧着也没有其他的人啊？”王氏从院子里回来，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沈婉儿在那里使劲的摇头儿，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好笑。 “师娘，我没事，就是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事，然后心情变得没那么好了，所以也就摇摇头让自己振奋起来。” 王氏对沈婉儿一家的情况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听到沈婉儿这么说还以为沈婉儿是想起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爹，也就没有继续把话题停留在这个上面。 香飘满城里几个人正在作画。 “做香飘满城的员工还得要多些手艺才行，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赶出去，你看看我这原本画画不怎么样的人，现在都画得有模有样了。”掌柜的端详着自己画的小雏菊，觉得非常的满意，然后放在一边晾干。 也有人在旁边桌子上画，但旁边那张桌子上都是女孩子，其中一个还是掌柜的的儿媳妇孙氏。 这几个女孩子中间只有孙氏是画的最好的，也画的最认真，她画出来的小雏菊跟沈婉儿的那张原版差不了多少，让其他人都很是羡慕，争取也想画出她那样的小雏菊。 可是其他人却通通心有余而力不足，画出来的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此刻听到掌柜的的话，其他的几个女孩子都静默不语，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的继续画。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我觉得我自己画的这些还挺不错的，你们觉得呢？”没有得到回应，掌柜的干脆把手上的这幅小雏菊给另外一桌的几个女孩子看。 “是比之前画的好一些了，其实掌柜的也能够算得上是心灵手巧，要不然怎么其他的大老爷们都在前面招呼客人，而掌柜的却和我们几个娘们一起画这什么小雏菊。” “找打。”掌柜的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没有动气的表情，很显然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也正是因为掌柜的在很多时候都没有什么架子，所以店里的其他女孩也可以和他开开玩笑。 “怎么样了？”熊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然后翻看着他们画的成果，挑出来了几个自己觉得不太合格的，又看着他们画画，熊三可比掌柜的要凶多了，所以他们都不敢开玩笑，只能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然后老老实实的画。 “成吧，我看画得挺好的，先画个两三百个备用，之后再看看卖的好不好。” 熊三大摇大摆的进来逛了一圈，然后发号施令之后又离开了，他习惯了做恶霸，所以有时候管理店铺也难免急躁了一些，好在沈婉儿在一旁提点，要不然香飘满城也不会开得如今这般顺利。 随着香飘满城越来越顺利，也另外一家酒楼也已经进入了即将要开业的准备当中。 掌柜的账房还有小二，这些都已经找得快差不多了，可是厨师到现在为止却只找到了一位。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厨师来应聘，只是尝过他们的手艺之后，沈婉儿还是觉得不能要。 最后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来应聘，虽然做出来的味道只能够算是中等偏上一点点，可是做人却非常的诚恳，把自己菜里的缺点和优点无一隐瞒的全部都告诉了沈婉儿。 “你今年年纪还不大，能够有这样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我们这里招的是上等的厨师，你可能有些不太够资格。”沈婉儿道。 少年的脸上失落的神色非常的明显，可是却能够强笑着，“其实我也知道那么高的条件，肯定看不上我这手艺，我只是想要来试一试而已。” “但是如果你愿意学的话，我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是可能一开始的钱不会那么多。”沈婉儿道，“一个月二两银子，你什么时候能做出吴大厨那么好吃的菜了，我就给你五两银子。” 何愿都已经想好了，等下回去要怎么安慰奶奶，现在却峰回路转，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真的？你真的愿意收下我？” 他的手艺虽然不是特别的好，可也是能够过得去的，之前曾经在一家饭馆里当厨子，可是还没有干到一个月那家饭馆就倒闭了，他还是死气白咧的才拿到了一部分月银。 第二次就是这里了，也是看着开出来的钱多，所以才想着要来试一试，就算是不行也没什么。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你可以仔细的想一想，如果同意的话就把合同给签了。” 何愿还有什么要想的，问清楚了之后立马就决定签了合同。 他们已经订好了时间，就是这个月的二十六号，还有七天，宣传活动和开业活动也可以开始了。 这两个活动，沈婉儿早就已经开始筹备，所以也不会手忙脚乱，把人招齐了之后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熊三照样是这家酒楼名面上的老板，实际上更有话语权的却是沈婉儿。 这家酒楼不像是香飘满城一样是完全和熊三合作的，而是沈婉儿付出的钱和心力都更多。 对于沈婉儿，拿大头，熊三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就是来冲个排场，被死亡而借个名头就能够拿到相当一笔钱，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再加上合作的这大半年来对沈婉儿的敬佩日益增加，所以熊三想都没想到，直接同意了。 “我瞧你找的这些人都还不错，还挺服安排，你是不是有什么看人的能力？”邻到要开业的前两天，熊三无聊间和沈婉儿说起酒楼找的这些人。 第44章 似乎意有所指 沈婉儿正在写着什么，闻言看了熊三一眼，“这招员工肯定也是会看一看员工到底是不是个好的，大概的问几句，再看看脑子灵不灵活，要是很一般的直接就刷下去，能留下来的自然还不错，可是看人也不能够只看表面，内里到底如何还得积年累月的才能看出来，反正我的地方不能够有品行不端的人，要不然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还连累我们的名声。” 熊三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沈婉儿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可是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怪了，只能够什么都不说。 沈婉儿看了一眼熊三，熊三这大半年里已经没有怎么干那些以前的事了，都在沉迷着赚钱。 想想自己包里的钱，就知道为何熊三会沉迷了，不光是熊三，她也沉迷赚钱。 倒是之前和熊三关系不怎么好的另外一个恶霸苟五，看到香飘满城这么赚钱之后又找人来找过几次麻烦，要不然就是被熊三给解决了，熊三解决不了的，也被沈婉儿用计策化解。 食为天，这是早就定好的酒楼名字，当时也被熊三好一顿夸赞，就和香飘满城一样。 “你说的挺对的，我有时候都佩服你明明比我还小这么多，这脑瓜子却不知道怎么长的，里面有好多主意，我这脑子就像你说的，就是个凑数的。”熊三挠了挠头。 “这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一样，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虽然主意多了一点，却也算不得什么聪明人，你虽然主意没有那么多，可是这长相确实很能唬人的，哦，不对，不止长相，你的武力值和声音神态都非常的能让人屈服，也非常不错！” 熊三，“……” 总感觉你夸得怎么这么没有诚意。 不过熊三这个人虽然缺点不少，但有个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 自己长得凶神恶煞的声音也大，摆出个凶狠的表情立马就会让人觉得是要去打他，所以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时为天生婉儿才会拉着他一起。 “行吧，反正我也是有点好处的，跟在你屁股后面干点活，还是能赚不少钱，唉，我说，咱们合作的这么愉快，要是你下次还想开个什么样的店铺，也带上我呗？” 沈婉儿看了他一眼，停下了手中的笔，“嗯，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再开下一家店铺了，可是你如果名面上要帮着照看这么多的店铺，能够忙得过来吗？” “再说了，我看你年纪也不算小了，都二十多了，可能过个两年还会找个媳妇儿，如果再管着这么多家店铺，怕是不太行。” “那你不也是要开这么多店铺，你能够管得到哪里的事。” “我肯定不可能现在就去开下一家店，肯定是等食为天步入正轨之后再说，就像之前的香飘暖成现在已经不用我们怎么去管了，可你还是得时不时的过去看一眼，毕竟有时候会找到老板，食为天就更不用说了，经常往城里跑已经很累了，如果再照看其他店的话，岂不是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 熊三想想也是，总不可能一直都不找媳妇吧，要是娶了媳妇，天天在外面那娶媳妇还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你说的对，那就先这样吧，况且我现在已经赚了不少了，人还是要懂得知足。” 沈婉儿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挑，“真是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要不然呢，在你身边呆了大半年，总得有点改变不是，而且我现在也没以前那么粗鲁了，去欺负别人还不如赚钱赚钱才是实实在在的！” 熊三想到了自己现在赚的钱，更加喜滋滋的，“之前不是和你提起过想在城里买房吗，我已经买了，就在东街那边，位置还不错，宅子也很好，是两进的，够住了。” 他前段时间一直没看好，食为天又要开业了，所以本想着再搁置一段时间，本来买房子这个东西就要随缘，不可能一下子就看到合适又满意的。 但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想要买的时候看了大半个月都没有看到合适的，想暂时放一放的时候又立马找到了心中喜欢的房子，于是便没有迟疑，掏钱买了下来。 “这么快，你买了房子，是要把你爹娘他们几个都接过来吗？” 熊三沉默了一下，脸上原本的笑容也简单了许多，“我倒是想要接他们到城里来可是前两天和他们提过一次，他们就愿意住着牡丹村，不愿意来这里。” 其实沈婉儿从其他人的那里了解到。熊三和他父母的关系并不好，父母对他很大程度上还是存在着一种惧怕的。 最近这两年熊三虽然收敛了很多，可是在十几岁的时候熊三形势更加的张扬，就连自己的爹娘也管不住他，长此以往也就不管了，或许是经年累月的失望，将熊三的父母对他的感情也消磨了不少。 看熊三的样子，对他父母应该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就算感情，但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羁绊，父母不愿意跟着自己走，情绪多少还是会有些低落。 沈婉儿沉默了一下，“其实你的爹娘都挺好的，你也别天天都在外面了，时不时的也回家陪他们吃吃饭，感情不都是这样培养的吗？” “不行啊，每次回家陪他们吃饭都一副害怕的样子，我可不想对着他们继续倒胃口。” “那你就收起自己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变得柔和一些，最好再多笑笑，总归是能够找到方法的嘛，反正也没有什么大的仇恨，还是你的亲生爹娘，总不可能一辈子都那么说话吧。” 熊三的娘原本是个挺凶的女人，可是架不住自己的儿子更凶，所以直接败下阵来。 “这话你之前和我说过，可是这也太难了，别扭的很。” “别扭就不去做了吗，又不是什么外人，如果你还想和父母搞好关系的话，就再去试试，虽然与你的性子也不可能和父母撒娇，感情好到跟什么似的，但是总得缓和一点嘛。” 熊三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把沈婉儿的话听进去了没有，沈婉儿再提起笔，继续写着自己的规划。 规划写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回家的时候天也已经擦黑，好在现在不冷，就算是快黑了也没什么。 到了镇上的时候下起了雨，沈婉儿直接拐了个弯去，要不我拿了把伞才回去，谁知道这雨越下越大，等到沈婉儿快到牡丹村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 “这么大的雨，明天要不你别去镇上了吧，要不然又要弄一脚的泥了。”沈唤儿道。 “不行，只要明天雨停了或者没有这么大了，我都得去，这两天比较忙，我都得在现场盯着。” 沈婉儿看了一眼墙角的某处，那里正在滴水，这段时间倒是因为食为天的事情，而把家里需要修一修的这个事延后了，等食为天开业后稳定点了，也得找人来重新修一修。 或者直接再建也是不错的。 沈婉儿想了想房子的年纪，觉得可以。 只是如果要建房，那应该怎么规划呢…… 还有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也得尽快提上日程，那就是村里到镇上去的路，实在是太多泥巴了，不下雨的时候都还好，一下雨就会到处都是泥巴，每次一走那个路鞋子就要洗一次。 只是如果要修成青石板路的话那太费钱和人力了，只能看看把那条路上铺上一些不大不小的石头，这样在下雨的时候还可以踩着石头走。 接下来的事还有很多，沈婉儿慢慢地理清了思绪，在书上记了下来。 沈唤儿也在一边一笔一画的写字，她看着是沈婉儿做出的这些改变，心中很羡慕，在沈婉儿的鼓励下开始学认字。 第二天一大早，下了一整夜的雨，总算是淅淅沥沥的慢慢停了，可是出村子的那条路却和预想的一样，变得非常的泥泞难走，本来一双还算干净的鞋子，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双泥鞋。 租了马车，到了城里又开始准备开业的事，熊三在城里买了房子，昨天干脆直接睡在城里。 “咦？我今天晚上还在想昨天下了那么久的雨，村外的路肯定都是湿泥巴，没想到你这鞋还挺干净的哈。” “脏鞋在背篓里，我上马车的时候就换下了。” 食为天的牌子上蒙着一层黑布，需要开业当天才揭开。 门半开着，里面也有人在忙碌，路过这里的人都会好奇的往里面看一眼看到里面的装修还有桌椅什么的，都已经摆好了，就不由得有些好奇，也会有人过来问一问到底什么时候开业。 小二是个很热情的人，不止回答还说明开业的第一天会有优惠，点三道菜送一道价格最低的菜，第二天第三天就是点五道菜才送一道。 这样的优惠方式是前所未闻的，所以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是抱着好奇的想法来试一试。 第45章食为天开业 厨房的东西也都已经到齐了，调料也已经差不多了，等到开业当天早晨，新鲜的蔬菜和各种肉类都往厨房里送，大堂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除了厨师和掌柜的和账房，其他人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熊三今天也穿得格外的精神抖擞，脸上也挂着笑，将他满脸横肉所带来的凶煞之气冲淡了不少。 门口两边放着花篮，一阵鞭炮的噼里啪啦之后，食为天就正式开业了。 掌柜的满脸笑容说着今天满三道菜会送一道价格最便宜的菜。 有一部分的人前几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今天特意过来看的，也有的不知道，因为好奇，所以凑上来看看。 “那也就是说点三道菜只用给两道菜的钱了？” “那是，三道菜只用给两道菜的钱，但是送的那道菜是价格最便宜的菜。”小二热情的回答着。 很快，食为天里就做了不少的人。 但也有一部分人是在观望。 点过菜之后，后厨很快就忙碌起来。 当第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其他人闻着那个香味，就被勾起了馋虫，吞口水的声音，都能够听到不少。 “怎么样？”吃第一口的看起来是个富家公子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 他闻到这个香味便有些期待，菜夹入嘴里，便惊讶地睁大了眼。 这肉入口滑嫩，而且带着一股别的地方没有的香味，这香味说不出来，但就是别样的好吃！ “好吃！”他吃了起来，每一口都格外的香。 其他人见到他吃得那么香，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好在今天准备充足，所以最开始的菜上得很快，后面的菜虽然稍微慢一点，但也没有让人等得很着急。 本来还在观望的人见到一个二个的都吃得这么香，也赶紧进来占位子，很快店里就座无虚席了，甚至还有人在排队想要来尝一尝这据说很好吃的饭菜。 沈婉儿也在后厨帮忙，看着一个又一个地进来的菜单，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麻利。 好在沈婉儿有先见之明，今天的饭菜都准备了不少，也不至于一时半会儿饭就没了。 “沈姑娘，还是你有远见，原本我觉得煮那么多的白米饭根本没有必要，说不定要浪费了，结果现在看来，还不一定够呢！”熊三也乐得不行，就跟发了疯的大熊似的。 “那是，第一天开业嘛，总得准备得充分一点，多准备一点总没坏事，还是要对我开的店有点信心才是。” 她做饭技术本来就好，再加上特制的调料和技术不错的大厨，食为天之后的生意肯定差不了。 她看了眼何愿，他正在专心的切菜，速度不快不慢，虽然比不上专门的切菜工，但是也很不错了。 沈婉儿满意的收回视线，继续帮着处理食材。 现在她招的人已经不少了，只是今天生意之所以这么火爆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有优惠，所以还不能够直接下定论。 看店里生意如何的程度，还是应该要等十天半个月之后再看看，如果那时候还这么火爆的话，就应该考虑再找几个人了。 “快，再蒸点饭，外面还有好些人，照这样下去饭怕是不够。” “那就赶紧再弄点饭。”熊三一个大老爷们也跟着来帮忙，虽然有些笨手笨脚的还可能会帮倒忙，可是其他人都认为熊三才是老板，所以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来，你帮我把这些土豆的皮削了，到那边去，别到这里占位子，厨房忙得很。”沈婉儿把一篮子的土豆塞到熊三的怀里，惹得其他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沈婉儿，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指使他们的老板？！ 而且熊三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欺负的，还用这种语气说，肯定要挨训了。 其他人在心里都默默的为沈婉儿默哀，谁知道熊三老老实实的接过那篮子土豆，然后真的走到沈婉儿所说的那个地方开始削土豆了。 还能这样的？ 其他人惊讶的不行，可是碍于现在忙的很，所以只能够暂时的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米饭果然有些不够，而且准备了很多的肉都不够了，不过这个还好说，再去买一些新鲜一点的就是了。 过了饭点大概一个多时辰，人才稍微少了一点，他们也能够暂时喘口气儿。 “这生意也太好了，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哪家的生意火爆成这样子。”小二在外面招待客人累得不行，进来借着喝水的空挡稍稍地坐一下。 “现在还看不出来到底生意如何，应该不少人都是因为买三道菜送一道菜的优惠来的，不过咱们家的味道这么好，肯定也能够留得住相当一部分的人。” “那是，吃了我们家做的菜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是称赞的，我还听到好几个人说，晚上还要带自己家里人来呢！” “那不是挺好的，来吃的人多了，这味道怎么样很多人心里也就有数了。”沈婉儿也有些累，到了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多水。 熊三还在继续削土豆，旁边也没有多少，沈婉儿叫他休息的时候，他说晚上还要用，所以现在先先多准备一些。 “婉儿。”小二凑了过来，脸上满满的都是八卦神色，“我听他们说是你让老板去削土豆的，老板看起来那么凶，你怎么就张得了这个口呢？要是我见着他都不敢多说话的。” “我和他是一个村子的，认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稍微熟一点，他其实熟了之后还好，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只要你说的是对的，他就能够听进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老板放心地让你来招聘员工，我之前还以为你和老板是亲戚。” 沈婉儿轻轻的靠着，“唉呀，忙了一个中午，还真是有些累了。” 她现在好想有张床躺一躺。 对了，旁边专门还有个休息的房间来着，她特地准备的，只是最近忙昏了头，没来得及说那间房间是做什么的，也没有准备床之类的东西。 食为天里的员工大多都是男的，倒是可以用下面这一个房间，但也有几个女的，倒是可以把楼上最里面的那间房给收拾出来，作为女孩子休息的地方。 洗碗的大妈最为辛苦，从中午到现在一直都在洗，手都泡得白皱了。 沈婉儿让她休息，她却摇了摇头，说反正都是要洗的，还不如一下子洗了，中间也能够多休息一会儿。 今天大家都非常的累，沈婉儿决定今天晚上结束的时候给大家包个红包。 好在今天出门有预料到可能会很晚才结束，所以告诉家里晚上可能不会回去，直接在外面住个客栈就行了。 晚上的生意甚至比中午的还要好一点，所以打烊的时候也有些晚了。 但是其他人在知道熊三和沈婉儿手里拿的钱是要分给他们的时候，一天的疲惫顿时就扫空了大半。 “今天一天大家都辛苦了，而且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为了讨个好彩头，所以给大家都发一个开业红包，希望大家都能够开开心心顺顺利利的。” “谢谢老板，谢谢沈姑娘！”拿到了钱，其他的人都格外的高兴，声音也比刚刚才收拾完的时候洪亮多了。 “天色也不早了，这里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那大家就离开吧，明天早上还要再过来呢。” 熊三见到这么晚了，所以就开口让沈婉儿到他那里去住，沈婉儿颇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自己去客栈住。” 顿了顿，她实在是没有忍住，又说了几句，“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以后这样的话还是别说了，我们虽然是合作伙伴，但是终归男女有别，还是得避一点嫌。” 熊三这才慢慢的反应过来，要是沈婉儿跟着他一起回家了，那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也说不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他迫切的想要解释。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不行，我现在好累，前面就有一家客栈，我先去了，你自己回家吧。” 在客栈开了间房，沈婉儿直接倒头就睡。 第二天也是有优惠的，买五道菜送一道菜，本来沈婉儿以为客人没有那么多了，可没有想到第二天的客人依旧爆满。 “你怎么来了？”沈婉儿惊讶地看着君烯衍，他不是说最近有事得离开一段时间吗？ 君烯衍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了，沈婉儿开业的确切时间只是前段时间有事儿，所以离开了一下，紧赶慢赶的想要赶着开业的时间回来，可还是没赶上。 昨晚大半夜才回来，今天就直接到了这里。 “昨天回来的，时为天开业，我这个朋友自然也要来捧捧场，看着生意不错啊？”他坐在大堂，浑身气质高贵清冷，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这才刚开业第二天，有优惠，所以人多了一点，估计过几天人流量就会恢复正常了。”她最想的就是饭点的时候座无虚席，不是饭点的时候空闲一点。 第46章 耍滑头 “但是我闻到了她们刚刚端过去的那个猪蹄汤，非常香，比一般的猪蹄儿汤要香多了。”他其实并不爱喝猪蹄汤，但闻到了刚刚汤的那个香味，便觉得馋虫已经被勾起来了。 而且如果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就算是有再多的优惠，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的。 “是，今天刚上的猪蹄汤，只炖了一大锅，这才没开始多久就已经没了半锅了，你要吗，要的话我去给你盛一碗过来。” “那就多谢沈姑娘了。” 君烯衍结账的时候，是沈婉儿去招呼的神往，而不想收他的钱，但君烯衍也坚持，沈婉儿也就妥协了。 “你们家的味道的确很好，什么时候到时可以带我娘来一次。” 沈婉儿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君烯衍这个话里有话，她笑了笑，“欢迎伯母过来。” 君烯衍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婉儿漂亮的眼眸，见到沈婉儿，似乎没听懂他的暗示，心中有些可惜，却也没有那么着急。 或许，应该再多接触接触，看看什么沈婉儿到底是什么想法。 沈婉儿傍晚的时候回到家，显得有些疲累。 “店里生意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沈唤儿问道。 “这两天有优惠活动，所以生意都挺好的，要想看出正常的到底是怎么样，还得过些天，我明天还要过去一趟。” “啊，明天还过去呀，从这里到城里可要费一些时间，来来回回的，都不够折腾的。” “那没办法，现在才刚刚开业，有些事情我得在旁边盯着，要不然出了什么事的话，没办法解决就不好了，等一切步入了正轨，我也就不用天天过去了。” “那行吧，你吃了饭了没。” 沈婉儿摇了摇头，她就在路上啃了几个饼子，现在又已经这个时候了，肚子也差不多饿了。 吃了东西，沈婉儿洗个澡就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吃过早餐之后收拾了东西，以刚想出发去城里，就听到了沈唤儿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有点听不真切，可听着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 沈婉儿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看，就见到沈唤儿正在和张大妈一家人吵架。 张大妈算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了，平时说话的时候就不怎么讨喜，若是招惹了她的话，那嘴皮子翻得真是快，曾经还把一个十几岁的大小伙子给骂哭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都已经收了我妹妹的钱，却不种下她说的东西，你们这是耍赖！”沈婉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姐姐有着这么大的嗓门，丝毫不害怕。 “这不是已经种下了吗，都长起来了，你是不是眼瞎。”张大妈的嗓门是出了名的大，就算有时候吵不赢，也能够在声音上把你压制过去。 “怎么回事？” 张大妈在见到沈婉儿的那一瞬间，眼睛里闪过心虚，随即又挺直腰杆。 “不就是你姐姐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找我的麻烦，我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没做，她在这里耽误我时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搭理她！” 张大妈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让沈唤儿气得浑身发抖。 “你胡说，明明是你不种我妹妹给你的药材种子，偏偏种了你家自己的菜，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家里大部分的田地都要用来种药材的，但我今天早上数了一下，你家的地最多只有一小部分种了药材，你在骗人！” “谁骗人了，你看看那一块地是我家的，不是都已经长起来了吗？再过一两个月就成熟了！”张大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地，“看着年纪轻轻的，眼神却不好使。” “我姐姐说的没错，你和我家签的合同，可是说把家中的大部分都拿来种地，但是我记得你的地是这一大块，还有那边两大块吧，那边的两大块都快占你家地的一半了，那么大的一块第一只种了一点点的药材，只说明你们根本就没有种下那么多。”沈婉儿平静的道。 虽然当时有监督，可也不可能每家每户都监督得很到位，而张大妈他们家明显是偷奸耍滑惯了的，所以压根就没有让人察觉出来。 可是这种在土里的东西总是会长出来的，长出来了之后就能够察觉到不对了。 “种了种了，你可别冤枉人，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边就是你种的种子，长出来的东西。” 张大妈手指的地方的确是药材，可是长得却稀稀拉拉的，有的窝里根本就没有发芽，涨势也非常的不好，可见一点都没有用心。 张大妈的嗓门大，那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会招惹附近的人，注意到这边，不过是吵了这会儿，已经有好几个人都在往这边看了。 “既然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那我们就请里正过来好好的看一看，把你家的地划出来，看看到底有没有合同里，签的那么多，反正合同也都白纸黑字的写清楚了，里正那里也有一份。” 说实在的，沈婉儿根本没有怎么生气，这样的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会拿了钱办事的，总会想着偷奸耍滑。 这下张大妈彻底的慌了，“这么小的事还用找里正吗，你不要听你姐姐瞎说。” “她是我姐，她说的我自然是要相信的，我现在就去找里正。” 张大妈怎么可能会放过沈婉儿，伸手就想要去抓，但沈婉儿手脚灵活，两下就躲过了，迅速把腿跑，张大妈就在后面追。 沈婉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跑一追的身影，有些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成了这样？ 沈婉儿跑到了林大正那里去，林大正刚好要出门，被沈婉儿逮回来，三言两语地说明了原委。 “等确认了之后，我还想要把全村的人都叫过来，好好的和他们说一说。” 林大正看了一眼张大妈，也知道这个张大妈一家子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所以也就痛快地回去拿合同。 张大妈自然不愿意，耍赖的想要把这件事给赖过去，可是林大正和沈婉儿都不吃她这一套，张大妈在地上耍，混了半天也图了人笑话，只能够尴尬的站了起来，还想要否认这件事。 上来围观的人慢慢的增多，最后在邹大妈的阻拦之下，还是点清了张大妈家的地和种的药材。 只种了大概三分之一，违反了合同上的条例。 “违反了就违反了，反正你之前给的那些钱，我们家里都已经花了，拿不出来，至于种的那些药材你想要就拿走，不想要的话就算了，如果要钱，那是肯定没有。” 张大妈开始了她最擅长的技能——耍赖。 沈婉儿根本就没有理她，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到了这么多，我就在这里说个清楚，张大妈家里因为没有按照我说的做，所以我们之间的合同作废，那些钱我也不要了，但是以后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合作，就算是后悔了，哭着喊着回来找我，我也不会有半分的心软，也希望大家能够记住，偷奸耍滑的人在我这里都会记着。” “行了行了，我话也就这么多，大家都散了吧，自己去做自己的事。” 和沈婉儿关系好的连忙上前来安慰，顺带还骂了几句张大妈，张大妈已经脚底抹油溜了，听到说沈婉儿不会要回之前给的那些钱，估计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高兴。 “没事，这次吃亏就吃亏吧，用这些钱认清了一家子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也不算亏了，反正以后我再也不可能让她家种药材，你们可都要给我作证啊。” 其他人连忙点头，纷纷表示绝对会给她作证。 事情闹得不小，牡丹村里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全部知道了。 “这张大妈太过分了，种下去的药材长成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根本就没有用心。”回去的路上，沈唤儿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你也别生气了，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子。”沈婉儿拍了拍她，笑得很灿烂。 “我早就料想到这些了，所以一点不生气，也没事的。” “你可真是大度，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要把那些钱要回来。”想起这个，沈唤儿就觉得心疼得很。 “张大妈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们坚持要把钱要回来的话，她肯定会耍赖，到时候钱没有回来还惹得一身腥。” 沈唤儿仔细的想想，好像确实也是这样，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 闹了这一会儿，沈婉儿也没有在家多呆，直接就去了城里。 王府里。 “听说你爷爷今天早上又有点不好了？”镇王道。 君烯衍站在他身边，显得有些拘谨。 “是，不过爷爷喝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 镇王看了看那边的门，点了点头，“那你多照顾着一点你爷爷，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君烯衍默默的看着镇王离去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君烯衍的目光当中，君烯衍便转身离开了，没有任何的留恋。 第47章 修路 他从小就和自己的父亲不算太亲热，再加上父亲宠爱王氏，对他越发的疾言厉色，动不动就板着个脸斥责，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远。 现在只能够做到表面的平和，没有半分的属于父子之间的温情。 君烯衍回了房间看书，看着看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沈婉儿的模样。 那天看到沈婉儿脸的时候，全被她半边脸上的胎记给夺去了，目光没有仔细的打量沈婉儿的五官。 现在想想沈婉儿还是很不错的，若是能够把胎记去掉，绝对算得上是小美人儿一个。 只可惜去年就在开始寻找的怪医，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的踪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 牡丹村。 “什么？你说想要发动全村的人把路修一下？”林大正脸上带着惊讶，连声音都提高了。 “你怕是不知道，两年前我们也曾经组织过，把外面的路修一下，那时候是冬天没有多忙，现在地里还是有活做的，要是让他们去把路修了的话，怕是会有些人不太愿意。” “现在的路如果晴天倒还好说，但若是下起了雨，就会把鞋子弄脏，要费多少功夫。”沈婉儿道，“而且如果把路好好的修一修，车辆来往也会方便许多，快要进村的那里有一个大坑，每次牛车进出牡丹村的时候，就要狠狠的颠簸一下，上次用泥巴填了一下，这些天又陷了个坑进去，我觉得还是用石头填路比较好。” 其实按照什么而说的话，应该把路再修得好一些，可是碍于如果都要修石头路的话，工程量太过巨大，毕竟把一块不规则的石头打磨的方方正正，那花费的功夫就不少。 但如果只是把石头打碎成小的，然后铺在地上，这样就方便多了。 “鞋子脏了就脏了，难不成还为了不想洗鞋就去修路吗？” “可是我们村里整天去镇上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如果每个人都出一份力来修路的话那我们的出行也会方便许多。”沈婉儿也是想好了才来的，所以自然不可能因为林大正的几句话就打退堂鼓。 “而且路边的杂草也可以清一清，把路扩大一些，平坦宽敞的路谁都喜欢，可如果没有人去做的话，那再喜欢也不可能拥有。” 沈婉儿说到这里，见到林大正又想开口说话，微微一笑，打断了林大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每个人都免费去做的话，肯定性质不高，但是如果有钱呢？” “一家人必须出一个劳动力，年纪也不能太大不能太小，必须得是有干活能力的人，每个人每天三十文钱，虽然不多，但是我相信答应来修路的人肯定会多了不少。” 林大正坐下看沈婉儿的目光，几乎可以说是带着惊讶了，“你这小姑娘做什么事看来都已经考虑得清清楚楚了，你可要知道这路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修好的，最起码得五六天七八天，咱们村里虽然也才几十户人家，可是有些人家人口不少，虽然说这一天三十文不算多，但是全部都给的话那可不少了，难道你就不怕有人把你当做冤大头吗？” “这有什么，你不说是我不就行了？” 林大正更加惊讶了，给了钱还不留好事，这样的人居然也存在？！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别是诓我的吧。” “我哪有诓骗过别人，该是怎样就是怎样，这几天天气还可以，不冷也不热的，要组织的话，赶紧组织起来吧，村子的东面有不少的石头，到时候可以去把那里的石头拿来铺路。” 在沈婉儿金钱的支持下，修路的这个事儿很快就开始了，有的人家更愿意回去种地，所以就只派了一个人过来，不过这也可以了，但有的人家觉得那30文钱很不错，零零散散的派了五六个壮劳力过来。 有人监督着，还有上午和下午各一碗的绿豆汤，所有人都干得比较卖力。 下面都铺着一层碎石头，上面撒上薄薄的一层泥巴，最左边有一块又一块大点的平石头，下雨的时候就可以走最左边，这样鞋子也不会太脏。 修路可以算是一件大事情，其他村子里的人都过来围观，见到他们修成功的路之后，还连连赞叹。 “你们这路又宽敞又好走，真是羡慕，可我们村子里那个里正什么事都不办，就知道吃。” “就是就是，我们也想要这么宽敞的路，但是却没人来组织，前两天我回去的时候倒是提了一嘴，里正让我们自己修，一分钱都没有谁愿意去。” 沈婉儿在旁边听到的时候笑了笑，有时候人啊，都是很在乎利益的，也很在乎自己有没有吃亏，若是一点钱都不给的话，那自然有的人不会愿意去，觉得路烂一点的就烂一点吧，也能够走得出去，何必要费那个力气。 但是如果有钱又能够为自己谋利益的话，那卖力的人可就多了。 林大正随便扯了个借口把钱的事情糊弄了过去，村里倒是有些想要问到底，可是林大正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钱人究竟是谁给的，但说不定就是从村子里出去的人。 牡丹村向来很穷，这几十年中从村子里出去的人多多少少也能够列得出来，所以有些人就在猜测到底是谁。 可是出去的那些人和村里人都已经差不多断了联系，就算是有了猜测也没有办法问到本人的头上去。 路修好了，下雨之后出门就算是鞋会有一点点脏，但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整双鞋都脏得不成样子了。 就算是给出去了不少钱，可沈婉儿却觉得十分的满意，果然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没有错。 最开始有优惠的三天过去，食为天的客人比之前少了一些，但只要是饭点儿，就客无虚席，于是沈婉儿又招了两个跑堂的和一个帮厨。 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不管是白天晚上都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但是忙得却很充实。 “沈姑娘，你也饿了吧，厨房里还有剩的汤，我给你端一碗过来。”总算是过了正午最忙的时候，大厅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沈婉儿坐在廊下休息，何愿递给是一碗汤。 沈婉儿谢过之后就不客气的接过来，咕噜咕噜的几口全部喝光了。 何愿坐在了沈婉儿身边，旁边还有其他的，好几个人都在休息，熊三今天没有过来，这个明面上的老板不在，所以其他的人也显得松弛许多，好在有掌柜的和沈婉儿盯着，也不至于懒散。 “食为天的生意这么好，我看着都高兴。”何愿脸上透着些许的疲惫，但神情却是非常高兴的，“而且我到这里才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跟着学了许多，还能赚钱，真是来对了。” “嗯，有了一门手艺，以后就算是不再食为天做了，也能够靠着这个吃饭。”沈婉儿道。 “不会的，只要食为天在一天，我就不会离开。”何愿的眼里透着真挚与坚定。 沈婉儿笑了笑，心中有些感动，这半个月相处下来，能看得出来何愿一个相当踏实肯干的男孩子，只是家里似乎很穷，而且还有好几个不是亲的弟弟妹妹。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何愿可以说得上是上有老下有小，虽然食为天里是包吃喝的，可是工资却只能一个月一个月的发，还压半个月的工资。 就在昨天，沈婉儿还看到何愿偷偷摸摸的把食为天里剩下的饭菜打包了一些，回去的时候还有两个小孩子过来迎接，看得出来非常高兴。 把饭店里剩下的饭菜偷偷的打包回去这件事非常的正常，反正就算他们不打包回去也是会扔掉的，食为天的员工还挺多，一人一些能够分到一个人手上的，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如果按照目前的趋势下去，食为天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关门，毕竟生意这么好，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肯定不会关门，而且还会越做越好！”何愿显得有些激动，“我小时候给人家当学徒，不是打就是骂，但是食为天不一样，都和和乐乐的，没什么争执。” 就连其他人对烧火丫头和洗碗大妈，都是差不多的。 “这不是应该的吗，要和和乐乐的才能够把食为天开的越来越好，要是整天都骂骂咧咧的话，心情肯定会受到影响，那样办事的效率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其实沈婉儿还有些话没说，那就是下面员工对某些人的态度，其实有一部分取决于老板对其他人的态度。 如果熊三看不起某两个人的话，那其他人多多少少肯定也会有一些。 她曾经见到老板不喜欢某一个员工，就故意对那个员工不好，然后其他的员工有样学样，一起排挤，把那个员工逼得主动辞职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那个员工算得上是老员工了，如果主动辞退的话，可是要赔钱的，索性用这样的手段直接让这个员工自己离职。 第48章 闲言碎语 她做过不少的工作，也算是看了不少的人生百态，知道一个好的工作环境对工作效率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婉儿姐姐，你们在说啥？”二丫也走了过来，挤在了他们两个中间。 “没聊什么，就在聊食为天，看着生意还挺好的。” “是啊，生意当然好了，你是不知道做饭的时候，我都不敢离开那边，生怕火候没有掌控好，那个汗流浃背的。” 二丫是个烧火丫头，别看烧火这件事，要是没点经验还真的做不成，毕竟有时候要掌控火的大小，一道菜的成功也和火候的大小都分不开。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了家长里短，说是哪里有户人家的媳妇现在肚子才五个多月，都已经挺得老大了，里面肯定至少有两个孩子，但也有人猜测是三个孩子。 “……我也偷偷去看过一眼，确实肚子都老大了，大夫说才五个多月，我瞧着和我娘怀弟弟的时候快生了都差不多大，还有好几个月之后不知道怎么办，真的是太吓人了。”二丫在自己的肚皮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胸口。 “应该是两个或者三个孩子，要不然肚子不会这么大，只是到了生孩子的时候，估计做母亲的要遭罪了。”沈婉儿道。 其他人也跟着感叹一番，只是这到底是别人的事情，他们的话题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说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天气越来越热，知了不住的叫。 自从和张大妈闹翻了脸之后，张大妈就把原本还种着药材的那些全部给拔了，明目张胆的又种了菜上去，现在都已经发芽了。 而且逢人就说，沈婉儿好拿捏，就算是收了钱不办事，省我而也没有办法把他们怎么样，就因为这个还鼓动了另外两家人把沈婉儿给他们种的药材也都拔了。 沈婉儿当着他们的面什么都没说，转头就去林大正那里说了清楚，也告诉了全村的人不在和他们合作。 这三家人就抱起团来嘲讽沈婉儿是个软柿子，尽管捏，但其他的人好歹还是有点良心，所以并没有听他们的。 “你怎么什么事都听那个沈婉儿的，他一个黄毛丫头能够懂多少，你可是村里堂堂的里正，什么都听一个黄毛丫头的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林氏前段时间还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意外得知了沈婉儿拿钱出来给牡丹村修路，顿时炸了。 “你这女人讲不讲道理，人家沈婉儿拿出钱来让全村的人修路，又不是只为了她自己好，那条路我们不是也在走吗？前段时间你还在夸，现在怎么突然听到是她拿的钱就变了脸，真是不可理喻！” 林氏还能够怎么说，她能说她只是单纯的看沈婉儿不顺眼吗？ 就因为沈婉儿看不惯他的女儿林月儿，害得林月儿都已经回来和她哭诉过好几次了，可偏偏她除了对沈婉儿冷嘲热讽之外，做不了其他的任何事。 就因为这个，林氏已经和林大正吵了好多架了。 “我发现你怎么就一直针对人家沈婉儿，她虽然脾气差了一点，但是能赚钱也为了咱们村子的利好，你看看他这今年做的这些事，咱们家村子里以前谁家会经常吃肉，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三天两头就能够看到有人在买肉回来吃，咱们这些庄稼汉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气色也好了，上面要是来看的话，那就是我这个做里正的功劳，我看你真是脑子坏了，见不得你男人好！” 林大正越想越气，干脆吼了一通之后直接出门去了，不想和这个没脑子的娘们计较。 林氏抓起一边的茶杯想要砸掉，可是一想到这套茶杯是刚刚买来没多久的，而且还很贵，又有些舍不得的放了回去，心中的火气却是越烧越旺。 盛夏十分天气格外的闷热，沈婉儿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路过村口那棵大树时，原本正在那边歇凉谈得热火朝天的村民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让沈婉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冲着他们热情地打了招呼，等沈婉儿走得稍微远了一些之后，那些人又开始谈论了起来。 “你们之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我看这个沈婉儿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往外面跑，而且据说隔三差五的就去一趟城里，熊三不也是一样吗，天天都不着家，而且我还听说他在城里买了房子，这沈婉儿不是也有几天没回家吗？这说不准是两人住一起。”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男未娶女未嫁的，要是真有那个意思早就把别人娶回家了，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的，然后被你们拿出来磨嘴皮子！”有人就偏向沈婉儿，觉得沈婉儿不像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这有什么难解释的，沈唤儿是沈婉儿的姐姐，这姐姐都还没有定下来呢，妹妹怎么好意思定下来，所以就先这样呗，等姐姐定下来了，他们才会说到那处。” “你说的这话都是客气的了，我瞧着那熊三可不是个一般人，能够在城里都买了房子的人，那得多有钱，说不定只是玩玩而已，沈婉儿长得那么丑，一般的庄家汉都看不上她，更何况是有钱的熊三了。” 在牡丹村，从来都少不了那种说闲话的人。 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见到沈婉儿这些异常的举动，早就一边倒的觉得沈婉儿是那种不检点的女人了。 可是沈婉儿之前才给不少人带去了利益，他们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偏向沈婉儿的，觉得沈婉儿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沈婉儿自己也有钱啊，让我们种药材的时候，那可是拿出了不少银子。” 有人冷笑，“那你们说，她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别说什么香飘满城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但外面的人谁不知道熊三是香飘满城的老板，说不定那些钱就是她哄得熊三拿出来的！” 其他人仔细的一想，觉得这话好像非常的有道理，没人会觉得香飘满城，能够开得这么好是什么玩意儿的功劳，反倒是觉得沈婉儿依附着熊三，才会有那么多的钱。 “这下，就连原本帮着说话的人也都沉默了。”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沈婉儿就开始接受着其他人的异样的目光，最开始沈婉儿倒也没有怎么在意。 可随着这样异样的目光越来越多，沈婉儿就算是没有往心里去，也不得不纳闷了。 “我最近总觉得村里的人在说咱们家的闲话，可是当我凑过去的时候，他们又什么都不说了，好像是刻意躲着我似的。” 沈唤儿也同样觉得纳闷得很，最近他们家也没有出什么事啊。 沈大安安分分的每天都去熊三那里报到，她也忙着家里的事，就是沈婉儿出去的时间多了一些而已，可是这也算正常，毕竟食为天才开起来没有多久，多跑几趟也理所应当。 “你也有这个感觉？”沈婉儿皱着眉头，“我总觉得村里的人在说我们的坏话，但我们最近也没招谁惹谁吧？” 她仔细地想了想，最近除了我们招惹了张大妈一家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张大妈一家也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如果要说什么闲话的话，早就引得村里的人对她们有看法了，而且沈婉儿可不认为张大妈的那张嘴有这般的奇效。 所以肯定是因为其他的具体是因为什么，那就不清楚了。 很快，刘春花就跑过来告诉了沈婉儿他们实情。 “什么！”沈婉儿还没说什么，沈唤儿先拍了下桌子，满脸的怒容，“那些人怎么能这么说婉儿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我去撕烂他的嘴！”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我听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那么说了，不过……”刘春花皱着眉头，“倒是我前几天听到了一些，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什么？” “我怕我说出来了，如果不是他的话，反倒成了冤枉人。”刘春花有些犹豫。 “没事，你说吧，说了之后我会好好去调查的，绝对会查清楚了，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这些话，我才会有所动作，咱们俩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听到沈婉儿这么说，刘春花也放下心来，就把自己所听到的事和沈婉儿说了。 “前几天我经过里正家里，听到里正在和林月儿她娘在吵架，说的还是关于你的事，然后我仔细留意了一下，就在那天下午，关于你的流言就传了出来，所以我才有些怀疑，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证据，若是冤枉了人家到也不太好。” 林氏向来看不惯沈婉儿，若是她放出去的这些话，倒也能够说得通，只是就像刘春花说的一样，如果是他们误会了，那就不好了。 沈婉儿咬了咬牙，现在应该要把传出这个流言的源头先找出来，至于澄清，那容易得很。 第49章 源头 沈婉儿仔细地想了一番之后就去找了黑子，黑子虽然喜欢偷奸耍滑，但是嘴巴却是很溜的。 要打听什么消息也还比较容易，所以不过小半天的时间，黑子就把消息递到了沈婉儿的手上。 果然是刘春花听到的那样，这个消息最开始是林氏放出来的。 说是听林月儿说的，村里的人都知道林月儿和沈唤儿是好朋友，所以林月儿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是听沈唤儿说的，那么就有几分可信度了。 沈唤儿听到这话之后，连忙摆手，神色看起来非常的慌张，“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说自己亲妹妹的坏话，再说了，婉儿和熊三怎么可能！” 她后面有几次见到熊三和沈婉儿见面，熊三对沈婉儿都是恭敬的，怎么可能一对互相有意思的男女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所以沈唤儿从来都没有往那个方面想，更加没和林月儿说过了。 那林月儿又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要不然就是林月儿自己胡乱说的，要不然就是林氏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其实林月儿根本不知道。 但沈婉儿觉得前面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般人都看得出来，我和熊三绝对不是那个关系，所以这都快一年了，村里也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在这个节点上被传出来，真是够了。” 沈婉儿有些无语，有些人的嫉妒心就是这么的强烈，明明也没有怎么招惹她，偏偏看别人看不惯。 倒是林月儿，沈婉儿曾经狠狠地下过她几次面子，若是林月儿的话，倒也还算顺理成章。 “就是就是，你们两个怎么可能，就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而已，不行，我现在就出去告诉他们，你和熊三没有任何的关系。”沈唤儿越说越生气，立马就想出去澄清。 沈婉儿把她给拦住了，“算了算了，你现在出去空口白牙的说的这些话又有谁听，还不如把证据拿出来。” “什么证据？” “熊三啊，我们两个找个机会在全村人的面前说一下不就行了，或者直接让熊三找个媳妇，不过后面这个似乎不太可能，他都二十多了现在还没找到媳妇。” “那也是，你们两个去说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可真是气死我了，居然有人这么说你！” 沈婉儿摆了摆手，若说一点都不生气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女孩子被这样造谣心中没点波澜，那才是骗人的吧。 但沈婉儿也没有太伤心，而是想着该如何报复回去。 用这样恶毒的方法来抹黑一个女孩子的声誉，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婉儿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被人这样说，自然也想着要报复回去，只是究竟要怎么报复呢…… 熊三在沈婉儿的科普下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气得立马要招呼自己那几个小喽啰，说要去把林氏那个娘们儿给打一顿。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这么冲动，要是你真让人去把林氏给打一顿的话，那我们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了。” 熊三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暴躁，“那该怎么办，难不成说那个老娘们儿和村里的老光棍有一腿？” 沈婉儿居然觉得这还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很快她又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我最近觉得林月儿似乎有些不对劲，要不然你派几个比较精明一点的人，多注意一点，说不定能够在林月儿的身上抓出什么把柄。” 如果真的从林月儿的身上抓不出什么把柄的话，那就只能够用另外的方式入手了。 林月儿已经定下了婚期，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 但是某一天沈婉儿在镇上的时候，似乎看到林月儿和另外一个男子走得很近，那个男子高高瘦瘦的，和沈婉儿以及定亲的那个未婚夫完全不同。 看到的时候沈婉儿就多想了，只是也不想多管闲事，现在就不一样了，这家人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要是不报复回去的话，那她岂不是真的是软柿子任人揉捏了吗？ “行，我派两个最聪明的人去，今天也刚好回家一趟。” “行，那你先回去，我去我师父那里了。” 有人说完正事之后就分道扬镳，临走之前，沈婉儿还特意嘱咐了一下熊三不要轻举妄动。 熊三应下了。 药铺里，周大夫和师娘王氏都在屋檐底下乘凉，沈婉儿给他们一人送去了一杯掺了水的果汁，两人喝下之后齐齐赞赏。 “婉儿，都不知道你这小脑瓜子是怎么长的，里面怎么能有这么多的主意，这葡萄光这么吃就已经很好吃了，你却把它榨成汁，现在味道更好，我和你师娘都喜欢喝。” 沈婉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师父师娘喜欢就好。” 周大夫和王氏对他非常的好，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简直就是把沈婉儿当做自己的半个闺女在对待，什么事都贴心贴肺的，当然，沈婉儿对他们也不错。 只要沈婉儿在店里，他们就不用一直看着，也能够偷偷闲。 况且这大夏天的，也没多少人往药铺里来。 沈婉儿穿的衣服比较透气，所以除了下午最热的时候有些热之外，其他时间都还好。 只是今天的下午格外的闷热，有可能是要下大雨的征兆，沈婉儿看书看着看着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大夫，大夫。”一个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个老婆婆进来，其实这个老婆婆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可能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但是神情痛苦，还杵着根拐杖。 “怎么了？”沈婉儿站起来迎了过去。 中年男人打量了沈婉儿一番，然后往里面看去，“我找你们大夫，我娘身体有些不舒服，看看能不能给她开个药。” “我师父应该去睡午觉了，让我看看也可以，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再去叫我师父可不可以？” 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把老婆婆扶到座位上，坐下之后才看向沈婉儿，“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逞什么风头，快去把你师父叫过来，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耗。” “我的医术是得到师父认可的，就让我看看吧。” “行吧行吧，你快点看，要是没有能力的话赶快进去叫你师父。” 沈婉儿给老婆婆把了脉，然后又问了一下症状，老婆婆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中年男人给打断了。 “你不是说你的医术就连你师父也认可吗？那我们什么都不说，你光把脉看看能不能够把出来。”中年男人显然是对沈婉儿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 “这位老婆婆的身体很健康，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毛病，我想应该是身体疼痛的问题吧，是不是现在要变天了，所以身上有些疼？” 沈婉儿的这一番话出口，中年男人的神色立马就变了。 “原来你真的有一些本事的确是这样的，我娘她总是在变天的时候就腿疼，以前的时候就疼得走不了路，今年好像更加的厉害了，所以就带她来看看。”得知沈婉儿也是有点本事的，中年男人说话的态度都变得诚恳了许多。 “应该是年轻的时候受过什么伤，所以才会在天气变化的时候腿疼。”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我娘年轻的时候挑粪不小心从崖上滚了下来，摔断了腿，当时因为要带着几个孩子，所以腿没有养好，就落下了每当变天的时候就会腿疼的老毛病。” 门外在这个时候又进来了一个人，沈婉儿的眼角余光看到了，转过头去一看，微微一愣，是君烯衍。 沈婉儿蹲了下来，然后把手放到了老婆婆的腿上，轻轻的捏了捏，问道，“这里疼吗？” “疼，还有这里，特别疼。” 沈婉儿转移一个地方就问一下，然后拿了一个比较低的凳子，让老婆婆把腿伸直在那个凳子上。 “我现在先给你按一按，等会儿再配药膏，这样很快就不痛了。” 中年男人脏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沈婉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也就没说什么。 君烯衍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站着，看着沈婉儿给老婆婆捏腿，最开始老婆婆的神色还有些痛楚。 可到后来，老婆婆脸上的痛楚已经完全消失，甚至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姑娘，我的腿真的不疼了。”老婆婆惊喜道。 “不痛就好。”沈婉儿笑着，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本来天气就闷热得很，她又用了些力，自然汗水也不会少。 “我在给你做一罐药膏，拿回去之后每天敷一次，慢慢的就会好很多。” 沈婉儿动作麻利的抓药，捣药，制作药膏，君烯衍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眼里都是欣赏。 “你来这里干什么，天气这么闷热，怕是晚上会下雨。” “有点事到了这附近，所以就顺带过来看看，反正晚上也不回去，也无所谓下不下雨。” “你来这镇上有什么事，而且晚上还不回去。”沈婉儿有些奇怪。 君烯衍笑了笑，没有回答沈婉儿的话，沈婉儿见到他这样，也没有多问，毕竟君烯衍的身份是个谜，可能到这边做的事也要保密。 第50 章 神奇药膏 君烯衍不愿意说，沈婉儿也不想多问。 药膏很快就做好了，当着几个人的面，沈婉儿把药膏敷在了老婆婆的腿上。 “幸好你家不远，所以我才给你示范一次，要不然等会儿下起大雨来，怕是回去了之后也要淋湿。” 中年男人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媳妇儿孩子知道我带娘到这里来了，如果下雨的话，他们肯定会来接我们的。” “姑娘，你这是什么药膏，敷上去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我也没有给它起名字，随便叫吧。” 中年男人，“……” 姑娘，这个药膏的名字也能随便叫吗？ 君烯衍确实憋不住笑了起来，他生得俊美，笑起来了就连中年男人也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这个小伙子你也是来看病的吗？我瞧着你在这里都站了好一会儿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娘腿疼，所以就占用了这个姑娘一些时间，现在你看吧，这个姑娘别看她年轻，但是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他朋友，路过这里顺带过来看一看。”君烯衍微笑着道。 中年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叫吴忠，又问了价格，爽爽快快的给了钱，还对着沈婉儿不住地道谢。 毕竟这不是他带自己娘第一次出来看腿了，可是如此见效快的沈婉儿还真的是第一个。 等中年男人和他娘走了之后，店铺里就只剩下君烯衍和沈婉儿两个人了，外面的不少人也因为天气太闷热所以回了家，来来去去的人并不多。 沈婉儿给君烯衍倒了一杯葡萄汁，君烯衍喝下了之后，微微的睁大了眼，“你这是什么水还挺好喝的，而且颜色也不一样。” “就是葡萄榨了汁，然后再加了一些冷开水，然后放到井里冰镇了一下，喝起来冰冰凉凉的，格外舒服。” 沈婉儿的手上也拿着一杯葡萄汁，井里其实还冰镇着一个西瓜，只是葡萄汁更加的方便，所以沈婉儿就拿了葡萄汁过来。 “我以前还从来都没有喝过。” “以前没有喝过，现在喝过了吧，其实很多的水果都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就比如西瓜也可以榨成西瓜汁，也很好喝的。”沈婉儿重重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还有橘子汁，也很好喝。”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这个大热的天，要是能有空调冰棍的话，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注定是不要想空调这些东西了。 “你刚刚给他们的药膏，是治什么的？” “啊？”沈婉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那个啊，就是治骨头疼的药膏，配合上特定的手法，好的能够更快一些。” “有多的吗，我爷爷每当阴雨天气也会腿疼。” 君烯衍的爷爷年轻的时候跟随先帝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伴随的也是一身的病痛。 虽然有御医时常看着，可是每当阴雨天气，腿疼起来也只能够缓解一些而已，根本不能彻底根治，但看着刚才那个老婆婆回去的样子，都没有杵拐杖，显然是不怎么疼了。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沈婉儿给他的方子，君烯衍对沈婉儿的信心就更强了。 “行，我再给你做一份。”沈婉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动作很利索，很快就做好了，君烯衍想要给沈婉儿钱，但沈婉儿说什么也不收。 随后君烯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就没有再给，从善如流的收下了那盒药膏。 “老人家还是多走走身体才会比较硬朗，身体没有不舒服的时候，就多出去逛一逛。”沈婉儿道。 君烯衍微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其实我爷爷平时还是挺喜欢练武，只是近来年纪大了，不爱怎么出门了，可也会每天在园子里走走。” “是，老人家最需要的其实就是晚辈的陪伴，多陪陪老人家总是好的。” 君烯衍就坐在椅子上和沈婉儿闲话家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食为天。 “京城的人对食为天赞赏颇高，至少在我耳朵里听到的，没有一个不是夸的，而且食为天的饭菜都有别家没有的味道，就算是吃个新鲜，也有很多人愿意去。” 沈婉儿点点头，为了食为天，她前前后后零零散散一共策划了大半年的时间，才终于将食为天开起来了，若是生意还不好的话，也对不起那大半年的策划了。 只是现在却依旧不是完美的，总是会出现一点点这样那样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也总能够很快的改正，不过一家店铺总是这样，慢慢的会越变越好的。 “食为天目前来说还可以，还是有不少的人去吃。” 至于价格问题，沈婉儿当初也苦恼了好久，如果价格定得太高的话，一些平民也就没有办法经常去吃了，但如果价格定得太低又会赚得太少，或者直接让那些权贵不去吃。 所以绞尽脑汁之后，沈婉儿定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平民虽然不是每顿都能够吃得起，但是一个月去个几次点上价格比较低的一些菜还是可以的。 当然也有价格较高的菜，那些菜做出来就比较麻烦，也能够满足那些贵族的虚荣心。 “很受欢迎。”君烯衍道，就连柳氏都听说了，去吃过一次，回来也很夸过两次。 若不是他爷爷突然生病的话，他应该第二天就带着柳氏去吃过一次了，只可惜因为爷爷的病错过了，不过只是错过这一件小事而已，君烯衍也没觉得有多遗憾。 他知道的关于沈婉儿的东西越多，就越佩服这个女子，不止胆子大，心思敏捷，而且懂得东西还多，学得也快，并且有着很多女子都没有的坚毅。 君烯衍的眼睛里藏着止不住的欣赏。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君烯衍淡淡的笑着，“我娘前几天说起，香飘满城已经好久都没有新的香膏了，她还想买有两种味道的香膏呢。” “没办法，两种味道的香膏研究起来有点麻烦，况且我最近这一两个月都因为食为天的事儿在忙着，所以就没怎么管香飘满城那边。”沈婉儿道，“现在食为天那边基本上也已经步入了正轨，等有空了就可以开始研究新的香味儿了。” “不过最近应该有新的香姨子，只可惜我这里没有，要不然让你拿回去一块了。” 其实这香姨子也不算是新的，香味儿也和从前差不多，只是换了种形状而已，但换种形状也算是换个感觉，就像是换包装一样。 “好，那我就等着了。” “婉儿，这是病人？”周大夫睡得浑身是汗，索性也就不睡了，起来洗了把脸擦了擦身子，换了身衣裳就出来了，一看药铺里除了沈婉儿，还有另外一个高大的英俊男子，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没，他是替他爷爷来拿药的，我们之前认识，所以就多聊了几句。” “原来是我家婉儿的朋友，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他不住这边，来的时候也不多，所以师父你没有遇到。” 周大夫点了点头，脸上笑眯眯的，“怪不得以前都没有见过，要是见过这么俊的小伙子，我肯定不会没印象。” 君烯衍也跟着笑，只是来了其他的人两人再继续聊天好像也不好了，所以君烯衍又坐了一会儿就借口离开了，这时候外面的天还没有下雨。 他本来是打算在镇上住一晚的，可是得了药膏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给爷爷试试，谁知道快到京城的时候，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就下了起来。 回到镇王府，君烯衍已经浑身都湿透了。 柳氏立刻就把跟在君烯衍背后的夜白给痛骂了一顿，然后立马让君烯衍去洗澡。 夜白默默的挨骂，还好君烯衍替他说话，柳氏瞪了他一眼，让他赶紧也下去换洗一下。 快速的洗了头洗了澡，君烯衍拿着药膏去了老爷子的院子。 这样的天气，老爷子的腿有些泛疼，只是却没有冬季时厉害，还算能够忍耐得住。 “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老爷子坐在屋檐下一边喝茶，一边赏景，见到君烯衍来了，很是惊讶。 “今天出去的时候，得了一罐药膏，据说能够治爷爷的腿，所以想拿来给爷爷试试。” 老爷子心下又是感动，又是责怪，“我这腿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也不怎么疼，况且那么多的御医都没有彻底治好，你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药膏又怎么治。” 话虽是这样说，老爷子的脸上却是止不住地笑，自己的孙子能够将他的成年旧疾记在心里，并且不顾这么大的雨都赶了回来，这让老爷子心中怎么不感动。 “都已经拿回来了，爷爷，你先试一下吧。”君烯衍按照沈婉儿的方法，把药膏敷在老爷子的腿上，哪怕是夏天，老爷子的腿都是戴着薄薄的一层护膝。 “你这药膏还挺凉快。”老爷子道。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瞥了一眼被药膏涂满的腿，心头微奇，“你别说，好像还真的挺有效的，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怎么疼了。” 第51 章 喜欢的女孩 “我当时在店里亲眼看着他给那位病人按了腿一翻，然后就好了很多又敷了药，出去的时候都能直接走了，也没有处着拐棍，想来肯定是有效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我这些年用了那么多的药，这个是见效最快的，这罐药膏先收着，等秋冬的时候拿出来用，挺好的。” “制作这个药膏的正是上次给我方子的那位姑娘，她还多嘱咐了我几句说是，临到冬天的时候最好配合着药材一起泡泡脚，这样能够更好些。”君烯衍道。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君烯衍一眼，嘴角勾起无奈的笑容，“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瞧你这样子莫不是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吧？” 君烯衍只在一边安静的站着，嘴角挂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但老爷子对他的了解来说，这样子肯定是心里已经对那位姑娘有了别样的情愫。 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够让君烯衍这般的挂念。 “你来和我说说，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叫沈婉儿，家住牡丹村，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却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女子，会的东西也很多。”君烯衍说着说着，嘴角的笑容变得更深了。 “是一个乡下姑娘啊，看你这么夸赞，想必是个极好的，只是……”老爷子皱了皱眉头，“我倒是不怎么在意门第，若是你喜欢的话倒也可以，但是你父王和母妃就不一定这么想了，特别是你母妃。” 镇王对君烯衍也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只觉得这是一个自己养出来的格外优秀的继承人而已。 而且因为二娘王氏，镇王对君烯未来的妻子门楣也没有那么的看重，只说要人好就可以了。 柳氏和王氏向来不怎么和睦，但是在有一件事上却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都挺喜欢苏善柔的，也很想把苏善柔说给君烯衍。 只是柳氏不像是王氏那般急切，虽然也喜欢苏善柔，但是更重要的还是配一个自己儿子比较喜欢的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 可目前来看，君烯衍对苏善柔并没有那么喜欢，也只是有着面子情而已，所以便有些犹豫。 在柳氏那里来看，最大的便是得儿子喜欢，可是如果真的对方是沈婉儿这样的乡下姑娘的话，那说不一定有事还真不会答应。 “爷爷放心，等我确定了之后，母亲那里我会去说服的。” 老爷子惊讶地看着君烯衍，“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没有搞定人家姑娘，是你单相思？” “我也不知道沈姑娘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反正对我不排斥就是了，只是我也没有找到很合适的机会表白心意。” 其实今天去药铺的时候，君烯衍就有好几次想要张口，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他和沈婉儿虽然比较熟悉，但却能够感觉得出来生活而对他并没有刻意的暧昧，两人之间就是正常朋友的相处。 “我看着你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看你这般犹豫的样子，以前有了什么主意就自己去做，也从来没有踌躇不前过，看你这样子，怕是真的栽到了人家姑娘的手里咯！” 老爷子打趣道，他对这个姑娘很是感兴趣，也想看看自己从小到大都非常优秀的孙子，顺心的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 面对老爷子的打趣，君烯衍不知道该怎么回，但是对于老爷子明摆着支持的态度，君烯衍也是非常高兴的。 随即又想到沈婉儿脸上的胎记，君烯衍有些犹豫。 老爷子立马就看了出来，“你想说什么？看着犹犹豫豫的样子，莫不是人家姑娘已经有了喜欢的男孩子，你要横插一手，我告诉你这可绝对不行，我们君家的人不干这种事！” “没有没有，沈姑娘今天绝对没有其他的男孩子，也没有定亲，只是……” “什么？” “之前沈姑娘容貌有损……” 老爷子皱着眉头，“这倒是个问题，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教，可是身为你的妻子是肯定要出去交际的，若是容貌有损的话，那岂不是会白白的让人笑话，说不定还要连累你，被其他的人笑话。” “我曾经听闻一个怪医可以医治这些，只是已经找了大半年了，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那位怪医总是神出鬼没的，听到一点消息之后立马去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有一次倒是差点找到了，只是那位怪医似乎知道有人在找他，连自己以前曾经住过的屋子都不曾回去了，又重新换了个地方，实在是让我无奈的很。” 君烯衍想起已经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找寻的怪医，却遍寻无果，不由得觉得很是头疼。 “那样的怪医，肯定有不少的人想要去寻，都没有找到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几分本事的，而且天南海北的，你能够每个地方都想一遍吗？而且说不定你之前才去找过的地方，那位怪医又倒回去了，既然是怪医，那想的东西肯定和寻常人有些不同。”腿上的药膏也差不多干了，老爷子看着丫鬟把药膏都慢慢的擦了下来。 外面的雨也不像刚刚那么大了，淅淅沥沥的，把院子里的植物和花草冲刷的格外漂亮。 老爷子这些话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君烯衍听了之后双眼放光，冲着老爷子拱了拱手，“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多谢爷爷给我答题解惑。” 君烯衍说完这些之后也顾不得还在下雨，立马就跑了。 引得老爷子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深，“还是年轻啊，心里怎么都藏不住事，有什么就立马要去做。” 另一边等雨停了之后，沈婉儿也就回了牡丹村。 修路的好处在雨后就体现出来了，回到家只脏了一小部分，用布稍微擦擦就可以了。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今天下午熊爷回来之后做了什么。”沈大显得有些兴奋。 对于沈大的兴奋，沈婉儿却想的是别的事，“熊三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那哪能啊！”沈大明显更加的兴奋，“他就是当着好些人的面把你狠狠的夸了一顿，还说以后要做你的小弟，可把村里的其他人给吓得不行，你是不知道，我们在躲雨的时候一起干活的兄弟都来和我套近乎，就想着通过我巴结熊爷。” “婉儿，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让熊爷这么对你服气的，还说要当你的小弟，那感情好我女儿都是熊爷的小弟了，那他以后还敢为难我吗？” 沈婉儿颇为无语，原来让沈大兴奋地点在这里，熊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然也会传到沈大的耳朵里，在沈大看来熊三都已经甘愿当沈婉儿的小弟了，那欠的钱似乎也有不还的可能了。 “你可别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欠的钱你自己该还还是得还，你可别忘了之前你是发过誓的，再也不出去赌了。” “我这不是觉得整天种地太累了嘛，回来都没有什么其他的时间了。” 前些日子沈大只是觉得累，倒也没有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毕竟这钱是他自己借的，还差点给全家人都带来了大麻烦，可是现在熊三这么说，他就生了其他的心思。 “爹，我觉得就是要这样才好，要是让你整天都有大把的时间，那还不知道会做什么，而且我瞧着你似乎还比之前长胖了一些，气色也好了，坚持下去还是不错的。”沈婉儿拍了拍沈大的肩膀，用一幅长辈的语气跟他说话。 沈大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比之前肉多了一点，想想这段时间吃的那些肉，又觉得长胖了也是理所应当。 熊三连想要做沈婉儿小弟这样的话都能够说得出来，再加上有些人心里是向着沈婉儿的，跟着澄清一下。 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相信沈婉儿和熊三真的有什么了，毕竟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熊三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又过了将近十天，熊三派出去专门看着林月儿的小弟传来回话，见到了林月儿和镇上的一个少年，似乎有些亲近，而那个少年并不是他的未婚夫。 沈婉儿知道了过后，很快村子里就有流言散开了，把林氏给气得够呛，她的女儿都已经订婚了，怎么还有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传出这些话来。 “真是气死我了，这些长舌妇整天就爱嚼舌根子，也不怕闪了舌头！” 林氏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一边的林月儿脸上了心虚的表情。 她接触的这一位长相比未婚夫要好上许多，就是家里非常的穷，也没有抱着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想要多看看好看的人而已。 林氏还在骂，气得脸都红了。 林月儿却在一边默默的什么都没有说，林氏还以为自己的女儿被人冤枉不高兴，所以还反过头来安慰林月儿。 “你不要想那么多，你是我的女儿，你是什么样子，我这个做娘的还不清楚吗？就是那些村子里嚼舌根的，长舌妇人在那里说东说西的，就是看不惯我们过得比他们好。” 第52章 晚上能发光的项链 林氏也知道自己论吵架的话是绝对吵不过那些人的，所以也没有贸然前去和那些人吵架。 要不然的话还有可能会直接打起来，几年前林氏曾经和村里的其他人闹了矛盾，拉拉扯扯的，丢了好大的脸，现在已经学乖了。 “他们都是在乱说，我家女儿已经定亲了，再过两个月就要嫁人了，我看他们是嫉妒！” 林月儿今天没有出门，所以没有听到别人现场到底是怎么说的，听到的都是林氏的转述，心虚之后觉得非常的丢人。 “月儿姐姐都已经半个月没有出门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某天晚上乘凉的时候，沈唤儿在沈婉儿的耳边提起。 沈婉儿看了沈唤儿一眼，前些天还在议论林月儿的那件事，结果这才多少天就已经忘了。 林月儿之所以不出门，那肯定是太丢脸了，在其他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才安分了许多。 这件事做得还挺干净的，即便是林月儿怀疑是他做的，也肯定不敢告诉自己的爹娘。 毕竟如果真的说了的话，那岂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还去和其他的小子见面吗？ 这样的蠢事林月儿肯定是不会做的，所以就只能够硬生生地吃下这些亏，半个月没出来，不过看着村里的话头已经又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想必也用不了多久了。 沈唤儿也没有指望沈婉儿能给他个答案，所以沈婉儿没有回答，也没觉得有什么，而是往后躺着看着天上的星空。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上都是一颗又一颗闪亮的星星，躺在这里看着觉得漂亮极了。 “天上的星星真好看，不知道这些星星是怎么出现的，真的好漂亮好漂亮。”沈唤儿目露痴迷，“要是我能拥有一颗星星就好了，把它用绳子挂在我的脖子上。” 沈婉儿在一边默默的，然后想了想，如果能够把闪亮的东西挂在脖子上的话，那也挺不错的。 只是小时候知道了星星的本体是什么样的，她也就从来都没有做过把星星挂在脖子上这样的假设了。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钻石之类的东西，就算是有，估计也没有能切割金刚石的工具。 女孩子的首饰基本上就是金银还有各类玉石制成。 但如果用上荧光粉的话…… 沈婉儿双眼一亮，脑子里面有了个想法。 “天上的星星肯定是摘不下来的，但是如果你想要拥有这样一条项链，我倒是可以满足你，我脑子里现在只是一个想法，具体什么时候能做出来，那可不一定哦。” 沈婉儿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翘着腿跟着悠闲悠闲的晃着，觉得日子这么过着也挺不错的。 牡丹村虽然穷，可是风景倒也是不错的，沈婉儿在院子里和院子外面都种了花草，现在正是盛开的季节，格外的漂亮。 有时候还会吸引来采蜜的蜜蜂和蝴蝶，就连村子里的好些小孩子都喜欢在沈婉儿她们家里外面打转。 偶尔也会趁主人家不注意摘上一两朵花，只要不是特别多，沈婉儿和沈唤儿一般都不会说，毕竟在沈婉儿的栽培下，这些花开得特别的娇艳，又很多。 “什么？你是说能把星星摘下来挂在脖子上？”沈唤儿惊讶的直接坐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婉儿。 “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把星星摘下来挂在脖子上，而且星星可是在天上距离，我们不知道有多远多远的距离，而且你看着这么小，实际的大小可能比人要大得多，我说的是项链晚上能发光的项链，但我现在也只是一个设想而已，你先不要传出去，我做出来了就给你。” 和沈唤儿说了之后，沈婉儿就开始着手研究起荧光项链的东西了，荧光粉在镇上没有卖的，城里有，沈婉儿干脆买了一袋子荧光粉拿回去研究。 要做出晚上能发亮的项链吊坠，那是很容易的，可若想做出又是晚上发亮又还很漂亮的荧光吊坠，那就不容易了。 再加上沈婉儿，还有其他的事，能够研究项链吊坠的时间并不多，所以直到大半个月之后，沈婉儿才把项链给了沈唤儿。 最开始那几天，沈唤儿每天都催着问沈婉儿的进度。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给忘了，现在突然间收到了一条漂亮的项链，真的是受宠若惊 这条项链是白色的，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似乎还有些透明的质感，上面用颜料画了一朵红色小花，外面卖的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款式，可把沈唤儿新奇坏了。 “你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实在是太好看了，挂在脖子上真好看。”沈唤儿对着铜镜左扭右扭的，整个人笑得跟朵花似的。 “本来早就能够做出在黑夜之中能发光的项链了，可是那些都不够漂亮，我还是想送一条漂亮的项链给你。” “真的好漂亮，婉儿，你好能干，什么都会！” “只要你开心就好，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做一个差不多的簪子给你。”沈婉儿微笑地看着沈唤儿，沈唤儿现在皮肤已经算偏白了，是正常女孩子拥有的肤色。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原本不怎么起眼的沈唤儿在白了之后，五官也逐渐的凸显出来，也能够算得上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不再和别人说的那样像个假小子了。 而且现在沈唤儿身上有了钱又变白了，对自己的样貌也自信了许多，所以也比以前要更爱打扮了。 只可惜牡丹村年纪合适的小伙子都不是多好，如果要给沈唤儿找另一半的话，那还得在其他村子或者镇上去找。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辛苦。” 沈婉儿摇了摇头，“最开始研究的时候比较辛苦，现在都已经做出来了，一条那再做出第二个差不多的，也就比较容易了。” “还有啊，这条项链儿最妙的地方不是在它本来的造型上面，而是它等到了晚上还会发光的，你到晚上的时候把项链拿起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等到了晚上，沈唤儿特地离开了有蜡烛的房间。 果然就见到手上的项链儿发亮，虽然这亮度很弱，可也已经足够让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的沈唤儿惊呼了。 “真的亮了，真的亮了！” 沈唤儿像个小孩子一样惊呼，沈大也把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也啧啧称奇，“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还能够在夜里发光，真是奇怪。” “是婉儿做的，她可厉害了，什么都可以做，还答应我，要帮我再做一根簪子！” “这样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如果能够拿出来卖钱的话，应该能够卖不少吧？”沈大道。 在沈婉儿的潜移默化下沈大也开始思路变通了起来，有新鲜的物件第一想到的就是银子。 沈婉儿还没有开口，沈唤儿先把项链给捂住了，然后警惕地看着沈大，“你可别打我这条项链的主意，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而且我会贴身戴在身上，绝对不会给你一点儿把他偷走的可能性！” 沈大还真没有这么想，只是觉得这条项链以前听都没有听过，这么新奇的玩意儿拿出去卖，肯定会有不少人愿意买单而已。 听到沈唤儿这么说，沈大不由得有些伤心，“我都已经说过会改了，你还这么的不相信我，我最近的表现这么好，我真的已经戒赌了！” 只是随即又想到两个女儿，对他的不相信，也是自己搞出来的，沈大便有些泄气。 他也不想去赌，最开始欠上赌债也是因为不甘心而已，凭什么别人都能够赢那么多，他却输得更多。 所以宁愿借钱也要来赌，现在几个月没有赌了，脱离了那个环境，觉得当初的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窍。 “爹，我听说最近你还挺能干的，也不偷懒了，很好，做的很棒！” 沈婉儿冲着沈大儿竖起了大拇指，引得一边的沈唤儿悄悄的翻个白眼。 这哪是自己主动不偷懒的，分明是熊三派了人经常去看，要是被抓住偷懒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一顿教训，这样长此以往下来，沈大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才很少偷懒了。 沈大得了女儿的夸奖，立马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还隐隐的有几分骄傲，“那是，我早就说过我会改的，你们偏偏还不相信。” “相信之前不是因为你在我们这里没什么信誉嘛，现在看来还是很好的嘛，对了，明天我做一道新菜给你们吃，绝对特别好吃。” 滋啦—— 滚烫的油倒进菜里，引得菜也跟着吱吱作响，沈大和沈唤儿早就等在一边，闻着这香味早已经是口水直流。 “虽说这大夏天的应该吃得清淡一点，可是我觉得大夏天的偶尔吃点味道稍微重一点的也可以。” 沈唤儿把鱼端上桌子，等待在一边的父女俩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上筷子了。 “你们注意一点，这个鱼虽然没有多少刺，但也还是有的，别给卡着了。” 第53章 毒蛇 父女俩齐齐点头，却没有说话，因为嘴巴里正在吃东西，根本就没有空回答沈婉儿。 沈婉儿做了三条不大不小的鱼，两条留给自家，而多出来的一条则端去给了刘春花一家。 刘春花一家正在吃饭，桌子上是很平常清淡的青菜，听到沈婉儿的声音又闻到了香味，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出了笑容。 “又给我们家端东西过来，那怎么好意思，我这边有好几个刚从地里摘回来的大西瓜，你带回去吧，刚好可以夏天的时候吃解解热。” 刘春花的娘从另外一个屋里抱出来了好几个大西瓜，这一个西瓜都不少了，好几个沈婉儿绝对是拿不回来的。 最开始沈婉儿给他们端东西过来的时候还会推拒一番，现在连推拒都懒得了。 只客客气气的说两句场面话，然后便把自家的东西想方设法的往沈婉儿那里送，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礼尚往来才会关系越来越好。 “春花，你帮婉儿把这些西瓜一起给送回去，对了，还有葡萄，也一起拿回去。” 刘春花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临走之前却让她娘给她留一点鱼。 “知道了，知道了，会给你留点儿的。” 刘春花的娘笑得一脸的春光灿烂，沈婉儿的手艺好，每次做的东西都非常的好吃。 只可惜他们家人多，每次都要混合一点其他的菜才能够吃饱，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沈婉儿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他们，这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把西瓜给你放这里了啊，我先回去吃鱼。”抱着大西瓜一路走过来，再加上天气也很炎热，刘春花的脸上有了汗，却依旧笑得非常的灿烂。 她冲着沈婉儿挥了挥手，沈婉儿点头过后，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显然是赶着回去吃鱼。 沈婉儿这才回去吃饭，两条鱼还给沈婉儿留了半条，她让沈大把几个西瓜镇在井里，等明天最热的时候拿出来吃，冰冰凉凉的那叫一个舒服。 食为天的井里也冰镇着好些西瓜，只是因为井里就那么大，所以每天的冰西瓜供应有限，这几天不少人点菜之前都先点西瓜，毕竟来晚了一点就没有冰西瓜了。 常温的西瓜虽然也能吃，可这大夏天的吃起来也就没有那么爽了。 过了几天，又是一场大雨来袭。 这场大雨从半夜的时候直接下到白天，第二天早上沈婉儿看着外面依旧不小的雨，决定在家里呆一天。 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每天都是要出门了，就算是下了雨，只要雨稍微小一些也会到镇上去，今天突然就想换个了，在家里悠闲地玩上一天。 下了这么大的雨，沈大也顺理成章的呆在家，他突然间跑过来和沈婉儿说想要吃咸菜饼。 沈大舔了舔嘴巴，“我都已经记不得上次吃咸菜饼到底是什么时候了，肉啊什么的我倒是不强求，咸菜饼总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看家里的柴快没了……” “我去砍！”沈大应得很快，“不过你看外面下的雨这么大，总得等雨停了地里干一些了，我才去砍柴，要不然多容易摔一跤，万一像上次一样摔断了腿，那可不划算了。” “行啊，只要你去砍柴，晚几天也无所谓。” 吃着咸菜饼，父女三人一边看着外面的雨，一边东拉西扯的闲话家常。 说着说着，沈大就提起了张大妈家的事。 “最近他们家里还挺倒霉的，前段时间他大儿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被人套了麻袋狠狠的打了一顿，当时我还去看过那个鼻青脸肿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这个你和我们说过，说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好些天才消下去。”沈婉儿一边剥着花生，一边道。 “但你们怕是不知道，昨天还发生了什么事？”沈大放低了声音，看着神神秘秘的。 “什么？”昨天晚上沈婉儿回来的有些晚，而且又累，洗完澡就直接睡了，半夜时候打雷下雨都没能把沈婉儿给吵醒。 “张大妈家不是有两个儿子吗？还有个小儿子娶了媳妇儿，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张大妈还经常和村里的其他人说，小儿媳妇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你们猜猜昨天怎么着。” 沈大冲着她们挤眉弄眼，沈唤儿对这些八卦显然挺感兴趣的，沈婉儿也不遑多让，两人都期待的看着沈大。 “什么什么，快说。” “张大妈她家的小儿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孩子，昨天去晒豆子的时候，把那簸箕往肚子上放了一下，用此来借力，可没有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沈大拍着大腿笑着开心，“村里的其他人都说这是张大妈自己损了阴德，所以才会大儿子又被打，小儿媳妇儿的孩子又没了，毕竟这又不是摔了一跤，只是把簸箕往肚子上放了一下而已，能够有多大的事，结果孩子偏偏就这么容易的没了。” “张大妈那个人不是向来嘴皮子溜得很，又是个无赖性子，现在怕是伤心得不行。”沈唤儿一边说着，又咬了一口手上的咸菜饼，吃得津津有味。 “那肯定，昨天还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说自己命苦，我也去看了一下，没几个人是真的心疼那张大妈，谁让她自己作孽，和村里的其他人关系都不好。” 沈婉儿只是有些可惜张大妈的小儿媳妇儿肚子里掉下的那个孩子，张大妈这么的伤心，按照张大妈的性子，这个小儿媳妇多半又会免不了埋怨。 “那也是活该，谁让他们占我们家便宜，等以后咱们家越变越好，就看着他们家越来越差，哼！” 沈唤儿也挺高兴，上次张大妈冷嘲热讽，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而且从那次之后，张大妈可没有少在背后说他们一家的坏话。 实在是让沈唤儿憋得慌，这次能找到机会狠狠的嘲讽几句，怎么可能会放过。 “那肯定！”沈大提高了声音，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沈婉儿身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凑了过来，“婉儿啊……” “干什么？”沈婉儿看着沈大开始防备起来，沈大作出这个表情，总没好事。 “前段时间我听说熊爷在城里买了房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他一边笑一边搓着手，看起来很是猥琐的样子，要不是这人是自己的爹，沈婉儿都想一巴掌直接拍过去了。 “是啊，怎么了爹？” “你们俩不是一起合作吗？既然熊爷都在城里买上了房子，你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多的钱，在城里也买个房子，接你爹我过去享享福呗？” 沈婉儿直接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她的钱确实够在城里买房了，可是看着沈大这个样子，沈婉儿实在有些不放心，把沈大接到城里去住，毕竟城里的诱惑可比牡丹村的诱惑要多多了。 “没有，你以为合作就是他赚多少，我就赚多少吗，看把你给能的，而且就算是我在城里买房子了，那也是我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就这个房子才是你的，别说，修房子的钱还是我出的呢！”沈婉儿侧过身去，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高冷。 “行吧行吧，我就知道你就算是买了房子也不会把你爹接过去享福，我还是就在这个破屋子里住着吧。”沈大觉得很没意思，又缩了回去继续吃饼。 吃完了之后，早餐也差不多解决了，沈婉儿就跟着沈唤儿学着纳鞋底，沈婉儿的手巧，很快就学会了，虽然做的没有沈婉儿做的漂亮，但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沈姑娘在吗，沈婉儿,沈婉儿！” 外面的雨依旧下的哗啦啦的，可是正当沈婉儿在纳第二只鞋底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有人的叫喊声。 沈婉儿仔细一听，听出来了这是黑子的声音，这么大的雨，黑子这时候来找她干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伞都不带一把？”黑子在雨中直接被淋成了落汤鸡，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现在更是狼狈万分。 “我媳妇被蛇咬了，求你赶快去看看，而且还是一条毒蛇！” 沈婉儿一听立马也急了，回房间把药箱背上，拿了把伞就直接冲进了雨中，和黑子一起回了他家。 虽然黑子爱占人便宜，而且有时候为人也不算好，可是黑子的媳妇儿沈婉儿接触过几次，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 朱秀秀正坐在门槛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两个孩子正在朱秀秀的身边，抱着她哇哇大哭，显然都被吓坏了。 朱秀秀的一只裤腿撩开，露出了上面的伤口。 沈婉儿上前去挤了下伤口，出来的血有些发乌，果然是条毒蛇，手腕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用刀划了个口子开始放血。 黑子在一边又是心痛又是着急，满嘴念叨着，若是沈婉儿这次把他媳妇儿治好的话，他就给沈婉儿当牛做马，沈婉儿全都当作在放屁。 挤出了不少毒血，沈婉儿这才开始上嘴吸，吸到血是鲜红的，这才作罢。 第54章 林月儿出嫁 “去给我端两碗干净的水过来。”黑子一听，立刻去了，很快两碗干净的水便到了沈婉儿的手边。 沈婉儿拿出一瓶药给朱秀秀喂了两颗，然后自己又吃了两颗，就着水服下，又给朱秀秀的伤口上撒了药，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色也有些不好，“赶紧把你媳妇儿扶上床，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是我媳妇怎么看着脸色还是有些不好，都快要晕过去了。” “废话，你放了那么多的血还能好，我就服你。”沈婉儿瞪了他一眼，“快点！” 黑子不敢耽搁，直接一下把他媳妇抱起来去了床上。 “多谢沈姑娘，要不是你的话，我今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秀秀看着很是虚弱，却强撑着精神给沈婉儿道谢。 沈婉儿连忙说不用，并且把它按了下去，让她好好的休息，转身和黑子一起把两个孩子哄得不哭了，这才开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正在房间里，就听到我媳妇儿叫了一声，连忙出去看，就见到我媳妇已经被蛇咬了，那条咬了她的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急坏了，还好我媳妇让我过去找你。” 黑子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涕泗横流，“今天要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呢，我黑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些话说话算话，以后我就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一辈子要给我当牛做马，那我现在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你媳妇好点，多帮你媳妇带带孩子，瞧着这两个孩子年纪都不是很大，带着多辛苦多累，你要是多帮着你媳妇带一带的话，你媳妇也能够轻松许多。” 黑子愣了下，万万没有想到沈婉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带孩子不都应该是女人做的事吗？……” “什么就应该是女人做的事了！”沈婉儿拔高了声音，显得很是不愤，“这孩子又不光是你媳妇儿一个人的，也是你的，难不成就让你媳妇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吗，你也是孩子的爹！” “我知道了，沈姑娘你放心，我以后会带孩子的！”黑子脸上满满的都是坚定，他觉得不就带个孩子嘛，又不是什么难事儿，既然沈姑娘让他这么做，那就做呗。 沈婉儿张了张嘴，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可是想到黑子，这个想法是这个时代男人所拥有的通病。 就算是再多说些什么黑子，只怕也只是表面上的应酬，私底下并不会那么想。 这么想着，沈婉儿也就懒得说了，收下了黑子送给她的一箩筐鸡蛋，沈婉儿提着药箱回了家。 回去的时候大雨已经变小了许多，沈大见到沈婉儿手上的一筐鸡蛋，立马说着想要吃水煮鸡蛋，沈婉儿干脆就给一人煮了一个，剩下的便放起来。 上次黑子把她们家的鸡全部给毒死了之后，沈唤儿伤心了一阵。 又重新去捉了几只小鸡仔养着，早已经开始下蛋了，所以他们家不缺鸡蛋吃，这些鸡蛋沈婉儿就直接拿到镇上去给师父和师娘了。 “这些鸡蛋你们留着自己在家里吃吧，我这里养的有鸡，也根本不缺鸡蛋，每天能有两三个鸡蛋呢！”王氏看着这一筐鸡蛋，根本就不想收。 “我姐姐养的鸡也在下蛋，所以我家也不缺鸡蛋吃，这些鸡蛋可以直接拿来炒菜，也是一样的。” 说服了师父师娘收下了这些鸡蛋，中午沈婉儿就直接做了个青椒炒鸡蛋，获得师父师娘的一致夸奖。 很快就到了秋天，一场大雨下了之后，天气也凉快了起来，换下了夏装，穿上了略微厚实一点的冬装。 而林月儿嫁人的日子也已经被提上了日程，林月儿的夫家就在镇上，沈婉儿自从认识了之后，还在街上见到了好几次，前几天路过的时候，还看到他们在喜气洋洋的准备娶媳妇的东西，脸上都是笑容。 本来在牡丹村，现在沈婉儿和林月儿见面的时候已经很少了，每次林月儿来找不痛快，都会被沈婉儿给逮回去。 次数一多，林月儿也就学聪明了，只敢在背后悄悄的说沈婉儿的坏话，不敢当着面说什么了。 如果林月儿要嫁到镇上来的话，那岂不是说明以后见面的时候没准还会多了起来？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沈婉儿的心中转了转，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林月儿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是她的对手。 沈唤儿不知道为什么还把林月儿这个人当做朋友，这些天正在精心制作一双精美的休闲，鞋面还是用的绸缎，上面绣了花，要是做出来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礼物了。 沈婉儿也没有怎么管，反正自从那次美白膏的事情之后，沈婉儿对待林月儿的态度就不像以前那般讨好。 林月儿好几次试图通过沈唤儿来给沈婉儿找不痛快，可每次都失败了，也暂时的消停下来。 沈婉儿回家的时候经过林月儿家门外，也能够感觉得出来他们家正在准备嫁女儿的那种快乐。 林月儿到底是林大正的女儿，所以沈婉儿也不能不给面子，所以等到林大正嫁女儿的那一天，沈婉儿还是去吃了酒。 村里人送什么的都有，鸡蛋白面儿，还有大米或者有些也是送钱的，沈婉儿懒得整理那么多，也就问了一下村里其他人送多少钱，直接加了一点送了过去。 林氏原本还想着沈婉儿赚了那么多的钱，肯定会送一个大礼，可看到沈婉儿家里的礼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赚了那么多的钱，却扣扣索索的不肯拿出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的！” “你又在那里说些什么话，快出去招呼客人了，今天是月儿的大喜日子，你可别又惹出什么事端来。”林大正刚好进来，也听到了林氏的这些话。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枉你那么帮助沈婉儿，又是种药材又是修路的，瞧瞧沈婉儿送了多少？只不过比一般人都送了一点点而已，我看啊，她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林大正也跟着皱了眉头，他自认为帮了沈婉儿挺多，结果沈婉儿却送的并没有多少钱。 再加上林氏一直都在他耳边说着沈婉儿的坏话，不由得也听进去了几分，心下便对沈婉儿有些不满。 他自认为对沈婉儿已经很好了，对于沈婉儿的那些要求也已经尽量的满足，两人之间的交情自然不比其他人，可沈婉儿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林氏见到林大正的表情，不由得越发的生气，“今天是月儿的大好日子，我不想和你吵，你以前还骂我，以后可多长点心吧，看看这沈婉儿做的到底是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她的呢！” “我出去招呼客人了，你也别在这里闲着！”林大正一脸怒气的开口。 林大正把女儿嫁出去了之后，沈婉儿也和林大正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第二天回家的时候无意中遇见了沈婉儿，想要和林大正打个招呼，谁知道林大正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转身就直接走了。 沈婉儿举在半空中的时候有点尴尬，也没有多想，直接回家了。 林月儿回门的那天，也刚好被沈婉儿给撞见了，沈婉儿和林月儿以前见到了之后就直接装作没看见，今天当然也是这样。 林月儿的丈夫看了一眼沈婉儿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奇怪，“我记得这个姑娘是你好朋友的妹妹，你以前说过，这个姑娘对你抱有敌意。” 林月儿翻了个白眼儿，“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是看我长得比他漂亮，所以嫉妒吧，反正一直都看不惯我，什么事都故意针对我，我看在她比我小几岁的份上故意让着她的，要不然早就一见面打起来了。” “那你以后离她远点就是了。” 林月儿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离她远点，可是她总是主动来找我的麻烦，我能够怎么办。之前她姐姐有个美白药膏，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姐姐才不敢给我了。” 林月儿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现在的脸已经挺白的了，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家，又有谁不愿意自己再变白一些呢，可她偏偏要和我对着干，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月儿的丈夫叫孔顺，家里是做生意的，为人比较老实，听到林月儿这么说，眉头皱得紧紧的，“那这个姑娘的人品也太差了些吧，你以后还是得躲着点儿，就算她的姐姐是你的好朋友，那也不能够如此的让步。” 林月儿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无奈的感觉，“那也没办法，谁叫他的姐姐是我的好朋友呢，她姐姐又比较帮着她，除了我这边退一步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了，要不然就得和她姐姐不做朋友，但我实在是舍不得这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第55章 你这么善良 孔顺的眉头越皱越深，“你就是太善良了，让朋友都骑到你的头上去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以后若是她们再欺负你的话，你告诉我，我来替你出头。” 林月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啊，你以后可要多帮帮我。” 孔顺的脸立马就红了，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起来，“好……我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 天气渐渐的越来越凉，沈婉儿喝的水也从冷水慢慢地变成了温水。 处理完香飘满城的事，沈婉儿觉得有些累。 本想着直接回药铺歇一会儿，结果没想到一进药铺，便见到君烯衍等在了那里。 “你怎么过来了，药膏不是前几天才又拿走一罐吗？”对于君烯衍的出现，沈婉儿有些惊讶，毕竟前几天君烯衍才来过的。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买药的，而是我家里得了不少新鲜的橘子，我尝着觉得味道还不错，所以想给你拿过来，让你也尝尝鲜。” 君烯衍拿了不少的橘子过来，他冲着沈婉儿笑了笑，手上拿着一个橘子，冲着沈婉儿伸出了手，“你过来尝一尝，和一般的橘子味的不一样。” 沈婉儿从君烯衍的手中接过，光看着外表就和一般的不一样了，剥了橘子塞进嘴里，味道也和村里树上长的橘子味道不一样，更甜一些。 “果然味道不错，不知道是从哪里买的？” “一般来说应该买不到，是运船运过来的，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等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更多了。” 沈婉儿点了点头，怪不得去年秋天的时候没有看到过这种橘子，原来这种橘子一般不对外售卖。 “那就多谢你了，这时候吃点水果正好。”沈婉儿不客气的收下了这筐橘子，这段时间君烯衍每隔十来日就会过来找沈婉儿一次，两人之间相谈甚欢，一来二去的也就越来越熟悉。 沈婉儿还拿了几个去给师娘，师娘也乐呵呵的收了。 “不用和我客气，对了，上个月你给我的金疮药很好用，我有个朋友不小心受伤了，我把金疮药用在他的伤口上，果真比一般的大夫给的金疮要好得更快，他也正向我求你这个金疮药呢！” “这个简单，我这里还有好几瓶做好的金疮药，都给你拿回去吧。”沈婉儿把橘子都塞进嘴里，然后去药架上拿了几瓶金创药过来，全部都给了君烯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够大量的做这种金疮药，越多越好。” 沈婉儿有些惊讶，“你朋友要那么多的金疮药干什么，这平平安安的，也没有什么其他事啊？” 现在又不是经常打仗的事情，就算是军队里应该也用不上这么多的金疮药吧？ “这个你就别问了，只问你有没有多的痔疮药，价钱都好说。” 沈婉儿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价钱不价钱的问题，你要再多我也能够给你做出来，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东西，药材也非常的好找，可……” 随即沈婉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那么多了，你帮了我这么多的忙，没必要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都不答应你，你朋友什么时候要那些金疮药？” “我朋友这个倒是不急，他打算先要一千瓶瓶，一个月之后过来拿，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沈婉儿一口答应下来。 君烯衍直接给了定金，沈婉儿还想推脱不要，可君烯衍说这一千瓶金疮药是给他朋友的，并不是他要。 所以非让沈婉儿收下不可，推脱不了，沈婉儿也就只能够无奈之下收下了这些定金。 “婉儿，你这朋友身份看起来有些不简单啊，不像是一般的富家公子哥。”周大夫看完了沈婉儿与君烯衍相处的全程，虽然一直都在旁边，默默的不说话，可是心里也自己有自己的一杆称。 “是，他家世应该是不一般的，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就没有多问那些。” 沈婉儿道，有时候不知道不一定就是坏的。 她虽然有好奇心，可是却没有一定要知道君烯衍身份的意思，反正能猜测到君烯衍的身份绝对不是一般人就可以了。 君烯衍的身份都不一般了，那君烯衍的朋友身份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还一次性的要一千瓶金疮药这般大的手笔。 “对了，师父，这些钱我们俩平分。”沈婉儿把手中的银票分了一半给周大夫，可周大夫连忙摆手，不打算要。 “这明明就是你的朋友，想要来照顾你的生意，而且我赚的那些钱已经够我吃喝了，如果再要这些钱的话，那岂不是我这老头子厚脸皮了！” “哪里就厚脸皮了，本来就是在师父的药铺里才能够接下这个单子，要是师父不收下这些钱的话，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师傅你还是收下吧！” 沈婉儿劝说着，可是周大夫愣是不想要，在这时候他变成了一个倔强的小老头子。 沈婉儿直接把银票塞到周大夫的手里，“我不管我不管，师父你就得要，若是不要的话我就不做那些，经常要了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说了，我得先出去买药材和瓶子之类的东西，可不能马虎了！” 说完这些之后沈婉儿立马就脚底抹油直接溜了，留下拿着银票的周大夫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在外面说些什么？我在院子里都能够听得到。”王氏从院子里进来就见到大厅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沈婉儿的身影，只有周大夫一个人在那里，也没有其他人来抓药。 “婉儿呢，刚刚我还听到她的声音了，怎么这么快就跑没影了。” “还不是想要给我这个老头子塞钱，你瞧瞧这些钱，都是我儿给我的。” “这么多……？”王氏一惊，“婉儿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可王氏随即又想到，婉儿不是一般的姑娘，有这么多的钱好像也是正常的。 “是婉儿的朋友说他的朋友想要找婉儿来治痔疮药，并且订了一千瓶，这是婉儿的那个朋友留下来的定金的一半，我说不要，婉儿非得塞到我手里，然后就跑了，瞧那精神的样子，我要是去追肯定追不上。” 王氏看着手上的那些银票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收下了，“婉儿非要给，那我们就先收下，我们俩没有孩子，若是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也……” 她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清楚，可是周大夫却也知道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毕竟他们都已经这把年纪了，有些事情肯定早就已经在心里过了千百回。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王氏才又开口道，“我瞧着婉儿这个孩子也挺好的，既然拜你为师，若是以后肯为你养老送终的话，那我们的这个铺子和田地都给了她吧。” 周大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因为周大夫本身就开着药铺，大多数药材还是够的，只有一部分需要从城里的药铺重新进行采购。 可是中间中药的瓶子就没有那么多了，镇上的全部都买了，也才几百个瓶子，毕竟一般的人平时可用不了那么多的瓶子。 沈婉儿特意的去了一趟城里，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采购完全，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也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 回到家之后下了个面条解决了今天的晚饭，沈婉儿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点着蜡烛解开面纱。 黄铜镜其实看得并不如何清楚，但什么而却也能够知道，自己脸上的胎记已经浅淡了很多。 现在只剩下浅浅的痕迹了，最多在半年的时间，这道原本深深的发黑的胎记就会完全消失。 她左右的看了看，等到胎记彻底消失了之后，容貌还是可以被称作一句小美人的，不由得更加满意，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长得漂亮，沈婉儿也不能免俗。 金疮药制作比较简单，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不过几天的时间，沈婉儿就已经把一千瓶金创药全部都给做好了，。 只是沈婉儿也没有君烯衍的联系方式，于是便把那些金疮药放在了药铺里，等什么时候君烯衍去拿就可以直接拿走了。 食为天店里的员工们关系一向还不错，沈婉儿这几天忙一直没去，这次过来却发现店里有几个人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儿。 说明目张胆的做好像也还没有，可是就感觉几个人之间怪怪的，其他人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全部都保持沉默。 沈婉儿心里觉得奇怪，可是却并没有明说，直到晚上打烊的时候，才终于发现了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吵起来了。 因为是卖吃的，而那些客人总会有些菜是吃不完的，所以便会剩下来了一些，而这些剩菜店里的这些伙计都会带一些回去，这也已经成了默认的事了。 沈婉儿也没有怎么管，毕竟那些菜如果不带回去吃了的话，也是浪费了。 第56章 人的贪念 而那些剩的肉则比较受欢迎，原来的时候倒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人总是会越来越贪心的。 自己得了之后还想要多得一些，特别是家里人多的伙计，总是想要想方设法的多拿一些剩菜回家，而有的脾气比较好的就会相让。 一来二去的也就生了口角，就在昨天的时候直接吵起来了。 总是在这些剩菜里头占大头的人名叫曹二，是个伙计，平时对着客人的时候能说会道的。 偶尔也能够得一些客人赏下来的赢钱，按理说一个月的收入实在是不算少，却还是和其他的人抢剩菜。 最开始别人都让着他，可慢慢的没人让着他了，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觉得别人让着他都是应该的，所以还连带着对那些人都不满意，头一个就是何愿。 何愿家里人也不少，自从来了食为天之后，家里的伙食就好了不少，那几个孩子脸上都长了一些肉，气色也好多了，何愿非常的高兴。 自然而然也想着要多拿一点剩菜回去，可是他也没有非要多拿，也是曹二太过分了，所以才会和他有了矛盾。 而今晚可能是顾及到沈婉儿的身份不一般，其他人也都是比较收敛，只有曹二，看着沈婉儿好说话，便有些得寸进尺，在沈婉儿还在店里的时候就对着何愿指手划脚。 “不过就是在厨房里切切菜帮帮忙罢了，也能够拿这么多的钱，哪里像是我在外面招呼客人，一天下来嘴巴都说干了，现在嗓子都还在冒烟，做得多的人自然得到的也应该多一些，多拿一点菜回去怎么了？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话呢，就你何愿给能的。” 曹二冷笑一声，“我家里那么多的人，要是只拿一点点回去的话，一人一口都不够分的，你家里那几个和你也没什么关系，这些拿回去也够你自己吃了，这做人还是不能够太贪心才行。” 何愿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想要反驳些什么，却碍于沈婉儿在这里，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想要继续在食为天呆下去的，若是整天吵架的话，那呆着肯定也会很不痛快。 昨天也是曹二说的话太过分了，他才会和曹二直接吵起来，不如索性任一步以后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回去，家里的几个孩子少吃一点也没什么，反正他的阅历也已经够他们吃了。 就像是曹二说的那样，不能贪心。 见到何愿不说话了，曹二有些得寸进尺，脸上的神色更加的神气，“你怎么不说话了？像昨天一样和我互相对骂起来啊，说我拿的太多了，其他人愿意让着我，就你和我过不去。” 沈婉儿走了过来，看了看两人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 沈婉儿很少很少会把食为天里的剩菜拿回去，但也偶尔会拿一点儿，所以曹二从来都没有沈婉儿视作威胁，反而是家里同样人很多，又想要多拿东西的何愿，曹二一直看他不顺眼。 何愿干脆扭过头去，不和曹二说话，然后把属于自己的那一点点剩菜用装进盒子里。 今天剩的肉不多不少，有一些零碎的肉他们也看不上，不想拿回去，稍微大块一点的就只有那么一些，何愿只分到了一小碗。 曹二就不同了，他自己在分东西的时候冲到了第一线，一大碗各种肉，要是拿出去卖钱的话，也能够卖上一些。 沈婉儿看了看其他人分到的肉，也都不多，只有曹二最多。 有好几个人都对着曹二露出一幅愤恨的表情，却什么都没说，也可能是不想要得罪人。 毕竟曹二仗着自己的嘴皮子利索，把熊三给哄得很好，熊三每次过来都要夸上他几句，也正因为这个，曹二觉得自己有了倚仗，所以行事便越发的放肆。 “曹二，你一个人就拿这么多，怕是有些不好吧，大家都是一样的，虽然不可能每次都分得一模一样，但多多少少还是应该大概平均一点吧。” 沈婉儿从别人那里也听说了曹二的事，每次都要最多的，何愿不愿意还故意挤兑何愿，这样的人，实在是让沈婉儿有些不太放心。 “沈姑娘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我们怎么分配是我们自己的事，既然其他人都愿意让给我，跟别人在这里来多操心什么。” 沈婉儿抿了抿唇，心中实在是抑制不住想要以权谋私的蠢蠢欲动，因为曹二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打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能够维持勉强的平和，“我只是觉得像你现在这样分配不均匀的话有些不太好，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也不是说特地属于谁的，如果真要分的话就应该平均一点，不是说必须要一点点全部都平均，只是说要相对来说公平一点，像你这样一个人都拿不少的东西回去，那长此以往下去肯定会有人心里不愿意。” “如果不愿意的话让他们来和我说就是了，而且我家里那么多的人，一小碗怎么够分？” 曹儿扯了扯嘴角，一幅完全都没有把沈婉儿看在眼里的样子。 沈婉儿不由得暗暗的沉思起来，难不成是她在食为天里太好说话了，所以让曹二也忘记了她在食为天其实是有话语权的？ “你家里人多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就你一个人在食为天工作，那也只能够拿属于你的那一份，难不成因为你家里有几十个人，你就拿几十个人的月例吗？” 其他的人也都闷闷地笑了起来，已经走了几个着急回家的人，剩下的几个人都是想要把剩菜打包回去的，自然心里多多少少对于从而有几分不满，见到曹二被沈婉儿给怼了，大多人心里还是觉得挺痛快的。 他们大多人都觉得曹二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意思。 毕竟曹二把熊三给哄得眉开眼笑的，每次过来都要夸上几句，都认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好，万一得罪了曹二，他在熊三的面前说上几句坏话，很有可能就会丢饭碗。 而在他们的眼中，沈婉儿自然是比不上熊三的。 沈婉儿最近这些天还有点忙，所以就算是到了店里，也不会一直待到晚上才回去，曹二也越来越过分。 一个人获得了别人的让步之后，便会有些飘飘然，别人持续的让步之后便更加的有些看不清自己，曹二就是这样。 对其他人冷嘲热讽几句很少有和他正面刚的，除了何愿之外便是沈婉儿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在食为天做得很好，而且发月例给我的又不是你，你在这里操什么心，并且这些鱼啊肉啊什么的又不是你花的钱，都是老板的钱，老板都没有说什么，你可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沈婉儿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曹二要是知道他才是食为天的老板，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多管闲事不多管闲事的，看你每次都拿这么多的东西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板，既然你说我说的话没什么用，那就等明天熊三来了之后，你再和他狠狠的告一状呗，就说我不允许你把东西拿回去！” 沈婉儿看了一眼何愿，走上前去，把曹二的那一大碗肉直接拿了回来，然后招呼其他的人，“来来来，都给平分了，明明都是一样的，又不是老板的亲戚，哪里有什么特权。” 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都没有往上凑，曹二被气得七窍生烟，甚至手上前去想要拿沈婉儿手上的那碗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东西！” “你的？！”沈婉儿冷笑，“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有没有说过，除了你们自己带来的东西和每个月应该按时分发的月例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你们的，哪怕是你们在食为天里用的帕子，也只是能够在这里用，不能拿走也不属于你们！” “你！……”曹二的脸色变了又变脸上就跟红绿灯似的，十分的精彩，指着沈婉儿手抖着，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不用管他，不用管他，来来来把这些给分了吧，分了之后赶紧回家，说不定你们家里人还没睡，能把这些热一热直接给吃了。” 沈婉儿才不管曹二被气成什么样子，直接用筷子把这些东西分给其他人，也给曹二留了一些，当然，比起原来的分量那是大有不如。 其他的人见到是沈婉儿主动的，何愿把肉端起来放进饭盒里，十分的感激，“那今天就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 其他人见到有一个人先伸手，也都纷纷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曹二，心中有些痛快。 沈婉儿才不会在意那么多，催的脸色非常难看的曹二走了之后锁上了门，自己也去了客栈。 每次在食为天待到关门的时候才走，沈婉儿都会去客栈住下，虽然次数不是特别的多，可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 沈婉儿开始认真的思考着在城里买房子的事。 第57章 告状 她赚的钱早就已经够在城里买房子了，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忙，所以一直都没有定下来。 而且她今后的生意也会一步步发展到城里去，这样买了房子才算安定下来，自己做起生意来也会大展拳脚，会更加方便的。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沈婉儿既没有去食为天也没有回牡丹村，而是去了牙行，专门找了人，看房子。 为了不被人坑，沈婉儿早就做了这方面的准备，所以当卖房子的人报价的时候，沈婉儿能够知道这个价格也是相当合理的了。 选了三个自己比较满意价格又合适的房子去看，三套房子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足。 其中当然是比较繁华一点的街道的房子最好，当然价格也最贵，面积也是最大的，沈婉儿最中意这套房子。 只是这套房子确实有点大，他们一家三口住进去之后还能够空下好些房间，沈婉儿又觉得有些没必要。 另外两套则稍微小一些，也都各有利弊。 “姑娘，这套四进院子虽然大了一点，但是位置确实很好的，周围也都是不错的人家，出来走不了多远就能够买到东西，非常的方便，虽说价格比另外的要稍微贵上了那么一点，但是房间也多，要按照我来说呀，我还是最推荐这个。”中间人见到沈婉儿有些犹豫，所以才这么说。 他面相看起来很老实，可是说话的时候却侃侃而谈，不像是个蠢笨的。 但是沈婉儿一个姑娘家去的时候，其他的两个都不愿意招呼他，觉得沈婉儿可能是逗着他们去玩的。 毕竟沈婉儿看上去这么年轻，再怎么都不到二十岁，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能有多少钱，只有这个看起来面相憨厚的小哥招呼了她。 “房子我也觉得不错，可是太大了一些，我家里人口不多，根本就住不下这么多的人。” “那就这个二进的吧，也挺不错的，虽然稍微小了一点，可若是姑娘家人口不多的话呢，还是够的，也算比较方便。” 沈婉儿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买房子这些事儿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决定好的。 其实沈婉儿的钱把这三个备选的全部都买下来也不是问题，只是沈婉儿觉得没有必要买这么多，反正都只是住一下而已。 “要不我还是好好的想一想吧，过两天再给你答复这样成不成？” “可以，那你要是决定好了的话，过几天再来问我吧，不过我可不保证过几天这几套房子还在。” “没关系。”沈婉儿笑眯眯的，对面前的这个人态度非常的满意，“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王五在心中叹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是沈婉儿拿不出来钱的说辞，陪着跑了这小半天的时间，多少还是有点累。 但是面对这样客气的小姑娘，他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够把沈婉儿送走了之后又回去，等待着下一个顾客来临。 沈婉儿回去了之后，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觉得要是房子太大的话，实在是不好打扫，还是买二进的宅子吧，住他们一家人也足够了。 总算是想好了，沈婉儿翻了个身，然后迅速的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到了王五，痛快利落买下那个二进的宅子，付钱，然后办好一切手续之后才到中午，然后沈婉儿去了她买的这座宅子，心中万分的感慨。 不管怎么说，她沈婉儿也是有房子的人了。 专门请了人把这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沈婉儿就开始琢磨着给自己添家具了。 很多东西都有现成的，但是棉被这类的东西还是得自己准备，沈婉儿去打了柜子桌子床之类的家具，然后又买了一些必需品。 沈婉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食为天了，熊三也同样的，好几天都没有去食为天了。 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清楚，曹二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冲着熊三告状，只是他们都和熊三不怎么熟悉。 所以在熊三的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比起曹二，他们心中对沈婉儿的好感更多。 毕竟沈婉儿可从来没有明目张胆的把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强占了去，而且还振振有词。 曹二招呼完了客人又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眼睛迅速的增大了，立马狗腿地迎了上去，“老板，好几天不见。” 熊三点了点头，“的确是好几天没见了，我这几天在其他地方有点事，所以就没有过来，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熊三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把这几天的情况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然后熊三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打算去后厨晃一圈。 这时候人还不是特别的多，所以曹二跟在熊三的面前说着奉承话，把熊三哄得高高兴兴的，又夸了他几句。 “唉。”曹二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苦相，“在这里跑一天又是陪笑，又是招呼客人的，虽然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店里剩下的那些饭菜总能够拿一些回去吃吧。” 关于这一点熊三老早就知道了，所以也跟着点了点头，没觉得有什么，“拿回去吃吧吃吧，反正剩下的东西要是不拿回去吃也都是扔了的。” “老板你也是知道的，我家里人多加上我还有这个那个的零零散散十几二十个，拿回去的剩菜要是少了的话，一人都分不上一口，所以我每次都会多拿一些回去，这样才能够把家里的人都给吃遍了。” 熊三照样也没有想那么多，只随口应了一句，“那这不是挺好的嘛。” “只可惜这两天我拿回去的就要少很多了，家里的几个大人什么都分不到，只能给几个小娃娃，一人分一点，以前我拿回去的比较多，现在拿回去的那么少，家里的人都开始有点埋怨我了。” “那你就多拿点回去。”熊三被曹二这段话说得有点烦，只是今天他心情好，所以也没怎么和曹二计较。 但是曹二根本就不知道熊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仔细地观察着熊三脸上的表情，见到熊三并没有多上心，也没有一点点的生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才继续的说道，“只是前几天沈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就针对我，其他人的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就我的剩菜，她非要抢了过去，老板你看看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常理。” 听到沈婉儿的名字，熊三脸上的表情呼的变得正经了许多，转过头去看自己身边点头哈腰的曹二，“你说是沈姑娘让你少带一些剩菜回去？” “是啊，以前我都是带一大碗回去，家里的那些人好歹一人还能够分上一口，可沈姑娘说了之后回去，我们这些大人是一点都尝不上了，沈姑娘平时说话就是说一不二的，我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可是这事的确是沈姑娘做得不地道的老板，你看……” “既然这是沈姑娘说的，那你就照着做就是了，她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熊三扭过头去，不想继续和曹二交谈了。 这整个食为天都是沈婉儿的，沈婉儿既然要管剩菜的问题，那就随便她管，就算是一点都不让曹二拿回去，在熊三的眼里看来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 “行了行了，你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沈姑娘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本来就剩菜也不是该给你的，就算是一点都不给你还能怎么着，去去去，又不是不给你发月例，还告上状了，看把你给能的。” 熊三一脸的凶神恶煞，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面相，做出这副表情更让人觉得他随时可能会拔拳头打人，曹二缩了缩脖子，立马不敢说话了。 其他暗暗注意到这边的人也都偷偷的笑了起来。 这个曹二仗着自己也在熊三的面前还有几分脸面，就想要去给沈婉儿穿小鞋，可没有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倒是被熊三给训斥了一顿。 曹二也觉得特别的没有脸面，灰溜溜地回了前厅去招呼客人了。 熊三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在厨房里溜达了一圈，说了几句没什么用的废话，然后点了几道菜。 话说这食为天里的饭菜味道真是好几天没有过来吃，倒觉得很是想念。 吃完了之后，熊三又让人打包了几样菜，打算拿回去给自己吃点。 自从上次受了沈婉儿的提点，对爹娘稍微低态度缓和一点，他们一家人也比之前亲近了一点，只是熊三到底有这么大了，做不出小孩子一般的亲昵，不过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回到牡丹村，已经是下午了，熊三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厨房，就等着晚上热一热再吃。 “你也已经这么大了，有没有考虑娶个姑娘回来。”熊三的娘叹了一口气，“别人家的儿子像你这么大孩子都能够满地跑去打酱油了，可我家的连个媳妇都没影儿呢。” 第58章 收成 “成。”熊三一口应下，“我倒是想要找个好姑娘娶进门，可是没有合我胃口的，要是能够找到又温柔又漂亮的姑娘的话，那我肯定愿意。” 他娘直接翻了个白眼，“想得倒是挺美，牡丹村里这样的姑娘肯定没有，那我到其他地方去帮你问问，你在城里也买了宅子，多半还是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的。” “不过你总算是同意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我托人好好的打听打听，然后再问问人家对你有没有那个意思，不过你这样的要是想找家境不错，长得又好还温柔的姑娘，那可能性不大，最多只能找到一个家里穷点了，愿意嫁给你的漂亮姑娘了。” 熊三也没有多在意，他原本就是个恶霸，现在收敛了许多，也怪不得别人对他的印象怎样。 不愿意嫁就不嫁呗，反正他的条件摆在这里，也不愁娶不到媳妇，只是想要娶一个漂亮的媳妇。 “不愿意嫁给我就算了，反正你帮我找找吧，我要好看又温柔的，家里也不用多好，就算是穷的什么都吃不起，那也没关系，反正我有钱。” “瞧把你给得意的，还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熊三也没有生气，“本来有钱就了不起，我这娶媳妇又不是强抢民女，反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这条件在这里摆着，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难不成我还非逼着人家嫁给我吗？” “说的也是，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吧，但好歹也是有那么一点钱的，又在城里买了房，应该还是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熊三，“……” 娘，你这话说了好几次了，能不能别说了。 没有下雨，天气却突然的凉了下来，沈婉儿早起的时候有点咳嗽，立马换上了厚一点的棉被和衣服，又自己吃了点药，很快就好了。 可什么而自己能够抓药来熬制，所以病自然好得很快，其他的人就没有运气这么好了，不只是香飘满城的员工，就连食为天的员工都生病了好几个。 沈婉儿干脆直接抓了几幅要让他们喝了，严重一点的直接放一天假，好在什么而做得及时，所以也没两天他们的病就好了。 但是随着温度降了下来，去医馆看病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药铺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沈婉儿又要顾着那边，又要顾着这边一整天的时间忙得团团转，回到家之后直接沾着枕头就睡了。 又是一天，沈婉儿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了，吃了早饭之后边去了镇上，路边的菊花开得正好，闻着清新的空气，沈婉儿笑得很开心，只觉得神清气爽，摘了一些路边的菊花握在手里，打算拿到药铺里去插瓶。 到了药铺，里面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两三个人，而且万万没想到的是，君烯衍也在其中。 沈婉儿先和师父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向一边屏风后的君烯衍。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好早。”沈婉儿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个花瓶，把菊花插上摆在桌子上面，还非常有闲心的摆弄了一下造型，觉得过来的时候顺带拔了几根野草是明智之举，这样混杂着明显比光是菊花要好看多了。 “我过来拿金疮药，也没坐下多长时间。” “原来是这样，那外面的马车也是你家的了？” 君烯衍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这个年轻男人穿着并不显眼，虽然是坐着，可是依旧能够看得出来身材高大，却生了一张娃娃脸，看着乖巧可爱的样子。 “这是你朋友？”沈婉儿问。 “是，是我朋友，就是找你买金疮药物的那个朋友。” 沈婉儿冲着君烯衍身边的人客气地点了点头，“你好，金疮药已经做好了，你等一下我去拿。” “何必麻烦沈姑娘，让他们去就可以了。”君衡阳招了招手，外面就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人进来等着，沈婉儿看了看，也知道这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人也肯定是个有身份的。 带着那些人去把金疮药都给拿了出来，沈婉儿已经准备好了，特制的盒子装好了，经常要一层一层的打开给娃娃脸男人验证，她随意的拿了一瓶打开，“这些里面都是金疮药，一共一千瓶。” 君衡阳也随便的拿了一瓶打开凑到了鼻子下面闻，确定是和上次用的金疮药一模一样的味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他让人高马大的几个手下把金疮药收好，随后拿出了银票。 收了银票，沈婉儿见到他们有留下来的意思，便去给他们沏了茶。 君衡阳喝了一口对于他来说劣质的茶，不过倒也勉强能喝，茶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既然是烯衍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君衡阳淡淡地笑着，一脸的纯洁无害，可是沈婉儿却从来都没有觉得他是个单纯可爱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少年。 “你好，我姓沈。” “我姓君。” 沈婉儿心里咯噔一声，其他的不知道，但是这个姓可是国姓，那就证明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皇族，就是和皇族息息相关的，王爷之类的家族。 以前就猜到君烯衍的身份绝对不一般，也曾经想过会不会是皇族。 可是之后君烯衍每隔十日来日就会过来找她，甚至有时候隔个两三天就会过来一次，沈婉儿倒不觉得皇族会有这么闲。 现在君烯衍和身为皇族的人是朋友，身份向来也不低。 但现在总算是确认了君烯衍大概的身份，好在沈婉儿早就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所以脸色也没有怎么变，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你好，君少爷。” 君衡阳诧异地挑了挑眉，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没有太多变化的女子，这才真真正正的睁眼看了沈婉儿一眼。 “你倒是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他笑容也添了几分真诚。 “多谢君少爷夸奖，这世上人很多，自然性格也有各不相同的。” 君衡阳点了点头，“这道说的也是，要是每个人都一个脾气，那岂不是太无聊了。” 又聊了一会儿，也算是相谈甚欢，他们这才起身告辞，沈婉儿将他们送走之后，照例的又把这钱分了一半给周大夫。 周大夫还是不想要，可是见到沈婉儿坚持又想起上次沈婉儿为了让他收下钱而作出的举动，这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收下了。 “你这个朋友倒是挺不错的，听说了我的信之后，我还能够淡然处之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啊。”君衡阳笑着，本来就对沈婉儿的印象还可以，今天见了之后印象更好了。 “是，她和其他的女孩子有些不一样。”君烯衍的眼里闪烁着柔情，君衡阳露出了然的笑容。 “你要是喜欢那个姑娘，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也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同意，如果让他进府做个妾的话，倒也不用想这么多，但你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只想让沈姑娘做个妾。” “那肯定不行！”君烯衍断然拒绝，“沈姑娘的为人，是绝对不可能给人做妾的，而且她不止这一个优点。” “的确为人爽朗，而且看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也颇为的漂亮，不知道面纱下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 君烯衍想到沈婉儿那占据半边脸的可怕胎记，顿时默默的不说话了，他派出去的人前些天才有了怪医的踪迹，可是又和前两次一样，找过去之后却发现没有任何人住在那里。 找寻怪医已经有一年的时间，可是君烯衍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 好在君衡阳也不是必须要知道沈婉儿长什么样子，很快便把话题转移到了金疮药上。 “这金疮药的效果的确是好比一般的金疮药好得快一些，有了这些，以后手下的那些人受伤之后也能好得快点。” 君烯衍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我爷爷不是向来变天的时候就会腿疼吗，这次变天虽然也有点不舒服，可比起以前刺骨的疼却已经是好多了，还得多亏沈姑娘给我的药膏。” “这么神奇？”君衡阳笑着，“沈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却能够有现在这般的成就，实在是不一般啊，烯衍，好眼光。” 君烯衍只是笑，并没有回答，眼里的光芒却越发的闪耀了。 来看病的人不算少，所以沈婉儿在这里待到了中午时分才回去。 春天的时候种的药材，到现在也陆陆续续的开始收成了，板车按照前一天联系的到了牡丹村，然后把这些东西运到了食为天去。 看质量，称重，结账，记录，又让人把结算好的东西都装上车，一通忙活下来，沈婉儿是忙得团团转。 可是牡丹村里的人却比以往有活力多了。 毕竟沈婉儿给到他们手里的，可是真金白银这些真金白银能够到镇上去买菜吃，也能买肉，还能够买太多太多的东西，可比以前光种菜和粮食的时候要好多了。 第59章 说媒 今年有将近一半的人家都只种了少量的蔬菜和一些粮食，剩下的都种了药材。 而且有些人家非常的相信沈婉儿他们，所以种药材的时候都是按照什么而所教的那样严格执行，非常的认真，所以种出来的东西也都不错。 有非常认真种东西的，也有一些想要混水摸鱼过去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知道当初自己犯懒或者不认真，有了多大的损失。 看到别人数着手里的碎银子和铜板，而他们拿到的却是一些可怜巴巴的铜板，不由得心里悔恨万分，暗暗决定明年的时候肯定要再认真一些。 连着好几天，村子里都是闹哄哄的，大多人脸上都带了笑，还有的人去了镇上买肉回来，欢声笑语也比之前多了，那些没有中药材的人后悔的不行，但他们还有反悔的机会。 凑到沈婉儿身边说第二年也要加入，沈婉儿都笑眯眯地同意了。 可是张大妈一家就不一样了，她们是种了之后又和沈婉儿闹了矛盾的，也拉不下那个脸去找沈婉儿。 可是随着身边拿到钱的人越来越多，张大妈实在是坐不住了，凑到沈婉儿的身边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沈婉儿淡淡的自顾自的干自己的活，最后张大妈才扭扭捏捏地把自己来的目的和她说了。 “你是说……”沈婉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张大妈，嘴角似笑非笑的，“明年还要继续给我种药材？” 沈唤儿在一边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这个张大妈从最开始来的时候就知道绝对没安好心。 对于这样的人她一直都不喜欢。 果不其然，看来张大妈已经忘记了前几个月面对沈婉儿的嚣张气焰了。 “不可能！”沈大在一边直接拒绝了，“前几个月和我们狠狠的吵了一架，然后当天就回去把家里种的那些药材给挖了，还到处说我们是冤大头，你这样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还会让你继续种，种了我们自己吃亏吗！” “而且我女儿早就已经说过，以后再也不和你们合作了，现在你们又舔着脸过来让大家来评评理，到底是对还是错。” 沈大的声音不小，本来这里就有不少的人，现在看着这边的人更多了，而且还有好些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也在旁边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 年纪小一点的小孩子不知道在说什么，满脸的茫然，但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已经知道事儿了，所以看着张大妈的眼睛里都露出鄙夷。 “现在看到那么多人手上都拿了钱了，嫉妒了吧，我呸，我告诉你，我女儿是绝对不可能再让你们家种东西了，这么一家子不安生的玩意儿，沾上了你们就甩不脱，几个月之前的那些话都忘记了吗？现在哪里来的脸又硬凑过来！真是羞死人了！” 沈大的声音又大又毒舌，一番话下来把张大妈给讥讽的不行，想要闹腾起来又见到周围不少的人都盯着这边，只能够把这口气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你们这么多人来欺负我一个，好哇好哇，今天这个仇我记下了！”她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就该这样，这个张大妈正在自己家人蛮不讲理，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基本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多少和她有点过节，这下可好了，看着你把她给气成这样子，我心里就痛快的很。”旁边有个中年女人一脸的解气。 沈婉儿也冲着沈大比了一个大拇指，沈大的这番话骂得又快又狠，并且被这么多的人听见了，张大妈估计好一段时间都不想出门，被人围观了。 沈婉儿也不是什么白莲花，这个张大妈当初做的那些过分的事，现在还了回去，只觉得身心舒爽。 沈婉儿忙了小半个月，这才渐渐的轻松了一点。 她干脆给自己放了个假，直接一觉睡到大天亮，醒了之后还慢吞吞的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继续赖了一会儿床才起来。 虽然沈婉儿不是什么懒散的性子，可是在忙过一轮之后，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懒散的早晨，那也是很美妙的。 今天的天气是难得的不错，在这时间如果早起的话，风难免有些冷飕飕的，可是沈唤儿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所以只能够感觉到温度很适宜。 路边橘黄色的菊花开得正好，沈婉儿不由得摘了一把，一边走一边轻轻的哼着歌，心情格外的不错。 沈唤儿已经在地里了，沈婉儿也过去帮忙，快到中午的时候，姐妹俩一起回去做饭。 “爹今天怎么不回来，不是每到吃饭的时候就特别积极吗？”最近正是秋收时节，所以沈大爷格外忙了一些，基本上从早到晚都在熊三他们地里忙活，可是也从来都没有见到沈大不回来吃饭过。 要不然就是沈大回来吃，要不然就是姐妹俩的其中一个送饭去给沈大，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回来吃，也不用他们去送，难不成沈大的人缘这么好，到村里谁家去吃了？ “我也不清楚，反正爹今天早上是这么和我说的，具体咋样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反正是在熊三那边，也不用担心爹出去赌。” 沈唤儿说的非常的对，沈婉儿也跟着点了点头，便不再提起沈大了。 “也不知道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他和我说的时候，我还顺带提起了你也在家做的饭菜，肯定好吃，可是爹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愣是要在外面吃，也不知道是谁家。” 吃着吃着，沈唤儿就像是唠嗑一样的和沈婉儿提起了这些，看着沈唤儿的样子也不像是太在意的，可沈婉儿却觉得事情有些微的不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据她所知，沈大可不是一个对口腹之欲不看重的人，是什么样的事会让沈大放弃了家里做的美味，去外面吃？ 所以等到晚上沈大回来的时候，看着沈大满脸的红光，掩饰不住的乐呵呵，沈婉儿没忍住，问了沈大。 “你今天中午去谁家了？瞧着这么高兴，连我在家做的饭菜都不回来吃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沈大乐呵呵的，“这你就不懂了吧，反正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是有人想给我介绍一个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沈婉儿和沈唤儿同时叫了起来。 自从他们的娘死了之后，就一直是和沈大一起过的。 沈大却偏偏又去赌博，这样的家里肯定没有女人愿意嫁进来，可是现在他们家越来越好，沈唤儿也越来越能干，所以有人给沈大做媒，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婉儿在之前倒是有想过这个，若是沈大能够取一个彪悍一点的后妈，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如果娶到那种心事不正的后妈，就后患无穷，沈婉儿也慢慢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结果现在就突然有人说要给沈大介绍一个女人。 “你们俩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们爹现在还年纪不大，要是不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的话，那后半辈子咋过。” 沈婉儿点了点头，觉得沈大的这个话说得非常的对，沈大现在才四十岁都不到，如果以后真的一直一个人的话，那的确是有点孤单。 只是沈婉儿有点担心，媒人给沈大介绍的对象性格咋样，家庭怎么样。 最最重要的就是，对方是不是也有了几个孩子，毕竟沈大啊，都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对方如果是个寡妇，带着孩子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我见过了，挺好的，很温柔，比我小十几岁，才二十五，就是有两个儿子，死了男人两年了。”省的一边吃着饭，一边把对方的条件和他们说了一下。 “那你答应了吗？” “哪有见一面就答应的，再怎么也得相处几趟才成，而且他还年轻，虽然现在有两个孩子，可是两个都是儿子，这么说来也是个能生儿子的，到时候嫁给我，再生下两个儿子就更好了。” 沈婉儿拧着眉头，颇有些看不惯沈大这一口一句儿子儿子的话，难不成女孩就不是人了吗？而且她认为自己做的不比有些男的差。 “两个儿子？”神话，而也同样的奏折，眉头只是最开始的关注点，却和沈婉儿有些不一样，“才二十五岁，想必两个儿子也不大，如果要嫁给你的话那必然是要你养着的。” “这是当然嫁给我了，难不成还能让他自己出去找活干？”沈大一脸的无所谓，又有些理所当然。 沈婉儿沉默了一下，然后安安静静地看着沈大。 沈大似乎也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依旧高高兴兴地吃东西，而且还和两个女儿说起了那个女人的事。 “今天我和她见了一面，觉得还挺不错的，只是想着不能够一见面就定下来，所以就没直接定，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们也会喜欢的。” 沈婉儿还是默默的不说话，和沈唤儿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60章 又到沈唤儿 “是谁和你突然提起要再娶一个的？”沈婉儿问。 “我也忘记到底是谁了，不过是几个男人之间开玩笑，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你们俩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我身边一个暖被窝的女人都没有，所以才招呼着要给我介绍。” 沈大似乎对那个女人很是满意，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是神采奕奕的。 “我一想的确是家里缺了一个暖被窝的女人，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好在给我介绍了一个还不错的。”沈大一边说着，一边吃得格外的香。 “对方有两个儿子，而且还那么年轻，娶进来之后肯定是要自己再生孩子的。” 沈唤儿说着说着，就看向了沈婉儿那边，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沈婉儿当做这个家的主心骨了。 “是。”沈婉儿点了点头，接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如果这么早贸然下定论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好。 沈唤儿给沈婉儿使了好几个眼色，沈婉儿都不愿意再开口，沈唤儿也只能够不说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桌上原本觉得很香的饭菜突然就失去了味道。 “那肯定，他们都说我没儿子养老，等我以后再生一个，让他给我养老！”沈大得意洋洋的。 “好啊。”沈婉儿忽然笑得格外的甜，“爹说的对，这只要有个儿子，那肯定是要儿子养老的，我和姐姐也就不用担心了，反正我们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一下，其他时间也不用回来，爹以后年纪大了也用不上我们姐妹俩，自然有他的儿子。” 沈大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可是仔细的想了想，沈婉儿说的这些话好像也没错。 谁家的父母是靠着嫁出去的女儿赡养的，不都是要靠着儿子吗？除了没有儿子的才会靠着女儿。 猛然间，沈大就觉得自己正在吃的饭菜有些不香了。 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也知道今天的幸福日子全部都来源于沈婉儿。 若是没了沈婉儿或者沈婉儿嫁了出去的话，他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了，隔三差五就能够吃上一顿肉，衣服也每年都有新的，这是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好日子。 看着沈大纠结的表情，沈婉儿忽的心顺了一点，她在担忧什么？ 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反正这也是沈大自己的事情，她们作为女儿的最多也就只能给一个建议。 不管沈大怎么选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再娶个媳妇生个儿子，然后慢慢的养大等着儿子养老。 她自然也不会不管沈大，但是也没有必要和沈大说。 吃过饭之后，沈唤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沈大在想事情，气氛隐隐约约的有些压抑，等洗漱完之后，沈唤儿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沈婉儿的房间。 “婉儿，爹那个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看你都不怎么说话，可急死我了，又不好当着问。”沈唤儿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沈婉儿经过了一些时间，已经变得非常的淡定，“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爹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要去插手太多，他愿意继续娶个媳妇儿回来也行，不愿意娶个媳妇儿也可以，如果没有娶媳妇儿的话，那我们就养着他，如果娶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沈婉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笑了笑，“反正事情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再去想那么多也是没用的，而且如果我们不让爹娶媳妇的话，说不准他心里还会不高兴呢。” 沈唤儿的脸色格外的复杂。 沈婉儿说的这些话，她其实心里都懂，可是如果真的父亲再娶一个媳妇进来的话，那这个家就多了几个陌生人，这即将要打破生活的宁静，沈唤儿现在充满着对未知生活的不安。 “我也知道你心里大概是怎么想的，可是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要不然我们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让爹带我们去见一见对方吧，如果还可以的话，我们也不用一直去阻止，要不然爹可能还不高兴了。”沈婉儿把自己的手放在沈唤儿的手上，劝说道。 沈唤儿的神色还是有几分复杂，“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听说那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又和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要是处不来的话，那该当如何。” “没事。”沈婉儿笑了笑，“如果实在处不来的话，那我们就到其他的地方再新修一个房子就是了，分开住也是可以的，而且如果那个女人真的不好，反正又不是我们的亲娘，没有必要养他们，就让我爹去赚钱给他们花好了。” 沈婉儿最开始还是有点焦虑的，可是慢慢的就想通了。 她们姐妹俩现在也已经不依靠沈大什么了，只要做到自己的本分，还得帮忙看看对方是不是个好的。 如果只是一点点小瑕疵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如果品性上有大问题，那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沈唤儿依旧皱着眉头，“我怕……”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对方有两个儿子，嫁进来的话，肯定会让我们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可是如果父亲喜欢的话，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见过人之后才知道。” “对方才二十五岁，想必两个孩子也不大，正是调皮的时候，如果有什么的话，那肯定是我们让着他们，而且我还听过一句话，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万一……” 沈婉儿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句话应该是她说出来的，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这句话。 “姐。”沈婉儿直直地盯着沈唤儿的眼睛，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坚定，“我们两个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我们手里有钱，心中不慌，如果对方是个好的的话，那就皆大欢喜，日子也能够过起来，如果对方是个不太好的，那我们就躲出去，或者直接另外建一个房子分开过，爹能够赚多少钱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就不信了，若是没有我们两个的话，他们的日子还能过得有现在这么好？” 沈唤儿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对啊，妹妹说得对，现在一家子的主要来源都靠着沈婉儿。 现在沈大看着过得很好，实际上还在熊三那里打工还钱，要说钱的话，她身上拿出来的都能比沈大多。 说不准给沈大说亲的媒人，就是看着沈大最近过得很是不错，家里该有的也慢慢有了，身上穿的衣服也越来越好，再加上最近药材陆陆续续的成熟了，肯定也有不少人看着眼馋，想要给沈大做媒。 “还是婉儿你有办法，就按照你说的做，我们先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打听打听家庭关系，再做打算，如果对方也很好的话，那就是皆大欢喜，最好是能够把爹给管住，不要让他出去赌了，如果不好的话，那我们自然也有办法。” 沈婉儿笑了笑，如果真的差到了某种地步的话，她自然是要阻止的，总不能够让自家亲爹取了个祸害进来。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儿，沈唤儿也多少的放心一些，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只是还没等沈唤儿搞清楚她爹的事情，就有媒人又上门来了。 “什么？！要给我说亲！”沈唤儿惊讶地叫出了声。 “是啊。”媒人笑得一脸的灿烂，“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差不多是该找婆家了，只是你们娘在前几年就已经去世了，你爹又是个大男人，所以也没人帮你张罗着，我瞧着最近这大半年里你变得好看了，许多和以前还是有些差别的，所以这不就有隔壁村的人看上你了，想要来给你说清呢，要不是婉儿还稍微小一点的话，那现在也会给她说亲事的。” “是谁？”沈婉儿从屋里出来。 媒人看到沈婉儿还颇有些惊讶，“你这个时候怎么在家里？” “哦，今天回来的早，只是早上去了趟镇上。”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跟着过来一起听吧。” “对啊，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户人家。”沈大在一边催着。 媒人直接说了，一边说还一边夸着，那家人有多好多好，小子有多能干多能干，在哪里哪里干活。 可是听着听着，沈婉儿就渐渐的皱起了眉头，因为媒人说的这家人她之前见过，虽然不是很熟，可是多多少少也知道这家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这家的小子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却是个相当难缠的家伙，而且他们一家人也很难缠，那时候还在药铺里闹了一场，最后还是免费给了两包药这才平息了。 “这家人我听过。”沈婉儿道。 “你听过那就好，是不是很不错，这家人去年才新起了房子，现在只要唤儿嫁过去，那便是住的新房子，家里也有好几个壮劳力，嫁过去不愁没饭吃！”媒人不遗余力的劝说。 第61章 难缠的一家人 “上次就是这家人去药铺里看病，抓了两幅药，只吃了一次，便闹到药铺里去说这药没有效，最后闹得我师父实在是受不了了，那两幅药的钱也给退了回去，然后半个月之前他们一家又想去药铺里看病，我们直接说治不了，随后又闹了一场，还是叫了人来，才把他们给赶走了。” 沈婉儿安安静静地看着媒婆，说话的语气也并没有起伏太大，可是就这样还是让媒婆觉得臊得慌。 毕竟沈婉儿现在所说的东西和她刚刚所说的，好像完全不是一家人。 “怎么会呢？别是你看错了吧。”她尴尬地笑了笑，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却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可能，你说的那家人就是我说的这个。” “这么难缠的一家人，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家唤儿越来越漂亮，以后也不愁找不到婆家。” 沈大在一边听着，连连摇头，他虽然有些不成器，可是对这两个女儿却还是真心喜欢的。 媒婆听到沈大这么说也确实多少听了一点那家人的一些话。 今天来不过只是闭着眼睛胡吹而已，却没有想到直接被沈婉儿给揭穿了，顿时有些挂不住面子，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临走之前，媒婆还快速的打量了屋内一圈，只见屋内的大多家具都是新的，就连喝水的茶杯也是新的，心中更加的相信了别人所说沈大家发达了的事情。 若是给他们家成功做了没那谢礼想必肯定不少，这一家人不成就算了，再找找另一家，总会有成的。 毕竟沈唤儿的年纪也差不多该到了，是该慢慢的打算起来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怎么这么多的媒婆想要给我们家介绍人，莫不是看着我们家越来越好，所以才这么想的吧。”沈婉儿喝了一杯茶，悠悠地道。 她已经非常努力的让外人看起来他们家没有多富裕了，可是有些东西该吃就吃，该喝就得喝，所以在一向贫穷的牡丹村里来看他们家里人已经非常不错的了。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一说我还真觉得就是这样，前两天不是还有个媒婆也给我介绍吗？那叫一个热情的，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想想没准就是你说的那样，眼瞧着我家好了，所以才给我介绍女人。” 沈婉儿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我和姐姐也不是说不同意再找一个，只是得找一个真心为你好的，若是嫁进来之后只想着咱们家的钱不对你好，那还有什么意思。” “会的会的，我肯定会找一个好的，现在这个嘛……”他皱着眉头，“我暂时看着还挺好的，就是有两个不属于我的儿子有些犯难，而且那两个孩子还小，要是嫁到了我家里来，岂不是要我把他们给养大吗？” 沈大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去看沈婉儿，注意沈婉儿的表情。 沈婉儿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她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毕竟嫁进来了之后就是你的婆娘，她带进来的两个儿子自然也得你跟着养。” 沈大瘪了瘪嘴，低低的咕哝了一句，“凭什么我要帮别人养儿子。” 沈婉儿和沈唤儿都听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不说话。 “这些事我和姐姐也替你做不了主，反正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和我姐是这么想的，如果你娶了老婆之后我们合得来就一起住，合不来的话就分开。” 说着，沈婉儿指了指旁边，“那边树下不是有一块地吗，把地里的庄稼都给毁了，然后再建一栋房子也是可以的，我和我姐就在那边住，或者直接不建房子，反正我们也到了年纪，最多不过五六年我也就会嫁出去了。” “那怎么能行，如果你们自己建房子出去住的话岂不是要我们自己做饭了？”一听到沈婉儿有可能搬出去住，不给他做饭了，省大立马就急了。 沈唤儿在一边偷偷的笑，还是这个妹妹懂得拿捏爹的弱点。 “那肯定的，你都已经娶了婆娘了，我还给你做什么饭。”沈婉儿明显也不想多谈，看了看外面，“等会儿我去一趟春花家里，上次她们家给我的辣椒做出来的酱很好吃，也给他们拿一点去。” 刘春花家里现在没几个人在，刘春花正在地里帮忙，听到沈婉儿去了，刘春花很快就从地里回来。 然后两人到了刘春花的房间里，说了一会子话，沈婉儿又给了刘春花两条金灿灿的头绳和两根木簪，刘春花也是知道沈婉儿的性子的，只客气地推脱了两句便收下了。 “小妮！”等到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刘春花把金灿灿的头绳也分了，嫂子和小妮一人一条，而那条颜色比较深的头绳则给了她娘。 春花娘看着木簪，笑得合不拢嘴，“你说这婉儿到底是怎么长的，心思怎么这么细，这虽然是根木桩，可是拿出去却非常的让人稀罕。” 簪头做成叶子都形状，上面镶嵌了一小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看着有些许的透明，泛着淡淡的红色，做成花朵的模样，看起来漂亮极了。 就算是村花娘这样上了一点年纪的妇人，戴起来也丝毫不显违和。 这已经不是沈婉儿第一次送她们东西了，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但却非常能够讨他们喜欢。 本来就和沈婉儿的关系好，这下心里更加偏向沈婉儿了，上次村里有个人嫉妒沈婉儿，说了一些酸言酸语，春花娘还冲上去把人给骂了一顿。 “是啊！”小妮在一边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自己金灿灿的头绳，爱不释手，“婉儿姐姐做的东西可漂亮了，上次给我的绢花也超好看！” “是，你婉儿姐姐做的有什么东西不漂亮，而且你瞧瞧咱们桌子上的菜，什么时候我们有过几天吃一次肉的时候了，还置了不少的新东西。” 春花娘说着，颇有些感慨，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和沈婉儿感情好，他们也很喜欢沈婉儿，以前沈婉儿家特别穷的时候，他们也会偶尔给沈婉儿一点东西吃。 给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要有什么回报，但沈婉儿却还是记着他们，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们一家。 现在跟着沈婉儿，他们一家也沾了不少的光，手里有银子了，每个人都新置办了一套衣裳，而且还打算在每个人都置办一套冬天厚厚的衣服。 “明年还跟着婉儿妹子一起种东西。”春花大哥道。 他向来沉默寡言，只知道在地里刨食，可是以前在地里干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今年赚得多，如今手里有银子，更让他坚定了跟着沈婉儿一起种东西的信念。 其他人也都统一的点了点头，就连他们生的三个小家伙也都跟着一起附和，“要跟着婉儿姐姐一起种东西，这样我们才有肉吃，而且婉儿姐姐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馋嘴，就知道吃。”话虽是这样说，可是一家人却齐齐的笑了起来。 “婉儿今天送过来的辣椒酱还是上次我们送过去的辣椒做的，到时候可以我们自己做几个饼，然后把辣椒酱弄到上面吃，味道肯定很不错，这样就不用娘和嫂子早上起来那么早做早饭了。” “成，饭吃完了我就去烙几个饼子去，明天早上我们一家人都吃饼。”春花娘直接拍板。 走了一圈，村里有两户人家都在修房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呵呵的，林大正非常的满意，和人寒暄了一阵，然后才背着手离开，对于牡丹村的现状非常的满意。 “没有办法，只能够去镇上了。” 黑子叹了一口气，去沈婉儿家里没有找到她，就只能够去一趟镇上抓药了。 昨天晚上他带着两个孩子睡，结果小的那个不小心着凉了，今天咳嗽的不行，朱秀秀也非常的担心，让他赶紧去抓药。 到了镇上药铺，却发现沈婉儿根本不在，药铺里留的大夫问了症状，又抓了两幅药，他急急忙的赶回家，结果却在镇子外面看到了两个人影。 黑子猛然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那两个人影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其中一个好像是沈婉儿？ 另外一个人影看着高大挺拔，隔得有些远，黑子也看不清那个人影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牡丹村的人。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黑子还是没有上前去打扰两人，拎着两包药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而另外一边的沈婉儿和君烯衍，则正在说着食为天的事。 君烯衍的娘喜欢香飘满城的东西，而君烯衍的爷爷则喜欢上了食为天的饭菜。 只是君烯衍的爷爷年纪大了，所以不能够天天出门去食为天吃东西，所以正在和沈婉儿一起商量，能不能让食为天的厨子做好了，装到盒子里带去他住的地方。 沈婉儿想也没想的，直接一口答应了。 “只是不知道你住的地方和食为天距离远不远，要是冷了的话，有的菜再热那可能就失了味道了。”沈婉儿道。 第62章 定情 “不算太远，只要你愿意让人打包带走，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沈婉儿笑了起来，“这怎么会，在你之前也有人想要打包带走的。” 不光可以打包带走，沈婉儿还仔仔细细的考虑了一下外卖的可能性，只是这时候还没有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 如果要点东西的话那必定会到食为天去，这样还不如自己带回去了，所以沈婉儿也就暂时性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就好，我爷爷最近很喜欢你们店里熬的那个山药排骨汤，别家熬的总是没有那个味道。” “那山药是我们村里自己种的，收成了之后就全部运到店里去了，山药能够保存的时间还不算特别的短，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都可以买到。” 而且山药这个东西也对身体不错，再加上里面有加入其他特制的药材，也算多多少少有一点补身体的作用。 “沈姑娘。”说着说着，君烯衍突然叫住了沈婉儿。 “嗯？”沈婉儿偏头去看他。 君烯衍面色柔和，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看得沈婉儿心中一颤。 君烯衍有些紧张，他偷偷地深吸一口气，“沈姑娘，我……” 他大脑一片空白，昨晚想好的一些说辞，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 看着君烯衍的样子，沈婉儿的心跳加速了起来。 “这是我从小带到大的玉佩……”他拿出玉佩，递到沈婉儿的面前。 沈婉儿低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君烯衍手上的这块玉佩，心中的思绪就像是汹涌的海浪一样翻涌，颇有些复杂的感觉。 君烯衍见到沈婉儿一直沉默，还以为沈婉儿是要拒绝的意思，手抖了两下，正想要收回的时候，沈婉儿却突然伸出手，接过了君烯人手上的那枚玉佩。 “这么名贵的玉佩，你真的舍得送给我吗？”沈婉儿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阳光明媚，她眼尾微微的勾起，让君烯衍看着心跳都加速了。 “是，我想送给你。”君烯衍也笑了，笑容的弧度和沈婉儿的如出一辙。 沈婉儿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什么样子你也是看到过的，这样你还……？” “自然，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外貌，请你相信我，我和你认识这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我认清自己的心。” 说实在的，在几个月之前君烯衍就想着要和沈婉儿坦白了，只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而已，最近这几天他辗转反侧的想要和沈婉儿说清楚，今天才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他觉得外貌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婉儿这个人。 他们两个相谈甚欢，在很多观点上也出奇的一致，甚至君烯衍发现，就连在有些大事上，沈婉儿也能够和他说上几句。 沈婉儿没有说什么，而是把那块玉佩握紧，收了起来。 君烯衍注意到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两人继续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但是彼此之间的距离却更加的相近了。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君烯衍把自己的身份名字以及基本的一些信息全部都告诉了沈婉儿，本以为沈婉儿会非常的惊讶，可是却没有想到沈婉儿出奇的平静。 “看你好像早就猜到了。” “的确很早以前就猜过你的身份绝对不简单，现在说出来了倒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也没有多惊讶。” 沈婉儿显得非常的淡定，早就已经在心中想过很多次的东西也被验证了，也没有什么太惊讶的感觉。 “你果然非常的聪明，我还以为自己忙得挺好，你会认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 沈婉儿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君烯衍从很多方面都暴露过，比如说能够调得动陈千户。 那可是官家的人，光是这一点就证明了君烯衍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 两人快到中午的时分才分开，吃过午饭，沈婉儿正在写着什么东西，写着写着突然就开始发呆。 发呆完了之后，沈婉儿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玉佩，这才觉得有了几分真实感。 她最开始对君烯衍确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也知道两人的身份悬殊，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之前君烯衍把玉佩递到她面前，他抬起头去看君烯衍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根本就没必有必要那么在乎，享受当下才更为重要。 所以沈婉儿一个冲动之下便接下了那枚玉佩，到现在其实也是没有一点后悔的，反而有些欣喜。 这般一个优秀的少年，居然和她是互相喜欢的，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可随即又想到了君烯衍的身份，沈婉儿心中的欣喜又被稍稍地冲淡了一些。 不管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实在是不行的话，那便分开就是了，若是直接拒绝，那等到以后说不定会怎么后悔。 沈婉儿是一个相当干脆的人，是这样就是这样，不是就不是，很多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矫情。 进入了深秋，大早上起床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凉飕飕的，沈唤儿仔细的调查了一下媒婆给沈大介绍的那一家人。 有些爱贪小便宜，其他的也探听不出来个什么，最起码没有做什么大的坏事。 至于那个介绍给沈大的寡妇，沈婉儿也偷偷去看过，外表上看起来略有些娇弱，实际上带着两个孩子嗓门吼得老大了，给人一种反差的感觉。 家里有些穷，而且这个寡妇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嫂子，大嫂尤其爱占人便宜，而且还爱闲言碎语。 二嫂则相对来说比较沉默寡言，大哥和二哥都是庄稼汉，但是二哥相对来说要精明一些。 而这个寡妇原本嫁的人就是没有父母的一个人，丈夫死了之后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 父母时不时的会给他拿一些吃的过去，所以家里哥哥嫂子都多少有点不大痛快，其中大嫂最不痛快，听说因为这个都和小寡妇吵了好多架了。 有了这个动不动就给人找不痛快的大嫂，其他的什么而不敢说，若是把这个小寡妇娶进门来的话，那以后可少不得要背着个大嫂打秋风。 一想到即将要和这些极品亲戚纠缠，沈婉儿就觉得头痛得很，好在沈大貌似也对那个小寡妇可有可无的样子，倒是让沈婉儿觉得放松了许多。 “如果你们觉得不满意的话，那爹就去回了媒婆，反正只见过一面，还什么都没有传出去。” “我们哪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最主要的还是得看你喜不喜欢，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对方有两个孩子，嫁给了你，那自然两个孩子也都是要归你养的。” 沈婉儿说着说着就举起了手，满脸的无奈，“你别看我啊，我可不会承认帮你养孩子。” 沈大也说不出来让沈婉儿帮着养两个根本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孩子这种无赖的话来。 又觉得那个小寡妇的人本身还是不错的，若是没有两个孩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脑子里面一团乱，这个那个的条件在脑海里来回撕扯，让沈大的表情纠结成了一团，沈婉儿和沈唤儿看到了，也没有多劝，让沈大自己去想。 沈大越想越纠结，想要问问两个女儿的理解，两个女儿却把球又踢到了他这边。看他自己怎么想，一切尊重他的决定。 他倒是想要把人给娶进来，可是一想到小寡妇身后的两个儿子，还有哥哥嫂子之类的，就觉得头疼得很。 第二天又到地里干活，就有人问他想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嗯，我仔细的想了一下，发现还是不太合适，打算今天就去回了。”沈大眼睛底下挂着两个黑眼圈，无奈地摇了摇头。 “嘿，这倒是奇了怪了，我还以为你看到那个还不错的小寡妇立马就会答应，结果没有立马答应不说，思考了这么多天还不同意了，怎么还嫌别人配不上你呀，别人才二十多岁，你瞧瞧你都多少岁了，那么年轻的一个小寡妇愿意嫁给你，你还不知足，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本来沈大已经下定了决心，可以听到那人这么说，又有些动摇起来。 是啊，他的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 有一个二十多岁小寡妇愿意嫁给他，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而且这个小寡妇长的还不错，要是错过了这个，下一个还不知道会怎样。 “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还打算找个黄花大姑娘嫁给你，你就死了那个心吧，能有这样二十多岁死了男人的俏寡妇愿意跟你呀，你就躺在被窝里偷着笑吧！”有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起来。 “去去去，你们都干活去，在这里开我玩笑做什么。”沈大把他们赶走了之后，自己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沈大想起了那个俏寡妇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娇弱，一点都不像是在家会干活的样子，但性格却有些不同，带着两个孩子，瞧着还挺爽朗的样子。 第63章 沈大的决定 想着想着，又觉得如果娶了这个俏寡妇的话，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但沈大很快又想起沈婉儿说的那些话，心中来回的拉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连好几天，沈大心中都在纠结这个事。 媒婆已经过来催过一次，行不行就等着沈大给个话，但沈大还没有纠结出个结果来。 所以便三两下的把媒婆给糊弄了。 回去媒婆还指望赚这一笔礼金，所以也没有使劲的逼着沈大，只是让沈大周边的人多劝劝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如果错过了的话，以后说不准就没有了。 寒冷的深秋，因为太阳的出现变得暖和了些许。 沈婉儿今天穿的多了一点，又在镇上走动了两场，所以微微有些发热，正想着回药铺好好歇一歇的时候，便见到路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 若是往常的话，沈婉儿什么都不会说，直接转身就离开，可是今天沈婉儿却停下了脚步，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暗暗的观察着那个年轻妇人。 因为这年轻的妇人就是媒婆说给沈大的俏寡妇，和上次见到的有些许的不同，带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看着都不大，特别是小的，不过才两三岁的样子。 年轻妇人一手一个，正在买东西，大的那个儿子正是调皮的时候，看上去也颇为懂事，手里提着一包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还时不时的看一看，另外一边的弟弟。 小的那个则是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另外一边叫喊着卖糖葫芦的小贩，流口水。 沈婉儿看着都觉得累的慌，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还都不大。 这个俏寡妇名叫胡月月，长得很不错，只是不知道对沈大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沈婉儿安安静静地看了一小会儿，然后转身回了药铺。 又一次见面，胡月月并没有怎么刻意的打扮，还是平常的那身粗布衣裳。 头发上一根木簪，皮肤偏白，那张脸让人一看就生起了保护欲，可是脸上的神色却和柔弱没有什么关系。 胡月月对待沈大的态度也和沈大对待他的态度一样，反正是也行也不行。 如果两人在一起的话，那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多少有个照应。 如果沈大那边不同意的话，那自己现在一个人过虽然稍微辛苦了一点，可是却少了很多生活中的鸡毛蒜皮。 并且听说沈大以前可是个好赌的货，虽然最近这大半年好了许多，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旧病复发。 只是爹娘和大嫂他们看中了沈大家现在越来越好，所以极力的想要撮合这门婚事。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担心两个孩子如果到了另外一个家庭的话，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毕竟沈大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十几岁了，特别是那个沈婉儿，听说极为的厉害，也非常的有主意，赚钱也多。 这样的孩子要是相处不好的话，那之后的日子可以想见的难受了。 好在沈婉儿在牡丹村的人缘相当的不错，看起来也是一个能讲得通道理的人，多少也让胡月月心里放松一些。 两个人在媒婆的安排下面对面坐着，沈大不是什么能言善语的人，胡月月也同样不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候了几声，然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我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嫁过去肯定会给你添麻烦，我自己也非常的能理解。” 胡月月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么下去，于是便干脆利落的和沈大说了个清楚，沈大一时间没有想到胡月月会这么说，直接惊呆了。 “我没有……”他道。 “我知道你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现在你们一家人就只有父女三个，可是我不同，我还有爹娘和哥哥嫂子，还有我的两个儿子，会比较麻烦一些。”胡月月笑了笑。 她暂时并不想嫁人，只是父母和大嫂逼得紧而已，如果沈大那边不同意了，她也不会有多少失落，如果真的同意了，那心中肯定会多了几分坎坷。 沈大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胡月月会直截了当的把她自己那边的问题说了个清楚明白。 光看外表的话，的确是看不出来胡月月居然是这个爽利的性子。 “不是的，你人很好，若是娶了你，是我的福气。” 沈大看着胡月月年轻的脸庞，脑子一热就说出了这些话，可是说出来了之后，沈大却不怎么后悔。 仿佛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在这个时候彻底的落了下来，再也不用纠结了。 胡月月明显的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沈大会这么说，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那这么说，你那边是同意了？”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胡月月的神色有几分复杂，“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有两个孩子都不是你亲生的，而且他们现在还小，可是要靠你把他们养大的。” 沈大顿了顿，“你的孩子将来管我叫爹就行了，把他们养大了也会给我养老送终的。” “而且……”他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还想再生一个……” “既然你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那我也把实话和你说了吧。”胡月月严肃地看着沈大，“你那边有两个孩子，我这边也有两个孩子加在一起就是四个了，我最多最多嫁给你之后再生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再生了，如果你能接受，我们再接着谈。”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就这个啊，当然可以，婉儿之后那么多年都没有再生了，我本来已经没有了那个心思，你来了之后我想着再生一个也可以。” 沈大说完这些之后又想了想，“其实不生也是可以的，前两天我的女儿告诉我都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孩子了，还想要儿子做什么，她一个女儿顶别人好几个儿子，最开始我还有点不服气，但是慢慢的想着觉得好像是挺对的。” 沈大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 “婉儿虽然泼辣了一点，可是却非常的能干，你知道我们村里今年都有种药材吧，是我女儿去组织的，今年不少人都拿了钱，日子也过得比以前好了，还有两户人家都在修新房子。” 以前村里的那些人看到沈大之后，要不然就不搭理，要不然就假做关心的问几句沈大家里的情况没有几个是真心的，可是今年却多了不少笑呵呵地冲他打招呼的人。 “不生？” “是啊，这些以后还是看缘分吧，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有和没有都一样，只要你真心和我过。” 胡月月抿了抿唇，“只要我嫁给了你，那肯定是想要真心和你过的，我就怕你……” “你放心，你放心，我也觉得是真心要和你过的。”沈大马上想起了他以前赌博的事情，飞快的和胡月月保证。 胡月月笑了笑。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沈婉儿听说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的反对，只是让沈大别后悔就行，毕竟是沈大自己选的。 沈大斩钉截铁的说绝对不会后悔，结果却卡在了聘礼这一块上。 他自己肯定是没钱的，聘礼这一块肯定要像沈婉儿啦。 沈婉儿到处问了一下，身边大多人的聘礼都是鸡鸭之类的再加上一些银子。 根据一般的家庭情况，分别是三两银子到五两银子之间，如果家庭情况比较好的话，那就会更多一些。 沈婉儿同意拿出五两银子，然后再买一只大鹅和棉被什么的东西，放在一般的人家也够看了，沈大对于这些也挺满意的。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过去下聘的时候，胡月月倒没有说什么。 胡月月的大嫂却老大不高兴的。 说沈大家里这么有钱，居然只拿五两银子把他们给打发了，酸言酸语的话说了非常的多，惹得其他的人也有些不太满意。 “不是我对这点钱不满意，而是你瞧瞧你们家做的是个什么事，村民那么有钱却只拿这么一点银子，就把我们月月给打发了，你当买个丫鬟呢？！我们家月月可是能生儿子的，瞧瞧之前生的那两个儿子，一准怀上了又是儿子，五两银子，打发乞丐呢！” 胡月月在屋里听见了，脸色变得很不好。 按理说有媒婆在，一般人话不可能说得这么难听，可她这个大嫂偏偏不是一般人，做出来的事情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次传说着他爹娘把他嫁给沈大，便有这个大嫂的一份功劳。 不过只是看着沈大家过得好，而且沈大本人看着也是个不争气的样子。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可是到处去打听了，这五两银子在附近都算多的了，就算是娶个黄花大闺女，那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价，就这还嫌少了，那你们还想怎么样？” 媒婆也不是个好惹的，一看这胡月月的大嫂就知道想要多敲诈一点，当即怼了回去。 “那家人明明拿的起钱，五两银子，不过就是他们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钱罢了，在别人家算是体面了，可是他们家只拿出这么一点点钱就是丢脸！” 第64章 狮子大开口 林翠花翻着白眼，对于这五两银子特别的不满意，他们的娘周氏想要过来劝和，却被林翠花一把给按了下去。 “娘，你听我的，准没错！” 林翠花看向媒婆，“多的我也就不说了，我家那个妹妹是个什么样的娇嫩人物，你们心中想必也知道，以前没有嫁人的时候还有财主老爷过来想要娶她，我们都没有同意，现在也还正年轻着，若是要找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那也是可以的，嫁到沈家去，是我妹子吃亏。” 媒婆在心里暗暗的翻了老大一个白眼，说来说去的，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多些聘礼吗！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这个亲我也是打算要好好说的，你们直接说个价吧，我再回去和他们说道说道，如果能成的话，那就继续。” 不能成的话就算了，当然在媒婆的心底肯定是希望能成的，毕竟她有钱可以拿。 “二十两银子，少了这个数那是绝对不行！” 林翠花说的这个数不过媒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旁边一起的其他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们心中想的可能也就是十两银子而已，就这还担心沈大家不愿意。 结果林翠花却偏偏狮子大开口，说了个二十两银子，有这二十两银子，要是想娶个黄花大闺女，那怕也是够了！ 媒婆直接被气笑了，“我说了这么多年的亲也看过一些，人家想要多要些聘礼，可像你们一张嘴便说出这么多钱的，那还是头一个！” 她伸出大拇指，带着嘲讽的味道，“牛，真够牛！” “行吧。”媒婆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说话也带了一点点的阴阳怪气，“既然这些钱你们瞧不上，那你们说的话我也就回去转告一下，若是那边不同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那哪能啊。”周氏追了出来，给媒婆陪着笑脸，“我那个大儿媳平时在家的时候说话，不经过脑子习惯了，你多担待着点，我们也不是说非要二十两银子，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那再继续谈一谈也是可以的。” 周氏手上拿着几个铜板，悄悄的塞到了媒婆的手里，媒婆虽然有些嫌弃，这铜板太少了，可是有钱不赚王八蛋，还是把这钱收下了，扯了一个笑容，“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就好好去说说吧，只是如果对方恼了的话，那我也都不住。” “这方圆十里谁不知道您的大名，那说的没排着队都有老长了，还希望你多多帮我家月月说点好话。” “你家月月是不错，如果没有那两个孩子的话别说沈大家，就算是再找好一点的人家，那也是可以的。” “这不是没办法嘛，当初谁叫她嫁了个没爹没娘的人，这下人去了，只能够她自己带着孩子。”周氏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总算是把媒婆给哄住了。 媒婆心里还是老大不痛快的，然后去了沈大家，本以为会得到好消息的沈大，听到媒婆的话，立马就怒了。 “二十两银子，这是偷还是抢，太过分了！”他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本来我说要和你一起去的，可是你不让我去，非说自己能够搞定，现在好了吧？” 媒婆心说若是你跟着我一起去的话，当时林翠花那个态度，怕是你们直接就要吵起来，说不准还得动手。 想到这里，媒婆更加的庆幸了今天没让沈大跟着一起去。 “别生气别生气，人家也说了，虽然大体上说的是这个项目，可是也能够好好说，但五两银子肯定是不行的，要不然你们回去好好的商量一下，看看能给上多少钱，我再把话传到那边去，这可得快点儿，毕竟有一些人都已经听到了风声，说你要去提亲，若是突然黄了的话，怕是会有人说闲话。” 沈大又是啪的一下拍了下桌子，把媒婆吓了一跳，“说闲话就说闲话，我难不成还怕他们那些人？” 媒婆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她刚刚都忘了这个人以前可是搞赌博的，背地里指指点点的人肯定不少，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么一点点闲言碎语。 “是，是，可你们到底还是要做亲家的，不好闹得太僵，听我的，好好回去商量一下，看看能给多少银子。” 媒婆也知道沈大这样的人如果和他硬来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够顺着来。 “不行，我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要是他们不同意的话，我这边也算了吧，一拍两散当做以前没有这个事，反正我就算不娶婆娘也能活！” “可别可别，你看看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若是有个婆娘在被窝里暖脚的话，那岂不是很好，现在多出一点钱，以后幸福的可是你，千万别因为一时间的冲动，就放过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媒婆带着满脸的笑，沈大就算是有满腔的怒火也不好冲着她发去，毕竟又不是媒婆的意思。 “又不是我不愿意，我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可他们家偏偏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要不然像是我上赶着去想要求去他们家的人似的。” “我知道，这不就是讲究的你情我愿吗，他们家也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好，还是之前那句话，胡月月长得又还不错，干活又利索，娶到了他以后的日子绝对差不了，反正你家最近也赚了不少也不怕那些银子了，二十两银子不给，十两银子总能凑的齐吧？” 可即便是这样，媒婆回去的时候，沈大还是骂骂咧咧的，都已经想要不娶这个媳妇了。 等到沈唤儿回来，沈大立马就把这些话直接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倒给了沈唤儿。 “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咱们一家已经够厚道得了，居然还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钱！” “什么狮子大开口？”沈婉儿刚好在这个时候到家，还带着不少的东西回来。 “就是爹要娶媳妇，那个是本来五两银子都已经够体面了，可那家人狮子大开口非要二十两银子，我和我爹都有些不高兴，婉儿，你主意多，你来想想怎么办。” “二十两？”沈婉儿皱起了眉头，这些钱也不是说没有办法拿出来，现在沈婉儿的身家这些钱轻轻松松的就拿出来了，可是对方狮子大开口，这个确实没有办法惯着，这次妥协了，下次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矛盾无穷无尽。 “这么多钱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上一些，就八两八钱，凑个吉利的数，多了一分我都没有，如果还想在加的话，那就爹你自己拿钱。”沈婉儿道。 她早就知道胡月月的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如果真的是为了他好的话，就不可能会找沈大了。 不图沈大的人那还能图什么，不就是图个钱吗，一定范围内沈婉儿还是会满足的。 沈大现在身上所有的身价加起来也就几十个铜板，而且还每天都要去熊三那里做工还债，显然是拿不出更多的钱来的。 沈婉儿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另外两个人心中的焦躁也跟着消下去了许多，然后仔细的想想好像也不是多大个事儿，毕竟这种事在以前也曾经听说过不止一个。 “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看着这么大一包。”沈唤儿偏了偏身子，把目光放在了沈婉儿拿回来的东西上面。 “也没有什么家里的东西快用完了，所以拿回来补充一些，米呀，盐啊之类的，还有一块肥肉，用来炸油。” 沈婉儿去了厨房，把这些东西都放好，然后回去发现父女俩依旧坐在桌子旁边，“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坐着，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该做饭了。” 做饭不是沈大的擅长，，可他烧火却是可以的，沈婉儿在切着肥肉，而沈唤儿则在一边洗菜一边洗菜，还一边边的偷偷看什么沈婉儿。 “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一直偷偷的看，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 沈唤儿对其他的人也算是个泼辣性子，可不知道怎么的，在沈婉儿这个妹妹面前个性不由自主的变得温和了许多，“是有点问题想问你，你不为爹的婚事担心吗？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那家人这么难缠，如果嫁进来了的话，还不一定会怎样。” 沈婉儿说的声音不大不小，沈大在烧火的时候自然也都听到了，可是沈大却没有说话，竖着耳朵听沈婉儿的回答。 “那也是爹的事，他都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这婚事还要我们做女儿的替他操办，我能够做的就是在经济上稍微支持一下，多的也就没有了。” “今天你像这么好说话那可不行，要是对方的家里人一直来向你要钱怎么办，难道你看在爹的面子上还会不给吗？” 沈唤儿也挺喜欢听八卦的，附近十里八村大一点的八卦都被她给听了个遍，所以自然也知道这些，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担心。 第65章 不是富贵人家 “那有什么，找我要就要呗，我不给不就是了，而且他们一家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又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嫁进来的那个人是我们后娘，后娘和亲娘留下来的女儿要钱说出去不是丢脸的紧吗，他们一家人若敢这么不要脸，那我也就不怕宣扬出去！” 沈婉儿三下五除二的把手上的肥肉给切好，然后转身在已经烧热的锅里放了一点水，最后把这些肥肉全部都给放了下去。 肥肉在锅里发出呲啦的声音，沈大看着沈婉儿的脸，犹犹豫豫的道，“婉儿啊，要是你爹真的过不下去了，缺钱找你要的话你会给吗？” “爹，你在这里胡想些什么，我虽然个性强了一点，可你是我的爹之前我都没有把你丢掉，不管之后肯定也不会不管你的，最起码吃喝还是要管够。” 胡月月个性也是比较强一点的，虽然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心中自有成色，刚好就是这种性质的人能够把沈大给压得住，这也是沈婉儿之所以不阻止他们的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她和沈唤儿总不可能一辈子都管着沈大，让沈大找个媳妇来把她给管着，这样也挺好的。 沈大这边加了一些，可是胡月月那边依旧有些不满意。 “虽说可以适当的少一点，可这少的也太多了吧。”这次下聘是沈大亲自跟着来的，所以林翠花说话也要比之前客气了一点，当然也没有客气到哪里去就是了。 “就是这些了！”沈大扬了扬下巴，“你去周围的村子里打听打听，超过五两银子的人家有多少，之前不满意五两银子的事也就算了，今天反正就只有这么多，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那这门亲事就直接算了吧，反正我也已经打了好几年光棍，也不在意多等几年的，几年后到时候找个年纪更大一点的婆娘也好，最起码没有这一家子见钱眼开的亲戚！” “嘿。”林翠花顿时就炸了，“你在说些什么？你这是说我们见钱眼开！” “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我这不是在说你们难不成还是在说别人吗！”沈大毒舌道，“看着的知道你是大嫂，不看着的还以为你是胡月月他娘呢，管得这么宽，别人的娘都没管这么多，还嫌钱少，也不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就是个嫂子而已，真能摆谱！” “看这体型，平时怕也没少吃肉！” 其实林翠花平时吃肉的时候还真不多，本来家里就没多少钱，哪里能够经常吃肉，可是林翠花的骨骼大，再加上身上带了一点肉，所以看起来就挺壮的。 林翠花向来就泼辣的很，听到沈大这刻薄的话，立马血压上升，声音也跟着尖利起来，“用的着你来管！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就不娶我家妹子也就是了！” 沈大冷笑一声，拔腿就想要往外面走，“还真当我稀罕得很？” “别别别，你别这么冲动。”一时间，不光是媒婆上前来拉着沈大，就连胡月月的爹娘也都看不过去了，上前来劝说。 “你不要放在心上，这就是个混婆娘，她只是月月的大嫂，说话不算数的，真说话算数的还是我和她爹。”周氏道。 脸上带了一点讨好的笑容，八两八银子，也不算少了，村里哪怕是嫁一个黄花大闺女，都很少有这样的聘礼，而且沈大送来的不光只有这些钱，还有其他的礼物。 媒婆上去也跟着说好话，再加上沈大本来就不是真心的打算走，也就这样跟着他们回去了，定亲的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 只是林翠花的神色从头到尾都挺不好的，那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可沈大是谁，他才不管林翠花做什么样的表情，成功的订了婚，就连婚期也商议下来，就在一个月后，毕竟他们俩都不是第一次成亲了，用不着那么慎重，所以也快一些。 想到一个月后就有个婆娘替自己暖被窝了，沈带回去的路上格外的飘，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看就知道很高兴。 王府。 “母妃，你以后还是少让苏小姐来王府吧。”又必无可避的见过一次苏善柔，君烯衍有些心累。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善柔似乎是有些急了，也顾不得以前那么矜持，光是这个月就已经来了王府两次。 每次还想方设法的要见到他，君烯衍已经努力的在躲避了，可总归有躲不过去的时候，每次见到苏善柔柔柔弱弱的叫他烯衍哥哥，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小姐的母亲和你娘是朋友，她也是我和你娘都喜欢的，多来几趟王府怎么了，别以为自己是王府世子，就能够管这么多。”王氏的语气有些刻薄，神色顿时飞扬，飞扬到有些跋扈。 因为王爷的喜欢，所以即便是王妃，也对她忍让几分。 “二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君烯衍道，“只是这苏小姐好几次过来都恰巧与我撞见，次数少的话倒还好说，次数一多那在外人的眼里难免就有些说不清了，苏小姐清清白白的一个闺阁大小姐，可不能因为我而污了声誉。” “烯衍啊，既然你都已经说起了这个，你二娘我今天就在这里问你一句实话，我就不信这一两年来你看不清楚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怕只是在心里装傻吧。” 王氏挑剔的看着君烯衍，要是她的儿子再大几岁，也就轮不到这个君烯衍什么事了，而且君烯衍还占着世子的位置，真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二娘，我只是把苏小姐当做我的妹妹，并无半分的儿女私情。”说完这些之后，君烯衍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苏善柔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也能看得出来自己母妃和二娘正在极力的撮合。 只是对方没说，君烯衍一个男子也不好主动提起，这次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也省得苏善柔再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不喜欢柔儿？柔儿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家事也不错，并且对你一片痴心，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女子？”王氏皱着眉头，用一种斥责的语气在和君烯衍说话。 君烯衍也已经习惯了，“二娘，有时候娶妻不是看合不合适，而是看喜不喜欢，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把苏小姐当做我的妹妹，并没有半分的其他想法。” “柔儿和你从小就认识，要是你不娶她的话，那你喜欢谁？” 君烯衍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沈婉儿，可是想起上次的事，对这个二娘心有戒备，于是只能够默默的不说话。 他这个二娘仗着父王的宠爱，手一向伸得很长，在王府里管三管四的，偏偏父王还纵着她，母妃性子也比较柔和，只想要和和气气的，很多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退一进，王氏有时候在王府里说的话，比柳氏这个正牌王妃还管用。 “又没有喜欢的人，那试着和柔儿接触接触也不错，万一之后就喜欢了呢。”王氏又重新笑了起来，说话却不容置疑，“我明天让柔儿再来一趟府里，你们俩好好的谈谈。” “二娘的心意我心领了，真不用了。” 王氏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一拍桌子，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好生好气的和你说，你还不听了是吧！” “二娘说笑了，我是镇王世子，爷爷早在几年以前就已经答应我，让我未来的世子妃自己挑选，父王也是同意了的，所以我的婚姻大事就不劳二娘多费心了。” 王氏冷笑，“果然是大了翅膀硬了，都不听长辈的话了，还顶嘴，我倒是要告诉你父王听听，看他怎么收拾你！” 王氏拂袖而去，柳氏也在旁边皱着眉头，“你做什么要惹她生气，她一生气总会去告状，到时候你父王又要来训斥你了。” “没事的，我父王虽然宠爱她宠爱得紧，可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况且父王本来就没有对我的婚事如何上心，反正都是我自己选，母妃，你就不要担心了。”君烯衍冲着柳氏笑了笑，安抚的道。 “你们先下去吧。”柳氏把其他的吓人都支开，然后略带复杂的看向了君烯衍，“你和我老实说，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君烯衍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还是母妃你了解我。”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以前都只是尽量地疏远苏善柔，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今天突然说了出来，八成是有鬼。”柳氏道，“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你告诉我。”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柳氏笑着。 “她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柳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一些，皱了皱眉头，“不是千金大小姐，总不会是富商之女把？” “母妃，我已经说过了，她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只是一个农女而已，但她却非常的有才，会的东西也特别的多，比起很多男子也不遑多让，称得上一声奇女子。” 第66章 不同意 提起沈婉儿君烯衍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可是一边的柳氏却心中相当的不痛快。 自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儿子，有多少的千金小姐，王公贵族可以共挑选，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农家女！ “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也让我听一听。” “她叫沈婉儿。” 柳氏这次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她的名字叫做柳婉如，而沈婉儿的名字当中，却有一个字与她冲撞了。 “不行，她名字有一个字和我撞了，若是取进门的话，没准儿会八字相冲。” “母妃，你怎么这么说，这大千世界又不止你一个人能用这几个字，其他的人都能用，这和八字相不相冲又有什么关系，你相信我，等你见到她之后会非常的喜欢她的，她是那种很神奇的姑娘，和她接触过后都会忍不住的被她所吸引。” 见到自己儿子对那个姑娘如此的喜欢柳婉如的心里更加的不乐意了，只是当着儿子的面又不好说那姑娘的坏话。 “不是我不同意，就算是我心中不介意他名字和我撞了一个字，但是你是堂堂的镇王世子，以后可是要继承你爹的王位的，不说其他的，你要是娶了一个农家女，指不定别人怎么在背后说你，那些和我不对付的夫人背后肯定也会耻笑。” 柳氏看着这个从小到大都让自己非常优秀的儿子，他从小到大就没有接触过什么农户，实在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偏偏会喜欢上了一个农家女。 她印象中的农家女就是膀大腰圆，皮肤黝黑，行为举止粗鲁，和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这样的一个姑娘若是做了他儿媳的话，想想都觉得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当今皇后当初不也是个农家女，现在过得多好，母妃，我是真心喜欢她的，爷爷告诉我人的一辈子要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要不然这一辈子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凑合着过的话不会有幸福的。” 柳氏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和镇王就是没有什么感情，倒也不是完全没感情，当初也是有的，只是自从王氏进府，他们俩本来就不算太好的感情，慢慢地也就疏远了。 但这恍惚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不行，我不同意，你现在年纪还不大，哪里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赶紧趁着感情还不成熟之前和那个农家女断了，以后我再给你找个好的，你不喜欢苏善柔，我也不勉强你，但你就是不能够和那个沈婉儿在一起！” 柳氏的态度非常的坚定，让原本还有信心说服柳氏的君烯衍有点慌神了。 “母妃，你不能就这样没有见到人之前妄下定论，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如果这辈子娶不了他的话，那我宁愿不娶妻，一个人过。” “你！”柳氏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你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我说不同意就不同意你是我生的，我连这一点都管不住你了吗！” “母妃……” “来人，把世子送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去，这半个月就别出来了！” “母妃！”君烯衍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没有想到柳氏的决心会这么大。 等到君烯衍下去了之后，柳氏气得捶了一下桌子，越想越生气，直接气得摔碎了一个茶杯，“这个沈婉儿，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让烯衍反驳我！” 其他的人都低着头，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们服侍王妃这么多年，还很少看到王妃有这么生气的时候，看来世子这一次真的惹王妃生气了。 “来人，给我去好好的把这沈婉儿给调查一遍，从里到外亲戚之类的，所有的全部都不能放过。” “是。” 牡丹村。 一锅热热的山药炖排骨新鲜出炉，沈大看了看，“你怎么做了这么多，两顿都不一定能够吃得完。” “当然不全是给我们自己吃的。”沈婉儿舀到另一个专门准备好的砂锅里，“你拿去给你将来的媳妇他们，不是说他们单独住吗，日子估计也不太好，拿过去补一补。” “走过去估计都凉了。”沈唤儿道。 “这又不是其他东西，凉了再热一热不就行了，爹你自己先吃一些，吃完了就去。” 沈大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还是我的女儿好，知道心疼你未来的娘。” “知道我好就行！” 把砂锅稍微密封一下，然后放到了小背篓里，一起放进去的，还有猪油和糖果之类的东西。 沈大背着出去的时候还有好几个村里人都看到了，调侃了几句，他脚下生风，又在走路，所以即便风吹得呼呼的响，也一点都不感觉到冷。 到的时候，胡月月正在洗衣服，天气冷，她的手指冻得跟红萝卜似的，鼻尖也发红，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袖口处已经破损了。 而胡月月身后所住的茅屋看上去更是破破烂烂，补了这里补那里，冬天的时候怕是会冷得不行。 两个男孩正在院子里玩，捉虫子逗鸡，小的那个不懂事，伸出手去抓鸡毛，惹得鸡扑腾的翅膀想要逃跑。 胡月月最开始看到沈大的到来，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才慢吞吞的起身，“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沈大笑了笑，“家里做了山药排骨，我给你拿过来一些，现在越来越冷，喝点热热的汤，身体会好上许多。” 本来沈大子是打算把汤送了就走，可是看到了胡月月之后又不想离开了，索性就在这里留了一下，胡月月把汤热好之后，他还顺带多喝了一碗。 “肉，我还要吃肉，娘。”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吃到肉了，明明看着已经吃了不少，却还是非闹着还要再继续吃一点，特别是那个小的一直在闹着，大的则相对来说安静许多，可以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胡月月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又给两个孩子舀了一些。 “谢谢你，两个孩子都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肉了，这剩下的还能够再吃一顿。” “不用谢。”沈大挠了挠头，笑得难得的有点憨厚，“还是我家小的那个女儿，今天特意多做的，让我给你们带过来的。” 如果换做是他的话，肯定想不了这么多。 “那你回去替我谢谢她。” 沈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谢什么谢，反正都要成一家人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胡月月大的那个儿子一边吃，一边小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他们两个，沈大也注意到了，可是却没有理会。 而另外那个小的孩子注意力全部都在面前的肉和汤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大人说了什么话。 吃完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天，沈大就回去了，虽然他看着胡月月年轻的脸蛋有些蠢蠢欲动，但却忍住，并没有动手动脚。 又隔了近十天，沈婉儿才再一次去食为天，晚上直接就住在买的宅子里，第二天一大早再去食为天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二个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我不过就是晚来了一会儿罢了。” 新的房子需要收拾，今天早上沈婉儿看不过去，就直接动手收拾了一番，所以也就来的迟了点儿，没想到不过一夜的时间原本正常的，其他人也变得有点怪怪的。 何愿看了看沈婉儿，又看了看四周的其他人，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沈婉儿注意到了何愿的欲言又止，于是乎逮了个机会趁着何愿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把他拽到一边问了起来。 何愿本来就是想要告诉沈婉儿，才会特意单独出来，沈婉儿这么一问，立马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都说了。 “你是说，店里有个摆件不见了，昨天晚上最后回去的人是我，所以就都认定这东西是我偷的了，不和我当面对质一下？” 沈婉儿的脑袋上全都是问号。 且不说她为什么要偷自己店里的东西，就算是可能偷东西了，那也要对峙一下，把是非黑白说清楚，怎么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认定她偷了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认定了，就是你偷的东西，我解释了两句，还被……” 食为天开业几个月，已然有一些人抱成了一个小团体，特别是曹二，前一段时间，沈婉儿曾经因为剩菜的事情得罪过他，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沈婉儿也知道曹二看她不顺眼，可是曹二这个人还是有点能力的，所以就算是看她不顺眼，沈婉儿也没有多做什么，反正她也不会天天都跑食为天来。 “还被挤兑了是吧，我就知道他们，我和他们说说去！”沈婉儿气得不行，直接就要去找曹二理论，何愿赶紧拉住她。 “你别去，那曹二哄了老板喜欢，又有好几个人支持他，你吵赢了也只会对你声誉不好。” “那不然呢，难不成我要背下这口黑锅，让店里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偷东西？” 第67章 打了起来 何愿立马不说话了。 “行了，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出来的，我等会儿再去找曹二，把事情说清楚，你现在就回去吧，我过会儿去找的话，不会有人怀疑你的。” 何愿的脸上浮现出了几抹尴尬。 他的确是担心，现在沈婉儿去找曹二会把他给暴露出来，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喜欢，而且月例也相当不错的活，可不想因此就丢了。 “先走啦！”沈婉儿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先离开了，何愿自己一个人收拾了半天的心情，也跟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起离开。 走到大厅之后，好巧不巧的就恰恰遇到了曹二，沈婉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结果曹二却比沈婉儿看起来还要嚣张，直接冷哼一声，然后转过头去。 本来因为上次的事情之后两人就一直不对付，曹二也看沈婉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基本上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这时候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人也不怎么多，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两桌人。 “曹二。”还有半个时辰才到饭店，所以沈婉儿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爆发，曹二听到了沈婉儿的声音之后站住了，回头斜着眼睛看沈婉儿，“什么事？” “是不是你今天早上说我把店里的摆件偷了？” 曹二眼神里不知道闪过什么东西，“谁说的？” “我听其他的人说的，早上我来之前传的人那么多，其中好几个我问他们他们就说了，不过我挺好奇的，有两个平时和你关系还不错，没有想到我去问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我，看来你平时人缘也不咋地呀。” “你不要在这里说，这有的没的，店里本来就丢了一个摆件，这摆件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偷的？昨天晚上可是你最后一个离开。” “掌柜的。”沈婉儿扭过头去看掌柜的，“是平时放在这桌子上的摆件是吧？” 掌柜的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然后点了点头。 “那个摆件不是我偷的，而且这个摆件根本就不值什么钱，若是我想偷东西的话，为什么不偷一些更加值钱的东西，偏偏要偷一个摆在明面上如此明显的，很快就会被发现，我这不是傻吗？” 厨房里正在处理食材的那些人听见了，也跟着偷偷的探出脑袋看着这边的动静。 “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昨天晚上我走的时候那个摆件还在这里，今天早上一来就没了，不是你的话那能是谁？” 沈婉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曹二，“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今天早上来开门的是你吧？” 曹二巴结熊三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前一段时间就拿到了食为天的钥匙，今天则正是曹二来开门的日子。 “不说这个，我听说店里以前也有丢过好几次东西，只是没有查到到底是谁下的手，上一次好像是五天之前，可五天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你倒是告诉我我要怎么来偷东西？” 曹二冷笑一声，“那谁知道你要怎么来偷东西，你那里也有食为天的钥匙，想要偷东西的时候半夜悄悄来一趟不就行了，掌柜的，我觉得不能再让沈婉儿手上拿着钥匙了，要不然食为天的东西都要被她给偷空了！” 掌柜的看了看沈婉儿，又看了看曹二，觉得还是沈婉儿在熊三的心中更加的重要一些，毕竟当初招人也是沈婉儿亲自来招的。 “我觉得我沈姑娘说的对，况且话说回来食为天里又不止沈姑娘一个人有钥匙，你也有钥匙，那按照你这样说的话，你还住在城里，岂不是更加的方便？” 掌柜的平时话不多，可在这个时候被拖着进来说上几句话倒是有理有据的。 “对啊，整个店铺里有好几个人都有食为天的钥匙，若是说我很有可能会来食为天偷东西的话，那你岂不是也有可能，而且你比我还方便许多，那你怎么就一口咬定绝对是我偷的，哦我知道了，这东西肯定是你偷的，不只是摆件，以前丢的几次东西也都是你偷的，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曹二不分青红皂白的想要把这屎盆子扣在沈婉儿得身上，沈婉儿自然也不会对曹二手下留情，一差不多的话直接还回去，也让曹二受一受异样的目光。 曹二的脸色立马变了，拔拳头想要打人，“你胡说！” 幸亏沈婉儿的反应够快，一下子躲避过了。 “我确定就是你了，看你这样子，绝对是想要栽赃，我栽赃不成，最后恼羞成怒了！”沈婉儿往房间里一躲，门一关，任由曹二在外面把门拍得震天响。 越看曹二愤怒的态度，沈婉儿就越发的肯定曹二绝对和这件事拖不了关系，而且看着曹二那喜欢占便宜的样子，没准儿还真是他偷的。 外面一直都有人劝着说是马上就要开始来客人了，让他们不要继续这样吵，沈婉儿在屋里一句又一句的大声刺激着曹二，曹二自然也不想放过。 “老板来了！”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曹二才稍微的安静下来了一些，熊三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在大厅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外面还有好几个客人，这么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掌柜的，立马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和熊三说了，正在说的时候，沈婉儿把门打开走了出来。 “老板，就是她冤枉我，我对食为天可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偷食为天的东西呢。” 熊三面色奇怪地看了曹二一眼。 如果曹儿说其他人偷食为天的东西，他都有可能会信，可是沈婉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沈婉儿偷食为天的东西就相当于把自己左口袋的钱放到了右口袋里，她想要什么东西的话，直接光明正大的拿就是了，又何必这么麻烦。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那我们今天就把话彻底的说明白，我是绝对不可能会偷店里的东西的，而且昨天晚上虽然是我最后一个离开店里，但今天早上曹二却也是第一个来的，不如搜一搜曹二的柜子，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沈婉儿这番话说出来了之后，曹二面色大变，立马道，“不行！” 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也察觉出来了，不正常，若是清清白白的话，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幅反应，就连熊三本来也没有怎么当一回事，见到曹二这个反应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去看看。” “老板。”曹二的声音都好像在抖，“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偷店里的东西……” 可偏偏就是曹二的这般表现，更让熊三觉得他心中肯定有鬼，直接带人去了员工休息的房间，打开曹二的柜子。 果然，早上不见的摆件正在曹二的柜子里面摆着。 其他的人看到了都对着曹二露出鄙夷的表情，明明是自己偷了东西，却要把事情栽赃到沈婉儿得身上，这手段真是龌龊。 “上次你就在我这里说沈姑娘的坏话，这次还来诬陷他，亏我这么信任你，把食为天的钥匙给你，现在马上把食为天的钥匙还回来，你以后也不用来了，去账房那里把钱结了就走。” 熊三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曹二，也不顾曹二的哭爹喊娘，直接让人把他给丢了出去，还有他这个月的月例也一起给了。 曹二不甘心，在食为天的门口不走，熊三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把他偷东西的事情三两句说了。 大街上的人都对曹二指指点点，他实在是受不住了，这才灰溜溜的走了。 不少的人都冲着沈婉儿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曹二有不少人都不大喜欢，可谁能奈何他的嘴皮子溜，讨了熊三的喜欢。 现在这个抠门儿又爱计较还爱占便宜的曹二总算是走了，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有几分尴尬的就是平时和曹二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生怕也一并给连累了，做事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曹二这个人平时最斤斤计较，今天因为你被打了出去肯定会恨上你，你还是小心一点。”下午人不多的时候，何愿悄悄地找到了沈婉儿。 “我知道的，今天我打算早点儿回去，不会在城里住下，接下来几天可能也不会过来，我爹要娶妻了，所以得帮着张罗张罗。”沈婉儿笑着，“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我。” 沈婉儿赶在天黑之前回了牡丹村，可是一回到村子里，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沈婉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爹和隔壁村的打起来了！” 沈婉儿吓了一跳，连忙跑回家。 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这场架已经进入了尾声，沈大被好些人拉着在一边喘粗气，看起来挺狼狈的，脸上被抓了好几道伤痕。 另外一边的则是林翠花。 她看上去比沈大更惨一些，虽然脸上没有抓痕，脸的一边却被打得肿了起来，衣服头发发也都乱得不成样子，一边喘着粗气，嘴巴还在不停的咒骂。 第68章 还是不行 “这是怎么了？” 沈唤儿也不免得被抓到了一下，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翠花。 “还不是她，今天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知道我爹给胡月月送了山药排骨汤，就跑过来说我们不公平，不给她送，我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最后还动了手。” 林大正也在一边，“沈大也是，就算是吵架也不能够打女人。” “切，她算什么女人，我给自己将来的媳妇送点东西又怎么了，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也好意思主动上门来要，我呸！我娶的是胡月月，又不是的她一家人，什么狗头嘴脸的人都想来打秋风，我可去你的吧，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点的便宜，我就算是有那多的肉，喂狗也不会给你！” 沈大嘴毒起来骂人很是厉害。 一番话说的又快又刻薄，把林翠花给气得不行。 想要上前来打人，结果却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身边的人一个不剩，都还挨了林翠花一下。 她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即在林翠花的身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林翠花发出一声杀猪的惨叫，和那人吵了起来，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 “安静！你要是再不安静下来，我就找个绳子把你捆起来！” 林大正的这一番话很是有效，林翠花虽然嘴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可却不敢再继续动作了。 很快，林翠花家里来了人，是周氏和林翠花的男人，胡大川。 胡大川嘴皮子不是很溜，所以大多时间都是周四在说话，劝了这边劝那边，沈大还算是能够听得进去几句话，好言好语的哄着气也就消了一半。 “我好好的在家呆着，这疯婆娘非要过来给我找不痛快，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是吧，我现在还没有和你们妹子成亲，就算是把你们妹子娶进门来了，也不带这样的！” “就是，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跑到不是自己妹夫的人家里要吃的，还打人骂人，真是个泼妇，好在不是我们村里的，要不然咱们牡丹村可要鸡飞狗跳了。”有人嫌弃的看着林翠花，说出来的话也非常的嫌弃，就差没有直接骂人了。 “你说什么……”林翠花瞪了回去。 “你给我闭嘴，还嫌今天不够丢人吗！” 周氏板着脸，也不知道这林翠花到底是听了什么样的话，非以为沈大家的东西随便她拿。 以前林翠花虽然也爱贪小便宜，可是没有这么过分，这次的事不管是谁来看，都是林翠花的不对，被打了也就被打了，还得给别人道歉。 面对自己未来的岳母，沈大还是给了几分面子，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可也已经答应不再找林翠花的麻烦。 “这次也就是我了，如果换作是别人的话，可没有这么轻松的就过了，看看我这身新衣服还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刚做的，就被这个疯婆娘给扯破了，要是换作别人怎么也得赔。” “是，我知道你人好，过一段时间月月嫁给你，我也就放心了。”周氏道。 她这话说得沈大心里美滋滋的，但却有围观的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沈大在前些年以前那个婆娘还在的时候倒还好，婆娘死了之后，那性子可是变了许多。 这场闹剧因为有了周氏的到来，所以也很快收场。 周氏看上去还挺会做人的，给周围的人都好生好气的送走，又拉着沈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沈大给哄得高高兴兴的，这才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走了。 只是想到林翠花临走时看着他们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沈婉儿就觉得有些不妙。 这林翠花可是胡月月的大嫂，虽然以后沈云婉儿有很多种方法让林翠花在他们这里吃鳖。 可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这样一个记仇的女人惦记上的话，那之后的麻烦怕是无穷无尽的。 与此同时，沈婉儿的调查结果也到了柳氏的手上。 她越看，脸色越难看。 父亲是个赌鬼，家里以前穷得叮当响，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招呼着村民，也不知道种些什么东西，虽然村民的收入高了一些，可这些在柳氏的眼中完全不够看。 最关键的是，听说这个沈婉儿是个泼辣的性子，脸上还有一块吓人的胎记。 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讲，都配不上她金尊玉贵的儿子。 “王妃，世子说想要见你。”嬷嬷道。 “见什么见，肯定又像是昨天一样说要出去，还企图让我接受那个沈婉儿，你过去告诉他，想让我接受沈婉儿，除非我死了！” 她被气得不行，过了好一阵儿平缓的心情，这才接着看沈婉儿的资料。 当看到香飘满城和食为天背后的老板，居然是沈婉儿的时候，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她最近的香膏和香姨子都已经换成了香飘满城的，每次香飘满城里出了什么新品种，她都会让下人去买。 还有食为天，里面的东西很合她的口味。 也不是说王府的厨子不好，而是吃惯了王府里做的东西，吃外面的肯定会觉得更新鲜，而这外面的恰恰好又很合她的胃口。 柳氏的心起了动荡，她这才想起来。 为什么去年的时候，她的儿子会在香飘满城开业之前就得到那有两种香味的香膏，原来是因为和香飘满城背后的老板认识。 当时她还因为提前得到了这两种味道的香膏，得到其他夫人小姐的羡慕，现在想来，只觉得内心万分的复杂。 她冷静下来之后仔细的想了一下，如果沈婉儿不是自己儿子喜欢的女孩子的话，她还是愿意认识一下的。 毕竟能够做出那么多夫人小姐喜欢的香膏，还能把食为天开得有声有色，这一点的确非常让人柳氏佩服。 可是如果让一个容貌有损，而且名字还和自己撞了的女孩儿做自己的儿媳妇，那柳氏是万分的不愿意。 她挺看好苏善柔的，可是自己儿子却偏偏不喜欢，看来还得给自己儿子物色物色其他的姑娘，不能够总看着苏善柔了。 苏府里。 苏善柔一直都关注着他们这边。 得知君烯衍被禁足，好几天还惊讶了一番，让人去探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王府的下人嘴非常的紧。 探查了好几天都没有知道个事情的所以然，还是王氏心思灵活，知道苏善柔肯定对这个关心，于是乎写了封信过去。 看到了那封信，苏善柔房间里的东西又遭了殃，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大堆。 她的丫鬟也很惨，被苏善柔打了一顿，说在一边瑟瑟发抖还不敢哭，因为一哭苏善柔就会越发的急躁，鞭子又要打在她们身上。 “我就知道这个沈婉儿不简单，当初没能捏住她的把柄，没想到啊，居然直接就给我来了个大的，把烯衍哥哥给勾了，过去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下作手段！”苏善柔一边喘着粗气，眼里尽是恨意。 “怪不得烯衍哥哥对我冷冷淡淡的，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小贱人，你去直接找几个人，把那个沈婉儿给我绑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不过一个丑八怪而已，到底是哪里好！” “是！” 人走了之后，苏善柔依旧咽不下心底的那口气，不停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咒骂沈婉儿。 她看上了那么久的人，居然被这样一个农家女给勾了过去，而且还是一个处处都不如她的贱坯子，这让苏善柔怎么能甘心！ “烂了半边脸居然还能勾人，这次我让你整张脸都烂了，倒要看你能不能继续勾人。” 苏善柔说着说着，露出一个极为瘆人的笑意，丫鬟不小心抬头看见了，浑身打了个冷战，然后继续低头，身上止不住的发抖。 沈婉儿从镇上回来，刚一出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往后看了看，只见两三个男人正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而这两三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见到沈婉儿往后看去，他们便开始左顾右盼，殊不知就是因为这样才格外的引人注目。 沈婉儿心中大惊，转过身去装作没事一样继续走，手却悄悄的伸进怀里，拿出一包药粉。 这是沈婉儿昨天才制作成功的，就一直放在了身上，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看来以后得时常在身上备一些有用的药，以免有了什么突发的状况只能束手就擒。 想起去年被抓住的无力感，沈婉儿抿了抿唇，她现在可不是去年那个只会乖乖束手就擒的沈婉儿了！ 那些人明显没有什么跟踪人的经验，因为比较注意后面，沈婉儿都能够听到那几个人的细微动静。 经过一处拐角的时候，那几个跟踪的人一过来，便见到前方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不会是走远了吧？” “放屁！你能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走远了，就算是跑也来不及！” 沈婉儿听着他们说的话，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几个铁憨憨，居然有点笨笨的可爱。 第69章 仇家 可就算这几个人傻傻的有点可爱，但沈婉儿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站起来，往后跑了。 那几人发现了沈婉儿，低骂了一声，跟着一起追了上来。 又到了一个拐角处，沈婉儿猛地刹车，直接把手上的药粉冲着身后的人撒了上去。 跑在前面的那两个人立马中招，还有后面的人也有些忌惮的停下了脚步。 “你这臭娘们给我们弄的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没力气了？……” 前面的两个人说完这些之后，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最开始还有点意识，慢慢的晕了过去。 “你给他们用了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 后面的那个人见到前面两个人都倒下了，害怕的吞了口口水，戒备的看着沈婉儿，拿出了身上的匕首。 沈婉儿却慢慢地笑了起来，“你们果然是不怀好意，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 “什……什么？” “今天的风向。”沈婉儿眨了眨眼，“我特地跑到了这里才像你们撒了药粉，就是因为这个，风可是往你们那边吹的，你也吸入了药粉，现在有没有感觉浑身乏力？” 沈婉儿不说还好，一说那个人便感觉自己浑身乏力，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最后挣扎着想要往前爬，爬着爬着就昏倒了过去。 沈婉儿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确认这几个人都晕了过去，又给他们撒了一些药粉，保证他们短时间内醒不过来这才把腿回到了村子里。 沈大正在砍柴，一听说沈婉儿差点被几个人给绑了，立马就撩着袖子要去找那几个人算账。 “不用了，我已经把那几个人给撂倒了，我回房间里找几个绳子，你再去找几个壮汉，我们一起去把那几个人给捆了，送到官府去！” 沈婉儿找到了绳子，却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说实话，刚刚要说不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那是三个大男人，而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好在身上有才制作成功的药粉，要不然的话今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婉儿脑海当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曹二，毕竟最近只有曹二和沈婉儿产生了矛盾。 可很快沈婉儿又把曹二暂时的剔除了出去，毕竟曹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顾得起三个男人过来，而且这三个男人看样子还是个练家子。 但沈婉儿想了一圈，实在是没有想到除了曹二，谁还和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居然找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来对付她。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情绪这才稍稍淡定了一些下来，和沈大找来的几人一起到半岛上去把晕倒在路上的几人都给捆了起来，然后送官。 陈千户也是认识沈婉儿的。 在知县那里帮沈婉儿说了几句好话，所以等这几人醒来之后，知县问清楚他们是不是对沈婉儿有所图谋不轨，他们最开始还不愿意承认。 “但你们又不是牡丹镇的人，为何要往这边跑，并且还鬼鬼祟祟地跟在我的身后，身上还随时都带有匕首和绳子，况且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就是为了把我绑走！” “没有，你血口喷人！” “哪里血口喷人了，大人，只需要查一查他们落在哪一户，人家就能够知道到底是谁要针对我了。” 沈婉儿这么一说，领头的那人立马就慌了起来，色厉内荏的道，“我警告你们，我们背后的人可不是你们能够惹得起的，要是把我们得罪了的话，别说是你一个农家女，就连知县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知县一拍惊堂木，“大胆，居然敢威胁本官，来人，把他们到底所属何方给我查出来！”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师爷应该是已经查出来了这几个人到底属于哪家人。 在知县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字，知县脸色立马就变了，看一下跪下的这三人目光也有些不一样。 陈千户在一边看着觉得有些不对，也跑去知县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这下知县的底气变足了，直接将几人打了板子关起来。 然后等沈婉儿他们走的时候，陈千户还出来相送，“沈姑娘不必担心，那些人大人自会处理。” 陈千户对沈婉儿很是客气，毕竟他可是拎得清楚这期间的关系，君烯衍把令牌都给了沈婉儿，可想而知他们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另外一边虽说是户部侍郎，可能够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家女，想来也不是本人，很有可能只是打着他们旗号的其他人罢了，也不足为惧。 沈婉儿自然也知道陈千户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客气，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客客气气的对待陈千户，让其他来跟着一起看热闹的人心里直犯嘀咕。 “婉儿，你和那个陈千户到底是什么关系？看着他对你还挺客气的，能够认识这般的大人物，你真是了不起。”在回去的路上，就有人用试探的口气来和沈婉儿说话。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见过几面而已。”沈婉儿谦虚的道。 至于其他人到底信不信，那也就不关沈婉儿的事了。 回了村子，又是一阵闹哄哄的。 好不容易才全部散开，沈婉儿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随便下了个面条吃完，面对沈大和沈唤儿的问话，沈婉儿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绑架我，你们都已经看见了，之前大人那么审问他们，他们都不愿意说出来，打了板子也不愿意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是不是……” 沈唤儿说着说着就卡住了。 只是目光却一直不停的往沈大那边看，沈婉儿也知道这是在怀疑沈大是不是又出去赌了，招惹了什么人。 那些人拿沈大没有办法，就想着先抓住家里最有钱的沈婉儿来威胁他们，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你看我干什么？我最近可是安安分分的，绝对没有出去赌！”沈大炸毛了。 “我也没有说你出去赌了，只是在怀疑而已，到底是谁想要报复我们。” 父女三人面对着面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压在沈婉儿的心头，就像是一块石头似的，压得她大半夜的都还没有睡着，临近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自然起来的晚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慢悠悠的爬起来，整个人头昏脑胀的。 这个情况也不想再去镇上了，沈婉儿干脆在家里呆了一天，一整个下午都没精打采的，晚上的时候发烧了。 好在家里还有药材，沈婉儿给自己抓了一副药，熬下喝了，出了一身汗想要直接睡下，可躺下了之后沈婉儿想了想，还是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放到床头。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似乎做了很多的梦，可等沈婉儿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 经历了一天的担惊受怕，沈婉儿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也起到了足够的作用，这次醒来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 虽然早就知道害怕是没有用的，可是真当事情来临的时候该怕还是得怕，好在沈婉儿的心理调节能力还算是不错，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调节了过来。 沈婉儿去了镇上，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铁铺。 让铁铺给自己打一把匕首，以后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没有一把匕首在身边，还是很不方便的。 她又开始研究新药之类的东西，又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沈婉儿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君烯衍了。 自从两人定情，君烯衍更是隔三差五的就往这边跑，还从来都没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来过。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应该也不会，以君烯衍的身份，现在又不是什么战乱时期，太平盛世的，哪里会出什么事。 忽的，沈婉儿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前几天的那几个男人，又想起了君烯衍这段时间突然的消失，这两者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或许是想什么来什么，在沈婉儿想了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君烯衍便来了。 “你来了？”沈婉儿看到君烯衍之后，非常的高兴。 “嗯，这段时间有点事儿，所以没有过来。” “没事的，我能理解，只是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十几二十天不能过来的话，还是找个人给我捎个信儿，也省得我多想。” 沈婉儿摆了摆手，倒是不怎么生气，谁又没有属于自己的事情，都能理解。 君烯衍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沈婉儿得身边，时不时有人来抓药，君烯衍就看着沈婉儿熟练的问过症状之后才抓药。 周大夫悄悄的冒了个头，看到君烯衍来了之后又缩了回去。 王氏正在纳鞋底，见到他出去之后又回来了，不由得奇怪的道，“你怎么刚刚出去就回来了，婉儿在前面忙的过来吗？” “忙的过来，那个长得很俊的小伙子又来了，所以我就回来，也省得打扰到他们两个。” 第70章 状态不错 “那个长得很俊的小伙子都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过来了吧，也不知道家里是干什么的，看着家境挺好。” 王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絮絮叨叨地和周大夫说起了关于沈婉儿的事。 “你说的这个徒弟呀，真的是太能干了，瞧瞧，都没有让你怎么用心的教，就已经上手了，还时不时的给我们老两口拿点东西过来，做的饭菜也好吃的很，你这个老头子的嘴都快被婉儿的手艺养刁了，以前吃了几十年我做的饭菜，前段时间居然开始嫌弃了，看把你给能的。” 周大夫叹了一声，“那都已经是快一个月之前的事了，你怎么还现在都还要拖出来继续说。” “别说一个月前的事了，就算是一年前的事情，我想拿出来说还是会拿出来说，怎么，你做得出来，难不成还怕我说啊？” “得得得，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老婆子，我倒也不是嫌弃你做的饭菜，只是你自己好好的说一说，是不是我儿做的饭菜比较好吃。” 周大夫见到王氏的脸色略微有点不好看了，立马挽回，“不过你做的饭菜也很好吃，比外面有些饭馆做的还要好吃，只是婉儿比你做的好吃一点点而已。” 王氏瞪了他一眼，“我早就知道你这个糟老头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婉儿做的饭菜比我好吃，对了，婉儿和那个俊俏的小伙子也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她娘死了，爹听说又要娶个后娘，也不知道那后娘怎么样，会不会费心的替婉儿张罗。” “就算是不张罗又能够怎么样。”周大夫拿下茶壶倒茶，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水之后轻叹一声，“我们俩受了婉儿这么多的孝敬，也算是他的半个父母了，就算是婉儿将来的后娘不替她张罗，你这个做师娘的多费心一些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听说那胡月月倒是挺不错的，长得不错，人也能干，就是家里的那个大嫂听说是出了名的事儿，这不前些天还闹到往家里去了，直接给打了一架。” “啧。”周大夫摇了摇头，“这些个不讲理的。” “那是，有些人真的不能和他们讲理，说不清楚的。”周大夫开了药铺，自然也有遇到过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有时候怎么都说不通，也是受了不少的气。 似乎是提到了以往一些比较让人伤心的事，周大夫常常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了本书坐着看。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王氏便让周大夫去外面看着。 “我就不出去了吧，反正婉儿都能搞定，也用不着我。” 王氏白了他一眼，“我发现自从收了婉儿为徒之后，你就越来越懒了，动不动就看看书，我看照着这样下去，这个药铺直接关门得了！” “关门还是不行的，我还靠着这个挣钱给婉儿攒一笔嫁妆，对了老婆子，灶上炖的汤好了吗？” “还早，再等小半个时辰，你先去大厅看看，也省得让人说闲话。” 周大夫点了点头，到了大厅去。 沈婉儿和君烯衍虽然坐得不算远，但也不近，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距离。 再加上又是药铺，人们来了又走，就算是看到他们说话，也只会以为君烯衍是来看病的客人，基本不会多想。 “……我爷爷很喜欢，而且他最近这段时间状态不错，以前大冬天的时候都不怎么往外走，现在也能够在外面逛上一会儿了，对了，我爷爷还有一个老部下，好像也是腿脚不太方便，虽说年纪不是很大，但每当变天的时候便会腿疼，和我爷爷大体上是差不多的，可是他却是因为在冬天掉进湖里受了寒，所以才会疼。” “我爷爷让我来问一问有没有类似的药膏，也给他捎上一份。” “当然有。”沈婉儿扭头看了下时间，“你中午在这里吃饭吧，下午我就能给你弄好，然后你再顺带拿回去。” 君烯衍眼睛亮亮的，嘴角笑容的弧度越发的加深了，“好。” 周大夫假装在另外一边的桌子上看书，实际则是偷偷的注意着他们，听到这些话之后，也忍不住的抿嘴笑了起来。 君烯衍留在了这里吃饭。 周大夫和王氏那边沈婉儿还没有告诉她们自己和君烯衍的关系，可是他们却默契的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戴君烯衍比待常人要更热情一点。 沈婉儿和君烯衍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周大夫和王氏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关系，不由得都有些羞涩，又同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毕竟让他们主动开口说反而会有些不好意思，别人先看出来了，倒也省得他们说了。 吃了饭，沈婉儿又问了君烯衍他爷爷的部下身上的症状，君烯衍大概的答了一番，然后什么而便开始制作药膏。 “这整个冬天总得两三盒药膏才够，我直接做了三盒，你拿回去，这三盒用完天气也暖和起来了，再用的话就是那年的冬天了。” “多谢。” “对了，我这里有香飘满城最近要上的一款首饰，搭配着香姨子香膏卖的，你娘应该喜欢，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图的就是一个新奇。” 沈婉儿把手上的钗递给君烯衍。 君烯衍左右来回看了看，这钗子的确算不上什么贵重东西，只是却有些半透明，加上一点乳白，中间还有红色的花样，又有绿色图腾缠绕其上，果真新奇。 “而且这个在夜晚没有灯光的时候，还会发出夜光，照明肯定是不能照明的，可是却也算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这东西现在有钱都买不到，沈婉儿也是看君烯衍的娘挺喜欢香飘满城的东西，这才多准备了一只。 “原来还能在夜里发出光？怎么做的？”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是用夜光粉做的，只是这其中的工艺却费了我一些功夫，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沈婉儿直接便把这钗子的奥妙说了出来，半点没有要在君烯衍面前藏私的心思。 等君烯衍回到王府，发现柳氏还没有回来，今天君烯衍也是趁着柳氏去赴宴的时候，才偷偷地溜了出去。 他让夜白把几盒药膏给送了出去，然后就直接去了老爷子的院子里。 老爷子是知道君烯衍被柳氏禁足了半个月的事的，却也知道柳氏到底在意什么。 如果不是他亲自看着君烯衍长大，知道君烯衍有时候表面上看着比较温和，实际上内心却非常的有主意。 他认定的事情很难再有改变，哪怕是表面上被你说服了，实际上却也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而他也对自己将来的孙媳妇门第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只希望自己孙子喜欢就是了，而且他也派人去调查了一番。 得知那个沈婉儿不仅经常的帮助老弱妇孺，还带领着整个村子里的人种药材，让牡丹村的大多人日子变得好过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一幅穷哈哈的村子模样了。 “要是你母妃回来发现你偷偷跑出去一趟，说不准又要生气了。” “母妃总会想过来的。”君烯衍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化，撩了下摆直接坐在了老爷子的身边，陪着老爷子一起钓鱼。 “那可不一定，你母妃有多看重门楣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对那个姑娘也没有太多的了解，若只是看调查的话，怕是会更加的不喜。” 毕竟沈婉儿的硬件条件在那里，换作是哪个有点地位的家族怕事都不会太满意，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皇家了。 “不会的。”君烯衍的声音里透着笃定，“母妃最近这一两年的时间喜欢香飘满城里的东西，又喜欢食为天的饭菜，而恰恰这两家店都是婉儿开的，这也就证明了婉儿和我母妃有缘分。” 老爷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也是。 而香飘满成和食为天的存在则证明了沈婉儿比一般的千金更加的有能力。 毕竟她可是从什么都没有奋斗到今天这一步的，比那些只知道靠着家族蒙荫的千金大小姐要强多了。 “就算是有缘分，但你母妃的想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过来的，你小子可要再努力一点。” “那是自然。”君烯衍道，一幅心中自有沟壑的模样。 他想起怀中的那枚钗子，便更有信心一些，只可惜…… 想到找寻了一年多都还没有找到的怪医，君烯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花了这么多的人力和金钱进去，要不了太久就能够把怪医给找出来。 结果却没有想到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怪医的踪迹倒是发现了几回，可是却没有一次逮到人的。 他心中清楚，横亘在他和沈婉儿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门第。 毕竟当今的皇后可是农女出身，这就造成了在明面上并不会特别的排斥农女出生的女子，但容貌有损的女子，却会…… 这样想着，君烯衍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第71章 为了好看 照这样下去，怪医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找到，若是他的话当然能够等得起，可是万一三五年过后才会找到那个怪医呢，到那时候，沈婉儿可等不起了。 老爷子看着君烯衍的样子，大概也知道君烯衍在想什么，不由得摇了摇头，“你母妃那个人，有时候自己认定的事情还是不容易改变过来的，怕是你要费上一番功夫了，只是也像你说的那样，你母妃喜欢香飘满城的东西和食为天的饭菜，说不定两人真的有那个缘分。” 想到自己怀中的钗子，君烯衍又抱起了希望，他是母妃唯一的孩子，若是他真心喜欢的话，想来自己的母妃也不会如此狠心的，真要阻止她和沈婉儿吧。 柳氏去赴宴，回来之后得知君烯也跑了出去，而且还是老爷子放行的，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好在君烯衍十分的会哄柳氏开心，几句话便把柳氏身上的气都给消散了大半。 “你是不是又去见那个农家女了，我告诉你，你和她绝对不可能，且不说她的家庭是那种样子，最重要的就是她容貌有损，怎能够配得上你，瞧瞧我儿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多少妙龄少女见到你都脸红，争着抢着想要嫁给你，可你偏偏谁也不喜欢去喜欢那等容貌有损的农家女，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柳氏皱着眉头，她这些天也想过来了一些，如果一味的反对的话，反而会惹得君烯衍心中对他这个做母亲的不满。 还不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明明白白的摆在君烯衍的面前，君烯衍可能现在一时间想不清楚，但只要时间一长，慢慢的也就能够想过来了。 “我也知道你，你肯定是因为身边从小到大都是温婉贤淑的女子，所以猛然间见到那等粗鄙无礼的农家女会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可这并不是喜欢，如果现在我这个做母妃的不去阻止，让你把那个农家女娶进门，等以后慢慢她的缺点显露出来，你和她便会整日争吵，这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沈婉儿得那个赌鬼爹很快又要娶媳妇了，娶个后妈进去，而且那后妈的家里也不是个什么好的，这样的一家子人，若是你把什么而娶进门的话，那只不定之后还要受到多少连累，他们那些可都是不要脸的，到时候跑到我们门口一闹，你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娶妻娶贤这句话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肯定也有他的道理，我也不指望你能够马上想过来，只希望你把我这些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好好的想一想，而且你从小到大也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姑娘家，要不然什么时候我帮你安排几个见一见？” 君烯衍越听越皱着眉头，最后听到柳氏这样问，毫不犹豫的就直接摇了摇头，“母妃，我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而且我是真心的喜欢婉儿，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新鲜，我和婉儿认识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我认清婉儿到底是什么人，我也是确定了她会是我以后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才主动把我的玉佩给了她。” “什么？！”柳氏失声道，“你把自己的玉佩都给那个沈婉儿了？” “嗯。”君烯衍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我把自己的玉佩给她了。” 柳氏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等反应过来之后却依旧是不同意，“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 君烯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的安静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君烯衍从怀中掏出一只钗，“母妃，这是给你的。” 柳氏看了眼君烯衍手上的东西，心中依旧有些生气，所以语气也显得有些淡淡的，“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柳氏心中却还是很喜欢金希妍手上拿着的这只钗的。 “虽然这只钗看上去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可是却有一个很奇妙之处，若是在夜晚那种全部都洗掉的时候，它便会发光，虽然不足以照明可是却胜在一个新奇，而且带上也不错，不会觉得有丝毫的廉价。” 柳氏伸手接过，“还知道哄你母妃高兴，不过我还是那个想法，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你不要多费唇舌，也不要多费功夫了。” 君烯衍笑了笑，“不管如何，这只钗母妃总是喜欢的吧，母妃生儿子的气，可不要拿东西撒气。” “那是自然，我的亲生儿子送给我的东西又有什么理由不要。”柳氏当即就把这只拆插到了头上，“好看吗？” “好看，我母妃天生丽质，再配上这钗，真是妙啊！” 君烯衍的话将柳氏哄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知道贫嘴！” 话虽是这样说，可柳氏却依旧笑得嘴都合不拢。 君烯衍也跟着笑，母子俩非常默契的没有再提关于沈婉儿的事，君烯衍的心中却一直思量着，到底应该怎么样让自己的母妃彻底的接受沈婉儿。 毕竟他们母子俩在之前已经因为沈婉儿的事情僵持了一段时间，现在好不容易和好。 如果再度僵持的话，有事只会对沈婉儿的印象越发的差，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边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君烯衍感到了左右为难。 苏善柔得知自己派出去的人失败了之后，非常生气地砸了好多的东西，可是生气也没有用。 苏善柔稍微冷静下来一些，便继续想要怎么去对付沈婉儿。 想来想去，苏善柔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出发去，会一会那个沈婉儿看看沈婉儿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能够把烯衍哥哥给迷住了！ 苏善柔选了个日子，然后挑选自己衣柜中最为华丽的那套衣服。 这套衣服是苏善柔上次特意做的，做得非常的漂亮，又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可是因为要保持漂亮，衣服的厚度便有些不足了。 在这大冬天的若是穿出去的话难免会有些冷，可想着要给沈婉儿一个下马威，苏善柔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穿上了这套衣服去了牡丹镇。 而苏善柔选的日子就是这么的不巧。 出发的这一天降温了，天气格外的冷，就算是马车里还点了火炉，苏善柔依然觉得有些瑟瑟发抖，关紧了门窗，努力让自己暖和一些。 “小姐，要不然你还是把披风给披上吧，这样下去的话会着凉的。” 丫鬟在一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把手上的披风披到苏善柔的身上，可是苏善柔想也没想的就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我现在也不怎么冷。”苏善柔有些嘴硬，现在虽然有点冷，温度却还在苏善柔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当到了牡丹镇掀开帘子，冷风灌进来的时候，苏善柔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穿得这么隆重。 她就算是随随便便把衣柜里的一件衣服给穿出来，也不是沈婉儿能够买得起的，偏偏为了要给沈婉儿一个下马威，穿了这么好的衣服出来。 而在制作这件衣服的时候，为了好看，也根本没有在里面留多少的缝隙，所以就算是想要在里面加上一点厚的衣服都不可能。 苏善柔一下马车便收到了其他人的目光，苏善柔挺了挺背，让这群乡巴佬好好的看看他身上这价值千金的衣裳，然后慢慢地走进了沈婉儿现在所在的药铺。 沈婉儿正在给一位孕妇看病，亲生说这些什么，面色温柔。 随后注意到了门口产生的细微骚动，往这边给了一个眼神，可还没有等苏善柔做什么反应，沈婉儿就已经把目光收了回去。 苏善柔气的不行，可觉得自己不能够在沈婉儿得面前丢脸，挺直了背脊走了过去。 然后发现沈婉儿得面前根本就没有有椅子，而沈婉儿也只是又看了她一眼，继续收回目光和沈婉儿面前的孕妇说话。 “……怀了孩子如果能不吃药的话，最好还是别吃药，现在天气本来就很冷，你在家里得多穿一点，有些有点坏了的衣服也可以穿在身上，反正是在家里，现在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可千万不能再轻易受凉了。” 年轻孕妇连连点头，“我知道了，等我回去之后绝对把自己穿的厚厚的，这说来也奇怪，以前我冬天的时候比现在穿的还少，可以很少受凉，今年穿了这么多，却偏偏两个月受凉了三次，也不知道我肚子里的这娃娃受不受得住。” 她说着，满脸幸福的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 “嗯，回去注意一点就可以了。”沈婉儿点了点头，随后和这个年轻孕妇熟练地道别，等年轻孕妇走了之后，沈婉儿的目光才落在了苏善柔的身上。 “你好呀？”她笑着，因为脸上面纱的缘故，只能够看到弯弯的眼睛格外的漂亮，睫毛又长又浓密。 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即便苏善柔非常的不喜欢沈婉儿，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眼睛的确非常漂亮。 第72章 医术 可是眼睛漂亮又能够怎么样，脸上那一道大大的胎记就注定了沈婉儿绝对和美人挂不上边。 想到这里，苏善柔脸上的得意更甚，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刚刚孕妇坐过的椅子，还是选择了站着。 沈婉儿能够察觉出来这个女孩对自己的不善，可却还是笑了笑，“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开始给人看病的这近一年的时间，脾气的确是被那些病人给磨掉了不少，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冲了。 苏善柔见到沈婉儿，居然不记得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都变了，“你居然忘记了我是谁？！” 沈婉儿面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这家药铺每日接待的人虽然不多，可却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每个人来来去去，她看过病的人到现在也不下百数，再加上沈婉儿又经常往城里跑，会遇到更多的人，谁还能够记得那么多啊？ “我们以前曾经认识吗？”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那我就来自己介绍一下吧，我是烯衍哥哥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家从小就交好，烯衍哥哥的娘也很喜欢我，上次他来买东西的时候我们曾经见过，只是你记性太差，所以给忘了。” 沈婉儿这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是来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你好你好，那请问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好像还挺健康的，除了穿得太少有些冻着了。” 沈婉儿满脸的认真，心里没有一点的生气，毕竟君烯衍那么优秀的男人要是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话，那简直不正常。 从一开始的时候沈婉儿就已经料想到了，现在这个青梅竹马总算是找到了她的面前，沈婉儿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认为自己过得还算是洒脱。 如果君烯衍在自己和这个小青梅之间来回摆动的话，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可是以目前君烯衍的那些态度来看，他又不像是这种会来回摇摆的男人。 至于苏善柔身上的衣服，沈婉儿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这样的衣服在现代的时候已经看得多了。 就是里面有一层花的绸缎，外面的纱非常轻盈薄透，上面还用非常细腻的丝线绣着翩翩飞舞的蝴蝶，看着格外的漂亮。 但这样的工艺在现代多了去了，沈婉儿也算是见得多了，所以并没有丝毫的惊讶。 看到的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苏善柔会不会冷，并没有注意到苏善柔在利用身上的这套衣服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苏善柔则是被沈婉儿这些话气的脸色都变了，“我是来找你的，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话吧。” 沈婉儿看了一眼苏善柔旁边的人，示意他坐下，“那你稍微等一下啊，我把这个病人看过了之后就和你一起去。” 随后沈婉儿又看了一眼苏善柔，苏善柔身上穿着的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在这大冬天的光看看都觉得冷得慌。 “这位小姐，要不然你还是加件衣裳吧，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得风寒的。” 苏善柔的脸色由红转绿，变得难看极了，她咬牙切齿的道，“不用！” 苏善柔在一边用极度挑剔的目光看着沈婉儿给人看病。 衣服很薄，要不又因为来了好几个病人，两边的门都开着，所以很是通风，时不时的一阵寒冷刺骨的冷风吹过来，让苏善柔冷不丁的打个哆嗦。 沈婉儿无语的看了一眼苏善柔，这位小姐就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为了好看什么都顾不得了，也不想想，这好看能当饭吃吗？ 好不容易沈婉儿给人看病看完了，然后便把苏善柔请到了一边的隔间里去，给苏善柔到了一杯热热的茶。 苏善柔嫌弃的看了一眼茶杯，只是把茶杯拿在手上，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热度随着茶杯传到手上，苏善柔这才觉得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儿，随即又想到面前这个人的身份，不由得挺直了背脊，摆出一副高傲至极的姿态。 “我瞧你这么辛辛苦苦的看病抓药，一天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而且……”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婉儿，“这身上穿的还是粗布衣裳吧，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也不知道多打扮打扮自己穿得这么粗糙，也不知道到时候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沈婉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穿的的确是粗布，可是在这大冬天的哪管得了那么多，而且她又是干活的人，若是太细腻的布料的话，反而会很容易坏，冬天就穿耐脏一点的衣服正好。 “不知道小姐姓什么……？” 苏善柔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我姓苏！” “苏小姐。”沈婉儿正色起来，略带严肃的看着苏善柔，“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这感情问题是要看双方的，而且你的目标又是在君烯衍的身上，你找我是没有什么用的，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如果君烯衍不愿意和我继续下去了，我绝对会潇潇洒洒的放手，不会再纠缠。” “所以苏小姐，您要不还是请回吧。”一番话沈婉儿说得不卑不亢，自认为并没有什么错处，可是苏善柔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想要借此来震慑住沈婉儿，“如果你现在离开烯衍哥哥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千两银子，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现在退出的话，最起码还有钱可以拿，怕是你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吧，拿着这些钱下半辈子也能够过得不错了。” “可若是你不识相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沈婉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她看来，苏善柔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似的在和其他人争地盘，殊不知这样根本就没有什么用的。 不过转念想想，苏善柔也就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而且一千两银子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必定心动，可是现在沈婉儿得手下有三家店铺，这三家店铺每天的收益都不少，还真没有太把这一千两银子放在眼里。 “苏小姐，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你不应该找我，而是直接去找君烯衍，如果你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话，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看来你是真的铁了心的要纠缠烯衍哥哥了，那就走着瞧吧，看看烯衍哥哥最后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不过一个丑八怪而已，居然还能够舔着脸去勾引烯衍哥哥，真是不要脸！”苏善柔冷笑着，言语之间把沈婉儿批评的一无是处。 沈婉儿就算是再好的脾气，听到他这个话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苏小姐，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现在这样是恼羞成怒，看看你多优秀，长的漂亮，家世应当也很好吧，可是为什么君烯衍就是不喜欢你，反而来喜欢我这样一个村姑，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沈婉儿直接站起来，“我还有点事，就不在这里继续和你说话了。” 苏善柔被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响的时间才缓过来，沈婉儿早已经离开了这个隔间，她出去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正在给人看病的沈婉儿一眼，“咱们走着瞧！” 沈婉儿根本就不想再多搭理这个苏善柔，等苏善柔走了之后，沈婉儿脑中这才灵光乍现。 想到了前些天有人来企图绑架她的事情串到了一起，几乎是迅速就大致上确定了那几个人是苏善柔派来的。 虽说沈婉儿也得罪了曹二，还有其他的几个人，可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有钱的，如果要找人的话，最多也就是给点钱，而且钱还不可能会给太多。 那天那几个人挨了板子，都没有向其他人说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也就足以证明这几个人不是光拿钱就能够收买得到的，背后肯定会多少有点势力。 “沈姑娘，你可算来了，你帮我看看……”沈婉儿并没有想太久，就被接下来专门为了她而来的病人给打断了思绪。 经过沈婉儿手下治疗的病人好得很快，慢慢的名气也就打了出去，只可惜沈婉儿不是经常都会在这里，若是在这里的话，来看病的人好像就会多一些，惹得周大夫都和沈婉儿调侃过几次。 冬天的病人总是会格外多一些。 好在沈婉儿的动作很快，还能够腾出手来吃午饭，吃过午饭之后，又有一些病人跟着来了，零零散散的，直到晚饭的时候才没人了。 “我们家这个药铺今年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都是婉儿的功劳，婉儿看的病人抓的要好得快，一传十十传百，好多人也就特意来找你了。” 周大夫笑得很慈祥，看着沈婉儿的表情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只是他们说的而已，我知道我的医术算不得很好。” “你的医术要是算不得很好的话，那我就称不上是大夫了。”周大夫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慈祥，“你这孩子，真的是太谦虚了。” 第73章 沈大的婚期 沈婉儿只是笑笑，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在这样一个小药铺里呆着，最开始是肯定没有什么名气的。 可是沈婉儿的医术是真的不错，所以慢慢的也有了不少的人喜欢来找沈婉儿看病，算是在这小地方上有了一定的名气。 随着沈大婚期越来越近，沈唤儿和沈婉儿这两个做女儿的也开始忙碌起来，总不能够让沈大一个大男人去筹备他们的婚礼吧。 又买了不少的东西回去，沈唤儿和沈婉儿开始着手布置，刘春花也跑过来帮忙。 平时沈唤儿的话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布置新房的时候，沈唤儿大多时间都是沉默着，沈婉儿也看不出沈唤儿有什么不高兴，反倒是有些……羞涩？ “也不知道我姐是怎么了，今天都不怎么说话。”等沈唤儿出去的时候，沈婉儿挠了挠头。 本来也不过只是一句很随意的话，可没有想到刘春花还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我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会不怎么说话了，因为在害羞。” “害羞？”沈婉儿停下了手上擦桌子的动作，直起身子，惊讶地看着刘春花。 “对啊。”刘春花看了看门口，确定沈唤儿不在这，才又压低了声音，凑到沈婉儿得耳边，继续道，“我娘的娘家那边有一个还不错的小伙子，据说家里自己开铺子的，每年的收入还挺不错，想要介绍给你姐姐，昨天你姐姐去我家的时候，就把她拉到一边和她说了。” “你娘介绍的，应该还是挺靠谱的。” 沈婉儿有一瞬间的恍惚，沈大要重新娶媳妇儿也就算了，沈唤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我也不知道靠不靠谱，我娘也和我说了，让我和你说一声，你姐姐自己一个人肯定有些拿不住主意，还是你和你姐姐一起商量商量。” 刘春花说着，又看了门口一眼，生怕在这个时候沈唤儿回来了。 “而且我娘也说了这件事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的想，那边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一点点时间还是能够拖得起的，只是不要时间太长了就行。” “我知道的。”沈婉儿点了点头，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她从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刘春花就是和沈唤儿最好沈唤儿。 虽然有时候有点拎不清，可大多时间还是很好的，比沈大要好太多了，现在沈大已经跟着改变，沈唤儿就更不用说了，比起之前要自信了许多。 以前的沈唤儿虽然泼辣，可是在在很多事情上面却非常的自卑，有时候都有种唯唯诺诺的感觉了。 现在皮肤变白了，身上有钱了，自信也起来了，整个人的精神气就不一样了，村里还有两户人家想要把自己家的儿子说给沈唤儿，都被沈唤儿给拒绝了。 也不是沈唤儿眼光高，而是那两家的儿子实在是不怎么样。 一家的儿子虽然年轻，但是又矮又瘦还是个结巴，另外一家家里穷得叮当响，儿子长的也是干巴巴的，个子比沈唤儿还矮。 就是这样的人家，以前都还有些看不上沈唤儿。 手上的大红细布被沈婉儿揉捏得起了褶皱，沈婉儿赶紧把它抚平，然后挂在房间内。 前几天沈婉儿已经请了人，又在旁边新建了一间房间，让胡月月的两个儿子住，里面的家具也已经订好了，由村里的木匠许大叔制作。 许大叔和沈婉儿的关系很不错，答应了会在沈大娶媳妇的前一天，把大概的家具做好搬过来，这几天徐大叔正在加班加点的赶。 “对了，我听说你们做新衣服的时候，还特意去问了一下你将来后妈和她两个儿子的衣服尺寸，是不是也给他们新做了一套？”刘春花一边干活，一边和沈婉儿继续聊天。 把这些做好的东西放好再看一看，沈大这个房间被他们布置得喜庆极了，看好了最终的效果之后，又把这些东西给取下来，等到娶媳妇的那一天再挂上去。 “嗯，既然嫁给了我爹，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己家里人有的他们自然也不能少。” 反正目前看来沈婉儿对于那几个人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就是胡月月的那个大嫂有些麻烦。 “你对他们可真好，而且你们冬天做的衣服里面都是塞了足足的棉花，穿起来肯定特别的暖和，我前些天去镇上的时候，还看到她带着那两个儿子去买东西了，娘仨手上都是冻疮，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沈婉儿心中一动，想起去年制作的冻疮膏。 他们一家三口之前都是有冻疮的，沈婉儿自己制作了冻疮膏，擦了不到半个月就慢慢的好了。 再到今年冬天的时候，那些冻疮也没有复发，沈婉儿的手指也非常的纤细，已经恢复得非常的好。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沈大那长了冻疮的手肿得跟个萝卜似的，就算是现在好了，也还是有些发肿。 “我这里有冻疮膏，等会儿给他们送过去。” “反正再过两三天就全部搬到你们这里来了，你急什么，过个两三天也不碍事的，而且现在外面那么冷，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吧。”刘春花道。 最近几天天气格外的寒冷的，虽然还没有下雪，可是看这样子怕是离下雪也没有多久了。 “你说的也是，这两天还有的忙，后天也要把食材全部拿到手，还得请人做饭。” 想了一下接下来两三天的安排，沈婉儿也就从善如流，反正之后的时间多的是，也不用那么在乎这两三天的时间。 等到了沈大娶媳妇的那一天，一家三口起了个大早。 沈大满面的春光，沈唤儿沈婉儿姐妹俩则是动作迅速的把新房给布置好。 换上红艳艳的被单，请来做饭的人也正在厨房里忙碌着，里面好几个都是食为天和沈婉儿关系比较不错的人，所以才会沈婉儿一邀请他们就跟着过来帮忙。 客人也来了不少，恭喜的，聊天的，还有许多跑来跑去的小屁孩，时不时的还能够听到大人训斥小孩的声音，也能够听到小孩子嬉闹的声音，热闹极了。 沈唤儿和沈婉儿忙得团团转，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还要去看看厨房里的进度怎么样。 很快沈大就把新娘子给接了回来，一起跟着回来的，还有那新娘子的两个儿子，那两个儿子大的那个看上去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而小的那个看上去则要活泼一些，东张西望的，却很乖的被哥哥牵着手，并没有胡乱地跑。 沈婉儿把他们拉到了一个角落，给他们一人搬了一个小凳子，然后再给了一些糖果和零嘴给他们。 “你们两个乖乖的坐在这里，哪里也不要乱跑，等这些糖果和邻座吃完了也不要乱跑，我过会儿会给你们再拿过来的，知道了吗？” 两个小娃娃生得很像，都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沈婉儿，然后一致的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小娃娃乖乖的坐在那里吃东西，沈婉儿不由得笑了笑，她不喜欢顽劣成性的孩子。 若是顽皮一点的孩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孩子乖乖的话，总会是招人疼的。 而且这两个孩子的名字还特别的好记，就叫大壮二壮，非常的朴实接地气。 大好的日子也总是会有人给他们找不痛快，吃饭的时候，和他们关系不算特别好的一个大妈就开口了。 “婉儿啊，现在你爹又娶了媳妇，可以算得上是你们后娘了，可这个后娘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大，还带着两个儿子，以后肯定是要给你爹再生一个儿子的，万一你爹又有了新儿子，不要你们姐妹俩将来怎么办？” 沈婉儿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淡了许多，这话她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只是在这大好的日子说出来扫兴，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很。 “那也是他们之后的事，而且我和姐姐都已经长大了，难不成还要什么事都依靠家里吗？”况且，沈大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依靠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你们的亲爹，以后要是你们两姐妹嫁人了，未来的夫婿家和你们吵了架，沈大别的不说，还是有把子力气的，能够给你们撑一下场面，要不然到了婆家去可是要被欺负的，尤其是你们姐妹俩的性子都泼辣得很，要是遇上那些性子急的后生，说不定还会挨打。” 沈唤儿啪的一下放下筷子，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婉儿按住她的手，嘴角挂起冷笑，“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若是自己有能力，婆家的人也不敢欺负我，若是自己软弱的话，就算是丈夫一通全打下去也不敢吭声！” 刚刚说话的那人脸色立马不好看了，因为她就会时不时的被丈夫打几下，严重的时候连床都下不来。 “哎呀，这时候说这些来干什么，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些，快吃饭吃饭。”有人看着情况不对，立马出来调和几句。 第74章 婚宴 沈唤儿和沈婉儿也顾及着今天是自己的爹娶媳妇儿，所以也没有多做计较，冷哼一声又开始吃饭。 有人说了几句笑话，其他的人跟着和稀泥，气氛又开始融洽起来。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夜白突然出现在院子外面，沈婉儿一开始还没有看到，还是别人提醒，过后我才转过头去，看到的，见到叶白的身影不由得愣了愣。 君烯衍其实在几天前就已经和沈婉儿说过了想要来参加喜宴，但沈婉儿怕其他的人指指点点，所以便拒绝了。 毕竟君烯衍的外貌和气质都不会是普通人，而且年纪又摆在这里，其他人就算是当面不说，背地里难免会说上几句闲话。 而且沈婉儿生怕那些人明里暗里地向他打探什么，所以索性不让君烯衍过来。 君烯衍当时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示，也承诺他自己不会来，可却没有想到，他让夜白来了。 “这是谁啊，瞧这倒是精精神神的这个年纪也不知道有没有娶媳妇，若是没有娶媳妇的话，倒是可以说给我家的姑娘。” 旁边的大妈瘪了瘪嘴，你家的姑娘？ 你家那个姑娘又黑又丑，哪里能够配得上这么精神的小伙子。 沈唤儿也认出来了，这个男人是君烯衍身边跟着的，顿时也随着沈婉儿一起站了起来。 “姐，我去。” 沈婉儿按住了沈唤儿，然后在很多双眼睛下走了出去，把夜白拉到了一边。 “你怎么过来了。” 夜白依旧是那副冷漠到极点的模样，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沈婉儿，“这是世子让我送过来的。” 他跟在君烯衍的身边，自然也知道君烯衍对沈婉儿到底有几分情，所以对沈婉儿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恭敬，也就只比君烯衍差了那么一点儿。 沈婉儿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手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一看就知道不便宜，“这是什么？” “这是送给你爹他们的新婚礼物。”夜白道。 沈婉儿看着手上的锦盒，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加深，心里泛起丝丝的甜蜜。 “我收下了，你替我谢谢他。” 夜白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沈婉儿打开景和一看，是一只精致的银簪，不由得笑了。 看来这个礼物君烯也是真的费了一番功夫的。 如果君烯衍只是简单的送一根金簪或者玉簪的话，那价值倒是够了，只是却不够用心。 毕竟现在他们村里的能够用得起银簪的都不算不上太多，更何况是金簪和玉簪了。 如果把金簪玉簪送给胡月月的话，胡月月肯定也不敢往外面戴。 反倒是银簪，今年秋天大丰收过后村里也有好些人家都有，只是大多都不舍得在平时带出来罢了。 沈婉儿拿着锦盒转身，就看到有好几个人在那里偷偷摸摸的听着，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沈婉儿有些不太高兴，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走进房间把这锦盒给了胡月月。 “这是我朋友送给你们的礼物。” “这看起来挺贵重的吧，还是算了，我们也用不着什么贵重东西。”胡月月正在看这两个孩子吃饭，见到这个对她来说比较华贵的锦盒递到眼前，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我朋友拿都拿过来了，你们就收下吧。”沈婉儿直接把锦盒放到了胡月月的怀里，冲着胡月月笑了笑，“也算不上什么太贵重的东西。” “那就多谢你朋友了。”胡月月也冲着沈婉儿笑，笑容里似乎还有着一丝讨好。 沈婉儿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沈大说大壮二壮和我的新衣服都是你出钱做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谢谢你，大壮二壮幢今天早上穿上新衣服的时候特别的高兴，一个劲的和我说很暖和。”胡月月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起来，“我这个做娘的没用，都没有办法让他们吃饱穿暖。” 沈婉儿的目光看向两个孩子小的那个还什么都不懂，大的那个却已经能够听懂一些大人们的话了。 此刻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的看着他们，看向沈婉儿的时候和沈婉儿的目光相撞，又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迅速地缩了回去，做出一副乖乖吃饭的样子。 沈婉儿被大壮这幅模样给逗笑了，“你既然嫁给了我爹，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也不用说这些，我爹是个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他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改了许多，现在除了稍微懒散一点也暂时没有其他的缺点，你也把他稍微管着一点，他就缺人管着。” 她们的娘还没有过世的时候，沈大被管着，家里也不像是现在这样，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可至少也是吃饱穿暖的。 “你放心，我会的。”胡月月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还有我听说这屋子里的家具和被褥……”胡月月不久之前去摸了摸屋子里的被子，都是用新的棉花做的，暖烘烘的，就连下面也是垫着枯草加棉花，可比一般的草要暖和多了。 “你们喜欢就好。”沈婉儿笑了笑，“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饭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除了有的想要留下来继续闲聊，一会儿之外，大多的人都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他们说得最多的不是沈大和胡月月，而是这桌上的饭菜。 不止菜色多，而且味道还特别的好，把他们一个二个的都给吃饱了，村里没有谁家办的酒席会是这样的，所以他们走的时候都是连连的赞叹，十个有八个都和沈婉儿提起了酒席的丰盛。 “不就是多了几道菜嘛，瞧这些人说的，就像那些饭菜是神仙做的似的。” 林氏翻着白眼，心中对村里的其他人吹捧沈婉儿很是不满。 可原本她处处都看不上的沈婉儿现在却样样都比她的女儿好，就连原本对沈婉儿有些微不满的林大正都很是夸了几句今天的饭菜。 林大正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脸的满足，“虽说这些饭菜不是神仙做的，可却比许多人做的都要好吃，我还很少吃到这样的饭菜，听说今天来做菜的厨子都是从食为天请过来的，婉儿还真是出息了。” “那有什么，也不看看食为天到底是谁开的，熊三和沈婉儿要是没一腿，那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熊三今天也来了，和一帮子小弟单独坐在一个桌，吃着吃着就喝起酒来，现在已经有些醉得东倒西歪，刚巧就在林大正两夫妇的身后。 听到林大正他们说起这个，踉踉跄跄的就走在了林大正的身边。 甚至还伸出粗壮的手臂，直接搭住林大正的肩膀，大着舌头，“你们也觉得这饭菜好……好吃吧，我也觉得，食为天的厨子……那……那可不是盖的，今天所有人都给……吃好了，我就高兴了……” 他另外一只手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听得林大正心惊胆战的，生怕这么大的动静，熊三把他自己的给拍出了什么好歹来。 林大正觉得熊三搭住他肩膀的那只手就像是一只铁手似的，也不知道熊三到底是吃什么的，手上的劲儿那么大，他试图挣脱了两次都没有挣脱掉，只能够被醉了的熊三往前半拖着走。 “哎哎哎，熊三，你到底在做什么快点把我男人给放了。”林氏见到林大正被半拖着也有些着急了。 可是醉了酒的熊三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拉着林大正一会儿要去池塘里钓鱼，一会儿又要去地里种菜，拖过来拖过去的，林大正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然后很快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林氏在一边被气得不行，可是又不好直接扔下林大正自己走了，只能够站在一边干着急。 好不容易熊三才找到了新的玩意儿，把林大正一推，然后开始爬树，熊三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喽啰连忙去把熊三给拉了下来，然后扛回家睡觉去。 这出闹剧也不过只是村子里众人的一个笑料而已，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沈婉儿雇了马车，把今天专门过来的几个人都给送回城里，还一人包了一个红包，有些好多剩菜都让他们给打包了，回去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这场酒席算是办得非常的好，也非常圆满的结束了。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婉儿模糊的有听到沈大那房间里发出一些闷闷地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睡得神清气爽，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但因为睡得早，所以沈婉儿得精神很足。 起床后，发现沈焕儿也刚刚才起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子香味，很明显已经有人做了早饭。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满足，这大冬天的早上起来也不乐意动，如果这时候能够有人给他们做了饭菜，他们直接去吃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胡月月的手艺也相当的不错，早上起来还熬了粥，把昨天剩下的一点剩菜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第75章 红光满面 “你们醒了？”胡月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双还长着冻疮的红通通的手指肿得跟红萝卜似的，她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我刚想去叫你们起床，那我现在去叫你们爹和我俩儿子。” 沈大红光满面，整个人居然散发着一股慈祥的气息，看来昨天晚上的生活过得很不错，也对胡月月很是满意。 就连以往冷冷淡淡对待的两个孩子，此时也变得热情了许多。 “来，吃点这个，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大壮看了看胡月月，这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脸上浮上红晕，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可爱极了，“睡的好，昨天晚上的被子可暖和了，而且今天早上我也没有被冻醒，弟弟也是，他一觉睡到了天亮，今天早上还是我把他给叫起来的！” 他越说到后面，眼睛越是闪闪发亮，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属于孩子的鲜活气儿。 胡月月眼睛泛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嘴角却挂着笑容。 二壮傻乎乎的，笑呵呵的重复着他哥哥说的话。 “行，在我这里住得好就可以，以后有什么缺的尽管告诉我，我给你们买！”沈大豪言壮语的道。 沈唤儿看了一下沈大，很显然他爹已经忘了自己娶媳妇儿，基本上都是沈婉儿出的钱。 不过婉儿愿意出，沈大也没有再出去赌就已经挺好了。 而且看这样子，沈大也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毒舌，倒是有一些以前娘还在时候的模样了。 沈唤儿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想起去年时候见到的那个俊美高大的男子，昨天那个男子身边的人过来找了沈婉儿，会不会那个男子其实一直都和沈婉儿有联系？ 这样想着，沈唤儿握着筷子的手慢慢的收紧了。 她昨天晚上在床上想了大半夜，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想要冲到沈婉儿得房间里质问她是不是和那个俊美少女还有来往，却没有让她知道。 可是想来想去，沈唤儿终究还是没有这般的冲动。 王府里。 柳氏得知夜白去给沈婉儿送东西，而那个东西不过只是一只廉价的银簪子，便觉得沈婉儿在君烯衍的心中也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果然只是一时感兴趣而已，还和我之前听了你的劝，并没有和他把关系闹得太僵，要不然现在我该犯愁了。”柳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舒适的感觉。 “照这样下去，估计最多年后，烯衍也就会和那个农女一刀两断了。” 她嘴角挂着笑，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了，“我看他似乎不喜欢苏善柔，年底酒席不少，我倒是可以多去参加参加看一看还有哪家的姑娘比较合适，总不能够掉在一棵树上，我的儿子这么优秀，再怎么也得选一个门当户对的。” 嬷嬷在一边附和，“王妃说的是，世子现在还年轻，免不得有那想左了的时候，现在不是已经在慢慢的想过来了吗，估计现在也正在琢磨怎么和那个农女一刀两断，说不准还等不到年后，年前就会彻底的断了个干净。” 柳氏越发的展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照我说呀，这男人不管大小都是喜欢好相貌的女人，若是一个女人连最基本的相貌都是有损的话，那还指望找什么男人，随便找个瘸子哑巴嫁了得了，不要出来祸害别人家的儿子。” 嬷嬷点头应是，心说这次柳氏可真的是被那沈婉儿给气坏了，平时的柳氏温婉大方，可是从来都不会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的。 不过随即想想也能够理解，毕竟向来孝顺的世子居然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和柳氏对上了，换做是谁都做不到不生气吧？ 有时认为自己的儿子对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了什么兴趣，所以中午特地把君烯衍叫过去一起吃饭，君烯衍见到柳氏颇为开心的样子，还有些惊讶，只是也不好问什么。 “来，多吃一点，瞧你最近都有些瘦了。”有事加了一块肉到君烯衍的碗里，君烯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觉得有任何瘦了的痕迹。 “对了，你上次给我的那只钗我昨天还特意的带去赴宴，昨天回来的有些晚，到了灯火昏暗的地方那只钗便开始亮了起来，惹得不少人都在羡慕，都在问我你是从哪里买的，他们也想要买。” 柳氏笑得合不拢嘴，虽然他们也不是经常在攀比，可是自己身上戴了一只别人都没有的钗，自然是高兴的。 所以今天，柳氏也把这只钗带到了头上。 “这个啊，暂时是买不到的，反正目前为止，我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有谁家卖这种。” “那你是怎么买到的，我就不信这东西是凭空出现在你手里。”柳氏道，“快告诉我，我都已经答应他们，要帮她们买了，连礼物都收了。” 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多的宝贝都已经见过了，除了皇上皇后赏的东西之外，其他的能够让他们稀罕的并不多。 反而像是这样新奇有趣儿却并不如何华贵的东西，更能引起她们的兴趣。 君烯衍又加了一筷子的菜，到嘴里咀嚼完毕之后才慢悠悠的看向柳氏，“这是婉儿给我的，让我送给你，我想着你对婉儿的印象不好，所以便没有直接说，这只钗她没有做出来卖，如果想要的话只能够直接和婉儿提。” 柳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并且还有着淡淡的尴尬弥漫其中，刚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尴尬。 “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的话，我就不会带这只钗去了！”柳氏的面上浮现起了愤怒，直接把这只钗拿下来，拍到了桌子上。 “母妃，我要是直接说的话你能戴吗，不要因为这是婉儿做的就对它抱有偏见，你戴上真的很好看。”君烯衍拿起了桌上的那只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朋友需要几只，我明天去和婉儿说一下。” “不要了！”柳氏气哼哼的，就像一个生气的小姑娘。 “可你连其他人的礼物都收了，若是拿不出东西去的话，你怎么回他们，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能做出一个就能做出第二个，而且前些天婉儿和我说了，这个是打算年后开春了卖的。” 君烯衍的这一席话，几乎把柳氏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若是说这个东西比较稀缺，再也买不到的话，那过几个月香飘满城里有了的话，那其他人该怎么看她？ 柳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君烯衍继续道，“婉儿她真的很厉害，就连你用的口脂，也是她亲自调的颜色，哪里都没有卖的。” 这口脂是前几个月君烯衍带回来的，他已经说了没有卖的，柳氏还以为这是君烯衍的好友研制的。 也为了自己内心那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没有再继续提，没想到，她最喜欢的口脂也是沈婉儿做的！ “原来你今年拿回来的东西，大多都是沈婉儿做的……”柳氏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那时候沈婉儿还没和君烯衍在一起吧，就已经想到了借此来讨好她，要真是这样的话，心机也太深了。 “是啊，母妃你也喜欢。” “烯衍，你不能够和这个沈婉儿在一起，这个沈婉儿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还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想要刻意的来讨好我，以后如果真的嫁了进来的话那指不定会怎样原本平静的王府肯定会被她搅得天翻地覆，而且你二娘也不是个省心的，到时候指不定还会被她背地里指指点点的说上多少坏话！” 君烯衍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柳氏就提到了心机上，沈婉儿明明和心机挂不上任何的关系好不好。 每次去找沈婉儿都是他自己自愿的，两人确定关系也是他先开的口，如果沈婉儿真的有心机的话，不是应该更加主动一点吗？ 毕竟他有时候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去见沈婉儿，也从来都没有见到沈婉儿有过什么其他的动作。 “母妃，你的儿子已经有这么大了，会有基本的辨明是非的能力，是不是在利用我是不是对我有心机，我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的，总之，婉儿绝对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是个心机的女孩，要不然我什么时候安排你们俩见一面吧，你见过之后就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我不想见，烯衍，你可得仔细的想清楚，有些人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认得清的，她能够把食为天和香飘满城都开起来，可以证明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这样一个不简单的女子，若是想要哄骗你的话，那岂不是很容易吗？”柳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以一种心平气和的态度和君烯衍讲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我们退一万步讲，若是那个沈婉儿真的对你没有什么心机，但还有一点是你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她的容貌有损。” 第76章 口脂 “一个脸上有一大块非常明显黑色胎记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嫁给你做世子妃，她以后是要出去应酬的，总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管做什么都蒙着面纱吧？” 君烯衍紧紧的皱着眉头，“我有在寻找能够把他脸上胎记去除的办法，只是……” “只是还没有找到是吧？其实很多的疑难杂症如果非说要治的话，那也有一定的可能性会治好，有些是专业的，而有些则是误打误撞，但你应该知道，一个天生就有得胎记到底有多难去除。” 柳氏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也查过一些书，有的就算是用了药之后变得浅了一点，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果这块胎记在身上的其他部位倒也无妨，只要你不介意就好，可偏偏这块胎记在最明显的地方。” 柳氏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看着君烯衍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好，不由得有些心疼，可随即又想到了沈婉儿，硬了硬心肠，继续说了下去？ “烯衍，你现在还年轻，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如果娶了一个不合适的妻子之后，可是要受苦的，而且沈婉儿的个性应该也不是柔柔弱弱一辈子都能依附男人的女人吧，如果到时候你们两个有了什么争执，她也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等到到时候你娶了妻子，再把她娶进门吧，做个贵妾也是好的。” 她顿了顿，“其实我们的门第，沈婉儿进门做个贵妾都是抬举了。” “不行！”君烯衍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母妃，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不会让婉儿为妾的，她那般的女子若是给人做妾的话，肯定会宁愿不嫁人。” 那就不嫁人不就好了，何必要来祸害她处处都优秀的儿子！ 柳氏在心中腹诽，可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露出了些许的疲态，连饭都不想吃了，“算了不吃了，我也没有什么胃口。” 说了这么多，君烯衍也不想再继续吃了，却在柳氏起身想要回房休息的时候，开口道，“我明天去找婉儿，让她再做几只钗或者簪子，拿回来给你。” 柳氏冷哼一声，却并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君烯衍的话。 君烯衍看着柳氏的背影，慢慢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君烯衍来找沈婉儿。 “这是我最近这些天新研究出来的色号，两小罐，拿回去看看你娘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随便赏人就好。”沈婉儿正在药铺的后院，见到君烯衍来了，顺手便把手边的东西递给了他。 “在做胭脂？”君烯衍凑了过来。 “没，是口脂，口脂有很多种颜色，你看这两个，虽然看着都挺红的，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却有些细微的差别，涂在嘴唇上更是不一样。”沈婉儿说着，又把递给君烯衍的两罐口脂拿了回来打开。 君烯衍左边看看，再看看右边，实在是没有发觉这两罐到底有什么样颜色的不同，不由得露出了略带绝望的眼神，引得沈婉儿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没事，你是男孩子，分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女孩子的口脂不止一个颜色就可以了。” 君烯衍点了点头，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默默的看着沈婉儿，在那里倒腾这些东西，一时间竟也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的时间便过去了。 “你们女孩子的花样可真多。”君烯衍感叹，“往脸上涂脂抹粉的也就算了，就连嘴唇的颜色也会有这么的多。” 沈婉儿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你别说，涂在嘴唇上的颜色可不止这些，如果真的要细细的分清楚的话，我能给你分出上百个来，但我估计这些颜色在你们的眼里也就只剩下粉色和红色了，所以就不和你科普那么多了。” 而且就算是科普了君烯衍也不一定能够懂，反而会把他给直接绕晕了。 “上百个？！”君烯衍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颜色还能够分这么多？” “当然可以分这么多了，就像你衣服的料子，大致上可以分为几类，然后再慢慢地分下去，种类也就多了起来。” 沈婉儿打的这个比喻非常的通俗易懂，君烯衍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个是什么颜色？怎么看起来有点黑黑的？这也是要涂在嘴唇上的吗？怕是没有姑娘家喜欢涂这个吧？”君烯衍在旁边不停的问话，沈婉儿而看了他一眼。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姑娘喜欢，这是牛血红，也没有黑黑的，在秋冬的时候涂上去非常的漂亮，反正都是试试，过一阵上几盒。” 君烯衍跟着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快要正午时分了。 现在这大冬天的，很多的花草都已经凋谢，树上的叶子也大多都已经落光了，光秃秃的有种寂寥的感觉，可是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了，今天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君烯衍便把柳氏的事和沈婉儿说了，沈婉儿一听，想也不想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没问题，只是要做几支不完全一样的，可能会稍微费点功夫，你五天过后再过来拿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自然又是在一起吃的，沈婉儿在吃饭的时候还多看了君烯衍几眼，犹豫着要不要把苏善柔来过的事情告诉他。 可随即想想还是算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的话，没准以为她在背后干那种阴人的事，说不定还会损伤苏善柔和君烯衍他们两家的关系。 君烯衍周大夫还有王氏根本不知道这些，只以为沈婉儿是小姑娘羞涩了，周大夫全程都在抿着嘴笑。 而王氏则是想着什么时候得和君烯衍好好的谈一谈了。 看看双方什么时候定下来，要不然君烯衍一直往这里跑，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可时间长了的话肯定会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去的。 下午沈婉儿则开始制作答应君烯衍的那些簪钗步摇之类的东西，君烯衍对这些好像还挺有兴趣的，一直都在旁边看着。 时不时的还会问几个问题，沈婉儿也全部都没有藏私，通通都告诉了君烯衍。 君烯衍毕竟是个半路出家的，很多东西都听得似懂非懂，好在沈婉儿看到了他那幅不太懂的样子，又细细地讲解了一番，君烯衍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分，还需要你给我讲两遍，我才能够明白。” “这也正常，最开始接受什么新知识的时候，也不可能会一下子把新知识全部都接收完毕，我记得……” 她想起了大学时候兼职的事，因为干过好些种类的兼职，所以兼职的形式也是不一样的。 干惯了这个再去换另外一个便会有些懵，最开始的时候脑子都是有点钝掉的，但沈婉儿的适应能力非常的强，很快就适应过来。 但是这些不能够当作君烯衍的面直接说出来，所以沈婉儿只是笑了笑，低头做手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回到家，君烯衍没有直接去见王妃，而是让人们把那几盒口脂带给了柳氏，并且特意说明这几盒都是新的颜色，其他地方没有看到过的。 果然还是儿子了解亲娘，柳氏一听到是君烯衍去了之后拿回来的，便想直接让人扔了，在听说都是新的颜色之后又有些犹豫起来。 “拿过来给我看看。”柳氏板着脸，反正不用白不用，就算是丢掉，也要拿过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三盒口脂一一打开，另外两盒倒还好，但是其中有一盒似乎并没有那么纯粹的红色，而是有点泛黑。 君烯衍回来时，也把另一盒口脂带了回来。 嬷嬷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这盒口脂怎么是这样的，这能涂在嘴上吗？” 柳氏也有些犹豫，可一想到以前什么而做的那些口脂颜色她都很喜欢，犹豫了一番，还是把嘴上的口脂擦掉，用食指沾了口脂，涂在唇上。 “呀，这口脂没涂在嘴唇上的时候看着不觉得如何，但现在的确很好看，而且还显得王妃你皮肤好白。”嬷嬷惊讶道。 “真的？”柳氏去看镜中的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的确是被嘴唇的颜色衬得更白了一些。 她又试了一下另外的两盒颜色，都很好看，于是也便直接留下了，并没有再提起要把这三盒口脂扔掉的事。 嬷嬷心知肚明，却什么都不说。 其实王妃是个很好的人，只是那沈姑娘的身份家世未免也有些太糟糕了，最重要的是，容貌有损，这一点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办法改变，真是可惜了。 牡丹村沈家。 夜晚，外面的风吹得呼呼作响，房间内烧着暖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被他们称作容貌有损的沈婉儿正坐在铜镜前，洗掉脸上的药膏。 她摸了摸脸上光滑的皮肤，上面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胎记的痕迹了。 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够看出一点，用不了一个月，那伴随着沈婉儿十几年的胎记就会彻底的消失无踪。 第77章 闹事 沈婉儿还没有和君烯衍说过这个事，眼瞧着现在越来越好，沈婉儿打算年后再和君烯衍把这事儿给说一说。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她生得一张鹅蛋脸，眉毛是天生的好看，眼睫毛浓密而长，眼睛大大的好看极了，鼻子挺直，嘴唇的轮廓也特别的漂亮，还带着嫩嫩的粉色。 这般的容貌不管走到哪里去都能够被称一声小美人了。 沈婉儿抬手摸着自己光滑的皮肤，满意的笑了。 虽然并没有那么的在乎容貌，可若是有一副好皮囊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没有女孩不希望自己长得漂亮一点，沈婉儿也不能免俗。 沈婉儿呼的心中一动，然后拿起了一边的胭脂水粉，给自己化了个妆，画好了之后，看着镜中那个娇艳欲滴的自己，沈婉儿满意地笑了，然后又开始卸妆。 天气越来越冷，再加上地里也没有什么活了，所以许多人醒来之后都会会在被窝里也赖会儿床，然后再起床慢吞吞的做吃的。 沈婉儿也不例外，等到天开始亮的时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吃过胡月月煮的早饭之后收拾了一番，便到了城里去。 不只是要看一看，食为天和香飘满城还能够再买一些年货。 随着年关将近，年货什么的也应该慢慢的置办起来了。 买了一些东西放在了食为天，有人见到就会和沈婉儿打趣几句，沈婉儿笑呵呵的应了，然后也帮着干活。 她的刀工很是不错，做出来的饭菜也好吃，有时候甚至还要比大厨更胜一筹。 今天的人不少，所以一到了饭点，厨房里就忙得热火朝天的。 沈婉儿也不例外。 二丫在烧火的时候很少离开，毕竟在这大冬天的，灶台前还是非常暖和的。 她一张圆圆的脸被火给烤得红彤彤的，和沈婉儿聊着过年的时候想要再买一块香飘满城里的香姨子。 “上次我买了一块香飘满城里面的香姨子，我娘还把我骂了一顿，可之后却用得特别好，所以这次过年打算再买一块，对了，香飘满城里还有口脂，我也想买，只可惜有点贵，不过咬咬牙还是能够买得起的。” “我听说过年的时候香飘满城里的口脂会新上两个颜色，到时候你再买吧，可以有更多挑选的空间。” 听到二丫把香飘满城里的东西夸得这么好，沈婉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又有一种骄傲弥漫在胸间，那可是她一手创办起来的香飘满城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说香飘满城里的东西，怎么就能够那么好，我周围的人全以用得起香飘满城里的东西为荣哩，而且也很好用，我娘说用了一段时间她皮肤都变滑了，爹也想用，第一次用多了，娘拉着好长个脸，好几天都没理我爹。” 沈婉儿笑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那证明你爹也是挺爱美的，想要更年轻一点。” “我爹就是个糙汉子，也就是看我和我娘那么喜欢像你这样，所以好奇之下才用了用，结果用多了被我娘骂了一顿还好几天没理他，之后就再也不碰了。” 沈婉儿想继续说什么，就有个伙计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不好了，外面有人喝醉了酒闹事，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官家的公子，我们可惹不起砸坏了好多的东西，掌柜的让我来叫沈姑娘过去看看。” “大中午的喝酒？”沈婉儿皱着眉头，手在围裙上面擦了两下，然后解下围裙递到一边。“你仔细和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大牛过去送菜的时候那位公子喝醉了，手一挥就把大牛手上端着菜给弄到了身上去，然后就不依不饶的拉着大牛说身上的那套衣服特别的贵，让大牛赔钱，大牛哪里来的钱，都快被急哭了，掌柜的也过去了，可是那位公子还在那里闹，老板也不在这里，掌柜的就让我把你请过去看看。”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快步走到了包间门口。 沈婉儿走进去一看就见到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十几岁的小公子正在闹事，他的身上有一块污渍，而且还把原本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稀里哗啦地扫在了地上。 还有另外一个同样也穿着很好的公子，正在旁边摇了摇头，“我这个朋友喝了酒就是这样，你们多担待着点，况且这件事也是你们的不对。”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的内疚，反而有一种理所应当的高傲感。 想想也是能够穿得这么好，想必家里也是不差的，况且这个正在闹事的公子哥据说是哪位官家的公子，这就更加的惹不起了。 “我这件衣服可是花了我上百两银子，你给我赔……”闹事的公子啪的一下把椅子摔在了地上，可是那个椅子质量颇好，所以只发出了一声声响，并没有摔坏。 他身边的小厮也跟着一起叫嚣，看着恶狠狠，随时都有可能会上前来打人的模样，沈婉儿却根本就不怕。 沈婉儿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个闹事的公子，他虽然满脸通红，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什么醉意，很有可能是装的。 此刻门外也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沈婉儿不经意间的一瞟，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也冲着沈婉儿微微的点头，沈婉儿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扭头继续看下那个闹事的公子。 “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如果真的是我们的错那自然该赔的就会赔偿，可是像你现在这样刻意的撒泼闹事那就不好了。” 沈婉儿笑着，态度不卑不亢，“我看公子眼神清明，只是脸有些红而已，看来醉的不深，想来是心情不好刻意来发泄一番吧，那这样，今天的这一桌酒席我们就不收钱了。” 这人很明显是专门来找茬的，有的人喝酒是上脸的看着脸上通红一片，实际上神志清明的很，根本一点都没有醉，想必这位公子也是如此。 沈婉儿隐约的点出了她根本就没有醉，是故意来闹事的这个事儿，然后其他的人也能够听得清楚。 “你说什么？！你说我是故意装醉来砸你们的地盘儿的，你们是老几，还轮得到小爷我来装醉砸你们的东西，我呸，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和你们说话我都嫌掉价！” “是。”沈婉儿脸上的笑意更深，“公子没有装醉，我也没有说公子是装的，我只是说看来醉得不深，现在看来，果然醉得不算太厉害。” 其他人也都听出来了沈婉儿的言外之意，在门外一阵的哄笑。 在门外看戏的君衡阳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之前便听说了食为天的东西不错，所以来吃过几次，这次来则是因为听说了君烯衍和沈婉儿的事，刻意的过来看看，结果还没有点上菜，便看到了有人在闹事。 而且这闹事还是让沈婉儿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过来应付。 关键是沈婉儿的解决方法还真的不赖，能够看得出来是有些能力的，怪不得讨君烯衍的喜欢。 因为他母亲是农女的缘故，他对农女也并没有很排斥，但也因为见过那些行为粗鲁的农女，所以并不存在对这个人群有什么天然的好感。 “我的衣服脏了，这件衣服可是花了我上百两银子，今天你们要是不赔给我的话，那就别想善了！” “公子，别以为我不识货，你这件衣服用的料子再加上做工最多最多十两银子，公子居然花了上百辆银子来制作这件衣服，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去找那个坑人的老板理论，让他把剩的钱赔给你！” 沈婉儿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即一脸义愤填膺，仿佛真的是要为这位故意来找茬儿的公子哥去评理。 看热闹的人再次哄笑起来，有一个锦衣玉服的年轻公子也跟着道，“我瞧着你这位公子哥实在是面生得很，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就是就是，虽然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京城里的公子哥还是认识不少的，瞧你这口气，随随便便做件衣裳都要上百两银子，怕不是一般的人家吧，也是我们孤陋寡闻了，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在这里听你说一声。” 闹事的那个公子哥本来就涨红的面色更加的红的像血一般要滴出来了，原本非常溜的嘴皮子，在这个时候却开始磕磕巴巴起来，“我……” 他能够怎么说，他确实是官家的公子哥，可不过只是一个庶子而已，虽然现在庶子并不像是百年前庶子地位那么低，可是和嫡子比起来那也是有所不如的。 刚刚他那么嚣张，只不过是想要通过声势把沈婉儿给震慑住，然后让他们丢一个大大的脸然后赔钱，结果却没有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心里慌得不行，看着一个又一个看热闹的面孔，又看了一眼旁边貌似真心实意的关心，随即眼睛一翻，直接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78章 皇家 “哎呀，看来这位公子真的是醉得不轻，快快快把这位公子给扶起来，赶紧给送回家好好的休息休息，另外这位公子，要不您先送他回去吧？” 另外的那位公子也并没有觉得如何的丢脸，反而也升起几分看热闹的心情。 沈婉儿在心中笑了笑，看来这两人之间也并不是什么多好的兄弟关系，充其量不过能够算得上一句酒肉朋友罢了，根本就没有几分真心。 “自然，那既然这样我就把他给带回去了。”他指挥着两个小厮把晕倒的人给抬了回去，然后神色自若地穿过了众人。 掌柜的非常有眼力见的一路相送送到了门口，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沈婉儿则在房间里面看了看这一地的狼藉，各种饭菜都丢在了地上，看着有些似乎还没脏的样子。 “这些没有弄脏的饭菜，专门装到一个碗里拿出去给小乞丐他们吃吧，你去拿个大点的碗来，” 沈婉儿又看向门口的位置，刚刚看热闹的君衡阳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沈婉儿出去两步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在哪里，她耸了耸肩，干脆也就不找了，回房间里开始收拾那一片狼藉。 掌柜的则开始笑着让其他的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其他的人见到热闹的源头都已经散了，也都说着笑着离开了，口中却都在议论刚刚这个事儿。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大牛满脸的内疚，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之前很多人在看热闹的时候，大牛就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急得快要哭了，现在人走了，大牛看上去却更加的内疚了。 “什么是你的错，这件事也怪不上你，我都听他们说了是那位公子自己一抬手才让你把菜洒到了他的身上，而且这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大牛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心中更是难受，这些盘子和饭菜也要值不少钱了。 只是大牛不善言辞，要不是这饭点的时候正忙，也不会让他过来送菜。 “大牛，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不是你换作是其他人也会被这样找茬的，难不成你没看出来吗？刚刚那位公子是故意的，好在只损失了这些饭菜的钱，你看，还有一些没脏的饭菜，我们拿出去给外面的一些小乞丐吃，他们应该也会很喜欢的。” 京城中的乞丐其实已经很少了，可难免的还是会有几个，附近经常到处乱逛的乞丐。 沈婉儿已经认识了好几个，除了其中一个没皮没脸且没残废年纪也不大的乞丐沈婉儿不怎么给好脸色之外，其他几个沈婉儿都曾给过东西。 “可是这么好的饭菜……” “都已经在地上的饭菜了，这些被踩了一脚，不能要了，这种干净的看着还能吃的才行……” 等把这些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大牛还是欲言又止的看着沈婉儿，沈婉儿过去一问，大牛才磕磕巴巴的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你是担心今天的这个是被老板知道了他会不高兴？”说完这些之后，沈婉儿摆了摆手。 “不用担心，老板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况且遇到专门来找事儿的人还能够怎么办，只能够咽下这口气呗，毕竟咱们思维天可是要长长久久的开下去的，总不能够有事没事就得罪个人。” 不过按照今天的看来，估计是已经得罪了的。 只是今天丢了这么大一个脸，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你放心吧，今天的这个是我会和老板说的，他绝对不会骂你，也不会扣你的工钱。” 大牛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够骗你吗，快去干活吧，现在这个时间正忙。” 大牛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愉快的走了。 大雪纷飞，地上很快就垫起了雪。 皇宫内，皇帝吃了没多少的饭菜，便撂下了筷子。 “这些东西虽然好吃，可是天天吃，但也觉得没什么味道了。”他道，“皇后，要不然我们找个时间出宫去玩一玩，我记得去年有一个那个什么酒楼做的饭菜，还蛮好吃的，今天晚上去尝一尝？” 皇后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眉宇之间有几分英气，闻言点了点头，“说起来也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出去了，前几天听他们说京城离开的那家香飘满城又有了新的颜色的口脂，也可以顺带出去看看。” “你们这些女人，整天想的就是涂脂抹粉的事情，如果你喜欢的话，让人把香飘满城里的东西，全部都买一个回来不就成了，也省得挑选什么了。” 皇帝看着四十岁来岁，眉宇之间的威严因为刚刚的这些话被冲淡了不少，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抱怨妻子太会打扮的丈夫模样。 皇后看了他一眼，“你还不是整天只知道吃，这些东西御厨花费了多少的功夫才做出来，就你整天嫌弃别人想吃都吃不到。” 要是换作别人在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皇帝面前，肯定不敢说这个话。 可这是皇后，两人感情极好，拌嘴也习惯了，所以皇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笑呵呵的和皇后商量着晚上要到哪里去吃饭。 “听衡阳说最近有一家食为天的饭菜挺不错的，要不然就去那里吧？” “行。” “那我也叫上他一起，让他给我们介绍介绍哪几个菜色好吃。” 皇帝点了点头，“也行。” 下午时分，君衡阳陪着父母在香飘满城里逛着，他很少来这种女人家才逛的地方，有些百无聊赖的左右看着，再一次升起了女人就是麻烦的念头。 现在的雪基本已经停了，香飘满城里的人还算比较多的。 伙计热情的接待着他们，不需要介绍的时候，就在一边安静地看着，需要介绍的时候便立马热情地上来介绍。 皇后将香飘满城里所有的东西都买了个遍，还颇有些遗憾没有买到前几天才推出的礼盒。 “听说里面会有一条不卖的手链，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买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皇后显然也觉得是这样。 “要是你喜欢的话，把老板叫来，让他再给你做一个不就行了。”皇帝们不在乎的道，觉得这个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件事儿。 “不用，我也不缺什么，买不到就算了，下次是大年二十九还会有，到时候派几个人来帮我抢一套回去就可以了。”皇后对于这个销售模式颇为的新鲜，也并没有要破坏这个销售模式的想法。 毕竟贵为皇后，有什么样的珍奇珠宝没有见过？ 买好多东西，又逛了几家胭脂水粉和布庄，他们这才向着食为天走去。 君衡阳一边走，一边向他们说食为天的哪几种菜好吃，还细细地说了菜的做法，惹得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快吃到这里的东西。 结果刚走到了食为天的门口，便看到食为天有人围着闹哄哄的，走近一看却发现是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人，正在打砸食为天的东西，看起来恶狠狠的。 “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自然要受到该有的教训，限你们两天之内赶快关门，要不然的话怕你承受不起后果！” 皇帝紧紧的皱着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知道吧？今天早上这群人就已经来过一次了，说是这家店的人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让他们赶快关门，结果他们中午还是在正常的做生意，你看，这才几个时辰就开始来砸东西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招惹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天子脚下做这种事。” “我听说是昨天那个喝酒闹事的公子，不是有人说那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吗，估计也就是他了。” “不是说兵部尚书的儿子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吗？看上去也不像啊。” “我都说了是小儿子了，是个庶子，也没有经常往外跑，所以好多人都不认得。” “原来是这样，那的确是有几分背景，不过能够在京城开启这么大的一家酒楼，食为天的背后应该也不会没有人撑腰吧？” “有人撑腰，如果有人撑腰的话，还会让其他的人来砸东西吗，现在得罪了兵部尚书，我看啊，是难咯！” 皇帝目光看向君衡阳，君衡阳点了点头，“昨天我确实也在这里，只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兵部尚书的小儿子，我却是不认识。” “被砸成了这个样子，看来今天也吃不了什么了，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让人砸的，在京城里安安分分开店的就随意能够让人这样打砸吗？”皇后说着，扭头看向了一边的皇帝。 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毕竟这不光是几个人来把一家酒楼给砸了，而是从侧面反映出来了京城的治安问题，砸了这么多的东西，都还没人来管，京城的治安究竟差到了哪一步？！ 又或者说，就是有人授意的在这个时候不要过来，让他们砸？！ 第79章兵部尚书的小儿子 “来了来了，官兵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高昂地叫了一声。 然后随着这人的叫声，其他人整齐的往一边看去，就只见一小队军队穿着模样的男子往这边整齐有序地跑了过来。 正在砸东西的人也很快的停下了脚步，然后左右看了一眼，快速的跑了。 可是在场的人有很多，有的往旁边一站就把他们给拦住了，可更多的却还是身手利索的跑掉了。 被抓住的只有两个，因为他们脸上蒙了面，把脸上的布一扯，没有人认识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家的。 问他们他们也不听，只能够先暂时收押，掌柜的从里面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他脸上肿了老大一块，显然也是被这些人给打的。 “官爷，你们可算是来了。”他一边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沈婉儿，脸上满满的都是感激之情。 好在沈婉儿也在这里，知道没有办法劝说这些人，干脆就直接溜了出去找官兵去了。 要不然的话，这些官兵恐怕还没有这么快就过来。 掌柜的跟着那些官兵把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压去了官府，而沈婉儿则留下来处理这一片狼藉。 “真是不好意思，大家也都看到了这般的情景，怕是今天都没有办法再开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谢谢大家帮我们拦住那两个人，大家都先散了吧。” 官兵走了，人也抓住了两个，只从外面看就能够看到食为天的里面一团糟，坏了的东西和饭菜到处都是，肯定需要时间去整理。 短时间内就有两伙人闹事，沈婉儿额头疼得一跳一跳的，好在当初制作这些桌椅板凳的时候都用了比较好的，所以今天桌子大多都没事，只有一些相对来说单薄一点的凳子遭了殃，当然还有不少的盘子，碗筷之类的东西也都散落在地上。 沈婉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指挥着众人开始清理这些东西，好在楼上包间里并没有打砸上去，只有楼下大厅难看了一点。 “既然都已经吃不了了，那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真是可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偏偏什么都吃不到。”皇帝背着手走在了前面。 皇后和君衡阳对视了一眼，虽然皇帝说话的口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是她们作为皇帝最亲近的人却能够听得出来，皇帝这次是有些生气了。 “……爹。”君衡阳走上前去，低低地轻咳了一声，“虽然这次没有吃到，要不然下次我让人打包送到宫里去？” “也行，明天或者后天都可以。” 一行人还有几个乔装打扮的侍卫默默的走了，食为天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刚刚在门外停留着的居然还有几个大佬。 他们现在正在处理食为天里被砸的东西，桌子只有一个坏了，而且库房里还有多的备用的桌椅，这倒不用担心，只是被砸碗碟之类的东西有点多，还需要再买一批。 沈婉儿越想越头疼，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人。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沈婉儿想到了前些天去找她的苏善柔，不会是这个苏善柔搞的鬼吧？ 可是苏善柔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可是苏善柔家里好像还挺好的，如果真的要去搞鬼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本来苏善柔的事情，沈婉儿并没有打算要告诉君烯衍什么。 但是苏善柔很有可能利用自己的特权去看这些，如果真的查出来是和苏善柔有关的话，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当然，沈婉儿在的能力也没有办法让苏善柔伤筋动骨，可是总有一些办法让苏善柔没有那么高兴的。 但这件事在调查清楚之前也不能够妄下定论，毕竟也有可能是对家干的。 在食为天开起来之前，京城里有好几家酒楼都非常的有名，现在食为天也跻身其中。 那几家的生意沈婉儿都特地去看过，也算是不错的，可在这些酒楼之中食为天的生意真的算的算是最好的，有人嫉妒也无可厚非。 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一边收拾东西。 食为天的人不少，所以没有要多长的时间就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了。 可这时候也已经过了饭点，掌柜的回来之后告诉他们，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并没有说自己到底是谁指使的，只是说看不惯食为天。 “依我看，倒是有可能是另外几个原本的生意很红火的酒楼，毕竟咱们家抢了他们的生意，对我们抱有强烈的敌意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沈婉儿点了点头，其实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人找茬，可是却被无一例外的都化解了。 “先这样吧，再收拾收拾就算了，明天继续来。” 其他人应了一声，然后收拾收拾东西也都走了，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沈婉儿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便想着直接回在京城的宅子。 回去了之后烧水热乎乎的泡了一个澡，这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 躺在床上的时候沈婉儿也在想着这个事，分析来分析去，然后想着如何去调查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洗漱好又去了食为天。 还没有到中午，食为天里已经稀稀拉拉的有好几个人了，还有人拉着店小二问着昨天下午的事情，店小二也都一一的老实回答了。 “店里的摆件也都碎了，老板之前来过，让我们再买一点，沈姑娘，你看……？”掌柜的看着沈婉儿，这意思是想要让沈婉儿出去买，沈婉儿也没有推脱，很快便出去买了几件新鲜的摆件儿回来。 不算贵，但也算得上是别致，和上次那个不一样。 “这也算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了。”沈婉儿笑了笑。 “沈姑娘，你可真会给自己找乐子。”掌柜的苦着个脸，并没有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我昨天晚上回去想了整整的一晚上，如果真是我们得罪了什么人，那边的人三天两头的过来找麻烦的话，那我们这个店还要不要继续开下去？” “怎么可能会三天两头的过来找麻烦，真当这天子脚下是吃素的吗？况且咱们店每天都这么多人，难免会有几个官家公子哥，如果对方太过分了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人帮我们出头。”沈婉儿拍了拍掌柜的的肩膀，“所以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做好当下才是要紧。”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掌柜的脸上担忧的神情只是消散了一点点，并没有好上太多。 “婉儿。”君烯衍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沈婉儿的身边，低低的叫了一声，沈婉儿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掌柜的。 “我们先去楼上一号包厢，掌柜的，你等下让人端点喝的茶水还有糕点上来。” 掌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番，然后点头应下。 “掌柜的，刚刚那个和沈姑娘一起去了，楼上的长得特别俊俏的公子哥是谁呀？以前好像也看过，难不成和沈姑娘认识的？”二丫凑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两人的确像是认识的样子，可是那位公子虽然看着眼熟，但我却完全不认识，想来应该是来过几次，却没有经常的来，难不成是以前就和沈姑娘认识了？” 掌柜的一个人在那里嘀咕，被二丫听了个清清楚楚，很快食为天的其他人都开始议论起了那个长得好看的公子哥和沈姑娘的关系。 他们倒也没有认为这两个是一对。 只觉得沈婉儿能够认识，这样光看就觉得满身贵气的贡子哥实在是太厉害了。 甚至还有人猜测是不是前几天被人三番两次给找了茬，所以特意请来这个公子哥让给食为天撑腰的？ 这个想法立马得到了大多数员工的肯定。 掌柜的亲自给送了茶和糕点，然后又离开了。 君烯衍明显是已经知道了，昨天和之前的事，所以才特意的来找沈婉儿。 “我让人调查了一下，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昨天那几个人也是这个兵部尚书的小儿子找来的。”坐下之后，君烯衍问过沈婉儿有没有试之后，便直截了当的把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兵部尚书的小儿子，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得罪了。”沈婉儿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那会不会是食为天的其他人把人给得罪了，而且应该还得罪得不轻，要不然不会三番两次的过来找你们的麻烦。” “应该也不太可能吧，如果真得罪了的话，那其他员工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平时是一个记仇的人吗？”沈婉儿给自己和君烯衍都倒了一杯茶，然后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水灌进肚子里，觉得身上暖和了些。 “我也不是很清楚，对这个兵部尚书的小儿子没什么印象，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人，要不然应该有所听闻才是。” “那就奇了怪了，昨天我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他是故意装醉，想要来找茬的，难不成是在家里受了什么气，所以出来特地找人发泄一番。” 第80章 送荷包 “然后昨天被我给揭穿了，所以恼羞成怒找几个人来把店给砸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具体的还是等我再去调查一番。”君烯衍叹了口气，“现在天气凉了，你也要多照顾自己，别着凉了。” “我知道的，对了。”沈婉儿从身上摸出来一个荷包，这是沈婉儿绣了好一段时间才绣出来的荷包，虽然比不上那些有丰富经验的绣娘，可是到底也能看了。 上面是两棵竹子，采用了深浅不一的绿色丝线来绣，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这个荷包送给你。”难得的，沈婉儿的脸上飘起了绯红，眼睛也开始往其他的地方飘。 君烯衍看着眼前的荷包意识到了什么之后，眼睛亮了起来，他万分激动地接过了，这个看起来还挺不错的荷包，摸了摸，笑容也变得灿烂了许多，“我很喜欢。” 两个人互相看着都闷不吭声的，齐齐笑了起来，看着有点傻乎乎的，其中的甜蜜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君烯衍在这里和沈婉儿吃了个饭之后才离开，吃饭的钱君烯衍给了，沈婉儿也没说什么。 离开了食为天一段距离之后，君烯衍忽的站定，然后扭头回去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这才慢慢的离开了。 他好几次都想要把自己母亲的事情告诉沈婉儿，可是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 如果告诉沈婉儿自己母亲不喜欢她，会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沈婉儿是不是就会干脆利索的退出他们这段感情了？ 以君烯衍对沈婉儿干脆利落性格的了解，沈婉儿还真的有可能会这么做。 她是个极有魄力的女孩子，要不然也不会把食为天开的这般有声有色了。 可是按了按怀里的荷包君烯衍脸上的笑容又重新扬了起来，笑得傻乎乎的，看得夜白目瞪口呆。 他这个主子可是向来胸有成竹的，小时候笑成这样子的时候都不多，更何况是现在已经长大了，更是少见。 夜白眼睛微微的转了转，心中对沈婉儿在君烯衍心中占的分量又有了更新的认识。 “你说的是真的？”柳氏有些惊讶地看着苏善柔，“她现在就在食为天里？” 下了半夜的雪早已经停了，路上却还滑的很，只是苏善柔早就已经和柳氏约好了要过来。 所以不管外面路滑不滑，都往这里走了，听说路上还差点摔了一跤，可把柳氏给心疼的不行，连连安慰苏善柔。 苏善柔直说没事，然后和柳氏聊着聊着便说起了食为天，又仿佛不经意间的提起一个戴面纱的少女。 “这我倒是不清楚，我昨天去的时候她在那里，应该今天也是在的吧。”苏善柔带了些许的惊讶，看了眼柳氏，“柳姨，难不成你认识那个戴面纱的姑娘？” 柳氏尴尬地轻咳一声，“也不算认识吧，只是不知道恍惚听谁提起过，而且前几次我去食为天吃东西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蒙着面纱的姑娘，所以有些好奇特意问一问罢了。” “要是柳姨好奇的话不妨过去看一看，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我就陪着柳姨一起去吧。” 苏善柔笑得非常的端庄大方，一言一行都是千金大小姐般的优雅，看得柳氏极为的满意。 后心中不免得有些惋惜，为什么这般优秀的姑娘，自己的儿子就是不喜欢呢，偏偏喜欢那等粗鲁的农女。 柳氏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拒绝了，苏善柔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把话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只是缩在袖子里的手却悄悄地握紧了些许。 到了距离年关还有十几天的时候，沈婉儿开始慢慢的往家里搬年货了，大壮二壮这两个小孩子，每次见到沈婉儿回来，都开心地跑出老远来迎接。 地上下着雪，二壮裹得跟球似的，却还是要跟在大众的屁股后面滴溜溜的跑，一不小心摔倒了。 二壮也不哭，麻溜的自己站了起来，继续跑，大壮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沈婉儿得身边，仰着一张被动得红扑扑的脸，眼睛发亮的看着沈婉儿。 “婉儿姐姐，我来帮你提东西吧！” 沈婉儿笑着把手上的东西给了大壮，然后两人一起往回走，二壮跟个鸭子似的一摇一摆的跑过来，看得沈婉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这么冷，怎么还两个都出来了，快回去吧，外面实在是冷得很，又还下着雪，这地多滑。” 大壮把东西提进去，二壮牵着沈婉儿的手，也跟着进了堂屋，堂屋里烧着炭，比外面要暖和多了。 胡月月正坐在炭盆旁边做鞋子，胡月月做的鞋子很好，又厚又暖和，沈婉儿脚上穿的鞋子就是胡月月做的。 胡月月做鞋子的时候，会在里面放一层薄薄的均匀的棉花，这样做出来的鞋子可比一般用几层布堆起来的鞋子要暖和多了。 而且自从擦了沈婉儿给他们的药之后，他们手上的冻疮也已经好了，虽然看着还是有点肿肿的，可是却不会疼得发痒了。 “回来啦？”胡月月笑着招呼了一声，“快点过来烤火，外面肯定很冷吧？” 沈大在旁边瘫的不成正形，见到沈婉儿回来之后看了她一眼，语气不知道怎么的有点酸溜溜的。 “你可算是回来了，在外面赚钱怕是辛苦了吧，真是不容易，咱们一整个家里都要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奔波劳碌，其他的人都只是废物罢了。” 沈婉儿看了沈大一眼，然后又看向沈唤儿，“姐，咱们的爹是不是又在外面听到了其他人说我的坏话了，所以才我一回来就想要找我的麻烦。” “谁知道，今天也就只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问他也不说，不用管他。”沈唤儿就连头都没抬，继续秀着手上的东西。 沈婉儿一看就见到沈唤儿，手上也绣着一个荷包，而且比沈婉儿以前所看过的都要精致许多。 “你这个荷包看起来挺不错的，比你以前的手艺有长进。”沈婉儿夸了一句。 沈唤儿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然后又默默的低下头去继续绣了。 沈婉儿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把自己买回来的年货一件又一件的放到桌子上，留着过年的时候用。 两个孩子在一边看着，大壮听着沈婉儿的吩咐，把东西放好，二壮也要来帮忙，哼哧哼哧地看着可爱极了。 胡月月嫁进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两个孩子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 刚过来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面黄肌瘦，气色也有些蜡黄，现在不光是脸上，身上也长了一点点的肉，最关键是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 不说两个孩子，就连胡月月看上去也要比之前漂亮一些了，本来她长得就不差，现在更是漂亮。 可把村里的有些男的羡慕的不行，经常调侃沈大娶了个美娇娘在家里。 沈大见到沈婉儿根本不理他，顿时心中更加的气闷，过了一会儿又开始阴阳怪气的，“你买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以前过年的时候随便买点肉，不就这样过了，现在赚了那么多的钱就知道乱花！” “我自己赚的怎么花关你什么事？”沈婉儿莫名其妙地看了沈大一眼。 “你自己赚钱倒是个好的，家里其他人身上穷得叮当响，你有钱了去拉别人，也不想拉自己亲爹一把，真是有良心呢！” 沈婉儿原本还不错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你这意思就是想要我拉你一把是吧，好，那你明年也学着其他人一样种药材，钱我也照样折给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要把熊三家里的钱给抵上，据我所知，你最起码还得干个十年八年，才能够把那些钱全部还上吧，这还是熊三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你的工钱给往高了算的。” “看你这服不服气的样子，那我过几天去和熊三说一下，让明年你自己种地，换来的钱再还他。” 沈大算了一下，如果一年到头都中药材的话，大概可以赚个十两银子多一点。 这可是很大一笔钱了，如果再加上胡月月也到地里去帮忙，那可能会十五两都打不住，这样算下来要不了十年八年就能够把熊三的帐给还清了。 可以想到居然要十年八年才能够把钱全部给还完，沈大又老大的不乐意了，“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够帮帮你父亲，把这些钱还了还了让你父亲轻松一点，难道不好吗？”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你自己有手有脚的想要什么还是自己赚吧，人家婉儿的钱也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到外面去赚的，你这个做父亲的更不应该把做女儿的钱一直盯着了，来，看看这双鞋和不合脚，如果不合脚的话，我再好好改改。”胡月月道。 然后沈大就乖乖的去试鞋子了。 沈婉儿在一边闷闷地笑，这胡月月还真是能够知道怎么样把她爹给管住，现在她爹毒舌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 第81章 试探 “我去煮饭。”快到饭点儿的时候，沈婉儿站了起来，胡月月也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和沈婉儿一起去了厨房。 今天晚上沈婉儿打算做一个猪肉炖粉条。 肥瘦相间的猪肉炖得油滋滋的，再加上早就已经包好的粉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惹得两个原本在堂屋里烤火的小孩子都跟着一起过来了，眼巴巴的扒着灶台。 “两个小馋猫，你们再等等，很快就能吃了。”大壮二壮齐刷刷的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离开。 胡月月心疼孩子，连忙把两个人叫到灶台前面去烤火了。 很快，猪肉炖粉条就做好了，沈婉儿装了一些到一个大碗里，剩下的就留在锅里等着，明天还可以继续吃。 大冬天的吃点猪肉炖粉条，再来碗热乎乎的汤，可以说是非常的爽了。 沈唤儿吃着吃着突然间多看了沈婉儿几眼，沈唤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沈婉儿问了她，她才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沈婉儿也没有在意，继续吃。 第二天开始，沈唤儿忽的提出要和沈婉儿一起去城里，沈婉儿犹豫了一下就直接答应了。 现在食为天也有点缺人，沈唤儿如果去帮忙的话，那自然也是不错的。 于是姐妹俩就一起走路到了镇上，再坐马车去城里，赶马车的大叔早就已经认识了沈婉儿，今天又加了一个沈唤儿，不由得有些好奇。 “姑娘，我记得另外的这个姑娘是你的姐姐吧，怎么今天也这么赶一大早和你一起去城里？” “是啊，我姐姐也要跟着我一起去看看，顺带也能够买点东西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挺好的，看你昨天买了那些东西也得花不少钱吧，你姐姐是不是就不用买那么多年货了呀？”大叔缺了一颗牙，说话的时候略微有点漏风，听起来还颇有喜感。 大叔本来也只是随便说两句，沈唤儿却有点不高兴了，这意思就是说沈婉儿花钱可以，他花钱难道就不行了吗？ 而且她今天去也不光只是为了买东西，更是为了去食为天。 食为天的其他人对沈唤儿也没有什么意见，沈婉儿给沈唤儿安排了一些活，然后就去厨房切菜去了。 洗碗的周大妈万分的热情，并且因为对沈唤儿的好感，所以对沈唤儿就更加的热情一些，两人在一起洗菜的时候周大妈凑到沈唤儿的身边，不住的夸沈婉儿。 “我说你的这个妹子是真的好，不知能干还给我们谋了不少的福利，你看看这个洗菜的水，一般大冬天的洗菜都是用的冷水，谁给你用温水，沈姑娘说我们的手常年泡在冷水里，容易长冻疮，所以这些菜第一次洗的时候都是用的温水，虽然不怎么烫吧，但也完全都不冷，之后用的是冷水，可也泡不了多久。” “还有，瞧着没有，就那屋，那屋是专门让人休息的，要是下午的时候没什么人，就可以留几个在大厅里，另外的人就到那里面去休息，唠唠嗑，可比其他酒楼呆着要强多了，不过也总归亏的，咱们的老板要是老板不同意的话，就算是沈姑娘再说也是没用的。” 沈唤儿一边就着温水洗菜，一边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厨房的方向，脸上却没有多少的自豪。 她想起了前两天林月儿和她说的话，说在城里的时候见到了沈婉儿和之前曾经见过的世家公子走在一起，而且还有说有笑的，看上去非常的熟悉。 沈唤儿这一两年的时间一直都对那个公子念念不忘。 只是原以为那个世家公子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直到上次见到那位公子身边的随从，才知道原来沈婉儿很有可能和那位公子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沈唤儿意识到了之后无比的愤怒，觉得沈婉儿是在专门瞒着她，不就是怕她变白了以后把那个公子给抢走了吗？ 想到沈婉儿脸上的那块吓人的胎记，又想到自己现在变白之后蹭蹭上涨的美貌度，沈唤儿又觉得心安了一些。 若真的是要在两人当中选一个的话，那明眼人肯定都会选她，不会选沈婉儿吧，毕竟谁愿意自己将来的老婆脸上顶着老大一块吓人的胎记。 “其实我妹妹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有时候对着外人，反倒比对我们这些家里人要好上许多。” 沈唤儿低头继续洗着菜，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冷淡，看不清楚，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酸溜溜的，让周大妈忍不住地又看了沈唤儿一眼。 周大妈暗地里瘪了瘪嘴。 原来以为两个人是亲姐妹，性格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沈唤儿，居然和她这个才见过一面的外人说自己亲妹妹的坏话，也不像是个好的。 于是接下来周大妈对沈唤儿便没有那么热情了，沈唤儿也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在想着接下来如果一直跟着沈婉儿的话，会不会就有机会见到那位长得格外俊俏的公子。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那位公子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时隔一年多再见面，会不会认不出来了。 可是沈唤儿跟着沈婉儿一起跑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那位公子，不由得有些怀疑林月儿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且沈婉儿又不止是在食为天一个地方，还会到镇上的药铺去给人看病，没有病人的时候，沈婉儿就会教沈唤儿辨认一些最基本的草药，也会说一般的风寒感冒之类的要用什么来治。 这几天的时间，沈唤儿倒是学了一些东西。 “我明天还要去食为天，你去吗？” 马上就要过年了，食为天里的人越来越多，以前没有过年的时候饭点也座无虚席，现在就更不用说了，有的甚至还要排队。 就因为这个，沈婉儿又招了几个伙计，就连熊三没事的时候，也爱带着他的那几个小喽罗去食为天看看，也顺便帮一点忙。 到了饭店厨房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为了提高进度，沈婉儿也亲自下厨。 虽然忙碌，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今天早上熊山可是说了，过两天会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一个红包。 等到人总算是稍微少了一些，沈婉儿垂着背去了休息的房间，打算稍稍的眯一会儿。 “婉儿，楼上包间有个贵客想要叫你去呢，应该是问问饭菜到底是怎么做的。”沈婉儿刚刚打开门，掌柜的就叫住了，沈婉儿也没有多想，应了一声便去了楼上，毕竟以前也有这种问菜色到底是怎么做的客人。 打开门，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贵妇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高贵的气息，瞧这面相还是很好说话的，脸上挂着些微的笑容，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你就是做菜的厨子？”柳氏问道，看到沈婉儿，而脸上那极具标志性的面纱，就知道这人肯定就是自己儿子喜欢的那个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婉儿。 沈婉儿现在穿着粗布衣裳，而且衣裳还是灰扑扑的颜色，这衣服里面应该是塞了十足十的棉花，穿在沈婉儿的身上却并不显得如何臃肿，可见沈婉儿应当是比较纤瘦的。 她头发能够看得出来，也并没有怎么精心打理，却意外的好看。 因为是冬天，所以簪尾是两颗红艳艳的像果子一样的东西，看着并不如何贵重，却也能够让人耳目一新。 而且出乎柳氏意外的是，沈婉儿的眼睛出奇的漂亮，大而有神，睫毛长而密，眼睛亮亮的，如果光看这双眼睛的话，肯定会生出这人肯定是个小美人儿的想法。 只可惜…… 想起自己的那些调查，柳氏抿了抿唇。 “是，请问夫人有什么吩咐？”沈婉儿笑着，笑容略微有些公式化。 “你先把门关上吧，这样门打开寒风灌进来挺冷的。” 沈婉儿关上了门，就见到柳氏夹了一块鱼，“你做的这鱼倒是挺有味道的，而且也很是滑.嫩，我想问一问你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鱼自然是杀最新鲜的口感才最好，再配合上特有的调料与合适的火候，便成了。” “这么简单？”柳氏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味道如此好的鱼，应该会有不少复杂的工序才是结果，却没有想到这么简单。 “是，虽然做法简单，可是却也不是寻常人都能够做的，里面需要掌控的火候和调料之类的量还是需要有一定功底。” 刘氏点了点头，然后又指向另一道烧鸭，烧鸭表面看上去亮亮的，吃进去口感格外的好。 “这烧鸭的表面是抹了一层蜂蜜的，掌握火候也是一个要点，如果稍微大一点或者小一点的话，出来的口感便会大不一样。” “怪不得吃起来和别家的有些不一样，你就这么轻易的告诉我不怕，我是别家酒楼派过来的间谍？”柳氏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婉儿。 “夫人说笑了，夫人一身的贵气，怎么可能是其他酒楼派来的间谍，而且这在烧鸭的表面抹上一层蜂蜜其实算不得什么秘密，只要买上一只烧鸭回去，那就什么都知道了。” 第82章 不要脸的夫妻 柳氏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筷子指向了另外的一道菜。 “那这个呢。” 柳氏指了将近十个菜，沈婉儿都一一地说了个清楚。 这些菜里有工序比较简单的，也有难的，把桌子上的这些菜介绍了个遍，虽然其中的有两道菜并不是沈婉儿做的。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把桌上的菜都介绍完了之后，沈婉儿问着。 柳氏慢吞吞的吃了几口菜，然后才点了点头，放沈婉儿下去了，沈婉儿也没有多想，直接钻进休息的那个房间，裹着被子打了个盹。 柳氏则慢慢的吃着这些东西，心中缓缓的思量着该如何让自己的儿子打消对沈婉儿的心。 而且，她还听说沈婉儿似乎和食为天明面上的老板熊三有什么关系，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是香飘满城与食为天明面上都是熊三的老板，而沈婉儿则躲在幕后。 这样和别人不清不楚的女孩，柳氏怎么可能会放着这样的女孩进入镇王府。 苏善柔本来以为兵部尚书的小儿子能够给沈婉儿吃一个大大的教训，也得知这个兵部尚书的小儿子找了人去把食为天给砸了，本来心里正高兴。 可第二天食为天又照常开业，生意依旧红红火火的，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 苏善柔生气了之后又开始想其他的办法。 她又想到一个办法，正想要找人去实施的时候，就听到皇上把兵部尚书叫进了皇宫一趟，并且严厉地斥责了兵部尚书的小儿子这种做法。 “皇上怎么会知道那么小的一个事儿，不会是有人去告状了吧？” 苏善柔害怕的不行，毕竟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可是受了她的怂恿，才去食为天找沈婉儿的麻烦的。 要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把她给供出来的话，那她可不就惨了？ “不会。”苏善柔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自己摇了摇头，“如果烯衍哥哥真的跑到皇宫里去告状的话，也不会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况且烯衍哥哥的能耐，这件小事肯定自己就解决了，哪里用得着专门跑到皇宫去和皇上告个状。” 既然没有人能够去告状，那么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偷偷溜出宫所以看到的，可是这也不可能啊，皇上怎么会偷偷溜出宫？ 苏善柔对于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又听说兵部尚书的小儿子被兵部尚书狠狠的罚了一顿，然后禁足三个月，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点点的愧疚来，只是这愧疚很快就消散了。 只不过是禁足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又没有把人怎么样，以后再多给点东西补偿补偿就是了。 只是兵部尚书都能够被皇上叫进宫里去单独的训斥，还传得轰轰烈烈的，一张老脸都给丢干净了。 她若是继续对付食为天的话，只怕很快就会被人给查出来，毕竟在这风口浪尖上。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过一段时间再去对付食为天，并且一定得做的仔细周全一点，不能够让人抓到她的丝毫把柄才是。 苏善柔重重的坐在了一边，然后开始思量着应该怎样去做，才会不让人抓住她的丝毫把柄。 她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神却变得阴毒起来。 临近年关，很多人都非常的忙，君烯衍也不例外，他让夜白给沈婉儿送去了东西，争取年前还可以再见沈婉儿一面。 沈婉儿收东西的时候，沈唤儿正在后院儿里，所以并没有看到。 等沈唤儿出来了，夜白早已经走了。 这两日的病人不算多，沈婉儿手里拿着毛笔，正在练字，沈唤儿在一边看着看着也有些手痒痒，于是沈婉儿变又给她也备了一副纸笔，姐妹俩在桌子上练字。 沈唤儿也想要学着沈婉儿做生意，做生意的话如果不认识什么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沈唤儿也在一边练字一边识字，她还算比较聪明，认字的速度还挺快。 只是一手字写得歪歪扭扭，跟鸡爪子爬似的。 沈婉儿本来都已经觉得自己写的字已经够差了，但是看了沈唤儿写的字，觉得自己写的字也没有那么差。 “大夫大夫，快来给我媳妇儿看看，我媳妇儿怎么吃了你们的药之后一点都没有好，肚子反而还更不舒服了，要我媳妇肚子里可是怀着我的孩子，要是这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一个干干瘦瘦的男子带着一个同样干瘦的孕妇进来，刚进门就大声的嚷嚷，嗓门儿大得很，而且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看到这个熟悉的人，沈婉儿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儿。 这个干瘦的男子之前也曾经来过几次，每次都要找一堆的麻烦，她已经非常明确的表示过，不想再给他看了。 可是这个男的却大吵大闹，非要说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沈婉儿也顺着这个男子的话，直接承认自己没能力了，结果没到一个月，他们又巴巴的跑过来了。 还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是吧？！ “我们什么时候给你们抓药了，你把药方拿出来，我怎么记得你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到我们这里来了，我师父也没有和我提过给你抓药。” 沈婉儿脸上的表情很淡，她放下了手上的毛笔，整个人呈现一股不欢迎的姿态。 刚好又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沈姑娘，我娘又有点不舒服了，你快给她看看吧。” 这几个人沈婉儿也是认识的，他们都非常的孝顺。 只是母亲的身体却不怎么好，三天两头就要过来抓点药回去喝，而且不光是这样，身体上这里那里痛的一些毛病也挺多，光是今年都已经来了十多次了。 “怎么了？” “我娘昨天晚上喝了一点凉茶，然后然后今天一大早是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了，所以才背我娘过来看看，能不能快点抓服药，让我娘不要这么难受。” 说话的人叫大林，长得人高马大的，看着甚至有点凶恶，只是为人却非常的孝顺。 而被他背在背上的老人家看着瘦瘦的，若是健康的时候也是个精神的老太太，可现在他因为上吐下泻正是虚弱，整个人都比平常的时候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我给她把个脉。”沈婉儿刚刚搭在脉上，那个干瘦的男子却已经不答应了，开始嚷嚷了起来。 “怎么回事？明明是我和我媳妇儿先来，却被他们给抢了先，你到底讲不讲一个先来后到！” 沈婉儿轻飘飘地撇了他一眼，“我都说了你媳妇儿我治不了，是我没有能力，所以你们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不行，你是大夫，我媳妇儿是病人，不管怎么说都要看。” 沈婉儿这下连眼睛都懒得抬了，“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的话放在这里，我治不了你的媳妇儿，你爱让谁治爱让谁治去。” 这两个人是镇上的老赖了，很多家店铺我都遭过他们的毒手，经常买东西不给钱，要是被抓住了的话就赖，实在赖不掉才会给。 她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孕妇健康的很，根本就没有什么毛病，这次估计也是想要讹一点药材回去。 毕竟这些药材可都是要钱的，前两天沈婉儿还听说他们已经在另外一家骗了好些药材，引得那一家把镇上的好几家药铺全部都给走遍了，就是为了提醒他们不要再上当了。 然后这两个人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那位孕妇更是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哀嚎着自己的肚子痛，声音尖利刺耳，明里暗里的骂人。 沈婉儿听得额头的青筋都跳了两下，抑制住自己想要去打人的冲动，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孕妇不能够打。 沈唤儿在一边看着，紧紧的皱皱眉头，“婉儿，不管怎么说，人家到底是孕妇，你怎么能够见到了还不管？” “姐，你别管他们，他们都已经是这镇上的老赖了，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家店铺，好多人都认识他们。要是去管的话怕是会惹麻烦上身，直接让他们在这里闹得了，多引来一些人，让那些人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闹的，也顺带过来看看笑话。” 谁知道沈婉儿的这些话说出口之后，沈婉儿非但没有听，反而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 “我原本以为虽然你的嘴巴毒了一些，可心地到底是个好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的心居然这么狠，看看别人都已经疼得不行了，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都能够见死不救，我去找你师父去！” 沈婉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唤儿去后院的背影，心有些隐隐的发疼。 原本以为这个姐姐再怎么是了解他的，可作为至亲之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远远比那对不要脸的夫妻骂起人来更让沈婉儿心痛。 大林和自己的妻子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耳边回荡着那对夫妻的咒骂，因为声音大，慢慢的也吸引过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第83章 不喜 “这是怎么了？”周大夫听沈唤儿说沈婉儿对一个孕妇不管不问，连忙从后院走进来，结果在看到大厅中央的那个人的时候，焦急的脚步立马地停住了。 “原来是他们啊。”周大夫脸上焦急的神色很快的消失了，变得隐约有些鄙夷，“你不经常来我们这里，想必是不知道这对夫妻，他们俩没脸没皮惯了，惯会撒泼打滚，你什么都不要信也不要听就是了，其他人也不会信不会听的。” 这对夫妻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想法，一般正常人的思绪，看来他们做的这些是说的这些话都是脑子有病才会做出来的，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做的还挺理直气壮。 沈唤儿直接愣在了原地，万万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是这样。 这个时候外面也有不少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指指点点，都在说这对夫妻不要脸的事儿。 周大夫摇了摇头，背着手回去了。 沈婉儿已经把完了脉，动作迅速的抓好了药，然后又从里面的架子上拿出来了一个药瓶。 “先吃点这个缓解一下，然后再回去把这要给熬了，一天三次，一剂药一天，我只抓了一天的，这三顿的药喝下去，应当就好了，我在给你们写一个药膳，也是滋润脾胃，强身健体的，只是这药膳不能够经常吃，一个月吃个一次或者两次就可以了。” 大林一家连连点头，感谢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跑，她们服侍这老太太吃了药，很快老太太的脸色就稍微的好了一些。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老太太脚也没有之前那么软了，还亲自起身给沈婉儿道了谢。 “你这个杀千刀的……”怀孕的妇人骂着骂着，突然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脸上也飞速的冒了汗，“哎哟……我的肚子……好痛……”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利，沈婉儿还以为他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故意装的，结果翻了个白眼儿。 斜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她的脸上都是冷汗，而且脸上的痛苦之色和之前伪装的明显不一样。 沈婉儿在心中暗道了声晦气，上前去把脉，这个孕妇果然是因为急怒攻心动了胎气，需要抓安胎药才行。 “看吧看吧，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媳妇怎么会动了胎气，快点给我媳妇抓药，而且要赔钱！” 大林左看看右看看，“沈姑娘，咱们这里这么多的人作证，都是他们自己来，没事儿找事儿，要不然咱们报官吧！” 一听报官，这个干瘦的男人顿时就急了，色厉内荏的嚷嚷着，“明明就是你们的错，还好意思报官，真是不要脸！” 要不是看着大林身强体健，沈婉儿完全不怀疑他会动手，她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去拿了一些银子，写了个安胎药的配方。 “得了得了算我倒霉，今天我懒得和你吵那么多，看在你媳妇儿还怀着孩子的份上，先放过你，不过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算是你媳妇怀着孩子，你可没有怀，下次直接把你抓进去打一顿得了！”沈婉儿把手上的东西塞到了干瘦男子的手上，“拿着钱快点给我滚！” 夫妻俩达到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男子也顾不得自己的媳妇儿还在肚子疼哀怨连天的了，直接搀着她就走了。 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对这对夫妻鄙夷极了，甚至还有人往他们的身上吐口水。 人群闹哄哄的，总算是慢慢的散开了。 沈婉儿回过身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沈唤儿，暂时有些不太想和她说话，自己的亲姐居然不信任自己，给沈婉儿的打击比外人的谩骂更加的强烈。 沈唤儿看到了沈婉儿那个极为冷漠的眼神，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冷笑。 一个伤了心不想理，另外一个却一点都没有要去解释挽回的意思。 姐妹俩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冷战。 但即便是冷战了，沈唤儿还是会跟着沈婉儿一起走，只是沈婉儿递给沈唤儿的台阶她也没有接，沈婉儿心中更生气了，两人越发的僵。 直到大年二十九的那一天。 沈婉儿在药铺里打算做一桌饭菜，药铺也没有开门，王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姐妹俩正在冷战，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她和沈婉儿比较熟，前两天和沈婉儿说的时候，沈婉儿只让她别多想。 沈婉儿这个态度，王氏也不好说什么了，而他又和沈唤儿根本不熟，也不好去和沈唤儿说些什么，见到她们两个这个样子只能够长长的叹一口气。 原本以为亲姐妹不可能会生这么久的气，可现在都已经好几天了，他们两个却还是这样，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王氏正在剥蒜，沈婉儿正在切肉，外面突然想起来了敲门的声音，正在洗菜的沈唤儿站了起来，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面无表情的道，“我去吧。” 沈唤儿还以为是什么过来看病的人，打开之后才发现屋外的人居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君烯衍，看到的时候沈婉儿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仰着头看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是婉儿的姐姐吧，你好。”君烯衍对着沈唤儿微微一笑，“我是来找婉儿的。” 他最开始的时候让人去食为天问了一下，发现沈婉儿并不在那里，所以便直接来了这里。 “哦。”沈唤儿机械的让了道，“她在里面切肉。” 君烯衍对着沈唤儿点了点头，然后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 或许是要一起吃饭的缘故，君烯衍今天并没有带着夜白过来。 等到君烯衍走了之后好久，沈唤儿捂着自己通红的脸颊，才慢慢的开始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君烯衍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和沈婉儿很熟了！ 这样想着，沈唤儿的怒火又噌噌噌的冒起来，只是当着君烯衍的面，沈唤儿而并不好发作，而且看着君烯衍的脸，她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公子今天来是想要做什么的。”沈唤儿绞尽脑汁的想要找个理由去主动和君烯衍说话，但实在是找不到理由了，便只能够没话找话。 “我今天是来找婉儿的。”君烯衍说着，往沈婉儿那边走了两步。 沈唤儿的目光太过露骨，就算他是个大男人，也能够看得出来沈唤儿存着什么心思。 他对沈唤儿没有半分的感觉，再加上沈唤儿是沈婉儿的姐姐，所以自然得更加必让一点。 沈唤儿的目光一暗，随即又重新扬起笑容，“自从上次见过之后我们就从没有再见了，前段时间我爹又娶媳妇，只是没有见到你过来，我还颇有些遗憾呢。” 君烯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沈婉儿一眼，沈婉儿正在切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都是婉儿不让我来的，说是怕村里的人说闲话，所以我就让夜白送了些东西过去。” 这话中处处都透着亲昵，沈唤儿就算是想要视而不见也没有办法装作没看见了，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游移，“你们俩……” 君烯衍笑了笑，“就是你所猜测的那个意思，以后我可能还会称你一声姐姐。” 沈唤儿猛得呆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君烯衍见到了之后也没有再和沈唤儿说话，而是专心地看着沈婉儿切肉，沈婉儿手上的肉已经切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处理其他的食材。 她的动作又快又利索，一把刀动得飞快，王氏负责烧火，沈婉儿则在炒菜。 君烯衍看着看着的就来了兴致，想要自己动手炒一炒。 沈婉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家里应该从来都没有做过饭吧，也不知道做出来的味道怎样？不过既然你自己想要试试，那就过来试试吧。” 沈婉儿把自己手上的勺子递给了君烯衍，君烯衍看着沈婉儿做的时候倒挺简单的，可到了自己的手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了，用勺子翻炒饭菜的时候，总觉得和沈婉儿做的不一样，又因为火太大，差点炒糊了。 “还行，学得挺快的，虽然最开始那几下有点不得要领，可后面是慢慢的越来越渐入佳境了。” 君烯衍脸上的笑容加大了一些，“这做菜好像还真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还需要几分功夫才行。” “那是当然，虽然你看着炒菜也就这几道工序，处理食材放佐料，然后翻炒，但是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工序，若是哪一步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这道菜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婉儿说的是，之前吃过婉儿炒的菜之后，我也想要来学学，可明明什么都是一样的，做出来东西的味道却不一样，真是奇了怪了。”王氏笑着道。 “要是每个人做出来的东西都能够非常好吃的话，那还要厨子做什么。”沈唤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在一边说着，可是这话听着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他脸上的表情和语气却让人格外的不喜。 第84章 姐妹小矛盾 “来，试着炒个青菜。”沈婉儿把之前沈唤儿洗好的青菜放到旁边，然后一点一点的教着君烯衍做菜，君烯衍因为有了一点经验，做起来倒有些像模像样的。 “鸡汤也好了，准备去吃饭吧。” 六菜一汤，每种菜的分量都不算少，足够他们五个人吃了。 “我现在突然有点想吃你做的青椒鸡蛋饼，很好吃。”吃着吃着，君烯衍突然说到。 “等会儿我再给你做吧，你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之前我给你做点带回去。”沈婉儿道。 “也不急，我应该还会再留一个时辰。” “婉儿，既然公子想吃，那就给他做，反正做饼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沈唤儿颇为不赞同的看着沈婉儿，看的沈婉儿一脸的问号。 “既然你不愿意做，那我去给这位公子做。” 沈唤儿放下了碗筷，就想要起身去做，君烯衍连忙阻止，“沈姑娘，不用了，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况且婉儿都已经答应我，等会儿给我做了，就不用劳烦你了。” “能给公子做吃的，是我的荣幸，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沈唤儿说着，直接撩了袖子就往厨房里钻。 沈婉儿颇为无奈地看了君烯衍。 君烯衍还挺尴尬，他没有想到自己和沈婉儿说的话，却被沈唤儿给当真了，而且沈婉儿都答应了等会儿做饼给他吃，沈唤儿从中插一手做什么。 “我可不管，你自己去说。”沈婉儿夹了口菜，把如何说服沈唤儿这个烂摊子推给了君烯衍。 君烯衍无奈的站了起来，然后进了厨房很快便出来了，只是沈唤儿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磨磨蹭蹭的在厨房里没有出来。 等到出来的时候眼睛有点红红的，看得出来应该有哭过。 沈婉儿多看了一眼，却被沈唤儿给瞪了回来，无奈的耸耸肩，也不去管她了。 想必是君烯衍说了什么让两人之间划清界限的话，所以沈唤儿有些受不了了。 她毫无心理负担，难不成还要把自己喜欢的男人让给自己的亲姐姐吗？ 她可没有那么大度，并且君烯衍喜欢的是她，又不是沈唤儿。 君烯衍在沈唤儿进来了之后，还暗暗地观察沈婉儿的表情，见到沈婉儿真的没有往心里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从小就招姑娘喜欢，君烯衍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可真不想被沈唤儿喜欢，毕竟沈唤儿是沈婉儿得亲姐姐，要是姐妹俩因此反目的话，那岂不是他的罪过吗？ 周大夫夫妻俩就默默的看着这三个年轻人，什么都不说，安静的在一边吃饭。 吃过饭之后，沈唤儿负责洗碗，沈婉儿则被君烯衍拉着去看他画画了。 沈唤儿使劲的搓着手上的碗筷，狠狠的盯着地上，想到之前君烯衍对她说的那些话，眼睛又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因为脑子里在想其他的事，所以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手上，随着清脆的一声响，碗碎了一个。 王氏走进来一看，只见到沈唤儿一脸的无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就只是一个碗而已，我扫起来也就是了。”王氏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碗而已，打坏了就打坏了。 沈唤儿却觉得事事不顺，什么都在和她作对，闷不吭声的把这些碗洗完，然后便独自去了大厅的角落。 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君烯衍和沈婉儿那边看，就是不愿意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原来林月儿说的都是对的，沈婉儿私底下经常和君烯衍有接触，但就在知道她这个姐姐也喜欢君烯衍的情况下却偏偏不告诉她。 现在君烯衍明显更喜欢沈婉儿，那她来怎么办，明明她长的比沈婉儿更加的好看！ 即使在一边生着闷气，沈婉儿和君烯衍也完全没有什么避讳，君烯衍的画很不错。 但是很快，君烯衍发现前一段时间画得还不咋样的沈婉儿这段时间进步飞速，画出来的画已经有些像模像样了。 “画得挺不错啊，而且这些字看起来也是专门练过的。”君烯衍赞叹道。 “有时候药铺里面没什么事，就画画练字什么的，只是最近要过年了的缘故，所以没有太多时间来练这些。”看着手下的字和画，沈婉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别的不说，能够在不算多的练习时间里练到这个程度，沈婉儿自己还是挺骄傲的。 沈婉儿以前看到别人练钢琴乐器还有画画唱歌之类的，还是有些羡慕的，只可惜她的生长环境容不得她去练这些，好在现在能够满足一下这个愿望。 现在看来，沈婉儿在这个方面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天赋的，虽然比不上从小练习的人，但自己玩闹的时候随便看看也够了。 沈唤儿看着看着越发的生气，直接去厨房里端了一盆萝卜来削皮，沈婉儿和君烯衍在那边说说笑笑的，沈唤儿的手上就越发的用力，直接把一个大大的白萝卜给削成了一块儿小的。 王氏探出脑袋看了看，觉得心疼的不行又碍于神话，而是沈婉儿的亲姐姐不好明说，回到房间里和周大夫说起了这个事。 “好好的一个大萝卜给弄得只剩这么一点了，真是可惜了，我那个大白萝卜，而且看她这个架势，估计那一盆的白萝卜都得遭殃，真是浪费，可把我给心疼得不行，但他是婉儿的亲姐姐，我又不好怎么说。”王氏絮絮的道。 周大夫却没有想那么多。 王氏瞪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坐在一边不说话了，心中开始寻思着这三个人的关系。 很明显，沈婉儿和君烯衍是一对，而沈唤儿则喜欢君烯衍，所以姐妹俩闹了矛盾。 她想要从中去调解一下，可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等到沈婉儿起身，想要为君烯衍做饼的时候，君烯衍却按住了她，摇了摇头，“算了，我之前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现在也没有多想吃了。” “真的？”沈婉儿的目光撇了一眼沈唤儿那边，不会是因为她姐姐搞的这幺蛾子，所以才不想吃的吧？ “当然是真的，之前我提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怎么吃饭，所以才会想吃，现在肚子都饱了，自然也就不想吃了。” “那行，既然你说不想吃了，我就不给你做了啊。” 等到君烯衍要走的时候，沈唤儿也赶紧的凑上来笑呵呵的给君烯衍道别。 君烯衍看在她是沈婉儿的姐姐也冲着她点了点头，惹地沈唤儿笑得格外的灿烂，挥手也挥得更加的起劲儿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唤儿和君烯衍两人好上了呢。 君烯衍抿了抿唇，格外的无奈，看来下次见面的时候得对沈唤儿冷淡一点了，要不然会给她一些他们俩还有可能的错觉。 君烯衍走了之后，姐妹俩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回到家也是这样，胡月月把饭菜端到桌子上看了看，两姐妹一眼心中更加的好奇，这两姐妹到底是因为什么闹矛盾了，闹了这么久的脾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胡月月忍不住和沈大提起了这件事。 “我是他们的后娘，所以两姐妹俩闹什么矛盾我也不好张口，你是他们的亲爹还是得问一问，毕竟是亲姐妹，总不能够一直这样吵下去。” 沈大倒觉得没什么，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管她们俩那么多，以前也不是没有吵过，婉儿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唤儿也不是个好惹的，说不定是一件什么小事，两姐妹吵起来了，过几天就好了。” “什么过几天就好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已经多少天了。” “多几天就多几天，他们两个都已经大了，我这个做爹的事管不了他们了，你也别管那些，还是自顾自的过咱们的小日子更好。” 沈大说着，侧过甚至就想要亲胡月月，胡月月推开了他。 “你快去洗脚，不洗脚不能上床！” 沈大笑的讨好，“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出去，不洗脚也没有什么，脚不臭的，今天就不洗脚了好不好。” 胡月月依旧铁面无私，“不行！” 沈大只能够苦着脸去洗脚去了，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很呢。 胡月月看了看门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然沈大这个做爹的都已经不管这姐妹俩到底有什么矛盾了，她这个做后娘的自然也不好再管。 或许就像是沈大说的那样，姐妹俩过几天就好了，只是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姐妹俩这个样子…… 嫁进来的这一个多月，胡月月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沈大虽然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可是整体来说却没有外面那些人说的那么差。 沈婉儿对于这个后娘还是很满意的，一些个好的新奇的小玩意她也会想着给胡月月一份。 她对这个家打理的很是干净整洁，沈大对她的的说教到底还是听得，沈婉儿也省的成天惦记了。 想到姐姐，沈婉儿眉头紧锁，沈唤儿那里都好就是太执拗了，她得找个时间好好和姐姐沟通一下。 第85章 年三十 夜深人静，沈婉儿洗漱过后敲响了沈唤儿的房门。 “姐，你在睡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沈婉儿几乎放弃打算走人的时候，屋里头才传来浅浅的声音，“你进来吧。”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若是可以，沈婉儿并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可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是沈大娶了媳妇儿之后过得第一个年，她并不想带着不痛快过去。 不知道沈唤儿究竟为什么对她这般，沈婉儿心里头有些失望，可该说的话却还是得说清楚才行。 推开门进去，沈唤儿起身点了灯，背着身子对沈婉儿不在意的道：“你来做什么。” “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里不痛快，但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 毕竟通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并不想成天回来看见沈唤儿这一张哭丧着的脸，她们俩至少还得相处好几年，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我对你不满？我哪儿敢对你有所不满啊。”沈唤儿轻哼了一声，并没有接她的话，心里头的不痛快更甚。 谁稀罕她这样纡尊降贵的来听她说话？ 虽然看不见沈唤儿的脸，可沈婉儿却能够听出她语气之中的讽刺，眉头不由得蹙起。 才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她对沈唤儿的观感还行，那时候的沈唤儿一心一意为着这个家着想，哪怕日子过得没有希望。 而现在日子才刚好过一点儿，沈唤儿却变了，变成现在的样子，让沈婉儿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也有点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多不满，可你扪心自问，我有亏待过你一点么？” 沈婉儿深叹了口气，她原就不擅长安慰人的，更何况现在的沈唤儿根本就让她无从下手。 “你确实是没有亏待过我。”沈唤儿转过头来紧紧盯着她，“可你也没有多厚待我，我跟你出去，所有人的眼光都在你身上，你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而我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指责，凭什么？！” 她眼神之中那种深刻的怨怼让沈婉儿一时之间竟不知应当如何开口。 沈婉儿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怨怼与不平。 “……我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可你想要的难道不应当自己去争取么？怨怼于我便能够改变你所不平的事情？你被指责，便证明自己没错，你想要旁人的眼光，便证明自己的优秀，而不是在这里跟我闹脾气！” 难道沈唤儿是在怨怪自己无能，而沈婉儿则太优秀？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她从未意识到沈唤儿竟然是这样的人。 沈唤儿一时间无言以对，愤愤的坐在床边不理会她了。 清浅的看了她一眼，沈婉儿起身出门去，“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若是她足够聪明，便会知道什么事情应当做什么事情不应当做，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婉儿自认尽到了做妹妹的本分，若是她心中还有不忿，那她也没有办法。 热脸贴冷屁股已经足够为难她了，再多便也没有。 她给沈唤儿台阶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沈唤儿自己僵持着不下来，谁也没有办法救她。 沈婉儿将心中憋着的话说了出来，回头便睡了个好觉，可沈唤儿便没有这么幸运了。 方才沈婉儿离开的时候看她的那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无知幼.童，又好像是在看着某个愚蠢之人，让沈唤儿心中又羞又愤。 明明她才是姐姐，为何沈婉儿懂得比她还多？ 不管做什么，沈婉儿总是能得到众人的理解，并且还有无尽的称颂，可她却做什么都不成，一母同胞的姐妹，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是她沈婉儿的？ 沈唤儿想不明白，心里这口气让她堵得慌。 翌日清晨，一大早胡月月便起身准备年夜饭，所有的食材都已经提前一日收拾好了，今日再做些准备便可下锅。 年夜饭满满一桌不乏大菜，因此需要早晨便开始准备，晚上才能吃得上。 听见耳边洗漱的动静，胡月月抬头看了一眼，“婉儿起来了？快些洗漱一会儿便能吃早饭。” 沈婉儿狠狠的睡了个好觉，此时即便起来了头还是有些木木的，听见这话随意点了点头，“知道了。” 胡月月迟疑的看了一眼沈唤儿的房间，“唤儿还没起身，不如你去叫叫她？” 姐妹俩哪里有隔夜仇的？不管有什么矛盾，好好说上两句也就过去了，胡月月毕竟是后娘，不好多问姐妹之间的矛盾，可却也想调解一番。 没得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对着这姐妹俩的冷脸，就算是满桌子的佳肴也吃不下去。 沈婉儿脸色一僵，“我去叫大壮跟二壮起来吧。” 一大早起来的好心情，可不想去看沈唤儿那张晚娘脸给糟蹋了，今年可是大年三十，一会儿做年夜饭的时候心情要好才能够做出好菜来。 “……哪能让你去叫他们呐？我去吧。” 见她这么倔强，胡月月心里头无奈极了，就算现在大壮二壮跟沈婉儿算是姐弟了，可谁知道他们睡成了什么样子，沈婉儿毕竟是女孩子，去了也不方便。 听胡月月这话，沈婉儿也没有强求，径直上前去接了她手里的活儿。 今年家里日子过得好，晒了不少腊肉，现在正好拿出来吃。 她去井里打了水，把腊肉表面的油脂污垢洗干净，切成薄片放在碗里备用。 不仅仅是腊肉，还有些鸡鸭鱼肉，也得紧赶着准备好了。 鸡鸭都是昨天晚上才再好的，还有点毛根昨天来不及拔干净，沈婉儿去烧了热水拿镊子打算坐在院子里满满弄。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也都起来了，今天三十，就算闻着沈家肉香浓浓，也没人有这个闲心上门。 “今天吃的这么好？” 沈大出来就看见院子里都是肉，眼前不由得一亮。 他是过了好多年苦日子的，就算现在吃肉对于他们家来说已经不是稀奇事了，一次性看到这么多肉食心里还是高兴。 这可是家宅兴旺的象征啊！ 就算沈大再混蛋，终究也还是在意家里的。 “你怎么就开始弄起来了？也不等我来。”胡月月才刚给二壮穿好衣裳出来，便看见沈婉儿在院子里忙开了，心里头高兴，嘴上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轻嗔着。 怎么着也得在沈大跟前表现出自己贤妻良母的样子来才行。 嫁到这里来，胡月月觉得自己还是十分幸运的，家里日子过得不错，继女也算是通情达理，光看这一点，她已经比很多二嫁的妇人要幸运得多了。 满意的看着妻女和睦的样子，沈大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没在，“唤儿去哪了？” 沈唤儿平时不是懒惰的人，现在应该是去哪里干活了吧？沈大这样想着。 “让唤儿多睡一会儿吧，昨儿也累着了。”闻言胡月月一愣，有些不自然的道。 刚才说要去叫沈唤儿起来，可她才将大壮二壮叫起来以后便看见沈婉儿在这里忙着，便过来帮忙了，还真的忘了沈唤儿的存在。 见沈大有些不高兴了，胡月月赶紧起来擦了擦手，有些局促的道：“我现在去叫唤儿。” “这丫头，愈发没轻没重了！”沈大皱着眉头重重的哼道。 想要睡懒觉什么时候不行？偏要赶在大年三十，沈婉儿跟胡月月都忙着干活，就连大壮二壮都起来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偏生就沈唤儿还在睡着，也不嫌睡得不安稳。 “爹，你去后头劈点柴吧，家里的柴火不够用了。” 眼看着他还要批判沈唤儿，沈婉儿立即出声将人给支走。 原本沈唤儿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要是让她听见沈大这话，今天怕是要闹起来的。 “知道了！”沈大应下，一边往后头走一边还不禁嘟囔道，“就会使唤你爹。” 这话沈婉儿听见了也当做没有听见，垂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她手脚利落的很，不一会儿便将鸡鸭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又回过头去将昨儿买回来放在水盆里养着的鱼处理了。 虽然说井水有些温度，可这冬日里到底还是寒凉得很，沈婉儿双手不一会儿便冻得通红了，甩了甩有些僵硬的双手，继续弄。 “我来吧。” 沈婉儿一愣，回过头去，见沈唤儿站在她身后，她的脸色好像有点不自然。 被她看得羞窘，沈唤儿轻咳了一声，“你去把鸡鸭都切好，鱼肉我来处理就行了，这点活儿我还是会干的。” 这还是几天以来沈唤儿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沈婉儿心里头不由得松了口气，“行啊姐，我去切肉。” 她说着打算把沾了水的手在身上抹干净，却被沈唤儿给叫住了。 “去那抹布擦吧，这新衣服弄脏了多可惜。” 大年三十，人人都穿上了新做的衣裳，沈婉儿自然也不例外。 胡月月干活儿都穿着围裙，就怕把新衣服给弄脏了，偏生沈婉儿无所顾忌，刚才胡月月就想说，可看她脸色不好所以没有开口。 现在听见沈唤儿这话，紧跟着她后头出来的胡月月赶忙去边上拿了围裙来。 “你们姐妹俩都穿上吧。” 第86章 拜年 接过围裙，沈婉儿心情很好的对胡月月颔首道：“我这就穿上，多谢你了。” 沈唤儿也低低的说了一声，“多谢。” 这姐妹俩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异样，可终归比之前好多了，胡月月看着心里就觉得高兴，一家人就是要和和睦睦的才好。 三人合作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壮二壮自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吃到过这么丰盛的饭菜。 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心里高兴却又有些不敢下筷子，怯怯的看着沈大跟胡月月，等他们开口。 虽然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可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看着坐在下首的两儿两女，沈大心里欢喜的不行，“来，赶紧吃吧，吃完了一会儿去放鞭炮今天还得守夜。” 沈大率先动筷子，一家人热火朝天的吃起饭来。 “吃吧。” 趁着没人注意，沈唤儿夹了一个鸡腿到沈婉儿碗里。 虽然因为沈婉儿心里有不痛快，可沈唤儿却也并不是不懂事的人，昨天晚上沈婉儿说的话，她想了整整一夜，这才起晚了。 不得不承认，沈婉儿说的有道理，想要什么去争取就是了，一味地嫉妒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被针对了好多天，忽然沈唤儿对她这么好，沈婉儿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愕然看向沈唤儿，看得她羞得低下头去。 忽然心里通畅了起来，沈婉儿径直动筷子吃了起来。 有沈婉儿指点，这一桌子菜肴做的极美味，虽然大多都是鸡鸭鱼肉，可却并不腻味，吃的一家人肚儿溜圆。 饭后，大壮二壮在沈婉儿跟沈唤儿的带领下双双给沈大磕了个头。 “……给爹拜年了。” 两人都不算是太会说话，来来回回也说不出几句拜年的吉祥话，只能干巴巴的冲沈大磕头。 不过这样沈大也算是满意了，往年家里穷，吃饭的银子都没有了更别说是压岁钱，而今家里孩子多了，银钱也松泛了起来，沈大欢喜的给大壮二壮都包了个厚实的红包。 就三五十文钱，不算多，但是跟村里其他人家小孩子得到的压岁钱比起来还是多了太多了。 大壮二壮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么丰厚的红包，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无措，看向胡月月，不知道应不应该收。 “既然是你爹给你的，那就收下吧。”胡月月在一旁笑眯眯的道。 她知道现在沈家根本就不缺这点压岁钱，虽然对于小孩子而言有点多了，但是总归是沈大的一片心意，压岁钱怎么好拒绝的呢？ 沈大给了压岁钱，胡月月也将沈唤儿跟沈婉儿拉到一边，同样给了她们红包。 “银钱不多，左右是份心意，别嫌弃。” 全家的银子几乎都是沈婉儿赚来的，这不到一两银子的压岁钱胡月月真的觉得有些拿不出手，可她手里的银钱也就这些了，再多也拿不出来。 “这是什么话，多谢娘！” 沈婉儿双手接过红包，眉宇之间没有露出半分嫌弃的样子，沈唤儿也是一样。 听见她的话，胡月月微怔，“你叫我什么？” 嫁进这个家来之后，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若是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沈婉儿姐妹从未叫过她一声娘。 这也能够理解，毕竟姐妹俩都长大了，能够接受她嫁给沈大便已经很不错了并且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半点，胡月月虽然心里遗憾，可却也没有强求。 现在听见沈婉儿这般叫她，一时之间胡月月竟有些难以置信。 左右已经叫出来了，再来一次也没有那么别扭，沈婉儿笑眯眯的看向她重复道：“娘。” “诶，好，好孩子。” 胡月月拉着沈婉儿跟沈唤儿的手，几乎热泪盈眶。 她又期盼的看向沈唤儿，想要沈唤儿也能松松口，可然而她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见状，胡月月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不过却也可以理解，毕竟沈唤儿怎么说都年长一些，能接受她做这个家的女主人不为难便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能再强求什么。 再等等吧，哪怕是块石头都有焐热的一天，更何况是人心呢？ 在吃完年夜饭后，沈婉儿带着大壮跟二壮出去放烟花，因着两个孩子还小，所以沈婉儿并没有弄来那种大的烟花，只是拿了几个小的让他们自己去玩儿，而她自己则是在旁边看着。 “看来你很喜欢小孩子。” 沈唤儿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站在沈婉儿身侧，跟她一起看着大壮二壮玩的高兴。 别人家父亲另娶，要是继母带来的是男孩儿的话，多多少少家里的女儿会对他们有些戒备厌恶。 毕竟男孩儿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尤其现在沈家的一切都是沈婉儿给带来的，她难道就不担心以后大壮跟二壮影响她的利益么？ 沈婉儿的心思，沈唤儿多有不解。 “乖巧可爱的孩子自然讨人喜欢。”虽然被沈唤儿吓了一跳，可沈婉儿却没有多少不悦，没有被面纱遮盖的眼睛露出了些许笑意。 真挚纯然的笑意让沈唤儿微怔，不知为何，她心里一下便释然了。 虽然沈婉儿面容有缺陷，可她的性格却是极好的，君烯衍弃她而选择沈婉儿也并非是没有道理。 她自有欣赏之人，既然沈婉儿跟君烯衍互有情意，她横插一脚也没有多少意思，平白将好不容易能看到希望的家给弄散了，这并非沈唤儿心中所期望的。 “你已经大了，可以许人家了。” 沈唤儿侧头看向她，虽然面纱之下的容颜可怖，可这双眼睛却十分清丽可人，也算是沈婉儿姿色中唯一能让人点头的地方了。 “我还小呢。”沈婉儿不以为意，过早成亲原本就是恶俗，她并不想遵从这里的恶习，就算是成了老姑娘又怎么样？有钱日子过得滋润，她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唤儿说起成亲的时候，她的面前却莫名闪过了君烯衍的脸。 自嘲的摇了摇头，君烯衍那样的身份怎么能是她一个农女出身能随意攀附的？ 沈唤儿没有接这个话茬，究竟小与不小可不是沈婉儿能说了算的，她跟君烯衍之间还不一定能成，关系着自家的名誉，她也不好多言。 “我听爹说，明年打算让大壮二壮去上书塾，即便不能考科举，能认识几个字也不算是睁眼瞎。”沈唤儿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她不想想象沈婉儿跟君公子的将来。 左右成与不成，她心里都不会舒坦到哪里去。 让大壮二壮去读书并不是沈大的心意，而是沈婉儿给提出的，知识改变命运嘛。 “左右家里也不差供大壮二壮读书的银钱，只是二壮年纪还小，怕是得先启蒙，过两年才能去读书。” 她语气之中没有半分不痛快，让沈唤儿不由得侧目。 “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沈婉儿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难道她的面纱坏了？ “……你知不知道，爹让大壮二壮去读书，将来为的是继承家业！” 家里的银钱都是沈婉儿的本事赚来的，沈大就这样露出了让旁人接手的意思，难道沈婉儿心里就没有一点不痛快？ 哪怕是沈唤儿，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看见大壮二壮心里尚有不自在呢。 若这俩是她们的亲生弟弟就算了，可他们毕竟不是沈家的血脉，沈婉儿可是沈大的亲生女儿。 现在沈大打算将家业交给外人，难道沈婉儿就没有一星半点的不高兴？ 她不相信沈婉儿有这样的胸襟。 听到她的这话，沈婉儿差点笑出来，“咱家哪里有什么家业能继承？” 不管是食为天还是香飘满城明面上可都是熊三的产业，跟他们家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家也不过就是那点银子而已，哪里有什么产业能继承的？ 这话像是在说笑似的。 沈唤儿一时间不知道应当如何接话。 顿了好一会儿，沈婉儿笑道：“若是他们将来当真有出息，我给银子让他们自己出去闯闯，未尝不能自己闯出来一番天地。” 要是没有出息，就算是将食为天跟香飘满城给他们又如何？迟早都给败光了。 沈唤儿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你真的愿意出银子这个银子？” “爹是个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要是大壮二壮将来有了出息，咱们也算是有了依靠。” 虽然沈婉儿是不稀得依靠谁的，可这世道还是男人出去方便一些，将来大壮二壮长大了若是听话，她要做不少事情都方便起来。 总是仰仗不了沈大的，趁着大壮二壮还小，不赶紧培养起来不就浪费了？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唤儿有些恨铁不成钢，在她看来，沈婉儿现在手里的银钱都是自家的，应该抓的紧紧的以后做她们姐妹的嫁妆才对，平白给了外人有什么好处？ 大壮二壮还不一定跟她们是一条心，沈婉儿现在对他们这么好，养成了白眼狼看她怎么办！ 见她满脸愤愤，沈婉儿高深莫测的道：“这叫投资！” 第87章不知好歹 沈唤儿有些疑惑，什么叫做投资？她确实是不明白，要论见识眼界她确实是比不上沈婉儿，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这些莫名的小心思。 见沈婉儿没有解释的意思，沈唤儿也拉不下脸来问，她已经跟沈婉儿差了很多，不想让她更觉得自己无知无能。 年初一沈家自家人在家过，有点肉食算是极丰厚的了，大壮二壮从来都没有过过这样好的年，原本还有些拘束，见沈大还有沈婉儿姐妹都很和善，也就放开了，小孩子热闹起来让家里平添了不少人气。 沈大看着这一幕心里高兴，对胡月月道：“家里还是小孩子多来的热闹。”他盯着胡月月的肚子，虽然白捡了两个儿子，但是他还是想要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传承香火。 将他的眼神看在眼里，胡月月脸上泛起几分红霞，“青天白日的，往哪看呢！” 孩子都在跟前，沈大也不觉得羞。 沈婉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沈大是个成年健康的男人，有这样的心思也属正常。 只是沈唤儿毕竟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听见爹跟后娘说这些，她虽然明白，可却还是不好意思。 她低下头对大壮二壮两人道：“咱们去后院玩吧。” 大壮跟二壮虽然玩得很高兴，并不想离开娘的身边，但是沈唤儿都开了口，他们也没有拒绝。 “明儿你得回娘家拜年，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吧。”沈大这样道。 原本出嫁女初二回娘家拜年夫家人不一定要到场，可今年毕竟是胡月月进门的第一年，这点面子沈大还是要给的。 虽然这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可胡月月听见沈大这话却还是很高兴。“好啊，只是不知道唤儿跟婉儿愿不愿意去。” 胡家跟现在的沈家比起来可差得远了，还有她那个嫂子…… 回娘家总是没有在沈家待的自在。 “行了，你就别担心了，只要你那个大嫂不来找麻烦，今年肯定没事。”沈大轻轻拍了拍胡月月的手背，虽然沈婉儿脾气暴，但是也是个讲理的，只要林翠花没来招惹她，她也不会理会林翠花。 听见这话胡月月不禁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还更担忧了，自家人自家知道，她那个嫂子看见他们回去拜年，不捞点油水哪里甘心？ 只盼望着林翠花不要太过分，不然的话，沈婉儿的本事胡月月也是知道一点的。 到时候断然不会有林翠花好果子吃。 沈大还看着她呢，这大过年的胡月月也不好满脸苦相，便含笑颔首，算是赞同了他的话。 反正现在胡月月已经是沈家的人了，只要沈家不吃亏就行。 而沈家有沈婉儿看着，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要是沈大知道自己在胡月月心里还没有沈婉儿靠谱，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年初二转眼就到，胡月月带着节礼跟夫婿儿女离开牡丹村往家去。 因为他们要来，原本今天要回娘家的林翠花也没有回去，就等着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呢，她身为大嫂都没有回娘家，张蝶这个做弟妹的，自然也不能回去。 就因为这个，张蝶对林翠花心里的不满更深了。 本来做人儿媳辛苦了一整年，年初二能回家是大喜事，她也想爹妈了，偏生林翠花这个时候闹幺蛾子，真真是烦人得很。 沈家人来的时候，胡东跟周氏在正房等着，林翠花非要跟在下头伺候，张蝶也只能跟着。 胡月月带着丈夫儿女一一给爹妈见了礼，胡东跟周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 “家里穷，拿不出来那许多银钱，好孩子，你们拿着别嫌少。” 周氏跟胡东给出的压岁钱跟沈家的比起来当然差得远了，不过能有就不错了，大壮跟二壮都很欢喜，沈婉儿跟沈唤儿也没有多说什么。 本来他们家就不差这点压岁钱，人家拿出来也是一份心，心意到了家就行了，她们并不在意银钱多少。 “妹妹妹夫家里殷实，哪里就缺这点银子了？娘可真偏心，昨儿给亲孙子也不过两三文钱。”现在给这些外人的压岁钱反而多了起来，实在是让人眼红。 林翠花尖锐的声音传来，让人不禁皱眉。 周氏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别家的压岁钱左不过两三文钱，昨天初一她给林翠花跟张蝶儿子的压岁钱也就这个数而已，本来家里的日子就不好过，过年能有钱压岁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多求？ 今天周氏为了面子，足足给大壮二壮还有沈婉儿姐妹一人包了十文钱，这差距可不是让林翠花心里头不平衡了？ 她不高兴，可周氏却没有觉得自己做错，看看胡月月他们带来的年礼，三五两银子都打不住哪里就不值当这四十文的压岁钱了？ “午饭做了么？你这个懒婆娘，就会偷闲！”周氏毕竟是婆婆，就算不好在女婿跟前跟林翠花翻脸，可婆婆想要为难儿媳妇，难道还要分时候么？ 草草一句话就要将林翠花给打发走。 可她哪里肯？ 还没看到胡月月拿来的节礼有什么好东西呢，这么走了她可不甘心。 像是没有听见周氏的话似的，林翠花径直上前想要从沈大手里把节礼包袱抢过来看，“妹夫家境可比我们这好多了，让大嫂瞧瞧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没脸没皮的样子让人不禁皱眉，就算沈大是个混家伙，现在体面起来也要规矩了，皱着眉头避开林翠花的手，“节礼是送给岳父岳母的，大嫂难道想抢不成？” 一听见这话林翠花一下就不高兴了，尖声叫道：“难道就没有我们的份？” 光这样还不算，利益在前，她完全无视周氏不悦的眼神，对着沈大便指责道：“你怎么说也得叫我一声大嫂，今天回来没给我拜年也就算了，连节礼都没有我的份是几个意思？难道你是看不起我不成？” 要是论说嘴，十个沈大也不是一个长舌妇的对手，而今又有周氏跟胡东在，为着胡月月的面子他也不好彻底跟林翠花翻脸了，因此沈大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正当林翠花得意，想要去翻节礼的时候，沈婉儿开口了。 “想要人家看得起，首先自己就得尊重些。” 胡月月进门之前林翠花来沈家闹腾都没人跟她计较，难道她还真以为他们沈家怕了不成？ “你这丫头好没规矩，我得帮妹妹教训你一顿不可！” 林翠花素日也不是省油的灯，平白被人这样羞辱，沈婉儿还是她名义上的晚辈，这让她脸上怎么挂得住？ 说着就挥舞着巴掌要去打人，沈婉儿皱眉反手将她按住。 她是医者，自然对人体骨骼十分了解，现在擒住林翠花用的是巧劲儿，看似轻飘飘的，实际上再稍稍用点力就能直接让她骨折！ 林翠花被压得嗷嗷叫，“诶……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虽然沈大也觉得沈婉儿太没有规矩了，可心里也不由得痛快，因此并未开口让她放人，就连沈唤儿都没有出声，可见林翠花有多么的讨人嫌。 最后还是周氏看不下去了，大过年的林翠花就算再不像样，被一个小辈钳制着也不好，只能端着勉强的笑意对沈婉儿道：“好孩子，将你大婶放开吧，她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 周氏毕竟是林翠花的婆婆，听见这话，沈婉儿干脆利落的将人给甩开。 林翠花一下没有防备，直接被她摔到地上。 “你这小贱蹄子，竟然敢这样对长辈？妹妹、妹夫，你们可是瞧见了的，这样的丫头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还了得？” 竟然还有脸去胡月月跟沈大处告状？ 沈婉儿怒气冲冲的又想上前，却被胡月月给拦住了。 难道这胡月月还想维护着林翠花不成？ 要是这样的话，她对胡月月的态度也得变了。 “我们家的丫头自然有爹娘来管教，不劳大嫂费心了。” 回过头安抚的看了沈婉儿一眼，胡月月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林翠花不对，虽然沈婉儿的做法有些粗暴了，但是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为她出了口气。 刚死了先头丈夫的时候，胡月月回家不知道受了林翠花多少委屈，现在这口气总算是平了些。 眼瞧着林翠花还想说什么，周氏皱着眉头瞪向她，“还不快去做饭！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伺候你不成？” 见周氏真的生气了，林翠花只得愤愤不平的扭头去了厨房。 张蝶见状有些尴尬的看了一圈屋里的人，讪讪出声道：“娘，媳妇也去帮大嫂吧。” 总算是还有一个媳妇懂事，周氏的脸色好看了一点，“行，去吧。” 听见这话，张蝶如蒙大赦，飞快的扭头走了。 在媳妇走干净了之后，周氏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沈大，“儿媳妇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纵容沈大对林翠花很厌恶，但他对周氏倒是还算是客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岳母不用放在心上。” 第88章 节礼 左右没有了外人，沈大将自己身上还有后头提进来的包袱打开。 里头是两匹上好的棉布一对银钗一对银镯还有些许点心和细白面，这已经是极厚的节礼了，即便沈家而今日子好过了，这样的节礼也算是给足了胡家脸面。 周氏看着很高兴，嘴上还不住的客气道：“你们也太客气了些，竟然送了这么多来，原是一家人，你们赚钱也不容易，银钱还是省着点花，以后可别送这么厚的礼了。” 别的不提，周氏还算是很会说话的，沈大听见这话心里高兴，又听见沈婉儿道：“孝敬外祖母的，我们只会嫌礼薄了。” 沈婉儿并不是胡月月亲生，叫周氏一声外祖母已经给足了面子，谁不喜欢被客客气气的好生待着？ “你们都是好孩子，月月能嫁到你家去，真是好福气。” 而今现在这样，可见当初她没有选错人。 午饭时分，胡东拉着沈大喝酒，他的两个儿子胡大川还有胡二川也跟着，周氏这边则是跟胡月月还有沈婉儿沈唤儿说着话。 林翠花几次想开口都被周氏给瞪了回去，张蝶在一边当隐形人只当没有看见她们婆媳俩的对垒。 饭后男人家还在喝酒，女席这边林翠花跟张蝶两个收拾桌子洗碗，沈婉儿跟沈唤儿则是带着两个小的自己玩。 “沈大对你可还好？” 周氏拉着胡月月进屋小声问道。 沈大的作风她多少知道一点，就算把女儿嫁过去是有目的的，可胡月月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该心疼还是心疼。 “一切都好。”想到在沈家过的日子，胡月月羞红了脸。 周氏是过来人，看她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来，看了一眼外边，见没人偷听这才又开口，“沈大那两个女儿你预备怎么办？我瞧着大的还算是老实本分，可小的却精明得很半点吃不得亏。” “什么怎么办？”胡月月疑惑的看向周氏，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周氏无奈道：“两个姑娘年纪不小了，也该到了嫁人的时候，我可告诉你，现在日子是你自己过，回头给嫁妆的时候手给我紧着点！” 现在沈家的一切都是胡月月跟她将来跟沈大的儿子的，说不定大壮二壮也能分着点，可女儿毕竟是别家的人，周氏担心胡月月太软和被人拿捏了都不知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爹应该有心思了吧？嫁妆不嫁妆原本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家里的银子多是婉儿赚来的，以后即便她要带的多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赚钱的能力竟比不上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胡月月心里不禁有些惭愧。 听她这话，周氏不由得皱起眉头，“你瞎说什么呢？一个小姑娘家家知道什么赚银子？你可别打量着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要说沈婉儿会干活周氏相信，可若要说她会赚银子，周氏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胡月月现在之所以会这样说，周氏觉得估计是沈婉儿姐妹看后娘进门担心以后吃亏，才这样说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偏生胡月月这个傻的就真的相信了。 想也知道，沈家又是翻新房子又是买地的，那许多的银钱怎么可能是因为沈婉儿赚来的？ 女人家赚钱的路子无非是女红，光是今儿送来的那些节礼就要绣许多帕子才能买来了，这样的鬼话胡月月竟然也信！ 其实最开始胡月月也是不相信的，可后来见到沈婉儿的本事之后她却不得不信，听见周氏这话，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应当如何反驳。 这样的态度落在周氏眼中，就成了胡月月心虚。 “行了，你心里自己有数就行了，我可告诉你，对姑娘家家可别把手长得太开了，她们又不是你生的，就算你对她们好也不定能的什么好处，左右那俩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回头找个人家嫁了便算是打发了，你跟沈大就好好过日子。” 周氏摆了摆手，只这般嘱咐道。 沈家那样的情况，胡月月嫁进去算是掉进福窝里了，沈婉儿跟沈唤儿带来的烦心事根本就不算什么。 “行了娘，我知道了。” 听见周氏这话，胡月月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 “你也别嫌娘说的难听，要是她们年纪小点还不懂事就算了，现在都这么大了，你想要亲近也不容易，还是赶紧打发了过自己的日子要紧。” 对于自己生的女儿，周氏总归还是心疼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了。 一直到回家，胡月月都一直合计着周氏的话，晚上并尝试着对沈大说：“夫君，婉儿跟唤儿年纪都不小了，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们相看人家？” 沈大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愣，他还没有惦记过这件事，听胡月月提起才想起来，沈唤儿跟沈婉儿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不过就算被提醒了他也没太在意，“她们俩都有主意的很，这事儿让她们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他最近瞧着沈婉儿跟那位贵公子走得近，也不知道回头能不能如愿，沈唤儿的心气儿也高的很，要是这个时候给她们说人家，以沈大对两个女儿的了解，她们定然要闹上天去。 任凭胡月月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沈大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轻嗔了他一眼，“这嫁人的事儿世上哪里有姑娘家自己拿主意的道理？”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沈婉儿跟沈唤儿自己去说人家的话，指不定外人要怎么看他们家，至于姐妹俩，则是一不小心就会背上不知廉耻的名声。 就算沈大这个爹不操心，胡月月也是要操些心的。 “忙了一天了，睡吧，别操心这些了。” 沈大翻了个身自己睡过去，没有理会胡月月的想七想八。 一大早沈婉儿听见敲门声出来，见君烯衍站在门口，不由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家过年么？家里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要走动？ 君烯衍行色匆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来给你送节礼拜年来了，家里还有别的事情我就不进去了，礼在这里，你拿回去吧。” 将身后的包袱一把塞到沈婉儿手里，见她拿好了之后扭头就走，沈婉儿追了几步也没有追上。 他这般匆忙又是一大早来的，应当就是抽空前来，看着手里的包袱，沈婉儿心里觉得有点甜。 “是谁来了？” 沈唤儿也听见了动静出来，见沈婉儿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锦缎包袱，心里多少猜到了来者是谁。 原本温暖的面容顿时冷了下来，她上前两步没有看见君烯衍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君公子来了？怎么也不让人进来？” “他还有别的事情，放下给我的节礼就走了。” 察觉到沈唤儿态度的转变，沈婉儿心里无奈，君烯衍那样的出身，原不是她们可以肖想的，就连沈婉儿自己也没有觉得君烯衍真的能娶她，能有一段甜蜜的过往可堪回首也不错了。 没有理会沈唤儿失落的神情，沈婉儿自顾回房拆开包袱。 里头是些零碎的首饰物件，看样子是他一个一个精心挑选过的，旁的也就罢了，虽然珍贵但是却并不足以让沈婉儿另眼相待，只摆放在中心的小匣子让她有些好奇。 打开里头是一枚同心结，打的有些生疏，这原不应当出自君烯衍之手，沈婉儿想了想，忽而心中升起了些许心思，不由得垂首轻笑。 此时门被打开，沈唤儿走了进来，见她对这一枚同心结笑的甜蜜，心里有些涩涩的，“我打的同心结都比这个好，你欢喜个什么劲儿？” 把这东西给沈婉儿，看来君烯衍也不是很将她放在心上嘛。 被她的话唤醒，沈婉儿也没有戳破，“我素日里不太喜欢戴首饰，你瞧瞧哪个喜欢便拿去戴，再分给娘几个吧。” “又不是亲娘，你做什么这般殷勤？”沈唤儿有些不高兴，就算胡月月嫁到家里来，可在她心里胡月月也只是外人而已，做什么对她这么好？ 这心态有些不好，沈婉儿抬头定定的看向她，“既然嫁到了咱爹，那就是我们的后娘，自然算是一家人。” 她看着胡月月母子是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沈唤儿对他们就是有莫名的抵触。 被沈婉儿诚恳的眼神刺了一下，沈唤儿垂下眼眸，“那也不是咱们的亲娘。”她亲妈早就死了，当时沈婉儿年纪还小，怕是都已经忘了亲娘是什么样子了，所以才这样轻易的就认可了胡月月。 见她这般倔强，沈婉儿心里无奈，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逝者已逝，咱们活着的人就是要好好活着，总不能一辈子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出不来吧？” 对于沈婉儿的话不置可否，沈唤儿轻哼了一声，“我就要这些，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她最终挑选出来了一对钗环一对玉镯还有两枚玉佩，自顾抱着东西走了，口中还不住的嘟囔。 第89章 账目 “做什么对她这么好，还不如都留着给自己做嫁妆划算。” 将她的话听在耳中，沈婉儿不由得轻笑，人情世故上面沈唤儿差了一筹不止。 怎么说现在胡月月也是她们家的人了，不好亏待的，再说她为人也还算是不错，对沈唤儿跟沈婉儿都挺好的，并不像是旁人家的后娘那般苛刻，因此而今沈婉儿对她好些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家人和睦一些，日子过得也顺心。 这不比什么金银财帛都要紧么？沈唤儿就是分不清这其中的轻重，现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瞧着沈婉儿拿来的东西，胡月月的欢喜肉眼可见，君烯衍拿来的玩意儿自是极好的，可她嘴上却还是推脱道：“这样的好东西你也不自己留着，我年纪大了，用不着这些好玩意儿的。” 只有姑娘家才要将自己打扮的娇艳动人，她已经嫁过两回人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些？ “您还年轻呢，打扮打扮依旧是美貌动人，哪里就年纪大了？” 胡月月今年也才二十五，若是在后世还是个娇艳的小姑娘，可在此时却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沈婉儿心里没觉得她有多大的岁数，前世今生的岁数若是加起来，她还比胡月月大上一些呢。 看着胡月月，沈婉儿也只当她是个同龄人。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容貌被称赞，听见沈婉儿这样说，胡月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欢喜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愈发会说话了，过不了几年我都要三十了，哪里跟你这样的小姑娘比得娇俏？这些首饰未免也太明艳了些。” 沈婉儿自己不太喜欢首饰满身，因此给胡月月送来的都是较为华丽的首饰，却也不失端庄，附和她这个年纪。 “配不配的原也不是嘴上说说，来我给您重新梳个头，带上便知道有多好看了。” 她将胡月月扶起来往梳妆镜前头去，一双玉手纷飞，给胡月月梳了个灵巧的灵蛇髻，她原本便身姿窈窕动人，只是一身素衣不显容貌，可若当真是貌若无盐的话，沈大也不会看上了。 镜子里映照出一端庄妇人的容貌，虽然面无粉黛，可却依然面若桃花十分动人，这也是胡月月最近吃得好穿得好，在这里日子过得舒心的好处。 “瞧瞧，多好看。” 虽然沈婉儿自己不喜欢戴首饰，可她小时候可是打扮过洋娃娃的，此时就像是找到了小时候打扮美人儿的乐趣似的，脸上的笑容欢喜的像是幼时。 拉着胡月月起来打量了一圈，她脸上露出了几分遗憾，“没有锦缎华裳予以相配，终究有些不好。” “我说了不合适了，赶紧给我取下来。”胡月月脸上带着几分羞惭，自顾坐在镜子前照了照，这才依依不舍的拆了发髻。 见状，沈婉儿眼中带着笑意，坐在她身边道：“回头等开春儿了家里做衣裳的时候，买来几匹好料子，便可以相配了。” “好料子也应当你跟唤儿用，给我穿总是糟践了。” 胡月月轻轻摇头，很显然没有将沈婉儿的话放在心上。 沈婉儿并没有出声反驳，反正到时候多买些也就是了。 眼看着年关将过，香飘满城跟食为天都该开工了，沈婉儿为此特意进城去打点。 熊三来到她在城里置办的小院儿，见沈婉儿刚好在，连忙上前问道：“今年初七才开张，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生意，真是可惜了。” “让大家都好好过个年吧，左右银子都是能赚回来的，有什么好可惜的？”沈婉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对熊三伸出手，“拿来。” “什么？” 熊三微愣，看着她露出了些许不解。 见此情形沈婉儿轻哼了一声，“你少给我装相，账本儿啊！去年的账本我可还没看呢，赶紧拿出来！” 就算现在改邪归正了，他还是这样贪财，狗改不了吃屎。 要不是沈婉儿看着他做事还算是利索，早就打算着换人合作了。 早知道瞒不过去，熊三不过是想要挣扎一下，现在见沈婉儿都已经开了口，也不好再怎么样，只得讪笑着上前，将怀里的账本递给她。 “账目都已经结算清楚了吧？我的那份盈利呢？”沈婉儿一边垂首翻看着账本，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没有呢，只算出来了一个大概，我这份分红都还没拿出来，只等账房弄清楚了再说。” 说起这个，熊三眉目之间也露出了几分烦躁。 “这事儿应该年前就弄好了的，怎么到现在还没个章程？账房做什么去了？” 听到这话沈婉儿将账本暂时放在膝上，蹙眉看向他只等熊三给个答复。 这些事情原本都是熊三去管的，现在出现了问题熊三也有几分惭愧，“账房先生家里出事了，最近都没空来算账，我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也知道，不将账目算错赔钱就不错了，哪里能料理的了这些？” 原来是这样，家里有个三灾六痛也是正常情况，沈婉儿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具体是什么事儿？有说过什么时候能复工么？” 若是短时间内回不来的话，还得重新找个账房，也算是个麻烦事儿。 “据说是他娘得了痨症，正在家伺候着老母床前，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他托我把账房的位置给他留着，我打量着这几年他做事算是周全没出过什么岔子，也就应了。” 所以说现在是不好重新找账房的。 熊三显然是没有想到那账房家里的事情要忙这么长的时间，因此没想太多也就应下了，以至于导致现在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做的不妥，熊三面上露出了几分羞惭之色。 见状，沈婉儿心里有些不痛快，觉得是熊三做事太莽撞了，不过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怨怪别人也没有用处，她深叹了口气，道：“那这样吧，你去把所有的账本都拿了来，我自己清账。” “你？”熊三有些犹豫，沈婉儿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女人家家，认字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会算账？ 很显然熊三这是在质疑沈婉儿的能力。 将他的怀疑看在眼里，她也没有生气，面上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来，“要不然这事儿你来弄？” 今年店铺都开了张，结果到现在去年的账目都没有盘算清楚，到时候账目成了一团乱麻，两人怎么分银子？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到时候谁吃了亏都说不过去。 一看见账本熊三就觉得脑袋疼，听见这话连连摆手，“那都交给你了，我回头就把账本全给你搬来，你尽快弄完。” “这话还用你说？” 沈婉儿一瞪眼，熊三连忙连滚带爬的走了。 看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沈婉儿深叹了口气，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跟这人一起合作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左右熊三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沈婉儿收拾收拾往医馆处去了。 “稀客啊，今年倒是奇了，你怎的初七才到城里来？” 周大夫见沈婉儿来了，赶忙上前相迎。 这过了初七再过元宵，年节也算是过完了，这大过节的医馆并没有什么生意，跟别的店铺的热闹比起来，可以称得上是门可罗雀了。 不过周大夫算是有医德的大夫，他并不指望医馆生意好，若是生意不好，大家都不生病才是大好事儿呢。 听见外头的动静，王氏也赶忙出来，见沈婉儿到来，满心欢喜的拉过她，“你来的正巧了，我新得了两匹好缎子，你瞧瞧若是喜欢便拿回去做衣裳穿吧。” “这可使不得，有什么好东西师娘留下就是了，我哪里有拿你东西的道理？”沈婉儿连连推辞，她原本也不是缺少什么好布料的，凭他什么好东西，她手里有银钱难道便买不到么？ 周大夫跟王氏的日子虽然过得还算是殷实，可毕竟年纪大了，还是要留些傍身银子才好，因此沈婉儿并不想要收她的东西。 “你师娘多大的年纪了？哪里还穿的了那些鲜艳衣裳？赶紧去瞧瞧就是给你留的，看完之后回来，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而今周大夫跟王氏也算是没儿没女的，就只有沈婉儿这一个徒弟，什么好东西不给她给谁？ “正是呢，那样好的东西给我穿也可惜了，你穿着好看我心里就高兴，我跟你师父就你这一个晚辈，也没有什么亲朋，将来什么东西不是你的？”王氏轻嗔了沈婉儿一眼，一边拉着她往里头走。 听见这话沈婉儿有些不高兴，“瞧您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当我觊觎你们的好玩意儿呢。” 拜周大夫做师父原本也不是为了这个，沈婉儿自己能赚银子，并且能让自己过得很好，自然也不会觊觎旁人的东西。 “知道你不是个腌臜人，好了好了，这话回头再说，赶紧进来瞧瞧，我瞧着你家今年也没做几身衣裳，咱们这女人家啊，若是不趁着年轻好好打扮，等上了年纪想打扮还不行呢！” 第90章 聪慧 眼瞧着沈婉儿露出不悦的神情，王氏也不深说，只拉着她进到内屋去。 她献宝似的捧出来两匹锦缎，色泽光亮当真是顶顶好的东西，就连沈婉儿瞧着也有些动心。 “正好，烟紫色做裙子青色的做衣裳，回头开春了正好穿上，我瞧着你那姐姐也没有几件好衣裳穿，打量着料子排版精细些能给你们姐妹俩一人做一套呢，到时候一看便知道你们是姐妹。” 年前沈婉儿跟沈唤儿之间的矛盾王氏看在眼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心想要做些什么缓和姐妹俩的关系，这衣裳便是王氏想出来的主意。 “都好，劳师母费心了。” 想到沈唤儿最近的心结，沈婉儿唇角的笑意微微落下，眉目之间露出了几分愁绪。 见此情形，王氏深叹了口气，“我虽儿女早夭，可这些年见的人家也多了，姊妹之间吵嘴时常都有，不过几天便也就过去了，我知道你的性子倔不愿轻易低头，可家里的事情哪里就真能争个高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日子才好过。” 原本这样的话不该是王氏开口，只是周大夫在家中时常发愁，沈婉儿当真是个学医的好料子，若是因为那些家长里短针头线脑的事情而耽搁了心情，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故而才有此一说。 “师母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她原本心里便没有跟沈唤儿多计较的意思，在沈婉儿的眼中，沈唤儿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小孩子家家闹脾气不是寻常事？过不了多久自己也就好了，更何况她自认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清楚，若是沈唤儿还是想不明白，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也就放心了。” 王氏虽然还有些担忧，可沈婉儿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多言什么。 两人闲话了两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王氏道：“又拉着你说了这许久的话，赶紧去前头吧，别让你师父等急了。” “诶，我这就去。”沈婉儿微微颔首作别。 “师父方才说，有事儿要与我商量？不只是什么事情？” 周大夫面色沉重，见她回来了，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跟前来，“你瞧瞧这脉案，可有什么救治之法？” 最近来医馆看病的人不多，因此周大夫便有心思去研究疑难杂症了，而今他看得是关于痨症的案例，此时的痨症虽然也有救治的可能，但若是寻常人家得了，那就只能回家等死了。 并非不能救，而是治不起。 最要紧的是痨症还极易传染，一个不小心便是灭门之祸，实在是可怕得很。 “而今痨症之药多以阿胶沙参等药细细温补，虽也有效，可见效甚缓，若是等闲人家怕是倾家荡产都不一定能治得好病。” 沈婉儿伸头去看便知道，周大夫忧心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确实是如此，可若是不用这类名贵药物，无法温补其身便直接加以治疗，怕是病人躯体承受不住。” 如此两难之境，周大夫实在是一筹莫展。 “师父怎的忽然研究起这事儿了？食为天的账房之母便得了这痨症，不知是否是来得这儿诊治？” 虽然说周大夫的医德医术都是顶好的，平日里也喜欢研究疑难杂症，可他却并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若是什么一时之间想不到好办法的病症，便先放到一边去，等回头有头绪了再细细斟酌。 而今却这般为难自己，沈婉儿不得不猜测是有这样的病人了。 “确实是这个缘故，那对母子一听说要用阿胶等药，便说什么都不肯治了，总不能瞧着病人白白丧命，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得很。” 周大夫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愁绪，可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日夜忧心。 见此情形沈婉儿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细想了想，忽而道：“其实也并非是没有别的办法。” “你有办法了？”周大夫忽而眼前一亮，紧盯着沈婉儿，做洗耳恭听状。 “其实用阿胶等物不过是为了温补根本罢了，不知师父可听说过一句话。” 原本沈婉儿只是想起来了一件事罢了，而今见周大夫这般期盼，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被灼灼的目光盯着，即便是她一时间内也不由得坐立难安。 其实她要说的话很简单，根本就不值得周大夫这般郑重其事，被这样看着沈婉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她缓缓道：“药补不如食补。” 周大夫闻言忽而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可用寻常温补药材细细滋补着不一定非要用这等昂贵之药？是了，我怎的就没有想到。” 他哈哈大笑着拍着沈婉儿的肩膀，满是欣慰的道：“果然还是年轻人的脑袋好使啊！” 沈婉儿的话确实是简单，甚至可以说每一个稍稍懂一点医术的人都知道，但是他就是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虽然觉得可行，可到底还是要试上一试，若当真有用的话，那位旬大娘也算是有救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当真能挽回那旬大娘的性命，你也算是居功甚伟了。”周大夫满是欣慰的看向沈婉儿，人到老年能得这样一个徒弟，也算是一件很有福气的事情了。 被这般称赞，沈婉儿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好居功的，这原不是什么珍奇的法子，师父只要稍稍思索一下便能知晓其中奥妙，我不过是抢先开口了罢了。” 她不过是提醒了周大夫一下罢了，最后究竟要怎么做还是得看周大夫自己的意思。 虽然沈婉儿自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周大夫却依然还是十分的高兴。 “沈姑娘在吗？” 师徒二人垂首商量着给旬大娘的诊治之法，门口忽而进来一小厮打扮之人，进门便张口问道。 沈婉儿闻言抬起头来，“你是哪位？” 她好似并未见过这小厮。 看见沈婉儿戴着面纱的模样，小厮想着出来前主子的吩咐，上前一步对她稽首道：“我家主人见沈姑娘一面，还请姑娘赏脸。” 周大夫见状不由得蹙眉，“你家主人是谁？” 自从沈婉儿来这医馆时不时的坐堂后，想要见她的人不少，此时来的这小厮不是第一个，因此缘由，周大夫不仅没有欢喜，反而还有些防备。 那小厮不答，只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来，“沈姑娘见到此物自然便知。” 这般做派当真是让沈婉儿心中升起了些许好奇，安抚的看了周大夫一眼，她接过玉佩一瞧，上头熟悉的花纹让她心中微震。 “你家主人现在何处？” 见沈婉儿这般反应，小厮便知道自己的活儿是做好了的，含笑回答道：“就在食为天中，还请沈姑娘这便随小人去罢。” 在食为天那便没什么好犹豫的，左右那所谓的主人也不会在她的底盘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师父，我去去就回。” 看着沈婉儿的反应便知她知道是谁要见她，只是这般做派遣人过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忧心那人的身份，周大夫左思右想，究竟还是没能制止沈婉儿的做派。 “去吧，注意安全。” 食为天上厢房中，两名如玉公子已等候沈婉儿多时了。 “沈姑娘来了。” “原来是二位公子要见我。”见到君烯衍和君衡阳，沈婉儿了然而笑。 见她来了，君烯衍赶紧上前给她斟茶，“一路过来累了吧？赶紧来喝杯茶缓缓。” 君衡阳见君烯衍对沈婉儿这般殷勤，眼中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就说嘛，这小子素来眼高于顶，对哪个姑娘这般推崇过？偏生沈婉儿在他眼中就是不一样，若说他对这沈姑娘没有意思，君衡阳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被君衡阳的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沈婉儿轻咳了一声，面色依旧紧绷着如常，看向他轻笑道：“不知公子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都说贵人事忙，这位君公子既然是皇族，那想必更是忙碌，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见她，自是有要事要说了。 君衡阳很满意沈婉儿的聪慧，可却还是没有直截了当的开口说明，“在下好似未曾见过姑娘容颜，不知姑娘可否将面纱取下与在下坦然相见？” 他很好奇，能让君烯衍倾心的女人，究竟是何等绝世容颜，要知道那户部侍郎家的女儿苏善柔已经可以说是难得的清秀佳人了，可却依然换不来他的回眸一顾，因此沈婉儿的容颜让君衡阳好奇极了。 “小女子貌若无盐，若是取下面纱恐会吓着公子。”沈婉儿垂下眼睑，态度肉眼可见的冷淡了起来，“若君公子唤我前来只是为了这个，那小女子便先告辞了。” 话音落下她便作势要走，君烯衍心中暗暗叫糟，连忙起身将人给拦住，“姑娘家的容貌哪里是我们这些粗豪汉子能随意看着的？你这要求未免也有些太无礼了。” 第91章 另眼相待 见他这般护犊子的模样，君衡阳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好，我是登徒子，你便是谦谦君子。” 被这样说都没有生气，可见君衡阳跟君烯衍的关系确实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 沈婉儿顿足，眼眸还是微微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烯衍见此情形轻哼了一声道：“难怪沈姑娘要恼，若我是沈姑娘遇见你这样的登徒子，必是大耳刮子招呼了。” “如此，那我还得多谢沈姑娘不与我计较。” 说这话他还似模似样的对沈婉儿稽首作揖表示抱歉。 人家都已经做出了这般谦逊之态，沈婉儿也不好再拿乔，“君公子客气了，人有好奇之心原是寻常，只是我这面容……确实是不宜见人的，君公子不恼也就是了。” 眼瞧着气氛又恢复往常，君烯衍这才松下一口气。 对着这俩脾气都不好的人，还当当真是累人的很。 几人左顾右盼着说了两句闲话，看时候差不多了，沈婉儿这才又开口问道：“不知君公子此时可否为我解惑，此番唤我而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君烯衍摆明了是要维护着沈婉儿的，君衡阳也不好跟他翻了脸，因此也没有再卖关子，想了想径直道： “是为着你上次那一千瓶金疮药的好处，你手上制出的药比军中军医做的好许多，今年边关少死了不少人，上头的意思，是要赏赐于你，除此之外还想问问，是否可以金疮药和军中其他常备药是否可以从你手中长期订购。” 原来是这件事，沈婉儿面上挂起了疏远谦逊的笑意，“我已收了银子，银货两讫谈不上什么功劳，赏赐便罢了，至于长期供应药物嘛……君公子也知道，我只有一个人，且并不像是军医那般常年累月的埋首制药，所供给的量实在是不够支撑整个军营的，未免坏事，还请君公子另请高明吧。” 这些年为了军中的些许药材，君衡阳不知找过多少医术高明的大夫，可即便金疮药的药方被改了又改，效果依然还是那般，经过沈婉儿之手做出的金疮药是他所见过所有药里头最好的，若是不能够长期大量的拿到，对于君衡阳而言实在是一件憾事。 “当真不可？”虽然沈婉儿已经这样说了，可他却还是不死心想要挣扎一下，“在原有的价格之上在涨三成，如何？” 这样一来的话，光是靠制药，沈婉儿全家都能一生衣食无忧，君衡阳知道沈婉儿家里的条件并不是太好，打量着她是担心制药而断了别的财路故而有此一说。 可然而沈婉儿却还是摇头，“每个月一千瓶便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便只能请公子另请高明了。” 她方才在心里算了算，每个月一千瓶的量以牡丹村而今的种药量足以消耗，再多便不行了，再者说她手里还有别的事情，总不能一天到晚只做金疮药等外伤之药吧？ 这跟后世流水线的工人有什么两样？沈婉儿还担心自己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怕是整个人都要傻掉了。 每个月一千瓶的数量看似很高，可实际上对于军营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若是边关一旦有冲突，别说每个月一千瓶了，一天一千瓶都不一定够！ 可沈婉儿却咬死了不愿意再加，这让君衡阳心中好生无奈。 君烯衍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忽然道：“那不知这药方可否出售？” 若是有了更好的药方，军营之中军医还是有很多的，这样军营之中的外伤药便可岁岁年年无虑了。 听见这话君衡阳忽然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啊，顿时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婉儿，想要她一口便应下。 “药方可以卖。”沈婉儿打量着君衡阳应当是皇室中人，要了这药方应当也只是给军中用罢了，不会坏了她的生意，既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给位高权重的人卖个人情也是好的。 君衡阳见她欲言又止，赶忙道：“银钱不是问题。” 只要能拿到更好的药方，哪怕一万两银子一张呢？他又不是出不起，跟每年的军饷相比这点银子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能少死些人他得到的好处可不仅仅是些许银子这么简单。 “不是这事儿，药方卖给你们没有问题，可是那金疮药可不是有了药方便能够做出来的，需要特殊的手艺才行。” 虽然金疮药做起来不难，可她制药的手法跟这个时候的大夫大相径庭，因此即便是拿到了药方，君衡阳找的那些大夫也不一定能做出来。 听完了她的解释，君衡阳很大气的一摆手，“这都不是事儿，若沈姑娘有空的话，我回头便派人到你跟前来学学手法。” 不管有多难，那方子他都是志在必得。 原本听君烯衍说起沈婉儿的种种神奇，他还觉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夸大其词了，真正的见识到沈婉儿的优秀之后他才意识到，君烯衍对于她的夸赞已经十分的收敛了，若是他指不定还会说的更为夸张。 君衡阳忽然便明白了君烯衍为何对沈婉儿另眼相待，就光冲着这份制药的手艺，就不知道比那苏善柔要优秀多少，若是君烯衍弃了沈婉儿而选择苏善柔，那才真的是太过愚蠢。 “回头把人送来，我尽力教便是，让人在城里候着就是了，我会时常进城来。” 原本君衡阳还想说沈婉儿在哪里他送来的人便在哪里，在学手艺之余也能给沈婉儿做个保镖嘛，对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儿，紧盯着沈婉儿别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害了才是重中之重。 可然而君烯衍却径直给打断，“行，按照你的安排来。” 只见君烯衍疯狂给君衡阳使眼色，他忽然便明白了，若是沈婉儿身边时常跟着一个青壮年男子的话，实在是多有不便，在村里说不定还会让人传出什么闲话来，若是坏了沈婉儿的名声就是大事儿了。 果真还是将她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想得周到，君衡阳促狭的看了君烯衍一眼，沉默算是应了。 “多谢。”沈婉儿感激的微微颔首，“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便先告辞了。” “沈姑娘留步。”君衡阳上前将人给拦下，见沈婉儿不解的神情，他颇为无奈的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想要什么赏赐？封号、宅邸、亦或者是银钱，只要你开口，都可以。” 这般大方？ 沈婉儿不由得微愣，回过神来之后却还是轻轻摇头道：“我说过，已经银货两讫了，我没什么功劳也用不着赏赐，告辞。” 话音落下，她转身扬长而去，只留给两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君衡阳见状不由得砸了咂嘴，饶有兴致的对身边的堂弟道：“你看上的这沈姑娘，不仅有本事而且还有脾气，看来你以后的日子可当真是难过咯！”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瞎说什么呢？”君烯衍给了他一锤，没搭理他的幸灾乐祸，扭头径直走了。 看方向应当是追着沈婉儿走的，君衡阳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心酸的叹道：“重色轻友啊。” “婉儿，你等等。” 听见有人唤她，沈婉儿顿足回眸，见君烯衍前来，站在原地等候。 “有什么事儿？” 眼看着沈婉儿眉心微蹙，即便看不见面容，也能看出她此时冷若冰霜，君烯衍心中不由得有些惭愧。 他明知道沈婉儿面容有损，可然而却还是没有及时将君衡阳要说的话拦下来，说来实在是惭愧至极。 虽然这件事细究起来不能怪他，可君烯衍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我……我家里人想见你一面。”他战战兢兢的看向沈婉儿，就担心她会不应。 此时他跟沈婉儿的年岁都不小了，若是再不定下来，君烯衍是男子若是想要将婚事往后延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沈婉儿不一样，即便她不愿意，家里人也断然不会允许她过了年纪还不嫁人。 因此现在便要抓紧了。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苏善柔缠他缠得越发紧了，总是君烯衍从未给她过希望，可毕竟两家人日后还是得要见面的，不好将关系闹得太僵，加上他母亲跟二娘有很喜欢苏善柔，若不是他执意不肯的话，怕这婚事早就要定下来了。 听见这话，沈婉儿不由得微愣，不知怎的她想起前世看过的肥皂剧，见到君烯衍母亲的时候，会不会被甩一脸银票？ 从前即便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沈婉儿却也还是执意自欺欺人跟君烯衍并未有多回避，而今君烯衍提出要带她去见家人，那当真可以说是避无可避了。 “你别怕，我家里人都很好的，他们断然不会为难你，你放心就是了。”君烯衍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再不济，还不是有我么？我会护着你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很显然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带沈婉儿回去了。 若是要跟君烯衍在一起的话，跟他回家是沈婉儿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一味地逃避也不是事儿。 第92章 周大夫的心思 沈婉儿沉吟了一会儿，看向君烯衍道：“我今儿也没有什么准备，贸贸然的上门恐失了礼数，回头等我准备好了再过去吧。” 好歹她没有拒绝，这对于君烯衍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份安慰了，“好，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跟我说，我过去接你。” 君烯衍的眼神之间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只要她将自己放在心上，那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两人愤慨。 与他告辞之后沈婉儿又回到医馆之中与周大夫共同研究为那位旬大娘的诊治方法，“按照你说的，药膳辅以针灸应当会有些效果，只是见效会有些缓慢，不知道……” 虽然沈婉儿的主意是极好的，可周大夫却还是有些犹豫。 “师父在担心什么？” 有些疑惑的看向周大夫，现在都已经有了解救之法，他怎么还这般愁眉不展的看上去不太高兴？ “这脉案你也瞧了，旬大娘的身子有些虚弱，这痨病又是虚亏之症，若是不早些医治好再细细加以温补其身的话，怕是她的身子支撑不住。” 换句话说，周大夫担心的不是旁的，唯有那旬大娘究竟能不能支撑到把病治好，免得功亏一篑啊。 到时候人财两空，只会给原本便拮据的家庭雪上加霜。 大夫有时候要做的不仅仅是医病，医者父母心，更是要为患者的心思考量。 虽然沈婉儿治病是不会管患者家中如何的，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周大夫的话十分的有道理。 “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唯有尽力一试，若成功那便是天幸，若不成……那也只能说是他们家无福了。” 沈婉儿自认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提前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告诉患者及其家属知道，究竟要做什么选择，还是得看他们自己的。 周大夫深深的叹了口气，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夫，他也见多了人情冷暖生离死别，不得不承认沈婉儿的话是极有道理的，他为患者考量太多，回头若有个不好，稍不注意便会祸及自身。 “我回头去跟旬大娘好好说说，人家要做什么选择，咱们不便干预。” 他能有这样的想法便已经是很好了，沈婉儿知道周大夫一向是有医者仁心之人，恨不得世上诸人皆康健，可人生百态，这又怎么可能呢？ 而今周大夫已经成了她的师父，那么她便要在这件事上头好生开导一二。 “师父能这么想便是最好的了。”沈婉儿含笑颔首，眼中带上了几分赞赏。 也不知是怎的，明明这段关系之中周大夫才是长辈，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沈婉儿的赞赏而觉得高兴，就像是多年前面对师父的毛头小子似的。 想到这里，周大夫不由有些自嘲的摇头轻笑，他还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还像是小孩子似的。 “你们师徒俩在说什么呢？饭菜都做好了赶紧来吃！免得一会儿凉了。” 王氏匆匆出来，见沈婉儿已经回来了，心里高兴，可嘴上却还是一副严肃模样。 “就来，师娘做的饭菜素来是最好吃的。”沈婉儿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医书，站着纸屑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走到王氏身边去。 听见这话，王氏显得有些哭笑不得，“我的这点手艺还没你做得好呢，你净在这燥我！” 沈婉儿虽然并不以厨艺为长，可吃过她手下饭菜的人都知道，她的手艺半点都不输给酒楼的大厨。 虽然说王氏的手艺也还算是不错，但是那也仅限于家常而已，跟大厨还是差得远了。 若是有旁人这般燥她，王氏必定会以为那人是故意嘲讽心有不悦，可她是知道沈婉儿的，她必然不会是这样的人，因此嗔笑两句也就过去了。 沈婉儿却不以为意，“我的手艺不过是炫技而已，师娘做了这么多年饭菜哪里就不如我一个黄毛丫头了？” “行了，你们俩就别谦让了，还是吃饭要紧。” 周大夫都已经走到饭桌跟前了，还见着沈婉儿在跟王氏互相推脱奉承，心里无奈极了，连忙出声打断。 这都到了饭点了，什么要紧的话非要这个时候说完才行？对于忙活了一个上午的周大夫而言，什么都没有他填饱肚子要紧。 “这就来了。” 王氏与沈婉儿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的笑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左一右做到周大夫身边用饭去了。 “我瞧着今儿来了极好的牛肉，新鲜的很呢！你尝尝可还喜欢？” 见沈婉儿一直盯着桌上的一道菜看，王氏伸手给她夹了一筷子。 “我说呢，这瞧着也不像是猪肉，原来是牛肉啊。”沈婉儿释然。 这个时候牛是不动产，轻易不允许宰杀，若是擅自杀牛的话，衙门甚至都有权利对那人判罪，唯有老死亦或者是受了重伤的牛的肉才允许流向市场。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正是因为牛肉难得，所以牛肉的价格比猪肉贵上两倍不止！就这还有买不到的呢。 今儿王氏能买到牛肉还真的可以说是运气极好了。 沈婉儿就着王氏夹来的肉吃了一口，笑眯眯的赞道：“果真是比猪肉紧实许多呢！” 见她这般喜欢，王氏心里很高兴，“我买了不少呢，你若是喜欢的话，便拿些回去吃吧，这可是稀罕玩意儿，也让你家里人吃个新鲜。” “师父跟师母留着吃吧，你们也多补补身子才好。” “我跟你师母这么大年纪要补什么身子？我瞧着买了不少，这里又没有冰窖平白放着坏了也可惜了，不若你拿去吃了正好。” 见两人正推辞着，周大夫最是不耐烦这样的事情了，直接给一锤定音。 沈婉儿还想再说什么，可见着周大夫已经面有不虞，她也不敢再多说，只得无奈道：“如此，便多谢师父了。” 看见她这般懂事应下，周大夫这才露出了一个笑模样来。 饭后周大夫也没有多留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道：“我打量着你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且先回去吧，别在这儿耽搁了，回头回家迟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可是不好走夜路的。” 虽然具体周大夫也不知道沈婉儿在忙些什么，可出于对她人品的相信，并没有多问的意思，这份体贴沈婉儿心里领情。 “那我且先告辞了，过两日再来师父这儿。” “赶紧走吧。” 周大夫好像很不耐烦似的摆了摆手，可沈婉儿当真走了，他却又连着送出了门，又在门口远远地瞧着，直到她转弯走了看不见身影这才悻悻的回来。 见此情形王氏笑他，“既然舍不得婉儿，就让她多留一会儿便是了，瞧你这模样，不晓得的还以为婉儿要出什么院门呢。” 不就是回家么？这有个什么，哪怕是像她这样的妇道人家都没有舍不得呢，偏生周大夫这般执拗。 “……你觉不觉得，以婉儿的能力，只在咱们医馆有些可惜了。” 这转移话题的能力还真是僵硬，王氏哭笑不得，可未免他恼羞成怒却还是没有拆穿，顺着他的话细想了想。 “确实是有些可惜了，怎的，你想要她出去自立门户？”王氏摇头对于这想法并不以为然，“你想想咱们医馆这些年的经营艰难，婉儿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能应付得了这些个？我瞧你这是平白找惹麻烦呢！” 确实，以沈婉儿的能力已经足够支撑她出去自立门户了，甚至在来到周大夫跟前做徒弟的时候，周大夫便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教导给她。 平日里最多的也就是一起讨论治病之事，若说拜师学艺，那还真的是谈不上。 正是因为了解沈婉儿的本事，所以周大夫才觉得以她的能力屈居于别人之下实在是可惜了。 “我瞧着婉儿能行。” 周大夫自己有自知之明，他不是经营的料，可他最近冷眼瞧着，沈婉儿待事周全即便是要出去自立门户也未必应付不过来，到时候有他再多加照拂一番，在这城里立下脚跟应当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你瞧着管什么用？还是得瞧瞧婉儿自己的意思才行！”王氏轻嗔了他一眼，“既然你有了这个心思，回头自去跟婉儿说也就是了，我瞧着那丫头是个有野心的，应当不会拒绝。” 看沈婉儿最近做的事情也就知道了，若是有能够开医馆的机缘，她欢喜还来不及呢。 …… 回到小院之内，此时熊三已经把账本全部都送了过来，只等沈婉儿对照。 “这些东西放在这儿就行，等有了结果我再去找你。” 看着满屋子的账本沈婉儿只觉得头疼的紧，可现在却也没有什么旁的办法了。 说起账房的事情，她想了想对熊三嘱咐道：“你回头再另找一个账房来。” “可我已经……”熊三欲言又止，虽然说他不是什么君子，但是最基本的言而有信却还是能做到的，因此他已经答应了那账房的事情，此时若是反悔的话怕是有些不太好。 第93章 意见不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有要替掉那个账房的意思，我只是想着，食为天跟香飘满城两边的账目还是分开的好，你回头找上两个账房这样也好办事。” 若是有两个账房的话，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其实最开始熊三也是打算找两个的，只是这账房的工钱都能赶得上掌柜的了，出一份便已经足够让人心疼了，若是还要出两份的话，他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又瞧着那账房做事周到从来都没有出过篓子，这般想法便也就放下了。 现在被沈婉儿再次提起，他即便是想要拒绝，一时间也找不到拒绝的由头，无奈便只能颔首应下，“我知道了，回头便让人去找，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将熊三的心思看在眼中，沈婉儿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缓缓道：“不管是找人还是买原料，所有的成本都是咱俩均摊，又不是只让你一个人出银子，做出这般苦相做什么？” 道理他都明白，可让他多出这份银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纵使熊三明白这都是应当的。 “该找我会找的，你放心就是了，今儿两家店面开业，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就先走了，你好好看，有结果了之后直接来找我便是。” 熊三留下话来，便径直扭头出去了，看得沈婉儿有些无奈的轻轻摇头，这人当真是有些没出息。 明明手头的银子根本就不差这点请账房的钱，可偏生却还是舍不得，可能也当真是穷过了的人吧。 轻轻摆头，沈婉儿没有再深想下去，垂首去看账本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她也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再院子的小厨房里找了些米面随意做了些吃食，吃完了过后又开始对账，直到夜幕降临，这才将食为天的账本对完也算出了去年的收益。 光是分给她的那一份便有将近四千余两，香飘满城的收益比这个只高不低，当真是极为庞大的一笔数目了，即便是沈婉儿看着也不由得心头一片火热。 有了这些银钱，便足矣让家里人都搬到城里来了，从前是手里没银子在城里住不起，现在银子也够了，万事俱备，搬到城里来做什么都方便些，没有那些麻烦的乡里乡亲，这对于沈婉儿而言可谓是一件大好事。 将食为天的账目先送过去给熊三，拿了银票之后她回到家中与沈大商量这件事。 “平白进城做什么？你打量着现在有钱了也不能胡乱花用啊！” 沈大一听便摇头否决，他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几次城，城里的花销太大了，就算是有了银子他也担心支撑不起，现在他是不赌钱了，但是家里人口多了起来，银子还是节省着些花销才是。 其实光沈婉儿上次那批金疮药赚来的银钱便足以支撑现在沈家的花销一世了，即便是搬到城里去要养家她也并非是养不起，只是沈大不愿意罢了。 见他这般执拗，沈婉儿想了想，道：“你不是想要将大壮跟二壮送到书塾去么？咱们在这村里要去念书可是不方便的紧，不像是城里就有书塾，回家也方便些。” 大壮也就罢了，怎么也是快十岁的男孩儿了，有些自理能力，可二壮而今才三四岁，让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清晨早起赶路一个多时辰去上书塾，后又赶路一个多时辰回来，实在是有些灭人性了。 更何况这也不让人放心不是？ 听见这话沈大确实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坚定了起来，“那就让大壮跟二壮住在城里也就是了，你不是买了个小院子么？总是能让他们住的吧？” “若是大壮跟二壮都进城去住，娘必定放心不下也要跟过去，若是娘去了城里，那你自然也是要跟过去的，这跟搬到城里住没有什么分别。” 沈婉儿谆谆引导，一步一步让他同意这般提议。 胡月月见两人吵嚷着，担忧这父女二人又闹矛盾了，赶忙进来，“你们在这儿吵什么呢？” 正好胡月月也来了，沈婉儿觉得她应当不会拒绝搬到城里去的提议，于是便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通，又问道：“姐姐去哪儿了？也得问问她的意见。” 沈唤儿最近去城里的时候不少，也对沈婉儿买的院子表示不解，隐约之间还有些眼红的意思，若是能住过去的话，她应当也不会拒绝的。 听完了沈婉儿的话，胡月月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在村里活了一辈子，也没有想过这辈子竟然还能做城里人，见她这般问，本能的回答道：“月儿找她出去玩了，应当晚些时候回来。” 虽然欢喜，可胡月月究竟年岁摆在那里，理智没有丢掉，很显然沈大的态度是不同意的，可若是家里人全部都同意了的话，即便沈大是一家之主，也没有办法违拗家里所有人的意思。 带着这样的想法，胡月月打算去将沈唤儿给说服了才行。 “你们好生商量一下，我先出去了。” 才从城里回来，昨儿又看了大半天的账本，沈婉儿觉得身上疲乏得很，可是得好生休息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娇贵了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她才从沈大跟胡月月的房间里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进到自己房间去，便听见外头有人在喊，“婉儿，你在吗？” 熟悉的声音让沈婉儿顿足，打开门一瞧，原来是刘春花。 “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赶紧进来。” 看刘春花穿了一身打着补丁的衣裳，沈婉儿心里有些疑惑，自从她提议种药草以来，牡丹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刘春花也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样破烂的衣裳了，此时出来是想做什么去？ 她并没有依着沈婉儿的意思往里头走，而是笑道：“我就不进去了，我是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山去采点野菜？” 即便很想要休息，可沈婉儿想着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上山了，刘春花又难得来一次，她便没有拒绝，“好啊，我去拿背篓，再跟我爹说一声，你等我一会儿。” “你慢慢来，不着急的。” 胡月月正跟沈大说着正事儿，听见沈婉儿说要出去，头也没抬也就应了下来。 “走吧。” 沈婉儿也换上了一身稍微粗糙些的衣裳，脚踝上的裤管用布条扎紧了避免毒虫钻进去，都弄好了之后这才来找到刘春花。 两人相携着上山，刘春花嘟着嘴巴有些不高兴的道：“你昨天去哪里了？我来找你你爹说你不在。” “我进城去有点事儿，刚才才回来呢。”沈婉儿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左顾右盼的看着地上的杂草，生怕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刘春花却全然不管，像是做贼似的凑到她跟前问道：“你那后娘对你好么？有没有打骂你？” 要不是她眼中全然都是担忧，沈婉儿还以为她是看热闹来的。 其实也不怪刘春花有此一问，凡是爹娶了后娘的，有几个前头娘生的孩子过得好的？男孩子尚且不被看重，更何况沈婉儿还是个姑娘家？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当真担心朋友在家里受了委屈却又不敢说。 从前的沈婉儿当真有这样的可能，可现在她已经不同了。 “她对我还算是不错，你放心吧，没人能欺负得了我。”沈婉儿看上去有些得意。 “好，就你厉害！” 刘春花跟她笑闹在一团，两人笑嘻嘻的凑近说话，忽然她怔住了。 “怎么了？” 见她看着一个方向久久不言，眼中带着几分惊恐，沈婉儿心里不解，想要扭头看去。 刘春花立即将人给按住，“别动！”她苍白着脸，拉着沈婉儿的手不一会儿便渗出了不少冷汗，“有蛇。” 像是她们这样的农家姑娘，一般来说是不太怕蛇的，田里多见菜花蛇，反正没毒抓到了也能打打牙祭，可此番让刘春花这般愕然，沈婉儿不由得忧心，怕不是什么毒蛇吧？ 若是毒蛇的话，这样背对着愈发危险。 她定了定神，反手握住刘春花，缓缓回头。 果然，在她身后的树上盘桓着一只长蛇，单看那三角头与熠熠反光的牙齿便知道，此蛇剧毒无比。 只见它漆黑的身体上有着一道道白色的花纹，是银环蛇！ 这样的结论让沈婉儿心中咯噔一声，严格来说银环蛇也算是眼镜蛇的一种，在这没有血清的时代，若是被咬一口，事情可就大发了！ 她左右环顾着，想找个趁手的武器将其制服，此时眼角却发现银环蛇动了！ 它"咝咝咝咝"地吐着火红的信子，眼中带着渗人的冷厉，蛇头部分微微立起，整条蛇盘成一团。 不好，这是要发动攻击的前兆！ 沈婉儿眉头直跳，心中沉重不已，在她后头的刘春花简直都要吓得哭出来了，只是担心哭声会引得此蛇发怒，这才忍着只低低的缀泣。 被蛇盘着的树下有一支看着还算坚硬的树枝，沈婉儿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要伸手去够。 第94章 获救 这银环蛇好像被激怒了，弱小的人类竟然敢在它面前轻举妄动！ 眼看着它便要发动攻击，刘春花几乎控制不出叫出声来，正在她等死的时候，忽然有一支铁剑迎空落下，精准的射入银环蛇的七寸之中，将它与树干死死的钉在一起。 虽然这蛇并没有瞬间死亡，但是却已经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只能在树干上打着滚儿。 见此情形沈婉儿不由得松了口气，左右环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她高声道：“不知是何人施救？还请出面让小女子谢您救命之恩。” 刘春花也意识到是有人相救，她虽然没有什么大见识，但是看那铁剑的材质便知道，不是寻常之人能有的，对于厉害的人心里本能的有些害怕，她轻轻扯了沈婉儿的袖子一下。 “怎么了？”沈婉儿有些疑惑的看向她，难不成是被吓傻了？ “万一救我们的人不便露面呢？我们还是回去吧。” 看出她眼中的恐惧，沈婉儿心里头无奈得很，那人既然救了她们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对她们加害，因此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也不知道刘春花究竟在怕什么。 沈婉儿究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她对于刘春花很多的想法都不明白也不了解，甚至就算知道了也理解不了。 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来人，眼看着马上就要午时了，刘春花在此对沈婉儿道：“说不定那人都走了，咱们回去吧。” 她倒是没有什么，可刘春花若是回去的迟了没有来得及给家里做饭，她可是要挨骂的。 久久不见人影，即便沈婉儿心中好奇的紧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刘春花说得对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上前将已经死透了的银环蛇收起来，尸体带回家中去。 这玩意儿虽然有毒，但是有很多地方却还是有药用价值的，就这样放着有些可惜了。 “你带着这个回去做什么啊？这是有毒的，不能吃。” 刘春花担心沈婉儿是馋蛇肉了才将这银环蛇的尸体带回去的，满是忧心的看向她，就担心沈婉儿一个嘴馋害了全家人。 听见这话沈婉儿不由得有些好笑，“我不是要吃，是有别的作用的。”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反正刘春花是不通医术的，即便是告诉了她，她也不会明白。 若是因此觉得银环蛇是个好东西，回头上山来抓，一不小心被咬了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现在就连沈婉儿做事也变得谨慎了起来。 见她没有再深说下去，刘春花也没有多问，只要不是吃就好了，她没有那般深厚的好奇心。 不出所料，刘春花回去之后遭到了一阵臭骂，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一早上出门说要摘野菜，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不说，还耽搁了做午饭的时辰，引得一大家子人农忙回来还得做饭。 刘春花虽然心里委屈，但是却也不好将山上的事情说出来，她了解自己的家人，若是将这件事说明的话，只会遭到更强烈的辱骂。 “你去哪儿了？” 沈婉儿回到家中的时候沈唤儿早早便已经回来了，并且还跟胡月月一起做好了午饭，只等她来吃了。 不管怎么说沈婉儿都是个小辈，让沈大跟胡月月等着于礼不合，沈大没说什么，沈唤儿倒是心里不痛快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么？上山去了。” 将手上的竹篮放在一旁，沈婉儿径直去打水洗手。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大壮跟二壮都已经很沈婉儿熟悉了起来，也没有那么怕她了。 二壮年纪小好奇心重，见到姐姐拿回来的篮子，便上前去想要瞧瞧里头装的是什么。 “二姐姐抓了蛇回来？好厉害！咱们今天晚上可以吃蛇肉了吗？” 小孩子不知道蛇有多可怕，但是却知道有肉能吃，虽然现在已经不缺衣少穿了，可对于能吃的东西，二壮还是有很强的执念。 不仅仅是二壮，就连大壮听见这话眼睛也亮了起来。 两双亮晶晶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沈婉儿，让她险些招架不住。 就连沈大也好奇的凑上来，“你竟然还能抓蛇？以前怎么没见你抓过？” 在看见篮子里的东西之后，他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这是毒蛇啊！” 胡月月听见这话十分紧张的上前将沈婉儿打量了一圈，“怎么是毒蛇？你没有受伤吧？” 要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可是不得了，看着这三角头就知道这蛇毒得很。 虽然沈唤儿没有说话脸色还是臭臭的，可她一下下往沈婉儿这边瞟并且带着担忧的眼神却是做不了假的。 “我没事儿，这蛇不能吃，我拿回来做药材的。”沈婉儿洗干净手回来这般解释道，“虽然蛇有毒，但是蛇皮却是好东西，回头我剥下来给娘做个腰带。” 银环蛇的花纹很规律，若是能做成腰带的话低调又不失端庄，若不是沈婉儿现在这个年纪不合适，她都想留着自己戴了。 胡月月闻言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沈唤儿便嘟囔了一句，“马屁精！” 听见这话，胡月月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沈大皱眉瞪向她，“瞎说什么呢？” 大女儿反而还没有二女儿懂事，实在是让沈大头疼的紧。 被呵斥了一句，沈唤儿没了吃饭的心思，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虽然说沈大并不是什么出息人，但是他也是男人，有天下男人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要面子。 现在被女儿这样下了面子，还是当着全家人的面，他怎么能受得了？ 顿时饭都不想吃了，撸起袖子就想要去狠狠教训沈唤儿一顿。 最后还是胡月月见势不对将人给拦下来，“行了，唤儿还是孩子心性儿，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嫁进来之前胡月月就已经做好了被针对的打算，现在只是被沈唤儿这样说了一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委屈的。 沈婉儿有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是她而非沈唤儿，即便换做是胡月月心里也会有些不痛快。 纵然在他们大人的眼中这是沈婉儿懂事的表现，可落在沈唤儿眼中，就会成了沈婉儿向着外人，心里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虽然并没有不高兴，但是尴尬却还是有的，胡月月清咳了一声，看向沈婉儿道：“不若这蛇皮你自己留着吧，等你长大些便能用了，左右这东西处理好了也放不坏。” 可然而沈婉儿却很坚持，“既然说了要给你的，那便是给你了，只不过我女红不好，回头给你之后你还得自己做成腰带。” 说起这个，沈婉儿显得有些惭愧，在这个时候女红可以说是每一个女子的必修课，但是她却不喜欢，也没有那个耐心，就因为这个，胡月月还劝过她好几次，但是沈婉儿却一次都没有听。 这一次胡月月倒是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沈婉儿多劝什么，只是道：“那便由着你吧，我只是担心……” 若是因为她而让这姐妹俩生了嫌隙那可就不好了。 “一会儿我自己去找姐姐说明白。” 沈婉儿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打发大壮二壮去洗手，而自己则是坐下吃饭。 饭后胡月月抢着洗碗，将沈婉儿赶走，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往沈唤儿的房间瞟。 见状，沈婉儿不由得有些好笑，“我这便去找姐姐。” “诶，你等等。”胡月月伸手将她给拦住，指着不远处的饭菜道：“这是我方才给唤儿留的，你一起端进去吧。” 为了能维持两个姐妹的关系，胡月月可谓当真是用心良苦。 “我这就去，多谢娘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你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其乐融融，有我什么事儿？” 很显然，沈唤儿还在生气。 “你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她上前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沈唤儿床边，“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别扭什么，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自打胡氏进门之后，她这个后娘有为难过你半点么？” 胡月月从来都没有因为沈婉儿跟沈唤儿并不是自己所出而有所为难，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今时今日，后娘能做到这般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了。 更何况，胡月月从进门以来到现在，她们姐妹两人上至衣裳，下至鞋袜，都是胡月月亲手一针一线做的，说是将她们视如己出也不为过。 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孩子而为难过半点，也没有指使她们做过什么活儿，更加没有在沈大耳边吹枕头风让姐妹俩被薄待。 这难但还不够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不是自个儿亲娘，但是沈婉儿冷眼瞧着，胡月月做的真的已经很不错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沈唤儿还要多加为难。 现而今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呢？ 沈唤儿眼睛红红的，直直看向沈婉儿道：“可她究竟不是咱们的亲娘！谁知道面上做的好看，但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不怕她随便把你嫁给糟老头子换银子给她儿子娶媳妇儿，我可怕极了。” 第95章 钻牛角尖 听她这话，沈婉儿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咱家是给大壮和二壮娶不起媳妇儿么？” 说句不好听的，以沈婉儿现在的身家，只要她愿意，给大壮二壮娶十个八个媳妇儿都够了，胡月月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沈婉儿会赚银子，却还要薄待她们。 这些沈唤儿心里都清楚，但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胡月月作为后娘，会真心的待她们，因此才会因为沈婉儿做事心里不痛快，她觉得沈婉儿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你素来是能说会道的，我说不过你。” 沈唤儿无言，却也不想就这样妥协了，悻悻的转过头去不看她。 见她这般倔强，沈婉儿心里头无奈极了，有心想要再劝劝，可她却已然不想听下去。 “行了，我知道你当真认了她为娘，我也不怪你，当年咱们亲娘去世的时候你大概还没记事呢，不记得娘也罢了，你不是还有那蛇要处理？赶紧去吧，一会儿发臭了可有的你难受。” 虽然沈唤儿不满沈婉儿当真认了胡月月为娘，但是她归根究底却也还是她的妹妹，她心里还是关心的。 “这件事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有关于胡月月的事情，沈婉儿开导过她不止一次，她自己想不明白，沈婉儿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盼望着回头等她年纪再大些能够释然吧。 亲娘去世，任凭哪个儿女都是不想的。 沈唤儿惦记着亲娘也是情理之中，沈婉儿虽然无奈，但是却并不怪她。 “你赶紧走吧。”沈唤儿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想再跟沈婉儿就此事说下去。 见状，沈婉儿也只得低低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 “你就没有让人在你心上人跟前保护着？” 君衡阳似笑非笑的看向君烯衍，口中啧啧，虽然他对那位沈姑娘另眼相待，可看上去却也没多少深情厚谊嘛。 面对这般促狭君烯衍不为所动，“她不喜欢身边有人时时跟着。” 虽然沈婉儿从未开过这个口，但他也算是与沈婉儿相识了不少时候了，这点观察人的能力却还是有的。 因此他即便心里对沈婉儿很是放心不下，也没有强行让人跟在她身边保护，免得惹了她不痛快。 君衡阳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若她不愿让人在身边跟着，你难道就不知道派遣暗卫在她跟前保护？我瞧那沈姑娘也不是会武的人，你悄悄派人过去，她定然不会发现。” 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做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还不简单？ 君衡阳看来君烯衍就是太照顾沈婉儿的心情了，竟然连这样的变通都没有。 虽然这事儿也可行吧，但是君烯衍却还是不愿意，若是将来被沈婉儿给知道了，她定然是要恼怒的。 倘若那个时候他们正吵嘴，会连累夫妻感情也说不一定。 “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件事了？” 君烯衍对他的话虽然不置可否，但是这却并不能阻拦他的反问。 从前这君衡阳可是从来都不会关心这等闲事的，现在怎么……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安排人在她身边盯着了？” 君烯衍的眼神有些危险，自己都舍不得监视的人，他怎能这样做？ 因为身份的缘故，在别的事情上头，君烯衍素来都是十分让着他的，现在却不一样，而今虽然沈婉儿还没有嫁给他，可君烯衍心里却已经将沈婉儿当做妻子一般看待了。 自己妻子被别的男人给监视着，只要是个有气性的男儿都会心里头不痛快吧？ “你这便护上了？人都没娶回来呢，这若是娶回来了，你岂不是要见色忘友了？” 对于君烯衍的问话不置可否，君衡阳饶有兴致的看向他。 上一次想要看看沈婉儿的真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现在君衡阳是真的好奇了起来，究竟是怎么样的绝代佳人能把君烯衍这样的人迷得魂都没了。 他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君烯衍脸色顿时变得黑沉沉的，紧盯着君衡阳道：“你为何要让人监视他？” 君衡阳可不是为了一点子好奇就能浪费手底下暗卫时间的人，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因此必然是有什么由头了。 “那般好用的金疮药跟各种药膏，我当然得看的紧一点了，省的被哪个不长眼的抢了去。” 君衡阳眼中闪过几分血色，也许沈婉儿一无所知，可光是跟她敲定了金疮药细节的这几天，已经有好几拨人夜探沈家了，其中的缘由想也知道。 要么是想要将沈婉儿杀了灭口，到时候君衡阳不好收场，要么便是想将她抓走囚禁起来，压榨她会的所有东西为己所用。 其实莫说旁人了，就连君衡阳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心思。 倘若沈婉儿不是君烯衍的心上人，他当真是会这样做的，只是可惜啊。 君烯衍脸色黑沉沉的，沉默了许久道：“还是让你手底下的暗卫去干点正事吧，婉儿那边我让人去照看就是了。” 虽然他身边的暗卫身手比不上君衡阳身边的，但是该有的能力却还是有，至少对付沈婉儿跟前可能出现的那些渣滓还是够了的。 听见这话君衡阳不由得有些意外，“你怎的松口了？难道你就不怕沈姑娘知道了生气？” 还没成亲呢君烯衍便有了日后妻管严的苗头了，将来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 “那边我自是会去解释，就不劳你操心了。”君烯衍并不想理会他，在他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派人去沈婉儿身边盯着，也不知道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没有。 应当是没有吧，不然的话君衡阳也不会是这种打趣的模样。 想起沈婉儿的容貌，君烯衍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派去找怪医的人有下落了没有。 让她顶着满是胎记的脸去王府，他当真拿不准父母与祖父会不会强烈反对。 虽然不管如何都是要娶沈婉儿回来的，但是……容貌对于女人而言当真是十分重要啊。 “好好好，不与你说了，现在就开始这般护犊子了，将来若有人动沈姑娘一下，你还不把人生生剥皮抽筋了？” 君衡阳举起双手，对君烯衍这般做派很是无奈。 “你不是说要让军医到婉儿跟前学金疮药的做法么？什么时候安排人过来。” 说起正是君衡阳也严肃了起来，“已经传话去军营了，应当这两日就能到城里，你回头去跟沈姑娘说说，看能不能在城里住一段时间。” 从牡丹村进城的路途虽然不远，但是却也不算近，沈婉儿不会每日都来城里，三两日一来怕是会耽误军医学习的时间，因此君衡阳想着最好沈婉儿能时时在城中，这样不至于找人也找不到。 “这个回头再说吧，我已经跟婉儿说了让他们一家都到城里来居住。”君烯衍对于君衡阳的要求不置可否，顿了顿之后又问道：“药方银子给了没有？” 可不能沈婉儿白白做活儿不给钱啊！ “你这便护上了？放心便是，我只是手头没有这许多银票，回头军医会跟银票一起来。”君衡阳似笑非笑的看向君烯衍，“难不成你还担心我黑了沈姑娘的银子？” 他是那种人么？ 君烯衍轻哼，“莫以为我不知情，你最近手头可紧的很，一下让你出一万两银票，你舍得？” 之前给沈婉儿的那一千两便已经让君衡阳心疼了好几天，但又为了军营不得不花这个银子，而今整整翻了十倍，可不是让他雪上加霜了么？ “……就算手里再没有银子，我也不会想着去贪一个女人的钱！” 竟然对他这般不信任，君衡阳心中不由得有些羞恼，他是这样的人么？ 再说了，以沈婉儿的医术本事，以后说不得他还要有求于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一点子银钱把关系闹僵？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得罪医术好的大夫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君衡阳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做出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来？ “但愿吧。” 即便他说出了这话，君烯衍的态度却依然还是不置可否。 这下君衡阳生气都懒得生了，到时候把银子给了沈婉儿他也就能自证清白了。 “赶紧去跟沈姑娘打一声招呼，别在我这杵着，看着你就烦！” 君衡阳轻哼了一声，二话不说直接把君烯衍给扔出了门去。 这公报私仇的做派让君烯衍心中很是恼怒，打定主意要在沈婉儿哪儿多说说君衡阳的坏话，好好出一口恶气！ 看着怒气冲冲的君烯衍到来，原本沈婉儿还有些疑惑，是什么事情惹恼了他？在听见他所言之后，她心里是满满的无奈。 这男人看上去好像十分沉着冷静的样子，可心眼怎么就这么小？ “君公子想来不会为了这一万两而跟我撕破脸的，就算他想赖账，这不是还有你么？”沈婉儿似笑非笑的看向君烯衍，“你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对吧？” 沈婉儿的话跟君衡阳如出一辙，这让君烯衍心里很不痛快。 第96章 争执 可听见沈婉儿这般依赖自己，他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不少。 想也没想便笑眯眯的点头，道：“那是自然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虽然并不觉得他一定能做到，但是有这个心，沈婉儿心里便已经很感动了。 察觉到沈婉儿的敷衍，君烯衍上前一步，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你相信我，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的！” “我自然相信你。” 沈婉儿的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这样的眼神看得君烯衍浑身舒坦。 “之前跟你说过的，让你一家搬进城里去，你可跟家里人说了？”君烯衍期盼的看向沈婉儿，若是她住在城里的话，每次找她便不用费这么大的功夫，便能够日日见到了。 他很期待每日都能见到沈婉儿的日子，更想要每天一睁眼便看见她。 “我已经很爹娘说过了，他们还在考虑。” 虽然沈大没有立即松口，但是胡月月的态度可以看出的转变，因此沈大松口指日可待，沈婉儿虽然没有笃定，但是已经很有信心了。 “那你尽早啊，军医马上便要来了，你若是在城里做事情也能够方便不少。” 不用费大量的时间来回，这样沈婉儿每天能做的事情也能多上一些。 沈婉儿含笑点头，“我会尽力说服我爹的。” 因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君烯衍是抽空来的沈婉儿跟前，因此他并没有停留多久，与她说了会子话便走了。 “君公子又来了？” 见沈婉儿回来，沈大不阴不阳的看了她一眼。 “是啊。” 没有理会沈大的态度，沈婉儿垂首将蛇皮上残留的肉脂刮干净，随口应答。 忍了又忍，沈大最终没有忍住，蹲下身来与沈婉儿对视，“那样的人家不是我们能够肖想的，你可别痴心妄想他会娶你而坏了名声！” 就算沈大从前不是个东西，现在娶妻之后也走上正途了，沈婉儿毕竟是他的骨肉，怎么能不担心呢？ 沈唤儿的心思他也看在眼里，要是为了一个最终嫁不成的男子而坏了姐妹之情弄得家宅不宁，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沈婉儿对沈大的话不置可否。 她虽然跟君烯衍确实是有情谊在，可若说是谈婚论嫁，那还是太早了些。 甩了甩手里的蛇皮，用清水将沾上的肉脂冲洗干净，她伸了个懒腰看向沈大，“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其实沈大心里是想要进城的，但是他还是担心家里的银子不够用。 因此没有立即回答沈婉儿的话，而是犹豫了一下，转而问道：“如今你手里有多少银子？” “左右够用也就是了。” 沈婉儿很担心沈大在知道家里银子的具体数量之后觉得这辈子怎么挥霍都花不完了，故而又去赌。 赌场是个吞金窟窿，要是沈大又犯的话，就算沈婉儿再会赚钱，也是供不起的。 更何况她也不想惯着沈大这个毛病。 看出沈婉儿的担忧，沈大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去赌了，你就告诉我，让我心里有数就行了。” 以前是家里穷看不到希望，经过狐朋狗友的撺掇，他想要通过赌钱来让家里富裕一点，没本事的人，只能用这样的捷径了。 现在被沈婉儿教育过，又有胡月月在一旁看着，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婉儿不置可否，依然没有回答沈大的话。 被他逼问的急了，沈婉儿心里有些焦躁，定了定神看向他，“前段时间我卖药挣了一千两。” 这只是她收入里的一部分，告诉沈大也没有什么，让他放心家里的银子够用就行了。 即便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赚的少了，沈婉儿也不至于能在村里铺这么大的场子，可然而在听见这个数额的时候，沈大却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两？！这够我赌十年了吧！” 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沈婉儿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刚想出声反驳，便听见后头沈唤儿的尖叫。 “爹！家里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你竟然又想去赌？！日子不想过了就直说，我跟婉儿搬出去就是了！” 沈大的话让沈唤儿想起了之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生活完全看不到希望，甚至连明天能吃什么，能不能填饱肚子，会不会明天就饿死了，都不知道。 这样的日子沈唤儿实在是过够了，并且闻之丧胆，因此若是沈大还是这样的不听劝阻，她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也在所不惜。 在这样的时代，未出阁的女儿跟父亲断绝父女关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就意味着在脱离沈家之后，沈唤儿很有可能没有立足之地，甚至连活都活不下去，找不到任何住的地方只能孤苦飘零。 但是即便如此，那也没有比赚了点钱便看着父亲拿去赌，最后血本无归来的可怕。 沈大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竟然会让沈唤儿的反应这般强烈，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无措，同时也有些恼怒，“哪有你这样跟你爹说话的？要是你不想过了，赶紧滚！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被女儿这样嘶吼叱骂，沈大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从前不当回事甚至还有些畏缩的他，最近被人奉承了之后觉得自己是个人了，不管怎么样沈唤儿都应该尊敬他这个父亲。 沈唤儿甩手就要走，见状沈婉儿赶紧将人给叫住。 她上前去挽住沈唤儿的手，转过头对沈大道：“我跟姐姐的想法一样，既然你不想让我们呆着，那我们走就是了。” “走走走，赶紧走！” 沈大厌烦的甩手要把人赶走。 胡月月在内屋里听着外头吵架，到了沈唤儿跟沈婉儿都要被赶走的地步了，赶紧出来劝和。 “怎么了这是？父女之间哪儿至于闹成这样了？唤儿，婉儿，你们赶紧回来，你爹在气头上呢，不是真的要将你们赶走。” 深深的看了一眼胡月月，沈婉儿道：“你知道方才我爹说了什么么？” 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是不明白她们现在的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的。 沈婉儿深深觉得自己就不应当告诉沈大家里有多少银子，哪怕因此而不能搬到城里去，也不能让沈大再升起一星半点自己可以去赌了的想法。 胡月月疑惑，她只是听见了外头的吵嘴，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可现在双方又都在气头上，没有人告诉她是什么缘故，只是沈唤儿还是狠狠地瞪着沈大，好像那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仇人一般。 能让这父女三人吵成这样的，应当不是什么小事，想起自己嫁进来之前听见过的传闻，胡月月试探的问道：“你爹又想去赌了？” 沈唤儿转过身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承。 “若我爹还要赌的话，我们姐妹俩便只当没这个爹了。”沈婉儿也生了气。 沈大还有这样的心思便要不得，她可不想供着沈大去赌，自己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银子，可不是让沈大拿去赌钱的。 原本还以为沈大改了，原来还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她顿了顿，看向沈唤儿道：“我们今儿就搬去城里吧。” 沈唤儿原本就想走，只是因为不知道去哪儿所以被沈婉儿轻易给叫住了，听见她这话，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应了。 “好，咱们现在就走。” “你真的要去赌？”胡月月有些危险的看向沈大，“你要是真要去的话，我带着大壮二壮也跟婉儿一起到城里去了，你自己在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被全家针对，这让沈大心里有些不高兴，听了胡月月的话之后心里又有点怂。 “我哪里就真的是想要去赌了？不过是听说婉儿赚了不少钱，心里高兴随口一说而已，这两个丫头气性也太大了。” 上前拉着胡月月，沈大脸上露出了几分讨好。 对两个女儿跟对胡月月的态度天差地别，这让沈唤儿心里更不高兴了，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要拿自己的钱去赌我们才管不着！现在家里的银子都是婉儿赚回来的，可不是给你拿去赌的！” 之前沈大欠了银子她们差点被卖了抵债的事情，沈大还没有吃到教训么？ 还是说她们这两个女儿对于沈大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哪怕是被人卖了也无所谓？ 沈唤儿心里有些心寒。 眼看着父女俩又要吵起来，胡月月赶忙做和事老，“你爹就是随口一说，不是真的还要再犯，你放心就是了。”她凶神恶煞的瞪了沈大一眼，“你也是，这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我告诉你，要是你再去赌，我就跟你和离！” 虽然她说的认真，可沈大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你跟我和离了你能去哪儿？” 本来就是二嫁，要是再和离，胡月月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她还带着两个小的呢，离开了沈家就只能饿死。 第97章 准备搬走 沈婉儿很适时的开口。 “我会照料娘的。” 沈大被生生噎了一下，心里恼怒这新娶的老婆跟女儿站在同一阵营，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治她们了。 这是沈唤儿第一次没有因为沈婉儿站在胡月月那一边而生气，要是沈大再去赌的话，她也乐意沈婉儿将胡月月接过来一起住，只要不看见沈大去赌，那就什么都没有问题。 “好还好，我跟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赌了，也再也不说这个话了。” 这样总行了吧？ 母女三人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沈唤儿还补充道：“要是你下次再有这样的心思的话，那我们就真的走了。” 就留着沈大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好好好，都依着你们。” 别人家都是仰仗着男人过日子，偏生他家不一样，身为沈家唯一的成年男人，沈大觉得自己在家里当真是半点地位都没有，憋屈死了。 这个话题终结之后，沈婉儿又问道：“你现在能同意咱家搬到城里去了吧？” 大壮跟二壮虽然已经开始找书塾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出个结果，毕竟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将来，胡月月在这件事上头十分的慎重，对比了再对比，因此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下来。 要是搬到城里去了的话，沈婉儿想着自己亦或者可以找君烯衍帮个忙。 这对于君烯衍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应当不会拒绝。 既然已经知道家里有银子了，那么搬到城里去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沈大没有考虑多久就应了下来。 “当然要搬了！赶紧搬，可不能耽搁了大壮二壮找学堂！” 沈大也不是傻子，既然事情已经要定下来了，这话就要说得好听。 听见他这般为自己儿子考虑，胡月月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打定主意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的对沈家上下好。 其实能让胡月月做出这般努力的也只有沈唤儿而已，现在的沈家上下唯一不待见胡月月的也就只有沈唤儿了。 从前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但是胡月月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不满，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嫁给沈大了之后，就是沈唤儿的长辈了，但是沈唤儿对她却没有一点点的尊敬。 虽然为了家里的和谐胡月月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但是在对沈唤儿跟沈婉儿的态度上头却已经十分明确了。 现在这般情况，胡月月心里是半点不满都没有了，在这沈家吃得好穿得好两个儿子还能够上学，就算是受点委屈也没有什么，更何况沈唤儿也只是对待她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谈不上委屈。 最近胡月月是真的觉得，自己嫁进沈家来是掉进了福窝窝里，外人都说沈大不是个东西，又有两个女儿做拖油瓶，以前要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胡月月也不想要嫁进来。 但是现在她却十分庆幸从前的选择，像是在沈家这样的好待遇，不管是嫁进哪家都没有啊！ 现在这世道，等闲农人家自己亲生骨肉都没银子送书塾，哪里还会这样尽心的给别人养孩子？ 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可在沈家却都成真了，再没有更好的人家了。 胡月月很清楚，她现在能够得到的好处大部分都是沈婉儿带来的，若不是沈婉儿让沈家的日子好过了起来，现在自己绝不会这般舒坦，因此她对沈婉儿的心情又是感激又是疼爱。 感激沈婉儿给沈家带来了这些，又心疼她一个小姑娘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辛苦。 想来也知道，若不是因为沈大无能，沈婉儿一个姑娘家又怎么会顶着压力出去赚银子呢？ “那我这便去收拾行李吧，咱们什么时候搬走？” 胡月月已经迫不及待了，二壮还好，大壮的年纪渐渐大了，若是还不抓紧着启蒙，怕是会耽误他的将来。 虽然这几天沈婉儿也抽空教了大壮一些比较简单的字词，但是她毕竟不能长期在大壮身边教导着，因此还是赶紧找个正经师傅要紧。 “你赶紧收拾着吧，什么时候把家里全部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就上路。” 沈大没有多想，直接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他也很想去城里看看，若是能在城里住是什么样的光景，到时候自己也就不是乡下泥腿子了，而是城里人了！ 这样可以说是跨阶级的转变让沈大很是心急。 “诶，我这就去。” 胡月月清脆的应声，沈唤儿也跟着上前去收拾了，原本沈婉儿也是要跟着的。 沈唤儿趁着沈大没注意的时候，顿足在沈婉儿耳边小声道：“你去把所有的银票都收好，别让人发现了。” 虽然说现在沈唤儿对胡月月的态度转变了一些，可她在沈唤儿的心中却依然还是外人。 她也不知道沈婉儿具体赚了多少银子，但是总归比一千两要多上许多，若是让胡月月或者是沈大知道了，家里必定又会升起争端。 好容易家里才安稳下来，沈唤儿可不想再闹腾了。 若是沈大觉得自己家里的银钱花不完，找什么由头挥霍也不好。 她是穷怕了，就算有再多的银钱也不敢大刀阔斧的挥霍。 这恰好也是沈婉儿心中所想，只是不好开口让人觉得她把家人当做外人一样防着便是了。 “好，那我去收起来，回头都放在我们俩的包袱里。” 虽然沈唤儿有时候有些拎不清，但是总体而言却不会害了沈婉儿，因此对这个姐姐，沈婉儿还是信任的，并不会多防着她。 “去吧。” 沈唤儿不置可否，她虽然知道沈婉儿赚来的银子多，但是却也不认为会多到一个包袱装不下的地步。 从床内的角落里将放银票的匣子拿出来，这个匣子显然是小了，打开之后一百两一张的银票散落了满床。 并非没有更大数额的银票，只是这个时候吧，像是一千两或者是一万两一张的面额不多，用起来更是不方便，因此沈婉儿将手里的银票都换成了一百两一张的，这样虽然拿出来用还是吓人得很，但是总比那些更大的掩人耳目多了。 这段时间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沈婉儿垂首细细数来，这匣子里的银票已经快有一万两了，难怪放不下。 银子多了才有底气，看着这么多银钱沈婉儿就像是看见了以后的好日子似的，心中满是欢喜。 将银票细细叠好了，能放进匣子里的便全部都放进去，剩下那些放不下的便用粗布仔细包好，回头让沈唤儿好生收着，等搬进城里去再找个地方好生放置。 她好像记得，城里那个小院子，她的房间之中床底下有个暗格，大小应当正适合放银票的。 有搬家的心思，又全家都在动，这家里的东西很快便收拾了干净。 大壮跟二壮知道自己要去城里住了，别提有多高兴，虽然很想去跟小伙伴炫耀一番，但是家里忙着，他们也得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因此并没有时间去玩儿。 刘春花是第一个知道沈家要搬走的，跟家里人说了之后，带着一篮子十几个鸡蛋来到沈家。 “你搬到城里去，咱们以后就不能时常一起玩了。”刘春花拉着沈婉儿的手，心里有些不舍。 沈婉儿可以说是跟她关系最好的姐妹了，现在便要分别，她眼眶红红的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做什么做出这幅样子？你日后.进城来卖绣品的时候，我们也能见面一起玩啊，离得又不远。” 不能理解为什么刘春花这样不舍，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情，牡丹村进城也就不多时辰的路途，刘春花也不是没有到城里去过，做出这幅样子有什么意思？ “总归不能像是现在这样，我想来找你就来了。”刘春花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是真舍不得这个姐妹。 见她好像真的要哭出来了，沈婉儿也没有就这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你家里现在怎么舍得让你送鸡蛋给我了？” 刘春花家人是个什么性情，沈婉儿多少知道一点，能让他们送这么多鸡蛋出来，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起这个，刘春花眉眼不由得有些暗淡，心中无奈道：“还不是因为你要搬到城里去了？” 不过是打量着现在沈家不一样了，翻修了牡丹村的房子之后不久就要搬到城里去住。 城里啊！ 那一间院子至少得要个百两银子吧？ 现在沈家有钱了，刘春花又跟沈婉儿交好，要是两家能够关系亲近起来，不说能得到什么好处吧，但至少有个人脉在这里，以后要帮忙的时候也好张口不是？ 虽然刘春花家里人有点小气，但是还是会做人的。 当然，带着这些东西来之前，刘春花没少被讽刺，她跟沈婉儿年纪差不多，以前还比沈婉儿能干一点，怎么现在沈婉儿赚了这么多银子让家里富起来了，偏生她却还是只会低头做活儿？ 这对比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 不少人嘲笑刘春花无用，要不是她秉性温和，怕是会因为这个而嫉妒怨憎沈婉儿了。 第98章 搬家 原本沈婉儿心里对于刘春花家里人的做法还有些不解，听见她的解释，心里便恍然大悟了。 还以为是什么由头呢，原来还是利益使然。 沈婉儿心中不由得有些讽刺，可同时，却又有些轻松。 纯然的利益相交对于沈婉儿而言，比说什么深情厚谊都好对付多了。 “你在牡丹村万事都谨慎着点儿，若有个什么闪失，我可不能立即回来救你了。” 心情轻松了下来之后，沈婉儿说话也带上了几分促狭揶揄。 虽是玩笑嗔怪，但是就连沈婉儿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话竟一语成谶。 刘春花闻言，有些好笑的轻嗔了她一眼，“我看小心的该是你才对！日后做事莫要鲁莽，可别我进城看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大难临头了！” 虽然都是在关心对方，可两人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人。 原本刘春花算得上是温柔和顺，而今却已经全然都被沈婉儿给带坏了。 可即便如此，沈婉儿却还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沾沾自喜的看向她，“你放心吧，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儿！” “好，你吉人自有天相！”刘春花轻轻嗔了她一眼便要起身告辞，“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家里还有活儿等着我回去做呢，明儿早上我再来送你。” “别送了，我又不是去什么远方，等有空闲了便能回来看你，说什么送不送的，竟跟生离死别一样。” 她最见不得离别了，为了防止失态，还是不要让人送了好罢。 更何况沈婉儿说的话也是事实，时时都能回来的去处，有什么可送的？ 就算她没有空闲，过不了多久便是牡丹村采收药材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沈婉儿肯定是要回来的，到时候不也能跟刘春花相见么？ “那好吧。”刘春花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但是却也明白沈婉儿的性子，既然她都已经这样说了，刘春花便也就没有强求，“你可得记得时常来找我啊！别进城认识了别的小姐妹就把我给忘了。” 虽然看上去是说的玩笑话，可沈婉儿知道，她是真的有这样的担心。 友情有的时候跟爱情差不多，吃醋什么的也不是爱情的专属。 “你就放心吧，我定然不会这样的。”有些好笑的将头靠在刘春花肩膀上，沈婉儿笑眯眯的道：“再者说了，谁像你这般善解人意？” 刘春花此人做朋友当真是极好的。 闻言，刘春花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好笑，轻轻嗔了她一眼，依依不舍的道：“我走了。” 沈婉儿亲自将刘春花送到门口，见她走远了这才回来继续收拾房间里的零碎物品。 听说沈婉儿一家要搬到城里来，君烯衍不胜欢欣，翌日一早便派了五辆马车来为他们搬运行礼。 “请几位上马车。” 沈大坐马车的次数寥寥可数，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胡月月就更没见过了，得知这些马车都是给她们用的时候，两人心里欢喜极了。 大壮跟二壮更是高兴，他们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见到以前一起玩的小伙伴现在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坐马车，心里别提又多骄傲了。 一家子的心情都很不错，唯一有些不高兴的也就只有沈唤儿了。 她心里头有些落寞，君烯衍对沈婉儿十分关心，可谓是将她的大小心思都放在心上，对她却…… 虽然君烯衍对她也算是客气，但是沈唤儿知道，这些客气都是源自于沈婉儿。 因为君烯衍喜欢沈婉儿，她被客气以待完全是因为沾了沈婉儿的光。 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沈唤儿深切认识到了君烯衍心中根本就没有自己，若是因为他而坏了姐妹之间的情谊，更是得不偿失。 沈唤儿深呼出一口气，上前对沈婉儿笑道：“我帮你拿吧。” 不等她做出反应，沈唤儿便径直结果她身上的包袱。 这还是沈唤儿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对沈婉儿这般亲近，她不由得茫然，沈唤儿今儿是吃错了药还是怎的了？ 但她能够想清楚，不因为君烯衍而跟她闹矛盾，对于沈婉儿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轻笑了笑上前去，坐在沈唤儿身边，“姐姐以后就住在我房间旁边好不好？” 一家子六口人，住两进的院子应当够了，几个小的住在后头，沈大跟胡月月则住在前院，在买这个院子的时候胡月月还没有进门，沈婉儿也没有想沈大另娶的这件事。 原本是给一家三口买的，那个时候觉得是太大了，现在看起来倒是正正好。 君烯衍送来的马车车夫在帮沈家人搬完行礼之后提出告辞，只留一家六口在院子里细细收拾。 没有外人了之后，沈大看了沈婉儿一眼，“你可得把银子收好了，没得回头丢了哭都没地哭去！” 沈婉儿不置可否，“回头我便去钱庄把银子存起来，只在家里留下一百两备用。” 听见这话，沈大的眼睛还没有亮起来呢，便又听见沈婉儿补充了一句，“娘收着。” 沈大一听这话顿时便不满意了，“凭什么？我才是一家之主，应该让我管银子！” 一旁的沈唤儿翻了个白眼，凉凉的道：“说得好像是你管家中家务似的。” 方才沈婉儿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这一百两银子是给家里做家用的，日常制衣买布买菜用的，沈大对于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交给他回头还是得胡月月支出的。 再说了，哪怕是十两银子放在沈大手里，沈唤儿也放不下心来，更别说是百两了。 虽然现在沈婉儿手里的银子不少，可就算是再多，那也得接生着花。 完全不理会沈大的跳脚，沈婉儿越过他对胡月月道：“娘，刚搬来有不少东西都要添置，你先看着用，回头若是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被信任的感觉很好，胡月月手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多银钱，一时间欢喜的跟什么似的，她搓了搓手道：“一百两银子哪里还有不够花的？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家里料理的妥妥帖帖的，一定不给你拖后腿！” 沈婉儿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我自是相信娘的。” 胡月月看上去好像有些欲言又止，见她的视线落在大壮二壮那边，沈婉儿心里清楚，“等家里的事情都料理好了，我便去跟君公子开口问书塾的事儿，您先别急。” “诶，不急，不急。” 只要沈婉儿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就行，胡月月狠狠松了口气，专心致志的去收拾行李了。 “咱们也去后头自个儿收拾吧。” 大壮跟二壮的房间还需要胡月月帮忙，可沈婉儿跟沈唤儿却是已经长大了的，别说不需要了，就算是胡月月想帮着收拾，她们也不习惯让她进房间。 带着这样的心思，沈唤儿没有拒绝，径直跟了上去。 “你好想好几天都没有去医馆了，怎么回事儿？”沈唤儿有些疑惑，平日里沈婉儿都恨不得泡在医馆里不出来，现在怎么反而几天不去了？ 难道是惹了周大夫不高兴而被赶出来了？ 沈唤儿的担忧毫不掩饰。 “……最近师父给我提了一个建议，我不知道是否要去做。”沈婉儿眉头皱起，心中有些纠结。 周大夫的话是为了她好，但第一次沈婉儿心里有些没有信心。 “什么事儿？” 只要不是被赶出来了就行，沈唤儿继续收拾，头也不抬的问道。 “让我自己另开炉灶，开一间医馆。” “你说什么？”沈唤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连手里的被褥掉到地上都没有去管，“周大夫让你自己开医馆？” 这不是胡闹么？ 沈婉儿才多大的岁数？就算是会点医术又能够强到哪里去？ 再者说了，虽然沈唤儿是个外行，但是她多少知道开医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会医术就可以了的。 旁的可以暂且不提，可沈婉儿毕竟是个女儿家，她开的医馆，要怎么样让人相信她不是庸医？ 没得到时候医馆没有开成，反而还赔的血本无归，再坏了自己的名声，那问题可就大了。 女子并不像是男子一样可以百折不挠，哪怕是狠狠跌了个跟头也依然可以站起身来重新开始。 在此时，女子很多时候都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沈婉儿若是为了一个医馆而毁了自己终生，那问题可就大了。 “姐姐不赞同师父的提议？”沈婉儿抬眸看向沈唤儿，她还以为沈唤儿会支持呢。 毕竟沈婉儿拓展旁的产业，自从上次的三月之约之后，沈唤儿便只有支持没有反对，而今她的不赞同倒是让沈婉儿奇了。 沈唤儿沉默了良久，最终道：“家里的银钱已经够花了，不需要你再去开医馆。” “你知道的，我开医馆并不是为了银子。” 或许最开始是吧，毕竟没有银子不可以安身立命，可现在沈婉儿手里的银子足够她跟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并不需要为了银子去劳心劳力。 她有这般的想法，纯粹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第99章 存钱 “你可别说，你有济世救人之心。” 沈唤儿有些好笑的看向沈婉儿，她有多凉薄，旁人不知道沈唤儿却是知道一些的。 对父亲都能狠得下心来叱骂，更别说是旁人了。 若是她开医馆，别的不说，病人很有可能会因为她的毒舌而心生怨怼。 原本便不是慈善之人，何必做出这等举措来呢？ 在沈唤儿的眼中，沈婉儿想要开医馆，完全就是自寻烦恼。 “有何不可？” 沈婉儿不置可否的挑眉，难道她看上去不像是有济世救人之心的么？ 她还以为在沈唤儿的心理自己是个良善之人呢，现在看来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没有回答沈婉儿的话，沈唤儿只是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实究竟是如何，沈婉儿自己难道心里没定数吗？偏生让她说出来。 被这样请看了，沈婉儿心里有些生气。 原本周大夫的建议只是让沈婉儿自己好好想想罢了，最开始她并没有真的要开医馆，可在见到沈唤儿这幅反应之后，她忽然决定了。 医馆，一定要开！ 旁人怎么想都不打紧，最要紧的是不能让沈唤儿给低看了去。 气呼呼的回到自己房间去铺床，等将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后，她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纵使沈唤儿看低她让沈婉儿心里不痛快，但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沈唤儿的话很有道理，开医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具体要做的事情还有不少。 若是当真又这个想法的话，确实是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做了。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沈婉儿想的事情，原本她时常来住一个晚上，这房间都是收拾妥当的，只是将床褥铺好便可以了，剩下的行李回头用的时候再慢慢收拾便是。 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之后，沈婉儿便去找了沈唤儿。 “我跟你一起去存银子，现在？” 以前这么多银子放在家里没见沈婉儿着急一下，怎么现在急起来了？ “择日不如撞日嘛，左右今儿有空，你就说跟不跟我一起去吧！”家里人都忙忙碌碌的收拾自己的房间，沈婉儿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正无聊着呢，忽然想起来之前跟沈大说的话。 正好，所有的银子才收好没有拿出来，正好今儿去存了。 对于她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风，沈唤儿心里无奈极了，今儿实在是有些累不想出门。 有心想要沈婉儿自己去弄，但是却又担心她带着那么多银票一个人出门危险。 左思右想还是对沈婉儿的关心占了上风，“好，我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沈唤儿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妹妹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前世讨债来的。 为沈婉儿操心她觉得自己活脱脱要折几年的寿。 “我那边的已经都拿来了，放在你包袱里的呢？”沈婉儿左顾右盼了一番，都没有看见沈唤儿房间里有之前给她的包袱，该不会就从牡丹村来这里的这段时间，沈唤儿给丢了吧？ 见她神色间带着几分惶恐，沈唤儿心里头无奈，“都在这儿呢，我哪里是那般粗心大意之人？” 她就算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那么多银票丢了。 那可是寻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啊！ “就知道姐姐一向办事妥帖，定然不会是那等粗心大意之人！” 沈婉儿很适时的拍上马屁。 听见这话，沈唤儿只想翻个白眼回应她，虽然看上去很是嫌弃，可她嘴角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两人双双去钱庄存银两，除了说好给胡月月拿着的一百两家用之外，沈婉儿还另外留了几百两银票在手中。 虽然沈唤儿疑惑她手里拿着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但当着钱庄之人的面，却还是忍着没问。 钱庄的人虽然很疑惑两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但是这都是客人的事情，沈婉儿跟沈唤儿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们便也就没有问。 “咱们去买些布匹罢，我听说城里的锦绣阁来了新布，瞧着你也好久没做衣裳了，咱们去瞧瞧有没有合心意的。” 说完这话沈婉儿便不顾沈唤儿的反抗，拉着她走了。 直到锦绣阁门口才停下。 沈唤儿有些好笑的翻了个白眼，道：“你怕是忘了咱们在过年的时候才做过新衣裳，现在还是半新的呢，还做衣裳做什么？没得浪费了。” 女人买衣裳哪里是真的因为没有衣服穿？ 即便沈婉儿不太喜欢戴首饰，但是对于衣裳她却还是很热衷的。 “庆祝咱们搬到城里来了，自然是要买些衣裳了，再者说，大壮跟二壮马上就要去书塾了，也该有两件体面一些的衣裳穿着。” 她现在又不是拿不出银钱来，没有必要再这样委屈自己了不是？ “好，说不过你，买就买吧。”沈唤儿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对于沈婉儿的浪费银子痛心疾首，但是她毕竟也是女人，对于新衣服还是喜欢的。 方一进锦绣阁的门，沈唤儿便比沈婉儿更热衷的逛了起来。 从前她们家买布做衣裳都只敢买最便宜的粗麻布，没有什么色彩不说，穿在身上还粗糙得很。 后来日子过得好了沈婉儿也没惦记着多买几件好衣裳，直到胡月月进门之后，这些闲杂事才有人操持，沈家上下穿的才像样起来。 如若不然的话，沈婉儿空闲时候买来的衣裳也仅仅只是能够让家里人身上没有补丁而已。 现在好不容易有钱有闲了，还不干净买点衣裳犒劳一下自己？ 放沈唤儿自己去看，沈婉儿则是在这锦绣阁里闲逛了起来，忽而她看见了一匹烟紫色的纱缎，上头隐隐约约的绣了些许暗纹，低调却也炫目。 小二见沈婉儿盯着那布匹看个不停，立即上前介绍道：“这是咱们店里新来的紫萝纱，上头的暗纹都是掺了金线绣的，正适合姑娘您这个年纪的女子了。” 虽然沈婉儿戴着面纱他看不出她的面容如何，但是从通身的气派上可以看出，容貌应当很不错。 更让沈婉儿意外的是，这小二进没有半点因为她穿着不好而轻看，这般的不卑不亢让沈婉儿高看了一眼。 “这一匹给我包起来吧。”竟也没有问银子。 小二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诶，小的这就让人去拿下来。” 他没有看低沈婉儿，并不是因为什么职业素养，只是他方才看见钱庄的小二恭恭敬敬的将沈婉儿姐妹给送出来。 钱庄那些人是个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若不是大主顾，必定不能让他们这般殷勤。 因此他断定，虽然沈婉儿姐妹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可实际上有钱的很。 怕是哪个低调的财主。 最终姐妹两人买下了五匹布料统共近百两银子，这还是沈唤儿第一次一次性花出这么多银两，又是心疼心里又是畅快。 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呢，小二便将所有的布匹都拿出来放在柜台上，看着那庞大的布料堆，两人双双傻眼了。 这可怎么弄回去啊？ 小二立即善解人意的上前，“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加上几文钱，小的为您去寻个脚夫来，必定将您的东西妥妥帖帖的送到府上。” 百十两银子都花了，沈婉儿自然不会再介意那么几文钱，随手从找出来的散碎银子铜板之中摸出来约莫三十文，递给小二手中。 “劳烦小哥了，若有多的便算是我们姐妹请小哥喝茶了吧。” 跑个腿还有银子赚，这让小二心里很高兴，虽然请脚夫剩下的十几文钱不多，但是却也差不多赶得上他小半天的工钱了。 得了好处他跑的愈发快了起来，其他的小二见状觉得眼红的很，恭恭敬敬的将沈婉儿姐妹请到后头的椅子上坐下并上了茶，让她们在这儿歇歇脚也好等一会儿。 “真是冤家路窄！” 沈婉儿瞧着门口进来的人，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你认识那位姑娘？”沈唤儿也跟着蹙眉看了过去，进来的女子穿着华贵，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一看便知道出身不凡，看沈婉儿的样子，好像是跟她有矛盾似的。 来者正是苏善柔 “算是认识吧。”沈婉儿随手拿起茶杯轻抿了一下，只觉得买东西的好心情都因为苏善柔给破坏了。 苏善柔被簇拥着走进锦绣阁内部，不出所料，瞧见了沈婉儿坐在小几边喝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眉目间难掩厌恶。 “这锦绣阁竟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的么？乡下泥腿子也敢进到这里来？也不怕被脏了地方！” 她在君烯衍跟前十分柔软和顺，可在见到沈婉儿的时候便也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儿，沈婉儿没有将她太放在眼中。 进门便是客，可苏善柔的身份又不一般，掌柜有些为难。 此时替沈婉儿跑腿的那小二回来了，直直的越过长辈来到沈婉儿跟前，“姑娘，脚夫请好了。” “那就走吧。” 拉着沈唤儿径直起身，沈婉儿的眼神没有在苏善柔身上留下半点。 第100章 门当户对 “你给我站住！” 姐妹俩还没有走到店门口，苏善柔尖锐的声音便传来。 原本沈婉儿是不想理会这个女人的，可沈唤儿觉得明明已经听见了呼唤却不理人有些不礼貌，而且苏善柔看起来应当是殷实人家出身的，恐生事端所以便将沈婉儿给拉住了。 这个时候就算沈婉儿想要挣脱，却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因为苏善柔已经走到了她们的跟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婉儿，“你是不是还在纠缠烯衍哥哥？” 烯衍哥哥？ 沈唤儿的眼中带着几分疑惑，难道她口中的人是君烯衍？ 此女子看起来出身不错，该不会是君烯衍的未婚妻亦或者是妻子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沈唤儿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顿时奇怪了起来。 若当真男未婚女未嫁的话，沈婉儿跟君烯衍的感情无可厚非，可若是君烯衍已经有了良配沈婉儿还要纠缠，那就是有些不知廉耻之嫌了。 沈婉儿没有意识到沈唤儿心思，不然还不知道要多寒心呢。 “我是否纠缠，跟苏小姐有什么干系？难不成，苏小姐是君公子的心上人？” 凡是认识君烯衍的人大抵都知道，他对苏善柔并没有什么旁的情谊，只是苏善柔一心纠缠，让人看着觉得像是跟君烯衍两情相悦似的，实际上君烯衍恨不得马上跟她划清界限。 跟君烯衍的情谊是苏善柔的软肋，旁人不知道她却是心里清楚的，君烯衍并不喜欢她。 但是她不怕，就算现在君烯衍不喜欢她又怎么样？ 等到她嫁给他之后，日久生情，君烯衍定然会倾心于她的。 也不知道苏善柔是哪里来的信心。 “我是烯衍哥哥的未婚妻！”苏善柔一昂头，有些嫌弃的看向沈婉儿，目光带着不善。 她身上穿的衣裳在苏善柔面前就像是个低贱的奴婢一般，当真不知道烯衍哥哥究竟看上这个女人哪里了。 不过就是气质装的清高些，让人看着便觉得倒胃口不说，还没有半分好处。 就这个女人的出身，在苏善柔心中，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听见这话，沈婉儿几乎要笑出声了，“既然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为何要提出带我回家认人？” 这女人的脸皮还是真的厚实，君烯衍摆明了不喜欢，甚至排斥她，可她却好像是半点都没有意识到似的，一心往君烯衍身上蹭。 不是说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三从四德么？ 左右沈婉儿没有在苏善柔身上看见一点矜持的样子。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苏善柔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原本她觉得君烯衍对沈婉儿只是玩玩罢了，即便是喜欢，也不过是等她进门之后将人抬进来做个暖房丫头罢了，做妾都是抬举。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君烯衍竟然要第沈婉儿回去见父母？ 这是要做什么，哪怕苏善柔一心自欺欺人也明白了。 君烯衍是真的要娶这个贱女人！ 哪怕是她，都没有被君烯衍正儿八经的带回家中给父母相看过！ 现在沈婉儿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她的地位了，苏善柔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毒起来。 可然而，苏善柔在沈婉儿眼中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即便她已经气急败坏，沈婉儿也半点没有忌惮。 她轻笑了一声道：“若是苏小姐不信，大可去问问君公子。” 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沈婉儿拉着沈唤儿想要回去，越过她走到门口，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苏善柔，“苏小姐还是不要一口一个烯衍哥哥的叫了吧，若是坏了自己名誉，那可就是大事儿了。” 此时的女人名节最为要紧，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男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是只有风尘女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摆明了不知廉耻不懂矜持。 苏善柔出身高贵，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她就是这样做了，无非是想要跟君烯衍亲近一些罢了。 单恋的可怜人，沈婉儿虽然对她厌恶，但是心底里却也有些同情。 并不像是苏善柔一般，恨不得她立即死了。 再说这事儿影响的也不仅仅是苏善柔的名誉，若是旁人听了去传扬出来，苏善柔怕是就有理由巴上君烯衍了。 这可不是沈婉儿想要看见的事情。 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沈婉儿便轻呡唇角，面纱之上露出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我言尽于此，还请苏小姐自重。” 话音落下，她便拉着沈唤儿施施然的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苏善柔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撕碎。 锦绣阁的掌柜见苏善柔这般，小心翼翼的上前，“苏小姐，您看这……” “滚！” 这个时候她还哪里有心情看布买衣裳？愤愤的瞪了掌柜的一眼，带着来人扭头便走。 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走的时候却有些灰溜溜的。 锦绣阁的掌柜从未见过苏善柔吃这么大的亏，从前她在锦绣阁可是骄傲的不行，一言不合便打人骂人的，因为她的出身，没有人敢有什么怨言，可心里却是对她避之不及的。 现在见苏善柔被人下了脸子，他们觉得心里痛快极了，可同时却又为沈婉儿担忧。 看那姑娘的出身不太好，得罪了苏善柔，怕是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与沈婉儿走出去老远，见没有人跟上来，沈唤儿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刚才那位苏小姐，真的是君公子的未婚妻？” 苏善柔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虽然沈唤儿也不相信君烯衍是有了未婚妻还出来招惹女子的人，但她心里却还是有些动摇了。 最要紧的是，苏善柔看上去出身不低，应当能跟君烯衍门当户对。 若有一个这样的未婚妻在，沈婉儿将来即便是能够嫁给君烯衍，也不过是个妾而已，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虽然沈家出身不高，但是沈唤儿却也是不想她为妾的。就算君烯衍的身份再高，给他为妾在沈唤儿眼中也是自甘堕落。 更何况，若是在苏善柔那样一个主母手中，沈婉儿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而且她还有脸上的胎记……时间久了，定然会失宠。身为长姐，她不得不为沈婉儿的将来做打算。 沈唤儿纯然的担忧取悦了她，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安抚道：“你放心吧，君公子没有什么未婚妻，那位苏小姐也不过是钦慕君公子而信口胡言的罢了。” 关于苏善柔的事情，君烯衍之前已经跟沈婉儿说明白了，全然都是她单挑担子一头热罢了。 君烯衍对她可谓是烦不胜烦，若是因为沈婉儿能够摆脱她，对于君烯衍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了。 “是这样啊……”沈唤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到方才苏善柔的表现，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嫌恶，“若如此的话，那位苏小姐也太不知廉耻了些！” 爱慕君烯衍便罢了，就连沈唤儿也对他心动过，这并不可耻，可因为君烯衍而自称是他的未婚妻，这样的做法不顾自己的名誉，更是不顾君烯衍的名誉。 若是苏善柔家中还有别的待嫁女，她怕是要将一家所有的女儿都连累了。 这般拎不清果然是太过于受宠的女子了。 沈婉儿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心里认同沈唤儿的话，但嘴上却没有接话。 又痛斥了苏善柔一会儿，沈唤儿忽然有些担忧的道：“看那苏小姐不是什么平民人家出来的姑娘，你而今这般……会不会得罪了她？” “我早就得罪她了。”沈婉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要是跟君烯衍走得近些，那都是得罪了苏善柔，若是害怕这个，那她别出门好了。 即便不喜欢君烯衍，他们之间也还有生意在呢。 “那她会不会对付咱们家？”沈唤儿心里有些慌乱，毕竟沈家才搬到城里来，还没有站稳脚跟呢，若是这个时候遭受到苏善柔家里的对付，那可就糟了！ 若是沈唤儿知道苏善柔是户部侍郎之女，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儿。 虽然没有将苏善柔放在眼里，可沈婉儿却不得不承认，沈唤儿的担心确实是有点道理的。 她想了想，道：“那我回头去跟君公子打个招呼，我可是因为他沾上的麻烦，若是坐视不理那就太过分了些。” 这样也好，君烯衍一看就出身不凡，又是苏善柔的心上人，若是由他出面的话，应当能解决不少麻烦。 沈唤儿放下心来，可嘴上却还是犹豫的问道：“这样会不会有些太麻烦君公子了？” 他们认识君烯衍还没有给人家带来什么好处，便又是要求他帮忙料理了苏善柔，又要求他帮大壮二壮找书塾。 沈唤儿担心的不是别的，是这般麻烦君烯衍，会让沈婉儿在他眼中变得轻贱无能。 “你放心吧，不会的。”沈婉儿倒是很轻松，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若不是因为君烯衍沾花惹草，不喜欢人家还不早早拒绝，他们就不会沾染上苏善柔的麻烦了。 第101章 划清界限 原本便是君烯衍做的不地道，沈婉儿并不觉得自己去向他说明有什么错处。 虽然心中依然有些担忧，可见到沈婉儿这般信誓旦旦，沈唤儿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回到家中，沈婉儿将一百两银票交给胡月月，并且叮嘱她千万不要被沈大摸了去，这个家里的人都知道沈大是个什么德行，因此即便是沈唤儿也没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你放心，我定然好生保管着。” 胡月月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两，像是他们这样的一大家子人，在牡丹村十两银子便能够让一年都过得殷实了，即便城里的物价高，胡月月也觉得这百两银子一年怎么都是够用了的。 “若是不够了再来找我拿。”沈婉儿没有当过家，也不知道若是过得好一年家里究竟要花多少银子，虽然给出了一百两，但是她也不知道够不够。 为了防止胡月月为了省钱而买不好的粮食，沈婉儿特地这样叮嘱了一句。 拿到银钱之后，胡月月马不停蹄的将沈大拉出来去买粮食，虽然也从牡丹村带来了些粮食，但是油盐酱醋却有些不够了。 原本是打算让沈婉儿再进城的时候带回来的，现在既然一家人都已经来了，手里也有了银子，胡月月便也没有开口麻烦沈婉儿。 她才刚打开门，便看见脚夫搬了不少布匹进来。 “这……” 这些布匹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胡月月有些疑惑的看向沈婉儿，好像在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方才我跟姐姐买回来的，劳烦娘跟姐姐给家里人做些衣裳吧。” 沈唤儿裁衣的手艺虽然只是一般般，但是她比沈婉儿有耐心的多了，更何况胡月月的手艺是不错的，因此沈婉儿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份儿，胡月月心里很欢喜，“好，等我回来便动手。” 说罢，便拉着沈大走了，脚夫跟在他们后头告辞离去。 院子里又清净了下来，沈唤儿伸了个懒腰，“我继续去收拾房间了。” 方才被沈婉儿拉出来的时候，她才刚将床褥铺好，剩下的衣裳杂物都还没有归置好呢，打量着现在胡月月出门了，应当在她回来的时候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然后一起做饭。 “去吧。” 沈婉儿径直到院中的水井边上打水，打算把院子清扫一下。 虽然她刚买这院子的时候也收拾过的，但是毕竟不经常来，收拾也不过就是料理一下她自己住的房间，若当真算起来，这院子也得有个小半年没有好好收拾过了。 大壮跟二壮把自己的小房间收拾好了之后到前头来便瞧见沈婉儿在扫地，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了。 于是乎大壮帮着打水，二壮拿着抹布将院子里的石桌石凳擦干净。 沈婉儿一回头见到大壮半个小身子都往井里探去，吓得魂都有飞了，赶紧上前去将人给拉回来。 “你干什么呢？” 刚才被吓得不轻，因此沈婉儿的语气也不怎么好，甚至说得上带着怒气了。 毕竟大壮跟沈婉儿相处的时间不长，被她这样一说，大壮缩了缩脖子，小小声的道：“我看见二姐在收拾院子，也想帮忙。” 他是男孩子，力气一定比二姐大，所以才想着帮沈婉儿打水。 二壮见到哥哥被凶了，连忙上前打圆场，“我跟哥哥都想帮二姐干活儿，你别骂哥哥了。” 小孩子还挺讲义气。 见到二壮这奶声奶气的样子，沈婉儿就算心里头有气也发不出来了。 将两人拉到一边，她有些无奈的道：“你们年纪还小，别往井边去靠，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这个时代年年栽倒井里死了的人有不少，大人尚且容易失足，小孩子就更是了。 大壮跟二壮可谓是胡月月的心头肉，现在也成了沈婉儿的弟弟，这两个孩子虽然有些调皮，但是很多时候却还是十分乖巧的，会帮着大人干活儿，沈婉儿心里头喜欢，自然也不会期望他们出事。 小孩子很多时候是最为敏锐的，见沈婉儿满眼担忧，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大壮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我这不是想着二姐打水辛苦吗？” “那你长大一些就能帮我打水了，现在你去帮我扫地好不好？” 对待懂事的小孩儿，沈婉儿一向很有耐心。 大壮顿时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了，连忙大声道：“好！” “那我呢？那我呢？”见到大壮被派了活儿，二壮生怕自己因为年纪小被落下，“我也能干活的！” 小小年纪一副严肃的人小鬼大模样，让沈婉儿看着直发笑。 “那你就接着擦桌子吧。” 沈婉儿不喜欢惯着小孩儿，只有从小便帮着干活，才能够知道体谅家里人的辛苦。 不能因为家里日子过得好了，便让他们觉得得到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二壮马不停蹄的扭着小身子去干活儿了。 别看他长的小，才将将沈婉儿的腿长，但是干活儿却还是似模似样的，一看便知道是做过的，沈婉儿看着心里满意。 “要是你们帮我把院子都打扫干净了，那么便能有新衣服穿。” 大壮跟二壮闻言眼前一亮，“真的？” 还没有等到沈婉儿点头，大壮很快便摇头道：“还是不要了，二姐赚银子不容易，我跟二壮都有衣服穿的。” 过年的时候才给他们做了新衣裳，还是细棉布的呢！ 他们俩从生下来到进了沈家之前都从来没有穿过细棉布的衣裳，能够粗麻布就不错了。 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他们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同时也明白这样的衣裳必定不便宜。 别人家的小孩儿一年都不一定能做一件粗麻布的衣裳，毕竟小孩子身体长得快。 今年做的衣裳明年可能就不能穿了，年年都做太浪费了些，大部分都是在能跑的年纪家里人便给做了一件宽大衣裳，这样能穿好几年呢！ 这还是宠爱孩子的人家，稍微不受宠一点的，那就是姐姐穿了弟弟穿等都不能穿了便留给下一辈儿的侄儿穿，一件衣裳不知道要穿多少年几倍人。 大家都是这样的，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壮跟二壮来到沈家能穿上一件只给他们的衣裳就已经觉得很好了，虽然想要新衣服，但是却也体贴沈婉儿赚钱不易。 沈婉儿闻言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含笑看向大壮，道：“我已经买了布料，要是不给你们做岂不是可惜？” 过年做的衣裳是冬衣，而今已经立春了，总不能全家都穿新衣裳，只给大壮二壮穿旧衣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欺负了他们呢。 听见这话，大壮二壮犹豫了一下，道，“那还能给爹爹做啊。” 给男孩儿的布料大抵也就那几个颜色，他们不要的话，沈大还能多件衣裳呢。 他们明白自己并不是沈大的儿子，沈大能够接纳他们，还天天有好吃的已经很了不得了，不敢多求。 沈婉儿闻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怜惜，“你们俩身量小，就算一人做身衣裳也没有多费布料，用我们做衣裳的边角料就能做了。” 稍稍知道一些制衣常识的人都明白，二壮年纪小，用边角料做衣裳还说得过去，若是给大壮也这样做的话，便只能当做百家布用了。 但是两个小男孩都没有接触过这个方面，而且也相信二姐的话，听见沈婉儿这样说，他们一下子就接受了。 边角料反正是要丢掉的，不如给他们做些衣裳，反正是让他们的娘动手。 “那……就算没有的话也不要紧的，姐姐不要勉强。” 大壮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得沈婉儿心中好笑。 “好，现在赶紧开始做事儿吧，一会儿等娘回来就要做饭吃了。” 要是不赶紧弄干净，一会儿没有地方吃饭那可就真的是抓瞎了。 “那我们赶紧的吧。” 胡月月跟沈大回来的时候便看见沈婉儿带着两个小的在院子里忙得热火冲天。 看着这场景沈大觉得心里高兴，却又担心胡月月觉得沈婉儿欺负了两个弟弟，于是便装模作样的对沈婉儿呵斥道：“打扫个院子也让人帮忙，大壮跟二壮才多大？” 原本很好的心情听见沈大这话顿时便糟蹋了，沈婉儿将抹布一甩，眼神直直的看向沈大，还没有开口顶嘴胡月月就赶紧上前来打圆场。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大壮现在都快十岁了，二壮也快四岁了，怎么就做不得活儿了？大壮，赶紧去把水倒了别让你二姐累着。” 怎么说沈婉儿也是个姑娘家，而且并没有比大壮大很多，帮着干活儿有什么不能的？ 胡月月给了台阶沈大就顺势下来了，“我去歇一会儿做好饭叫我。” 帮着扛了百来斤米面，实在是累坏了人。 沈婉儿平常买这些东西都会找人帮忙运送，因此沈大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活儿了。 再加上人到中年，体力也大不如前了，干了这点儿活便累得不行了。 第102章 不信 见着沈大这个德行，胡月月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我去做饭了，今儿只能吃些简单的了，还没有来得及买肉。” 家中现在只剩下了上次沈婉儿拿回来的牛肉，没有旁的了。 胡月月有些愧疚，按理来说，才搬家第一天应当吃得丰盛一些算作暖屋酒，可而今却只能简单吃一吃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愧对了沈婉儿的看重。 沉默了一会儿，没等沈婉儿接话她又道：“不行，我还是去买些肉回来吧。” 现在集市上应当还有些肉食，毕竟肉是金贵东西，即便是城里人也没有天天吃的，每天肉摊子上多多少少能剩下一些，肉食不像是别的，去晚了就买不到了，顶天也就是不那么新鲜而已。 但不论如何，都比没有好也就是了。 沈婉儿见状赶紧将人给拦下来，“没事儿，有些菜吃就行了，不是非要吃肉不可的。” 大家都忙了一天了，能有些简单的蔬菜吃吃也就够了，沈婉儿也不是肉食动物，并不一定非要肉的。 虽然她这样说，可胡月月心里却还是有些愧疚，是她没有规划好，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沈婉儿是体贴，但是却也不能委屈了她。 “你跟唤儿在家等着吃就是了，我现在便再去集市一趟。” 说罢，也不管沈婉儿的反应，自己便径直走了，让沈婉儿想拦着也拦不住。 实在是拿胡月月没办法，沈婉儿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沈唤儿听见动静从房间出来，没看见胡月月的踪影，不由得有些疑惑，“娘去哪儿了？” 沈婉儿听到沈唤儿口中的娘，心中畅快了许多，她这个姐姐就是这样嘴硬心软的。 听刚才的声音，胡月月应该是回来了的，怎么现在却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沈婉儿满脸无奈，“娘说家里没有肉吃不行，便紧赶着去集市买肉了。” 胡月月的执拗倔强沈婉儿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咱们先做别的菜吧。” 听见这话，沈唤儿的心情有些微妙。 其实她心里是不想承认胡月月的地位的，但是现在她的做法却又结结实实的是在为沈家着想，一时之间沈唤儿对胡月月的态度变得奇怪了起来。 好在这几日大家都累坏了，也没人去格外关注沈唤儿的心情，因此便也就没人发觉她的异样。 一夜无话。 翌日大早，君烯衍便来到了沈家。 自然受到了全家的欢迎，又想要拜托他办的事情，沈大还算是冷静，可胡月月对君烯衍的热情险些让他招架不住。 趁着胡月月不在的时候，君烯衍疑惑的看向沈婉儿，“你这个后娘是吃错什么药了？” 从前来到沈家的时候，虽然胡月月也依然热情，但那也还算是正常，君烯衍被热情对待得多了，开始并没有太将胡月月的热情放在心上。 可这一次来，胡月月的热情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让君烯衍好生招架不住。 我娘想要拜托你给大壮和二壮找个书塾。”也是因为这个，胡月月才这般热情过火。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个简单。”君烯衍半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叫沈婉儿放心，他一定把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对于像是君烯衍这样的人家来说，找个好一点的书塾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也就是沈婉儿将这件事看得珍之重之。 他此番来并不是跟沈婉儿说这个的，暂且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君烯衍道：“你昨儿是不是见了苏善柔？” 听见这话，沈婉儿睨了他一眼，“怎么？她跟你告状了？” 沈婉儿的眼中似是带着几分戏谑，可却莫名让君烯衍感觉到了些许危险。 “她是来我这儿说嘴了。”想了又想，君烯衍觉得这事儿瞒不住沈婉儿，与其对她严防死守，不如坦诚相待，沈婉儿又不是什么外人。 听见这话，沈婉儿不置可否的轻轻挑眉。 不用问她都知道，苏善柔必定在君烯衍耳边添油加醋了。 无非也就是说沈婉儿跋扈与她的委屈罢了。她也就这点子手段，沈婉儿虽然厌烦，但是却并不惧怕。 “那你怎么想的？” 沈婉儿倒是没有生气，因为她不觉得君烯衍是来问罪的。若他当真是来问罪，也不会这样平心静气的跟沈婉儿说话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君烯衍这才缓缓道：“你不要跟她直接对上，回头我会去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因为自己而让沈婉儿有了麻烦，君烯衍心中只有抱歉。 事实上，别说她没有对苏善柔做什么了，就算沈婉儿对她恶语相加，君烯衍也不会生气，只会觉得有些好笑，并且觉得沈婉儿是个直爽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这样的，不管沈婉儿做什么，君烯衍都觉得她是好的，哪怕是无理取闹。 而做出这件事的若是苏善柔那可就大不相同了。 “但愿吧。”沈婉儿对于君烯衍的话不置可否。 苏善柔之所以对上她这般有底气，无非也就是受君烯衍家中喜欢罢了，如若不然的话啊，也不会在君烯衍并不喜欢她的前提下，还能够时常的在他跟前晃悠而君烯衍又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若说不是家里的压力，那么君烯衍就是个渣男无疑了。 偏生沈婉儿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信心，君烯衍断然不是那种人，因此便只有一个原因了。 倘若苏善柔当真那么好处置的话，沈婉儿想，君烯衍也不会忍到今日了。 你不相信我？” 沈婉儿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君烯衍有些不高兴，他委屈巴巴的看向心上人，只想换的沈婉儿的一声信任。 这般小孩子模样让沈婉儿心中无奈极了，“我并非是不相信你，而是……”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剩下的话是否适合说下去。 但她不说，并不代表君烯衍没有好奇心。 “什么？” 他很想知道沈婉儿究竟是为什么露出这般反应。 “你当真能说服你的家人么？” 这是沈婉儿第一次在君烯衍面前表露出自己对他的不相信，以及对两人未来的迟疑。 说句不太中听的话，若是君烯衍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家人的话，沈婉儿现在跟他所做的一切山盟海誓都是空谈。 即便沈婉儿对于高门大户的人家不了解，但是却也明白当今世道。 一个孝字便可大过天。 若是君烯衍家中当真坚持让他娶苏善柔的话，除非他肯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沈婉儿私奔，若不然的话，两人绝无可能。 让沈婉儿做妾，她是断然不会容许的。 那么这个时候两人将来如何，便得看着君烯衍的本事了。 他信誓旦旦的对沈婉儿做出保证，“你放心，不管家中如何阻拦我都会娶你回来的！” 当今皇后都是农女出身，他不过是个小王爷，哪里就能看不上农女了？ 更何况若论起沈婉儿的本事，说句犯上不敬的话，比皇后强出一筹不止，而今军中的将士们能够得到最好的金疮药救治，便是降低了不少战死率。 就凭着这功劳在，回头沈婉儿若还能做出些别的壮举，他进宫为沈婉儿请封为郡主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若是当真能成为郡主，那么她的身份便比苏善柔要高了，那个时候君烯衍想要娶沈婉儿回来便能够顺理成章。 当然，这般想法君烯衍并没有开口跟沈婉儿说明。 那些都是将来的事情了，能不能达成还是两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将沈婉儿的脸治好，若有那样狰狞的胎记在脸上，就算君烯衍的家人再喜欢她，也只能忍痛放弃。 毕竟君烯衍是将来的王爷，他的妻子也是将来王府的脸面，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娶一个容貌有损的女人。 “你安心在家等着便是了，我已经找到了鬼医的下落，定然能将他请来为你治脸。”君烯衍这般信誓旦旦的作保。 而今阻碍他们终成眷属唯一的绊脚石便只有沈婉儿脸上的印记了，至于苏善柔，不管是沈婉儿还是君烯衍都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他们不知道正是因为现在的这份轻敌，为他们的将来不知道增添了多少阻碍。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你很介意么？” 沈婉儿没有表现出君烯衍想象中的欢喜雀跃，而是试探性的这般问道。 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沈婉儿明白以现在大夫的医术与思路，根本就不可能去除她脸上的胎记，最靠谱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她很想知道，君烯衍究竟是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他爱的是沈婉儿的本事，还是她的全部？ 君烯衍难得的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婉儿期待的眼神渐渐消匿，心中不由得有些微凉，讽刺的神情渐渐露出端倪。 “若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君烯衍给打断了。 “并不是我介意，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但是我家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若你容貌有损，咱们将来怕是会艰难些，你也会受人冷眼，我不想要你面对那些。” 第103章 登徒子 很多时候，贵胄人家的冷眼与刻薄比无知的农人都要强烈多了，沈婉儿很有可能承受不住。 更何况，他也不想要沈婉儿面对那些，女子都是爱美的，谁会希望自己脸上有狰狞的胎记还被日日嘲笑呢？ 听他这样说，沈婉儿唇角牵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的深寒降下去不少，“我不在意这些。” 同时沈婉儿明白，自己可以不在意这些，甚至君烯衍也可以不介意，但是他的家人却不一定。 以她现在的容貌，若是嫁进君烯衍家中，说不定会连累家人一同被嘲笑。 自己被说上两句什么，沈婉儿并不在意，她有信心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不会在意旁人置喙，但是别人不一样。 她不能够连累旁人。 君烯衍皱眉想要劝劝，又见到沈婉儿展颜一笑，她道：“我想要开医馆，你怎么看？” 这话题转变的也太快了，君烯衍微愣，随即轻笑，“我觉得极好，你想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有我在后头给你撑着。” 即便沈婉儿没有开这个口，他也是想要劝劝她开医馆的，毕竟沈婉儿的医术摆在这里，若是不开医馆福泽万民反而还浪费了。 她有这般本事，只要开起来医馆经营还算是不错的话，君烯衍便有信心让她的美名远扬同时说服家人。 毕竟不管在什么时候，医者都是指的尊敬的。 沈婉儿没有想到君烯衍会这般赞同，这回是真的有些愣住了。 “……你难道不觉得我一个女儿家在外头抛头露面有些不好么？” 之前沈唤儿便是这样说的，同为女子沈唤儿都会有这样的担忧，难道君烯衍便没有？ 若是他当真不介意的话，沈婉儿觉得自己可能是找对人了。 她将来的丈夫，旁的不说，至少有一点，得支持她的事业。 现在看来这一点君烯衍做得很不错。 “你是医者，开医馆悬壶济世，有什么可不好的？”他深情缱绻的看向沈婉儿，“再者说了，你也没有抛头露面不是？还戴着面纱呢。” 沈婉儿想做什么君烯衍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更何况开医馆完全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听见这话，沈婉儿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男人太有意思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君烯衍问道：“既然你有了这个心思，那么是否落于实践了？” 她是想要做什么便去做的人，既然开口说了这个事儿，那么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君烯衍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到沈婉儿的。 旁的不提，他在人脉上还是有些的。 “我才刚有这个想法便跟你商量了，我打算先买下一间铺子，剩下的事情慢慢来。” 开医馆需要的大夫她自己就是，药材牡丹村那边有的是，到时候从周大夫手中分出来一批就是了，若不成还能够扩大牡丹村的规模，总归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但是买铺子她还得好好瞧瞧，不知道现在城里有没有合适的。 “买？”君烯衍有些惊愕，若是要在城里买下来一间铺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至少上一次金疮药沈婉儿赚的银子是不够的，看来她还在别的地方赚了不少啊，不然的话也不会这般有底气。 “租来的铺子总归不是自己的，我想想还是买的放心。” 沈婉儿微微颔首，君烯衍的惊愕让她心中有些骄傲。 她沈婉儿不用靠别人，靠自己的本事便能够闯出一番天地。 这是她立身最傲然的事情。 知道了沈婉儿有这样的想法，君烯衍定然是想方设法的帮她。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顿时想起了一件事儿，“我记得衡阳手中有一间铺子不管是地处位置还是大小都很适合做医馆，你若是想要买铺子，不如去问问他。” “……君公子看起来不像是缺银子的人，他会卖铺子给我？”沈婉儿不太相信，君衡阳一看便知道日子过得不错，手里也不像是缺钱周转的人，怎么会想要卖掉手中的产业呢？ 她觉得君烯衍有些异想天开了，去跟君衡阳开口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可然而君烯衍却不这样想，“他最近手头确实是有些紧，若是能用铺子折抵现银，他会愿意的。” 瞧见沈婉儿眉眼之中似是还带着几分狐疑，君烯衍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一声，“我也不瞒你，那间铺子原本是个古玩行，只是经营不善年年都入不敷出，若是你能够买下还算是帮了他个大忙呢！” 君衡阳皇室中人，怎么会缺银子？即便君烯衍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沈婉儿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这年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边关战事频频，国库都吃紧了更何况是他呢？” 沈婉儿的不信君烯衍也能够理解，毕竟不了解朝廷之中事情的人，都不会相信国库吃紧这样的话。 毕竟这世上谁人家都可能没有钱，唯独皇帝家不可能。 只是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近几年来南边儿有不少天灾，收成不丰，交上来的税自然也没有多少，偏生在这个时候边关又有战事，国库不吃紧就见了鬼。 皇上没了银子，自然会将手伸往下头人那边儿。 君衡阳身为太子更是首当其冲。 好在皇帝看在他是太子的份上没有将他全部都搜刮干净，毕竟若是太子一穷二白的话，在外头损失的也是皇家的颜面不是？ 君烯衍说的诚恳，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好罢，下次见到君公子的时候，我再跟他提起这事儿便是了。” 究竟君衡阳会不会答应，即便君烯衍把话说到了这里，沈婉儿心里一时间却也还是有些拿不准。 “他会答应的。”君烯衍信誓旦旦，他凑到沈婉儿身边小声道：“你在城里买铺子要的银子不少，若是能从他手中购入，还能稍稍剩下来一笔银子。” 就算再怎么样，君衡阳也是个太子，不会真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跟沈婉儿掰扯，从市价上头稍稍降下来一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去牙行买的话就没有这等好事了，而且还要出一笔不菲的中介费。 他这幅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沈婉儿不由得发笑，“怎么说君公子也是你的兄弟，你怎的这么蔫儿坏还坑人呢？” 明知道君衡阳手头紧，不帮他搂银子便也就罢了，还帮着沈婉儿想办法从他手里杀价。 若说胳膊肘往外拐，君烯衍认第二怕是没有人能认第一了，看来君衡阳是真的误交损友了。 偏生君烯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算是亲兄弟，跟媳妇儿对上我也是偏帮着媳妇儿的。” 沈婉儿不禁小脸儿微红，轻轻啐了他一口，“谁是你媳妇儿？” 这男人好厚的脸皮，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就先认上媳妇儿了？ 说他是登徒子当真没有半点说错。 虽然心中如此腹诽，可沈婉儿的眼中却还是带着些许的笑意。 知道沈婉儿没有真的生气，君烯衍顿时愈发没脸没皮起来，“虽然现在不是，可你迟早是的，那边算是未婚妻了，未婚妻可不就是半个媳妇儿？我没有说错啊！” “你还强词夺理起来！瞧我怎么收拾你！” 胡月月出来的时候便瞧见沈婉儿在跟君烯衍玩闹，她不由得笑起来，年轻果然就是好，这般有活力。 她不算是迂腐之人，并不觉得沈婉儿跟君烯衍既无婚约还在这儿有肢体接触有什么不妥，心中只有欢喜。 “咳咳……” 听见清咳声，沈婉儿跟君烯衍像是触电了似的连忙分开不说，两人还离了老远。 “娘，有什么事儿么？” 沈婉儿脸红了个彻底，悄悄瞪了君烯衍一眼，方才他的脸儿明明对着的是胡月月那边，见到有人来了还不提醒她一声，当真是没脸没皮！ 这回沈婉儿算是冤枉了君烯衍，他当时全心全意都在跟她玩闹，哪里注意到有没有人来？ 也就是在沈家，君烯衍能够这般毫无戒心。 “我是想问问，君公子是否要留下用午膳？” 胡月月同样看出君烯衍的身份不一般，若是当真能跟沈婉儿成事儿，那么对于整个沈家而言都是好事，沈家好了，她跟她的儿子自然也就能好。 因此她巴不得沈婉儿跟君烯衍亲近些。 “不必了，我一会儿还得回家去，爷爷在等着我用饭呢。”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爷爷等急了。”沈婉儿立即开口。 胡月月得到了答复并没有多留，转头便走了，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沈婉儿的话似是让君烯衍有些不高兴，他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迟早也是你爷爷。” 调戏她还调戏上瘾了？ 好歹沈婉儿也是新时代女性，怎么会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白白被人欺负不还口？ 她轻哼了一声，桀骜的看向君烯衍，“至少现在还不是！若要让我改口，得给改口费的！” “但请姑娘开口，什么样的改口费小生都给你弄来！” 第104章 一千五百两 君烯衍信誓旦旦，不管沈婉儿要什么他就算没有也得有！ 可然而沈婉儿却根本就不是这么个意思，听见这话哼声更重了，“等咱们成亲之后再说罢！” 她要的改口费是婚礼，现在君烯衍给得起么？ 答案显而易见。 沈婉儿的坚持让君烯衍有些失落，“终有一日，这改口费我是会给你的！”他这般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可然而沈婉儿却根本就不理他，“不是说你爷爷正等着你回去用饭么？赶紧走吧，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让君烯衍不想走都不行了，他是只能十分不舍的看向沈婉儿，“那我走了。” “记得拜托你的事儿！” 现在已经算是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大壮跟二壮的书塾也该提上日程。 原本十分的不舍在沈婉儿的话之下松懈下来，君烯衍哭笑不得，“放心吧，过两日我便让人将书塾的名单送来，你瞧瞧想让你两个弟弟去哪个，再让人来跟我说。” 这女人还真的是不解风情的很。 沈婉儿闻言心中很高兴，笑着将君烯衍送了出去。 原本君烯衍是有些不痛快的，但是见到沈婉儿脸上的笑容，就算心里再大的不高兴也没了，“我回头再来看你。” 说罢，便径直走了。 饭桌上，胡月月对沈婉儿欲言又止。 即便她没有开口沈婉儿大抵也能猜到是个什么意思，“大壮跟二壮的事情我已经拜托他了，回头便会给他们安排好的，娘别担心了。” 有了准话，胡月月放松下来一口气，招呼着沈婉儿等人吃饭。 沈唤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金疮药的事情君衡阳看得很重，沈婉儿搬到城里来没有两天，他便将军医送过来了，与此同时自己也跟了过来。 几人在食为天吃饭，君烯衍开口说了铺子的事情。 原本一口气要给出一万两银子让君衡阳心中有些舍不得，听见君烯衍这话，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当真？你去看过那间铺子了没有？” 虽然位置大小都很好，但是那间铺子是真的没有什么生意，君衡阳虽然缺银子，但是却也做不出坑人的举动。 他大小还是个太子呢，要是让沈婉儿觉得这一回是被坑了，回头说不定会坑他一把。 不得不说，君衡阳虽然跟沈婉儿的交际不多，但对于她的了解却还是很到位的。 沈婉儿老实的摇了摇头，“还没有去看过，不过我相信你的眼光。”后头的话是对君烯衍说的，眼中的笑意与依赖让君烯衍心中好不痛快。 要说君衡阳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他却还没有娶妻，目光所及之处的夫妻都是面子情罢了，从未见过像是沈婉儿跟君烯衍这般情深义重的男女。 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眼神落在君烯衍身上，“啧，你们即便是要秀恩爱也得顾忌着些，我还在这里呢！” 怎么沈婉儿一点都不像是个姑娘家，当着他一个男人的面便能够跟君烯衍眉目传情。 君衡阳见过的武将家的蛮小姐也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像是沈婉儿这般大胆的。 沈婉儿心道这算什么，前世跟同事吃饭的时候，那才叫荤素不忌，现在只是毛毛雨而已，并不足以让她害羞。 “你又不是什么外人。” 就连沈婉儿都没有露出害羞的神情，君烯衍觉得自己也不能输，理直气壮的看向君衡阳，一副我知道你羡慕，但是你也羡慕不来的样子，只叫君衡阳气的牙痒痒。 “沈姑娘回头自己去那间铺子瞧瞧吧，若是觉得可以再来跟我说。”君衡阳想了想，道：“你若是喜欢的话，那间铺子我便以一千五百两的价格给你。” 在京城之中，随便一个小小的门面就不止一千五百两了，食为天跟飘香满城并不是买下来的铺子，而是租的，每个月的租金都有一百五十两。 君衡阳开的价还没有食为天一年的租金贵，原本沈婉儿想要砍砍价，这个时候倒是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了。 她斟酌着的时候，君烯衍毫不客气的道：“婉儿算是你未来的弟媳，也是自家人，你对自家人大方些啊！” 看在他的面子上，君衡阳也得给沈婉儿更为优惠的价格才对。 见她这般没脸没皮，君衡阳简直要气笑了，“我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沈姑娘开得这么优惠的价格，不然按照市价，那铺子三千两都打不住！” 这都整整折了一半了，君烯衍还想要怎么样？ “若还要再便宜的话，白送给你好了！” 君衡阳气呼呼的补充了这么一句。 原本他说的只是气话而已，不是当真的，可然而君烯衍就是有这么厚的脸皮。 听见这话顿时眼前一亮，他拉着君衡阳殷殷切切的道：“要是你能送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要不是因为手里的银子不足，君衡阳也不会答应沈婉儿的这般要求，现在君烯衍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君衡阳心中有些生气，一摆手道：“好啊，我可以送给沈姑娘，但是你嘛……最近我手底下有个活儿没人干，你就来干活儿抵人情债吧！” 没等君烯衍说什么，君衡阳有哼哼的开口：“别说我没照看你这个堂弟，你也知道，一般来说我的人请可不是干点儿活就能够料理的好的！” 简而言之，君衡阳给他以工抵债的办法还是照料了两人的关系呢！ 这人一直都是蔫坏蔫坏的，听见这话君烯衍忽然头皮一炸，有些抱歉的看向沈婉儿，“那还是给银子吧。” 并不是他不想为沈婉儿争取，而是敌人太强大啊！ 但愿沈婉儿不会责怪他不战而退。 其实对于一千五百两的这个价格沈婉儿已经十分满意了，不需要再讲，她也知道君衡阳是给君烯衍脸面才出的这么实惠的价格。 方才见到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沈婉儿也没有君烯衍当真能够为自己再讲下来些价格的心思，只不过是看热闹罢了。 “沈姑娘怎么看？” 见他败落下来了，君衡阳有些得意，轻挑了挑眉头将视线落在沈婉儿的身上。 “我觉得这个价格很合适。”就连去看铺子的说辞都隐去了，沈婉儿径直道：“回头这些银子便从那一万两之中抵扣。” 沈婉儿的态度让君衡阳微愣，“你就不去看看了？” 虽然说一间铺子对于君衡阳而言不算什么，但是一千五百两对于寻常人家而言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哪怕是他买铺子的时候都会慎重，怎么落到沈婉儿口中这么举重若轻？ 不过惊愕只是一会儿，马上君衡阳便意识到了沈婉儿才入账了一万两，又怎么会吝啬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呢？ 而且别人不知道，君衡阳的心里是清楚地，这食为天虽然明面上是那个小混混的产业，可实际上却是沈婉儿在背后操刀。 光看食为天的生意就知道，沈婉儿定然不会缺这一千五百两的花用。 别说是正儿八经的要办事了，哪怕是用这些银子买点首饰，沈婉儿也并不是出不起的。 “我相信你君公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头坑我，您说对么？” 对于这件事沈婉儿很有自信，若是那间铺子当真不好的话，君烯衍也不会跟她开这个口了。 再者说，就算是不适合做医馆，另外做点别的生意沈婉儿也不是没有主意。 左右怎么样都不会亏也就是了。 “那是自然了。” 被信任总是一件好事，君衡阳看上去得意洋洋的好不自在。 沈婉儿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没将他的话太放在心上，回头问道：“不知道这位军医大人最近可有落脚的地方呢？” 是来找她请教的，若是没有落脚之地的话，沈婉儿还得费心安排。 君衡阳跟君烯衍帮了她良多，沈婉儿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已经在你师父的医馆附近找了地方住，回头他会日日去你师父的医馆请教，你回头也时常去瞧瞧。” 经过对接，君衡阳也知道了沈婉儿的金疮药周大夫也会做，并且已经跟周大夫那边通了气，回头若是沈婉儿没有时间，让周大夫代为授课也是一样的。 虽然对于君衡阳而言没有分别，但是沈婉儿心里总是觉得有些麻烦了周大夫，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犹豫。 但君衡阳已经决定并且安排好了的事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沈婉儿回头只能去跟周大夫好好说说，最好还将这一万两分一些给他。 毕竟周大夫与也是出了力的，她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决定了之后，君衡阳将怀中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拿出来，数出一万两之中的八千五百两，“铺子的钱我先收了，回头自然有人帮你把过户手续办好而后将地契双手奉上。” 怎么说君衡阳都是皇家子弟，虽然不做欺压百姓的事情吧，但是这样的事情上头还是能有些特权的。 沈婉儿不置可否，“如此便多谢君公子了。” 第105章 善变 正事料理完之后饭桌上轻松起来。 茶余饭后，君衡阳有些疑惑的对沈婉儿问道：“听说沈姑娘在给家中弟弟找书塾？怎的也不来问问我是否有好的书塾？” 君烯衍在一旁听着就差翻白眼了，他跟沈婉儿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拖他去找？ 原本君烯衍还没觉得自己帮沈婉儿一个忙算什么，现在听见君衡阳这样问，恍惚间意识到沈婉儿是将他当做自己人才会这样毫不客气地开口。 也不知道沈婉儿究竟哪里来的这样的魅力，让君烯衍被指使了还这样欢欢喜喜与有荣焉。 君衡阳就见不得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对沈婉儿道：“你若是跟我开这个口，我说不定还能将你弟弟弄进国子监呢！” 国子监对于寻常人而言那是遥不可及，但是对于君衡阳而言，不过就是自己家的家塾罢了，只要他开了口，将大壮跟二壮弄进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然而沈婉儿却不这样想。 “给他们俩找个先生学问好的民间书塾便够了，国子监……”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有多大的脑袋就戴多大的帽子比较好。” 沈婉儿的态度十分明了，她们家并不是什么高门贵族，甚至连殷实人家都算不上，只能说寥有存款罢了，进国子监对于大壮跟二壮这样没启蒙的孩子而言跨度太大了，实在是不合适。 也许将来两人能够进国子监，但是沈婉儿期望他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攀关系进去的。 虽然长辈为了孩子上学而攀关系并不可耻，但是沈婉儿却不喜欢这等走后门的心思。 让君烯衍帮着找书塾，也不过是为了让大壮跟二壮有一个受教育的机会，若是他们自己都烂泥扶不上墙，那么就算是有再大的关系，沈婉儿也不想让他们去。 即便因此胡月月会怨她。 类似的话君衡阳不是没有听过，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话竟然会从沈婉儿的口中说出来。 这个女人在君衡阳心中是个很奇怪的人，若说她清高，那也谈不上，她对人情世故了如指掌，但若说她世俗吧，可她身上又有许多清高之人都做不到的优点。 实在是一个十分矛盾的女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君烯衍会对她这般着迷。 矛盾又和谐的复杂女人，最让人能升起好奇心。 而对于男人而言，对一个女人有了好奇心，便是动心的第一步。 更何况沈婉儿身上还有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妙处。 倘若她的容貌再娇美一些，这世上什么男人不能掌控在手心里？ 君衡阳是这样想，但是认识沈婉儿这么久，他多少能明白沈婉儿的心思做派，她是不乐意靠男人上位的。 跟君烯衍的感情也并非是沈婉儿自己贴上去，这一切只能说是水到渠成。 两人的关系，是君衡阳父母曾经经历过的，同时也是他心中所向往的，若是日后能遇见一个像是沈婉儿一样的人，君衡阳觉得，自己应当就是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将关于金疮药之事的细节讨论完了之后，沈婉儿便提出了告辞，径直去了镇上周大夫处。 此时周大夫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见到沈婉儿拿来的五千两银票，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我跟你师母这么大的年纪了，要这些银子做什么？你上次给的那几百两尽够我们养老了，这些银子你自己留着用吧。” 周大夫摆了摆手，说什么都不肯受沈婉儿给出的银两。 可然而沈婉儿却格外的坚持，“这些银子是您应得的，总不能让你白白干活儿不给银子吧？” 这样的事情沈婉儿是做不出来的。 她坚持，周大夫也一样的坚持，“不管我手里有多少银两，将来都是要给你的，我跟你师母就你这一个徒弟，帮你干点儿活怎么了？你还得开医馆，光是买铺子就要花不少银子了，这钱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铺子我已经买好了，药材还请师父匀一些从牡丹村收进来的给我，没有多少花银子的地方。”见周大夫这般倔强，沈婉儿想了想，道：“我手上留着这么多银子没有用处不说还有些危险，不若师父帮我收着，回头若我手上没有银子花了，再来找师父要如何？” 这个说辞周大夫还算是可以接受，他没有多想便顺势接了下来，“你若是没了银子可一定要来跟我说啊！” 虽然对沈婉儿的家庭不是那么了解，但是沈大好赌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若是知道了沈婉儿手里有银子，给他摸了去又去赌，那可真的就是家宅不宁了。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周大夫也得同意了沈婉儿的要求。 总算是让周大夫收下了这个银子，沈婉儿心中松了口气。 左右瞧着外头没有人来，周大夫拉着沈婉儿往内室里去，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对沈婉儿问道：“来学金疮药方子的是什么人？我瞧着好像是皇宫里的，你别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吧？” 周大夫眉头皱的紧紧的，看向沈婉儿的眼神满是担忧。 这并不是他胡思乱想，实际上就是沈婉儿的性子太过于桀骜，若是能跟她说到一起去的人自然是皆大欢喜，甚至还能够做个朋友，可若是跟人起了龃龉，那么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担心沈婉儿招惹上了什么不好料理的人，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就麻烦了。 不得不说，周大夫的眼光十分犀利，一眼便能够看出来人是军中人，沈婉儿也没有辩驳含笑应答，“那是军医。” “军医？”周大夫眼神暴亮，他立志于悬壶济世，可然而实际上他每日救治的病人其实并不多，他也不希望多。 原本周大夫也是想要自荐去做军医的，没有哪个地方比军队里更需要大夫了，甚至不需要酬劳他也愿意去。 可惜的是，他年纪大了，体力也跟不上，若是做军医必定要从军的，若有战事便是几天几夜的赶路，年轻的时候倒也罢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实在是顾及不过来。 更何况家里的王氏也不会容许周大夫一把年纪了还行这般举措。 虽然没有办法达成心中所想，但是对于周大夫而言，能够见一见军医也是好的。 听沈婉儿的话说，军医会在这里停留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学会了全部的金疮药制作方法才会走。 那么这样一来的话，周大夫便有很多的时间能够跟军医你来我往的切磋医术，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原本他心中的担忧现在也放下了，沈婉儿应当就是将金疮药的方子卖给他们了吧？ 他老怀安慰的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道：“若是你做的金疮药能让军队少死些人也算是一桩美事了，将来的好处说不清道不明，你有福了。” 沈婉儿笑而不语，对于周大夫的话不置可否。 将金疮药卖出去要的才不是什么好处，只是钱财而已。 她确实是有济世救人之心这不假，但是自己手里卖出去的药救得人，她却并不觉得是自己救得。 从头至尾她只是出了个方子罢了，药材、制药之人都不是她提供的，哪里就能说是她的功劳？ 虽然很多时候沈婉儿都算是比较倨傲的人，但是不该自己的功劳，她一个都不会承认。 知道沈婉儿固执，周大夫只是这样提了一句，见她不置可否也就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了。 “军医什么时候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沈婉儿想了想，“应当就在这几日吧，我已经交代了这医馆的所在，回头他应当会自己找上门来，若是我不得空，便只能请师父帮帮忙了。” 毕竟是自己的事情，交给周大夫去做，沈婉儿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即便她已经给了钱财。 “你若是有事儿便只管去忙，军医这边交给我就行了。” 从前周大夫还对于沈婉儿的忙碌有些微词，觉得她因为那些莫须有的闲事儿而耽搁了学医救人，可现在他却巴不得沈婉儿赶紧去忙不要过来了，等他将军医送走了之后再说。 这般做派让沈婉儿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了，多劳师父。” 今儿是要去飘香满城瞧瞧的日子，沈婉儿没有在医馆停留多久。 说起来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去飘香满城了，也不知道熊三将那里经营成什么样子了。 前段时间熊三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沈婉儿一定要抽空过来瞧瞧，现在好容易有空了，自然是要去看的。 王氏听说沈婉儿来了，在后头准备了丰盛的菜肴，可等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人进来，于是便亲自出门去看。 她只看见了周大夫在为病人诊脉，等到开完药病人走了之后她才上前，“婉儿呢？你也没有留她下来吃饭？” “婉儿还有自己的事儿呢，你准备了饭食咱们俩去吃就是了。”周大夫没把王氏的话放在心上，转头去拿方才沈婉儿留下的银子。 第106章 新衣 见周大夫又拿了沈婉儿的银子不说，还是这么大的数额，王氏有些不高兴。 “我说你这人是穷疯了不是？” 都没有等周大夫辩驳，她开口便是一顿责骂。 周大夫含冤都来不及，只能垂头丧气的等王氏骂完之后呐呐的道：“婉儿说她手里拿着这么多银钱不安全，我这不是帮她存着么？回头若是她有用的话，再给她送去。” “这话乍一听倒是有几分道理。”王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等周大夫松上一口气，她立即又反应过来了，转头瞪了他一眼，“多少银子钱庄里放不得？非要放到你这老头子这里来，我瞧着婉儿就是给你送银子来的，怕你不收才说出这样的话！” 不得不说，女人家的心思很多时候比男人都要细腻的多，沈婉儿的意思被王氏一语道破。 可周大夫却还是有几分迟疑，“不会吧，婉儿那丫头你也是知道的，她何尝会做出这等弯弯绕绕的事儿来？” 不怪周大夫这样想，实际上就是因为沈婉儿在对着他的时候一直都是十分直来直往的。 从来没有展露过半点弯弯绕绕的心思，才会让周大夫这般没有防备的收了银子。 见他还这样想，王氏心里头无奈极了，“行了，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这些银子就当是咱们给婉儿收着的，回头有朝一日她若是出嫁了，就给她做添妆陪嫁送去，你可别乱花了！” 并非是王氏不相信周大夫，而是这人一旦是遇见了自己喜爱的东西，花起银子来那叫一个没有节制。 从前家里没有多少银子的时候便也就罢了，周大夫知道家里拿不出钱来，也就能够收敛着些，现在平白进账了五千两，他下次再遇见什么好酒好药那就说不准了。 王氏必得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才行。 现在周大夫觉得自己是给沈婉儿暂且收着这些银两的也好，不是自己家的银子便不会花，也不至于大手大脚的了。 原本王氏还有些恼怒周大夫的做法，但是这样想了一通之后，心中便也就舒畅了。 “你放心就是了，我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花徒儿的嫁妆银子不是？” 见王氏这般不相信自己，周大夫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未必不知道自己的毛病，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弊端，所以沈婉儿说这银钱是给他的时候，周大夫才说什么都不收。 沈婉儿回到家中，发现胡月月早已等候多时了，见到她回来，立即便从房中拿出新做好的衣裳。 “我瞧着你最近丰腴了些，便给你做了这条裙子，你试试看是否合身。” 上回沈婉儿买来的布料之中有轻薄如蝉翼的纱料，胡月月虽然看着喜欢，但是却也觉得这样的料子给自己做衣裳可惜了，故而整整一匹都给沈婉儿跟沈唤儿做了两件衣裙。 料子用的足，这裙子穿起来才能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好看的小裙子，沈婉儿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见到胡月月的做派她的眉头却还是皱了起来。 “您跟大姐的衣裳做好了么？” 可别先给她做了，沈婉儿原本就不缺衣裳穿，论长幼尊卑都应当是胡月月跟沈唤儿的衣裳排在她前头。 衣裳是胡月月自己做的，她或许不会计较什么，可若是还没有来得及给沈唤儿做，被她知道了怕是又要多心了。 见沈婉儿这般懂事，胡月月心里头高兴，“你放心，娘跟你大姐的衣裳都已经做好了，你大姐去试大小了你也赶紧去试试，若是有不合适的，咱们再改改。” 毕竟一家人之间还不是很熟悉，虽然胡月月用眼睛跟沈婉儿从前的衣服大抵量了一下尺寸，但是究竟是否合适，她还是有些拿不准。 听见这话，沈婉儿心里头放心下来，从胡月月手中接过裙子回去试了试。 不得不说，胡月月果然是做女红的老手，哪怕没有亲自上前测量，给她做出的衣裳也十分的合身，分毫不差。 想起方才胡月月说过的话，沈婉儿捏着自己刚长出来的肉脸有些苦恼。 这段时间还真是忙起来了，竟然连自己长胖了这么多都不知道。 沈婉儿心里痛心疾首，觉得实在是应当减减肥了，如若不然再这样胖下去可就没脸见人了。 当今世道开放，女子以丰腴匀称为美。 换而言之，就是要腰是腰，臀是臀，要有曲线的身材才算是美丽。 沈婉儿从前只能算是个干瘪的豆芽菜，现在好容易发育起来，也算是有女性的曲线了。 可前世沈婉儿却是以瘦为美的，这样的审美延续到了现在。 她虽然觉得大街上那些丰腴的女子十分诱人也美丽，但是事情发展到了自己身上，沈婉儿却还是希望自己瘦一些。 见到沈婉儿穿着新衣裳出来，胡月月眼中露出了惊艳与赞赏。 “像你们这样鲜嫩的女孩儿，就应当穿成这样才好看嘛！” 沈婉儿跟沈唤儿虽然是姐妹，长得也有几分相似，但是沈婉儿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趣味，比沈唤儿要动人的多。 唯一可惜的是沈婉儿脸上的胎记，若是能够去了，不知道有多美丽呢。 只可惜啊…… 想到这里，胡月月看向沈婉儿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怜悯。 沈唤儿也换好了衣裳出来，见到沈婉儿穿着跟自己极为相似的衣裳，只是在细节之中有些不同，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欣赏。 “娘说的不错，婉儿穿这个裙子好看。” 从前对君烯衍有意的时候，沈唤儿处处都要跟沈婉儿想比，恨不得在心里将她比到尘埃里才高兴。 现在摆正心态之后，是怎么看着沈婉儿怎么觉得好看，只觉得自己以前是蒙了心。 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差一点姐妹反目。 而且那个男人心里还没有她。 实在是亏得紧。 好在现在想清楚了，沈唤儿已经彻底对君烯衍死了心，摆正心态之后看着沈婉儿是怎么看怎么好。 这般有本事的姑娘家，没有什么人是配不上的。 “大姐穿这个也好看。”沈婉儿上前将沈唤儿拉过来，笑眯眯的对胡月月道：“还是娘的手艺好，若是我便断然做不出这么好看的衣裳了。” 这并不是沈婉儿随口拍马屁，胡月月女红的手艺是真的很不错。 尤其是来到了沈家之后，没有什么可烦心的事情，便一心待在家中做女红打发时间，长时间的练习让胡月月的手艺得到了质的提升。 现在哪怕是寻常成衣铺里的衣娘都不一定比得上胡月月的手艺。 被沈婉儿这般诚恳的夸奖逗得笑开了花，可胡月月嘴上却还是道：“哪里就有你说的这么好了？若是再这样夸我啊，我可是会骄傲的。” 母女三人笑成一团，沈大从房间里头出来，有些酸溜溜的看向胡月月，“我的衣裳你还没有再做呢。” 他瞧着，现在胡月月是真的将沈婉儿跟沈唤儿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了，这原本是好事儿，没什么可说的。 可若是胡月月心里沈婉儿姐妹的地位越过了他，沈大就是要吃醋了。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沈婉儿跟沈唤儿就是更得胡月月看重。 “你的衣裳很快就做好了，女孩子的衣裳繁琐，我便先做的她们的。” 胡月月给出的解释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沈大却还是深深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心里头老大不痛快。 不过即便他有所不悦，也没有人要去理会。 “不知道你弟弟的书塾，君公子是否已经找好了？” 笑闹了好一阵儿之后，胡月月将话题转移到正事儿上头，有些小心的看着沈婉儿问道。 “这个……” 沈婉儿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胡月月便又打断了去，“我不是着急着催你，只是大壮实在是年纪起来了，再拖不起了啊。” 为母之心对于孩子操心太甚也是有的，沈婉儿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面上却并没有怪责胡月月的意思，而是道：“放心吧，都已经打点妥当了，就算娘不说，过上两日我也得带大壮跟二壮去拜见先生了。” 沈大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一听见沈婉儿这样说顿时便不乐意了。 “那应该是我这个做爹的去才对！” 大壮跟二壮年纪小嘴巴甜，最近将沈大哄得十分开心，已经能够以他们的父亲自居了。 沈婉儿闷笑，“自然是要爹一起去的了，只是有劳娘近日去买些节礼回来，也别多了，就是些腊肉之类的便可。” 胡月月跟沈大都不是有文化的人，但是却也知道给先生送礼意味着自己家对先生的看重，故而两人闻言眉头直接便皱了起来，“只送这些怕是有些轻了吧？” 若是先生觉得沈家不将他放在心上，疏忽了大壮跟二壮可怎么好？ 沈婉儿就差翻白眼了，“这是礼数，谁去拜见先生送厚礼的？” 若是那先生清高些，说不得会因为这件事而不高兴。 第107章 送礼 觉得沈家用堵物来羞辱于他呢。 那个时候才是遭了。 拜见先生送腊肉这是习俗，从孔圣时便定好了的，哪里就像是沈大很胡月月想的这般了？ 原本沈大跟胡月月也只是有一些这样的想法罢了，被沈婉儿一通嘲讽，反而让他们心中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两人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看向沈婉儿有些不自在的道：“那就送腊肉吧，左右我们没你有学识。” 胡月月是真的不好意思，可沈大却嘴巴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跟沈唤儿都不知道沈婉儿这些莫名的学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明明沈家从前穷，就连沈大都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偏生就沈婉儿会这些东西了？ 虽然心里头很是疑惑，但是碍于沈婉儿这些日子造就的威严，他们也不敢宣之于口。 沈唤儿只当从前沈婉儿只是侥幸听说过一些药材，后来的学识都是君烯衍教导的。 羡慕沈婉儿遇见了一个这般有本事还不会看低她的心上人，可沈唤儿心里却也打定主意，她将来的丈夫，一定不能比沈婉儿差！ 见他们都依从了，沈婉儿夜没有再多说什么，至于沈大的嘟囔，她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沈大就是这个德行，要是事事都要计较的话，那沈婉儿也就别活了，沈大让她看不惯的事情多了，完全不差这么一点儿。 将这些零散事情都先放在一边去，沈婉儿对胡月月珍重道：“给先生准备节礼的事儿便交给娘了，您得放在心上才行！” 其实就算沈婉儿没有这般嘱咐，胡月月也会珍之重之的对待，谁让拜师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呢？ 想到这段时间沈大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为了防止沈大因为空闲又闹幺蛾子，沈婉儿想了想，“我买下了一间铺子要装修，回头爹帮我去盯着吧。” 从前的食为天跟飘香满城都是挂在熊三名下的，闲杂事情都由熊三去处理不用沈婉儿做什么。 这一次却是记在沈婉儿自己的名下，虽然也能够找熊三借人，但是究竟没有自己盯着好使。 沈婉儿想着，就算沈大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轻忽自己家的事儿。 “你怎么又买了铺子？” 听见这话，沈大的眉头深深皱起，不赞同的看向沈婉儿，心中有些不悦。 这可是城里，买下一间铺子要价不菲，即便沈婉儿手里头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有这些银钱还不如留着给自己做嫁妆呢，要是铺子经营得不好，可是得亏得裤子都没有的。 虽然说沈大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却也知道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觉得沈婉儿就是看着熊三铺子经营的风生水起，所以也眼红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然而熊三之所以能将铺子经营的那么好，除了他自身的本事之外，一是因为他的人脉，二是因为他是男儿身！ 沈婉儿身为区区弱女子，想要做生意哪里就那么容易了？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欺负了去。 虽然很认可沈婉儿的本事，可在沈大的心里，女人家就是应当在家里好好过日子料理家务，抛头露面的事情应该男人来做才对！ 虽然不赞同沈婉儿的做法，但是她铺子都已经买回来了，任凭沈大心里有再多的想法都是没有用处的。 “你打算开什么铺面？” 有熊三这个人脉在，沈大想着，沈婉儿应该就是想开飘香满城的分店吧，虽然没有必要，但是沈婉儿事情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沈大就算是想要拒绝也找不到办法。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沈婉儿慢悠悠的开口，“我要开医馆。” “什么？” 沈大不敢置信的狠狠瞪着她。 “你再说一遍，你想做什么？” 在整个沈家里，除了沈婉儿自己，沈唤儿是第一个知道她有这个想法的。 原本还以为沈婉儿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打算这样做，而且连铺子都已经买好了。 沈婉儿又重复了一遍，沈大一拍脑袋，斩钉截铁的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还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正是因为女人的身份，她做很多事情都遭到了沈大的反对，现在连开医馆都让沈大反应这么强烈，实在是让沈婉儿心里有些不痛快。 她生而是女人就是错么？ 事实证明，她做很多事情都不比男人差任何一点！ 怎么过了这么久，沈大还是没有改变心里的想法？ 沈大的这些想法在沈婉儿看来就是明明白白的愚昧！ 凭什么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差？ 沈婉儿不觉得自己做了这些事情，比男人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沈大不是男人么？ 她怎么没见沈大比她厉害？ “你真以为开医馆那么容易？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学了两天医术就能出师自立门户了？简直是笑话！” 沈大并不是对沈婉儿开医馆有什么可说的，他只是觉得沈婉儿没有学两天医术就这么膨胀了。 并不是没有大夫自己自立门户开医馆的先例，甚至这些大夫之中也不乏医女。 但是那都是在行医数十年之后，那些大夫觉得自己的医术够用了，而且岁数大起来没有心思再去游历天下了，这才会出来开医馆。 谁会像是沈婉儿这样，年纪轻轻跟着周大夫还不到一年就有这样的心思了？ 在这件事上头，沈大还真的不是看不起沈婉儿女人的身份，只是觉得她有些异想天开，眼高手低而已。 他深深的皱着眉头看向沈婉儿，“周大夫便任由你这般胡闹？” “这是师父的建议，我不过是执行而已。” 听完了沈大的话，沈婉儿知道他是关心自己。 即便不被相信让沈婉儿心里头有些不自在，但是她明白沈大并非是看不上自己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她的阅历跟医术都不够，仅此而已。 “你说真的？” 沈大闻言，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毕竟沈婉儿年纪还小，她做出这般眼高手低的想法便已经是很让沈大不痛快的了，没有想到这样的想法竟然是周大夫传播的？ 沈大很想去问问周大夫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是沈婉儿当真开了医馆并且有人上门治病的话，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啊！ 不管从哪个方面想，沈大都不愿意相信沈婉儿是真的有这般能耐。 实在是不合常理啊！ “若是爹不相信，自去问师傅便知道了。” 沈婉儿半点都没有在怕的，反正她说的是真话，即便沈大去问了周大夫，得到的结果也还是一样。 定定的盯着沈婉儿许久，沈大都没有发现她的心虚，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不管怎么样，沈婉儿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头欺骗沈大不是？ 沈大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我回头去问问周大夫，要是成，那就让你开医馆，要是不成的话……”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沈婉儿便径直开了口，“那我就把买下来的铺子改成点心铺子，总是不会亏的你放心吧。” 开点心铺子的想法不是一两天了，沈婉儿原本是打算先把点心铺子开起来，多赚点银子再想医馆的事情的。 现在有了君衡阳支援的一万两银子，铺子的问题也解决了，剩下开医馆要准备的东西沈婉儿手里的这些银钱绰绰有余。 既然已经有了苗头，那么便没有什么可说的，直接开医馆便是了。 当然，与此同时沈婉儿也没有放弃开点心铺子的想法，回头等医馆走上正轨之后，她再去物色一番店铺，若是可以的话，便将点心铺子也开起来。 沈大的心情十分复杂，以至于他没有听沈婉儿多说什么，径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他觉得自己得好生冷静一下再做出选择。 院子里只余下了沈婉儿姐妹跟胡月月。 实际上胡月月跟沈大的想法差不多，她觉得沈婉儿现而今想要开医馆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不知道是怎么说服的周大夫同意。 可她跟沈大不一样，沈大是沈婉儿的亲爹，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了，不用顾忌什么，可她不一样，若是熟说了什么沈婉儿不爱听的话，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便可能又破碎了。 左右不管成与不成，沈家都不会赔得吃不上饭。 有丰厚的财力打底，那么不管沈婉儿怎么折腾，胡月月也都是不怕的。 “别搭理你爹，一会儿他自己便想通了，你出去一趟应当累了，赶紧回去休息，稍后便吃午饭了。” 最终依然是胡月月打破沉默，她含笑拍了拍沈婉儿的头发，让她径直休息去了。 自从搬到城里来了之后，沈婉儿已经很久都没有下过厨房了。 好在胡月月的手艺还算是过得去，有沈婉儿的提点最近也长进了不少，因此家里人并没有因为沈婉儿不下吃而吃的少了些。 虽然她喜欢下厨房，享受做饭的乐趣，但是却不喜欢日日泡在灶屋里。 第108章 人心难测 而今有胡月月时常帮忙，沈婉儿自然是乐意的。 “多谢娘。” 胡月月轻轻摇了摇头，目送沈婉儿进屋。 今儿沈婉儿空闲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个午休罢了，下午还得去食为天跟熊三讨论一下这个月的经营策略。 要说沈家最忙的人也就是沈婉儿了，若不是她这般忙碌的话，沈家现在也过不上这么滋润的日子。 大壮跟二壮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去上学堂了，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一连好几日都格外粘着沈婉儿。 他们虽然年纪小也调皮，但是却并非是不懂事，他们知道自己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要是没有沈婉儿的话，恐怕这辈子也进不了学。 明白事理知道好歹的孩子是最为惹人疼爱的，沈婉儿对于两个弟弟心中也喜欢了些许。 食为天的生意已经步上了正轨，沈婉儿到了食为天后院之中，此时只有她跟熊三两个人。 “你打算去人牙子处买个厨子？” 听见熊三的打算，沈婉儿显得有些意外，何愿做的不是挺好的么？以熊三的抠门，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才对。 即便沈婉儿没有直接开口，熊三大概也能够猜到她是什么意思，轻咳了一声道：“有人上门来挖咱们的墙角了，我知道何愿这个人不错，但是天长日久难保不会有旁的心思，我想这还是另外买个厨子来的安全。” 何愿是忠厚老实不假，但是就算是再忠厚老实的人，若对方长年累月的给出丰厚的银子做诱惑，也难保何愿不会有跳槽的心思。 他们并没有跟何愿签卖身契，工作契约只要给足了违约金便可以解除的，到时候即便是闹到衙门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婉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只是……再等等吧，沉住气。” 现在何愿还没有起旁的心思呢，若是这个时候熊三买了人进来，说不得何愿会以为是他们不相信他，反而将心思偏移到对方处去就有些麻烦了。 此时买人必定要好生调教一段时间，若是何愿跳槽得着急的话，食为天将面临无人可用的场景。 若是如此的话反而得不偿失。 听完了沈婉儿的分析，熊三不由得恍悟，“你说得对，咱们现在若是有什么举措寒了何愿的心，反而如了那边的意思。” 虽然说熊三很多时候做事都比较莽撞，但是此人并非是没有脑子的。 相反，能将生意做大，足以证明熊三足够机灵，沈婉儿只提点了一句，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那咱们现在便不买人了？” 没有预备后手的话，熊三还是放心不下。 沈婉儿思索了一下，“买还是得买。” “那……” 这下熊三是真的不知道沈婉儿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了。 笑睨了他一眼，沈婉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眼问道：“你觉得，食为天是否应当开分店了？” 以现在熊三跟沈婉儿的实力，想要开分店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实际上熊三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他手下可以用的人不多，担心若是开了分店兼顾不了。 可而今沈婉儿已经搬到城里来了，要是熊三去外地处理事情的话，沈婉儿还能够帮着看顾一下这边的食为天，因此开分店并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你愿意来食为天帮忙了？”熊三眼神亮晶晶的，有些期待的看向沈婉儿。 他一向都知道沈婉儿的聪明才智，若是由她亲自来看顾食为天的生意的话，这边的生意只会更加的如日中天。 可这个时候沈婉儿哪里有如此心思？ 她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才刚心道熊三聪明，这人怎么就又犯傻了呢？ “我的意思，可以先在内部将食为天要开分店的消息撒播出去，有了这事儿打底，培养新得厨子不就顺理成章了？你去将人买回来之后便让他在何愿身边学着点儿，想来他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想法。” 这样一来的话，岂不就是能两全了？ 熊三细想了想，越发觉得沈婉儿的话说的没有错。 “是极是极，可若是何愿不愿意走呢？” 若是何愿并没有如同对方所愿的话，那他们这段时间不就白费功夫了么？ 熊三虽然不怕白费功夫，但是他却怕白费银子。 虽然说买一个人，即便是壮劳力也并不需要多少银子，可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熊三也是穷过的人，很多时候跟沈大的想法贴切，恨不得做一个只进不出的貔貅。 可事实却往往无法让他如愿。 “你以为开分店只是我信口胡诌的？”沈婉儿有些好笑，现在食为天的生意既然还算是不错，又有能发展的机遇，为什么不开分店呢？ 实际上这个想法沈婉儿很早之前就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食为天还没有像是现在一样如日中天并且慢慢稳定，她不好一蹴而就罢了。 现在前后都有了机会，手里的银钱也足够，不开分店多多赚银子才是傻子！ “……那好吧，按照你说的做便是了。” 熊三虽然舍不得开分店的银两，但是却也知道开分店才是利益最大化，最好食为天能够遍地开花，开遍本朝的各大省市才是最好。 若是只有自己的话，即便有这样大的野心，熊三也没有信心能够做好。 可现在还有沈婉儿在这里出谋划策，虽然沈婉儿是个妇道人家，可跟她共事这么长时间以来，熊三知道沈婉儿的能力不亚于任何一个男子。 甚至很多时候熊三还庆幸沈婉儿是个姑娘家，若她是男子的话，说不得现在都没他什么事儿。 沈婉儿完全可以靠自己将飘香满城跟食为天开展起来。 事情敲定下来，沈婉儿也没想跟熊三在这里多停留，径直往厨房里去了。 每一个酒楼最核心的地方便是厨房，若是这里做得好，那么经营就算再怎么不善，生意也不会做不下去。 从前沈婉儿都十分满意食为天厨房的做派，可现在这一次进来，她的眉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 “现在厨房怎么变得乱糟糟的了？” 上次她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婉儿看向何愿，想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最近食为天生意太好了，于是谁有时间整理厨房，才会像是现在这样。” 何愿察觉到沈婉儿的不悦，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发虚。 他的话是事实，可却也是打了几分折扣的。 就算食为天再忙碌，一点点的将厨房整理出来的时间却也还是有的，只不过是厨房的人这几天有些犯懒而已。 毕竟沈婉儿不在的时候，熊三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些，没人督促自然也就松懈了。 沈婉儿没接话，径直去灶台处瞧了瞧，在水槽中发现了几只蛞蝓。 看着蠕动的虫子，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几分反胃，“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是想要自己被关门整顿，还是有食客吃出了问题索要赔偿，坏了我食为天的名声？！” 从最开始开启食为天的时候，沈婉儿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了，做吃食的地方一定要干净！ 之前做的都很不错，等一切都上了轨道反而松懈下来了？ 沈婉儿的眉头深深皱起，看向熊三想要一个答复。 很显然熊三也没有想到厨房这样的地方竟然有这些恶心的虫子，他深深吸了口气，“今天先暂停接客，外头客人的所有费用面单，这几天好好整顿一番食为天内部！” 做酒楼的地方不干净那还了得？ 没有想到一向小气的熊三竟然能做出这般大气的举措，沈婉儿不由得有几分另眼相待，“那要是食客问其缘由呢？” 总是不能说实话的，如若不然的话，就算事情没闹起来，食为天的名声也要坏了。 熊三想了想，道：“就说咱们的账目出了些问题需要关门整顿，请客人过两日再来。” 这是个好办法，沈婉儿微微颔首，又补充道：“今儿在这儿吃饭的食客，下次再来有半价优惠，想来有这般承诺在，他们不会再纠结下去了。” “我这就去处理。” 周大妈跟二丫在见到沈婉儿发现蛞蝓的时候都愣住了，双双对视了一眼，她们明明记得将厨房打扫得很干净啊！就是乱了些也不会长虫子吧？ 两人虽然有这样的疑惑，但是却并没有宣之于口。 东家在厨房发现了虫子就是他们这些干活儿的不尽心，现在就算是再有什么辩驳，那也只能是犟嘴。 周大妈跟二丫没有办法做出推卸责任的事情来，于是便只能垂首认了。 熊三还没回来，沈婉儿深深吸了口气，对厨房众人道：“先把厨房收拾干净吧，所有沾过地的菜蔬肉食，全部都丢掉不要了，掉进水槽里的那些也全部都不要了！” 这多浪费啊！ 就算是那些食材放在地上弄脏了，那也还能吃不是。 周大妈素来节省，听见这话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舍不得。 第109章 关门整顿 “……沈姑娘，这些东西要是不要了，就让我们各自拿回去分了吧。” 周大娘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踌躇，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有所不满。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属于食为天的，就算是熊三跟沈婉儿说不要了，也轮不到他们捡回去。 但是这些食材都是好好的，若是就此扔了的话未免可惜，不若给他们拿回去吃了还不浪费。 沈婉儿冷笑，“吃了这些食材，怕是过不了两日便得升天！” 她的医术学识在场之人都有目共睹，正是因此，听见沈婉儿这话众人的脸色不由得急急一变。 熊三更是控制不住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自己被熊三抓住的地方，沈婉儿没有开口他便像是触电一般急急松开。 “……咳咳，抱歉。”熊三自知理亏，道歉得毫不犹豫，很快便又接连追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吃了过不了两天便要升天？” 周大娘也跟着看过去，虽然她心里觉得不至于吧，但是沈婉儿的说辞十分笃定，虽然周大娘本能的有些不相信，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些踌躇。 “你认为，闹起来便动辄死几座城的疾病是怎么来的？”沈婉儿不答反问。 熊三并没有经历过，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哪里没有听说过它的可怕，脸色顿时便变得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些小虫子？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呀?” “事情可大可小，像是这样厨房里的小虫子若说能引起恐慌，那还是不至于。”沈婉儿不置可否的轻轻摇头，“可外头的玩意儿便不知道了，左右这些东西吃了很可能是会得病也就是了，至于是不是传染病，会不会要人命……” 她眼中露出了些许森寒之色，可面上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耸了耸肩道：“那就得看各人的命数了。” 若是当真如同沈婉儿所言的话，吃了这东西当真是要出大事的。 熊三脸色有些黑沉，“赶紧关门好好整顿一番，前后都要仔仔细细的清扫干净了！” 至于是否还有要嘱咐的…… 他看了沈婉儿一眼，“你以为，除此之外还要做什么么？” “仔细清扫，尤其是厨房，将所有的角落都清理干净，而后用醋好好熏一遍撒上烧刀子便可了。” 这个时候没有消毒液，这已经是而今条件下最好的办法了。 熊三觉得有些麻烦，但是在疾病的阴影之下，他只能选择相信沈婉儿，于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按照沈姑娘的话去做。” 在沈婉儿形容的时候，周大娘与二丫等人都已经吓傻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会辩驳，只连连点头应是，立马便去准备动手了。 原本不仅是周大娘，就连何愿也打算将这些食材带回去吃掉，可现在听完了沈婉儿的话之后，他们庆幸自己没有做出这般选择。 将要做的事情都叮嘱完了之后，沈婉儿跟熊三从厨房里头出来，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但愿现在还不晚。”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惭愧懊悔，她应该早早来食为天的后厨检查的，若是来的早一些，还不一定会演变到关门整顿这般严重。 “咱们才发现就已经有了行动，应该还不算晚。”熊三安慰她，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之后，厨房里再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你放心就是。” “不仅仅是厨房，食为天上下都要清扫的干干净净，食客用过的碗筷都要用新锅滚水细细煮过之后才能投入使用。”沈婉儿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还觉得食为天之中还有许多卫生隐患。 这个时代没人去注意着些，可沈婉儿是学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洁癖，她没有发现的时候便罢了，现在既然发现了，那么便得好好整顿一番。 不管沈婉儿说什么，熊三都一一点头应下。 做餐饮的，自然是要格外注重洁净，可若是如此一来的话，后厨的这些人手怕就是有些不够用了。 可若是要熊三另外找人开工钱的话，他却有些舍不得。 按照周大妈这样的标准找人，每个月便会多出一两银子，一年就是十二两，这还不算年终奖之类的东西，实在是成本太高。 沈婉儿侧头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买人回来吧。” 买下来一个干活利索的丫头也不过七八两银子，还没有一个烧火丫头一年的工钱多，平日里不用开月钱只用管饭，比招人要划算得多了。 虽然沈婉儿骨子里对买人还是有些抵触，但是在这样的世道，她不妥协，难道还要世道来妥协她么？ 想想便知道是不现实的事情，沈婉儿骨子里还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 熊三想了想，觉得沈婉儿的话算是比较有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道：“回头我便去买个人。” 沈婉儿没有在食为天停留太久，很快便离开了，只叫熊三好生用心整顿这边。 …… 三日后，沈婉儿一家除沈唤儿跟胡月月没出门外，全部出动去拜访先生。 原本这样的场合沈婉儿不应当前去的，只是这先生是君烯衍看在沈婉儿的面子上才破例收的大壮跟二壮两个小的。 如若不然的话，现在并不是书塾进新人的时候，若没有君烯衍的门路，大壮跟二壮便要等到明年中才能入学了。 很显然，胡月月已经坐不住了，巴不得明儿便能将孩子送进去。 君烯衍找的先生是一个十分有才华的人，这样的人自然清高，就算是他也费了不少功夫才让这先生松口。 正是因为带着这样的恩情，君烯衍才提出要求，要让沈婉儿一起来。 “君公子。” 沈婉儿一家在先生门外与君烯衍碰面，由他带着他们一家进去拜见师父。 大壮跟二壮在君烯衍的提点之下，恭恭敬敬的对先生磕了个头。 因着是走关系进来的，所以先生并没有对大壮跟二壮表现出多少热情，只是在职责范围之内考教了一番两人的天赋，最终也只是得出了一个不高不低的结论罢了。 将人收下没有问题，但是将来究竟能不能光宗耀祖，那就只能看命了。 沈婉儿在一旁听着心中明了了几分此先生的学识，觉得君烯衍当真是用心了的，这样的先生能够将大壮二壮收下便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将来如何，那是将来的事情，他们只需要顾好当下便是了。 交了学费之后，沈大便带着儿女回去了。 这书塾虽然看着其貌不扬的，可其中有很是优秀的先生，同时在京城贵人圈子里也算是有些名堂，因此开出的学费并不低。 每人每年十两银子。 这样的价格一般人家当真是承受不起。 甚至大壮二壮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银两，见沈婉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他们掏了二十两天价的学费，心中别提有多感动了。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读书，等沈婉儿出嫁之后给她撑腰，这样才不枉沈婉儿对他们尽心尽力。 沈大显然也被学费的价格吓了一跳，但是他明白现在家里不缺这点银子，以此来换得家里的孩子能出人头地的机会，也算是比较实惠的了。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跟大壮还有二壮念叨，一定要好好读书这样才对得起他的栽培。 从先生处回到家中需半个时辰的路程，沈婉儿一路听他念叨过来，只觉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了，他们俩年纪还小，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沈婉儿有些不悦的看了沈大一眼，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不赞同。 若论说嘴，沈大是说不过沈婉儿的，他素来知道如此，因此也没有跟沈婉儿多争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放弃了给大壮二壮洗脑的心思，回头等沈婉儿不在的时候，他还是会去念叨的。 “这回君公子帮了咱家这么大的忙，回头你可得好好的去谢谢人家。” 不念叨大壮跟二壮之后，沈大又来荼毒沈婉儿的耳朵了。 沈婉儿深叹了口气，“行了爹，我心里有数的。” 防止沈大再唠叨下去，沈婉儿顿了一会儿，在他接着开口之前抢先道：“早先让您去帮我盯一下铺子的装修，现在怎么样了？” 事情让沈大去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业。 沈大满是傲然的开口：“事情交给我你还不放心？用不了多久了，你急什么？” 做生意最忌讳的便是着急，虽然沈婉儿跟熊三一起开了香飘满城，但是她毕竟没有自己经营过，沈大依然担心沈婉儿做的不好赔的血本无归。 “不是我着急，而是每天都在给工人工钱啊！” 这件事多往后拖一日，便得多给一天工人的工钱，虽然沈婉儿并不是在意那三瓜俩枣的，可就算是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不是？ 既然能够俭省着些，为什么还要拖着平白费银子呢？ “你说什么？” 第110章 干活买书 沈大原本只是想帮沈婉儿将铺子装修的好些，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按天给工钱的。 从前他也去镇上帮忙装修过，可那都是谈好了一个活儿的价钱之后，按照事情给银子，怎么在城里不一样？ 若是按照干活儿给银子的话，那就算是拖再长的时间也不怕，可按天给钱就不一样了，必须得尽早弄完才好。 “我就说呢，那些人日日加班加点怎么都没有半句怨言，原来都是给银子的啊。” 这样可不行，他得赶紧督促着那些人把活儿干完，拖一天就多一份银子呢！ 沈婉儿只觉得有些好笑，她不过是忘了这一茬儿罢了，竟还能让沈大懊悔成这个样子。 轻笑着摇了摇头，沈婉儿道：“赶紧装修好才是正途。” 虽然说铺子是买下来的没有交租金，可这大小也是花钱来的，怎么都不能平白闲置着才行。 沈大连连点头，“等吃过午饭我就过去那边，这几日日夜守着，一定很快弄完！” 虽然说沈大并不看好沈婉儿要做的事情，但是她把所有要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沈大这个做父亲的除了支持之外，也再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沈婉儿含笑点头，“即如此，那就多谢爹了。” 在沈大的催促之下，胡月月午时前便做好了午膳，一家人这顿饭吃的尤其早，沈唤儿有些奇怪的看向沈大。 而今日子过得好起来之后，早饭也格外的丰盛，为了晚饭能吃少一些，沈大一直都嘱咐做饭的胡月月说做午饭的时间要迟一些。 今儿怎么转性了？ 见大壮跟二壮都十分欢喜的样子，沈唤儿忽然恍悟，也许是因为他们俩拜师比较成功，沈大心里高兴吧。 “大壮二壮什么时候去书塾？” 茶余饭后，沈唤儿这般问道。 沈婉儿头也没抬：“就这两日了，方才先生开了个书单，咱们得去给他俩买齐全了之后便能上课。” 这个时候的书塾是不负责发书本的，所有的书本笔墨都得自己准备，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都说穷文富武，可经历过大壮二壮的拜师之后，沈婉儿觉得能够读得起书的人家应当不见得有多穷。 动辄一年三四十两的支出，哪里是穷人家能经得起的？ 跟笔墨纸砚比起来，书本只能算是小头罢了，虽然沈婉儿没有正式买过读书正经用的书本，但是却还是去看过价格的。 沈唤儿想了想，道：“那一会儿咱们便去买吧。” 现而今整个沈家只有沈婉儿是识字的，虽然大壮二壮跟沈唤儿多少跟她认识了几个字，但是那也只限于自己的名字罢了，常用字都还没有认全呢，若说要去买书，还是得沈婉儿跟着一起去才行。 自来了城里，沈唤儿都没有出过几趟门，再加上在城里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这几天算是憋坏了，好不容易有出门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了。 闻言，沈婉儿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看向沈大与胡月月，“爹、娘，你们觉得呢？” “你们去吧，我下午还有事儿。”沈大摆了摆手，不过是买点东西而已，他又不识字，没心思去逛书店。 胡月月的态度也差不多，“家里还有些地方没有清理干净，你们去就是了，我在家中把家务做了。” 这样的反应并没有让沈婉儿有多意外，她微微颔首道：“那就辛苦爹娘了。” 约莫休息了半个时辰，一家人便四散开各做各的了，大壮跟二壮原本也想跟着去买书，可却被胡月月给拘住了，说是要给他们做书袋子和新衣裳，让他们留在家里。 沈唤儿撇了撇嘴，究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沈婉儿一道出门去了。 “不就是去上个书塾么？弄得这么郑重其事的。” 最近这段时间沈唤儿是家里最闲的人了，成天待在家里跟胡月月朝夕相处着，也对她改观了不少。 不过就算是再怎么改观，胡月月在沈唤儿的心里也不过就是个外人罢了。 沈婉儿看了她一眼，“若你能去书塾，家里一样是郑重其事的。” 这个世道，读书能够考科举做官，能够光耀门楣，自然是第一大事，就连沈婉儿赚银子的事情在读书上头都不算什么。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沈唤儿怎么这么大的牢骚？ 沈唤儿并没有接这个话。 “我打算去绣房接点绣活儿干打发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做点绣活儿还能贴补些家用，不用天天在家里闲着，对于沈唤儿而言也算是个不错的活计了。 沈婉儿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了，等买完东西便去绣房吧。” “行。” 虽然家里并不缺沈唤儿做绣活儿的银两，但是她能有这样的心总归是好事，更何况给绣房做活儿也能够锻炼一下女红的手艺，沈婉儿自己是不会这些缝缝补补的，但是这并不阻碍她想瞧着沈唤儿做。 两套最简单的启蒙书籍加上笔墨纸砚竟要了三十两银子去，沈唤儿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暗暗咋舌。 若是在牡丹村，十两银子就够一大家子人吃穿不愁的过一年了，这三十两银子还真的不是寻常人家能出得起的。 当着书塾掌柜的面她没有多言，等到出来了之后她不由得撇了撇嘴，道：“咱家对大壮二壮也太好了些。” 别人家就算是亲生的儿女也不一定舍得送去读书，沈大却舍得花这么大的手笔送大壮跟二壮去。 沈婉儿看了她一眼，“而今大壮跟二壮年纪还小，若是好好培养着，将来也能给你我撑腰不是？” 这个世道，女人出嫁之后若是想要在夫家站稳脚跟，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那是不行的，若是大壮跟二壮日后能考上科举，哪怕只是一个童生，那沈家的地位也大不相同了。 就连沈婉儿这个外来者都知道的道理，沈唤儿何尝不知？ 她只是心里头有些不痛快罢了。 “行了，别这么小家子气，你不是要去接绣活儿么？赶紧去绣房瞧瞧吧，没得等去晚了好活计都被人抢走了。” 很多时候沈婉儿不是很明白沈唤儿究竟是怎么想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现在大壮跟二壮都已经能算是沈家人了，他们过得好沈家不一样也会更好么？ 怎么就这么看不惯他们。 “你对他们这么好，迟早有一天要养出白眼儿狼的。”沈唤儿翻了个白眼，脚步却依言往绣房的方向去了。 沈婉儿赶紧跟上，轻轻摇了摇头，含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大壮跟二壮当真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沈婉儿也不会对他们那么好了。 都说三岁看老，现而今看来大壮跟二壮都是实心眼儿的人，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有信心，沈唤儿可没有多少信心。 “对了，过不了两个月就到了药材收成的时候了吧？你到时候还要回牡丹村一趟？” 沈唤儿眼中带着些许期待，沈婉儿不明所以。 “肯定是要回去的。” “那带我一起回去吧。” 沈唤儿眼前一亮，赶忙提出要求。 好像是怕沈婉儿拒绝似的，在她回答之前，沈唤儿又添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回去还能帮你点忙。” 其实她的心思沈婉儿哪里有不了解的？ 她不过就是觉得在这城里的日子有些无趣，没人闲话玩耍，这才想要回牡丹村瞧瞧，最起码在哪儿她还跟林月儿玩得好，能有个说话的人。 沈婉儿心里也惦记着刘春花，很能明白沈唤儿的心思，“没问题啊，回头你跟爹说一声就行了。” 话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想起来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唤儿。 “你怎么了这是？”沈唤儿不明所以，难道她想反悔不成？ “咱家是不是该买辆牛车了？” 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大了吧，沈唤儿楞了一下，“应该是吧……” 家里时常要出门，若是没有自己的牛车确实是有些不方便了，总不好做什么都要租车，价高不提，也格外的麻烦，没有自己家有车来的简便。 “你赶紧去绣房接活儿，等爹回来了之后我便去跟爹说说。” 沈婉儿不会看牛车的好坏，只能寄希望于沈大了。 虽然沈大看上去有些不着调，可始终是干过地里活儿的人，应当会看一些牛车的好坏，牲口上的事情，沈婉儿当真是无能为力。 对于她的愁容，沈唤儿没有去看，对于她而言只要家里有牛车坐便好了，剩下的那些事情她就算是想要操心，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两人回到家中之后，沈大还没有回来，沈婉儿忽然想起来沈大说这几天都要在铺子那边吃住，直到将铺子装修好了为止。 胡月月见到沈婉儿姐妹俩回来了显得很高兴，“你们来的正好，我刚给大壮二壮两个做好了书袋子，你们来瞧瞧看好不好？” 沈婉儿伸头去看，书袋子做的简单，但是却很坚固，可见胡月月是用心了的。 第111章 雇人?买人! “这里，还有这里，加上两根肩带，回头能让二壮背在身后也省力些。” 胡月月依言比划了一下，忽的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还是你聪明。” 其实沈婉儿要做的也就是后世的抽绳双肩包的模样，大壮还好说，毕竟也不小岁了，能有些许力气。 就算是做斜挎包也并不是说背不起，可二壮的年纪却还很小，为了防止他肩部倾斜，双肩包是最好的办法。 沈婉儿摇了摇头，径直回到房间去。 自从沈婉儿说医馆每日都在耗费银子之后，沈大便马不停蹄的督促监工，最终在五日之后将医馆给装修好了，沈婉儿过去一看，心中暗暗点头。 有一件事她觉得自己应当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一家人坐在一桌吃饭，听见沈婉儿的话之后，沈大筷子都掉了。 “你说要买人？” 沈大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觉得沈婉儿就是银子赚多了开始骄傲起来了，就他们这几个人要什么人伺候？ 这院子也不够大啊，她还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了？ 他的惊异在沈婉儿的预料之中，原本她也没有想着沈大能够一口同意下来，只转过头去看向沈唤儿，“你怎么看？” “娘怎么说？”沈唤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眼神落在了胡月月身上。 沈家从原本的一穷二白到现在可以用下人的地步，沈唤儿想知道胡月月的看法是什么。 是否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夫人辈儿的了。 没有察觉到沈唤儿的试探之心，胡月月细想了想，道：“家里并不是忙不过来，并没有买人的必要，你是怎么想的？” 她将眼神又看会沈婉儿，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胡月月知道沈婉儿并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之所以有了买人的心思，应当是有别的缘由。 “医馆里缺两个打杂跑腿儿的，从外头雇佣人不划算，仔细想想还是买人来的方便。” 现在沈家在这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若说要聘请到靠谱一点的人才，那还是有些困难不若买人回来用着方便，就算是没有这样的基础，日后沈婉儿细细教导只要不是太蠢得人，总是能做得好的。 既然要给医馆买人，那么沈婉儿便也想着给家里添几个打杂的。 “打杂烧火这样的事情若是有人帮忙，娘也能松快着些，大壮跟二壮马上便要去书塾，也该有个书童跟着了。” 只要是家里过得去的人家，在孩子上学的年纪都会雇上几个书童跟着，算是保护也是打下手了。 正主只需要好好读书就行，至于拿包磨墨这样的事情，便让书童去做也省了不少时间读书。 解释了一通之后，沈婉儿看向沈大，“爹觉得如何？” 沈大沉默了一会儿，在沈婉儿的视线之下轻轻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要买人就买吧，左右你能赚银子我也管不了你了。” 家里有下人伺候着，那么他们家也能算是殷实人家了，他沈大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被人称作老爷。 虽然开始觉得有些费钱，但是在沈婉儿解释之后，沈大的心思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心里别提有多美。 胡月月还算是比较有眼色，见到沈大同意了之后，赶忙补充道：“别光给大壮和二壮买书童，你跟唤儿身边也该有个伺候的人了。” 若是家里都没有下人，那还好说，现在既然要买人，总是不能只让大壮跟二壮身边有人伺候着的。 这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是沈婉儿赚回来的，亏待谁也不能亏待她不是？ 沈婉儿含笑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 胡月月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看着母亲跟姐姐把饭桌收拾好之后，大壮跟二壮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们现在也能像是城里的大少爷一样身边有下人伺候着了？ 想想觉得这样的生活当真是恍惚的紧，像是一场美梦一般，大壮跟二壮不约而同的想着，若这当真是美梦的话，他们期盼梦永远都不要醒。 母女三人在厨房里洗碗，胡月月忽而问道：“你手上的银子还够么？若是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家里竟然还有要人伺候的一天，没吃过猪肉她却也见过猪跑，知道用得起下人的人家无一不是十分有钱的，想也知道买人是一件十分费钱的事情。 于是便担心了起来，别沈婉儿手中的银钱不够用那可就麻烦了。 沈婉儿与沈唤儿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好笑，“您放心吧，我手中的银子是够的，给您的那些都是家中日用，您就不要随意拿出来了。” “好好好，我一定好生收着。”胡月月连连点头应是。 虽然她知道沈婉儿能赚钱，但是当真猜不出来她手中究竟有多少银子，前头又是买铺子又是装修，现在又要买人，这架势当真是非富商不可为之。 之前胡月月出门买菜的时候曾经问过，在这城中若是想要买下来一间铺子需要多少银两，得到的答案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几千两银子是他们这些农人不吃不喝十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攒出来的。 沈婉儿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拿了出来，并且眼睛都不眨了一下，从来都没有半点万一亏了怎么办的惴惴不安。 光是看着这一份财大气粗，便让胡月月觉得心中沉静不下来。 沈婉儿有些好笑，将碗筷洗干净之后归纳好，而后用随身帕子擦干净手，“大姐，你跟我来一下。” 依言跟上，沈唤儿有些疑惑，“什么事儿啊？” 昨儿沈婉儿不是说要给家里买牛车么？原本沈婉儿以为今儿她会跟沈大说起这件事，谁知道沈婉儿竟然完全都没有提起。 “我做了几盒擦手的膏子，你每每做完活儿之后便往手上擦一点，可以养的肌肤白皙细嫩。” 看着沈婉儿娇嫩的双手，沈唤儿点头收下，“我知道了。” 要说干活儿，沈婉儿干的并不比沈唤儿少，偏生她浑身的肌肤都要比沈唤儿娇嫩不少，原本沈唤儿还以为是天生注定，没成想竟然是事在人为。 “……你说牛车的事儿啊？”沈婉儿轻睨了她一眼，不出意外的在沈唤儿的眼眸之中看出了期待之色，心中有几分好笑，“我前儿跟君公子提了一嘴这事儿，他让我先等等，过几日城中会新来一批马匹，马车比牛车要舒坦的多了。” “马车？”沈唤儿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婉儿，虽然都是牲口，但是马的价格可比牛车贵得多。 就算是最好的成年黄牛，一头至多也就二十两上下，可若是马的话，价格可就差的太大了，动辄便大几百两银子。 原本沈唤儿觉得沈大说她挥霍是在杞人忧天，沈婉儿手中的银子有大几千两，用上几十两算是什么挥霍？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沈大说的极有道理。 反正都是差不多的玩意儿，何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去买马车呢？ 再说了，牛还能耕地呢，马又不行，完全就是奢侈品，沈唤儿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 可沈婉儿却不这样认为，“马的脚力可比牛快多了，体力也好，回头就算是用来拉货也比牛车要好啊！” 再者说了，她想骑马已经很久了，现在有了机会当然没有放过的理由。 若是论口才，是个沈唤儿也不是一个沈婉儿的对手，被沈婉儿抢白了一通之后，沈唤儿深深叹了口气，“由你吧，不过我可跟你说，咱家没人会赶马车，别回头买回来浪费了。” 御马之术可是君子六艺之一，寻常人家连根马毛都摸不到，更别谈学赶马车了，回头若是沈婉儿花了大价钱将马给买回来，没有人会使那可就是笑话了。 沈婉儿现在才意识到这件事，顿时便有些呆住了，愣愣的看向沈唤儿，“……这个……应该跟赶牛车差不多吧？” 她也没有真的赶过马车，拿不准这里头的由头，只是靠心中的猜测这般想，马跟牛都是四个蹄子的动物，又都能拉车，按理来说应当是差不多的才对。 不轻不重的睨了她一眼，沈唤儿道：“我可是听说马都脾气大得很，我劝你还是买牛车稳妥。” 这一回沈婉儿没有立即反驳她的话了，事实上她自己也犹豫了起来。 “这个……等买的时候再说吧。” 若是真的不成，那就只能按照沈唤儿说的，老老实实买牛车了。 “君公子不是说要带你回家么？怎么现在没了动静？”沈唤儿想起这件事，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可同时却也有些担忧。 而今城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沈婉儿跟君烯衍走得近了，若是他们俩将来没成，那沈婉儿的名声怎么办？ 虽然说沈唤儿打心眼里有些嫉妒沈婉儿，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沈唤儿最终还是期盼她过得好的。 “是我不想这么快去的。” 她的话让沈唤儿很是不解。 第112章 认字 难道沈婉儿不是一心倾慕于君烯衍的么？ 若是如此的话，沈婉儿应当十分想赶紧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才对，既然君烯衍说了要带沈婉儿上门拜见家人，为什么沈婉儿反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沈唤儿的疑惑摆在脸上，沈婉儿看在眼里却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 去见心上人的家人，自然是要完美一些才好，而今她的面容还没有修复完成，自然还不着急。 不过这也用不了多久了，至多一月便能将脸上的胎记消除，让脸蛋回归本来的样子。 即便沈婉儿跟君烯衍都不是十分在意容貌的人，即便她脸上有狰狞的胎记，君烯衍也不会因此而嫌弃于她。 但是君烯衍的家人不一定这样想，若是沈婉儿带着胎记去见人，怕是会让君烯衍及其家人都没有面子。 沈婉儿自是喜欢他，也不希望君烯衍到时候因为容貌小事而夹在中间两边为难。 倒不如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去见人，这样还能省了不少麻烦。 但是这一切至今都是未知数，沈婉儿没有想直接告诉沈唤儿的意思。 “……行吧，你素来都是心有成算之人，我也不逼你，只是有一条你得记住。”沈唤儿的脸色骤然严肃起来，这还是沈婉儿来了之后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般正经的脸色。 沈婉儿不由得被抢去了注意力，目光疑惑的看向她，“什么？” “如今你跟君公子的婚事还没有定下，一定不能有逾矩之事，若不然的话，你一生的名声都完了！” 虽然说本朝并没有对女子太过于苛刻，可然而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名声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若是沈婉儿在成亲之前跟男子纠缠不休，将来定然会受人置喙。 哪怕这个男人将来是沈婉儿的丈夫也是一样。 轻浮的女人，男人就算是娶回家中了也不会善待。 虽然觉得沈唤儿有些杞人忧天了，但是究竟是为了自己好，沈婉儿其人并不是不知好歹的，含笑轻轻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底的，你担心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沈唤儿不置可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愿吧。” 实际上现在沈婉儿跟君烯衍的相处模式，已经让沈唤儿觉得有些不妥了，没有哪个未婚男女会在成婚之前走的这样近。 但是沈大都没有开口说不妥，沈唤儿虽然心里头担忧，但是却也不好僭越了。 “……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帮忙。” 将这个话题暂且放下，沈唤儿看向妹妹，眼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她少有腼腆的时候，此时露出这般表情，让沈婉儿好奇又不解，“什么事儿？” “我想认几个字。” 虽然从前沈婉儿也教了她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但是究竟忙碌，读书认字的事情便耽搁了，沈唤儿瞧着大壮二壮都开始读书了，自己也不想做个睁眼瞎。 家里的姐弟都有了些许文化，沈唤儿也不想落后太多。 但是这个世道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看向沈婉儿担忧她觉得自己作怪。 可然而沈婉儿听见这话却很高兴，“你愿意认字这是好事儿啊！怎么昨儿去给大壮跟二壮买文具的时候，你没有想着给自己也买一套笔墨纸砚？” “那些东西都贵的很，我只要认几个字便是了，用不着的。” 一尺次等的宣旨至少都要三十文钱，想想那都是一次性的东西沈唤儿便觉得肉疼得很，能认字便已经是很不错了，她并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怎么知道如今沈唤儿还以为家中的银两不够用？ 就算是手上有再多的银子，在沈唤儿的心中自己家还是当年那个连饭都吃不起的人家，她怎么都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更是不敢挥霍。 沈婉儿心里好笑，“不过就是些笔墨纸砚，没有什么不能用的，回头我便去给你买回来。” 她也不是挥霍的人，只是在该花钱的时候显得大方罢了。 答应的过于干脆利索，就连做派也没有半点吝啬之情，这样的沈婉儿让沈唤儿心中有些不解，“你不觉得我认字有些不妥么？” “有什么不妥的？”沈婉儿有些莫名，“读书明理原本就是好事，你总是不想上街连人家的招牌都不认识吧？” 沈唤儿有这样的心思她完全能够理解甚至认为是一件大好事，腹中有文化原本便比愚昧之人更招人喜欢，若是沈唤儿读了点书，说不定也能变得通情达理起来呢。 现在的沈唤儿虽然温柔和顺，但是很多事情上头都容易钻牛角尖，沈婉儿不求她能变得有多和顺，只求她能稍稍懂些道理，日后交流起来也简便一些。 “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是说让女子真的大字不识。”在知道她的担忧迟疑之后，沈婉儿只觉得有些好笑，她不过是听说过两句话便奉为真理了？ “那是？”沈唤儿疑惑，这话字面的意思不就是这样么？事实上还有不少人以此来说女子不应当读书呢。 从前在牡丹村的时候，她听说过不少这类的字眼。 沈婉儿摇头，“并非如此，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女子有才不应当张扬骄傲，温柔谦卑永远秉承着一颗谦逊的心才是最大的德行。” 之所以会被沈唤儿理解成那样，也许是因为有些人故意不想让女子读书吧，毕竟明慧之人总是不如愚昧村妇好操控。 虽然说沈婉儿并不算是极有文采的人，但是她是沈唤儿认识的人之中最为博学的，同时也是她的妹妹，总是沈婉儿的话再怎么超出沈唤儿的知识范围，她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认同了她口中之言。 “……听起来很有道理。” “那是当然了。” 沈婉儿得意的轻哼了一声，前世她特意去查过这个，虽然意思应当不完全相符合吧，但是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这个时代所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在沈婉儿眼中都是放屁，若是当真女子无才编号的话，那高门贵胄家的小姐为什么都要读书？ 安抚好了沈唤儿之后，她立即打定主意，“回头我便去给你买上一套启蒙书籍，若是我没有空的话，便等大壮跟二壮读书归来让他们跟你一起学。” “这样会不会耽搁了他们念书？” 虽然说沈唤儿打心眼里还是没有将大壮跟二壮当做一家人看待，但是她知道男子读书的重要，若是耽误了他们读书，将来延误了考科举可怎么好？ “怎么会？”沈婉儿摇头，“让他们在书塾里学一遍，再回家来跟你复习一遍加深印象应当是好事才对，温故而知新嘛。” “那就按你说的做。” 沈唤儿虽然忧心这样会耽搁了大壮跟二壮，但是求学之心还是占了上峰，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变得尤其期待了起来。 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沈婉儿想着左右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原本她是打算今天好好休息一天的，现在看来应当也不是太能了。 虽然沈唤儿没有出生催促，但是沈婉儿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迫切，想了想后道：“这样吧，我今儿便去给你买笔墨纸砚还有启蒙的书籍。” 明日大壮跟二壮便要去书塾了，总是不好让沈唤儿落后太多。 毕竟她是这个家中的大姐，沈婉儿也要为了她的面子着想。 “这么着急啊？” 她虽然嘴上说着推辞的话，可是眼中的迫切却十分明显，看得沈婉儿心里好笑，“择日不如撞日嘛，左右今儿也没什么事儿，出门一趟就当逛逛了。” 其实沈婉儿哪里缺逛逛的时间？她基本上每天都在外头转悠。 这事儿沈唤儿心里有数，自然知道沈婉儿是照顾她的心情。 心中感激，有心想要说这件事其实放一放也不打紧，但是出于对才女的渴望，沈唤儿究竟也没有出声阻止，只将这件事记在心中。 从前还对沈婉儿有诸多不满的沈唤儿，现在只一心想要日后多多照拂一番沈婉儿。 此生能有一个这样的妹妹，沈唤儿觉得自己属实是幸运，这已经是老天给的恩惠，沈唤儿觉得自己不能够过于贪心了。 书店的掌柜见到沈婉儿姐妹俩又来了，不由得有些意外，“二位姑娘又给家中弟弟买书么？” 并非是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实在是书店这样的地方，寻常时候来的人就不多，更是轻易不会有女子上门，沈婉儿姐妹在这短短时日便来了两次，让掌柜不记得也难。 沈婉儿摇头笑道：“此次是给我家姐姐买些笔墨纸砚来的，还请掌柜推荐一番。” 她虽然眼光不错，但是能让沈婉儿看上眼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因此也不会被书店掌柜放到外头任人挑选。 沈唤儿的意思，现在不用买最好的，只要能用便行了，等日后她有才学一些再买好的不迟，现在不过是启蒙罢了，若是用顶好的东西那也糟蹋了。 对于她的想法，沈婉儿出于尊重也就应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她会糊弄过去。 第113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跟着书店掌柜的身后来到了放置笔墨纸砚的地方，沈婉儿回过头看向沈唤儿，“你瞧瞧可有喜欢的？” 这里的书香气让沈唤儿觉得无所适从，只想赶紧回去，轻轻拉着沈婉儿的衣角，“你帮我决定便是了。” 沈婉儿无奈，只挑着自己看得上眼的笔墨纸砚选了几件让掌柜给包起来。 从昨儿来的时候书店掌柜便看出来了沈婉儿的大方，此番见到她挑了这么些价值不低的笔墨纸砚，心中更是欢喜，“姑娘好厉害的眼睛！这些东西可都是顶好的呢，这些花笺纸便送与姑娘算是搭头吧。” 伸头去看了一眼，沈婉儿眼中露出满意，“多谢掌柜慷慨，这些一共多少银子？” 这花笺纸并非是顶好的那种，但是也算是不错了，若是零售价格也应当不低，这书店掌柜将此物送出，未必没有想要发展沈婉儿为熟客的意思。 所有她家里有兄弟上学，姐妹也都是认字的，须得买些笔墨纸砚，与其将这贵客便宜了旁人，不如出点血多笼络着。 掌柜的在算盘上啪啪拨弄着，不一会儿便得出了具体数字。 “统共二十三两八钱，这八钱的零头给您抹了，您只需付二十三两银子便可。” 在掌柜的拨弄算盘的时候，沈婉儿也在心里算了一下，是这个数儿没有错，于是便干脆利索的从怀中拿出银子来付账。 与沈唤儿离开的时候，她跟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撞上了。 “抱歉，姑娘。” 此人恰到好处的表示了歉意。 沈婉儿微微蹙眉，回过头看向跟在身边的沈唤儿，“你没事吧？” 她被撞了个趔趄，缓缓活动了一下身体，轻轻摇头，“公子客气了，小女子无碍。” 原本便是她没有看路才撞上的此人，哪怕是撞疼了沈唤儿也不会就此宣之于口。 男人好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无事便好，两位姑娘先请。” 看了他一眼，沈婉儿也没有推辞，“多谢公子。” 径直拉着沈唤儿走了。 直到完全看不见书店的大门，沈唤儿还在时不时的回头望那个方向看，沈婉儿疑惑，“你在看什么呢？” 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沈唤儿不会是惦记上那人了吧？ “方才那位公子极有风度，应当出身不错的人家。”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婉儿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你该不会是动心思了吧？” 她倒是没有觉得男女之间自己决定婚事有什么了不得的，只是沈唤儿只不过跟那男子撞见过一次，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这便有心思了，那可是太轻佻了些，这让沈婉儿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你瞎说什么呢？”沈唤儿有些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她怎么会是那般轻佻的女子？不过是随口感叹了一句罢了。 沈婉儿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方才那位公子的容貌不错，做派也挺好，若是你能跟他有段缘分也是好事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做不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 似是被调笑的生气了，沈唤儿轻哼一声径直往前走去。 过了一会儿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妥，回过头看向沈婉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不过是羞了口不择言罢了，并不是真的看不起沈婉儿的做派，就算真的沈婉儿做得不对，那也是她的妹妹，无论如何沈唤儿都是护着她的。 这般紧张的反应让沈婉儿有些好笑，方才沈唤儿的话确实是让她心中有些不好受了，但是沈婉儿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会因此而要死要活的。 难听的话她听得多了去了，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子事情而生气。 更何况沈唤儿都已经道歉了。 沈婉儿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女子一生不易，能找到一个良人更是艰难，若是遇见了，必定得全力将其抓紧。” 这还是沈唤儿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辞，她从前听过的话，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姑娘家自己出去为自己谋婚事的话，被人知道了坏了名声一声也就都完了。 对于这样的说辞沈婉儿不以为意，天下之人何其多，想要遇见一个合心意之人又何其艰难？ 遇见了还不紧紧抓住，为了外界的流言错过一个可心的人是多么不值得的事情。 “……可若是如此的话，我便会成为家里的耻辱。”沈唤儿低垂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满是不安。 沈婉儿嗤之以鼻，“家里不会因此而觉得是耻辱。”她与君烯衍的事情不就是沈唤儿口中所谓的私相授受么？ 可沈大跟胡月月又说什么了呢？ 他们不过是乐见其成罢了，这世上并不是那么的苛待女子，沈婉儿来此虽然觉得处处不顺心，但是有一点，这世道并没有因为她跟君烯衍走得近而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 “君公子出身不凡，谁敢多说什么？” 沈唤儿哭笑不得，她觉得沈婉儿的处境不过是个例罢了，谁能够像是她这般的幸运呢？ 她自认出身不高，也没有什么让人倾心的本事，怎么能遇见一个像是君烯衍这样的男子？ 因此沈唤儿并不认为自己能有沈婉儿的运气。 沈婉儿一时之间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言以对，沈唤儿的话在理，可她却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姐妹也因为这世道而不得良人。 “行了，左右咱们现在还小，不需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回去吧，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只有娘一个人在，看顾不过来大壮跟二壮的。” 即便两人懂事，可毕竟也是两个小孩子，孤儿寡母的在家多少有些危险。 沈婉儿没有多说什么，依言追了上去。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之前遇见的那位公子。 胡月月见到两人回来了，心里欢喜，将沈婉儿叫到跟前来，“今儿集市上有羊肉呢，我买了些回来你瞧瞧做什么好？” 虽然说羊肉不像是牛一样不能宰杀，可这地方放羊人并没有多少，因此羊肉也算是个稀罕物，沈家人都喜欢这一口，加上羊肉温补，所以胡月月见到了买了不少回来。 但是回到家中之后她才想起来，这样的鲜肉没法放多久，若是坏了反倒还是可惜了。 见沈婉儿看着那大块的羊肉思索，胡月月道：“……不如送一点去你师父那儿吧，上回你师母让你拿回来了些牛肉，也该礼尚往来。” 虽然说胡月月没有什么文化素养，但是简单的道理她却是明白的，光拿别人的东西不回馈总是不好。 “师父不喜欢吃这个。”之前沈婉儿也买过点儿羊肉给周大夫做羊肉火锅，可他却总是嫌弃羊肉的膻味，即便沈婉儿已经尽力去除这个味道了，可他就是吃不来。 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沈婉儿也不愿意强求。 “那这……” 胡月月有些为难，实在不行就送给左邻右舍做拉近关系之用吧，总归是没有浪费。 “先切下十斤去送给周围的邻居，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毕竟都是不相熟的人，第一次手笔太大总是不好。 胡月月买回来的几乎有五六十斤，她得想想办法让这些肉好保存一些。 不过好在家里有三个男人，大壮现在又是最能吃的时候，一家人同心协力应当是能吃完的。 在给胡月月将要去送礼的肉切下来之后，沈婉儿为着这羊肉转了好几圈。 直到沈唤儿进了房间将买回来的笔墨纸砚都放好之后，出来还见着沈婉儿盯着羊肉啃手指头。 她想了想，道：“我听说北边的人会将吃不完的牛肉做成肉干，不知道羊肉是否可以。” 听见这话沈婉儿忽然眼前一亮，对，可以做羊肉干啊！ 她立即用布盖上羊肉遮蔽阳光，再让大壮跟二壮看着，拉着沈唤儿便出门了。 “你这是做什么去？” 才刚回来就要往外跑，沈婉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唤儿眉头皱起，心中满是不解。 “既然要做羊肉干，自然是要去买香料啊！” 没有香料做的羊肉干味道太重，若不是只吃羊肉的人，应当适应不了，至少沈婉儿是做不到的。 沈唤儿奇怪，“若是做肉干的话，家里的调料尽够用了，何必还要出去买？” 之前安置厨房的时候，胡月月已经买回来了大部分常用的调料，按理来说做肉干应当是够了的，之前给大壮和二壮做零嘴儿的时候沈婉儿做过牛肉干，没有什么特别的调料，怎么现在却…… “若是不放足料去羊膻味儿，那肉干做出来你能吃的下？”沈婉儿瞥了她一眼反问道。 “……” 沈唤儿彻底闭上嘴巴。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原来牛肉与羊肉不一样啊。 沈婉儿有些好笑的轻轻摇头，与她就近到了一家粮油铺子。 姐妹俩人挑选香料的时候，外头忽而进来一男子。 沈唤儿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顿时便僵住了。 “姑娘，又见面了。” 第114章 丁子耀 有些熟悉的声音落入沈婉儿的耳中，她侧头看去，又是方才在书店遇见的那男子。 沈唤儿回过神来，微微垂首对他福身，“公子也来买东西么？” “这是我家的铺面，二位姑娘要买什么，在下可帮着找找。” 原本沈唤儿还想客气一下，沈婉儿直接便道：“八角、香叶……”她报出来了一长串名字，含笑道：“有劳公子了。” 好像没有想到沈婉儿会这般不客气，那男子楞了一下，从善如流的颔首，“都在此处，姑娘需要多少自取便是了，一会儿来这儿称重。” 沈婉儿颔首，从不远处拿来了一个小篮子，将需要的数量放进去。 “有劳。” 见到沈唤儿一直在偷看这男人，沈婉儿垂首想了想，“一天接连遇见公子两次也是缘分，还不知公子姓名呢。” 沈婉儿的做派在这世道算得上是热情奔放了，说的难听一些有些无礼，沈唤儿脸色带上几分苍白，轻轻扯了她一下，让她收敛一些。 可即便是如此，沈婉儿面容上的好奇也没有半分收敛。 若此人当真是良配，并且对沈唤儿有点意思，那么也就不会吝啬一个名讳了。 “在下姓丁，名子耀。” 丁子耀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唤儿，心中了然。 还没等沈唤儿开口，他便径直道：“为避嫌，在下便不问二位姑娘芳名了。” 虽然口中是这样说，可他看向沈唤儿的眼神却带着些许遗憾，好像是可惜沈婉儿也在此，不能跟她单独相处似的。 见到两人的眉来眼去，沈婉儿心中之觉得有些好笑，这才刚认识呢，便有眉目传情了？ “多谢丁公子体恤，这事银钱还请公子收好。”沈婉儿从怀中拿出来三十文钱递给丁子耀。 “初见姑娘便失了礼数，这银钱便罢了，这些东西便算是在下给姑娘的赔礼了。”丁子耀摆了摆手，将铜板推了回去，虽然是对沈婉儿说的话，可他的眼神却看在沈唤儿的身上。 沈唤儿何尝被男子这样看过？俏脸一下便红润了起来，微微垂下头声音小若蚊蝇，“这怎么好意思……” “我们与公子萍水相逢，丁公子家开门做生意，哪里有卖东西不收银钱的道理？铜板便放在此处了，还请公子自取。” 两人的相处让沈婉儿心中了然，余光瞥了她一眼，扭头率先离开。 沈唤儿看了一眼丁子耀，小声道：“小女子沈氏唤儿，多谢公子好意。” “姐姐，快回去了。” 站在大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沈唤儿出来，沈婉儿蹙眉心急，朗声唤道。 深深的看了一眼丁子耀，沈唤儿径直离去。 “你做什么这般大吼大叫，哪里有个做姑娘的样子？”沈唤儿疾步来到沈婉儿身边，低声训斥。 知道在大街上高声说话没规矩，沈婉儿耸了耸肩不以为意，“方才丁公子对姐姐说什么了？” 沈婉儿的眼神带着些许好奇，心中满满的都是八卦之情。 她瞧着沈唤儿好像是对那位丁子耀一见钟情了，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妻房亦或者是未婚妻。 “什么都没说，我不过是请他拿着银钱莫要推辞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沈唤儿面色有些微羞，轻嗔了沈婉儿一眼，眼中似是有些不悦，可沈婉儿瞧着却是极欢喜的。 她的心思沈婉儿大抵也明白了，不过是沈唤儿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皮薄得很，现在还不能张开嘴说罢了，没得等一会儿沈唤儿恼了，再不肯见那丁子耀了。 沈婉儿故意睨了她一眼，轻轻叹道：“也不晓得这丁公子为人如何，若是个伪君子，那可当真是可惜了。” 别的现在还看不出来，只是丁子耀的容貌算是很不错的了，五官端正满身书香，人品应当差不到哪里去才是，沈婉儿想着若是可以的话，沈唤儿也算是有了依托了。 丁子耀目送沈唤儿姐妹出门，眼神一直都直勾勾的往那边看去。 里头出来一个妇人，见他如此不由得蹙眉道：“耀儿，你在看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每个回应。” “母亲。”丁子耀回过神来恭敬的对母亲行了一礼。 丁母微微颔首，“你方才看什么呢？我在里头听见好像有客人来了。” “有两位姑娘前来买调料，儿子已经招待了，不劳母亲费神。”丁子耀微微颔首，如实回答道。 “两位姑娘啊……”丁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原本还疑惑呢，丁子耀平日里也没有这般神思不属的时候，现在怎么这样了，若是来的是两位姑娘，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丁母施施然的在柜台后头坐下，看向丁子耀，“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娶亲的时候，不知你心中可有人选？” 不知怎的，丁子耀闻言心中泛起了沈唤儿的容貌，想到母亲还在跟前，他立即回神恭敬道：“一切都听母亲安排。” “方才那两位姑娘你也是认识的吧？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许了人家？” 丁母没将儿子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径直这般问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丁子耀也算是明白了母亲的心思，白皙的面容有些微红，“母亲，儿子与那两位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她们似是新搬来城里的。” 也就是说并不是熟识的人，自然也谈不上知道的这么清楚了。 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丁母心里是清楚地，得到这样的回答也不着急，“既然是新搬来城里的，出门来买调料应当不会走太远才是，细算来算是咱家的邻居了……” 最近新搬过来的，家中有儿女的人家只有沈家一户，丁母想着，自己儿子方才见到的姑娘应当就是沈家人了。 虽然不知道沈家是做什么的，但是看那做派应当也算是个殷实人家，若是娶了他家的女儿应当也不错。 “回头母亲去沈家走动走动，帮你打听一番沈家姑娘是否许了人家。”丁母拉过儿子的手，轻轻拍抚，“你从未对哪个姑娘表现出亲近之意，而今好容易惦记上了一个，若是没有许人家，母亲定当给你娶回来。” “母亲！”丁子耀脸都要红透了，“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谈不上什么亲近，母亲切莫再说了，坏了人家名声可是不好！” “好好好，母亲不说了。” 丁子耀越是表现出对沈家姑娘的维护，丁母便越是高兴。 他一直都不愿意成亲，原本丁母还愁得很，现在好容易有了有好感的女子，她自然是不能放过了。 只要沈家姑娘不是太差，丁母就打算给他娶回来了。 沈唤儿姐妹俩对此一无所知，回到家中手脚利索的开始料理羊肉，先切出来两斤晚上吃，剩下的全部都切成小块做成肉干，放着哪怕是当零食吃也是不错的。 香料掺杂着肉的味道飘散出去，许多经过沈家小院儿的人都驻足，贪婪的吸溜着空气中的香味。 胡月月跟沈大在外头遇见了一同回来，进门便闻到了这股奇香，满足的喟叹了口气。 两人径直进了厨房，见姐妹俩配合着做肉干，大壮跟二壮就在一边眼巴巴的瞧着，只等肉干一出来便先抢上一块尝尝。 做羊肉干前期的工序比作牛肉要麻烦一些，毕竟要先去除膻味，等膻味去除掉了之后，肉也入味熟了，见到沈大跟胡月月都回来了，沈婉儿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几双筷子跟一个小碟，锅里捞出来几块肉让一人尝一块。 “味道如何？可有什么不妥么？” 沈婉儿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她自己吃着合心意，不知道是否符合旁人的胃口，她期待的看向胡月月与沈唤儿，想要她们给出评价来。 并非是沈婉儿不想要沈大跟两个小的的评价，只是看他们吃的样子便知道，这是囫囵吞枣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改进之法？ “我吃着极好，没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了。”沈大摆了摆手，径直回答。 沈婉儿口味比较重，因此做出来的肉干也是咸香，越吃越想吃，越吃越好吃，十分开胃，沈大吃着觉得别提有多好了。 若不是太多，沈大甚至想让沈婉儿就这样出锅，别做什么肉干了，一家人一顿吃完算了。 可他在瞧见满满当当一整锅的肉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悻悻然，最终还是把这话给吞了回去。 “那就行。”沈婉儿用晒辣椒的竹篓子将肉片仔仔细细的铺上，放在高处下头放上辣椒干，这样也能有一点辣椒的香味，回过头对大壮跟二壮嘱咐道：“这些都是要晒干才能吃得，你们可别给我偷嘴都吃了啊！” 屋里都是大人，沈婉儿不怎么担心沈大跟胡月月还有沈唤儿会忍不住嘴，可大壮跟二壮年纪毕竟还小，尤其是大壮正是能吃的年纪，她生怕在弄好之前被大壮给偷吃完了。 两兄弟之前确实是有这个小心思，打量着这么多肉干就算是吃上一两片应该也是被发现不了的。 第115章 药晖所开业 现在被沈婉儿这般毫无掩饰的提起，兄弟俩不由得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笑，双双跑回房间去了。 见状，胡月月有些微恼，“这两个皮猴，去了书塾还这般没有规矩。” 看胡月月的样子，好像是想立即将两个小的抓回来打一顿，可然而沈婉儿却赶忙上前劝道：“大壮跟二壮年纪都还小呢，无须苛求什么规矩，等年纪长大些，又有先生教导，自然是会好起来的。” 男孩子小时候顽皮一些也是正常，那种成日间之乎者也的酸腐之气才是了不得。 沈婉儿都没有在意，胡月月也就悻悻的住了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医馆开业之日转眼便到。 周大夫跟王氏亲自前来贺喜，沈婉儿瞧着不由得蹙眉，“师父、师母，你们就这么来了镇上的医馆可怎么办？” 若是有患者求医，而周大夫又不在可是要误事的。 可然而周大夫却十分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过就离开一日罢了，无妨，镇上地方统共就那么大，哪儿来的什么急症非得我在不可了？” 其实他并非是没有责任心之人，只是最近两个月以来，镇上的医馆没有什么大病的病人，顶多也就是治疗一些头疼脑热的患者罢了。 虽然这是好事，可周大夫也觉得无聊的很，趁着沈婉儿的医馆开业，来城里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他跟王氏都多少年没有出过门了，这个时候可得好好透透气。 听见周大夫这样说，虽然沈婉儿心中还是有些不赞同，但是究竟没有多说什么，“师父心中有数便是了，可千万别耽误了患者医治。” 周大夫闻言，哭笑不得的在沈婉儿的鼻尖敲了一下，“知道了，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来教训师父了？” 悻悻的缩了缩脖子，沈婉儿没有接茬。 老百姓最喜欢热闹，这间铺子关门良久，今日开业许多人都前来看热闹，见是医馆，心中更是好奇起来。 沈婉儿身为这医馆的掌柜，也是近期唯一的坐堂大夫，自是第一个上前迎待。 医馆的名字是她跟君烯衍一同敲定的，就叫要药晖所。 晖乃光明之处，沈婉儿想了想便觉得是个好名字。 外头围着不少人，见到沈婉儿一个女人家蒙着面出来做生意，心中好奇得很，起哄想要沈婉儿将面纱摘下啦，让他们一堵真容。 旁人不知道，可在药晖所之内的人却是明白的，沈婉儿的容貌哪能见人？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摘下面纱，恐怕她会像是在牡丹村之时被人叫做丑八怪。 可外头已经被起哄的百姓给堵住了，沈婉儿能做的只有转身回去。 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却没有动。 在里头的沈唤儿心中暗暗着急，担心沈婉儿当真顶不住压力把面纱给摘了。 沈大也听见了外头的话，心里有些烦躁，“那丫头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多好，非要出来开医馆，要是让外头人看见了她脸上的东西，咱们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在沈婉儿出生的时候沈大便觉得她脸上的胎记迟早是个祸患，如果是狠心一些的人家，见到沈婉儿脸上有这么大的胎记，再加上她是个女娃，早就被丢到山里喂狼了。 哪里还能够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君烯衍在人群中，见到沈婉儿被逼成这样，对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一队穿着兵甲的护卫拦在了药晖所跟前，君烯衍慢悠悠的走到沈婉儿的身边，漫不经心的道：“闹什么闹，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是你们这些人说看就能看的？” 虽然被这样对待百姓们心里有些不服气。 可毕竟民不与官斗，药晖所的人竟然跟官府有关系，能调动这么多兵士，也就是说明这户人家的出身不一般，百姓们大多都怂了，起哄的声音渐渐降低下来。 沈婉儿安抚的看了一眼君烯衍，含笑看向门外的百姓，“诸位的心思我也明白，不过是想要瞧瞧我的面容罢了，你们日后来看诊，不知道大夫长什么样也是不妥，万一有人冒充，给你们治坏了也没地儿说理去不是？” 方才兵士的霸道让百姓们担心这里是官家小姐开的医馆，正有所担心若是医馆的大夫无能，给他们治坏了就算是告到衙门去也没有人为他们做主。 现在沈婉儿的话可算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原本瞧着有女子开医馆，一些有隐疾的女人心中都有些心动，毕竟女人病总是不好让男大夫来看的。 若是沈婉儿医术当真不错的话，她们这些有隐疾的女人也算是有救了。 最先起哄的是男子，可现在最期待的却变成了女人。 “姑娘说的极是。” 沈婉儿的话让君烯衍侧目，她的容貌明明……怎么会愿意让外头人看呢？ 即便没有看向君烯衍，沈婉儿也大抵能猜到他的心思，垂下眼眸，将脸颊上的面纱取下。 细嫩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下，原本格外狰狞的胎记此时竟没有半分留下，清丽动人的双眼，挺翘的琼鼻，粉嫩的唇瓣格外动人。 多年以后，君烯衍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婉儿真容的模样与心情，心中是极为欢喜的。 侧过头看了一眼君烯衍，沈婉儿的眼中带着些许笑意，“我貌若无盐，让各位见笑了。” 虽然说沈婉儿的容貌称不上极美，但却也算是个清秀佳人了，加上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让她在众人之中也可脱颖而出，鹤立鸡群。 光是她脸上细嫩的皮肤便已经可以让在场的女人趋之若鹜了，恨不得立即便能进去让沈婉儿传授护肤之法。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沈婉儿径直进门去，坐在堂前的桌子前头，医馆开业了。 毕竟沈婉儿年纪还小，第一日并没有几个人相信她真的会医术，当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进门的人没有几个。 但是这却也并不意味着没有，沈婉儿面前坐着的男子，便是第一个进来看病的人。 他的面色红润，可眉目之间却露出了些许疲态，看上去很是违和，沈婉儿瞧着便蹙眉，诊脉过后当即问道：“你最近是否食欲不振？” “是。” “月前是否吃了补气血的药物？” “是。” 沈婉儿接连两句话问到点子上，男子已经信了大半她的医术，期盼的看向她，“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儿，也不用吃药，这几天吃点清淡少油盐的理理肠胃就行了。” 这男人是典型的不得太过，虽然还到不了流鼻血的程度，但是却降低了食欲，身体很多时候都是会自己调节的，他此番受的罪，都是以前贪的嘴。 “只用这样而已？”男子有些不敢置信。 以前他去别的医馆看病，别管有没有不舒坦的地方，上来便是一通药方，而且还不便宜，可今儿沈婉儿却半点要开药的意思都没有，让这男子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反应让沈婉儿哭笑不得，“不吃药还不好？” “少吃药少受点罪，难道不是好事儿么？怎么看着他还不相信的样子？” “好好好，当然是好。” 男子交了十五文的诊金便欢欢喜喜的走了，眼角眉梢的疲态竟然也减下去不少。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头的人渐渐地开始相信了沈婉儿的医术，上门来的一个接着一个，虽然不多，但是却也还算是有生意了。 周大夫见着沈婉儿渐入佳境，心里高兴，“婉儿果真是个厉害的姑娘。”不愧是他亲自看上的弟子。 见他这般得意，王氏轻睨了他一眼，控制不住的给他泼冷水，“婉儿厉害还用你说？” 虽然说沈婉儿明面上确实是周大夫的弟子不假，但是实际上周大夫却并没有教导过沈婉儿太多，两人还是交流居上。 别人不知道这事儿，王氏可是心知肚明，周大夫别想给自己脸上贴金。 被夫人下了面子，周大夫心中十分的无奈，好歹给他些脸面嘛。 虽然无奈，但是周大夫对王氏当真生不起气来。 胡月月在一边见到两人的相处，心中不由得有些羡慕，期盼的看了一眼沈大，没等他开口胡月月便收回了视线。 沈大跟周大夫之间的差别何止一点儿？ 她虽然没有王氏的福分，能有一个知冷热的丈夫，但是跟这世上的大多数女人相比还是很有福气的了。 至少夫君家境殷实，又没有亏待她加上儿女也十分的懂事，继女并没有给她多少为难。 做人要知足。 胡月月并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 在开业之前，沈婉儿特意去人牙子处买了两个识字的丫头还有两个跑腿的小厮，经过半个月的培养，虽然他们的医学素养还是不够，但是认字就可以了，能够看着方子抓药，然后帮着跑跑腿，沈婉儿就能够松快不少。 别的事情等过上一段时间，耳濡目染的，自然也能够用了。 第一天开业病人不多，沈婉儿还算是游刃有余，戌时正便关门歇业了。 第116章 是不是不愿意 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忙碌了，沈婉儿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打算看着丫头们将屋子收拾好便回去吃饭，回过头见到君烯衍还在这里，不由得有些意外。 “你今儿不用回去吃饭？” 按照往日的做派，君烯衍这个时候早就应当回去用烦了，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见到两人说话，周大夫王氏等人立马便走了，沈大还想留下瞧瞧，却也被胡月月给带走了。 无人在场，大门又是关着的，君烯衍缓缓靠近沈婉儿，“你的脸什么时候好的？” 怪医才找到踪迹，君烯衍还在费力将人给请回来，看沈婉儿的样子应当是不需要了。 轻轻抚上面颊，沈婉儿俏皮的对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在不久之前，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她笑嘻嘻的凑到君烯衍面前，几乎要趴到他身上，“我现在好了，你可高兴？” “当然是高兴的。”虚虚的扶住沈婉儿的腰身，君烯衍担心她一下没有站稳把自己给摔了。 想起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事儿，君烯衍心中有些嗔怪，“既然你都已经好了，怎么还不告诉我？难道是故意看着我费力去请怪医，看我的笑话不成？”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君烯衍脸上的笑意却骗不了人，他很高兴。 沈婉儿脸上的胎记消失了，那么他便能够顺理成章的将人给带回去，爷爷已经说了，只要沈婉儿的人品没有问题，不管她的出身有多差，只要君烯衍喜欢，那么便能够娶回家中去。 现在一切的阻碍都已经消散了，君烯衍好像看见自己将沈婉儿娶回家的一幕，心中欢喜的不成样子。 “我哪里是看你的笑话啊？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我瞧着你挺高兴的，怎么转过头来又来怪我？” 沈婉儿轻嗔了他一眼，三两步退开他身前，皱了皱鼻子看上去有些生气。 跟她的距离拉远了，君烯衍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遗憾，“没有怪你，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用去请怪医了。” “怪医是什么样的人？” 沈婉儿已经在君烯衍口中听说过好几次这个人了，据他的话说，怪医的医术应当很高明…… 她心中微动，若是当真高明的话，她想要瞧瞧，在这个时代最高明的大夫究竟医术如何。 虽然说沈婉儿出身前世的中医大学，而且也有很厉害的师父带着她，可然而沈婉儿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艺术有多厉害，不过是占了超越他们几千年时光的好处罢了。 她想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靠着自己的努力而达成的超高医术究竟是什么样的。 “医术高明，可脾气却很古怪。”君烯衍想了想，又补充道，“身手也很不错，寻常七八个练家子都无法近身。” 能够游历天下的人，身手跟本事缺一不可，如若怪医的身手没有那么好的话，恐怕早就被人抓了去，为某个位高权重的人做私人大夫了。 君烯衍的性子沈婉儿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他是个极骄傲的人，从不会轻易夸奖人的，能从君烯衍的口中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可见那怪医的本事确实是很不错。 “那我想见见他，可以么？”沈婉儿的眼中带着几分好奇，期盼的看向君烯衍。 经过她方才的问话，君烯衍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此次提出要求他也不觉得奇怪。 “我会尽力去将人请来，只是……你让我帮忙，是否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娇小的人儿，君烯衍觉得沈婉儿的面容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 从前的遗憾现在全部都补足了。 沈婉儿饶有兴致的挑眉，“说来听听。” “跟我回家吧。”君烯衍诚恳的看向她，“我爷爷想见你。” 不是说跟他回去见爹娘么？怎么现在又成了见爷爷？ “你爷爷为什么要见我？” 他爷爷是老王爷吧？那是什么身份，哪怕是为了孙子也没有这般着急的吧。 虽然脸蛋已经好了，但是沈婉儿还没有想好要准备什么礼物送过去。 换而言之，现在她觉得依然不是时候。 虽然没有明言，但是沈婉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君烯衍有些失落，“上次我爷爷生病，是因为你的药才治好的，你也算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不带着我心上人的身份，我爷爷也想见一见你。” 主要是他爷爷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年纪轻轻便有这么好的医术，而且还能够让自己眼高于顶的孙子倾心。 这些年倾心于君烯衍的女子可不少，可不管那些姑娘究竟怎么样容色倾城，都没有换回君烯衍的回眸一顾，偏生沈婉儿就有这样的本事，君老爷子很好奇，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等药晖所的生意稳定下来再说，可以么？” 就算前世沈婉儿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她也是个母胎solo，从来没有去见过男朋友的长辈，心中很是紧张，觉得自己需要准备的妥妥帖帖才能够上门。 沈婉儿一再的推辞，让君烯衍心里有些受伤，“你是不是不想见我的家人？”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儿。”沈婉儿连连摆手否定，她哪里有不想的意思？ “那为什么不愿意去见？”君烯衍不解，若是沈婉儿心中没有不甘愿的话，为什么一直都推辞着？ 疑惑的看向沈婉儿，他今儿必定得得到一个解释才行。 沈婉儿素来好强，可此时在面对君烯衍追问的时候，面色却带上了些许不好意思，她轻咳了一声，道：“我心中有些紧张。” 平日里沈婉儿见到的长辈也不少了，在周大夫夫妇还有沈大跟胡月月面前，她一直都表现的十分游刃有余，从来都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过，可光是想想要见君烯衍的长辈，沈婉儿心中便有些虚了。 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沈婉儿能够紧张也说明对自己的看重，君烯衍心中舒服了不少，“你放心，我爷爷定然会对你满意的。” “那你爹娘呢？”沈婉儿立即便抓到了君烯衍语气之中的不对劲，直接问道。 这回换做是君烯衍卡壳了，“……我爹娘有些挑剔，不过他们见到你定然会喜欢的。” 他父亲想要一个娘家有力的儿媳妇，这一点沈婉儿必定无法达成，可就算是娘家再有力也及不上自己给力不是？ 沈婉儿的本事是君衡阳这个太子都点了头的，既然如此，那他父亲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只要爷爷跟父亲同意了，那么母亲的意见便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回头沈婉儿在君烯衍身边，她的能力给君烯衍提供帮助，柳婉如见到儿子过得好，自然也不会对沈婉儿有多少意见。 他将前路都已经给沈婉儿铺好了，沈婉儿要做的，只是嫁进来便是。 “……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沈婉儿并非是会轻易退缩的人，但是君烯衍的家庭当真有些复杂，想要前去，她还得好生做一番心理建设才行。 现在她的态度已经动摇了，君烯衍担心若是逼的太紧反而适得其反，于是便赶忙道：“好，你好好想着，若是有结论了尽早来跟我说。” 左右他们的年纪还不算是太大，只要沈婉儿的家中不着急的话，他们便拖得起。 将君烯衍送出去，沈婉儿径直回家，此时胡月月已经将饭菜给做好了。 帮着端菜的时候，胡月月凑近沈婉儿的身边，“方才君公子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就是两句闲话罢了。” 现在沈婉儿心中烦躁得很，自然也没有心情多言什么。 见此情形，胡月月不由得蹙眉，沈婉儿今儿已经很劳累了，若是这个时候君烯衍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可当真是有些过分了。 她拉着沈婉儿慎重道：“虽然咱们女人家要柔顺谦和为上，但是对男人也不能太惯着了，没得惯的他上房揭瓦，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这一点胡月月谨遵着，如若没有本事的话，她也不能在进门之后将沈大死死的攥在手里。 之前沈婉儿跟沈唤儿又哭又闹才将他给劝住让他不要出去胡来，可胡月月的三言两语便直接将沈大给拿捏住了，这便是她的本事。 对于过来人的告诫，沈婉儿还是愿意听的，闻言她连连点头，“多谢娘提点，我知道了。” 这般心悦诚服的态度让胡月月心中好不痛快，轻轻拍抚了沈婉儿的手臂，胡月月含笑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虽然说君公子出身不凡，但是你也不能太让着他，凡事得有个度，互相扶持包容着，这日子才能够过的长久！” 沈婉儿受教的连连点头，恨不得拿支笔记下来不可。 王氏从里头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见她们在角落里嘀咕，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们母女俩说什么呢？赶紧见他们叫出来吃饭，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这就去。” 胡月月轻轻拍了一下沈婉儿的手，去叫人了。 第117章 大手大脚 得知沈婉儿在城里开了医馆，刘春花心里很高兴，跟家里人说过之后打算来沈婉儿这儿帮忙。 因为最近沈家有本事了，刘家人想着多多亲近也没有坏处，再加上沈婉儿在牡丹村的时候就是跟刘春花关系极好，因此她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刘家人没有多想便将她送了过来。 “你总算是来了。” 刘春花来的这一日，沈婉儿早早便关了药晖所的门，左右也没有什么病人来，她也没什么顾忌，直接便提前关门到城门口迎接。 她跟家里兄弟一起来的，沈婉儿提出邀请让刘春花的兄长跟着去家里坐坐，明儿再走，可然而他却没有应下，一声道辞之后马不停蹄的往回走了。 见状，沈婉儿心中有些无奈，可却也没有强求。 从牛车上下来，刘春花拉着沈婉儿上下打量了一圈，惊喜道：“你的脸好了？” 大家都以为沈婉儿脸上的胎记会跟着她一辈子，刘春花也不例外，可而今瞧着沈婉儿这样子，她心里是极高兴的。 容貌对于女人家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沈婉儿的脸能好，她心里也高兴。 见她神色间有些担忧，刘春花心知肚明，“那牛车是在镇上租来的，多留一日便要多付一日的租金，我哥身上没多少银钱，赶紧回去也是正理。” 她们家跟沈婉儿家里不一样，家底浅薄，一文钱都经不起浪费，就算是沈婉儿强留，刘春花也是想让兄长赶紧走的。 “你是来找我的，这银子应当我替你家出才对。”沈婉儿轻轻嗔了刘春花一眼，租牛车的三瓜俩枣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可对刘春花家里来说却已经是好几日的伙食费了。 本来刘春花便是来帮着自己的，沈婉儿怎么好意思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刘家负担这个费用？ “人都走了，你在这儿对我好些就是了。”刘春花没有在这件事上多纠缠的意思，拉着沈婉儿笑嘻嘻的道：“虽然说我是来帮你忙的，可我也没有进城过几次，这不是还能顺便来见见世面么？若没有你在这儿，我怕是这辈子都别想进城住了。” 城里的繁华是牡丹村那样的乡下地方无法企及的，刘春花之前虽然也进过城，但是因为囊中羞涩，从来都没有好好逛过，这一路跟沈婉儿回到自家的小院儿，她只觉得眼睛都要花了。 因着刘春花是要来住上一段时间的，因此沈婉儿特意带她去采买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家中被褥还有便也就不需要买，但是刘春花此来没有带换洗衣裳，沈婉儿打算给她买些。 刘春花已经两三年没有做过新衣裳了，见沈婉儿这般花钱如流水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惴惴难安，“够了够了，我又不挑剔，只要能睡就行了，没必要买这些个好东西，多浪费钱啊！” 眼瞧着沈婉儿打算往成衣铺子去，刘春花硬着头皮也要把她拦下来，“若是要换洗衣服，我身上还带着些银钱，买点粗麻布回去我自己做就行了。” 沈婉儿轻嗔，“你是来帮我忙的，我哪里能就这样委屈了你？” 话是这样说不假，可刘春花却还是犹豫，“就算这样，那成衣也太贵了，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 像是最差的粗麻布衣裳，她都不定能穿得上新的，京城成衣铺子里那些动辄细棉布或者锦缎的衣裳，她这样的人哪里能穿得起？ 就算是买了也定然是舍不得穿的。 见她这般坚持，沈婉儿心里无奈，“那便去布庄买点布匹回去做衣裳，这两日你便穿我的旧衣裳凑合一下，回头等新的做好了再换上。” 初步估计，刘春花需要在沈婉儿这儿住一个月左右，等下个月差不多到了牡丹村药材收割的时候，沈婉儿定然是要回去的，正好也能将刘春花给带上。 她难得来一次城里，就算是来帮忙的，也得吃好玩好之后再说。 刘春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的衣裳一直都是很好的，我能有衣裳换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要什么新衣裳。” 她可从来都没有嫌弃沈婉儿衣裳不够好的意思，只是沈婉儿自己觉得人家远道而来，让她穿自己旧衣裳有些不合适。 不顾刘春花的阻拦，沈婉儿在锦绣阁买了两匹适合小姑娘穿的翠色细棉布带回家中。 胡月月得知刘春花来了，很高兴的做了一大桌子菜为她洗尘。 “沈婶，您这也太客气了些。” 原本沈婉儿的家人看重自己，刘春花心里是很高兴的，可看见桌子上又是肉又是菜，做的十分丰盛，她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坐下了。 在牡丹村，只有亲戚长辈来了才舍得做这么好的菜肴，她不过是一个晚辈，何德何能？ 看出刘春花的小心思，胡月月含笑道：“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一桌子菜罢了，这也是借着你的由头，让我们吃点新鲜，大壮跟二壮都馋婉儿做的肉干许久了，回来怕是要高兴坏了，你也尝尝。” 羊肉在京城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可是在牡丹村却是极难吃到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吃上过几次牛羊肉，刘春花也是如此。 因此她第一眼竟没有看出这是羊肉干，只听胡月月这样说起，心中放下了些许，“那我就不客气了。” “快坐下吧。” 胡月月含笑招呼着刘春花入席，并且让沈婉儿去将姐姐跟父亲叫出来。 “大壮跟二壮还没有回来呢……” 刘春花犹豫，不等人到齐了就开始吃这样不好吧？ “他们俩今儿在书塾里住着明儿才会回来，别管他们赶紧吃吧，明日一早婉儿还得去药晖所，可别耽搁了。” 胡月月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显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一个劲的招呼刘春花吃饭。 至此，刘春花哪里还不知道胡月月方才的话是哄她的？心中有些欢喜，更多的是感动与不好意思。 沈大从屋里头出来见到刘春花，微微颔首，“坐下吃饭吧。” 等刘春花洗净一身风尘，沈婉儿便拜托胡月月帮着她做两件新衣裳，胡月月自然满口应下，刘春花想要推辞，可却又听见沈婉儿道：“别说这些客气话了，赶紧歇着，我明儿带你去药晖所。” 原本刘春花便是顶着来帮沈婉儿的忙这个由头到的京城，有这个理由在，她便是心中有再大的不好意思而今也没有了。 沈婉儿跟刘春花坐在院子里歇凉说话，沈唤儿作陪。 “……最近月儿怎么样了？” 在牡丹村的时候，刘春花跟林月儿的欢喜很是一般，沈唤儿知道这件事问她不合适，可然而现在只有刘春花是刚从牡丹城里来的，她没有别的选择。 刘春花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她的日子过得还行吧，夫婿对她挺好的，只是听说至今还没有身孕，她婆婆有点话说。” 那孔顺人如其名，是个孝顺的，娶了妻却久久没有身孕，他娘定然有意见，如此一来，林月儿的日子能够好过到哪里去？ 大家都是女子，这一点沈唤儿自然可以想到，心中顿时对这个姐妹牵挂了起来。 沈婉儿对此不置可否，林月儿那人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不太讨人喜欢，但是却也不算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当然，她也不会上赶着去帮忙。 林月儿嘴巴毒得很，上赶着去讨不到好不说，说不得还会被人一阵奚落，沈婉儿并非是那等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这个话题没有再深说下去，沈唤儿转而问道：“明儿你要跟我们一起去药晖所么？” “是啊。”刘春花颔首应下。 她留在这里应当会有个一段时间，沈唤儿有些奇怪，“你年纪也不小了，家中没有给你定亲？” 刘春花去年便已经及笄了，农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应当出嫁了，刘春花的家里也不像是十分心疼她的，这个时候还没有说婆家，没道理啊。 “我爹娘最近已经在相看人家了，只等说定。”毕竟是年轻姑娘，刘春花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颊都是红红的，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 沈唤儿见此情形又想要去逗弄她，可却又听见刘春花道：“唤儿姐不是也没有说人家么？不知道沈叔跟沈婶相看定了没有。” 方才沈唤儿是纯然的好奇，这个时候刘春花却带上了几分促狭，让沈唤儿脸色有些微红，“你瞎说什么呢！我家才来京城不久，都没有认识几个人，哪里就……” 后头的话她说不下去了，上前去跟刘春花闹作一团，“我哈你痒了，看你还敢不敢满嘴胡咧咧！” 后者发出银铃似的笑声，连连告饶：“好姐姐，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了的。” 好笑的看着她们闹了好一会儿，沈婉儿见差不多了上前制止，“好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沈唤儿这才收手，得意的看了刘春花一眼，转头回房间去了。 第118章 活血去腐 药晖所的生意还是那般淡淡的，沈婉儿也不着急，若是没有人来的话，她便自己在案桌跟前喝着茶，看着模样倒是挺悠闲的。 沈唤儿瞧着没有什么自己帮忙的地方，加上刘春花也在这里，药晖所的几个帮工也算是够用了，她便跟沈婉儿打了个招呼回家去了。 左右也没有病人，刘春花上前拉了个椅子坐在沈婉儿身边，忧心忡忡的道：“这般没有生意，岂不是要赔死去了？” 在京城开一间医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本金便要了不少，这可是他们这些农人家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银钱，若是赔了，刘春花光是想想就觉得肉疼得很。 可然而沈婉儿却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样，“有什么可着急的？左右这铺子不是租下来的，每日也没有给租金，悠闲一日还不好？” 她又不是真的缺银子，开医馆只是自己的爱好罢了。 沈婉儿并没有想将医馆发扬光大的意思，同时也没有什么野心，既然这里没病人，那便闲着也没什么，左右手上的银钱完全是足够这边支出的。 作为正主，沈婉儿都不着急，刘春花虽然担心可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思索了一会儿，看向沈婉儿道：“你竟然是买下来的店铺？” 刘春花满脸惊愕，眼神之中满满当当的都是不敢置信，这么大一间铺面至少也得几百两银子吧？就算是家里有银子也禁不住这般花销啊！ 昨儿她便觉得了，沈婉儿花钱确实是有些大手大脚了，也就是现在自己手里有银子，不然的话谁家经得起这般花销啊？ “你好好坐下便是，这般一惊一乍是做什么？”沈婉儿微微蹙起眉头，将刘春花拉到身边坐下，给她斟了杯茶水，“买下来的铺面不是寄人篱下，倒是舒心得多，就算日后医馆开不下去了，我也能租出去不是？” 每个月就光是收租便足够一家人的花销了。 沈婉儿的话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刘春花不再多言。 原本微微合着的大门忽然被撞开，君衡阳急忙急火的冲进来，“沈姑娘，请你救命！” 他话音落下，身后抬进来好几个穿着兵甲的兵士，浑身都是血，甚至担架都被染红了。 见到这架势，刘春花几乎被吓傻了，看着沈婉儿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 沈婉儿见此情形知道救人如救火，也没有耽搁，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口中道：“先将他们带进院子里。” 这间铺面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儿，原本里头住着的是君衡阳手下的管事，沈婉儿接手了之后便将里头大部分的房间都改成了病房，现在正好能用得上。 吩咐了刘春花，沈婉儿自己脚下也没停，吩咐丫头拿来药箱往病房去。 “怎么弄成这样的？” 最近不是也没有战事么？这般满身是伤的样子，难道是打架打出来的？ 军中打架都是会像这样下死手的么？ 沈婉儿满心的疑惑。 “……他们在校场比武，被烯衍伤的。” 说起这件事君衡阳便觉得有些来气，比武就比武吧，点到为止不就行了么？偏生君烯衍却将人伤成了这个样子，军中的军医都说没救了，君衡阳想着沈婉儿最近医馆开业了，便死马当活马医的将人给送到这里来。 “……” 沈婉儿难得无言以对。 在她抬足进病房之前，君衡阳将人给拦住，郑重其事的道：“请你务必要将人给救回来，若烯衍传出杀死军中将士的名声来，他会有不小的麻烦。” 就算是比武，军队里的士兵也都是自己人，哪里有自家皇族杀了自己士兵的道理？ 若是这些人当真没有救回来，让御史知道了，君烯衍全家的麻烦怕是都不小。 “早知道这样何必下这般狠手？”沈婉儿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没有查看过那些人的伤势，自然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说是尽力而为罢了。 君衡阳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话，只一个劲的道：“拜托沈姑娘了。” 不仅如此，他还跟着沈婉儿一道进了病房之中。 眼神略过这些伤者，最终沈婉儿选择了一个流血最多的男子，这血流量要是再不止血，可能她也救不回来了。 “春花。” 原本刘春花都吓傻了，只一心依着沈婉儿的吩咐行事，现在被她叫到名字，惊了一下连忙回应，“什么事儿？” “去灶屋烧点热腾腾的滚水来，柴房有烧刀子，也拿些过来。” 刘春花犹豫的看了一眼君衡阳，这位公子一看便知道出身不凡，让他跟沈婉儿一起在这里未免有些不合适。 还没有等她想太多，沈婉儿的催促声便响起来了，“快去！” 沈婉儿从药箱里拿出几包麻沸散，兑了水冲开给伤者灌下去，不一会儿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失去意识。 “他怎么没来？” 她头都没抬动作依然利索，君衡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沈婉儿口中的他是谁，“烯衍在后头，一会儿就到。” 虽然这些兵都没有官爵，可若是人真的死了，却也不失为一件大事，君烯衍不可能半点都不在意。 更何况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来见沈婉儿的机会。 沈婉儿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只是在剪开伤者衣服看到伤口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怎的没有用之前我做的金疮药？” 君衡阳第一时间给她解惑，“那些药虽好，可却数量有限，大多都供给给在边境的将士们了，京中军营的士兵们没有用上，这有什么问题么？” 虽然没有用沈婉儿做的金疮药，可他给这些士兵用的也都是军中很好的金疮药，用此药救回来不少士兵的性命呢。 “……他们现在上的药都是去腐活血的，对久久没有愈合的伤口有用，可这些伤口都是新伤！” 原本便在脉脉流血的伤口用了活血的外用药，这不是害命么！ 沈婉儿心中有些生气，但是现在不是多说这些的时候，压下怒气回过头对身边的丫头道：“你去拿些针线来！” “要针线做什么？” 丫头没有反驳直接便走了，君衡阳意外，这个时候了，难道沈婉儿还惦记着这些将士们的衣服不成？ 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沈婉儿又从药箱之中拿出了许多包麻沸散，“兑上水给所有受伤的将士们灌进去。” “我？”君衡阳微愣，他还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不然现在还有别人么？”沈婉儿反问。 他确实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皇子不假，可在生命面前，皇子算个屁啊！ 沈婉儿斩钉截铁的将所有的药包都塞进他手里，“赶紧的，别耽误事儿！” 除了他的父亲当今圣上之外，君衡阳还从来都没有被人这般不客气的指使过，他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却也知道事急从权，现在只能是他来做这些事情了。 接过丫头手里的针线，细细消毒了之后，沈婉儿平心静气，在皮肉上穿针引线。 君衡阳才做好她吩咐的事情，转过头便教导这样一幕，心中微惊，“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人皮不是吧布料！” 他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治疗伤口，这不是草菅人命么？ 沈婉儿将线头剪短回过头看向他。 “这是现在最快的止血方法了，不然你还有别的放办法？” 好罢，毕竟沈婉儿才是大夫，只要她能将人救回来，管她是用什么法子呢。 这些伤者足有四五人之多，身上的伤口也大大小小都有不同，她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腰肢，回过头看向君衡阳，“这些人都得在这儿待上一夜。” 这都是小节，君衡阳点头应下，“命都救回来了吧？” 只要人还活着，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要紧。 “这要等明儿一早才能知道。” 君烯衍也到了，见到沈婉儿眉眼之间都是疲色，不由得有些心疼，“辛苦你了。” 他一下子没有收住力道，竟然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以后比武慎重一点。”沈婉儿心里头无奈，从那些人的伤口上可以看得出，都是钝器所伤，可见军队之中比武用的兵器都是去了尖锐的。 可就算是这样，却也并不意味着不能打死人的，哪怕是木棍子用多了力气也能够置人于死地呢，君烯衍若是因为这个就不管不顾，那也太莽撞了些。 知道这回是自己理亏，君烯衍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其实我也没想着真伤了他们，只是……比武之时他们招招都是往命门去的，我一时间以为是在真战场了，所以……” “他们当真招招致命？”君衡阳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点不对劲，蹙起眉头追问道。 若是君烯衍自己不知轻重那倒也罢了，可若是那些人蓄意逼他出手，那么这件事便得深思一番了。 兄弟俩都脸色沉重，可沈婉儿的态度却轻松的不像话。 “沈姑娘有什么高见？” 第119章 正常情况 “兵士在战场上靠什么保命？不就是招招致命的身手么？寻常兵士哪里有什么好看却不致命的招式？” 双方比武之时，哪怕不是为了奔着对方的性命去的，可人家只学了这样取人性命的招数，难道君烯衍跟君衡阳还能责怪他们学的不对不成？ 这原本便是在情在理的事情，偏生到了他们那边却成为了怀疑对方的理由，沈婉儿当真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若是这样说的话，也确实是有道理。” 沈婉儿的话让君烯衍若有所思，这件事亦或许当真是他们想多了？ “我还是先去查查吧，若是这些人背后当真跟朝中有勾连……那绝对留不得！” 虽然君衡阳也认为沈婉儿的话在理，但是这却并不足以打消他的疑心，军中不比其他，若是军里被人埋了眼线，回头等真正要用兵的时候，怕是会出大乱子。 这些弯弯绕绕都不是沈婉儿要想的，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将那些士兵都救回来，仅此而已。 “没事儿你们就去把医药费结清，可以走人了。” 全神贯注的忙碌了这么一会儿，沈婉儿已经有些乏了，没心思跟他们一道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自己去灶屋找刘春花了。 她素来都是这等做派，虽然无礼，但是却让人格外的轻松，君衡阳哭笑不得，“走吧，咱们去结账。” 人是他送来的，沈婉儿能将人救回来便已经很了不得了，君衡阳也没想让她自掏腰包的意思。 “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君烯衍的眼神落在沈婉儿离开的方向，很是执着。 “行行行，但你一会儿得把这银子补给我啊！是你打伤的人凭什么要我出银子！”君衡阳一看他这般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两人将来也是一家人，这左手进右手出的，真是。 “知道了。” 灶屋中，沈婉儿寻到刘春花，“今儿咱们就在医馆睡一夜，你看行么？” 左右她今儿是要在这里歇下的，那些伤者晚上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状况，若是她人不在的话，怕是会耽误伤情。 刘春花微愣，“行啊，只是这儿没什么吃的，一会儿我去买点儿？” 药晖所的灶屋原本并不是为了做饭准备的，寻常只是用来烧点热水罢了，现在自然是没有米面粮油之类的玩意儿。 她们在这里住一晚上自然是要用饭的，若不去买些回来那就只能是让家里送来。 可沈家离这里有些距离，饭送来可能就凉了。 沈婉儿忙碌了一天，总是不能让她吃冷饭吧？ 原本沈婉儿便想着让这些丫头跑腿在这边住下看门，吃住都在这里，只是时间匆忙，她还没有来得及安排，而今刘春花这话正中她下怀。 “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吧，带上俩小子帮忙搬东西。”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刘春花有些犹豫，“杨大杨二看着那么单薄，若是搬米面粮油别把人给压垮了，还是咱们一会儿找粮油铺的老板借个三轮儿拖回来吧。” “他们原便是来帮着搬搬扛扛的，别看瘦弱，可力气却大得很呢！你放心吧。”沈婉儿心里好笑，刘春花果然是个良善人。 毕竟这里沈婉儿才是东家，她这样说，刘春花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只得无奈道：“那听你的。” 只是她在心里决定了，若是一会儿那俩人搬不动，自己便帮个忙。 别看刘春花体型瘦弱，可她常年干活儿，力气可大得很呢，同样的年纪，寻常瘦小一些的男子都不一定力气有她大。 出门见君烯衍还留着，沈婉儿便嘱咐他帮着看顾一下医馆，自己带着刘春花还有杨大杨二出门去了。 在得知是给他们买粮食的时候，杨大杨二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他们原是农人家出身，看见有粮食心里才能不慌。 “姑娘放心，我们定会将粮食好生搬回去，一定一点都不会撒！” 杨大涨红了一张脸，对沈婉儿如此保证。 他弟弟杨二也是一样。 “好好干活！” 沈婉儿带着人来到附近的粮油铺，利索的买了一担粳米一斗细面，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调味品，看得刘春花只叫心惊胆战。 她已经知道了药晖所这些人都是沈婉儿买回来的奴籍，眼瞧着沈婉儿给奴籍下人吃的东西比寻常人家吃的都要好，她心中不由得惊跳。 刘春花家的条件在牡丹村算过得去的，可她们家却也不能顿顿粳米白面，能在年节的时候吃上一顿便已经很了不得了。 “婉儿……” 她轻轻扯了一下沈婉儿的袖子，眉眼之间带着些许不赞同。 倒不是说这样对下人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她担心，现在沈婉儿对这些人这么好，回头会不会养出白眼儿狼来？若是让这些下人生出了虎狼之心，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看出刘春花的忧心，沈婉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对粮油铺的掌柜道：“我买了这么多，可否给些优惠？” 讲价的习惯是沈婉儿前世养成的，哪怕是现在不缺银子了，也喜欢讲上一讲，倒不是心疼那三瓜俩枣的，只觉得这是个乐趣罢了。 刘春花对此很感兴趣，兴致勃勃的看向粮油铺掌柜。 这是个中年男人，年纪跟沈大相差不远，见沈婉儿跟刘春花两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带着下人出来买东西，知道她们的出身应当不错，若是好好经营的话说不得还是个长期的生意呢！ 他一口应下，“行啊，这粳米一两银子一担、细面二百文一斗，这些调料共三百五十文，小姑娘就给一两五钱银子便可。” 五十文的零头就这样给抹了，刘春花心中暗暗惊愕，这掌柜好大方啊。 沈婉儿想了想，觉得这个数额没错，便从怀里拿出来一大一小两个银角子，“这是一两五钱，您收好。” “好嘞！”做好了生意掌柜很高兴，见她们主仆都生的瘦弱，好心道：“你家可远？可需要我派人给你们送到府上去？” 他的女儿也就跟沈婉儿还有刘春花差不多的年纪，见到她们小小年纪这般会办事，掌柜的心里喜欢，打算给她们送去不收钱的。 可然而杨大杨二听见这话，生怕自己的活被抢了，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们扛得起！” 掌柜狐疑的看了一眼他们，目光落在沈婉儿身上，等她说话。 “多谢您的好意，送回去便不必了。”她含笑看了杨大杨二一眼，“总是要给我家小厮表现的机会不是？” 掌柜笑起来，“好好，以后小姑娘来我家买东西，我还给你优惠！” “多谢掌柜叔叔。”沈婉儿含笑微微福身，看着杨大杨二将东西扛起来，一道回家去了。 刘春花出了粮油铺拍了拍胸口道：“这掌柜好大方啊！”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跟着家里人在镇上买过米面，虽然没有买这么多精米细面，但是量也是不小的，可每回讲价都得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掰扯，能便宜下来十文便已经很了不得了。 这回沈婉儿只是提了个开头，那掌柜便生生降了五十文，这些钱若是买糙米可以吃好多顿了。 “这些东西价高，那掌柜能赚不少，自然也不会吝啬这五十文。” 既然掌柜愿意降价五十文，便说明他赚的不止这么些，虽然沈婉儿自己没有亲自做过生意，但是这点门道却还是知道的。 刘春花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时辰不早了，加快些脚步回去，别耽误了做饭。” 今儿只有些米面没有菜蔬，上下大抵都只能吃猪油拌饭了，不过对于穷苦人家而言，能够有这样的饭吃已经非常不错了。 跟刘春花一起去做饭，过了一会儿沈婉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得给那些伤病患做点稀粥，他们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刘春花立时便去淘米煮粥。 她们回来的时候君烯衍已经不在了，沈婉儿还当他回去了，心中有些不高兴，嘱咐他帮着看一会儿店面，这也没多少时间怎么就没人影了，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可怎么好？ 虽然也有两个丫头在，但是怎么都没有君烯衍在好一些。 这不高兴的情绪也就只有一会儿，沈婉儿很快便全身心的投入做饭之中，米饭闷上之后她伸了个懒腰，随口吩咐道：“芸儿，你去把脏了的床单都洗干净，记得用沸水煮。” “是。” 看着锅里的大米饭咽了口口水，芸儿依言去干活儿了。 不一会儿君烯衍回来，见沈婉儿在院子里晒太阳，有些意外，“不用做饭么？” “你没走啊？” “当然，我这不是瞧着你们没去买菜，便去前头给你们买了点儿么？” 君烯衍将手中的菜篮子放下，里头不仅有极丰盛的菜蔬，还有两斤猪肉。 见状，沈婉儿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君烯衍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第120章 惦记 “你还会买菜呢？” 不管怎么看，这君烯衍看起来也是从小被奴仆簇拥长大的人，怕是做过最苦的事情也就是读书习武了，买菜这样的事情看上去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做派。 “就算不会我也可以学啊！” 君烯衍深深地觉得沈婉儿这是看不上自己，挑选菜蔬他不会，付钱难道还不会么？ 再者说了，他身边也不是没有小厮，让人帮着挑也是一样的。 这下换成了沈婉儿无言以对，“……行吧，我去做饭。” 沈婉儿没有回来，胡月月心中有些担忧，见沈大还是一副半点不着急的样子，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婉儿说今晚不回来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惦记呢？” 怎么说沈婉儿都是他的女儿，难道沈大就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么？ 沈大看上去不怎么在意的摆了摆手，“她又不是没地儿去，身上有钱又有住的地方，哪里就能有什么危险了？我看你是担心太过了。” 看着她这幅坐立难安的样子沈大便觉得胡月月小家子气的很。 这下胡月月也不知道应当做什么了，气呼呼的坐下，过了好一会儿忽然炸起身来。 “不行，药晖所没有米面粮油，我得给她做点饭送去才行。” 今天药晖所有病人在，上下定然有不少事情，沈婉儿要是没有顾上吃饭可不行。 “你省省吧，婉儿能把自己饿着了？” 不得不说，沈大还算是十分了解沈婉儿的，知道她不管是委屈了谁都不会委屈自己，就算是再忙碌的时候也一定会抽出时间来吃饭。 身上有银子在哪里吃不成饭？就算是去酒楼凑合一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话是这样说，可……”胡月月见他昏昏沉沉一副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样子，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你姑娘？” “婉儿哪里需要我们操心？”沈大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早点休息吧，明儿天不亮就得给大壮跟二壮准备饭盒。” 看着他的背影，胡月月心中气恼的不像话。 怎么说沈婉儿也是一个女孩子家家，沈大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一夜无话，翌日辰时刚过，君烯衍跟君衡阳便来到了药晖所中，见到沈婉儿正在为伤者检查伤口，两人心中双双松了口气。 “都性命无忧吧？” 君衡阳第一个问出心中的担忧，只要命还留着，那就没有什么大碍。 见他们来了，沈婉儿叮嘱芸儿帮着好生换药，将挽起来的袖子放下，“你们跟我过来一下。” 察觉到沈婉儿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君烯衍与君衡阳对视了一眼，跟上去。 “可是有什么不妥么？”君烯衍满眼担忧，见沈婉儿的脸色不好看，自己心里也不痛快了起来。 “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沈婉儿从怀里摸出来一方锦帕，打开中间包裹着一个黑色的小药丸，脸色格外沉重。 “这东西哪来的？” 两人见到这东西脸色双双变得严肃起来，尤其是君衡阳，若不是君烯衍拦着，他几乎要冲到沈婉儿跟前去。 连带着锦帕一起交到君衡阳的手中，沈婉儿懒洋洋的去井边洗手，“是从其中一个士兵的牙缝里找到的，这玩意儿有剧毒，若是咬破，几息之间便能夺人性命。” 就算沈婉儿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在察觉到其中的毒性的时候，她多少也能猜得出是做什么用的。 君烯衍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他们原是打算自尽？” 若如此的话，这件事怕就是有些复杂了。 “是有点这个意思，还好发现的及时，人还没来得及咬破此物便被我卸了下巴。” 清晨时分若不是沈婉儿眼疾手快的话，君烯衍怕就是有麻烦了。 知道她是昨儿留意了自己的话，现在才能够及时将人给救回来，君烯衍郑重其事的起身对沈婉儿行了一礼，“有劳你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这药晖所现在没生意，若是还让人死在里头了，那我这医馆趁早关门算了。” 沈婉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显然没讲这事儿放在心上。 虽然她这样说，但是却也半点都不能妨碍君烯衍对她的感激。 “总之，多谢你了。”君烯衍满眼温柔的看向她，心中有些自豪，果然是自己喜欢的人，这般优秀。 “别在这儿眉目传情的了，那些人的伤势如何？什么时候能走？” 君衡阳见着君烯衍这般模样只觉得刺眼得很，心中带着些许烦躁的打断道。 沈婉儿想了想，“今儿要是没有差错的话，明日便能抬走了，记得每日换药，七日之后再到我这儿来拆线。” 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缝合的痕迹，这个时候没有专门无须拆线的缝合线，若是没有及时拆除的话，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这没问题，你从哪个嘴里发现的毒药？” 口中藏毒之人需要严肃谨慎的防范，早些知道具体的人物，君衡阳查找的范围也能够小一点。 “你一会儿去瞧，被卸了下巴的那个就是了。” “还没有装回去？”君烯衍眼珠子都要惊掉了，这么久都没有装回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若是以后不仅能说话了，那这件事可就难办了。 “急个什么？在我这儿寻死自然是得付出些许代价了。”沈婉儿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她能将人下巴卸了，自然也能好端端的给他装回去，不过就是有些后遗症罢了。 不过在这儿找她的麻烦，只是留了点不影响生活的后遗症算轻的了。 她满脸骄傲的样子让君烯衍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点头，“你说的极是。”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既然没事儿，那我们就先走了。” 君衡阳就见不得他们这般甜甜蜜蜜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堵得慌，凭什么自己还没有媳妇儿呢，就让君烯衍跟他的心上人这般甜蜜了？ “你先走，我一会儿……” “得了吧，昨儿你伤了人，后续的事情还有不少，你可别想都推给我处理！” 他还没有开口，君衡阳便大抵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心中不由得有些微恼，一双眼睛死死瞪在君烯衍身上。 见状，沈婉儿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你们若要是忙着就赶紧去吧，别耽误正事。” “那……那我走了。” 君烯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眼中满是依依不舍，小奶狗的模样看得沈婉儿只觉得好笑。 见到君烯衍这般模样，谁又能想到他能直接一枪差点将人给捅死呢？ “赶紧走吧。” 他们在这儿还耽误医馆开门呢。 等到人都不见了，刘春花这才从后院之中出来，“那两位公子……你跟他们走的未免有些太近了吧。” 她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着些许的不赞同，这件事传扬出去难免让沈婉儿的名声不好。 “我医馆开门做生意，自然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这有什么可顾忌的。” 沈婉儿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门口进来一精神健硕的老人，从穿着上看家境应该不错，身后还跟着几个奴才护卫。 “你便是沈大夫？” 不知什么缘故，沈婉儿觉得这位老人的眼光带着些许探究与打量，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 “正是，老人家这是？” “来医馆自然是来看病的。”老人直接坐在沈婉儿面前，手放在脉枕上，“为老夫把把脉吧。” 这人当真奇怪，来看病却没有说是哪里不舒服，直接便让人把脉。 沈婉儿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像是领导莅临一样，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她有些不舒服。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沈婉儿也没有将人往外赶的道理，从善如流的坐下为他把脉。 很快她便心下了然，无奈看向面前的老人，“抽烟喝酒之类的事情，您这个年纪还是少做为妙。” “抽烟喝酒怎么了？难道还对身体有害不成？”老人听见沈婉儿这话眉头皱了起来。 之前可从来都没有大夫提过这种事情。 “喝酒伤肝，抽烟伤肺，若是我没有把错的话，前段时间您才生了一场大病吧？这个时候应当好生调养，烟酒少沾！” 其实这位老人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只是生活上的一些习惯有些不健康罢了，在有些家底的老人之中这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沈婉儿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此言当真？” 虽然沈婉儿说的头头是道，可这老人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难道当真想是她所说的一样，他的那些爱好都是伤身的么？ 见她这般狐疑，沈婉儿也不恼，含笑道：“若是不信的话，老人家大可回想一下见过的人之中，抽烟喝酒的那些是否没有寻常人健康？等到年纪大上一些便有不少疾病找上来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虽然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但是嘴上还是不肯服软。 第121章 奇怪的老人 “人老了有点病不是很正常么？这跟抽烟喝酒有什么关系？” 见他这般反驳沈婉儿也不恼，“原本便只是给您一些建议罢了，信与不信都在您。” 无所谓的态度让老人有点不高兴，“难道你不应该极力劝我听你的么？”从前大夫的说辞他不听，那些大夫都会想尽办法哄着他一定要遵从，这还是老人第一次遇见沈婉儿这样满脸无所谓的大夫。 “身子是您的，保重与否都是您自己的选择，做大夫的可以给出建议，但是最终要怎么做，还是在您。” 最开始沈婉儿遇见不听话的病人，确实是会全力劝解，可在吃力不讨好几次了之后，她也就放弃了。 该给出的建议还是照样给，至于最终他们照不照做，那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没有遵循医嘱，若是回头身子出了什么差错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若是当真有那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闹事之人，她也不会客气。 老人静静的看了沈婉儿一会儿，轻笑出声，“您这个大夫，果真是与众不同。” 左右也没有旁的病人在，沈婉儿并不介意跟这个老人家多聊一会儿，“泯然众人矣多没意思？人活一世不就是要活得自在么？”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很自在。 老人深深地看了沈婉儿许久，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你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虽然这人的肺部有点毛病，但是笑起来还是中气十足的嘛，沈婉儿轻轻摇头，心里有点好笑。 端起茶杯想润润喉，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诶，你们还没给诊金呢！” 没开药是不要药钱，但是诊金还是得要啊！ 沈婉儿的声音清脆穿透力强，老人也没有走远，听见沈婉儿这话顿足了一会儿，对身边的下人吩咐两声。 很快便有家仆折返回来，双手奉上一枚银锭子，“沈大夫，您的诊金。” 虽然没有入手，可沈婉儿瞧着这银锭子至少有一两左右，“要不了这么多，十五文便可。” 她虽然爱财，可是不该她的却不会妄自收下。 家仆楞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可沈婉儿却已经眼疾手快的从一贯钱里头数出来十五文，剩下的都塞进他手中，而后将银角子接过。 “多谢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婉儿已经回去案桌跟前坐定了。 “多谢沈大夫。” 老人听了身边仆人的回话，饶有兴致的笑了一声，“这丫头还是个有骨头的，不错。” 刘春花原本在里头帮着照看伤者，在听见外头动静的时候打算出来帮忙，可见着人已经走了，心里有些疑惑，“方才来病人了么？”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这点时间都不够抓药的。 “不像是病人，倒像是来聊天儿的。”沈婉儿耸了耸肩，没有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见过的怪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虽然还是很奇怪，可刘春花却也没有多问下去，“那咱们今儿还要在这里留宿么？还是说回去？” 那些军士们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却还是住在这里，沈婉儿这个时候在对她的名声不好，可若是不在，出了什么事情不能及时赶回来，实在是麻烦得很。 “等到了时辰便回去吧，今儿不会有什么事儿了，让杨大杨二他们看着就是。” 沈婉儿这话说的利索，可却很快就被打了脸。 外头匆匆进来一对母女，小的直接坐在沈婉儿面前，年长的急切道：“你便是大夫么？快给我家闺女瞧瞧。” 她神色很是焦急，沈婉儿摆了摆手让刘春花先去柜台后头，自己把上了脉，口中还问道：“你家闺女哪里不舒服？” 做母亲的神色有些为难，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着些欲言又止，好像很想开口，但是却又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 见状，沈婉儿心下了然了些许，施施然的起身，“你们跟我来。” 有些病人的隐疾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明，就算这里没人，她们心中也或许有些顾忌，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沈婉儿特意在后头开辟了一个用纱帐围起来的小房间，这样她们开口也能方便些。 女儿脸上带着锥帽，将整个头都遮住了，见进到了小房间，犹豫了一下，将锥帽取下。 即便是沈婉儿身经百战，在看见这张脸的时候也控制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怎么弄成这样的？” 这张脸几乎都烂了，可以依稀分辨出是长痘了之后没有好好养着，导致溃烂发炎，从前这种面容沈婉儿也曾见过不少，可然而却都没有此事面前的严重。 “我家姑娘从去年起脸上便开始长这样的痘疮，吃了许多药调理也不见好，还渐渐的越来越严重，女儿家脸上的伤口不方便让男大夫瞧，听说这里开了家医馆，大夫是女子，便赶忙过来请您了。” 做娘的连声解释，她在看见沈婉儿这般年轻的时候，神色间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医术究竟是否过关，若是不好让女儿的脸更烂了，那这件事可就糟糕了。 虽然说沈婉儿的眼神算不上是厌恶，可却十分惊愕，让那小姑娘有些无地自容，捂着脸便想又将锥帽给戴上。 沈婉儿赶忙制止，“你这样的情况怎么能随便用手摸脸呢？是想要脸更烂么？！” 没有洗净的手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她脸上又满是伤口，这样摸上去不知道要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的声音又快又急，小姑娘被呵住了，呆呆的止住手，“……不能用手摸吗？”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好，沈婉儿收回神思，平心静气的让她坐下，“你叫什么名字？”她的态度很随便，像是闲聊一般。 “我叫宁荣荣。” 从她的口音之中沈婉儿意识到了些什么，“你不是京城人士？” 这回回答的是宁荣荣的母亲，“荣荣从小跟我们一起在南城长大，近年来她爹调回京城，才跟我们一道回来的。” 原来如此，沈婉儿了然，“那你是否很喜吃辣？” “是啊！你怎么知道！”宁荣荣闻言眼前一亮，毫不掩饰的一口应下，“自从食为天推出了火锅之后，我几乎两三天就要吃一顿呢！可好吃了！” 说起好吃的，宁荣荣竟然连对面容的惭愧都消散了。 沈婉儿眨了眨眼睛，看向宁母，“你们就不拦着？” “荣荣这幅样子不好出门，好容易有些好吃的能让她开心一点，我们也不好阻拦的。” 看起来这宁荣荣在家是十分受宠，宁母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宠溺。 既然不能出门玩耍，那么她便不能让自家闺女在吃食上头受了委屈，这样的心思是好的，可沈婉儿却有些不赞同。 “话虽如此，但而今荣荣却是不适合吃这些辛辣之物的。” 听见这话宁母不由得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便听见宁荣荣不服气的反驳道：“可我在南城的时候天天都吃辣子，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啊！” 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吃辛辣之物了？宁荣荣心里有些不解。 有这样疑惑的不仅仅是她，宁母也是一样，她狐疑的看向沈婉儿，该不会是这个年轻的女大夫信口胡说的吧？ 见她们不相信自己，沈婉儿也不恼，“南城地处潮湿，吃些辣子发发汗，排除身子里的潮气这是好的，可京城干燥，若是还像是在南城一般吃食的话，自然会肝火旺盛导致面颊生疮了。” 本来宁荣荣这个年纪的年轻姑娘就容易长痘，若是吃的辛辣了岂不是会更严重？加上生活习惯不好，她的脸会变成这样也是正常了。 虽然方才有不少疑惑，但是宁荣荣母女却不得不承认沈婉儿的话是极有道理的，两人瞬时间便僵住了。 宁母回过神来急声问道：“这么说，荣荣脸上的痘疮是吃辣吃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但吃辣只能算是诱因，根本还在生活习惯与身体情况上头。”沈婉儿颔首应下，与她们细细的解释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 宁荣荣脸上的痘疮是一定要去掉的，并且最好不能留疤，若不然的话，对她将来都不好。 沈婉儿想了想，“可以治，我会尽量让她少留些疤痕，究竟能不能完全消除嘛……” “如何？”宁母等不及她吞吞吐吐，连忙问出声来。 沈婉儿一笑，“那就得看你们是否遵循医嘱了。” 事关容貌，即便宁荣荣没心没肺的，却也还是十分重视，她连忙道：“我一定听话，只要能让我脸上的痘疮消掉，不管让我吃多少苦药都没有问题！” 她还是小孩子心性儿，这话说的沈婉儿忍俊不禁，“不用你吃多少苦药，但是有一点，你得忌口了。” “好！” 宁荣荣重重的点头应下。 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紧接着又道：“一会儿你可能得受点苦，我得把你脸上的痘疮根都挤出来。” 第122章 青春痘 沈婉儿是挤过痘的人，自然知道挤痘有多疼，她不晓得宁荣荣是否能够挺住。 其实也并非是没有让她不受苦的办法，用一点麻沸散给她涂抹在脸上就可以暂时让她的脸失去知觉，只是这样的话就会增添几分留疤的风险。 她将这些事情方方面面都说给宁荣荣及其母听了，等候她们的反应。 在家时宁荣荣悄悄挤过痘痘，知道这玩意儿会很痛，但是跟漂亮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宁母还在犹豫，她立即便道：“来吧，我不怕疼的！” 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发笑。 “你们跟我来。” 将两人带到后院的病房之中去，沈婉儿让刘春花帮着看着前头，又让芸儿去准备细针与热水、干净的纱布还有一些阵痛的药膏。 “这里还有别的病人啊？”宁母见着井边放着沾染血迹的床单，还有角落里的男人衣服碎片，脸上露出了些许犹豫。 一眼便看出宁母担心的是什么，沈婉儿安抚的笑了笑，道：“还有几个伤者在后头观察，放心，我给荣荣在单独的房间弄。” 只要不让自己女儿跟外男共处一室，又不会耽误治疗，那就比什么都要紧，宁母松了口气，跟着沈婉儿的脚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之中。 病床不同于闺阁小姐睡得拔步床，只有光秃秃的一块板子，这让宁荣荣躺上去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等芸儿将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了之后，沈婉儿洗干净手便开始给她处理脸上的痘疮。 听见女儿一声声的痛呼，宁母心疼的紧，有心想要沈婉儿停下来，可却又担心耽搁了治疗，心里就像是蚂蚁爬似的烦躁，在屋里来回的踱步。 耳边的脚步声让沈婉儿心里有些烦躁，“夫人还是出去等吧，这样会挡着光线，我若是扎错了地方反而不好。” 宁荣荣听见这话，生怕沈婉儿扎错地方让自己更疼，连忙道：“娘，你先出去吧，我可以的！” 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眼睛更是因为疼痛而泛着泪花。 沈婉儿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眼泪落在刚戳破弄干净的红痕上头，刺得宁荣荣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再哭了。”沈婉儿冷静的给她用干净的纱布将眼泪擦干。 “我……我忍不住。”宁荣荣也知道这个时候哭会让自己更难受，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说忍住就能忍住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沈婉儿沉默的给她一个个的将所有的痘痘都挑破，然后厚厚的擦上药膏。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在外头等候的宁母只觉得度日如年，好在沈婉儿推开门出来了，如若不然的话她怕是要进去看着了。 “怎么样？” 跟在沈婉儿身后的宁荣荣又将锥帽给带上了，宁母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心里着急。 “这个药膏，每日早晚用清水洗脸之后给她厚厚的涂上，这一罐用完应当就结痂了，在结痂之前尽量少出门，尽量不要让伤口吹风，除了洗脸的时候也尽量不要用手触碰伤口。” 沈婉儿细数着要注意的事项，宁母跟宁荣荣听的一愣一愣的。 见她们听话，沈婉儿心里满意，又补充道：“除了辛辣之物之外，这顿时间忌甜食与奶制品，最好所有的糕点都不要吃了，等脸好了再说。” 要说宁荣荣最喜欢吃的东西，除了火锅之外便是牛乳茶了，现在都不能吃让她心里有点难受，“有这么多要忌口的啊……” 见她有点不甘愿，沈婉儿立时便道：“你还想不想好了？” “想，当然想了。” 宁母拦下还想抱怨的宁荣荣，诚恳的对沈婉儿道：“多谢大夫了。” 沈婉儿摆手：“谢不谢的等她好了再说，现在将诊金结了吧。” “好，多少银子。” 具体多少银子沈婉儿还没有算，让宁母等人稍后，她去柜台后头写写画画，不一会儿便得出了具体数字。 “诊金十五文，处理伤口三十文，那清凉膏贵些，三钱银子，再加上三幅药材，统共五钱银子零五十个铜板。” 这个价格在京城之中可以说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从前宁母为了宁荣荣这张脸可谓是花了不下千两，现在沈婉儿竟然就这不咸不淡的不到一两银子，实在是让两人不敢置信。 她们久久都没有动静，沈婉儿皱眉，“怎么？不想给钱啊？！” “没有没有，银子在这儿呢。”宁母飞快的回过神来，从怀中拿出如数的银钱，犹豫了一下对沈婉儿问道：“这药膏涂完之后便能好了么？” 沈婉儿嗤笑：“哪儿那么容易？一直忌口，等这药膏涂完之后她脸上结痂了便来我这儿，我再给她瞧瞧看要开什么药。” 调理身子不适一朝一夕的功夫，但是好在宁荣荣年纪不大身体也还算是不错，用药可以稍微大胆一点，这样见效也快。 若是沈婉儿说这一盒药下去宁荣荣便会好，宁母心里多少会有点嘀咕，但沈婉儿现在的态度让她心里信任了些。 这年轻的女大夫看起来还挺靠谱的，不管怎么样，等宁荣荣涂完药之后便能知道沈婉儿是不是真的有这本事了。 她们话不多给钱也利索，沈婉儿心情还算是不错，好心的给了个建议，“不要乱吃别的药，没得耽误伤势好转。” “好，我一定听话！” 送走了宁荣荣母女俩，沈婉儿伸了个懒腰，又坐回了案桌前头。 这个时候刘春花凑上来，有些好奇的问道：“方才那位姑娘是不是脸有什么毛病啊？” “怎么这么问？”沈婉儿随意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的道。 刘春花满脸理所当然，“她头上戴着锥帽把整张脸都盖的严严实实的，咱们这儿没有外男也没摘下来，只去了里头病房给你一个人看，应该就是脸上有毛病不好意思让旁人看见吧？” “确实是脸上有点问题。”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沈婉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刘春花又好奇的想问是什么问题，可这个时候又有病人来了，她只能缩回去柜台后头。 沈婉儿看了她一眼，“能不能去帮我把院子里的床单洗一洗？”芸儿在照顾病人换药，她现在还不是太熟练，所以换药重新包扎需要的时间不短，另一个丫头慧儿又得帮着抓药，这样一来的话，院子里的床单就没有人洗了。 她担心若是放的时间太长会洗不干净血渍，故而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就是洗床单罢了，这样的事情刘春花在家里经常做，她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这回来的是个男子，看着十分瘦弱，还在不停地咳嗽，听见他咳嗽的声音，沈婉儿眉头皱了起来，“坐，你又哪儿不舒服？” “胸口不舒服，我咳嗽了快一个月了，之前去了别的医馆看，开了不少药都没有效果。”男子伸出手来让沈婉儿把脉。 其实他也不太相信这个新开医馆大夫的医术，尤其这人还是个女的，但他已经将京城的医馆都看了一遍，吃了药虽然症状有些缓和，但是却还是治标不治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这里死马当活马医。 把完脉之后，沈婉儿站起身来，“我可否按一按你的胸口？” 她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此人的症状有点类似于肺痨，在这个时代肺痨几乎是不治之症，因此他会找不到大夫医治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里是医馆，沈婉儿虽然是个女人可却也是大夫，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沈婉儿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他得的就是肺痨。 “这病有点难治。”沈婉儿没有多想，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直接，男人楞了一下，“那……还有得治么？” 他的年纪不大，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若是得了不治之症，对于全家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因此男子在看向沈婉儿的时候神色十分紧张。 “可以缓解病症至跟正常人差不多的状态，治好有些困难，需要长时间的努力。” 沈婉儿并不想说什么安慰人的话，这原本便是事实，若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而将病症往轻了说，日后若是症状加重，沈婉儿无法收场。 若是因此而惹上麻烦那当真是不值当。 她虽然是医者，但是自己的安危也很要紧。 将需要做的事情都掰开揉碎了告诉他，最后怎么选择都是病人的事情。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治！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比现在要好！” “行，我先给你针灸吧。” 依然将人带到病房里，让他宽衣解带，而后沈婉儿拿出银针，在消毒过后便开始在他身上针灸。 她的针灸手法很熟练，不一会儿便让男子身上扎满了银针。 一刻钟过去，她将银针取下，对男子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人细细的感受了一下，“我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多谢。” 第123章 熏醋 开了药将男子打发走了之后，也该到了关门的时候，沈婉儿起身去后头叫刘春花一道回家。 并同时嘱咐芸儿跟慧儿让她们去买点醋回来将药晖所里外都好好熏一遍。 见状，刘春花不由得疑惑，“熏醋做什么？” 只有在流行病来临的时候，才会家家户户熏醋，寻常时节并不会如此，即便是医馆格外注意卫生，也不会去管是否熏醋，沈婉儿何必要费这个功夫？ 沈婉儿笑道：“熏醋能去处很多不好的东西，不一定要有病的时候再准备，现在也可以预防嘛。” 若是等到有病的时候再去处置这些的话，那可能就晚了。 刘春花似懂非懂，“那听你的就是了。” 沈婉儿满是欣慰的拍了拍她的头，没有说话。 虽然今儿病人不多，但是沈婉儿也有些疲乏了，回到家中直接便躺了下来，见她这幅模样，心知她累了，也没有人催促她起来干活儿或者是旁的什么。 只有刘春花给她将饭食端进来，坐在沈婉儿的床边，她掰着手指头算道：“五钱银子五十个铜板，加上三两二钱银子，你这一天便赚了快四两银子？” 有医术真的好赚钱啊，刘春花心中有些羡慕，只可惜她并不会医术，如若不然的话，哪怕是靠这一身医术也能够养活一家人了，这样家里人便不会对她冷言冷语了。 可惜她没这个命。 听见刘春花的话，沈婉儿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这些银子里头至少要去除二两的药材钱，仔细算下来我也只是赚了个辛苦钱罢了。” 她不觉得开医馆有多赚钱，若是没有银子买下一整间医馆，药材钱都是小头，每天耗费的租金便不少了，以现在药晖所的生意根本就支撑不起。 若是当真为了赚钱开医馆的话，她倒不如直接开食为天或者是香飘满城的分店，保管比这赚钱。 察觉到刘春花的心思，沈婉儿心中一动，“你是不是想赚点钱贴补家用？” 知道沈婉儿的脑子一向灵活，刘春花心中中的点头，“是啊，你有什么办法么？” “镇上跟村里都没有香飘满城的店铺，但是那里有不少人想买肥皂，若是你想赚银子的话，就带点回去转手倒卖呗，你这一路回去辛苦，价格稍微高点儿也还是有人接受的。” 最近牡丹村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镇上也有不少殷实人家，一些简单的肥皂还是买得起的。 肥皂好用，但路途遥远，家里有牛车马车下人的人家还能让人到京城里头来带点回去，可那些稍微差一点儿的人家就不能了。 真的为了一块肥皂而耗费这么大功夫的人也不多。 因此沈婉儿想着，镇上的商机应该还算不错。 听到这话，刘春花眼前一亮，“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法子啊……” 她细细思索了起来，可没过多久又颓丧了。 “怎么了这是？”沈婉儿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但是看刘春花的样子，似乎是有些顾忌？ 刘春花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身上没有多少银子，不够在香飘满城买几块肥皂的，再说了，我在镇上也没有人脉，谁会来买呢？” 还以为是什么呢，沈婉儿听见这话心里松了口气，含笑道：“你手上没银子我可以借你啊，回头等你赚了钱再还给我便是了。” 眼瞧着刘春花想推辞，沈婉儿立即严肃起来，微微直起身，“我可不是平白借你银子，我要收利息的！比钱庄里头低些，就九进十出吧。” 收一成的利息，并不算高，可对于刘春花而言也不低了，正正好踩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沈婉儿都已经这样说了，刘春花便是想要推辞也没有办法，只得无奈道：“那便听你的，只是……我一个女儿家，在镇上没什么人脉，哪里能卖出去啊。” 就算是有好法子，那也得有平台才行啊。 这更不是问题了，“最近我师父医馆的生意不太好，你可以将肥皂放在他那儿寄卖，每卖出一块给十文钱，我师父应当是乐意的。” 虽然沈婉儿并不想收刘春花的银子，但是知道若是把这样做的话，刘春花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如此一来倒是耽误事儿。 “若是如此的话……怕是要亏啊。”刘春花忧心忡忡，沈婉儿的法子是好，也行得通，可她担心最终没有赚银子反而还赔了。 “亏什么？”沈婉儿不这样想，“每块肥皂在香飘满城原本的基础上提高三成，这样除去给我的利息还有给我师父的寄卖费，你也能少少的赚一笔，虽然不多，但是填补家用却是够了的。” 若是如此的话，那倒是可行，可刘春花却还是有些犹豫，“你也帮了我太多了。”她心里有些惭愧，原本是说给沈婉儿帮忙来的，谁曾想竟还给自己找了赚钱的路子。 “谁说我这是帮你的？我也是帮我自己啊。” 这下沈婉儿彻底直起身来给她掰着手指头算账。 “如此一来，香飘满城的生意也被照顾到了，若是你能做得大些，甚至能将香飘满城的生意发展的更为广阔，而且我师傅也赚了些银子，我这里也有利息拿，原本便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哪里有不好？” 诚然，沈婉儿确实是在帮刘春花，但是却也不仅仅是在帮她，更是在帮助自己，她其实早就有心思将自己的生意发展出去了，只是现在根基尚浅，若是想要四处去开分店的话，怕是有些艰难，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代.购生意啊！ 沈婉儿眼神亮亮的看向刘春花，只觉得以后肯定财源滚滚来啊，哪怕是做这世上的第一首富怕是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被沈婉儿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可即便如此，刘春花却还是觉得沈婉儿在帮助自己，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感激，含笑看向沈婉儿，她殷殷切切的道：“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你了。” 她知道，沈婉儿若是想要发展生意的话完全可以去找实力更为雄厚的合作伙伴，选择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姑娘是抬举，同时也是想要帮她一把。 现在沈婉儿家中的日子已经过得很不错了，自然是想要提携一下好友的。 沈婉儿满是欣慰的拍了拍刘春花的肩膀，没有说话。 她确实是有这样的心思，刘春花既然能够看出并且知道她是为了她好，这便够了。 实际上沈婉儿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没有想着挟恩图报，但是跟一个知恩的人相处，总归是比跟白眼狼相处要好上许多。 七日转眼过，药晖所的生意一直都是这样不咸不淡的，沈家上下都很着急，连带着被沈婉儿放在药晖所帮忙的人也心急难安，可然而身为正主的沈婉儿却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现在药晖所并没有见到亏损，虽然生意不好，但是有食为天跟香飘满城的进项撑着，家里的日子并非过不下去，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让生意红火起来？ 劳累的还是沈婉儿自己，毕竟现在药晖所只有她一个大夫而已，若是当真忙碌起来根本就没有人替班，这样不好。 宁荣荣母女如约而至，虽然宁荣荣还是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宁母脸上的笑容却是骗不了人的。 见到沈婉儿，她立即便上前感激道：“多谢沈大夫，我家荣荣的脸已经开始见好了！” 这七天，宁母眼睁睁的看着宁荣荣脸上的疮口结痂脱落，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痕迹，虽然看上去还是很怕人，但是却已经比最开始好上许多了。 现在能看得见希望，当然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虽然说不能吃好吃的这让宁荣荣有些郁郁，但是脸上能好，比什么都要紧。 对此沈婉儿并没有多意外，“跟我进来，我再瞧瞧荣荣的脸。” 她的神色并没有半分异常，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 沈婉儿的态度很寻常，可宁荣荣母女却并非如此，一扫上次来有些不相信的迟疑，宁母连连点头，“好好好，这就来。” 拉着宁荣荣一起到了内室去，甚至越过了沈婉儿。 知道宁母这是爱女心切，沈婉儿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如同她们所言，宁荣荣的脸上真的只有一点清浅的印子了，沈婉儿微微颔首，对宁母道：“继续忌口，之前的药膏不用涂了。” 见着沈婉儿在仔细检查宁荣荣的连，宁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可还要涂什么药么？” 总是没有完全好，宁母虽然欢喜，可心里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若是这些疤痕消不掉可如何是好？ 虽然说敷上脂粉也就看不见了，但是将来宁荣荣嫁人，究竟还是要让夫婿看见卸妆的一面，这样的容颜可不好让人看得。 沈婉儿抬头看了宁母一眼，“一会儿我给你拿药膏。” 她脸上的脂粉让沈婉儿心头一动，给宁荣荣检查完了脸蛋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沈婉儿的目光落在宁母身上，犹豫着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 第124章 大喜事 察觉到了沈婉儿的态度，宁母心中一紧，“可是我家荣荣还有设么不妥么？” 见她误会了，沈婉儿摆了摆手，“并非是荣荣的事儿……我可否瞧瞧你脸上的脂粉？这可是跟荣荣寻常上妆用的是同一种？” 显然没有想到沈婉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宁母微微一愣，“当然可以。” 她不明白沈婉儿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家上下女眷用的脂粉都是京城最好的脂砚斋，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么？ 那脂砚斋的脂粉非贵胄人家用不起，若不是宁家家底丰厚，她们甚至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看沈婉儿的态度，似乎是有些排斥？ 用一边的小勺从宁母脸上不显眼的地方稍稍刮下来了一些，她轻轻嗅了一下，眉头蹙起。 “小姑娘还是不要用此物为好。” 实际上这等铅粉，最好宁母也不要用，但是从她的态度上沈婉儿看出，她是及其相信这脂粉的，沈婉儿即便是贸贸然的开口，她也不会信任她口中的话。 原本到嘴边的话忽然转了一个圈，变成了阻止宁荣荣用此物。 闻言，宁荣荣一呆：“可……这是京城最好的脂粉了呀！” 要是这个都不能用的话，那她以后岂不是不能化妆了？ 宁荣荣这个年纪正是最爱美的，若说不能化妆，她怎么能甘心呢？ 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大，沈婉儿微愣了一下，“若是你当真想上妆的话，过几日再来，我给你一盒可以养肤的脂粉。” 虽然说沈婉儿这样做有推销自己产出之物之嫌，但是即便她是故意想要推销，宁母也认了。 为了宁荣荣的脸，宁家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钱，自然也不差这点胭脂水粉。 以之前沈婉儿的作风来看，她拿出来的东西应当不会特别昂贵。 那些银子就当做是给沈婉儿治好了宁荣荣的谢礼，这对宁家而言原本也不算什么。 是沈婉儿治好了她的脸，宁荣荣对她很是信任，连连点头，“那我等你啊！” 毕竟她是大夫又是女子，宁荣荣相信出自沈婉儿之手的胭脂水粉应当也是不错的。 去外头的柜子里拿了两盒自制的祛疤凝胶，递给母女俩，沈婉儿道：“等这两盒凝胶用完了之后，她脸上的疤痕应当也好得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再来找我拿脂粉。” 看用量，这两盒凝胶怕是要用一个多月，宁荣荣微怔，“脂粉要这么久才能做好么？” 对于小姑娘沈婉儿还是很有耐心的，“那倒不是，脂粉的工期不长，只是你的情况得等到疤痕都去掉了之后才能用。” 这不是担心宁荣荣小孩子心性儿，早早将脂粉给了她们，回头宁荣荣提前用了会坏了肌肤么？ 虽然那脂粉当真有养肤的效用，但是在脸上的伤没好全之前用，却多少有些影响。 宁荣荣心下了然，“我知道了。” 听见这话，就连宁母也放下了心中原本的怀疑，若是沈婉儿当真之事为了赚钱的话，完全可以早早的将脂粉给她们用，就冲着她让宁荣荣的脸好起来了，宁母也不会吝啬这点银钱。 但沈婉儿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全心全意的为着宁荣荣的脸，这般心性不像是会故意敛财之人，宁母心下放心了不少，同时更为对沈婉儿敬佩起来。 “这两盒凝胶共二两银子。” 虽然说这祛疤凝胶的名字简单粗暴，但是制作方式却一点都不简单，其中还不乏珍贵药材。 她已经事先尝试过了，祛疤效果很不错，宁荣荣脸上的疤痕不一定要两盒，但是满满当当一张脸的痘疮，一盒肯定是不够的。 这个价格对于宁母来说可以说是十分低廉了，因此她也没有跟沈婉儿讲价的意思，爽快利落的服了银子，带着女儿欢欢喜喜的走了。 刘春花并没有在城里停留太久，已经到了牡丹村药材收割的时候，沈婉儿打算跟刘春花一起回到牡丹村去。 这样一来的话，药晖所就要关一段时间，原本便不好的生意也许会受到影响，因此沈大有些不赞同。 “药晖所本来就没有赚多少银子，要是你还回牡丹村的话，不如趁早把药晖所关门好了。” 沈大心里不痛快，连带着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见状，沈婉儿不由得蹙眉，刚想要出声反驳，话头便被胡月月接了过去，“你对婉儿好生说话！家里又不是消耗不起，既然婉儿想要开医馆也有这个本事，你便随她去嘛，何必一定要将姑娘拘在家里？” 难道沈唤儿跟大壮二壮都不能让他忙碌起来么？ 胡月月觉得沈大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闲出来的！ 面对胡月月，沈大的底气有些不足，但却还是不甘不愿的嘟囔道：“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想什么样子？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 就像是胡月月所说的，现在家里的银子已经足够他们全家生活一辈子了，又有食为天跟香飘满城的分红跟着，完全就不愁吃穿，既然如此，沈婉儿在外头的抛头露面就没有意义，这又是何必呢？ 沈大原本便不同意沈婉儿开医馆，现在看着生意不红火，更是恨不得让她马上关门才好。 可然而胡月月却难得的支持，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沈婉儿有这能力去济世救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曾去沈婉儿的医馆看过，不管是诊金还是药费都不高，由此可见沈婉儿并不是为了赚钱开的医馆。 如此一来，沈大的这些担忧都是多余的。 现在家里的大多数银子都是沈婉儿赚来的，她以一己之力让家中衣食无忧，想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沈婉儿根本就没有理会沈大的意思，“我不过是来告诉你们一声罢了，牛车已经租好，我跟春花跟快便动身。” 她的神色淡淡的，感激的看了一眼胡月月，“多谢娘为我说话。” 满是欣慰的摸了摸沈婉儿的头发，胡月月轻轻摇头，“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她是真的将沈婉儿当做自己的闺女看待了。 沈婉儿心中感激，拉着胡月月的手，母女俩亲亲密密的去说闲话了，只留下沈大一人瞪大眼睛瞧着，心里很是不痛快。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忽视了。 这并不是沈大的错觉，他就是被忽视了。 在跟胡月月说话的时候，沈婉儿察觉到她脸色有异，心中微微一动，“娘，我可否为你把个脉？” 沈婉儿的医术足以开医馆，胡月月自然是信任她的，含笑将右手递给她，有些忧愁的道：“我许是年纪大了，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来癸水了，你瞧瞧我是否是要停经了？” 一个女人，若是不来癸水，便说明她已经老了。 虽然说胡月月才三十来岁，但是早年操持让她的身子已经见了虚亏，早衰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实际上日子过得不好的女人，四十出头停经是十分正常的现象。 沈婉儿没有说话，沉默的为她把脉。 过了不一会儿，在胡月月不安的眼神之下，沈婉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恭喜娘。” “你这孩子，有什么可恭喜的。”胡月月有些好笑的轻轻摇头，她就算是身体健康也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情啊，难不成…… 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胡月月紧张的视线落在沈婉儿脸上。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对上胡月月惊愕的眼神，沈婉儿的笑意真挚，“娘这是有孕了。” “怎么会……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还怀得上。”胡月月愣了一会儿，随即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觉得沈婉儿是在逗她呢。 可然而，在沈婉儿坚定的眼神之下，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降下，“你说的是真的？”难道她真的有了身孕不成？ 胡月月满脸惊愕的看向沈婉儿，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然而沈婉儿的态度却十分坚定，“当然了，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喜脉还是能把的出来的，娘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去别的医馆让大夫给您把个脉。”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是这……” 这下胡月月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虽然已经嫁了人，但是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能生？ 她已经不小了，对于再生并没报很大幻想，沈大也四十出头，按理来说应当已经到了做祖母的年纪，几个孩子也都渐渐长大，怎么可能还能有孕呢？ 虽然信任沈婉儿，但是胡月月却还是不住的想，沈婉儿该不会是把错了吧？ “我不会在这件事上头胡言乱语。”被怀疑了沈婉儿也不生气，她知道这件事情对于胡月月而言是一件多么大的冲击，心中虽然好笑，但是却也能够理解。 “这……我……” 沈婉儿的态度坚定，胡月月渐渐相信了她的话，但是一时间心中还是有些羞涩。 好在沈婉儿没有促狭的意思，只是这般默默的看向她。 第125章 豁达 等到胡月月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沈婉儿才开口，“这是天大的喜事，娘快去告诉爹爹知晓吧。” 她明白，虽然有了大壮二壮，还有自己跟沈唤儿，胡月月跟沈大算得上是儿女双全，但是他们俩还是想要有个双方血脉的孩子，沈大也想要一个身上流着自己血的男孩儿。 沈婉儿不去置喙是否是沈大重男轻女，世事如此，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沈大有这样的心思也没有多意外，她虽然心中不喜，但是究竟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跟沈大还有胡月月闹起来。 毕竟，虽然她跟沈唤儿都是女孩子，但是不管是胡月月还是沈大都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 从未说过表现过任何一点重视大壮二壮而轻视她们的意思。 当今世道之下，这已经够了。 胡月月飞快的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是应当告诉你爹爹知晓，我这就去。” 毫无意外，沈大在知道胡月月怀孕了之后，心中极其欢喜，一叠声的道好，就连沈婉儿要出门的事情都先没有管了，只一心让胡月月好生养着，一定要将他的孩子好端端的生下来。 沈家上下都因此而欢喜，就连大壮跟二壮回来之后看见胡月月脸上都带着笑。 虽然沈婉儿看上去也很高兴，但是刘春花却还是有些担忧，“婉儿，你还好吧？” 继母有孕了，那么便说明沈婉儿跟沈唤儿在家里很有可能被疏忽掉，为人子女要的不就是父母的看重与爱意么？ 沈大虽然早年不是个东西，但是现在究竟也改邪归正了，又是沈婉儿的亲爹，他现在有了除了沈婉儿跟沈唤儿之外的有他血脉的孩子。 刘春花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觉得若是自己的话，心中定然多多少少的会有些不痛快。 可然而沈婉儿却显得十分豁达，“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她好像不明白刘春花在担心的是什么，“家里添丁进口不应当是好事么？” “话虽如此，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沈婉儿脸上的笑容十分柔和，“我跟姐姐都已经长大了，大壮跟二壮去了学堂不需要太照顾，爹娘能有小孩子照料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她并不在意是否会被家里忽略，沈婉儿有这个自信，沈大虽然糊涂，但是却不是这样的人，至于胡月月。 现在沈家上下都靠着沈婉儿的本事吃饭，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是被亏待的那一个。 刘春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没有不高兴就好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沈婉儿竟然有这般豁达，同时明白沈婉儿并非是口蜜腹剑之人，她既然这样说了，那边真的是这样想的。 沈婉儿素来坦荡，这也是刘春花敬佩的一点。 “行了，别说这些。”沈婉儿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言下去，“马上要回牡丹村了，现在你跟我去见见熊三吧。” “三……三爷？” 就算现在熊三已经改邪归正了，可然而他在刘春花心中却还是令人害怕的，从前在村里的时候她见到熊三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现在也差不了太多。 沈婉儿疑惑，“自然了，要从他手里拿香胰子，你自然要见他的。” 对上刘春花恐惧的视线，沈婉儿忽的明白了她担心的问题，“放心吧，有我在这里，他不敢对你如何的。” 沈婉儿的话她自然相信，可想到要见熊三，刘春花还是本能的有些畏惧。 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沈婉儿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会欺负你的，你安心便是。” 她说的振振有词，口中的话也在情在理，即便刘春花依然畏惧，但是却也不好拒绝了。 “那……那好吧。” 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刘春花的肩膀，沈婉儿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的这个小姐妹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了些。 但愿历练一下能让她胸中有些勇气，如若不然的话，沈婉儿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办才好了。 得知沈婉儿要来，熊三连忙在还没有重新开业的食为天中打扫出来一间厢房，“你总算是来了。” 这一个月都没有见到沈婉儿到来，熊三心中难安，以至于都不敢擅自开业。 “这么久了还没有清理干净么？”她过来的时候前前后后看了许久，没有见到半点不洁之处，沈婉儿心中不解的很。 熊三也说得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了。 “你没来看过点头，我怎么敢开业？”熊三苦笑，他生怕自己还有哪里没有清理干净，会让客人像是沈婉儿之前说的那样得了病，若是当真有这样的后果，那他现在的好日子怕就是要到头了。 因此虽然肉疼这个月的租金还有给何愿他们发的工钱，但是熊三却也没有贸贸然的开门。 不得不说，虽然熊三心疼银子，眼皮子也有些浅，但是做事却还算是谨慎，沈婉儿心下满意。 “一会儿我去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你收拾收拾便能够重新开业了。” “好。” 总算是能有了准话了，熊三心中松了口气。 “我这回来找你是有件事儿跟你商量。”两人是老合作伙伴了，沈婉儿也没打算跟他绕圈子，直接便将话题说到了正事上头。 听了沈婉儿的话，熊三深深的看了刘春花一眼，心中不置可否，“既然你都这般决定了，那就干吧。” 他知道沈婉儿是在故意照料刘春花，以他们而今的实力，若是当真想要发展代.购的话，还有很多更好的办法，实在是没有必要在刘春花身上吃力不讨好。 纵然有沈婉儿的看顾，代.购生意应当能在刘春花手里发展下去，但是她也不是最好的人选。 甚至因为刘春花家里的缘故，她很有可能最开始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收入，完全就是卖她个人情罢了。 左右这样的做法并没有损害到熊三的利益，不过是让刘春花以九成的价格拿货，这并不是没有赚头，就当给沈婉儿一个面子薄利多销也是使得的。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一会儿便去香飘满城拿货吧。” 熊三的态度并没有让沈婉儿觉得有多意外，这件事原本便没有伤害他的利益不是么？ 赚的银子单数或许是少了些，可要是量一起来熊三只会赚的更多。 看了一眼身边的刘春花，沈婉儿对她有信心，只要没有人起幺蛾子，刘春花只会做的更好。 察觉到沈婉儿看向自己的视线，刘春花心中有些不安，反握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了几分勉强的笑意。 身为她的闺中密友，刘春花能看出沈婉儿对自己的期望，可这样的期望却让她心中有些惴惴难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担得起沈婉儿的期望，亦或者……她会辜负也不一定。 她毕竟不是沈婉儿，也没有勇气像是沈婉儿一样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她唯恐自己会弄糟了沈婉儿的期盼，辜负了她的心意。 因此，才在沈婉儿第一次提出对自己帮助的时候，刘春花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劝沈婉儿再想想。 不过她虽然对自己没有信心，但是却不能阻碍沈婉儿对她的信心。 带着刘春花去一口气买下来了三十两银子近六十块香胰子后，便带着她一起回到家中。 看着那么许多的香胰子，刘春花有些忧心忡忡的，三十两银子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若是没有将这些香胰子卖出去的话，加上要还给沈婉儿的利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承担得起。 农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即便是现在有了出头的渠道，却还是要为自己留后路，若是能够成功自然是好，不能成功的话，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她是否能够承受得起。 刘春花小心翼翼的看向沈婉儿，小声道：“这些太多了……” “你放心，定然能够卖出去的。”沈婉儿对此很有信心，镇上的人普遍虽然都没有京城中人家境殷实，但是不过六百多文的香胰子能买得起的却还是有不少，这些都没到一百块，应当不难卖出，毕竟香飘满城的香胰子质量都是看得见的，并不愁卖。 小心翼翼的握上沈婉儿的手，刘春花坚定道：“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不管最后是否能成功，这三十两的本金加上应当给的利息，她都会原原本本的还到沈婉儿的手中。 这是刘春花的自尊，虽然没真的把这些钱放在心上，可然而沈婉儿却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让她安心。 “我一定会帮你的。” 城里去镇上的路并不是太远，但也不算近了，两人坐了快两个时辰的牛车这才到达周大夫家的医馆。 见到沈婉儿来了，周大夫夫妇十分高兴，一叠声的叫她们进门。 “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该我们去接你们才对。”王氏端着茶点出来，嗔怪的看了一眼沈婉儿，“你们两个小姑娘这样一路回来多危险啊！” 虽然还有驾驭牛车的大叔，但是那毕竟不是自己人。 第126章 赵公子 若是路上遇见了什么危险，他扔下沈婉儿跟刘春花跑路也是情理之中。 沈婉儿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凑近王氏身边撒娇：“这不是没事儿嘛。” “等到有事儿了，你怕是哭也哭不出来！”王氏想要板着脸教训她，可然而到临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对沈婉儿严肃不起来，话说出来也就罢了。 “再有下次我一定叫上师母您陪我一起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一看就知道沈婉儿到底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王氏有些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实在是拿这个姑娘没有一点办法。 刘春花在一旁有些羡慕的看着她们之间的相处，哪怕是自己家里的人，都没有王氏对沈婉儿的好。 现在见到好姐妹被这样厚待，刘春花心中羡慕，可断然没有半分嫉妒之情。 她是个拎得清的，因此沈婉儿才会喜欢跟她相处。 笑眯眯的将刘春花拉到跟前来，沈婉儿道：“今天天色有点晚了，我跟春花能不能在这里住一晚？等明儿一早再回去。” 沈婉儿能对王氏脸皮厚，但是刘春花却没有办法这样不将自己当外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衣角，小声道：“我可以回去的。” 镇上离牡丹村的车程不过大半个时辰，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可然而却还是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回去的。 王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家家的在外头也不安全，去将牛车师傅好生送走，等明儿我让你师父亲自驾牛车送你们回去。” 这当然是好了，沈婉儿很高兴的点了点头，大声道：“多谢师娘！” 刘春花也小小声的道了声谢。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呢？”王氏有些好笑的轻轻摇头，显然没有将沈婉儿跟刘春花的话放在心上。 周大夫进门来，神色有些匆匆，完全没有理会王氏跟打招呼的刘春花，直奔沈婉儿身边。 “跟我到前头去。” 见周大夫神色似乎十分郑重，沈婉儿不敢马虎，对王氏匆匆点了点头，便跟随他去了。 “咱们去做饭吧，别管那师徒俩。” 这样的场景在沈婉儿在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看得多了王氏也不觉得紧张，见刘春花好像有些不安，她笑眯眯的牵着她的手往灶屋去。 毕竟刘春花是客人，王氏也没有让她做饭的意思，只是让她在院子里等着罢了。 可然而刘春花是做惯了活儿的，一朝见到王氏匆匆忙碌而自己却闲着，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这王氏还是沈婉儿的长辈呢。 于是她压下心中的腼腆，斯斯艾艾的到王氏身边，“我帮您打下手吧。” 看出来刘春花心里的不安，王氏笑了笑，“好啊，那你帮我把菜切了放到一边，一会儿我来炒。” 懂事的小姑娘总是格外找人怜爱。 沈婉儿被周大夫匆匆拉到前头去，也不说是什么缘由，沈婉儿不由得蹙眉，“怎的了？” 在前院围墙后头进去之前，周大夫小声的对身边的徒儿道：“有一个病人，我觉得有些棘手，你给他把脉瞧瞧。” 虽然说沈婉儿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子，可然而周大夫却明白，她的医术并不亚于自己。 虽然不知道沈婉儿的医术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她自己不愿意说，周大夫便将其当做是沈婉儿得了什么高人的传承不好宣之于口，便也就对外人三缄其口，只道沈婉儿的医术是跟自己学的。 虽然原本周大夫没有沾光的意思，可然而这样一来，君烯衍等人也对周大夫另眼相看了起来。 实际上在很多疑难杂症的解决之法上头，沈婉儿的医术远远高于周大夫。 因此在遇见自己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的时候，周大夫总是第一时间想起沈婉儿。 沈婉儿微微颔首，“先看看再说。” 周大夫只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病人的病症，沈婉儿心头微动，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匆匆到了外头去，坐在院子里的男子让她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沈婉儿索性将这件事先放下，坐在案桌跟前，在周大夫不安的眼神之下细细把脉。 男人见周大夫匆匆进门去，还以为他要给自己找个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现在瞧见沈婉儿这样一个年轻姑娘出来为自己把脉，心中有些不悦。 “周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会觉得沈婉儿的医术比周大夫还要高明，只是将她当做周大夫带着的医女，而自己则是给医女练手的。 毕竟看年纪，沈婉儿实在是不像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沈姑娘的医术犹在老夫之上，赵公子的病症实在是棘手，由沈姑娘诊脉，或有得治。” 为了让这位被称作赵公子的男人相信沈婉儿的医术，周大夫特意没有将沈婉儿是自己弟子的话说出来。 他狐疑的打量了沈婉儿许久，这样一个美娇娘，实在是不像医术高明的大夫。 面对他的打量，沈婉儿显得十分坦荡，“医术原不在年长，若是公子不愿意信我，那我不治也罢。” 她多少把出来了这位赵公子所受的病症，心中有些狐疑，最近得肝病的人看着也太多了，别不是有什么内情在里头。 虽然好奇，可人家既然看不上她，沈婉儿也不会上赶着去找罪受。 即便是她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医学条件之下保证将眼前男子的病治好。 倘若有个什么不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虽说是医者仁心，可沈婉儿却也实在是称不上是个圣母。 要是沈婉儿的态度殷切或者是心虚一些，赵公子还会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可现在见她这般坦荡，不得不说，赵公子心中动摇了。 “既然周大夫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便让小娘子为我把个脉又如何？” 怎么说沈婉儿都是个妙龄少女，被她把脉又不吃亏。 像是没有看出他的小心思似的，沈婉儿挑眉坐下，“你这是肝病。”她一语言明。 “这话已经有许多大夫说过了。” 沈婉儿能得出他是肝病这样的结论，也证明了她并非是徒有其表之人，既然如此，赵公子多少对她相信了一些。 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赵公子心中惊异不定。 “你这是会传染的肝病。”她眼神直直的盯着赵公子，“你身边可有旁人染上了此疾？” 原本赵公子是不相信沈婉儿的话的，若是当真想是她说的这样恐怖，那岂不是成了流行病？ 虽然不以为然，可却还是顺着她的话想了下去，“我有一个侄子，也有类似的症状，可其他大夫却并未说过这话，只是寻常的风寒着凉罢了。” “有些病症不会在表象上。”沈婉儿摇头，“赵公子不信也属正常，可您不妨想想，您侄儿的病症吃了风寒药物之后可有好转？” 这下赵公子是真的沉默了，他那侄子已经吃了三五剂风寒汤药了，可却没有半分好转，原本他以为是那大夫的医术不精，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没有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沈婉儿又接着道：“你可以将你的侄子带过来，让我把把脉。”究竟是不是，一探便知。 赵公子心下复杂极了，他摆了摆手，道：“这病可还有的治？” “我医术浅陋无法根治。”沈婉儿实话实说，“我能做到的，仅仅只是减轻病症而已，若想要根治……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周大夫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赶紧上前问道：“那传染性强不强？” 若是像流行病一样，有极强的传染性，那可就糟了！ “除非长年累月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并且同吃同住，不然的话，并没有多大的传染性。”只是会传染，可风险却不是特别大，如若不然的话，沈婉儿也不敢坐在这里跟这位赵公子东拉西扯的。 听见这话，周大夫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如此便好。” 眼前的这赵公子跟周大夫是熟识，见他这般相信沈婉儿，自己也信了几分，心中不由得有些无望。 沈婉儿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此，赵公子可还要医治？” 他苦笑了一声，“自然是要治，能多活几年便多活几年吧。” 不过人到中年，自幼赵公子的身体还算是不错，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这个年纪，便已经能看见了生命的浸透。 当真是世事无常。 面对这样的病人，沈婉儿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卡壳了好一会儿，呐呐道：“若是好生调理，您还能支撑个十几二十年呢。” 他的病并没有十分严重，因此沈婉儿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赵公子一脸苦涩，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姑娘。” 心中浅浅的叹了口气，沈婉儿提笔写了个药方，请周大夫去抓药，自己则是坐在原地对赵公子叮嘱道：“您切莫再跟旁人同吃同住，以免将病传染给旁人。” 第127章 叮嘱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赵公子有多意外，他能猜到沈婉儿会这般说，只是他还是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呐呐的道：“如此……那我这一生不就只能独自一人生活了？”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若是终其一生都只能一人生活，那可也太辛苦了一些。 “并非如此，只要不同吃同住，你跟旁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打紧。”沈婉儿眼中含笑，她认为这位赵公子将这疾病看得有些过于严重了，“此病虽然有些许的传染性，但是却并不十分厉害，只要生活上头稍稍注意一下便是了，不必这般草木皆兵。” 沈婉儿是唯一一个诊断出他病症的人，赵公子对她的话还算是比较相信，闻言连连点头应是。 不用终生一个人单独居住，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 现在有了这个病症，赵公子也不敢祸害其他人。 将人送走了之后，沈婉儿深深呼出来一口气，周大夫赶忙上前问道：“我瞧你的脸色有些异常，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那倒是没有。”沈婉儿如实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赵公子的病症有些难治罢了。” 在后世或许可以治好，但是纯用中医的治疗手段，沈婉儿有些心里没底。 可然而周大夫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笑眯眯的拍了一下沈婉儿的肩膀，笑道：“只要有的治便不错了，能够延缓病症发作或者减轻传染性便好，至于治好……尽人事吧。” 这世上有多少疾病是治不好而且又没有办法诊断出来的？沈婉儿能做到如此，周大夫便觉得很不错了，并不想要再多贪心。 “你赶了一天的路又给病人看诊，想必已经乏了，赶紧去后头歇着，前头有我呢。” 周大夫很看重沈婉儿的能力，同时也十分的心疼她。 作为一个女孩子，周大夫觉得沈婉儿能做到如今这般已经很了不起了，半点都没有喊累。 可然而沈婉儿却不以为意，让周大夫坐在案桌跟前，自己拉了一旁的凳子在他身边坐下，“我不能日日都在这里守着，那位赵公子的病症治疗方式，我先告诉师父思路，回头师父看情况用药。” 虽然说周大夫的医术并没有到炉火纯青的状态，但是随机应变还是能做到的，见沈婉儿这样说，他立即磨墨铺纸，一副要好好记下来的样子，“你说。” 沈婉儿只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摇了摇头，开口同他细细分析了起来。 周大夫一边点头一边奋笔疾书。 过了许久，沈婉儿都已经口干舌燥了，总算是将这事儿说了个大概。 她从一旁的壶里倒了杯茶水润喉，又道：“这医馆回头好好用醋熏一遍，咱们健康人本身便有抵抗力不易染病，若是得了病体虚的病人前来，感染性会强一些。” 周大夫不住的点头，“我知道了，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宁愿白白废了功夫，也不能在染病的人越来越多之后心中后悔。 虽然周大夫医术欠佳，但是医德却十分的不错。 “正是这个道理。” 将正事说完了之后，周大夫饶有兴致的看向沈婉儿问道：“你的医馆最近怎么样了？” 以沈婉儿的能力，自立门户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周大夫有些担心，她毕竟年轻，那些病人说不定不相信她，会有人来闹事也说不定。 “除了生意寥寥，一切都挺好的。”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如此这般的说到。 “咱们开医馆的，原本便不需要生意兴隆，这样便很好。”虽然心中有些担忧，可周大夫却没有让沈婉儿知道的意思，并且还满是欣慰的这样说道。 不仅仅是心中所想，更是周大夫在安慰沈婉儿的心情。 他很担心，初出茅庐沈婉儿便受了冷落，日后会不会熄了这个心思？ 虽然说沈婉儿并不靠着医馆吃饭，但是周大夫还是希望她能够将自己的医术发扬光大，救治更多的人。 这或许需要很多年的积累，至少现在沈婉儿的病人还达不到周大夫心中所盼望的程度。 很显然，周大夫的担心是多余的，沈婉儿格外想得开，她轻轻笑道：“正是这个道理，生意不好我正好也能清闲一些，没有什么打紧的。” 就像是他心里想的那样，即便医馆病人寥寥，沈婉儿也不至于会吃不起饭。 就算手里当真没有银子了，周大夫手里还为沈婉儿存了一部分呢。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了。” 周大夫心中满是欣慰，深深的觉得自己收了这个弟子当真没有收错人。 “军医可还在镇上？”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沈婉儿想着，军医应当已经学会了金疮药的配方走了吧？ 只是为何君衡阳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金疮药的配方是从沈婉儿手里卖出去的，于情于理君衡阳都得跟沈婉儿说一声才对。 “还没呢，最近那军医似乎有些忙碌，三天两头不来，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只见过他两面。”并没有全心全力的来学金疮药的制作方法，别说两个月了，就算是两年也依然学不会。 听见这话，沈婉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如此？” 那位军医既然能够被君衡阳派到这边来学习，那么便意味着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君衡阳是不会把人给叫走的，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心中当真是疑惑极了。 周大夫无辜的耸了耸肩，很显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等我回到城里去，便去问问君公子。” 不管如何，究竟要给个说法才对。 毕竟沈婉儿劳师动众的，还让周大夫出来帮忙才将那位军医安排妥当了，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还等问问君衡阳才是。 “左右我没事儿，便是拖着也不打紧的，君公子贵人事忙，你不要去麻烦他了。” 君衡阳是皇室中人，他很担心沈婉儿去劳烦的多了，会让君衡阳心中不满，从而对沈婉儿不好。 “不打紧的，这事儿原本便是他们上赶着求来的，而今有了问题，我自然是要去找君公子讨个说法，再者说了。”沈婉儿俏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因着这事儿咱们赚了一大笔钱财，自然要显得看重一些，不然君公子还当是我坑了他银子呢。” 见沈婉儿如此这般狡黠的模样，周大夫不由得有些好笑，“你这个促狭鬼哦！” 虽然说沈婉儿在学习医术上头十分的沉得住气，可这件事之外，她却像是个小朋友一般，每每看得周大夫心中无奈至极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沈婉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轻轻的哼了一声，“看日头，医馆该关门了吧？” 察觉到她摸着肚子的小手，周大夫轻轻摇头，“是该落锁了，你去后头瞧瞧你师娘的饭菜做好了没有，我就来。” “好。”笑嘻嘻的冲周大夫眨巴了一下眼睛，沈婉儿蹦蹦跳跳的回到后院里去。 当真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虽然周大夫觉得好笑嘴上也说着嫌弃，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见到沈婉儿这般活泼模样，心里是高兴的。 毕竟，若是她的日子过得不好的话，也做不出这般童稚模样。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谁说这其中没有受苦会让人懂事的意味呢？ 跟懂事长大比起来，周大夫更期望沈婉儿一辈子都这般天真，但是他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终究是要长大的，那么便让沈婉儿高兴的时候多几年吧。 “师娘！今儿吃什么啊。” 原本沈婉儿便是个十分爱吃的人，今儿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饿了，眼神晶晶亮的看向王氏跟刘春花，脸上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刘春华感觉到在对王氏跟周大夫的时候，沈婉儿好像更为亲近一些，甚至比亲近沈大尤甚。 虽然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将沈大放在眼中的意思，可刘春花心里也理解。 沈大的为人，实在是不像一个十分靠谱的长辈。 相反的，有很多时候沈婉儿甚至还要转过来顾忌他。 因此沈婉儿更将王氏跟周大夫当长辈也是正常的。 “有菜有肉，你瞧瞧吧。” 很显然，王氏对沈婉儿十分的纵容，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这般笑道。 “师娘的手艺我自然是极喜欢的。”见到刘春花的眼神羡慕，沈婉儿眼珠一转，“春花的手艺也好！” 刘春花险些笑出来，王氏无奈，“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饭后，四人四散回去休息，翌日一早周大夫在医馆门口贴了迟些开门的告示，而后亲自架着牛车送沈婉儿跟刘春花去牡丹村了。 “你而今一人回来，家里可留了些日用品？” 走到镇子门口，周大夫忽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有些忧心的看向沈婉儿。 独自一人回去可别饿了肚子才好。 纯然的担忧让沈婉儿心中温暖，“您放心就是了，家里的东西并没有搬干净吃穿都有的。” 第128章 人情 有银子在手里，难道沈婉儿还能饿着自己了不成？ 知道沈婉儿并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周大夫点了点头，心下微松。 将沈婉儿跟刘春花放在牡丹村口，周大夫便打算走了。 见此情形，沈婉儿赶忙追上去，“留下吃个饭再走吧，现在天色还早。” 刘春花也十分期待的看向周大夫，毕竟是沈婉儿的师父，算作是长辈，让长辈受累将她们送回来，又连饭都不吃就走了，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好像看出来了沈婉儿跟刘春花的心思似的，周大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医馆还等着开门呢，不能留下太久，你们自己干净回去收拾收拾吧。” 周大夫这样说，沈婉儿跟刘春花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于是便也没有再强求，只眼睁睁的看着周大夫走了。 在将沈婉儿送回家中之后，刘春花便告辞离去，她离开家已经一月有余，现在回来了若是不第一时间回家的话，怕是家里亲长又会有话要说。 她不比沈婉儿，在沈家可以任性妄为，沈大跟胡月月虽然会嘟囔两句，但是究竟没有因此而不满，若是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挨打挨饿都是经常的事情。 知道刘春花在家里的处境，沈婉儿笑了笑，没有强求，看着她离开才回到家中收拾。 搬走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房间里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之前对周大夫说的话并非是客气，家里是真的留了一些米面还有换洗衣裳，新鲜的菜蔬却没有了。 毕竟除了米面粮食之外，菜蔬水果放上几天便坏了，即便家里真的留了那些，现在也不能吃了。 不过好在沈婉儿并非是挑剔之人，很快便将屋里收拾干净，给自己熬了一锅浓浓的米粥，打算凑合吃点，等回头再去村里种了菜的人家买点肉菜回来。 黑子看见沈婉儿家里的动静，知道她回来了，叫婆娘去给她送了点家里做的饭菜。 送过来之后，朱秀秀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衣角，“我厨艺比不上你，先凑合吃点，回头我再来给你送点菜蔬。” “不要紧的，我已经做了米粥。”毕竟是人家的好意，沈婉儿也没有嫌弃的意思，从厨房拿了个碗出来洗干净，将菜倒进去碗在井边洗干净之后递给朱秀秀，“你家有没有咸菜？我买点儿。” 那东西虽然吃多了不好，但是偶尔吃点伴米粥还是很爽口的。 “哪里用得着你买啊，那玩意儿又不值钱，你要是想吃我一会儿给你送来。” 沈婉儿帮了黑子不少，现在不过是一点咸菜而已，就算是沈婉儿要给钱，朱秀秀也不好意思收。 听见这话，沈婉儿没有多说什么，只打算回头等咸菜送来了再看着给钱就是了。 朱秀秀说的其实没错，一点咸菜确实是不值钱，只是沈婉儿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罢了。 见她要吃饭了，黑子婆娘也没有多停留，拿着自家的碗回家去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沈婉儿便打算去找里正问问草药的情况，可没等她动身，里正便来了。 林大正得知沈婉儿回来了，特意给她留了一点休息的时间这才上门，可敲了门便发现沈婉儿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不由得意外，“你这刚回来的，是要去哪儿？” “我正要去找您呢，恰巧您来了，赶紧进来。” 见到林大正到来，沈婉儿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赶忙让开身让人进来。 沈婉儿的热情让林大壮心中舒畅，跟着她后头进门，“我原本还打算明儿再来找你呢，让你好好休息一天。” “不打紧，村里的药材要紧，现在可是已经可以收割了？” 说起这件事，林大正很高兴，“按照你给的种植方法，药材长得都不错，只是我们这些粗人也分不清到底长好了没有，等你去地里看看，要是可以的话，随时都可以收割。” 因为要等着沈婉儿点头，因此村民大多都在家里闲着，也没有说出去打短工什么的，毕竟做工总是没有地里的活计让人安心。 所以只要现在沈婉儿一开口，马上就能有人去收割药材。 “明儿我去地里瞧瞧吧，今天是有些累了。”左右也不差这一两天的，沈婉儿有些歉意的笑道：“本来昨儿便到了镇上，因为天色渐晚，这才没有来得及回来，因而迟了一天，里正别见怪。” 原本沈婉儿跟林大正说的日子是昨天才对。 “不打紧，我们都在屋里闲着，你就算是明天再回来也没个什么。”林大正摆了摆手，显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要沈婉儿如同她承诺的一样回来了，别的事情都不是问题，“听说你在城里开了个医馆？还没恭喜你呢。” 只遗憾沈婉儿不是个男子，不然的话前途是真的无可限量啊！ 就算她是个女孩子家家，要林大正说，现在沈婉儿也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年轻人了。 若是男子的话，说不得他会想着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她，只可惜了。 “不过就是个医馆，生意也一般，里正谬赞了。” “那也是个营生啊！” 能在城里开医馆，这得多大的家底？ 看来沈家当真是发了。 不知道沈大是祖坟上冒了什么青烟儿，才能生出一个这么有能耐的姑娘。 两人客套了许久，最终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头。 林大正搓了搓手，道：“我粗摸着估计了一下能有个上千斤呢！这个价格……” 像是他们这样不懂行情的农人家若是去卖药材，还是这么大的数额，自然得不到什么高价，唯一能指望的便是沈婉儿能将这些药材全部都收购了去。 虽然不管怎么样都比种粮食赚钱，但是能赚得多一点，谁不喜欢呢？ 预料到林大壮的心思，沈婉儿含笑，“想必您已经在镇上打听过鲜药材的价格了，就按照镇上的价格收购，不因量大而压价，您以为如何？” 左右不管是沈婉儿还是周大夫，医馆总是要用药材的，虽然料理新鲜药材有些麻烦，但是从谁那里收不是收啊！ 而且看牡丹村种植的这些药材数量，说不得一口气便能够收够接下来一年要用的药材数量，算起来比零零散散的从散户手里收购要省事得多。 并且还质量有保证呢！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没等林大正高兴起来，沈婉儿正色道：“药材娇贵，收的时候要仔细一点儿，可别都压坏了，若是坏损太多我可不依啊！” “这个你放心，一定给你装的好好的，一点都不会坏！” 沈婉儿能给出这样优渥的价格林大壮已经很高兴了，这个要求并非是说不过去，他哪里有什么不依的？ 她当然相信牡丹村大部分的人都是淳朴农人，但是少不得有一两株老鼠屎。 林大正的保证让沈婉儿放下了一半的心，“若是有人闹事……” “这个你放心，我这个里正还是有点用处的。” 即便沈婉儿不说，林大正也会小心的防备着那些要闹事的人，村里游戏人不安分，林大正是知道的，现在沈婉儿可是他们的金主，哪怕是为了生意，林大正也不会让人闹事。 虽然这林大正眼皮子有些浅，但究竟是个淳朴憨厚人。 听见他这样的保证，沈婉儿心里放心了些许，“如此，便多谢里正了。” 林大正很大方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可谢的，你好好的休息，明儿一早我再来找你。” 亲自将林大正送出了门，沈婉儿回过头去便狠狠地将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该是好好休息了啊，坐了两天的车，沈婉儿觉得自己的腰都痛了。 还是得好生调理一下自己的身子才行，沈婉儿苦大仇深的想着，可别开医馆把旁人的身子调理的妥妥帖帖，而自己却累坏了。 虽然说有济世救人的心思，可沈婉儿究竟还是个自私的人，做不出什么舍己为人的事情来。 下午过半，沈家的大门又被敲响，沈婉儿懒洋洋的起来去开门。 “大力婶，您怎么来了？” 这是在家里，因此沈婉儿并没有戴着面纱，大力婶见到她光洁无暇的面容，不由得眼前一亮，“我来瞧瞧你，婉儿，你这脸好了？” 原本她还很是担心，沈婉儿的脸上那么大的胎记会不会影响她的将来。 虽然说以现在沈家的身价，就算沈婉儿一辈子不嫁人也是养得起的，但是女人家家究竟还是有个终身的依靠才好。 现在总算好了，沈婉儿的脸好了起来，大力婶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 摸了一下脸蛋，沈婉儿有点不好意思，“在城里的时候治好的，还没多久呢。” “好了就好，女孩子家家好看一点总是没错的。”大力婶从前感激沈婉儿治好了大力叔的伤势，现在这份感激变成了喜欢与慈爱。 看着大力婶手上挎着的篮子，她有些奇怪的问道：“您这是……” “我不是瞧着你刚回来吗，想着你家里没什么吃食，便给你送点过来。” 第129章 长势正好 大力婶笑眯眯的将篮子放下打开上头盖着的布，“瞧瞧，都是今天摘得青菜，可新鲜着呢！” 青翠欲滴的青菜上头还沾着水珠，一看就知道大力婶带过来之前还洗过了。 左右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沈婉儿也没有跟大力婶客气，“我正好要去买菜呢，您这就给我送来了，多谢你了。” “这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谢？”大力婶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我都给你送来了，别去买菜了，拿着吃吧。” “行，多少钱，我这给您拿去。”沈婉儿解开在腰间的荷包。 大力婶有些不高兴了，冷着脸对沈婉儿道：“就是些不值钱的青菜，要什么银子？你可别来燥我了！” “哪里就只有青菜。”沈婉儿有些好笑，将最上头一层的青菜掀开，里头有半篮子是鸡蛋呢。 这在牡丹村可是个稀罕玩意儿，一般人家里鸡下了蛋都舍不得自己吃，要带到集市上去换成银子。 大力婶这一出手就是半篮子，虽然对沈婉儿而言不算什么的，但是在牡丹村却是个奢侈品。 她数了数，至少有十几个，便从腰间的荷包之中数出来二十文钱要给大力婶。 “您……” 一抬头竟不见了大力婶的人影，原来沈婉儿数铜板的这段时间，大力婶已经脚底抹油的溜了，竟连篮子都不要了。 沈婉儿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有些好笑的将方才数出来的铜板扔回荷包里头，打算回头见到大力婶再给她。 翌日清早，林大正如约来找了沈婉儿，一同去地里看已经渐渐长成了的药材。 为了自家的生计，牡丹村的村民们对药材伺候的都十分尽心，甚至有些日子过得不那么好的人家，对于药材地的伺候比种粮食得地还要更为尽心一些，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有付出，自然也有收获。 沈婉儿看着地里那些郁郁葱葱的药材，心头满意，“种的很好，里正与乡亲们当真是尽心了。” 虽然说沈婉儿早先心里决定不管药材种植成了什么样子，只要不是太差，她都会如数收下，左右都不是不能用，再从别的地方收购一些品质更高的药材就好了，费些银子的事情，能够卖牡丹村一个人情也算是不错了。 可然而现在看着地里的药材，沈婉儿意识到自己早先的想法有些小人之心了。 这些药材很不错，甚至不错的出人预料。 “那是当然，这可是费了咱们老大的力气呢。”林大正看起来很是得意，他虽然不懂药材，但是却能够看出来这些药材长得都很不错，现在得到了沈婉儿的肯定，心中更是欢喜。 “你看着什么时候能够收割？” 大家都等着地里的药材卖出去换成银子呢，林大正家也是一样。 殷殷切切的看向沈婉儿，只等她一个结果。 蹲下身子仔细分辨了一下，沈婉儿直起身来回答，“两天之后收割吧，那是药材药效最好的时候。” 这样的结果让林大正很满意，他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人。” 看着沈婉儿的侧脸，林大正迟疑了一下，“你这次回来，你爹娘有交代什么么？” 虽然说沈婉儿算不上是什么人精，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却还是有一些的，听出林大正语气之中的一样，她微微蹙起眉头，“里正您想说什么？” 她们家按理来说在牡丹村没有什么要惦记着的事情了，除了沈婉儿种的这个药材地之外。 如若不然的话，沈大跟胡月月也不会让沈婉儿一个人回来。 “……你外祖父病了，听说还挺严重的，你娘没有让你回来看看？”林大正的脸色有些异样。 虽然说胡家跟沈婉儿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那毕竟是胡月月的娘家，老父亲生病了都不回来看一眼，也没有叮嘱人送点东西尽心，这实在是有些不孝啊。 “我娘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沈婉儿哭笑不得，消息都不知道何谈尽孝尽心？实际上，就连回来了的她，若不是今天林大正说起这件事，她也不知情。 这个时代的通讯并不发达，胡月月又远在京城，若是没有人传话的话，怎么可能能知道自己家里人病了？ 见沈婉儿一脸瞠目结舌，林大正也明白了，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反倒是显得他这个做里正的有点多事了。 林大正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找个时间过去瞧瞧吧，听春花丫头说大壮跟二壮都上了学堂，将来是要科考的，可别把名声给弄糟了。” 这个时代名声十分的要紧，尤其对于要科考的人而言，若是名声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科考都报不上名。 这样的道理沈婉儿心里头明白，因此没有反驳林大正的话，“等村里的药材都收了，我回去之前会去瞧瞧的。” 胡家那些人眼皮子浅的很，要不是因为胡月月，沈婉儿甚至不想回去看一眼。 但是林大正的话不得不说很有道理，即便是沈婉儿也不能说自己有信心跟这个时代抗衡。 林大正的心思也是好意，她毕竟是里正，虽然沈家人都搬到城里去了，但是户籍却还是在牡丹村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林大正很是欣慰的看向沈婉儿，“让大壮二壮好好读书，将来要是考上了功名，你家就要起来了啊！” 还有一句话林大正没有说。 沈大的户籍是在牡丹村，连带着胡月月跟大壮二壮也都迁了过来，他们现在还都算是牡丹村的人，若是大壮二壮有了功名，以后牡丹村也算是有了个撑腰的人，以后也能够扬眉吐气了。 因此虽然林大正有些嫉妒沈家一家的境遇，但是也不敢过于得罪。 牡丹村的将来希望在大壮跟二壮手上，而他们的钱袋子又在沈婉儿的手中，沈大的儿女可谓是拿着了他们的命脉，别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就算是将来有了事儿，林大正也定然是会偏向林家的。 “那就承您吉言了。” 正事说完，沈婉儿也没有什么闲话跟林大壮说，径直告辞回去。 好在林大正也有旁的事情，因此没有因为沈婉儿的告辞而不满，相反的，他还十分满意沈婉儿的识时务。 既然决定了两日之后开始采摘药材，那么现在村民们便得准备起来了，省的后天临到头了手忙脚乱的。 身为里正，虽然说林大正没有十分强的领导能力，但是最基本的责任心却还是有的。 目送沈婉儿离开之后，林大正便着手开始了告知村民的工作。 沈婉儿回到家的路上遇见了黑子。 见到沈婉儿，黑子连忙迎了上去，“听秀秀说，你想吃腌菜？我这给你送来了点儿，秀秀腌菜的手艺还算是不错的，你要是吃得好，回头我再给你送来。” 他掀开背上的背篓，里头放着两三个小瓷坛，里头满满当当塞着腌菜。 “有劳了，多少钱？”沈婉儿看了一眼，没有太在意的点了点头，跟黑子一起往家里去。 那腌菜看着不大，但是实际上有分量的很、 即便是沈婉儿想要自己接过，黑子也不会同意的，“你跟我说什么银子啊？这不是燥我呢么？要不是你我家日子哪里有这么好过，这腌菜算是送给你的，你要是不收我可生气了啊。” 黑子虽然爱财，但是却也知道些人情，他这个时候收了沈婉儿的银子，回去朱秀秀就能把他头拧下来。 别看朱秀秀在外人面前柔软娇糯，但实际上她要是真的软弱的话，之前黑子做的那些事情就足以让她活不下去，心里没有一股子韧劲儿，也没有办法在嫁给黑子的前几年里独自一人扛着家里的压力生下孩子并且养大了。 现在黑子改邪归正，对朱秀秀可谓是十分的敬畏，不会有半点违拗她心意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沈婉儿的银子，黑子自己也不好意思收。 那些腌菜虽然不少，但是在外头买也不过就三五文钱而已，就是加上罐子也不会超过十文，既然黑子不愿意收，那沈婉儿也不强求。 “那就多谢了，回头叫上你婆娘，到我这儿来吃个饭吧，我一个人回来，也没什么趣儿。”沈婉儿不甚在意的将铜板放回去，如此对黑子说到。 “那感情好，听说你厨艺很不错，我还想尝尝呢，回头我就去跟秀秀说，她肯定高兴坏了。” 是沈婉儿劝得黑子改邪归正，又帮了他不少忙，朱秀秀心里十分的感激沈婉儿，虽然想要跟她亲近，但是在面对沈婉儿的时候，朱秀秀却有些自惭形秽的意思。 就好像是乡里姑娘灰头土脸的，见到光鲜亮丽的城里姑娘的样子，这让她十分的无所适从。 当然了，沈婉儿若是当真要亲近，朱秀秀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那我就在家里等着你们了。”沈婉儿眉眼含笑。 第130章 意外来访 “听说你的脸已经好了，怎么还带着面纱？” 黑子之前听朱秀秀说沈婉儿脸上的胎记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原本心里还是十分的高兴，可现在却还是见着沈婉儿戴着面纱，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奇怪。 别不是朱秀秀信口胡说的吧？ 透过面纱抚上自己的脸颊，沈婉儿的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自然是好了的，只是这早晨灰尘大雾气也大，想带上面纱挡挡灰罢了。” 自从面容恢复了之后，沈婉儿便十分的珍惜自己的容颜，这个时代并没有防晒隔离，因此她便只能用这样的物理方式了，有没有用暂且不提，大多算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便是了。 黑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的脸好容易恢复了，小心一些也没个什么。” 他听说城里姑娘将自己的容颜视若性命，沈婉儿进了城居住，也算是半个城里姑娘了，带个面纱原本也不算什么。 很快他便想明白了，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头纠结，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黑子便自己回到家里去了。 中午沈婉儿自己随便做了点清粥小菜，虽然现在有菜有肉了，但是一个人吃饭，做太多菜究竟没有意思，反正晚上朱秀秀跟黑子一家要来，她便能够顺理成章的做点大餐了。 原本她打算睡个午觉，谁想到大门又被敲响了。 一连两天都没有好好睡个午觉，沈婉儿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的跳。 沉着脸去开门，见到门口的人之后，她不由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站在沈家大门之前的赫然是君烯衍，他眼中带着几分思念，又好像有点责备，委屈巴巴的道：“好几天没见到你，去你家打听才知道你又回了牡丹村。” 出门竟然也不带他，这让君烯衍心中好不委屈。 他做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沈婉儿知道，可然鹅她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难道所谓的深情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么？ 仿若深闺怨妇的话让沈婉儿头上下来几滴冷汗，君烯衍骑马而来，洁白的骏马是牡丹村从未见过的风景，这已经让不少邻居都出来看情况了。 虽然说沈婉儿并不在意在万众瞩目之下，但是对上君烯衍的时候，身边有人看着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轻咳了一声，她让开身子，“你先进来说话。” 君烯衍眼前一亮，眼巴巴的绕过她进门去，“你还没收拾啊？” 因为沈婉儿并不会在这里居住太长的时间，因此她并没有将院子里外都打扫干净，只是清扫了一些自己需要用到的地方罢了。 因此现在君烯衍进门，便看见院子里有一堆堆的灰尘杂草，看着好不荒凉。 回过头有些怜惜的看向沈婉儿，君烯衍情真意切的道：“你身边还是得有两个伺候的人，不如我帮你安排一下？” 反正现在沈家又不是养不起，也不算是给沈婉儿增添了什么负担。 在君烯衍看来，自己的心上人应当是极为尊贵的，而哪个尊贵的小姐身边没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人？沈婉儿一个人独来独往当真是委屈了她。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沈婉儿只觉得头顶上掉下来三根黑线，心里有些无语，“我爹娘身边都没有伺候的人，我这个做晚辈的，要那么什么伺候的丫头啊？” 这不是僭越么？ 更何况，沈婉儿也不在意身边究竟有没有人帮忙，前世独居都过来了，现在这算什么？ 好像是没有听出来沈婉儿的拒绝似的，君烯衍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惜，“苦了你了，你放心，等回去了我帮你多买一些下人，让你爹娘姐弟身边都有伺候的人，这样你就不显眼了。” 沈婉儿虽然在沈家的地位还算是不错，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在豪门贵胄家中姑娘都有可能被忽视，更何况是沈家这样的人户？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虽然胡月月在他面前十分看重心疼沈婉儿，但是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样子的呢？ 沈大的为人，虽然君烯衍不是太了解，但是大体也能看出来一些，或许也就是他父亲那样的人，说不上有多不好，但是也算不上有多好。 会疏忽委屈了沈婉儿也是可以说得通的事情。 这般想着，君烯衍看向沈婉儿的眼神愈发心疼起来。 “……”这男人究竟是脑补了些什么？沈婉儿无奈，“就算你有这好意，也得想想我家是否能住得下才行。” 她就是在城里买了个四合院儿，又不是什么大院子，哪里有那么多地方让下人居住？ 虽然住下现在的沈家上下再加上五六个下人是绰绰有余，但是更多的也就不行了。 眼瞧着君烯衍好像还想要说什么，沈婉儿生怕他说出什么帮自己另外买院子的话，连忙打断，“等回去之后我会自己物色家里帮忙的，你就别操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君烯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也不好意思违背沈婉儿的意愿。 “那好吧，都听你的。” 他从来都没有办法正面不听沈婉儿的话，看见她不高兴的样子，君烯衍自己心里也闷闷的不痛快。 这还差不多，沈婉儿眼中露出了几分满意，眼珠一转，十分真挚的问道：“你这匆匆得来，有没有想过你要住哪儿？” “这……” 看君烯衍的脸色就知道，他还真的没有想这件事。 若是沈大他们在家的话，君烯衍在沈家凑合一天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但是现在身价上下就只有一个沈婉儿在，她毕竟是未嫁女，君烯衍只不过是大白天的过来说说话倒是没有什么，左右乡里姑娘没有那么多忌讳。 但是若要在这里留宿，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就算沈婉儿并不在意君烯衍住在屋里，可然而君烯衍却心疼自己心上人的名声。 他干笑了两声，心中的想法转化不定，最终自以为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我可以在你邻居家借宿两天啊！” 若是给足了银子的话，想必不会有人不愿意的吧？ 这样既能够每天都见到沈婉儿，又不会坏了她的名声，对于君烯衍而言，当真是一个极好的主意了。 这样做并非是不可以，可沈婉儿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无言，“乡下地方屋子都简陋，你住得惯？” 沈婉儿眼中露出几分狐疑，君烯衍就算再怎么样也是个小王爷，从小都是养尊处优的，若是骤然让他由奢入简，住乡下人的茅草屋、土屋，怕是会有些不适应。 “这有什么。”见沈婉儿一脸不信任，君烯衍深深的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之前随军的时候，露天席地也不是没有睡过，能有屋子床榻已经很不错了，就算不是青砖瓦房也不打紧的。” 他知道，沈婉儿是个能吃苦的姑娘，君烯衍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被自己的心上人给小看了。 “只要你能忍受，那就由你吧。” 沈婉儿并没有多在意的耸了耸肩，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更要紧的事情，“你就这样贸贸然的出来，难道你家里长辈就没有意见？” 至少在沈婉儿的眼中，君烯衍好像天天都闲的不行似的，时常在她面前晃悠。 不是说高门贵胄的子弟，会早早被家里长辈安排在某个官职上头干活历练么？ 怎么看着君烯衍好像一点都不忙碌的样子、 虽然说沈婉儿并没有将君烯衍当做一个纨绔子弟看待，但是现在他的做派，让她不怀疑都难。 莫名就被轻看了，君烯衍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要冤，他对沈婉儿埋怨道：“他们才不管我做什么去呢！为了来找你，我前两天马不停蹄的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你就这样对我！” 君烯衍的父亲要的不是一个听话孝顺的儿子，而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只要君烯衍能有继承王位的能力，那么就什么都不要紧。 至于他的婚事，君父并没有多少意见。 他们家已经是皇亲国戚，守着跟圣上的亲缘关系做一个安分的宗室子弟便已经足够了，王府不需要一个娘家有力的儿媳。 相反的，若是君烯衍将来的妻家过于有力的话，说不定还会受到皇帝的猜忌。 因此柳婉如才将目光落在门第并不高的苏善柔的身上，认为她是个良配。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 看着君烯衍露出小孩子一般的模样，沈婉儿心里无奈又好笑，只觉得这个男人可爱的紧。 她心里想了想，道：“不如……”她想跟黑子说一声，让君烯衍在黑子家里暂住一段时间，反正都是要给钱的，既然如此不若将银子给熟人赚过去。 可很快她便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见沈婉儿欲言又止却半天都没有开口，君烯衍不由得有些好奇，“怎么了？” 她可不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小家碧玉，君烯衍对沈婉儿算是了解，知道她的性子素来是直来直往的。 第131章 孙家爷孙 “我本来想把你安排去黑子他们家住，可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妥。” 黑子这个名儿一听就是个男人，君烯衍有些吃味的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妥？” 从沈婉儿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除了她父亲与弟弟之外的男人，君烯衍都有十分强的戒备之心。 若这个黑子当针对沈婉儿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的话，他住过去几天正好也能防着黑子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 君烯衍觉得这是个十分好的主意，不明白沈婉儿怎么就不同意了呢？ “……黑子家里有老婆，又有女儿在，你住过去怕是不方便。” 若是自家人也就罢了，沈婉儿不怕麻烦。 她知道自己开口黑子一定不会拒绝，可正是因为这样，沈婉儿才不知道是否应当开口。 若是让黑子家里有了麻烦那倒是不好。 原来已经娶妻了，君烯衍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是知道沈婉儿的，断然不是那种会插足人家家庭的女人，既然黑子已经娶妻，那么便说明对他没有威胁了。 见沈婉儿满脸纠结，君烯衍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到来让沈婉儿有些麻烦了。 有些愧疚的看向她，即便心中不舍，可君烯衍在思索了一下之后却还是道：“要是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那晚上我去镇上找个客栈，等明儿一早再来就行了。” 他不介意麻烦，就是在意自己会让沈婉儿觉得不舒服。 “我记得村里好像有个带着小孙儿过活的老爷子，日子过得不太好，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借住两天。” 完全没听君烯衍的意思，沈婉儿自顾自的思索道。 那老爷子没有妻子长辈更是没有兄弟，独自一人带着小孙儿住着可怜得很，沈婉儿想着，若是可以帮忙的话，便帮上一把吧。 但这样的人家，住的条件必然不是太好，若是君烯衍不愿意的话，沈婉儿也不会强求。 好像是在征求意见似的看向他，沈婉儿道：“咱们现在可以去那老爷子家里瞧瞧，你要是愿意借住那就去，不愿意的话我再想办法。” 君烯衍没有注意到沈婉儿的心思，只是满眼感动的看向她，“我家婉儿当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都说医者仁心，君烯衍觉得，像是沈婉儿这样，不行医的时候依旧保持善良的姑娘，才是真正的仁心。 对此，沈婉儿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竟然会让君烯衍觉得她善良。 不过夸奖总归是好事，她并没有反驳，而是道：“若是你愿意，我这便带你去瞧瞧地方。” 想必那位孙老爷子不会拒绝，毕竟并没有让他损失什么，而且还赚了银子。 事实也跟沈婉儿想的差不多，带着君烯衍到了孙老爷子家中，见他并没有露出多少嫌弃，沈婉儿便净值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孙老爷子知道这是沈婉儿在照拂自己，他家里的田地不多，除了祖孙俩的口粮之外，大多数的米面粮食大多都卖出去换成银子给他的小孙儿读书了。 因此他们家的日子并不好过，现在沈婉儿给他们带来了赚钱的门路，他们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孙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君烯衍，他虽然见识并不算广阔，但是好歹算是个读书人，能够看出君烯衍身上少有的贵气。 虽说他算是清高，也不喜欢攀附权贵，可自己跟爷爷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若是能跟君烯衍交流一下，少少的得到一点点帮扶，也是大好事。 因此，虽然心底里孙福有些抵触攀附权贵的举动，但是究竟也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见爷爷来征求自己的意见，他轻轻而笑，“若是公子不嫌弃，小生自然没有意见。” 他这话说的坦荡，并没有因为家中贫困潦倒而有多心虚自卑，反倒是让君烯衍高看了一眼。 从他的眼神之中沈婉儿能看出来，他觉得此人很是不错。 “如此，便多谢你们了。”沈婉儿眼角柔和了些许，征求了一下君烯衍的意见，便跟孙老爷子开始谈价格。 按照君烯衍的意思，孙福这个后生很不错，孙老爷子看起来也是憨厚的，即便住这几天给个百十两银子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左右王府家大业大，也不是供不起。 但是他却还是更愿意遵从沈婉儿的意见。 只见沈婉儿坐在孙老爷子身边，柔声开口，“公子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所有的花销都有他来出，他家有银子，不用过于客气。” 不仅如此，沈婉儿还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两个碎银角子，背对着君烯衍，悄悄地道：“君公子怕是睡不惯旧床褥，这银子劳烦你们帮忙置办些新的被褥，有劳了。” 虽然家里穷，但是孙老爷子也并不是没有见过银子的，他一眼便看出沈婉儿拿的这两个银角子足足有一两还多，虽然知道沈婉儿是为了照拂自家，但是他却也不想承受嗟来之食。 “只是置办床褥，要不了这些银子。” 孙老爷子不接受在沈婉儿的预料之中，这说明她没有看错人，这爷孙俩都不是个贪财的，或者说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们越是如此，沈婉儿便越是坚持，“不仅仅是床褥，还有各类吃食，您也知道，君公子出身不低，是吃不惯粗粮米糠的，还有平日里吃的肉食菜蔬，这些银子便算作是置办那些东西的了，别看瞧着多，实际上用起来还不一定够呢！若是不够用的话，您只管跟他开口。” 说着，沈婉儿还故意回过头看了君烯衍一眼。 虽然她方才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但是屋子就这么大，君烯衍并不是没有听见。 对于沈婉儿这一言不合就卖了自己的举动，君烯衍只觉得好笑。 方才在沈婉儿跟孙老爷子说话的时候，他在旁边悄悄考了孙福两句，发现虽然家贫，但是这后生的学识是真的不错，他的心中升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晚辈是来借住的，一应花用自当我自己掏银子，断然没有让老爷子垫付的道理。” 虽然说君烯衍出身富贵，但是却也并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公子，甚至因为跟君衡阳的相处，添了几分吝啬的味道在里面。 可现在爱才之心升起，他倒是不吝啬那两三银钱了。 左右在这村里，再怎么花用这段时间的花销也不会超过十两。 光是他那身衣服就足足有五十两银子的价位，哪里在意这十两？ 沈婉儿将话说的周全体面，孙老爷子就算是想要拒绝也没有办法，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家虽然现在有了些银子，但是却也不能这般滥用啊！再厚实的家底也经不起挥霍，你这孩子真是……” 虽然口中有万般嘱咐，但是孙老爷子究竟还是受下了这银钱。 “晚辈记下了。” 老人家也是好意，沈婉儿虽然并不认同孙老爷子的说法，但是却还是含笑应了。 在她的心中，赚了银子就是用来花的，不然的话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不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了么？ 见沈婉儿这般听话，孙老爷子这才心中顺了些。 看时间差不多了，晚上还约了黑子一家用饭，沈婉儿跟君烯衍也没有在这里多停留。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孙老爷子有些无奈的轻轻摇头。 他遗憾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孙子，轻轻摇头：“沈家女娃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了……” 若是沈婉儿没有心上人的话，这样心地良善的姑娘，他倒是想要让孙子娶回来做个孙媳妇儿，虽然他们家底并不丰厚，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人员简单，没有婆婆磋磨，这已经是许多人家求而不得的事情了。 再加上孙福的学问不错，若不是家里太穷的话，也不至于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还无人问津。 孙福当做没有看见自家爷爷的心思，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位公子不是个简单地人物，爷爷……” “有话就说吧。”孙老爷子摆了摆手，在自家哪里需要这么多矜持？ “不过一个月便是科考了，我想……等沈姑娘回城里的时候，跟她一起进城，也算是搭伴儿。” 他不知道沈婉儿会不会跟君烯衍一起回去，若是会的话，他便只算是蹭个车，若是让沈婉儿一个人回去的话，那也算是在路上多多照拂一番，也算是还报了沈婉儿此番这般照料自家的恩情。 若不是因为孙福马上就要去城里科考，吃住都要花银子，家中又没有积蓄的话，孙老爷子也不会轻易同意君烯衍提出的每日五十文的借住费。 不过就是让人在这小破地方住几天罢了，吃穿都不用他们掏，哪里就值得五十文一天了？ 为了自己孙子的科考，孙老爷子也算是舍弃了这张老脸。 孙老爷子轻轻点头：“……也好，那位公子看着不像是个简单地，你跟他多多交流，年轻人多学点东西也好。” 第132章 惜才之心 虽然孙老爷子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可怎么说也是活了六十多年的老人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他一眼便能够看出君烯衍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地主家的公子都没有他身上的气度，他怕是那个官爵人家的公子。 现在住在他们家，不求孙福能够攀龙附凤，能在那位公子面前刷刷脸，将来孙福困难的时候，那位公子看着这几天的缘分能够伸把手便是极好的了。 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无可否认，孙老爷子跟孙福还算是个本分人。 方才君烯衍并没有掩饰自己对孙福的满意，这让沈婉儿不由得对他侧目，“你欣赏孙福？” 寒门才子总是清高，虽然孙福身上并没有惹人厌恶的酸腐之气，但是沈婉儿却没有对他有太多的欣赏。 正是如此，君烯衍才对孙福十分的满意。 他含笑看向沈婉儿，微微颔首道：“有才之人自是应得欣赏。” 言下之意便是赞同了沈婉儿的意思。 对此，沈婉儿不过是轻轻挑眉，似是有些醋意的道：“你对我都没有这般欣赏过呢。” 虽然从前君烯衍并不喜欢女人家之间争风吃醋的小心思，但是能够见到沈婉儿为自己吃醋，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想着在外头，他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只是笑眯眯的轻轻挑眉看向沈婉儿，“婉儿不高兴了？” 因为一个男人而吃醋，君烯衍虽然好笑，但是心中却是甜蜜的。 沈婉儿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否赞同了君烯衍的意思。 左右不管如何，他心中都很高兴也就是了，能够看见沈婉儿为自己吃醋，便说明沈婉儿是在意他的。 因为黑子说了傍晚沈婉儿请他们吃饭，朱秀秀担心沈婉儿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饭菜，因此早早上门来帮忙。 才一进门便遇见了坐在院子里的君烯衍，有些意外的看了沈婉儿一眼，“这位公子是？” 朱秀秀神情有些拘谨，她深知因为脖子的事怕牡丹村里人笑话，所以这些年一直勤劳肯干支撑着这个家。 君烯衍不管是满身的气度还是穿着，都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男子，更不是牡丹村的人，因此朱秀秀十分意外，他们这样的小地方，竟然还有高门公子前来呢？ “这位是君公子。” 左右君烯衍也没有遮掩自己身份的意思，沈婉儿径直介绍。 可听见她这话的朱秀秀心里就没有那么安定了，听见君姓，她下意识的膝盖一软，“见……见过贵人。” 她虽然不知道君烯衍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但是姓君，便一定是皇亲国戚，并且还是皇帝的直系亲属。 这样的人物，她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遇见，此时君烯衍虽然没有露出什么危险的态度来，但是朱秀秀却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发虚。 原本她还以为这是沈婉儿的心上人，毕竟她跟一个男子有来往这在牡丹村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本朝对女子并不苛刻，女子并未婚嫁便与男子来往虽然不是太好听，但是有恶意的人毕竟是少数，乡下地方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既然看对了眼那多多交流也是有的。 但是现在朱秀秀是完全熄了这个心思，这可是皇亲国戚啊！哪里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可以攀附的？ 就算是沈婉儿，朱秀秀也不觉得她会被这样一位公子看上。 显然是没有想到朱秀秀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不仅是沈婉儿，连君烯衍都愣住了。 他赶忙上前，因为男女有别，沈婉儿在一旁看着呢，故而没有亲自将朱秀秀扶起来，只是口中却不停的道：“这位嫂子无须如此客气，也不必把我当做是什么贵人，我不过是来贵村做客罢了。” 他用眼神催促着沈婉儿，显然是想让她赶紧将人给扶起来。 虽然说君烯衍不认识朱秀秀，但是能够这样大剌剌的进入沈家，便说明她跟沈婉儿有些交情。 现在君烯衍可还是没有上位呢，他可不想这么快便将自己心上人的朋友都得罪了，若是朱秀秀在沈婉儿面前说上他两句坏话，那…… “朱嫂子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沈婉儿上前去将朱秀秀给扶起来，含笑道：“不必把他当做是什么贵人，只当是我家的客人罢了，说起来，我跟他还没有给你熟悉呢。” 朱秀秀虽然身体有点缺陷可人却是极好的，坚强又能干，沈婉儿想着之后可以给她瞧瞧。 沈婉儿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君烯衍，眼中带着几分促狭。 君烯衍对于沈婉儿她自是打心眼里敬佩，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会以貌取人，所以对朱秀秀他一样谦和有礼。 虽然起身了，但是朱秀秀的膝盖还是有点软，尤其是在听见沈婉儿竟然这样不将皇亲国戚放在眼里之后。 君烯衍自己说这话，可以说是客气，但是沈婉儿开口那就是无礼了。 要是贵人怪罪下来这可怎么得了？ 悄悄的看了君烯衍一眼，朱秀秀连忙垂首，她竟没有在君烯衍脸上看见半分责怪，反而……是有些纵容？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朱秀秀看向沈婉儿的眼光复杂了起来。 原本她以为，沈婉儿赚了些银子能够让家里好过一些，将来说不得还会成为地主，两个弟弟科考运气好的话有些功名，家里能风光一些仅此而已了。 这样的日子在朱秀秀眼中已经是天堂，可现在看来，沈婉儿怕是还没有那么简单。 能够攀上皇亲国戚，就算沈婉儿做不了这位贵公子的正妻，哪怕是为妾，沈家怕也是不一样了，说不定就连在他们头上的青天大老爷，也得折下身段来厚待沈家。 这样的手腕…… 朱秀秀再次庆幸，自家跟沈婉儿的交情还算是不错，至少是没有交恶。 见她神思不属，沈婉儿心中颇为无奈，看来她还是小瞧了皇亲国戚在这个时代人心中的分量，“朱嫂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她努力地转移话题，实际上心里也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她跟黑子约的是晚上用饭，朱秀秀就算是要来，也应该跟黑子一起迟些时候过来才是，怎么一个人早早地便来了？ 听见沈婉儿的问题，朱秀秀回过神来，还是不敢看君烯衍，眼神有些闪躲的道：“我这不是想着你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嘛，便来帮帮你。” 这话体贴，她也是真的这样想的，沈婉儿心里很高兴，笑眯眯的挽着朱秀秀的手往厨房走去，“那感情好，我还担心会来不及做完晚饭呢，毕竟我这儿只有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实在是帮不上忙啊。” 说着，沈婉儿还有些嫌弃怨怼的看了君烯衍一眼。 君烯衍表示：“？？？”难道出身高还是他的错了？再者说，十指不沾阳春水是形容女子的吧？ 其实沈婉儿的嫌弃也并非是全然没有道理，虽然说君烯衍并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但是下厨，他还真的不会，就算是行军的时候跟将士们同吃同住，他也从来都没有亲自下过厨房。 实际上君小王爷长这么大，衣食住行都有专人安排，从来都没有让他自己操过心。 原本君烯衍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是面对沈婉儿的嫌弃，他却莫名的有些心虚。 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他连忙凑上去对沈婉儿讨好道：“就算我不会做饭，但是我可以帮你切菜啊！” 做饭是不可能做饭的了，但是君烯衍自认刀工还是不错的，毕竟习武之人用惯了兵器，即便是不习惯菜刀，但是却也并不意味着不会用啊！ 朱秀秀颤巍巍的想要拒绝，怎么能让贵公子下厨房呢？君子远庖厨啊！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沈婉儿笑眯眯的应下，“好啊，你来试试。” 肉菜家里都有，不需要另外去买，沈婉儿随意从地上捡了圆白菜清洗干净递给君烯衍，“试试看切丝。” 她才不相信君烯衍是真的会刀工呢。 看出来沈婉儿眼中不信任的神色，君烯衍只觉得有些委屈，接过圆白菜，随手从一旁拿起菜刀，在砧板上切了起来。 若是不看成品的话，勉强算是有些架势。 沈婉儿很感兴趣的凑过去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还是出去吧。” 切是切好了，菜叶子切得十分均匀，可然而这砧板却很快就要不能用了。 哪怕是现在，沈婉儿都不觉得它可以用。 上头满满当当的都是君烯衍切菜留下的刀印，道道入木三分。 这男人刀工不错是真的，但是也是真的费砧板。 察觉到沈婉儿一言难尽的视线，君烯衍看向砧板，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道：“我好像用力过猛……” 这哪里是用力过猛啊，简直就是用力太猛了！ 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对朱秀秀请求道：“嫂子，看来得用一下你家的砧板了。” 原本来说一个砧板用上好几年都是不成问题的，因此谁家也没有个备用的砧板，但是现在嘛…… 一时之间另外去买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对朱秀秀请求援助。 原本朱秀秀是十分敬畏君烯衍的，但是见到他笨手笨脚的弄坏了砧板，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向沈婉儿的时候。 第133章 嫌弃 朱秀秀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公子虽然是高门贵胄出身，但是却也只是一个堕入爱河的毛头小伙子。 干起活来甚至连村里的泥腿子都不如。 要不是担心君烯衍会恼羞成怒，朱秀秀简直要笑出声了。 她忍着笑点头，“好，你们先洗菜吧，我去去就回。” 没有外人在，君烯衍撒娇就更没有下限了。 “不就是一个砧板嘛，你就不要怪我啦。” 在外人跟前君烯衍是骄矜的小王爷，但是只有沈婉儿一个人在的时候嘛……那就不好说了。 这是君烯衍第一次对自己撒娇，沈婉儿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她还从来都没有见到一个男人这样，虽然说君烯衍对待她还算是温柔，但是平常的时候一般都还算是懂礼数，现在靠在她肩膀上撒娇的男人是什么鬼！ 见沈婉儿一脸惊悚，君烯衍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却又担心沈婉儿依然责怪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而笑，从沈婉儿肩膀上退开来，“实在不行我赔你一个砧板嘛。” 只要他乐意，就算是赔沈婉儿一个金玉做的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一个砧板确实是不算什么，可见到君烯衍这般模样，也不知怎的沈婉儿下意识的想撒娇，“我不要砧板，我要玉翠阁新出的首饰！” 玉翠阁是京城里最好的首饰铺面，里头的首饰做工精美，价格嘛……自然也精美了。 沈婉儿早先见过几次，但是因为自己不太喜欢戴首饰，因此便也没想着买。 现在君烯衍既然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沈婉儿觉得不敲他一笔竹杠都对不起自己。 方才是君烯衍生平第一次撒娇，也是第一次见到沈婉儿对自己撒娇。 此时他的心都化了，哪里还管什么银子？就算现在沈婉儿让她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他也不带犹豫的。 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君烯衍纵容道：“好，给你买。” 不就是一点首饰么？瑞王府的家底丰厚，君烯衍又是独子，沈婉儿要多少都可以。 可沈婉儿却轻哼了一声，看着有些不太满意，“谁要你用家里的银子给我买了，我要你自己赚的银子！” 虽然说君烯衍从小衣食无忧身家丰厚，但是若要说自己经商，那却是没有的，他名下的铺面有不少，但是那都是家里给的，算不得是自己的东西，此时听见沈婉儿的要求，他只觉得头疼的紧。 但是就算是再头疼，也没有想着拒绝。 “好，给你买。” “这还差不多。” 沈婉儿总算是满意了点。 她自己能养活自己，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个只会依附家里的软蛋。 现在正正好敲打一番君烯衍，让他成长成自己的样子。 养成什么的，想想还挺刺激。 朱秀秀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沈婉儿跟君烯衍打情骂俏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装作没有看见，将带来的砧板放在厨房台子上。 “君公子出去歇着吧，我们来做饭。” 君烯衍身上的衣裳一看就不便宜，要是弄脏了多可惜啊。 虽然朱秀秀知道君烯衍可能不差这一点衣裳钱，但是从来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她，却还是有几分心疼银子。 小心的看了沈婉儿一眼，君烯衍见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眼角眉梢都带着嫌弃，心中有些尴尬，“我虽然不能做饭，但是帮你们烧火还是能的。” 方才沈婉儿已经小小的露出了自己作天作地的一面，君烯衍哪里敢就这样出去心安理得的等着她辛苦做饭？ 就算是不能帮忙打下手，但是烧火却还是难不倒他。 君小王爷就算是再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烧火这样的小事却没有问题。 “这……”朱秀秀忧心忡忡。 衣服弄脏了洗洗还能穿，可要是火星子溅到了，那衣裳可就真的毁了啊。 虽然这位君公子看起来不差银钱，但是沈婉儿却是穷苦出身的，她怎么也不拦着点儿？ 很显然，沈婉儿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朱秀秀虽然看着无奈，但是究竟也没有再插嘴。 他们自己的事情，她一个做外人的，也不好多说。 黑子带着儿子跟朱秀秀一起来的，见沈家后院柴火没有了，担心那一点点撑不到做完饭，并且沈婉儿在这里还要住上一段时间，柴火要用的，因此他跟朱秀秀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背上背篓出去捡柴火了，只留下儿子在一旁帮忙。 农人家的小孩儿即便是男孩儿也是要帮着干活的，没有什么贵胄人家的规矩，因此林铁柱兄弟俩干活都很利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君烯衍深深地觉得自己被两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子给比下去了。 偏生这又是事实，即便君烯衍心里头不痛快，却也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沈婉儿对于君烯衍的脸色很感兴趣，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 “弄了这么多，咱们几个人怕是吃不完啊。”朱秀秀忧心忡忡，若是留了饭菜下来，沈家现在就只有沈婉儿一个人在，怕是大多都要浪费了。 浪费粮食可耻啊！ “能吃完的。”沈婉儿笑眯眯的，她特意没有做米饭，人又不少，黑子跟君烯衍两个成年男人不提，林铁柱兄弟俩正是能吃的年纪，担心什么吃不完？这不是瞎操心呢么？ 东西是沈婉儿自己的，她都不心疼，朱秀秀还能说什么？ 因为人多热闹，再加上现在秋风寒凉，穿的单薄一点甚至身上都要起一层鸡皮疙瘩，因此沈婉儿特意做了一锅羊肉火锅来暖身。 这羊肉自然是君烯衍弄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从城里骑马过来，竟然带了一大袋各类肉食。 除了猪肉之外，牛羊鸡鸭鱼都有，沈婉儿就一个人在，加上君烯衍也就两个人。 虽然现在天气冷了，但是中午的时候秋老虎还是厉害，这么多肉食若是今天不多吃点，回头该浪费了。 当然，这些朱秀秀都不知道，她只是在一个劲儿的心疼沈婉儿做了这么多东西，原本她还打算为沈婉儿盛点粮食，让家里人少吃一点，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将火锅做好之后，沈婉儿又去揉了点面，做成手工面放进火锅里头煮，虽然不打算做米饭，但是也不能让人吃不饱不是？ 都做好之后黑子也回来了，闻到院子里的香味他微微眯上了眼睛很是享受。 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但是黑子家里吃肉的时间还是不多，尤其是羊肉这样的肉食，能吃猪肉就不错了，哪里还想着给肉换个花样？ 黑子作为一个成年人都这般了，林铁柱兄弟俩就别提了，虽然一直在帮忙，但是同时也在暗暗的吸溜口水。 家里有小炭炉，沈婉儿让君烯衍搬了出来弄干净之后烧上炭火，将整个釜都端出来到院子里吃。 林铁柱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出来的时候娘亲的嘱咐全部都忘了，只一个劲的吃吃吃。 原本朱秀秀觉得吃不完的火锅，竟然被六个人都瓜分的干干净净，就连锅里的汤汁都没有剩下半点儿。 黑子看着火锅最底下剩下的调料，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婉儿姐，我来帮你洗锅吧。” 虽然锅里的吃食已经没有了，但是锅本身却还是有些重量的，林铁柱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不能让姑娘家受累。 洗碗洗锅之类的事情他在家里经常做，因此现在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小孩子家家有表现的心思是好事，沈婉儿也没有阻拦，征求了朱秀秀的意见之后便由他去了。 自己家的孩子吃了这么多，朱秀秀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道：“废了你这么多粮食，真是不好意思。” 在他们自己家，哪怕是过年也吃不了这么丰盛的饭菜，朱秀秀觉得自己让沈婉儿破费了，心里很是不好意思。 可然而沈婉儿却没觉得有什么，“那是君公子带来的肉，好在你们来了，要是我一个人啊，怕是吃不完坏掉了。” 不是朱秀秀说浪费粮食可耻么？虽然肉不算是粮食，但是也是能吃的啊。 朱秀秀之前看见了君烯衍的作风，知道这样的事情他做得出来。 虽然如此，可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看出她的无所适从，沈婉儿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你给的腌菜很是爽口，我吃着高兴，不过是一点肉而已，不算什么的。” 就算是山珍海味对于沈婉儿来说也没有和他胃口的东西好吃。 她对朱秀秀说的这话并不算是全然的奉承，也有七八分真心在里头。 正是因此，朱秀秀很高兴，“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再给你送来，原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东西偶尔吃吃还行，但是可不能经常吃了。”听见朱秀秀这意思，沈婉儿身为医者的心又起来了，“毕竟是坛子里出来的东西，要是吃的太多怕是要坏事的。” 朱秀秀知道沈婉儿的医术，听见她这话也没有怀疑，连连点头应下。 而她心中却有另外一个想法，自己的脖子沈婉儿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医治呢？ 第134章 药材被毁 沈婉儿看着朱秀秀歪斜的脖子，她心中做出了几分打算。 等将来有机会了，她便将朱秀秀的脖子治好吧。 但不是现在，朱秀秀家里的条件不好，能活下去已经是万幸了，想来是没有多余的银钱治病的，等将来日子过得好起来，她再开这个口不迟。 将沈家院子料理妥当之后，朱秀秀跟黑子一家便提出了告辞，沈婉儿也没有多挽留，起身将他们送了出去之后，便回到自己家中。 “天色不早了，你去孙老爷子家休息吧。” 若是天黑的时候君烯衍还在这里，怕是要被人置喙的。 君烯衍一心为了沈婉儿着想，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我这就走了，你晚上把大门管好，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可别让歹人进来才行。” 不管沈婉儿身上有什么本事，可她说到底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若是有歹人进门，沈婉儿怕是没有还手的余地。 想到这件事，君烯衍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实在是不知道沈大跟胡月月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让沈婉儿一个人回来。 虽然有刘春花跟着，可她也是个小姑娘，能顶什么事儿？ 现在沈家只有沈婉儿一个人居住，君烯衍即便是有所叮嘱，心里还是无法安心下来。 想要争取一下留下这里陪着沈婉儿一晚，可他却还是被沈婉儿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你说的我都心里有数，别操这个心了，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送你去孙老爷子家里吧？” 君烯衍的担心沈婉儿还真的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说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但是牡丹村的治安还算是不错，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强闯民宅的事情。 虽然牡丹村之中的村民有些是喜欢贪小便宜，也有偷鸡摸狗之辈，但是害人性命毁人名节的事情都还没有听说过。 君烯衍的担心在沈婉儿心中当真是多余的。 即便他再怎么担忧，看见沈婉儿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也没有半点办法，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必，我自己去便是了。” 一步三回头的往外头走，见沈婉儿将自己送出门，听见里头的锁门声，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走到无人处，君烯衍低喃了一声：“西奴。” 很快便有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出现，跪在君烯衍脚边。 “请主子吩咐。” “好好保护着沈姑娘，若是她有半点不妥，我为你是问！” 西奴是除了夜白以外君烯衍身边武功最为高强的暗卫，同时也是他身边暗卫小队的首领，对他最是忠心。 听见主子这般吩咐，西奴犹豫了一下。 身为暗卫，只当听主子号令便是，可然而若要让西奴就这样离开君烯衍身边，他又担心君烯衍的安危。 “我身边还有旁人守护着，你自去便是。” 在这牡丹村，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来找麻烦。 “属下遵命。”西奴对君烯衍深深的行了一礼，转头入了沈家院落，在沈婉儿房间的房梁上藏身。 对此，沈婉儿一无所知。 翌日一早，沈婉儿被一阵阵哭泣嚎啕的声音吵醒，皱着眉头穿衣洗漱去外头查看。 “怎么了这是？” 林大正竟然在她家门口等着，这让沈婉儿很是意外。 在看见沈婉儿开门之后，林大正赶忙上前，“村里的药田损毁了大半。” 他神色间好像有些愧疚，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为难。 沈婉儿老早便说了，她今年到明年初医馆所有用到的药材都得从这里进，此番牡丹村的药材被毁，对于沈婉儿而言损失巨大。 损失最大的还是牡丹村的村民。 为了种植药材，他们今年除了种植税收以及自己吃的粮食之外，基本上所有的土地都种着各色药材，现在这些药材没了，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致命的打击。 原本还以为今年能够好过一些，现在出了这事儿，家境贫困一些的，都要活不下去了。 难怪哭声一阵接着一阵。 君烯衍很快也来了，正巧听见林大正这话，“是山上的野兽下来踩坏的，还是人为破坏的？” 他听见外头的动静第一时间来找了沈婉儿，还没有去地里看过。 只是孙家爷孙虽然怜惜村民们的境遇，但是却没有像他们一样悲戚嚎啕，可见她们家的地没有被损害。 有些敬畏的看向君烯衍，林大正道：“看着好像是人为，除了药材地，粮食地没有一点影响。” 要是粮食地也没有了的话，那牡丹村的大部分村民怕就是要沦为流民了。 “那就是人为了。”沈婉儿心中沉了沉，“好好查查，将动手的人查出来。” “这是应该的。”林大正连连点头，有些犹豫的看向沈婉儿，“那今年的药材……” 牡丹村跟沈婉儿是签了契约的，为了确保所有的药材都是卖于她，沈婉儿才不想忙活了半天给他人做嫁衣裳。 现在没有了药材，按照契约上的规定，是要赔钱的！ 现在牡丹村是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林大正原本的意思，是想让沈婉儿就这样算了。 没有药材收入，牡丹村的村民已经很不好过了，若是沈婉儿还要在这件事上多有牵扯的话，怕是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沈婉儿沉默了一会儿，“今年的药材产量有估计么？” “有，各色药材共五千斤左右。”林大正如是应道。 虽然牡丹村看着贫困，但是田地是真的不少，有不少人因为这药材的应声甚至将良田中了药材，而自己则是去开荒种的红薯。 因此才有这么多产量。 “这样吧，村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五千斤我按照十五文一斤的价格付银子。”看着林大正一脸的不敢置信，沈婉儿顿了顿，“但却也不是平白出的，今年种了药材的这些人家，还得继续种，而且牡丹村全村明年的药材购入价降低两成。” 这也就是说，算是沈婉儿给了个定金，这些钱明年都是得收回来的。 但是这已经很好了，至少这些银子能够让牡丹村全村的人今年活下去。 林大正心中感激的很，连连点头，“你当真是个大好人啊！”沈婉儿有了出息之后不仅没有忘了村民们，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婉儿并非是全无损失，可她却还是顾念着村里的情谊，实在是难得。 没有理会林大正的推崇，沈婉儿又道：“在此之前，我要知道是谁动的手，昨夜可有人听见动静？” 究竟是外人进来捣乱，还是说自己村里的内鬼，现在还有待考证。 林大正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连连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我也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我们牡丹村坏我们生计！” 就算林大正眼皮子浅，但是他毕竟也是一村之长，肩负着牡丹村的责任，这件事就算沈婉儿不提，他也要去查清楚。 君烯衍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牵住了沈婉儿的手，好像是要给她一些底气似的。 有他在这里，不管是谁在背后使手段，都一定能够查得出来！ “那就多谢了。”沈婉儿神色不动，悄悄挣脱了君烯衍的手，并且将双手叠放在腹部，轻轻对林大正颔首，“我会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直到查清楚真相！” “好，那我先告辞了。” 沈婉儿的意思得先赶紧告知村民直到，以安抚人心。 现在已经有不少老妇哭天抹泪的打算上吊了，就算只是闹一闹，林大正也觉得闹心得很。 两人退回沈家，门关上的瞬间，沈婉儿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君烯衍柔声安抚。 他跟沈婉儿身边有人保护着，那些暗卫都很是敏锐，应当能够查清楚究竟是谁做的这些事情。 “……多谢。” 沈婉儿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在牡丹村也没有特别强的威望，君烯衍的帮助对于她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心中思索了一下，君烯衍轻声呼唤，“西奴。” 看着面前出现的黑衣男子，沈婉儿的眼睛渐渐睁大。 等君烯衍的叮嘱说完，西奴离开之后，沈婉儿这才好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呐呐的看向君烯衍，她恍惚道：“这是……暗卫？” 这还是沈婉儿第一次见到暗卫。 “你不是都已经看见了么？” 沈婉儿满脸的不敢置信让君烯衍觉得有些好笑。 他实在是觉得沈婉儿这幅样子可爱的紧。 “……可暗卫不是应当在避人处见么？我还在这里呢！” 就算君烯衍不说，沈婉儿也能够猜到养暗卫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他就这样大剌剌的告诉自己了？ 难道他就不担心沈婉儿将这件事说出去么？ 虽然说君烯衍的身份很高，但是却也并非是没有能够撼动他的人，若是沈婉儿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敌对之人呢？ 君烯衍乃至于整个瑞王府都会遭到重创吧？ “你会么？” 完全没有把沈婉儿的话放在心上，君烯衍笑眯眯的反问。 第135章 闹到衙门去 她确实是不会，但沈婉儿还是不相信，君烯衍竟然这般坦荡的信任了自己。 “万一会呢？” 不是说身居高位者都有十分的戒备之心么？怎么到了君烯衍这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听见这话，君烯衍眼中露出了些许笑意，只是这些笑意之中，却莫名的带上了几分深意。 他轻声道：“若是有这个万一的话，我便能够名正言顺的将你关起来，拘在我身边了。” 君烯衍的态度很深情，可沈婉儿却本能的排斥。 她的眉头深深蹙起，带着些许斥责道：“我不喜欢这样。” 沈婉儿毕竟不是在这样封建社会长大的人，在红旗下长大的她从小便很自由，对于一切想要拘束着她的事情，沈婉儿都十分的深恶痛绝。 正是因此，在听见君烯衍这话的时候，她本能的带上了些许的排斥。 沈婉儿的态度让君烯衍有些哑然，他不明白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竟然会让沈婉儿的反应这么大。 但是君烯衍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若是两人不存在背叛，那么他便不会做任何一丝一毫让沈婉儿不高兴的事情，可若是沈婉儿做出来了不理智的事儿，那可就不好说了。 听见这话，沈婉儿沉默了下来。 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好在君烯衍并不在意，他轻轻的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跟沈婉儿都关心的事情上头。 “有西奴他们去查证，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究竟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是外人为之吧，牡丹村之内从来都不会轻易有外人进来，而且村民们对于自家田地的看管都很是严密，若是有外人的话，想必很轻易便会发现了，想要逃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若是牡丹村内部之人为之，那可就更奇怪了。 这事关他们自己的利益，怎么会呢？ 君烯衍笑了笑，“人心难测，是否牡丹村上下所有人都种植了药材？是有人眼红种药材赚钱，而自己家又没有种也未尝可知。” 虽然君烯衍并不看得上村民自己种药草获得的这三瓜俩枣，但是不得不说，这些银子对于牡丹村之人而言，是一笔十分大的数目了。 也正是因此，君烯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人心原本便是经不起揣测的东西。 不得不说，君烯衍的话很有道理。 沈婉儿沉默了一下，“牡丹村之中没有种药材的人家不多，但是也并非是没有。” 除了那些家里田地稀少种不了的，也有一些是担心种药材赔本不如种粮食划算的人家。 这些人家之中，未必没有心生妒忌之人，在正式交易之前，将药材全部都毁坏也并非是不可以。 “可村里种了药材的田地不少，这得要多少人才能够在一夕之间将所有的药材地全部都毁坏？” 听林大正的意思，毁坏的药材地几乎没有完好的药材了。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若是独自一人的话，是没有办法一夕之间完成的。 沈婉儿这话让君烯衍沉默了下来。 没有过多久，他忽而笑道：“那谁知道呢，你若是好奇，咱们现在去药材地里瞧瞧吧，想必还没有收拾干净。” 说不定能在地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未尝可知。 沈婉儿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也没有拒绝，起身跟着君烯衍一道去了。 果真如同林大正所说，药材地一片狼藉，没有一点完好的药材了，甚至有些都被踩踏成了绿色的泥土。 这些原本都是能够换成钱的，即便是沈婉儿，在看见这些的时候都不由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村民们各自忙碌，谁也没有去理会沈婉儿的到来。 最终还是刘春花，帮着家里清理田地统计重量，回过头便看见了沈婉儿跟君烯衍双双站在田埂上。 沈婉儿的脸恢复之后，虽然容貌并不绝美，但是却也能够算得上是难得的清秀佳人了，加上她一身的气质，站在公子如玉的君烯衍身边竟半点都不落下风。 不仅如此，两人还有一种势均力敌的相配之感。 刘春花远远的看着，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见沈婉儿对自己招手，刘春花甩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先放下，快步跑到沈婉儿的身边来。 “这里乱糟糟的脏得很，你们怎么都亲自来了？” 两人穿的都是簇新的衣裳，若是一不小心沾染上了泥土，没得可惜了。 “我们想来瞧瞧究竟是谁与牡丹村有这般的深仇大恨，竟然将药材地全部都毁坏了。”沈婉儿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可见心中已经对做出这件事的人怨怒至极。 刘春花想了想，将沈婉儿拉到旁边去，“我刚才听见里正跟我爷爷说话，弄坏田地的至少有三五个人，而且还都是壮汉。”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沈婉儿微愣，林大正看起来不像是有这样见识的人啊。 说起这个，刘春花脸色有些微红，小声道：“林荣哥回来了，这是他发现的。” 林荣是林大正的长子，在镇上学堂上学，基本上一个月才回来一趟，这个时候怎的回来了？ 不过若是他的话，沈婉儿倒是释然了。 从前林家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林荣还走了关系在衙门里做了两年捕快赚月银，后来攒够了钱又去读书了。 现在能有这样的见识也是说得过去的。 “里正现在在哪儿？” 她想瞧瞧现在有了什么线索了。 沈婉儿的话音落下，那头刘春花的家人就叫她了，刘春花不敢多停留，只给沈婉儿指了个方向，让他们自己去了。 到了林大正边上，沈婉儿也见着了林荣。 虽然他是个读书人，但是能够放下身段去打工，足可见他并非是那等酸腐之人，因此沈婉儿对林荣的印象还算是不错，此次见到了正儿八经的打了个招呼。 寒暄过后，沈婉儿直奔主题，“现在可有了什么线索？” 虽然这样问，但是她却并不认为这么短的时间可以找到真凶。 能有一些可以查下去的东西便已经很不错了。 林荣隐晦的看了一眼站在沈婉儿身边做背景板的君烯衍，眼神微闪，“凶手应该是咱们村里的人，大概三到五个，都是壮年男子。” 沈婉儿沉默了一下，“村里有那户人家没有种药材，又满足这些条件的么？” 这可算是为难了林大正。 村里有几户人家家里没有几个男丁干活的？ 若是按照这个方向找，那嫌疑人多了去了，即便是按照沈婉儿所说的，剔除掉那些家里种了药材的，也还有不少。 “张大妈家、许大叔家……都有男丁在家并且没有种药材。” 这个范围也太大了，要是一家一家查过去，费事费力不说，对方还不一定会接受。 林大正的担忧沈婉儿心里有数。 “那这些人家今天出来看热闹了么？” “除了张大妈家的大朗二郎之外，基本上都出来看了。”虽然林大正不会故意去记人，但是一点点印象却还是有的。 话问道这个份上，林荣大抵也能猜测得道沈婉儿怀疑的是什么了。 “你觉得这是张大妈家干的？” 虽然张大妈平日里看着不着调了些，但是看着也不是会做出这些事情来的人啊，林荣的眉头深深皱起，心中带着满满的不解。 沈婉儿轻笑，“没有证据可不敢胡说，我只不过是有些猜测罢了，定罪还是得等有证据再说。” “定罪？”林大正眉头蹙起，“你不会是想要将这件事闹到衙门里去吧？” 像是牡丹村这样的村落，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村子里解决的，这已经成了传统，不会有人想着轻易去跟衙门里的人打招呼。 沈婉儿的想法让林大正有些抵触。 他的反应在沈婉儿预料之中，她轻轻笑了笑，“此次破坏药材地的行为，让我至少亏损了百两银子，若是不告到衙门去让青天大老爷给我伸冤的话，我这心中可不甘心啊！” “怎么会百两银子？”林大正第一时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银钱上头，日子穷困潦倒的人家，尤其是对银钱十分敏感。 收购牡丹村的这些药材用不了五十两，哪里来的百两亏损？ 沈婉儿哑然失笑，“药材种子是拿钱买来的，种植出来的药材损坏我没有半点收入却还要贴钱，另外还得去别的地方收购药材，且不说各地药材价格不一，光是路费怕就得有个十来两了，我离开去收购药材的这段时间，我的药晖所得关门，其中的受益难以估量，百两银子都是算少的了！” 对于沈婉儿而言，亏损的银钱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为此投入的时间，还有便是这件事性质十分的恶劣。 见林大正被说服了大半，可还是想要挣扎一下，沈婉儿冷笑：“若明年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收购牡丹村的药材了，并且还得按照契约上的赔偿来！” 第136章 探探虚实 “可这不是说好了的么？” 林大正不能接受这件事还有反转，毕竟沈婉儿承诺给出的好处，是很多村民也包括他自己家安然度过今年的唯一办法。 “我给出许诺，这并不是本分，而是怜惜村民们度日艰难的情分！”沈婉儿目光深深的看向林大正，“此事我也是受害者，原本好好的药材地现在变成这样，难道里正就不需要反思一下自己的疏忽么？！” 他是里正，整个牡丹村都是他的责任！ 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沈婉儿不是第一责任人，身为里正的林大正才是！ 林大正知道沈婉儿的话有道理，可他心中却还是有些不愿接受：“可……” 他还想要挣扎一下，却在将话说出来之前被身边的林荣扯了一下袖子。 若是要让林荣说，沈婉儿的做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牡丹村查出凶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哪怕不是为了给沈婉儿一个交代，也应当如此。 既然如此，林大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尽心查出来真凶便是了。 实在是不用在这件事上跟沈婉儿交恶。 现在沈婉儿可是整个牡丹村的钱袋子，若是得罪狠了，牡丹村怕是又要回到之前那艰难度日的时候。 更何况，沈婉儿身边站着的男子显然不是个好惹的，若是他因此而对牡丹村有什么不满，那就真的是灭顶之灾了。 林大正卡壳了一下，知道儿子的心思，纵然心中有些不甘，可却还是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心思也活泛不起来，就都听你们的吧。” 这算是同意了。 沈婉儿脸上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多谢里正。” 跟君烯衍细细查探了一番之后，两人将自己找到的线索跟林荣对接一下，君烯衍便提出了告辞。 看着他的表情，沈婉儿心中微动。 心中知道君烯衍这是可能有些线索了，便跟随着他一道回去。 西奴从暗处出来，恭敬地对两人行礼之后，道：“昨夜只有张大妈一家有人出入，今儿也只有张大妈一家符合沈小姐早先对里正说的条件，没有出来。” 这样说来的话，张大妈便是第一个需要怀疑的对象了。 沈婉儿微微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跟这位张大妈可有旧怨？”君烯衍见沈婉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微动，如此问道。 “也不算是什么旧怨。” 沈婉儿将自己家之前跟张大妈家发生的事情与君烯衍说了一便，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 “不过就是些小矛盾罢了，说起来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若是这件事当真是张大妈做的，沈婉儿心中可能会或多或少有些不好受。 毕竟她自认并没有亏欠张大妈什么，甚至在她撕毁契约的时候，都没有要求赔偿，这件事原本便是沈婉儿吃亏，只是她当时不想再闹下去，便也就顺着林大正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看着沈婉儿这幅模样，君烯衍便大抵猜到她跟张大妈之间的矛盾了。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世上的人心是最经不起纵容的，你纵容了她一次，她便觉得你怕了她。” 对小人，就应该一棒子打死，以绝后患！ 不然的话，他们永远都觉得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厉害。 沈婉儿沉吟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那件事确实是自己做的有些不妥，以至于今天的情况。 心中有些怅然的微微叹气，她无奈道：“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想着安宁为上罢了。” “行了，现在说这么多都是无用，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若是沈婉儿这一回还心慈手软的话，君烯衍怕是要犹豫，这样心软的女子究竟适不适合做他的妻子。 “都已经说了，要交给衙门查办，我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那现在应当如何？”沈婉儿的反应并没有让君烯衍有多意外，他轻轻挑眉，如此这般的问道。 “叫上里正，去张大妈家探探虚实便知道了。” 沈婉儿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她知道张大妈，顶天了也就是个泼妇罢了，若是遇见衙门，怕是什么都招了。 但是为了避免冤枉人，沈婉儿倒是还想去张大妈家瞧瞧。 君烯衍对此没有什么意见，轻轻点头，随着沈婉儿的脚步走了。 在地里遇见林大正跟林荣，叫上他们一起去张大妈家中。 “你可是有证据了？” 林大正见沈婉儿二话不说便往张大妈家里去，还以为她是有了什么关于张大妈犯事的证据。 “暂时还没有。” 她是像乍一乍张大妈，并没有跟林大正说谎的意思。 “那你怎么……”林大正不解，若是没有证据，沈婉儿这风风火火的做什么？ “等到去了张大妈家中，便知道结论了。”沈婉儿俏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显然十分胸有成竹。 现在她去并不是给张大妈定罪的，她也没有这个资格给张大妈定罪，只不过是要去看看情况，再拷问一番罢了。 因为担心没有人证，这才特意将林大正跟林荣都叫了来。 毕竟林荣是这村里难得的读书人，又是里正的长子，他跟林大正一起来的，若是张大妈当真做了什么，告知村民的时候也有力度一些。 林大正能在里正的位置上稳稳当当的坐那么多年，村里的人都一直十分的服他，便说明他虽然看着憨厚，可却并不是一个蠢人。 沈婉儿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便是不明白也明白了。 他心中颇为无奈，其实林大正也怀疑张大妈，只是因为没有实证而不好去轻易招惹那个泼妇罢了。 现在有沈婉儿出头，他不过是随行，便也没有什么好迟疑的。 此时张大妈跟她的丈夫儿子都在家中，张大叔见沈婉儿跟里正父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贵公子浩浩荡荡的来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心虚。 里正毕竟是里正，即便是不想见，张大叔也没有办法躲在屋里装作人不在，只能硬着头皮迎出来。 “里正、荣子、婉儿，你们怎么来了？” 他将眼神落在君烯衍身上，想要跟他也打个招呼，但是君烯衍的眼神却让他心中有些不安，不敢跟人搭话，只能颤巍巍的当做没有发现。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家没一个人出来瞧瞧，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都病了。” 林大正看了沈婉儿一眼，见她不开口，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张口了。 “没……没有的事儿，我们这不是昨儿地里太忙了，回到家里倒头就睡，都没有顾得上村里的情况，这是怎么着了？” “忙？” 沈婉儿听见这话，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现在可不是农忙的时候，不知道张大叔忙什么呢？” 张大叔一时间找不到回答的方式，卡壳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恼羞成怒的蹬着沈婉儿，“你这丫头好没规矩，长辈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别不是赚了点银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自然是姓沈的，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沈婉儿脸上端着虚假的笑，不轻不重的将张大叔的话反驳回去。 君烯衍在一边听着不由得发笑。 她是姓沈，张大叔姓张，算是哪门子的长辈？ 顶天了也只能算是年长罢了。 沈婉儿不轻不重的反驳让张大叔气的直发抖。 但是沈婉儿好像没有看出来一样，笑眯眯的问道：“不知张大妈是否在家？别是生病了吧，我会些医术，不如让我去瞧瞧？” 说着也不管张大叔是否同意，径直往里头走去。 见状，张大叔赶紧上前阻拦，“她没事，谁让你进我家的？” “难道张大叔还担心我在你家偷东西不成？放心，这里没有什么我看得上的玩意儿。”沈婉儿含笑，没有理会张大叔的阻拦，径直往屋里走去。 张大叔还想拦着，却被君烯衍给挡住了，“婉儿也是好心为张大妈看诊罢了，这种事情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嘛，再者说了，这回婉儿又不收钱，这可是不少人期盼着的好事儿呢，张大叔便不要这样不知好歹了。” “你给我让开！你又不是我们村里人，在这胡咧咧什么？！” 原本因为君烯衍满身的气质，张大叔有些敬畏他，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只是一心要将沈婉儿给拦下来。 可然而君烯衍是有功夫的人，虽然张大叔常年在地里干活，有一把子力气，但是又哪里能够拦得住他？ 为此，张大叔不得不对林大正求援，“里正，您便这样看着两个小辈撒野？” “他们也是好意，不会损害你家里的东西的，放心，有我在这里，若是你家的东西有什么损害，叫他们照价赔偿如何？” 张大叔哪里是担心家里的东西损害？只不过是…… 即便不甘心，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婉儿进去。 原本沈婉儿跟君烯衍只不过是有些怀疑他们家罢了，现在见到这动静，一点怀疑很快便变成了几分肯定。 第137章 真凶 若是当真心里没鬼的话，这般心虚又是为何呢？ 至此，君烯衍拦着人的动作愈发的坚定了起来。 既然没有那么担心冤枉了人，那么君烯衍也不会留有任何余地了。 虽然说张大叔跟张大妈可能做得事情没有给沈婉儿带来什么无可逆转的损害，但是毕竟也是伤害了她的利益，那是君烯衍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会容许旁人随意的损伤？ 张大叔愤愤的蹬着君烯衍，心里只期盼着两个儿子能够将沈婉儿拦住赶出来。 不然的话…… 他心里有些不安。 即便相信沈婉儿一个弱女子进去也不会发现什么，但是他心中就是莫名的有些难以安定。 好像看出了张大叔的心思，君烯衍对身后摆了摆手。 很快便有几个护卫打扮的男人追了进去。 沈婉儿刚一进门便被张大叔家的大朗二郎给拦得死死的，不仅如此，二郎还满眼笑意的看向她，“听说婉儿妹妹的脸好了，我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她的脸好了之后露出了真实的容貌，虽然在京城不算是极美，但是在这村里却是少有的水灵姑娘，加上一身村里姑娘没有的气质，让张二郎很是心动。 手径直抚上了沈婉儿的面容，他嘴上还不听的啧啧，“果然是在城里养的，这般水灵，二郎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一旁的张大朗虽然有些不赞同弟弟的举动，但是却也没有阻拦。 今天若是张二郎成功了，那沈婉儿便板上钉钉是他们家的人了，没有谁不喜欢银钱，尤其是受穷了许多年的张家。 张大朗眼中几乎都要泛起了铜板的颜色，沈婉儿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却并不十分害怕。 君烯衍就在外头，她相信，君烯衍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你要做什么，最好想清楚了！” 沈婉儿眼睛死死的瞪着张二郎，眼中泛起了残忍的光辉。 若是他当真对自己做了什么，那他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在张二郎将手碰到自己脸颊的瞬间，沈婉儿忽然发难，看似无力的纤纤玉手径直抓上了他的手腕，看着张二郎露出饶有兴味的眼神，她反手用力一撇。 耳边顿时便传来了张二郎的痛呼。 “你这贱人，对我弟弟做了什么！”张大朗见弟弟一副痛的不行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慌乱，死瞪着沈婉儿，好像马上就要暴起伤人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君烯衍的护卫到了。 沈婉儿的底气瞬间便足了起来，笑眯眯的看向张大朗道：“既然他不想要自己的手了，那么我便成全他，你最好也管好自己的手！” 她并没有对张二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不过是刚才顺手将他的手腕给卸了下来罢了。 在沈婉儿心里，这样的惩罚算轻的。 她毕竟是个大夫，想要卸人一只手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张大朗看样子想要暴起伤人，可他的一点点力气却全然不是君烯衍身边下属的对手，很快便被拦了下来。 “我不过是来你家瞧瞧罢了，既然你们不以礼相待，便别怪我不客气！” 在里头观察的张大妈注意到外头的动静悄悄出来查看，便看见自己的小儿子躺在地上捧着右手哀嚎，原来有些心虚，现在顿时便是满满的心疼。 连忙跑了出来，对沈婉儿叫骂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这个小贱蹄子偿命！” 看见这家人心虚的样子，沈婉儿大抵猜到了，昨天晚上毁坏药材地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心中微沉，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称作是欢快的笑容，笑眯眯的道：“张大妈，我觉得那还是自保为好。” “我有什么可自保的？难道你还能要我的命不成？”张大妈有恃无恐的狠狠瞪着沈婉儿，她做了什么事情沈婉儿又不知道，没有证据她凭什么这样说？！ 张大妈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除了跟她差不多厉害的那个几个老妇，旁人懒得跟她计较许多，因此便养成了她这样不能受委屈的性子。 见到沈婉儿对她这样无礼，一下便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瞧瞧，这小贱蹄子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哭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了，沈婉儿在一边冷眼瞧着，她不过是干嚎罢了，一滴眼泪都没有。 沈婉儿没心思跟她在这里胡乱纠缠，冷笑了一声，道：“张大妈，我还是劝你省省力气跟县太爷去哭天喊地吧。” “你凭什么让我去见县太爷？”张大妈听见这话一下便真怒了，狠狠瞪着沈婉儿几乎要吃人似的，“你没有证据，怎么能证明是我弄坏了的药材地？” “我可没说是药材地的事儿，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沈婉儿满脸无辜，看着还有些疑惑，看向张大妈眨巴了一下眼睛，“刚才张大叔可说对于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我很好奇，今儿你也没出门啊，怎么知道的这事儿？” 张大妈知道是自己说漏嘴了，不由得有些理亏，可却还是梗着脖子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没有证据，别想送我去见官！” “没有证据？那可不见得。” 沈婉儿慢悠悠的去床边，捡了三双鞋子起来，观察了一下鞋底的泥土，“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当是张大叔跟张大哥张二哥的鞋子吧，你们今儿又没有出门，这鞋底的泥土是哪里来的？” 虽然张大叔家里是土胚房，但是房子里的地板却全部都是他们一点点用石头碎片拼铺好了的，别说屋里没水会不会有泥土沾染到鞋子上，就算是会，也不会这样均匀。 这样的泥土只会在地里有，毕竟地里经常有人浇水保持泥土的湿润。 张大朗眼神微闪，“这是昨天沾上的！” “昨天啊。”沈婉儿含笑颔首，“可昨天沾到鞋子上的泥土，今天怎么还没有干呢？这看着最晚也是昨天晚上才沾染上的吧，不巧，我们发现破坏田地的人正是三对脚印，这其中若说没有什么牵连，怕是说不过去。” 眼瞧着张大妈还想要说什么，沈婉儿脸色忽然一冷，“这事儿张大妈无须跟我多言，还是去县太爷跟前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儿吧。” 看着沈婉儿挺直腰背往外走，张大妈母子三人忽然跌倒在地上。 完了。 君烯衍见沈婉儿出来，手中拿着三双鞋子，眼神忽然一变，厉声呵斥那些护卫，“你们怎么没点儿眼色！这样的脏东西怎么能让沈姑娘亲自拿着？！” 沈婉儿那双手可是细细保养着的，君烯衍知道她一直将双手看得很重，现在见到自己的护卫这般没有一点颜色，君烯衍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是拿点东西，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有些不雅的对君烯衍翻了个白眼，沈婉儿径直走到林大正跟林荣跟前，“劳烦里正跟林荣哥去地里对比一下，看这三双鞋对不对得上地里的脚印。” “我这就去。”林荣看了一脸颓丧之色的张大叔一眼，心中有些不齿。 双手接过沈婉儿递过来的鞋子，往地里去了。 沈婉儿已经跟了上去，君烯衍自然也要跟随，“好好盯着这户人家，别让人跑了！”他这是对护卫们的吩咐。 方才护卫们才做错了事儿，现在自然不会对君烯衍的吩咐有丝毫的反驳，连忙躬身应了下来。 见到人都走了，张大叔跌跌撞撞的往房间里去。 很快，张家便传出了一阵阵哭泣嚎啕。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林大正跟沈婉儿又浩浩荡荡的往张家去了，没有人在外头围观显然不可能。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离得近的村民们大抵也听出了林荣跟沈婉儿的话头，心中猜测也许张家就是毁坏药材地的人家。 至此，不少平日里跟张家交好的人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甚至有些老妇还想去张家狠狠地闹一闹，以发泄一下坏了自家财路的怒气。 可因为君烯衍的人在外头守着，村民之中虽然有些不着调的，但是敢招惹官兵护卫的却没有几个，他们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心里不齿，没有人敢上前去打听。 不出所料，林荣将鞋子一个个对比鞋印，全部都对得上。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见沈婉儿沉默不语，林大正催促的问道。 “自然是直接送官了。” 狐疑的看了林大正一眼，不是早就说好的了么？ 君烯衍比沈婉儿倒是想的多了一些，恭恭敬敬的对林大正抱拳，“还劳烦里正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县衙。” 张二郎对沈婉儿无礼的事情，君烯衍在外头多少听见了，心里头不由得很是恼火，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他们才行。 但是不是现在。 在林大正他们去张家绑人的时候，君烯衍特意落后了一步，让身边的暗卫遣人去跟县令打个招呼。 沈婉儿将他的做法看在眼中，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138章 判决 她知道，君烯衍是为了自己好。 沈婉儿并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君烯衍的做法完全是为了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闭嘴，让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是走了什么关系，才让县令强行定了张家全家的罪责。 听了全程君烯衍对暗卫的叮嘱，沈婉儿有些感激的看了君烯衍一眼。 这样笑眯眯的感激让君烯衍的心情好了许多，含笑摸了摸沈婉儿毛茸茸的头发，笑眯眯的道：“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任何要对你不利的人。” 虽然君烯衍跟张家没有什么交际，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会容忍他们伤害了沈婉儿的利益。 林荣想要催促一下沈婉儿快些走，回过头便看见君烯衍跟沈婉儿之间的相处，眼神连连闪动。 原本他只以为沈婉儿有些经商方面的天赋，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君烯衍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儿，若是沈婉儿当真能够嫁给他，哪怕只是一个妾侍，沈家怕都是要发达了。 至此，林荣打算回去好好的跟父亲说一说，跟沈婉儿的交情不要断了，他有预感，若是牡丹村能够一直跟沈婉儿交好的话，以后说不定会成为这十里八乡的第一村也不一定。 沈婉儿并没有察觉到林荣的眼神，可君烯衍却是看见了的，他并不在意带着目的跟沈婉儿交好的人，只要他们对沈婉儿没有什么坏心，君烯衍便都能够接受。 心中的思绪转了两圈，君烯衍对林荣露出了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善意的表情，让林荣有些受宠若惊。 有护卫跟随，几人将张家一家押送到镇上县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林荣回去将牛车架出来之后，一行人便径直往镇上去了。 “你身边什么时候跟着护卫，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沈婉儿才空出心思来询问自己好奇的一点，她颇为疑惑的看向君烯衍。 原本只以为君烯衍身边只跟着暗卫，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对此，君烯衍只是轻笑，“我身边什么时候不跟着护卫？” 他对自己的安危可是看得重的很。 实际上沈婉儿不知道的是，就连她自己身边也被君烯衍安排了护卫，只是因为担心沈婉儿不适应，故而君烯衍没有开口罢了。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沈婉儿没有再问下去。 还有外人在侧，有很多不方便的话君烯衍没有办法当着林大正几人的面说出来。 听见他们的对话，林大正倒是觉得没什么，在他心里，像是君烯衍这样的公子哥儿身边定然是跟着打手护卫的，这并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可然而林荣却不这样想，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君烯衍是独自一人来的牡丹村，这么一段时间一直都跟沈婉儿在一起，若是沈婉儿在那些护卫出现之前都没有意识到君烯衍是带了人的话。 那么便说明君烯衍身边的护卫身手及其不凡。 君烯衍的身份怕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得多。 县衙。 陈千户在得到君烯衍的通知之后，马不停蹄的更衣升堂，见到君烯衍将人给带了来，连忙让人出去迎接。 张大妈一家自是哭天喊地的喊冤。 见状，陈千户小心的看了君烯衍一眼，对上他危险的眼神，心中有底。 想必这位小王爷是厌恶极了这些刁民，那么不管他们究竟有没有犯案，日子都好过不到哪里去。 “公堂之上，尔等岂敢喧哗？”陈千户被张大妈一家搅扰的不行，一拍惊堂木，先让他们挨了十板子安静下来，这才开始审案。 “沈姑娘状告你们破坏药材地，坏牡丹村村民生计，毁沈姑娘钱财，你们可认？” 这个时候张大妈一家自然是不敢认罪，却也不敢再大喊大叫的吵嚷了，只一个劲的磕头喊冤。 张大朗的胆子大一些，磕头之后直起身来对陈千户道：“请青天大老爷明鉴，小人一家从昨天晚上到今晨都没有出过门，哪里有时间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沈婉儿的诬告！” 这个时候还想要倒打一耙，沈婉儿眼中露出了些许残忍的笑意，看了林荣一眼。 “那这些鞋子上的泥土你作何解释？” 他将三双鞋子作为证据呈上陈千户面前，很快便有得力的捕快上前查看，“回禀大人，这鞋子上的泥土确实是良田里头的，沾染上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前，便知昨夜。 作案时间完全能够对得上。 陈千户微微颔首，“你们说昨日并未出门，可有人证？” “我们一家都是人证！” 见他们死不认罪，陈千户也不恼，摆了摆手，让捕快将他们压在板凳上打，“什么时候坦诚罪责，什么时候停手！” 刚打了十板子，已经皮开肉绽的张家人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承受得住打？ 张大妈第一个忍不住开口，“民妇认罪，大人饶命！确实是民妇一家弄坏的药材地，但是这要怪也只能怪沈婉儿自己！若不是她得罪了人，又怎么会让人出钱请我们去坏了药材地？这一切都是沈婉儿的错！” “这样说来，你们是被人收买得了？” 虽然沈婉儿看上去神色平静，但是她的心里却并不平静。 她自认一直都与人为善，从来都不会轻易得罪人，究竟是谁买凶害药材地？ 君烯衍给陈千户使了个眼色，他当即便懂了，“收买你们的是什么人？” 张大妈满是恨意的看了一眼沈婉儿，“这个民妇也不知，只知道是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来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将药材地毁坏，若是事成还有三十两银子的报酬。” 在张大妈心中，若不是沈婉儿在外头得罪了人，又有谁会来买凶坏了她财路？而他们张家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这一切都是沈婉儿的不是！ 自私的人从来都不会反思自己，若不是她们张家因财帛动心的话，就算对方出了再多的银子，张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既然他们已经认罪，很快便有师爷写了供状来让他们签字画押。 “张家老小犯案，涉案金额巨大，打二十板子，处三个月徭役，以儆效尤！” 陈千户沉吟了一下，很快便得出了判决。 还没等张家哭天喊地，他很快又开口了。 “将所得赃款全数还与沈姑娘作为赔偿！” 实际上这四十两银子根本就不能填补上沈婉儿的损失，但是陈千户能够看出来，张家是拿不出来百两银子的。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身体上的处罚强一些，让沈婉儿消消气了。 陈千户知道，沈婉儿是君烯衍的心上人，若是她不痛快了，君烯衍一定会让自己也不痛快。 好在这个处理结果还算是比较满意，沈婉儿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行人对陈千户深深的施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走到衙门门口，沈婉儿忽然转过头对林大正道：“张家所得赃款，全数给村里吧。” 显然没有想到沈婉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林大正微微一愣，“可这是你……” “您也听见张大妈所言了，那买凶之人是冲着我来的，虽然这件事也怪张大妈一家心术不正，但是村民们究竟是无辜的，这四十两银子按照被毁坏药材地的比例都分给村民们，也算作是我的抱歉了。” 沈婉儿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等明年种植药草的时候，还请里正费点心，让村民们轮班看着药材地，不要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这件事怪不到沈婉儿身上，但是她心中却还是有些愧疚的。 带着牡丹村的村民们一起种药材，原本是想要村里的人好过一些，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沈婉儿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不管如何，她都得打起精神来将这件事处理妥帖了。 林大正张了张嘴，究竟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倒是林荣，见沈婉儿一脸郁郁，想了想，开口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这件事并不能怪你，你在没有任何受益的情况下还平白出银子买了村里根本就不能用的药材，这份情谊，村民们应当感激才是，不会有人怪你的。” 哪里都有搅屎棍，沈婉儿就是担心今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等到明年说不准就没有人愿意种植药材了。 虽然她带着牡丹村村民种植药材的本意是想要让他们日子好过一点，但是却也并非是全然没有私心。 这些药材都不是成品，自然比在外头买成品的药材价值低不少，因此沈婉儿医馆的成本也能够降下来一些，这样她便赚的多一点儿。 可以说是双赢的事儿，今年就这样被小人给搅黄了，沈婉儿心中是真的不好受。 君烯衍上前道：“按照张大妈所言，过不了几天那幕后之人便会派人来查探情况，拿了银子之后咱们便将那小厮抓起来好好审审，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样不长眼！” “这样怕是有些不好吧？”林大正有点犹豫，这不是滥用私刑么？ 第139章 香胰子卖光 “有什么事儿我撑着呢。” 君烯衍这话说的底气十足，他怎么说都算是个小王爷，若是连审问一个小厮的主都做不了，那他这个小王爷也白做了。 知道君烯衍的身份不一般，林大正父子听见他这么说，顿时便放下心来了。 至于沈婉儿？ 她压根就没有担心过这一茬。 含笑看了一脸毫不在意的沈婉儿一眼，君烯衍轻轻摇头，到底也没有为自己邀功。 邀功的事情还是等回头审问的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没有麻烦村里的人，君烯衍径直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人去张大妈家附近守着，这段时间他们家的人是不会回来了，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张大妈家里还是得有人才行。 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林大正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左右张家的那些东西想来君烯衍身边的人也是看不上的。 左不过是借人家的房子用用，张家这回给沈婉儿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这也算是赎罪了。 到了牡丹村之后，林荣思索了很一会儿，上前对沈婉儿道：“既然有了那四十两的赃款赔偿，那就不用你出那采买药材的银子了吧？” 沈婉儿细数损失的那一天他也在，即便有了这四十两的填补，沈婉儿也得亏六十两以上，但是能让她少一点亏损总是好的。 毕竟这件事沈婉儿也算是祸从天降了。 不能怪她的事儿，林荣并没有非要沈婉儿出钱的意思。 林大正在一边听见了林荣的话，虽然心里有些责怪他自作主张，但是究竟也还是没有将心中的不满说出来。 其实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之所以没有开口，不过是舍不得银子罢了。 看出林大正的小心思，沈婉儿有些好笑的轻轻摇头，“早就定下来的事情，我断然是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这些银子不会让我伤筋动骨的，你放心便是了。” 林荣还想要再劝，话头却被君烯衍给接了过去，“林荣老弟是读书人吧？马上就要县试开考了，你可有心思进城去试试身手？” “是有这个心思，这次回来原本便是为了科考之前的准备来的。”林荣一愣，接上了君烯衍的话。 他心里有些不解，君烯衍这是什么意思？ “孙家小子也想去参加县试，回头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也算是路上有个照应。”君烯衍这般道。 除了给沈婉儿解围之外，他还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林荣不足以让君烯衍另眼相看。 林荣闻言犹豫了一下，见沈婉儿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稍动，“那当然是好了。” 等他应了下来，沈婉儿这才笑眯眯的开口：“你是想赶牛车去城里还是租车？” “家里有牛车，费那租车的功夫做什么？”这个时候林大正总算是能插得上话了，“左右也不是农忙的时候，牛车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能省点银子总是好的。” 这下林荣算是知道了沈婉儿跟君烯衍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虽然好笑，但是到底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不会认为沈婉儿跟君烯衍是为了省点银子，只觉得他们不过是为了图方便罢了。 沈婉儿为牡丹村做的贡献不小，哪怕是平白送她进城，林荣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再者说了，他作为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读书人，若是将来仕途有望的话，跟君烯衍好好交流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一行人看时间不早，也没有想着立即回去，而是应了林大正的话去镇上找个地方吃个午饭。 这个时候沈婉儿道：“我得去师父哪儿瞧瞧，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一会儿我再来找你们。” 君烯衍跟林大正父子并不熟悉，自然是要跟着沈婉儿一起去的。 知道沈婉儿的师父在镇上，她好容易来一趟，去看看师父也是应该的，林荣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颔首应了下来，让沈婉儿回头直接去镇子口的面摊找他们，他们父子就在那里等着。 “麻烦你们了。” 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看了君烯衍一眼。 “回头到我家来吃饭呀。” 见林大正想推辞，沈婉儿又道：“家里有不少肉食，我们俩也吃不完，没得浪费了，里正可别推辞才好。” 今天林大正父子可以说是为了帮她才来的镇上，若说不表示一下感谢，沈婉儿自己的心里都过意不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大正也不好再拒绝了，只是笑着嗔了沈婉儿一眼，“知道了，你赶紧去找你师父吧！” 医馆。 周大夫见沈婉儿来了显然十分高兴，连忙将她给拉进屋里，这个时候是医馆午时休息的时候，也不怕有病人来了没人看着前头。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镇上了？” 牡丹村的药材有一部分说好了是要给周大夫的，沈婉儿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周大夫说一声，“师父，今年牡丹村的药材没了。” 毕竟是答应了人家的事情，现在没能成，沈婉儿显得十分的愧疚。 闻言，周大夫楞了一下，没当回事儿，“我再去熟悉的药局进药材便是了，你说牡丹村的药材没了是怎么回事儿？” 看沈婉儿这幅样子，也不像是她自己的医馆能够吃得下那么些。 这件事牡丹村闹起来了也不是什么秘密，沈婉儿迟疑了一下，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周大夫说了一声。 “这……这可真是……”周大夫一时间怒极，他很想骂人，但是涵养在那里，他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憋了好一会儿才愤愤的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究竟是谁这般恶毒！” 沈婉儿的性子周大夫是知道的，她虽然算不上人精，但是处事却也算是圆滑，应当不会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才是。 再者说了，她这不是有人撑腰呢么？ 周大夫将眼神落在君烯衍的身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中淡淡的责怪却让君烯衍头皮一紧。 沈婉儿跟周大夫的关系他是知道的，甚至因为沈大没有什么本事，很多时候沈婉儿都是将周大夫当做父亲看待。 若是这个时候周大夫对他有所不满，沈婉儿怕是也会有意见。 “这我也不知，我们才来牡丹村没有多久……”对上周大夫的眼神，君烯衍心中的万般说辞都咽了回去，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您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凶给婉儿出气的！” 这还差不多。 周大夫收回视线，跟沈婉儿说起另一件事来。 “上回你那个小姐妹放在我这儿的香胰子都卖出去了，这银子你拿去给她吧。” 沈婉儿也没有推辞，径直守在怀里，忽然又想起之前对刘春花的嘱咐，“每块一文钱的寄卖费您收着了么？” “送银子我还能不收不成？”周大夫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若是沈婉儿放在这里卖他是决计不会收什么寄卖费的，但是并不是沈婉儿要卖的东西，他能够同意刘春花在这医馆卖香胰子已经是给了沈婉儿面子了，哪里会客气什么？ 周大夫也知道，沈婉儿这是故意要给自己钱赚呢。 徒弟的孝心，又不伤及谁的利益，周大夫当然是不会推辞的了。 沈婉儿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王氏见沈婉儿跟君烯衍来了，不由分说的拉着他们到后头用饭，左右肚子空着，沈婉儿也没有跟王氏推辞，跟君烯衍一起吃了两口便提出了告辞。 “你也不留着坐一会儿。”王氏有些不乐意，沈婉儿好容易来一趟，这冷清的医馆还能够热闹一些，结果屁股还没有坐热呢人就要走了。 “他们村的里正还等着呢，别让人等久了，快去吧。” 最后还是周大夫为沈婉儿解围。 在她走之前，周大夫道：“上一次你给那位赵公子开的药方很有用，现在他的病已经缓解了很多，看着没什么症状了。” 这样的发展在沈婉儿预料之中，“那便说明病症减轻了，但是却也不能马虎，回头若是赵公子再来你得嘱咐着，药还是得喝，不然的话病情定然会反复，到时候药物可能就无法起作用了。” 那病是沈婉儿发现的，治疗之法也只有沈婉儿心里有数。 别的暂且不说，周大夫对沈婉儿的医术医德还是有信心的，她断然做不出什么为了赚银子而平白让人花钱的事情来。 既然她说了不能停药，那便是真的不能停。 走到医馆门口，沈婉儿想了想，又道：“是药三分毒，回头那赵公子再来拿药的时候，师父你记得给他开一些解毒保肝的玩意儿，搭配着吃。” “你这孩子越大越啰嗦了，行了我心里有数的，你快回去吧，回头迟了得走夜路，可危险的很！” 周大夫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似的将沈婉儿赶了出去。 可她走了之后，周大夫又伸长脖子目送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见人影之后，这才悻悻的回了医馆中。 王氏见状不禁有些好笑。 第140章 怀疑苏善柔 “婉儿在的时候你不好好留留她，现在又做出这样儿，婉儿又不知道。” 这不是感动自己呢么？ 多年的老夫妻了，被王氏嫌弃了一阵儿周大夫也不在意，挠了挠头笑道：“这不是不想给婉儿添麻烦么？” 他们俩没有儿女，将来得让沈婉儿养老已经很愧疚了，哪里还会想着给沈婉儿添麻烦？ 生怕她觉得麻烦了还差不多。 王氏闻言只觉得心酸，但是转念一想，沈婉儿为人确实是很不错，颇为感叹的对周大夫道：“你这个徒弟真收对了啊！” 周大夫很快得意起来，“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 见状，王氏只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摇了摇头，倒是没有燥他。 实际上，王氏也很得意周大夫的眼光，若不是周大夫的眼光好，现在他们哪里有这么好的日子啊。 沈婉儿在镇子口跟林大正父子汇合，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着落，那么便可以给村里坏了的药材称重分银子了。 那些药材许多都已经变成了泥，若是不赶紧弄完的话，怕是得臭了。 “那些药材不能用了，就在村里挖个大坑沤肥吧。”沈婉儿给出这样的提议。 林大正闻言一愣，村里也并非是没有沤肥的办法，但是那都是泔水粪便什么的，坏了不能用的植物也能够沤肥么？ 他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儿。 不仅仅是林大正，君烯衍听见这话也好奇的看向沈婉儿。 “有什么不能的？”沈婉儿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你们以为山上年年代代不缺树木花草是因为什么？不仅仅是因为动物的粪便，更是那些树叶花草开败之后落在地里变成泥，肥土呢！” 虽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词，但是林大正不得不承认，沈婉儿说的很有道理。 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想法，牡丹村的地虽然在十里八乡算不上是许多，但是村里的人都有开荒的想法，就是因为肥料不够养地的，所以才一直一直搁置，每年也没有几亩成功开拓的荒地。 若是沈婉儿的想法当真能够成真，山上的花草树木几乎取之不尽，肥料一多，难道还愁没有土地么？ 农人是不会嫌辛苦的，只是忧心不干活没有吃食。 本朝以农为先，沈婉儿的随口一句话，不仅仅是林大正，君烯衍也记在了心里。 他名下的田地不少，虽然并不十分依靠着田地的产量过活儿，但是能收入高一些，谁不想呢？ 现在当着林大正的面，君烯衍并没有深问下去，打算回头等没有人的时候再好好的问问沈婉儿这件事究竟要如何的操作。 沤肥这样的事情，君烯衍从来都没有做过。 他虽然算不上是四体不勤，但是绝对能说五谷不分。 回到牡丹村，林大正都没有来得及跟沈婉儿告辞，便被村民给团团围住了。 他们将张家人送到镇上去的举动并没有避讳着人，正是因此，村民们都很好奇具体情况，他们的药草都被破坏了，总是要作为里正的林大正给个说法才行。 在知道真相之后村里的人对张家有多愤怒暂且不提，沈婉儿倒是被君烯衍给堵在家里了，连连问起沤肥的具体操作。 一看他的样子沈婉儿便知道君烯衍的这是对这件事上心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沈婉儿不介意告诉君烯衍知道，“挖个坑将肥料倒进去，然后找个东西盖上，放着就是了，至于要怎么用，种地的都知道。” 虽然没有瞒着他，但是沈婉儿眼中的嫌弃一点都没有遮掩。 她也是农人家出身的孩子，对于君烯衍这样不干活的人，心中有天然的嫌弃。 即便君烯衍的出身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便养尊处优的过一生，但是对于这样的二世祖，沈婉儿心里还是看不起的。 君烯衍是什么人？他一眼便看出来沈婉儿的嫌弃，心里不禁有些委屈。 他从小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哪里知道种地的难处？ 能够将农人们放在心上，觉得农耕很重要便已经很好了。 毕竟他不是真的二世祖，即便出身不低，却也还是想着用自己的双手争得一番天地。 “婉儿觉得，这回究竟是谁做的？” 为了防止沈婉儿的嫌弃攀登高峰，君烯衍很明智的转移话题，如此问道。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什么人。” 这事儿让沈婉儿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君烯衍思索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了苗头。 “你想到有可能的人选了？”君烯衍期待的看向她。 “我没有跟谁交恶过，若要硬说，确实是有一个人。”沈婉儿也没有顾忌着君烯衍的面子，直截了当的道：“除了苏小姐，我想不到别人了。” 她到底还是在牡丹村生活的时间长一些，牡丹村中的人即便是有不喜欢她的，但是因为她给牡丹村带来了财路，也不会下这个手，并且能养得起小厮的人，便说明家世不错，牡丹村之中没有这样的人选。 那便只有苏善柔了。 显然没有想到沈婉儿会这样说，君烯衍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沈婉儿口中的苏小姐是谁。 “她？应该不会吧。” 君烯衍眉头蹙了起来，他素来只觉得苏善柔烦人得很，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这般恶毒。 上次苏善柔开出银子让沈婉儿离开自己的举动君烯衍觉得已经是她做到不要脸的极致了，在没有证据之前，君烯衍是真的没法想象这件事是苏善柔做的。 见他满脸狐疑的模样，沈婉儿只觉得心中有些酸涩同时也有些怒气怨言，“我只不过是提出些猜想罢了，若是你不相信，那当我没说。” 虽然沈婉儿也没想着是苏善柔做了今天的事情，但是见到君烯衍这般维护她，沈婉儿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 胸口有些闷闷的，这让沈婉儿垂下眼眸没有理会君烯衍的反应。 为什么会难受呢？ 不是已经计算好了，没有真的打算跟君烯衍在一起么？ 虽然沈婉儿并不在意什么门第之见，但是却也知道，在这个凡事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自己这样的出身，想要真的嫁给君烯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从来不想高攀谁，纵然对他心里喜欢，也不过是想着，生命中能有一个真的喜欢的人，跟他走得近过，这便够了么？ 原本沈婉儿打算若君烯衍家中给他说了亲事，自己便抽身走人，毫不留恋。 她是洒脱的现代女子，并不会像是这里的姑娘一般，对笃定无法迎娶自己的心上人纠纠缠缠念念不忘。 也并不是没有了爱情便不能活下去了。 可这个时候真的到来之时，沈婉儿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尤其是看着君烯衍维护苏善柔的时候。 君烯衍也算是个细心的人，一下便察觉了沈婉儿的不痛快，赶紧上前讨好道：“哪能呢？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 他打从心眼里还是不太相信，在自己母亲面前表现的那么乖巧的苏善柔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相信，苏善柔在沈婉儿跟前也不算什么。 “只是什么？”沈婉儿心中还是有些郁郁，不过是听见君烯衍的话，心里好受了些罢了。 “这个……我……”见沈婉儿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君烯衍担心她又生气，咬了咬牙道：“我相信你，若是查出来当真是她干的，我一定不会手软！” 见状，沈婉儿不禁笑了出来，“真是个傻子。” 若这件事当真是苏善柔干的，沈婉儿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别看现在沈婉儿好像只是一个农女，顶天了也只能算是一个有些医术的农女，跟户部侍郎家的嫡女苏善柔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但是想要给苏善柔找点麻烦还是很简单的。 “先抓到那小厮问问看吧，别冤枉了人家。” 沈婉儿神色淡淡，即便她心里已经厌恶极了苏善柔，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做出冤枉人的举措。 她倒不是说自己是多么高贵无暇的人物，只是沈婉儿从来都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罢了。 听见这话，君烯衍几乎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即便沈婉儿借着这件事不依不饶的让他对苏善柔报复，虽然君烯衍不愿，但是他却也不会违背沈婉儿的意思。 一个只是认识的姑娘家跟心上人孰轻孰重君烯衍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好在沈婉儿并不是那种腌臜人，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并没有让君烯衍枉顾真相的意思。 这让君烯衍不由得感叹，自己当真没有看错人。 “婉儿是天下最善良的姑娘。” 这已经是君烯衍第二次用这样的话夸奖她了，若不是沈婉儿还有点自知之明，被君烯衍这样夸奖，还当自己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呢。 “让你那些护卫藏得严实一点，在抓到人之前可别打草惊蛇了。” 若是让来的小厮发现了他们早已经布下了陷阱，下次再想抓人可不容易。 第141章 真相 “这事儿你且安心，我心中有数的。” 见君烯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沈婉儿知道他凡事有章法，别看寻常时候好像很不着调的样子，可在节骨眼儿上却从来都不会出乱子。 虽然心里已经安心下来了不少，可沈婉儿眼珠一转，却还是道：“你可答应我了，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若是到时是你那好妹妹干的，可别心慈手软才好！” 若是君烯衍当真为了苏善柔而枉顾她，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到头了。 即便很不愿意承认，可君烯衍却也不得不明白，沈婉儿的心思跟本朝的大部分女子都不相同。 她并不会为了丈夫或者说是心上人奉献自己的全部，相反，若是两人有矛盾的话，在知道无法解决的情况下，沈婉儿说不得会直接遁走，再不给他任何机会。 虽然就算沈婉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君烯衍也有办法逼她就范，但是这只是下下之策罢了，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君烯衍是不会舍得让沈婉儿伤心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若当真是她……”君烯衍眼中露出了些许轻嘲，“我断然不会让任何伤害你的人好过！” 他早就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过苏善柔了，若不是柳婉如喜欢她，为了让他母亲的心里好过一点儿，君烯衍在第一次苏善柔羞辱沈婉儿的时候便会狠狠责罚她，而不是训斥了事。 而今若此事当真是她，那么便说明他的好心并没有让苏善柔悔改，若如此的话，便没有理由心慈手软了。 沈婉儿不置可否的轻哼，“最好是如此。” 期限转瞬即到，沈婉儿被君烯衍安排着在家里等消息，而他自己则是跟护卫们一起埋伏着，等到那小厮的到来。 其实区区一个小厮，并不足以让君烯衍这般大张旗鼓的郑重对待，可谁让那小厮背后的主人针对的是沈婉儿呢？ 沈婉儿已经对他前些日子的态度有所不满了，为了让沈婉儿消除此类不满，君烯衍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跟沈婉儿一起在家中等候消息的还有林大正一家，至于村里的其他人，，林大正并没有告诉他们真相的意思。 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林大正知道，若是张家夫妇的话让村民们都相信了，那么沈婉儿做的这些事情怕是都得白费，还会给她惹麻烦。 林大正此人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却还是会知恩的。 若不是沈婉儿，牡丹村的日子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好，光是为了这点，他便得好好的维护沈婉儿在牡丹村的名声。 左右她是个女人家，现在看起来是长年累月的不打算回牡丹村了，就算是让沈婉儿在村里的声望高一点也没有什么，难道她还能跟林大正抢里正的位置不成？ 这样做对林大正也是有好处的，若是将来沈婉儿有了什么新的赚钱路子，那么若是沈婉儿在村里的声望高了，日后办事也能利索一些。 如此一来的话，牡丹村富裕起来指日可待。 虽然怎么做里正都是一样的做，但是日子能好过起来，林大正又怎么会想到回到贫穷的时候去？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哪怕是为了自己，林大正都得将沈婉儿在牡丹村的声誉维护好喽！ 村头。 有君烯衍亲自出马，那小厮一路面便被抓了个正着。 原本他是打算带过去道里正家中的，可转念一想，虽然在里正家里方便，但是他家人多眼杂，难保林大正的家人不会产生旁的心思，因此脚步一转，往沈婉儿家里去了。 当然，去之前他并没有忘记吩咐身边的护卫去将林大正父子请来。 一会儿还得他们做个见证呢。 小厮被绑了之后也只是慌了一瞬，很快便冷静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抓我？！” 君烯衍当然不会跟这样一个小子生气，他似有若无的轻轻笑了一声，道：“擅自入村，我还没质问你了，你倒是抖搂起来了？”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是来着村里探亲的，并非是擅闯，若是公子不信，自可去问村里张家夫妇。”小厮似乎是笃定了君烯衍不会对他做什么，因此，态度可以说是十分的镇定了。 “你若是张家夫妇的亲戚，那么我便更不能放你走了。” 原本便是盯好了才抓人的，而今听见小厮这样说，君烯衍也放下心来，没有抓错人便好。 听见这话，小厮心中一慌，若是他们当真逼问出了什么…… 不，不会的，有主子为他撑腰呢！谅这些泥腿子也不敢干什么，只要去了府衙，那他便什么事儿都没有！ “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谁？竟敢这样蛮横！小心一家都栽坑里去！” 小厮心中暗暗咬牙，虽然君烯衍穿的很不错，但是小厮却也没有太将他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跟沈婉儿一个乡间野丫头在一起的男人，应当能是亲戚吧？ 一个泥腿子的亲戚有什么可忌讳的，他主人家可是朝廷高官！ 这样一想，小厮的心中好受了不少，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主家找来。 其实君烯衍也看不出小厮是故意装着冷静还是心里真的冷静，不过这都不打紧，他冷笑：“我孤陋寡闻，确实是不知你家是谁。” 君烯衍还想多说，这个时候沈婉儿远远的来了。 “不过是个户部侍郎的女儿，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了？” 其实沈婉儿在这人进门之后便一直盯着，直道君烯衍跟那小厮开了口之后，这才悠悠然的出面。 想起之前在小姐房中的画像上头瞧见的人，这不正是面前这一位了？ “沈小姐，实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冲撞了姑娘，小的在这儿给您赔罪了。” 这小厮的礼仪倒是十分的周全，不卑不亢明确有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儿。 “无非就是些小事儿罢了。”沈婉儿悠悠然的坐下，很快便有人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来给沈婉儿奉上一杯香茶。 “你只要将你背后之人说出来，我便会放你走。” 见沈婉儿没有说话，君烯衍便自然而然的接过话头。 常年身居高位，他的气场可比沈婉儿要强得多了。 可即便是如此，这小厮却还是在犹豫。 见状，君烯衍也不恼，跟沈婉儿一起一盏茶下肚，这才又将视线落在他头上。 “即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说了，你主子倒霉你还能活，若是不说……” 接下来的话君烯衍没有说下去，只是一道意味深长的冷哼却让沈婉儿微微侧目。 看来这男人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一半良善。 沈婉儿很确定，在审问这小厮的时候君烯衍已经动了杀机了。 若是旁的事情，那自然是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可现在不一样，有沈婉儿在侧，君烯衍并不想表现出自己太可怕的一面，一会儿就别吓到了小姑娘。 不管沈婉儿的年纪有没有长大，在君烯衍眼中她还真的就是一个需要被娇宠着的小姑娘。 小厮跟在主子身边，虽然不受宠，但是见识还是比旁人强些。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知道君烯衍不是好招惹的，他说的也都是实话。 就算今天他不说，君烯衍也有办法查清楚真相，说了，还有留下一命的可能。 这道选择题并不难选，小厮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做这件事的是苏家人，有没有苏善柔的参与，那就不是区区一个小厮能够知道的事情了。 苏家人当然是想要自己女儿嫁进王府做未来王妃的，一切都打点的好好的，谁知道半路竟杀出个沈婉儿，让苏家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若沈婉儿只是个寻常农女那倒也罢了，回头等苏善柔进门之后纳做妾侍都可以，只要不影响苏善柔的地位，苏家人并不介意君烯衍身边还有个可心儿的女子。 可偏生沈婉儿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个医女，医术高强，最近在京城之中已经渐渐积累起了声望，尤其为宁荣荣治好脸之后，沈婉儿在京城贵女圈子里名声算是传开了。 无人不说沈婉儿的医术高明，宁荣荣的脸都烂成那样了，她居然还能给人治好！ 女人家哪里有不在意容颜的？ 哪怕仅仅只是为了沈婉儿这一手美容的能力，便已经有不少贵女愿意跟沈婉儿交往了。 这个时候又传出了京郊校场君烯衍失手伤人的事情，据说那些伤者也都是沈婉儿治好的。 即便是位高权重之人，也不会去故意得罪一个医者，尤其是医术高强的大夫。 谁能够保证自己这一生都不生病？ 即便沈婉儿出身不高，可是想跟她交好的人还是有不少。 有一个这样医术的女子在，他们便相当于多了半条命啊！ 现而今京城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动了心思，想要将沈婉儿给娶回去，其中还有不少人是正室之位空悬，沈婉儿嫁过去便是嫡妻。 这样的事情让君老爷子如何能容忍？ 第142章 苏家的心思 别管沈婉儿还没有上门拜访过，家里也暂时还没有同意两人的婚事，可君烯衍已经指名道姓，沈婉儿就是他的心上人。 原本君老爷子犹豫沈婉儿的面容，现在她脸上的胎记都已经消散了，对于一个模样好.性情好还有本事的孙媳妇，他是一千一万个满意的。 这个时候有人来跟瑞王府抢人？ 这怎么可以！ 若不是没有经过沈婉儿的同意，不好将两人的婚事放出去，君老爷子都要用沈婉儿是君烯衍未婚妻的消息出来压人了。 君老爷子摆明了对沈婉儿十分的满意，这件事落到苏善柔的耳中，自然心里不痛快，做出对付沈婉儿的事情来也是顺理成章。 原本苏善柔知道京中有人打起了沈婉儿的主意，心中又是愤愤又是得意，虽然她看不得沈婉儿嫁进好人家，但是只要不嫁给君烯衍，她就高兴。 可苏家人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君老爷子竟然会替沈婉儿出头，这可不妙！ 虽然现在是君烯衍的父亲当家，但是他极为孝顺，君老爷子在家可以说是一言堂，只要他满意了沈婉儿，那即便君烯衍的父母都不乐意，沈婉儿依然还是能够进门。 这下不仅仅是苏善柔，整个苏家都慌乱了起来。 此番对沈婉儿下手可以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见结果之后，君烯衍让西奴将人给带下去好生看管，事关户部侍郎，此事交给县令料理显然不现实，只能等回到京城之后，他去跟君老爷子说一说这件事，再瞧瞧如何应对。 苏善柔如何可先放在一边，现在对君烯衍而言最要紧的，便是安抚沈婉儿的情绪。 “苏家还有医馆呢？我怎的从未听说？” 没等君烯衍开口，沈婉儿便径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君烯衍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几乎每个官宦人家手底下都有医馆药铺，因为都要养自己的大夫，若是单纯养着开出月例显然不如开一个医馆让大夫直接去坐堂划算。”这样还能为家里弄出一些进项来呢。 官宦人家有哪一个是不会算计的？ 因此除了一些不缺银子怕麻烦的人家，基本山每个家族手底下都有药铺。 方才那小厮说的便是沈婉儿的存在影响了苏家药铺的生意，因此有此一难。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两人相不相信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沈婉儿闻言不由得轻轻点头，“是这个道理。” 这件事明白了之后，她又挑眉问起，“此事已经明了了，就是苏家干的，这回你不会还要维护着苏善柔了吧？” 原本她都是称苏善柔为苏小姐的，现在直呼其名，可见沈婉儿已经对那人厌恶极了。 君烯衍知道沈婉儿的意思，心中有些无奈，“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只是……这事儿苏善柔不一定参与了，我还得好生彻查才行。” 左右不管是否苏善柔参与了此事，她都不可能嫁进瑞王府就是了。 瑞王府已经不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世子妃来为王府添砖加瓦。 对于现在的瑞王府来说，能够维持现有的风光便已经很妥当了。 也就是柳婉如跟王氏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许也是因为放不下荣华富贵的缘故。 不过这都不打紧，瑞王府管事儿的到底是瑞王跟君老爷子，只要他们能想通其中的关窍，君烯衍便不担心自己跟沈婉儿的婚事作废。 “看来你还是维护她。” 沈婉儿知道自己现在在这儿不依不饶是有些不讲道理，但是见到君烯衍这般维护苏善柔，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 毕竟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对苏善柔无意，可转头又在她面前如此这般的维护，是个人见到这场景心里都是不痛快的。 见沈婉儿这般在意自己，君烯衍心中又是妥帖又是无奈，“我并非是维护她，只是不想冤枉人罢了，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 “我是否明白并非太要紧，还是要看最终查出来的结果才知道。” 沈婉儿自然知道平白怀疑一个人是不好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同时也是苏善柔往常的做派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如若不然的话，沈婉儿也不会轻易的这般厌恶一个人。 君烯衍见状，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的，你安心，若当真是苏善柔为之，我不会轻易放过！” 这是他对沈婉儿的承诺，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沈婉儿神色不变，“但愿如此吧。” 瞧着她如此，君烯衍当真是无奈了，还想要再劝，可沈婉儿却没有给她机会，“我先去春花家一趟，你请便。” 从镇上带来的银钱，因为那小厮的事情，沈婉儿还没有来得及去给刘春花，怕是她现在也有些惴惴不安吧。 现在她手头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没道理扣着刘春花的银钱不放，更何况…… “而今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论，我们再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等里正算出了药材的具体数量之后，我们便回京城吧。” 药晖所今年所要用到的药材萧韵还得去费些功夫找一找。 寻常药局大部分都已经有了专供的医馆，现在要找可以大量供货的地方怕是有些艰难。 好在现在药晖所的规模不大，用的药材也不算是太多，如若不然的话，萧韵怕是就要考虑从别的地方送药材进京城了。 “好，你决定便是了。” 本来君烯衍来此便是为了陪伴着沈婉儿而来，现在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虽然君烯衍有些遗憾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但是却也知道她心中的焦急。 见沈婉儿转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君烯衍微微抿唇。 “西奴。” 刘春花得知沈婉儿来了，赶忙将人给拉进自己的房间。 “你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刘家冷冷清清的，沈婉儿不由得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现在并非农忙的时候，刘家不存在除了刘春花便无人留守的情况。 “里正在给药材称重呢，我家里人都去瞧着了。”说起这个，刘春花显得有些愧疚，“是我们没有看好药材地，这损失竟然要由你来背负，真是……”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够安慰沈婉儿。 “原本便是因我而来的事情，由我承担也是应当的，你别哭丧着脸了。” 刘春花闻言只以为沈婉儿是说村里要种药材是她提议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也算是因她而来，心中对好友无限同情，同时也将张家全家狠狠的骂了一通。 等发泄了怒气之后，刘春花期盼的看向沈婉儿，“你现在过来是……” 前几天沈婉儿去了镇上，刘春花打量着现在应该有了贩卖香胰子的结果，有些期盼的看向沈婉儿。 同时却又担心沈婉儿只是来跟她说闲话的，若是她的期盼太明显，平白让沈婉儿心里不好受。 “我是来给你送银子的。”沈婉儿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来交到刘春花的手中。 原本飘香满城的香胰子是近六百文一块，刘春花在这基础上提高了三成价格也就是近八百文一块，统共五十块也就是三十九两有余，除去找沈婉儿借的本息共三十三两跟给周大夫的寄卖费，落到刘春花的手中还有六两银子。 别看这六两跟三十三两比起来并不多，但是对于刘春花而言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刘家年年种地，一年的收入都没有六两银子，甚至除去税收之后便只剩下三两左右了，这还得供全家人一年的伙食。 哪怕今年跟着一起种了药材，在交完了税之后，约莫也不过能余下五两不到。 刘春花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便赚回来了刘家全家忙活一整年才能赚到的银子，她如何能不兴奋？ 甚至刘春花看着那些银两，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怔怔的看向沈婉儿，“这当真是我赚的？” “当然了。” 大抵能猜到刘春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沈婉儿并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心中有些酸酸涩涩的。 含笑看向她，将五两银子的银票跟一个银锭子还有些铜板交到刘春花手中，沈婉儿笑眯眯的道：“这其中我还赚了三两呢！也算是托你的福了。” “能够赚银子是因为你的法子也是因为你的帮助，就是让你得六两我得三两，我都满足了！” 刘春花的话并不是客气，她是真真切切这样想的。 “既是给你的，那你便拿着吧。”沈婉儿含笑将银钱递到刘春花手中，“若不是你辛辛苦苦的将香胰子搬到镇上来卖，哪里能得这些银子？这都是你的功劳，别推辞了。” “瞧你这话说得。” 刘春花只觉得有些好笑，虽说确实是她将那些香胰子带来的吧，但是这一路上都有沈婉儿租的牛车，又不是她自己一点一点搬回来的，说得上什么辛苦？ “我日后还能从飘香满城买香胰子回来倒卖么？” 第143章 瓢泼大雨 虽然担心给沈婉儿添了麻烦，但是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的心思还是占了上峰，刘春花有些惭愧的看向她，开口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只觉得自己让好友为难了。 能赚的六两银子便十分不错，哪里还能再奢求呢？ 刘春花越想便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没等沈婉儿开口，她便连连道：“若你觉得为难，我便不去了吧。” “不过是点小事，哪里算得上为难？” 知道刘春花是在为自己担心，沈婉儿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好笑。 “这事儿你能做，但是我让利也仅仅只是为了你而已，若别人来进货那可就该多少便是多少了。” 听见这承诺刘春花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听见沈婉儿接着开始泼冷水。 “这回你能跟我一起去京城采买，然后跟着孙福还有林荣大哥一起回来，下次呢？不会每一次你要去的时候都有人正好能顺路搭伴儿的，京城回镇上的路途可不近，你若是一个人带着满满一车的货物，若是遇上歹人了可如何是好？这些你是否想过？” 原本刘春花的心思满满当当的都被赚银子给沾满了，经过沈婉儿的提醒才意识到原来还有这样的问题在其中，她顿时便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回头我跟我爹说一声，一家人商量一下总归是有办法的。” 她倒是没有提出让家里的其他人去采买的意思，毕竟沈婉儿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让她主理这件事。 一是因为沈婉儿想让刘春花攒攒银子，她很快就要嫁人了，刘家的条件不足以让她有能送的出手的嫁妆，第二便是沈婉儿想要刘春花在家里的地位提高一些这样将来的日子也好过。 也算是沈婉儿这个做姐妹的为刘春花出的一份力了。 刘春花虽然没有看出来沈婉儿的打算，但是她自觉已经麻烦了沈婉儿良多，不想在这件事上还让沈婉儿为难，因此也没有提出让家里的其他人去接手这个生意的意思。 虽然刘春花的反应迟钝了一些，但是结果总是沈婉儿想要看到的，因此她便也就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含笑看向刘春花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这银子你好好收好，我三日之后要回京城了，你到时候直接来找我便是。” 总是要留一些时间给刘春花，让她跟家里商量的。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到时候直接去你家找你便是。” 刘春花连连点头，看着沈婉儿回去之后，这才松懈下来，心中盘算着怎么跟家里人说。 比起刘家的紧张兮兮，沈婉儿这边反而放松多了。 她说自己累了也不全是托词，她是真的身子有些疲乏了，打算赶紧回去好生休息、 听那小厮的话头，现在想要来药晖所看病的人不少，因此她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忙碌了，若是不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回去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君烯衍在跟沈婉儿打了招呼之后径直去了孙家，现在沈婉儿要休息，若是他待在这里没什么事儿做不说，也对沈婉儿的名声没有好处。 他虽然很想让沈婉儿变成自己的人，但是却不会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来。 君烯衍前脚刚走，后脚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滴打在地面上溅起泥花，一片继续不断的波动充塞了黑暗世界，落下来的水，流着的水，滴着的水和迸射着的水，合拢来组成了一片漂荡的模糊声音。 看着外头的大雨，沈婉儿心中有些担忧，君烯衍并没有带伞，也不知道淋着了没有。 虽然现在深秋时节天气还算是暖和，但是若是淋雨受了风也还是要得病的。 马上便要回京城了，若是君烯衍这个时候生病了可怎么了得？ 雨天是最好休息的时候，纵然沈婉儿很担心君烯衍的处境的，但是却还是抵挡不住睡意，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君烯衍的脚步还算是快，几乎大雨刚刚落下，他后脚便入了孙家，即便身上还是有些湿润了，但是却也还算好，并没有像是落汤鸡似的。 孙老爷子瞧见君烯衍这模样，赶紧对身后的孙儿道：“你去烧点热水再熬些姜汤，可别让公子病了。” 哪怕君烯衍在他们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孙老爷子却依然还是不知道君烯衍姓甚名谁。 不过这并不打紧，左右沈婉儿是村里的人，她的为人孙老爷子也是知道的，总归不会招惹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既然知道君烯衍不是坏人，那么跟他相处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我这就去。” 孙福看了君烯衍一眼，礼貌的颔首，不仅为他烧了水洗漱，更是在屋里少了些炭火让君烯衍将身上慢慢的烤干。 虽然说气味有点不好，但是暖和一些总归能够防止受伤，君烯衍知道孙福是好意，故而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我跟婉儿三日后便要离开去京城，你将行礼收拾好了么？” 左右都是男子，君烯衍在将头发散下来擦拭吸水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孙福，而是随口对他问道。 “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不会耽误公子的事儿。”孙福微微颔首，眉宇之间有些愁绪，“马上就要收割粮食了，若是这雨不停，今年怕是要遭啊！” 粮食最怕受潮，若是今天没有停雨的话，今年的粮食怕是要毁了大半。 孙家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也算是耕读传家，若是他家的粮食受了损伤，今年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怕就没有办法去参加县试了。 “若你过了县试便是秀才，能够在衙门领些粮食，虽然不多，但是供你们爷孙俩吃饭还是够了的。” 本朝对秀才很是优待，能过了县试榜上有名的秀才每个月都能够在衙门领差不多一担粮食，能考上前五名的更是有五担粮食之多。 虽然并不是很多，甚至有些一些家里人多的人家这些粮食还不够吃几天的，但是毕竟孙家只有孙福跟孙老爷子两个人，他们两个一旦粮食吃一个月还是够了的。 只要能够榜上有名，那么就算地里的粮食遭殃了，也不会活不下去。 君烯衍能给出的建议孙福自然也知道。 可知道却并不代表这不担忧。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担心考不上。” 去京城的食宿并不便宜，基本上去一趟便会掏空整个家的家底，若是这一回没有考上的话，怕是他们爷孙便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君烯衍有心想说以孙福的本事，只要发挥正常考上秀才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终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若是你这回没考上，我可借你几两银子先度日，回头手中银钱松泛了再还我便是了。” “难道你就不怕我不认账？” 君烯衍能有这般好心自然是好，可孙福还是有些犹豫。 即便他有钱，可也不是这样花的啊！ 对此，君烯衍回以一笑，“你会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孙福当真翻脸不认账，君烯衍也有办法让他能够认下。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 他虽然只是个小王爷，手里没什么实权，但是想要让一个寻常白衣老老实实的还钱却还是很容易的。 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也不是什么欺压良民之举。 显然没有想到君烯衍竟然会这样说，孙福愣住了，不过很快他便展颜一笑，道：“公子说得有理，我确实是不敢不还钱的。” 即便并不是忌惮君烯衍的身份地位，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以及自身的修养都让他做不出来欠钱不还的举动。 “那不就的了，我也不急着几两银子用，你也不会不还，既然如此的话，借你有什么难的？”君烯衍缓缓而笑，“所以你不需要将自己逼得这样紧，寻常为之便是了，说不得你并不需要我借你银子呢？” “如此便借公子吉言了。”孙福跟着笑起来，“不打扰公子休息，我先出去了。” 看着孙福离去的背影，君烯衍眼中带着些许深意。 这样明理又有些本事的人，当真是让人心动的紧啊。 若孙福将来能够考上举人，他身手拉拔一下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日后若是能够为瑞王府的地位添砖加瓦，那倒是顶顶好的事情了。 从前君烯衍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觊觎一个白身的本事。 这也是从侧面说明了孙福的学问与心性儿。 等沈婉儿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不知怎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个咯噔。 前世她曾听说过一句话，独居的女孩子不要在下午睡深夜醒，因为这会让人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现在沈婉儿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她认为，自己好像是真的被原本的那个世界抛弃了。 也就是再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回忆与思念自己前世的境况。 不知道她消失，亦或者说是死了之后，跟她亲近的那些人有多伤心。 第144章 置办带车棚的马车 翌日刚天亮外头的大雨便渐渐停了，孙福爷孙不由得松了口气，想要出去瞧瞧自家地里的粮食有没有受影响，刚出门便瞧见君烯衍也出来了。 对此孙福有些意外，君烯衍在他家住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他平日里起身的时候也不算晚，但是那都是在辰时初了，现在显然还没有到时辰，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昨儿淋了雨，公子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君烯衍对此笑眯眯的道：“此时正是空气最为清新的时候，我想去田间地头瞧瞧。” 虽然他并非是没有见到过农人劳作的景象，但是每每见到清晨那些忙碌之人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恨舒坦。 这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景象，君烯衍看着便觉得十分的舒心。 孙福知道，像是君烯衍这样的贵家公子寻常来说都是十分喜欢田间地头的，因此便并没有怀疑什么，而是邀请道：“我们正好要去田里瞧瞧，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同行前往。” “那自然是好。” 原本便打算去地里瞧瞧，现在孙福提出邀请，君烯衍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跟着孙福一起去了田间，君烯衍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见孙福满眼忧心，他不由得问道：“是地里有什么不妥么？” “这倒是没有。”孙福回过神来为君烯衍解惑，“只是看这架势，今年应当要早些收粮食了，产量定然会减少，并且不知道是否还会下雨，若是将粮食打下来之后还下雨的话，粮食怕是都要受潮，到时候颗粒无收可怎么好？” 朝廷还要收税呢，他们可不管什么天要下雨之类的，该多少就是多少。 好在牡丹村在京城不远天子脚下，也没有哪个地方官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苛捐杂税，因此牡丹村的日子倒是能够舒坦一些。 但旁的村子便不一定了。 当然，孙福所说的舒坦也仅仅只是在丰年罢了，若是今年颗粒无收，怕是有不少人都要吃不上饭了，哪里还有银子来交税？ 孙福知道君烯衍的身份不一般，跟他说这话也有些请求他帮帮村民们的意思。 但是却并没有指望着君烯衍能够制止朝廷税收，即便他的身份不一般也是一样。 除了皇帝本人跟地方官员之外，没有人能够插手得进税收之事里头。 君烯衍自然也没有将孙福的一句牢骚放在心上，而是笑眯眯的道：“若是牡丹村当真有水患，朝廷不会坐视不理的。” 若只是粮食减产的话，只要百姓能够活得下去，朝廷便不会理会，可若是当真像是孙福说的一般今年会颗粒无收的话，朝廷定然会安排救灾。 因此孙福担忧的这些完全是多余的。 一看君烯衍这态度，孙福便知道他没有讲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毕竟他不是什么等闲人物，若是就这样被孙福说动了的话，那他才会猜疑君烯衍究竟是不是个草包。 好在君烯衍不会轻易的让人失望。 “看时辰婉儿差不多该起身了，我还有些事情要跟婉儿商量，便先失陪了。” 即便是对下位者，君烯衍也依然还是极为的有礼貌。 毕竟孙福并非他的下属，寄人篱下即便是给银子，君烯衍还是觉得自己需要有礼貌一些。 “君公子请便。” 看着君烯衍离开的背影，孙福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满心无奈无处发泄。 沈家，沈婉儿见到君烯衍回来了，并没有半分意外，而是挑眉问道：“昨儿下雨，你没有受寒吧？” 若是他得了风寒，走的时间便要拖后了。 旁的倒是没什么，只是药晖所的药材需要提上日程，还有便是马上就要到了飘香满城跟食为天一月一次的结算分红的时候，若是沈婉儿不在家中的话，熊三会直接找上沈大。 她可不放心沈大手中握着大笔钱财。 “不过就是淋了场雨罢了，我身强体壮的没事儿，倒是你，可千万别受了寒气。” 见沈婉儿眉宇之间还是有些困顿，君烯衍不由得担忧。 “你昨儿不是早早地便歇下了么？怎的还这般困倦，可是身子有些不适？” 别他这个淋了雨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相反在家里待着没出门的沈婉儿得了风寒。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沈婉儿随口道：“没什么大碍，昨儿做了个噩梦惊醒了，没睡好罢了。” 她看着漫不经心，可君烯衍心中却有些愧疚。 “昨儿知道了苏家的事儿，你别是吓着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好生休息总归是妥当的。”君烯衍忧心忡忡。 也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全，虽然君烯衍对于这种隐私的腌臜事已经见过了许多，就算沈家做出了更多不好的事情他也能够一笑置之而后等到找准机会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却忘记了沈婉儿是第一次面对这般事情，手忙脚乱也是正常的。 原本君烯衍来确实是有话要对她说，但是见到她这样一幅身心俱疲的模样，君烯衍心中满满都是担忧，反而正事倒是先放在一边去了。 “你放心便是，我没有什么大碍。” 沈婉儿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除了没睡好的困倦之外，她是真的没有什么事儿。 定定的看着沈婉儿好长一段时间，见她真的脸色寻常，君烯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让人去置办一辆有车棚的马车吧，这天儿说不准什么时候下雨，若是回京城的路上淋着了怕是不妥当。” 他倒也就罢了，若是淋湿了回到京城，顶天也就被家长呵斥几句。 沈婉儿毕竟是个姑娘家，若是身上的衣裳淋湿了贴在身上，容易生病不说，更要紧的是对她的名声不好。 毕竟除了脸跟手之外，沈婉儿这个未嫁女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不能被别的男子瞧见，尤其是身体的身材线条。 一想到沈婉儿因为淋雨而导致的浑身湿透，君烯衍只觉得下腹一紧，也就是沈婉儿了，能够这般轻易的牵动他的心绪。 虽然自己心里不以为意，她可是连比比基尼都穿过的人，露出一点线条算个什么？ 但君烯衍这样一幅紧张兮兮的样子，沈婉儿即便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中却还是多少有些怯懦的。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在旁人的面前当做人家的看点， 因此沈婉儿并没有犹豫多久，直接便点了点头，“总归是你买马车，你看着来便是了。” 从京城之中一路骑马来牡丹村，这样的罪受了一次便不想要再受第二次。 更何况这一次回去要带上沈婉儿还有她口中的刘春花。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骑马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与其如此，让沈婉儿跟刘春花的名声都不好，还是去买个带车棚的马车比较安全。 “你家不是也打算买牛马么？看好了没有？” 沈婉儿买东西一向是十分利索，将她这般安稳平静，反倒是让君烯衍微微侧目。 那牲畜牙子原本还以为站在君烯衍旁边的娇俏小娘子是来看热闹的，没曾想她竟然也是个主顾。 顿时便连连开始推荐自己家的牛马。 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沈婉儿经过后世不少购物节目的荼毒对于这种程度的夸赞已经形成了免疫，此时脸上带着笑意侧耳听那牙子说话。 一旁的君烯衍见状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心里别提有多么不痛快了。 要说起来，沈婉儿还从来都没有对他这把亲近过，这小牙子有多大的面子，竟然还能让沈婉儿对他态度如此的好。 原本君烯衍只是有些嫉妒沈婉儿的态度罢了，可在瞧见沈婉儿跟那牙子交流的时候，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可那牙子也只当自己是没有看见似的。 可然而沈婉儿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女人的快乐来源于逛街，原本有几分郁色的沈婉儿顿时便明媚了起来。 “我是否能瞧瞧你这儿的牛羊？” 可千万不要因为这牙子看着老实不像是个放羊人便嫌弃他。 人家做这行已经有快四十年了，算是个老师傅，若是这些护卫跟沈婉儿任何一个人这个时候听见这牛羊说的条条是道，心中不由得有些想买的意思在里头。 其实沈婉儿的心事是十分难懂的，但见到牙子这般卖力的推销，并且还将牛马都牵了上来，心中又满意了几分。 “姑娘您瞧，这些畜生都是精神得很呢，保证是精心饲养长大的，您带回去养两天便知道好坏了，若是十日之内生病或者是死了，您尽管来找我。” 这些牲畜的眼神倒是比较灵动，这让沈婉儿不由得有些心动，上前便想要摸摸羊崽子的脑袋，她吃不过不少羊肉，但见到完整的羊却是没有见过几次。 可这羊的样子…… 沈婉儿有些遗憾的拍了一下面前的羊，蹙眉回过头对人牙子不满道：“别人家卖的都是成年羊，带回去便能够干活，可你这显然是小羊羔啊！” 不仅仅是羊，牛也是一样。 买长大的回去立马便能够用得上，可这些显然不仅不能买来干活，也不能杀了吃肉。 第145章 春花娘的心思 牙子觉得有些好笑辩解道：“原本这羊也不是干活儿的，许多有钱人家里都喜欢吃烤全羊呢！只有这羊羔做出的烤全羊才最好吃！” 他也就是打量着君烯衍穿的体面，觉得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这才想着将羊羔跟小牛犊推销出去。 左右他们也不差这点银子不是？ 沈婉儿却不乐意吃这个亏，“羊羔就算了，我们不日就打算回家去了，路上不好带着羊羔，行了，带我们去看马车吧。” 这个牙子做生意不实在，即便沈婉儿想要买牛车马车，也没有打算从他手里购入了，只给君烯衍买个能够套到马背上的带棚马车，凑合着回京城去也就是了。 见状，牙子不由得有些扼腕，他知道自己是损失了这单生意了，还想要挣扎一下推销自己手底下的牛马，可然而沈婉儿却不想听了。 “要是你这里没有马车，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她好像征求意见似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君烯衍。 在哪里买马车都是买，君烯衍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表示都听沈婉儿的。 牙子生怕他们连马车都不在自己这里买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他们俩去了安置马车的地方。 “这些马车都坚固的很，保证用个七八年都不会坏！” 沈婉儿跟君烯衍都是有些眼光的，知道这牙子说的不错，就比如他推荐的这马车，虽然用木材并不是顶顶好的，但是却很是坚固。 没有想多掰扯什么，沈婉儿直接询问道：“多少银子？” “你们诚心要，我也不开那虚价，给一两银子便是了。” 马车的价格不低，一两银子也算是实惠的价格了，沈婉儿没有再讲价，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银角子交到牙子手中。 在他的帮助之下将马车套上了君烯衍的马身上，沈婉儿这才做上马车走人。 “可要去你师父那儿瞧瞧？” 眼看着便要出镇子了，沈婉儿却还是没有提出去周大夫医馆那边，君烯衍不由得有些奇怪。 沈婉儿素来跟周大夫的关系都很不错，来了镇上没道理不去瞧瞧的。 “我上次已经跟师父道别过了，便不再去打扰他们了，直接回去吧。” 家里前两天洗干净的衣服还没有收好，沈婉儿打算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出来，下一次来牡丹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得好好收拾妥帖才行，也算是给下一次到来省点事儿。 君烯衍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便驾着马车带着她一道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嘴上还是有些不安分，他啧啧两声道：“我这匹马可是难得的骏马，此时竟然用来拉车了，当真是大材小用。” 他的身份在那里，能让他带出来的马匹自然也不是寻常。 这样的马匹可不是寻常马市能够买到的，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凡，甚至都接触不到这样的良马。 沈婉儿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你若是舍不得，那现在回马市我再去买一匹马就是了。” 若不是自己不会骑马，沈婉儿还不惜的麻烦他呢。 “我不过就是发发牢骚罢了，你怎么就翻脸了呢？” 显然没有想到沈婉儿的反应居然会这样大，君烯衍除去最开始的手足无措之后，便是有些无奈的感叹。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 “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说的我好像有多小肚鸡肠似的。” 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原本便是这人先起的头，现在反而来责怪她的不是，这是什么道理？ 君烯衍虽然自认口才不输于任何人，但是若要吵起架来，他确实是不是沈婉儿的对手，眼瞧着她不高兴了，连忙举起手做投降状，“是我失言，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吧？” 他都已经认了错，沈婉儿也没有纠缠不放的意思，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我自然是大人有大量了，这还用你说？好好驾车吧！” 虽然时代的车速不算快，但是却也有出车祸的时候，沈婉儿很是担忧君烯衍这般漫不经心的驾车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见她真的不生气了，君烯衍这才悄默声的松了口气，这事儿应当已经算是翻篇了。 刘家没有沈婉儿这边这般轻松，在知道刘春花跟沈婉儿一起赚了不少钱之后，他们很是高兴，但是又听见刘春花提出这其中不好办的事情，登时便沉默了下来。 原本春花娘是打算将这生意让自己的大儿子接手的，毕竟她嫂子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要是能多赚些钱的话，对下一辈也是好的。 可然而刘春花却表示，沈婉儿已经表明了，这个活儿是照料刘春花而来，必然是不会给其他人接手。 这样一来的话，刘春花的哥哥显然无法代替她接手这个活计。 春花娘有些不满，“春花是咱家的姑娘，她哥哥接手这个活儿，对沈婉儿而言不是一样的么？” “婉儿只跟咱家春花有交情，凭什么照料咱们全家？”到底还是刘宝根清楚一些，他明白若不是因为沈家之前落魄的时候刘春花对沈婉儿多有帮扶，这样的好事哪里会落到自己家？ 见春花娘还想要多说什么，刘宝根有些不耐的道：“人家帮扶咱们是情分，你别在这儿胡咧咧把人给得罪了，回头再不把这生意给咱们做了可怎么好？” 这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入账了六两银子，可见这生意大有可为，即便刘春花去张罗让刘家上下都有些不放心罢了。 “那也不能让春花一个姑娘家来来回回的带着银子与香胰子跑来跑去啊？若是路上遇见了歹人可怎么好？” 虽然刘家比较穷，春花娘也有些重男轻女，但是却也并不意味着没有将刘春花放在眼中，就算平日里没有像是对她哥哥那样的看重，那毕竟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春花娘就算是再狠心，也看不得自己女儿做那危险的事情。 刘宝根也是这样想，他思索了一下，道：“那就让她哥跟着她一起往返京城，有个男丁跟着咱们也能放心一些，回头先拿着这银子去买辆牛车回来，如此也不用四处求人了。” “这样也好。” 他们知道刘春花做生意的本金是从沈婉儿那儿借的，还给了不少的利息钱，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刘家根本就拿不出来本金，若是让他们放弃这生意，又觉得肉疼得很。 刘宝根想了想，对刘春花叮嘱道：“你去京城之后跟在婉儿跟前手脚勤快些，咱家怎么也是受了她的好处，你帮她干干活儿也是应当的，等咱家手中攒出来了些银子，便不用找她借了。” 好在沈婉儿不是个难缠的。 刘春花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您放心便是了，这一次我跟婉儿一起去京城，回来的时候有林荣哥跟孙家的孙福一起，不用大哥随我去了，地里马上就要收割粮食了，让哥哥在家里帮忙吧。” 刘家的人口跟村里的其他人家想必算是少得了，刘春花不在已经会拖累不少进度，自然也没有将他哥哥一起带走的道理。 她嫂子还怀着身孕，定然是不能做重活儿的，而今便只有三个能够干活儿的人，刘春花原本是想着，哪怕这一趟不去，也不能耽误了家里的农忙。 “你都算计好了我跟你娘还能说什么？不是明儿便要走了么？赶紧收拾两件衣服，没得回头还要让婉儿给你添置。” 虽然沈婉儿并不在意给刘春花准备的这点东西，但是他们也不能让人一味地帮着刘春花着想而没有回报。 刘家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是却也是知道好歹的。 “我知道了。” “咱家今年收下了不少玉米，你挑几斤品相好的给婉儿送去，也算是给她尝尝鲜了。” 今年沈家并没有种地，粮食都是靠买。 玉米虽然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但是去额也能算是刘家人的一番心意了。 春花娘还是难得这样大方呢。 “我这就去。” 刘春花点了点头，飞快的往放粮食的库房里头去了。 “她爹，给春花留一两银子做路费，你拿三两银子去镇上买辆牛车回来，剩下的都攒起来。”春花娘掰着手指头算账，“咱家马上就要添丁进口了，春花年纪渐渐长大，也该说亲了，花钱的地方可是不少。” 如若不是沈婉儿给指点的赚钱门路，他们家还不知道要拮据成什么样子。 “你可得好好攒着，可别让旁人偷了去！”刘宝根的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家的人倒是还算不错，就刘春花嫂子那娘家，有些不妥当。 时时让自家没成家的儿女来已经出嫁的姐姐家连吃带拿的，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若不是因为不想让自家儿媳的面上过不去，刘宝根早就跳起来赶人了！ 说起这事儿，春花娘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我会妥善收好的，你放心。” 她默默在心里盘算着，等去买牛车的时候可是得买两把大锁来才行。 第146章 转性了? 见到刘春花送来的东西，沈婉儿显得有些意外，“你娘这是转性子了？” 听见她这样说，刘春花虽然显得有些难为情，但是却没有什么不高兴，“还不是因为你给我家的营生？我娘这是感谢你呢！你别嫌礼薄就是了。” 刘家日子不好过沈婉儿是知道的，因此刘春花能送来些玉米已经让沈婉儿很是意外了，哪里还有嫌弃的意思？ 更何况这玉米长得白白嫩嫩，沈婉儿看着心里就高兴。 “给你吃个好东西！” 将刘春花拉进灶屋里，她烧水，然后随意掰下两个鲜嫩的玉米叶子，再加上一些玉米须，等水开变成金黄色之后再加入冰糖。 盛出来一点儿给刘春花喝，“你尝尝，这叫龙须茶，夏天放到井水里冰一冰可是爽口。” 这龙须茶甜滋滋的，刘春花喝得很高兴，“还是你有办法，这玉米须跟玉米叶子都没人要的，你竟还能熬成茶水。” 见她喜欢，沈婉儿也高兴起来，“这玉米须可是个好东西，熬水喝能利水消肿，对黄疸还有些功效呢！” “那这玉米须还是药材咯？” 看着她点头应承，刘春花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丢在地里都没有人要的玉米须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她不禁心头微动，“那是不是还能卖钱啊？” 真是掉进钱眼里了，沈婉儿有些好笑，“这玉米须到处都是，物多则贱，没有处理好的玉米须卖不了几个钱。” 实际上没有几个医馆会专门去收农田里没有人要的玉米须，处理起来还要费不少功夫呢！不如去药局收现成的划算。 因此会收玉米须的也只有药局罢了，并且价格极其便宜，要沈婉儿说，费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别的赚钱路子呢。 刘春花理解的点了点头，沈婉儿的话也有道理，她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到底没有意外。 见沈婉儿将龙须茶都盛出来之后在锅里放油，一副要做饭的样子，刘春花有些奇怪，“还没有到用饭的点儿呢，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做些小点心吃。” 等锅里的油热了之后，沈婉儿将玉米粒放进去，翻炒两下等听见玉米粒开始发出爆炸声之后，盖上锅盖。 很快锅里便热闹起来，像是放爆竹似的。 刘春花惊讶，“这是什么点心？”难道是京城之中独有的？她竟从来都没有见过。 沈婉儿难得的卖了个关子，等锅里安静下来之后，她又放了点糖进去翻炒，然后让刘春花将火给熄灭了。 “尝尝。” 她做的正是爆米花，虽然没有黄油味道没有后世的好，但是在物资贫乏的时代也是十分难得的好吃食了。 刘春花从来都没有这样吃过玉米，小心翼翼的尝了一个之后，顿时便被爆米花的甜脆给征服了。 “玉米竟然还能这样做！你可真聪明！” 对此，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你嫂子不是怀孕了么？等你小侄子大一点儿便可以给他做这个零嘴吃，她定然会很喜欢你这个小姑的。”沈婉儿笑眯眯的对刘春花调笑道。 嗔怪的瞪了沈婉儿一眼，刘春花到底没有反驳，实际上她也是这样想的。 “明天便要到走了，你行礼收拾好了没有？”历经一天的忙碌，沈婉儿已经将沈家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只等着明天吃完早饭之后简单的将厨房收拾一下，柴米油盐都放到地窖之中去便算完了。 “我娘都给我收拾好了，你放心。”刘春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她，扭捏道：“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是这回代.购的本金吧？”她没有开口沈婉儿便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见刘春花越发的不好意思，沈婉儿当即便道：“没问题，要多少你只管开口便是了，这回你打算买多少银子的香胰子回来？” 也是经过刘春花的试探，沈婉儿才意识到原来镇上香胰子的需求量也不小。 因此她是很鼓励刘春花的手笔稍微大一些，完全可以买个一两百块回来。 虽然沈婉儿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却明白，毕竟不是花的自己的银子，刘春花心中是有些踌躇的，定然不会一口气这样大的手笔。 果不其然，刘春花想也不想的道：“还是买三十两银子的吧。” 一次六两银子已经算是很高的受益了，刘春花并不是不知足的人，在她看来，能一口气赚得六两银子已经十分的了不得了。 想到自己赚了六两银子而沈婉儿的师父才得了五十多文，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给你师父的寄卖费再高一些吧？” 都是一起帮忙的人，虽然刘春花拿的大头，但是区别太大也是不好。 沈婉儿有些好笑，“我师父不差这点银子，你不要操这份心了。” 原本刘春花在周大夫的医馆之中卖香胰子不过是占了一点地方罢了，并不会让周大夫出什么力气，周大夫也断然不会贪墨这点银两。 若要说给孝顺银子，沈婉儿自己来便是了，没有必要劳烦本来就不宽裕的刘春花。 即便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可听见沈婉儿这样说，刘春花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心里打算着等手头宽裕起来了之后定然要送些节礼给周大夫，好好感谢一下他才行。 翌日清早天还没亮，一行人便在村口汇合了。 林荣家自己有牛车，便没有跟沈婉儿一行人拥挤在一起，孙福跟君烯衍坐在马车牙子上，沈婉儿跟刘春花坐在车里。 沈婉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刘春花心里有些不安。 她是知道君烯衍身份的，那样一个贵人在外头赶马车，而她却坐在车里安安稳稳的，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安，轻轻拉了一下沈婉儿的衣袖小声道：“不然让我去外头赶车吧？” 虽然刘春花家里没有牛车或者是马车，但是她家里去赶集的时候曾经借过里正家的牛车，赶车她还是会的。 “你好好坐着。”沈婉儿将人给死死按住，“你去外头赶牛车难道让我跟他一起坐在车里啊？” 这马车可是有棚的，四面都封的严实，虽然说沈婉儿跟君烯衍已经互通心意，但是两人单独呆在车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妥当。 平时沈婉儿是不会在意这些所谓的名声的，可现在为了让刘春花能够安稳一些，她也只能用这个托词来拦着她了。 刘春花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沈婉儿的名声占了上峰，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是她到底也没有再坚持着要出去了。 “那……那好吧。” 至此，沈婉儿这才笑起来：“这就对了，他一个大男人，在外头吹吹风赶车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安心受着便是了。” 君烯衍虽然坐在马车外头，但是跟里头隔得也不远，沈婉儿的话不偏不倚的传进他的耳中，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哭笑不得。 他回过头来掀开帘子，无奈的看向沈婉儿，“我在外头听着呢，你也不知道顾忌着些。” 沈婉儿一点都没有觉得心虚，理直气壮的看向他，“顾忌什么？我又没有说你的坏话？” 说他能够承受得住风吹日晒是说一个男人健壮有力，这是夸奖好不好？有什么可避讳的？ 君烯衍心里无奈的紧，哭笑不得的轻轻摇头，转过身去没有说话了。 见沈婉儿能够跟大人物这般毫无顾忌的说笑，刘春花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羡慕。 可也仅仅只是羡慕而已。 她知道，即便自己是沈婉儿，也做不出她这样跟外男肆意说笑的举动来的。 旁人做出这般举措是轻佻，可沈婉儿做的却极为的自然，好像是天生就该如此似的。 这让刘春花想要提醒一下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 一行人出了镇子，沈婉儿忽然想起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这马车还有林荣哥的牛车都没有在城里办过通行证吧？” 没有通行证的牛马车都是不能够轻易进城的，被人发现了的话不仅要交罚款还要吃板子呢！ 对君烯衍沈婉儿倒是没有多少担心，主要是担心林荣。 “这个你放心就是了。”沈婉儿能想到的事情君烯衍早早的便意识到了，“城门我已经打点好了，回头等进了城，让林荣去衙门办一个暂时的通行证便是了。” 长久的通行证每年要交二两银子，除了城门下钥的时候都是进出随心，临时的通行证稍微贵一些，六钱银子只能用三个月。 好在林荣并不经常来京城，只是在科考的时候来一趟罢了，三个月之后科考的成绩早就出来了，并不需要办长期的那种。 “那你的马车呢？不用办通行证？”虽然知道即便君烯衍无证驾驶也不会有人管得了，可沈婉儿还是不太高兴他滥用特权。 听出沈婉儿语气之中的不乐意，君烯衍轻笑，“我的马常年在校场，有证明的，不用通行证。” 这虽然也是特权，但是却是附和规章的。 第147章 战马 孙福有些惊叹的看着前头驾车的马匹，“这是校场军营的马啊？” 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实际上，哪怕是寻常马匹孙福都没有见过几次，更别说是校场了。 此番若不是君烯衍将马骑出来，他们便只能在行军的时候才能够看见战马了。 听见这话，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到底也没有在旁人面前下君烯衍的面子。 一路上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京城。 沈唤儿跟胡月月知道沈婉儿今天回来，早早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等她。 见来了这么多人，她们不禁有些意外，沈家的院子不大，显然是住不下的。 因此，胡月月不禁有些迟疑，心里盘算着应当在什么地方安顿下他们。 林荣看出来胡月月的犹豫，连忙道：“我跟孙福是来此科考的，已经找好了客栈，无须在府上叨扰，胡婶别操心了。” 孙福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虽然在京城住客栈的要价不低，但是他因为君烯衍住在家里也赚了不少银子了，因此虽然有些肉疼但却并不是住不起。 君烯衍更是不会在沈家住下，关于苏家针对沈婉儿的事情，他还得去好好查探一番，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 饭后，沈唤儿拉着沈婉儿到一边，“你不是说这回是去收牡丹村的药材么？怎么不见踪影？” 若是将牡丹村种植的药材全部都收回来的话，至少要两三辆牛车才够，沈婉儿没道理不跟着牛车一起回来。 这件事瞒不住家里，沈婉儿也没有想瞒着，不曾犹豫将事情的始末告知沈唤儿知道。 “这么说，是苏家看你不顺眼了？” 沈唤儿有些迟疑地看向她，心中带着些许的不安。 前段时间她也曾经见过苏善柔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家，沈婉儿招惹了他们，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 “也许是吧。”沈婉儿并没有多在意的耸了耸肩，“回头我得去药局一趟，将今年要用的药材都订购回来才行。” 她打量着还得跟药局签下契约，至少在明年牡丹村的药材出来之前，她都得依靠着药局的供给了。 沈唤儿依旧忧心忡忡，“你在外头矛头路面的也不是个事儿，不如还是将药晖所关了回来家里待着吧，左右家里现在也不缺那点银子。” 她的性子沈唤儿是知道的，在外头做生意难免得罪人，若是招惹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沈家怕是要大难临头。 更何况行医之人若是遇见了治不好家里又不好惹的病人，沈婉儿怕是要有麻烦的。 虽然知道沈唤儿是为了自己好，可沈婉儿却不是会因为区区一点麻烦而退缩的人，坦然对沈唤儿微笑，“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定定的看了沈婉儿许久，沈唤儿知道，她定然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她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无奈，“那依着你便是了，只是你以后行事千万要小心，宁可受些委屈也不能在外头惹麻烦回来。” 大壮跟二壮已经开始科考，若是他们以后当真能够身有功名的话，沈婉儿的性子倒是不成问题，现在沈家上下都只是白身，若是得罪了什么高门大户，连一点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我知道的。”沈婉儿含笑点头，眼瞧着沈唤儿还要唠叨，她连忙道：“好了，娘的胎像还算是安稳吧？我瞧着她脸色不错的样子，难道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儿？” “你都亏损了那么多银钱，家里哪里还有什么喜事儿？”沈唤儿嗔怪的瞪了沈婉儿一眼，虽然话说开了，但是她对于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沈婉儿微微抿唇，“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爹娘知道。” 对此，沈唤儿不由得有些意外，“就算是不告诉爹娘，他们也总归会知道的。” 难道她还以为这件事瞒得住沈大跟胡月月么？ 他们迟早是要回牡丹村的，这件事在牡丹村之中闹得沸沸扬扬，只要他们一回去，事情必定就瞒不住了。 在沈唤儿看来，现在沈婉儿的心思就是在白费功夫。 “我当然没有想着瞒着爹娘一生一世，只不过要瞒到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了之后罢了。” 沈大是个沉不住气的，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即便沈婉儿不怕挨骂，也怕他冲出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闻言，沈唤儿沉默了一下，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跟爹娘开这个口。” 现在沈家的当务之急便是胡月月的身孕，在沈婉儿不在的情况下，沈唤儿跟胡月月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不得不说，胡月月在沈唤儿心中的形象已经产生了一些变化。 至少沈唤儿再没有将胡月月当做洪水猛兽的意思了。 “你能知道轻重便是最好。” 见她这样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沈唤儿不禁笑骂，“你才多大点儿，竟然还来教训起你姐姐了？！” 虽然嘴上说着恼怒，可沈唤儿眼中却满满的都是笑意，一看便知道没有真的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沈婉儿讨好的笑了笑，“是我的不是，姐姐别跟我计较。” 轻轻嗔了沈婉儿一眼，沈唤儿转而道：“既然你回来了，药晖所得重新开门了吧？慧儿她们都已经望眼欲穿了呢！” 自从沈婉儿离开之后，除了留下杨大在药晖所看门之外，慧儿两姐妹跟杨二都来了沈家帮忙。 按照沈大的话说，沈婉儿将人买回来好好养着，自然不是让他们来做大爷的。 既然药晖所没有事情，那便让他们来沈家帮忙，总是不能白吃着粮食什么都不做不是？ 好在沈婉儿看上的人都是好脾气，没有哪个跟沈大对着干，这也能让沈唤儿松口气。 但是愿意干活却并不意味着不期盼沈婉儿回来，药晖所的日子可比在沈家好过得多，他们只需要给沈婉儿打下手，并且还能够在沈婉儿手底下学到不少好东西。 沈婉儿一朝走了，他们不望眼欲穿才是不正常。 “我明儿休息一天，后天便让药晖所开门吧。”沈婉儿并没有思索多久，便直接斩钉截铁的决定了。 听见这话沈唤儿不由的一愣，“你就不让人算算吉日？” 这样大剌剌的直接开门，也不担心日子不吉利对她以后不好。 对于这样的说法，沈婉儿从来都是不相信的。 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她挑眉道：“又不是开张的日子，这般郑重其事做什么？” 若按照沈唤儿这样的说法，哪怕是家里有事儿也不能随意的关门，必须得让人算清楚日子才行。 这样活着多累啊，沈婉儿一直都是随心所欲的人，并没有这般精神的意思。 虽然沈唤儿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见沈婉儿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十分的无奈，“那便由着你吧。” 在她看来，自己的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对于鬼神之说太过于随意了。 本朝虽然并不十分信奉鬼神，但是大部分百姓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十分的敬畏的，说起来的时候也大多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就像是沈唤儿似的。 这样一来，沈婉儿的存在便像是一个异数一般。 好在她现在还不是万众瞩目之人，如若不然的话，这般随意的态度被人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不敬鬼神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若说现在最让沈婉儿烦躁的是什么？ 除了名声之说便没有别的了。 她并非是不爱惜羽毛之人，也注重自己的名声，可这个时候对于女子的束缚实在是太多了，沈婉儿在遵守了一些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不以为然。 好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分寸的，并没有将自己心里的不以为然表现出来，因此沈唤儿并不知道。 如若不然的话，沈唤儿怕是要对她絮叨三天三夜以说明鬼神需要忌惮的地方。 慧儿在知道沈婉儿回来了之后，连忙避开沈大的眼睛跑到沈婉儿的跟前来，“姑娘，奴婢听大姑娘说了，后日便要重新开药晖所，若不然，让奴婢跟杨二他们去将药晖所里里外外都打扫一下吧？” 说开门便开门，沈婉儿的做法确实是太随意了些，但是这却并不能影响慧儿的好心情。 在见识过沈婉儿的医术之后，她已经对沈婉儿佩服到五体投地了，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虽然开门的时间匆忙，但是她也只想着要怎么才能够最大程度的帮助她，并没有发牢骚的意思。 若不然的话，这短短的两天时间，药晖所病房的床品洗了都没有办法晾干。 虽然走得时间不长，但是沈婉儿打量着京城灰尘大，现在药晖所里头应该已经落了不少灰尘了，慧儿提出要钱去打扫，她一点意外的样子都没有，相反还心中十分的高兴。 “好啊，你直接去吧。”沈婉儿想着，上一次给药晖所买粮食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前了，现在也该是到了重新采买的时候。 第148章 利益相关 “你拿些银子带着杨二一起去给药晖所里头的食材添置一下，没得回头不够吃，顺道再去一趟食为天跟香飘满城，将账本跟上个月的分红拿来。” 慧儿显然没有想到沈婉儿竟然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做，她一下便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婉儿，“奴婢……” 见她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沈婉儿有些不高兴。 “难道你不愿意不成？” “没有没有。”慧儿顿时将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姑娘如此相信奴婢，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不愿呢？” 回过神来之后，慧儿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接过沈婉儿手中的银锭子便跑走了。 见状，沈婉儿赶紧将人给叫回来，“去将杨二也叫上啊！” 就她一个文弱女子，怎么能扛得动粮食？ 按照沈婉儿的心思，这一趟至少要买三四十斤米面的。 慧儿也知道自己是莽撞了，被沈婉儿叫回来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转身去叫杨二了。 见状，沈婉儿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好笑。 沈唤儿一直在旁边没有走，见到沈婉儿跟慧儿之间的互动，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道：“你倒是信任她的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沈婉儿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当的。 慧儿在药晖所的时候一直都十分的稳重，做事儿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岔子，沈婉儿想着自己相信她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这一切沈唤儿都不知道，在她看来，慧儿只不过是外人罢了，沈婉儿没有必要，也不能对她这般亲近。 “她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中。”沈婉儿转过头，认真的看向沈唤儿，“虽然是下人，但是却也能够算是咱家的人，这话以后姐姐不要说了，没得让下人听见心寒。” 而今沈家的下人虽然不多，但是却也并非是没有，御下之术沈婉儿只知道一些皮毛，沈唤儿更是一点都不知道，但两人都得满满的学起来了。 沈唤儿抿了抿唇，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沈婉儿说的是对的。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听见这话，沈婉儿这才笑了起来。 笑眯眯的倚靠在沈唤儿的身上，她道：“姐姐素来是最通情达理的了！” 沈唤儿哭笑不得的推了她一把，看着有些恼怒道：“我瞧你出去一趟倒是愈发的没脸没皮起来，这样以后可怎么好！”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沈婉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 这下沈唤儿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一次药晖所重新开展，跟之前的门可罗雀不一样，这回药晖所可以说是人声鼎沸，不少人都问询赶来。 其中大部分都是从宁荣荣母女那边得到的消息，知道沈婉儿可以治疗女子脸上的痘疮，因此不少年轻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痘疮的贵家小姐都问询而来。 因为大抵都是同一种病症，沈婉儿料理起来十分的简单，基本上每人的诊治时间只有一刻钟左右。 毕竟这些人脸上的痘疮都没有宁荣荣的严重，对于沈婉儿而言处理起来迅速的不行。 只要将能够挑掉的痘疮全部都清理干净，然后开医嘱开药方也就是了。 一天下来，慧儿等人的脸上都是笑意，药晖所的生意好便能够一直开下去，他们便一直能够过好日子，这是多大的好处啊！ 在沈家帮忙做了粗活儿之后，慧儿等人便意识到药晖所的日子有多么的好过，并不需要做太多的活儿不说，还受人尊敬，几乎没有人觉得他们是下人而因此为难。 这也是沈婉儿满身本事的好处。 跟他们的高兴比起来，沈婉儿就有些无奈了。 虽然药晖所的生意变得更好了这是好事，但是来的都是一些需要调理容颜的女子，她简直觉得这里都变成美容会所了。 想起这个，沈婉儿不由得心头一动。 不管是什么时候，女人的银子都是最好赚的，在这些来治疗脸的姑娘之间看见了商机，沈婉儿觉得，自己若是开个美容会所一定客似云来。 因为之前给宁荣荣做的脂粉十分的好用，因此来这里的女子有不少都想要购入，可然而沈婉儿却一点都没有准备，无奈只能让她们先回去，等脂粉都做出来了之后再放出消息，让她们来买便是了。 虽然没有买到更好用的脂粉让这些女子有些失落，但是脸上的痘疮有恢复的希望，也冲散了心里头的失落。 在药晖所关门之后，沈婉儿径直去找了熊三。 见她这样急忙急火的过来，熊三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了？可是账本有什么问题？” “账本我还没看呢，我是来找你说另一件事儿的。” 这个时候熊三正在食为天之中查看卫生，自从沈婉儿跟他科普了餐馆卫生的重要性，他便每天都来这里盯着，生怕出了什么篓子。 “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见沈婉儿神色诚恳，熊三没有多想，将她带到了给自己准备的厢房之中。 “什么事儿啊？我还赶着去看何愿他们打扫卫生呢，若是他们偷懒可怎生是好？” 熊三皱着眉头，显然心中有些焦急。 沈婉儿哭笑不得，“若是这个时候还敢偷懒，你不就有理由将人给打发了？” 她就不相信，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熊三还没有搜罗到能够替代何愿的人。 小心思被沈婉儿看透，熊三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好罢，是我着急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香飘满城还有空余的位置没有？我打算做些脂粉卖。” 胭脂水粉什么的素来是最一本万利的东西，原本熊三觉得有了香胰子便足够自己赚的盆满钵满了，事实也是如此。 可然而有谁会嫌弃银钱多呢？ 至少熊三不会如此。 听见这话，他不由得有些意外，“你莫不是财神爷降世吧？竟然还会做脂粉？” “这玩意儿又不难做，有什么不能的？”沈婉儿哭笑不得，这样纯天然的脂粉除了制作的程序有些繁杂劳累之外，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技术，想要做出来也不算是艰难，只是有一个问题。 “若是想要做脂粉的话，现在香飘满城的人手太少了，地方也不够，得重新买个院子，然后买一批人手回来专门做脂粉。” 最近沈婉儿在京城之中的名声熊三也听说了，知道有不少贵胄千金都惦记着她做的脂粉，因此只要那些脂粉一出来，便不愁卖。 但熊三担心的并不是能不能大卖。 “若你插手了这个生意，京城之中旁的胭脂水粉铺子的生意便会受到影响，他们之中多少都是有后台的，若是为难咱们可怎生是好？” 别看熊三在牡丹村蛮横，可他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混迹三教九流的小混混罢了，对上寻常百姓可以耀武扬威，可若是对付那些真正有权势的人，那就只能抓瞎了。 他也想要更多的银钱，但是比起银子，显然还是命更重要。 对此沈婉儿并没有多少担忧，“我来正好也是跟你商量这件事的，将香飘满城跟食为天的股份分出来一成，我送出去，这样咱们便有后台了，虽然短期看来损失了一些利益，但是长远看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若是有人撑腰的话，别的不说，至少能够减免掉不少熊三求爷爷告奶奶的送保护费，将一个强有力的帮扶者绑在自己的船上，他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打算送给谁？” 办法是个好办法，但是熊三担心沈婉儿无法接触到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人。 也许她的那个心上人有这个本事，但是熊三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做生意的事情还是跟私情分开的好，若是有朝一日沈婉儿跟君烯衍断了，那么他们这一成的收益岂不是平白送出去了？ 实在是不划算的很。 沈婉儿也没有打算送给君烯衍的意思，一旦利益跟情爱捆绑，那么不管是利益还是情爱，都会变得不纯粹。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打算是送给君衡阳。 最近君衡阳不是很缺钱么？送钱给他总不会拒绝吧，再者说沈婉儿也没有想要他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只不过是做个吉祥物罢了。 事关熊三的利益，沈婉儿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看了一下四下无人，便靠近熊三的耳边，将君衡阳的身份透露给他。 “你说什么？”熊三满脸惊愕。 “你们在做什么！” 几乎跟熊三的愕然同时出现了一声惊呼，沈婉儿转头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君烯衍站在门口，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两人。 只需一眼，沈婉儿便知道他误会了。 “在门口大吼大叫的做什么！你给我进来！” 原本就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沈婉儿并没有多心虚，相反还对君烯衍偷闯的行为有些不高兴。 别管她跟君烯衍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做出的举动都十分的没有礼貌。 第149章 不是理由 见沈婉儿脸色有些不好，君烯衍本能的心虚了一下，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于是便抬头挺胸的走了进来，颇为嫌弃的看了熊三一眼。 这个人他是认识的，甚至之前还教训了一顿，若不是因为沈婉儿看上了他做生意的本事，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妥帖的站在这里了。 原本君烯衍并没有对他有多么的戒备，他对自己有信心。 君烯衍自信有自己在这里，沈婉儿根本就不会多看熊三一眼！ 可然而他刚才看见了什么？沈婉儿竟然亲密的跟熊三耳语！ 这不能忍，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但是君烯衍也不希望沈婉儿觉得自己没有风度，他运气两圈总算是将心中的愤愤压了下去，“你们在说什么呢？” 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沈婉儿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现在有君烯衍坐镇在这里，她没觉得有人会偷听了。 “我打算开一家胭脂水粉铺子。” 听见这话君烯衍并没有多意外，实际上早在京城之中传出沈婉儿治疗痘疮的医术高明，并且给宁荣荣做的胭脂水粉十分的好用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沈婉儿会插足这个生意了。 虽然说君烯衍对胭脂水粉这样女人用的东西并不怎么了解，但是从那些贵府千金的口中多少能听出，沈婉儿做的胭脂定然比寻常胭脂铺的要好很多。 能有一个这样有本事的心上人，君烯衍觉得自己骄傲极了。 但这并不是沈婉儿跟熊三亲近的理由！ 他们可以一起做生意，但是私人情感上必须得划清界限才行！ 如若不然的话…… 君烯衍深深的看了熊三一眼，若是这人不知道轻重，他并不介意让沈婉儿一个人料理这些生意，了不起他给沈婉儿介绍几个得用的掌柜也就是了。 虽然说熊三不知道君烯衍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却能够看出眼前的男人非富即贵，对沈婉儿也十分的上心。 “胭脂铺一开必定会损害不少人的利益，若只是商场上的争端我倒是不惧，怕只怕旁人有靠山，而我没有。” “这有什么问题？”君烯衍轻哼了一声，完全没有将沈婉儿的担忧放在心上，“我给你做靠山就是了！” 不管沈婉儿想要做什么，他都是她永远的靠山！ 颇为嫌弃的看了君烯衍一眼，沈婉儿也没有想着什么都依靠他，“我打算将胭脂铺子合并香飘满城还有食为天，统共一成的收益送给太子殿下。” 想必君衡阳不会拒绝。 君衡阳当然不会拒绝了，君烯衍可是知道最近他有多缺钱的，沈婉儿手底下的铺面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将这其中一成的收益平白送给君衡阳，所谓的交换也只不过是借他的名声用用罢了，左右沈婉儿也不会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对于君衡阳而言完全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他怎么会拒绝呢？ 虽然知道这是双赢的局面，可君烯衍还是有些不高兴。 “既然你想要做生意，你可以来找我啊！” 对此，沈婉儿只有一句话，“你是太子么？” 即便小王爷也是皇亲国戚，可有些时候名头说出来就是不如太子便宜。 左右都是要送钱出去的，自然是要求一个利益最大化了。 京城遍地都是皇亲贵胄，小王爷的名头虽然好用，可却也还是有那么一批人无惧。 可太子不一样。 储君是未来的皇帝，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君衡阳的身份比君烯衍强了不止一点。 就算不是因为这个缘由，沈婉儿也没有想着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虽然很憋屈，但是君烯衍不得不承认，沈婉儿说的是实话。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甘不愿的道：“即便是如此，你也没有必要跟他这般亲近吧？” 原本沈婉儿以为他说的是君衡阳，还打算争执一下自己跟君衡阳是真的没有什么私人的交情。 可她还没有开口，便瞧见君烯衍的眼神落在熊三身上，他眼中的排斥毫不掩饰。 见状，沈婉儿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让熊三暂且先出去，她觉得这个时候熊三看见了君烯衍这般丢人的表现，以后说不准会被君烯衍灭口也不一定。 熊三正好也是这样想的，见到沈婉儿的眼神，连忙马不停蹄的滚了。 “哪里算是什么亲近？我不过是担心有人偷听罢了。” 事情还没有成定居，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有心人将他们打算跟太子殿下合作的消息透露出去，这对谁都不好。 纵然君烯衍认可沈婉儿口中的话，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痛快。 不甘不愿的轻哼了一声，君烯衍道：“那我回头让人在你身边保护着，这样就不担心隔墙有耳了。” 镇王府在京城也算是顶级世家了，君烯衍身为镇王府唯一的京城人，他身边的护卫定然是十分过关的，能够让他开口留给沈婉儿的人，不说什么功夫天下第一，但是料理一些宵小却还是够了的。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沈婉儿也有些心动。 但是她想了想之后还是选择拒绝。 “我身边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够处理好，若是将来处理不好了再来找你解决如何？” 她并不想万事都依赖君烯衍的。 骨子里沈婉儿还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女性，跟这个时候的大部分女子都不一样。 正是她的这份不同寻常才让君烯衍对她十分的心动。 听见这话君烯衍也没有多意外，而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最终道：“我尊重你的意见，但将来若是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你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沈婉儿打算跟君衡阳合作的事情，君烯衍也不会吝啬一星半点的传话时间。 君衡阳知道这件事之后很高兴，马不停蹄的跟沈婉儿约了时间在食为天面谈。 这个时候去学金疮药制作方法的军医已经回到了军中，有沈婉儿独创的金疮药，最近军中的死亡率降低了不止一成。 别以为没有大战军队便不会死人了，实际上即便是没有大战，边关依然小冲突无数，将士们死伤几乎可以说是寻常。 虽然说沈婉儿的金疮药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但是比寻常的却还是好上太多了。 君衡阳在尝到好处之后，深深地觉得沈婉儿是自己的福星，如若她不是君烯衍的心上人的话，他是怎么都要将这个女子收到自己后院之中好好养着的。 原本君衡阳还觉得沈婉儿的身份只配得上君烯衍的妾侍侧妃便也就尽够了。 可然而现在他却意识到了自己从前的浅薄。 仅仅只是金疮药立的功便足以沈婉儿稳稳当当的坐在君烯衍的正室之位上头。 现在她提出要跟君衡阳做生意，他只有上赶着答应的份儿，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你怎么突然想做脂粉生意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在药局插一脚呢。” 最开始君衡阳知道沈婉儿在牡丹村让村民们大批量种植药材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这个猜想，插手药局的生意不是小事，他已经等好了君烯衍来请求他。 可谁知道沈婉儿一点这样做的意思都没有，转过头去便想要去做脂粉生意了，这样强烈的跨度，让君衡阳有些不适应。 “自古女子的银钱总是特别好赚。” 不仅仅是君衡阳对沈婉儿的选择意外，同时沈婉儿对于他的猜想也显然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更何况，药局的生意哪里是那么好插手的？我区区一介农女，还是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家中衣食无忧已经满足了。” 君衡阳心道她所要做的事情，若是有足够的支持，一直做到富可敌国也未尝不可，哪里仅仅只是衣食无忧而已？ 但是沈婉儿提出的建议让他十分的心动，也没有心思在这里跟她斗嘴了。 “你要将食为天、香飘满城还有将来的胭脂铺子的一成利润都分给我？你那个合伙人可同意？” 若这生意是沈婉儿一个人的也就罢了，可她偏生还是在跟熊三合作，食为天跟香飘满城也都是在熊三的名下的，君衡阳不得不考虑熊三的态度。 就算他有这样的身份，熊三大抵不会有态度，也改变不了君衡阳征求意见的决心。 “我都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你放心便是。” 这样的小事，沈婉儿还是能够自己处理好的，如若不然的话，也没有信心直接将君衡阳找来不是？ 见他沉默不语，沈婉儿想了想，“若是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将他叫过来，你们面谈也未尝不可。” 她知道君衡阳担心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熊三的人品罢了。 平心而论，熊三之前做的事情是真的不靠谱，君衡阳不信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倒是不必，你的为人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君衡阳多少心中有数，若熊三当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沈婉儿也不会坚持跟他合作这么长时间了。 第150章 新的合作伙伴 毕竟沈婉儿也不是个傻子。 相反，她是个女儿身，却又能够跟一个没有亲缘关系的外男一起做生意，并且将他把持的死死的，几年下来熊三对她越发的毕恭毕敬，沈婉儿也可以说赚了个盆满钵满。 别的不说，君衡阳曾经去看了一眼税收单子，光是食为天一家，这三年交的税便足两万两之多。 虽然这个时候的商业税并不低，但是却也不算是很高，大多也就是十税三，黑一点的城市也差不多是十税四左右。 由此可推论，食为天这两年来赚的银子约莫有个三四万两白银，落到沈婉儿手中的现银至少也有一万多两了。 这还只是食为天，香飘满城那边半点都不逊色，甚至比这里的收入还要更高。 君衡阳很想问问，她就这般轻易的将收益放了出来，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而今不管是香飘满城还是食为天都没有分店，即便没有君衡阳的加持，最多两年，沈婉儿跟熊三都可以满满的让手下的产业在整个国度之内遍地开花。 到时候即便是一成的收入，也是十分让人眼红的。 对于君衡阳的询问，沈婉儿很是坦然，“即便是能赚再多的银子，那也得能留得住才行，我跟熊三在京城的根基都不深，谁知道哪天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若是有太子殿下撑腰那就不一样了，起码也能让我底气足一些不是？” 原来方才君衡阳在心中思索的时候，口中便已经将疑问询问了出来。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在面对沈婉儿的时候他总是特别的放松，像是刚才的话在旁人面前他是断断不会开口的。 可对上沈婉儿的时候却又都鬼使神差的开了口。 “你倒不如直接说是想要借着我的名头去耀武扬威好了？”君衡阳回过神来对她笑骂。 可然而沈婉儿倒是没有半点惶恐，反而还十分的得意洋洋，“是有这么个意思在不错，不过就得要看太子殿下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沈婉儿素来是有分寸的人，君衡阳知道，即便是将自己的名头借给她，两人绑在一条船上，沈婉儿也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她素来跟这个时代的女子都不一样。 君衡阳很好奇，君烯衍到底是有多么的好运，才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两心相知有本事知进退的心上人。 若不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沈婉儿跟君烯衍之间的关系，从小的教养让君衡阳做不出挖墙脚的事情来，他怕是也会对沈婉儿动心。 “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还能不同意么？” 君衡阳有些好笑，他是皇子，同时也是储君，按理来说谁缺银钱他都不会缺……个屁！ 最近国库都很穷，皇帝也很穷，更别说他这个太子了！ 虽然说银钱的进项不少，但是这根本就架不住储君的花销大啊！ 更何况仔细算起来，君衡阳手底下并没有什么十分赚钱的产业，在认识沈婉儿的时候君衡阳便意识到，这个姑娘的脑子简直就是搂钱神器！ 两人合作到一起，只会赚的更多，虽然一成的受益看上去不多的样子，可事实上君衡阳知道，沈婉儿手下的产业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 别的不说，光香飘满城的香胰子，若是能够遍地开花的话，指不定会挤垮本朝所有其他的香胰子。 君衡阳也是用过香飘满城出品的香胰子的，不得不承认，在用过更好的之后，他深深的觉得自己从前用的都拿不出手了。 身为本朝最高贵的公子，君衡阳都有这样的心思更别说是别人了。 他一口应下并没有让沈婉儿有多意外，相反的，还有一种预料之中的感觉，她眼中带着清浅的笑意起身，“如此，便多谢太子殿下帮忙了。” “得了，你还是叫我君公子吧，太子殿下四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我总觉得瘆得慌。” 君衡阳有些夸张的搓了搓手臂，满脸的敬谢不敏。 沈婉儿见状，眼中露出了几分笑意，从善如流的道：“好的，君公子。” 看着沈婉儿离开的背影，君衡阳忽而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婉儿好似并没有因为他是太子殿下而对他有什么毕恭毕敬的心思。 实际上从跟沈婉儿接触表明身份开始，君衡阳便发现了，沈婉儿这个人有些奇怪，好像……对皇权并没有寻常百姓的敬畏。 这让君衡阳有些不解，按理来说，沈婉儿的出身应当会让她对皇权十分的惶恐敬畏才是，那般平淡的相处并不是常理。 难不成是近年来皇权在民间的宣传不够到位？以至于年轻的姑娘才对皇权这般不咸不淡。 若当真是如此的话，朝中应当严肃对待了，若是皇权在百姓心中当真变成可有可无了的话，那么对于皇室而言，可谓是灭顶之灾。 虽然君衡阳认为尊重敬畏皇权是每一个人都该做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松警惕。 这是身为一个储君的自我修养。 影响这一切的沈婉儿对此表示一无所知，在跟君衡阳谈好了之后，她便在熊三恍若天人的眼神之中催促着账房将新的账本弄出来。 原本食为天的账本都是一分为三，除了一本在食为天留作存档之外，剩下的都在沈婉儿跟熊三的手中，现在几个产业都有了新的东家，账本自然也要多一本。 看沈婉儿一直都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最终还是熊三忍不住了，上前将沈婉儿拉到一边，两人已经很熟了，因此熊三问出心中疑惑的时候并不需要有多少的顾忌。 “太子殿下答应了？” 即便已经从沈婉儿的口中知道了君衡阳的身份，可熊三现在却还是有些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他虽然在牡丹村号称一霸，镇上的人也都会尊称他一声熊爷，但是熊三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 熊三明白自己这点东西在真的有权有势的人面前只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连让他们正眼瞧瞧都不。 现在竟然知道太子殿下来过食为天，甚至还成了他的合作伙伴，熊三怎么想都觉得不真实。 每天都要为收债奔波的日子好像是在昨天，现在他过得好日子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送银子的事儿有什么可不答应的？”沈婉儿才觉得奇怪。 对于他们而言，君衡阳收下了利益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毕竟从此以后他们也算是有背景有靠山的人了。 可然而对于君衡阳而言，除了多一笔受益，再加上时不时来食为天吃个饭镇镇场子之外，没有别的影响。 实际上若是可以的话，君衡阳恨不得这样的事情多一点。 并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又能够躺着收钱的日子谁不喜欢呢？ 熊三恍惚了一下，忽然神色一正，对沈婉儿深深的稽首。 “你这是做什么？” 他忽然而来的动作吓了沈婉儿一跳，睁大眼睛看向熊三，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妹子，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的日子哪里有这么好过？” 如若不是沈婉儿的话，他现在还在做刀尖上舔血的活计，日子哪里能够这样安稳？ 从前的收益虽然也不低，但是跟现在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更何况他现在堂堂正正做生意，也算是有了个本分的身份了，家里的老娘还专门请了人伺候，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似的。 熊三虽然从前经常犯浑，但是却也并非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其实都是沈婉儿带来的，若不是她的话，熊三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头醉生梦死呢。 见熊三这般严肃，沈婉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做什么？银子虽然你也赚了，但是我也没少拿不是，再者说了，有你帮忙还能剩下来我不少事情呢，省的我三天两头的往店里跑。” 倘若最开始做这件事的就是沈婉儿，她说不定是坚持不下来的， 别的不提，这个世道对女人的恶意便足够让沈婉儿喝一壶的了。 “让账房加紧干活儿，争取在下个月结算的时候将账目全部都对完，然后将账本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我知道了。”熊三应下之后犹豫了一下，道：“若是太子当真能跟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是不是可以……” 看他这副猥琐的样子沈婉儿便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儿，但是毕竟是合作伙伴，该有的尊重沈婉儿从来都不会少给。 “可以做什么？” 她这幅疑惑倒不是装相，她是真的很奇怪，熊三在知道君衡阳的身份之后差一点没有吓尿了，现在怎么还敢提要求了呢？ 实在是奇怪的很， 被沈婉儿看得浑身都不自在，熊三轻咳了一声，道：“咱们的产业现在也算得上是太子殿下的了，这税收可不可以……” 不是熊三不想要交税，而是税收实在是太高了，若是加上苛捐杂税的话，每年的收益整整有一半要送出去。 第151章 引以为耻 若单纯只是为了上缴国库的话，熊三没有二话，但他担心就担心在是有不长眼的人瞬时为之。 贪墨了他们交上去的银两。 沈婉儿听见这话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府衙又不是他家开的，你难道还想要偷税漏税不成？” 熊三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婉儿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是我失言了，你别生气。” 见沈婉儿稍微满意了一点，熊三才松了口气。 其实方才听见沈婉儿的话之后他变脸的时候便想要说了，只不过是担心惹得沈婉儿不高兴而已。 “府衙虽然也是官家做主为之，但是毕竟那是公家的东西，算是咱们朝廷的，并不能算做是太子殿下一个人的。” 别说君衡阳现在还没有继位，就算是继位了，这样的事情也做不得。 即便当今圣上的家事跟历朝历代比起来算是省心的了，但是君衡阳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也被不少双眼睛盯着，若是做出了什么不妥的事情来怕是不好。 就算不是这个缘故，沈婉儿也不愿意做出偷税漏税的做派，平白让人觉得小家子气，而且也十分的无耻。 熊三这个人虽然做事还算是有章法，但是毕竟出身底层，见识也不多，虽然知道交税是必然的，但是每个月要交那么高额的税费，他还是觉得有些肉疼。 “而今在天子脚下，没有人想着苛捐杂税，你也该满意了。” 沈婉儿有些不满的看了熊三一眼，她觉得这样的税费还算是可以接受。 虽然她没有真切的见识过苛捐杂税的厉害，但是却也是听说过的，而今他们不需要经历那么可怕的事情，应当知足了，熊三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思？ 她口中的话熊三心里自然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知道沈婉儿心中已经有些不满了，对于这合作伙伴，熊三是敬佩又是有些畏惧，将不该有的消息打消下去，熊三上前对沈婉儿深深的行了一礼。 “是我眼皮子浅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知道熊三不过是心中有些不平，不是真的有做出格事情的意思，因此沈婉儿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却不至于生气，“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别让太子殿下听了去，没得让人觉得你不是个东西。” 沈婉儿的话不好听，但是熊三知道她这是为了自己好的，因此也没有生气。 “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提的。” 至此，沈婉儿这才满意下来。 “你去让人采买几十斤猪油几十斤粟米，若是有香料的话想办法弄来一些，我有用的。” 既然打算开胭脂水粉的铺子，那么现在便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她让熊三准备的这些都是原料。 原本香料这样的东西不是寻常人能够接触到的，但是熊三寻常接触的人大多都是三教九流之辈，沈婉儿想着他或许有办法也说不定。 若是熊三这里解决不了，那便只能去找君衡阳请求帮助了。 他是太子，太大的权利沈婉儿没打算让他动用，但是一些香料却还是不过分的吧？ “别的东西倒罢了，香料……算了我尽力吧。” 熊三想着自己曾经认识的兄弟是有漕帮的人，亦或者他们能够接触到一些也说不定。 虽然不知道沈婉儿要香料是做什么的，但是他刚才说的话让沈婉儿心里有不满了，哪怕是拿些香料去哄她高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毕竟女人嘛，不就是喜欢使些小性子的么？ 从前跟沈婉儿相处的时候熊三只觉得她十分的利索，心里半点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小女子看待，可现在嘛…… 就算是行事在利索的女人，生气起来不也都是小姑娘的模样？ 好在沈婉儿不知道熊三是怎么想的，若是她知道熊三在心里将她比作要糖吃的小姑娘，非跳起来锤爆他的狗头不可！ 最近沈婉儿身上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刘春花也看出来了她的忙碌，很明智的没有选择在沈婉儿面前碍眼，而是去香飘满城踩点了。 上一次虽然她也来过，只是那个时候没有想着代.购真的可以做到，来了这里也不敢乱看，直接跟着沈婉儿跟熊三进了内室。 可这回不一样，她是真真切切的要做倒卖生意了，定然是要将香飘满城里里外外都好好观摩一下的。 好在上一次刘春花是跟着沈婉儿还有熊三一起来的，有些伶俐的想小二认出了她的模样，因此对她只看不买的行为并没有半点不慢。 若是旁人这般，小二说不上会冷言冷语，但是态度定然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热情了。 而沈婉儿这头，她回到家中便瞧见胡月月坐在院子里穿针引线，看样子是在做小孩子穿的衣服。 她心中有些好奇，当即便凑上前去好奇的看着胡月月的举动。 前世的时候沈婉儿曾经见过母婴店里小婴儿的衣服，只觉得很是可爱，并且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将来自己生了孩子，必定要给他穿最可爱的小衣服才行。 现在瞧见胡月月亲手做，可不是好奇的紧么？ 察觉到沈婉儿回来了，胡月月见她紧紧盯着自己手中不放，还以为她是羡慕她腹中的婴儿有新衣裳穿，轻笑了笑，“你的衣服也在做了，过不了两日便能让你穿上，别着急。” 听见这话沈婉儿不由的一愣，随即连连道辞，“还是不要了，我的衣服够穿，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要劳心伤神才好。” 她原本想说自己只是好奇而已，但是见到胡月月的眼神，她决定自己还是不要说了，免得此地无银。 可实际上沈婉儿不知道，她这幅样子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虽然胡月月觉得心里有些好笑，但是为了小姑娘的面子，她还是没有笑出来，只是没有反驳沈婉儿的话罢了，实际上她也没有说谎，沈婉儿跟沈唤儿的新衣服她确实是已经在准备了。 毕竟怎么都不能让家里的两个大姑娘觉得自己有了腹中的小宝贝便不关心她们了。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胡月月将沈婉儿神秘兮兮的拉到一边，“你走动的多，丁家粮油铺你有没有见过？” 听见这话沈婉儿楞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之前偶遇过得那个丁子耀家，看胡月月的反应她又有些摸不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回答道：“听说过，娘怎么突然打听这事儿了？” 胡月月也没觉得沈婉儿这态度有什么不妥，她对沈婉儿还算是有些了解，对于跟自家没有关系的闲人闲事她是从来都不乐意插手的。 “我打量着你姐姐年岁也大了，该到了嫁人的年纪，若是她不早早定下来，对你也不好。” 她颇有深意的看了沈婉儿一眼，之前沈唤儿对君烯衍的心思她看在眼中，只不过因为是后娘的关系，不好去跟沈唤儿或者是沈婉儿说这件事罢了。 好在最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沈唤儿忽然没了指望，这也能让胡月月放心一点。 现在沈婉儿跟君烯衍之间的感情已经趋于稳定，这个时候是最好定亲的了，可长幼有序，若沈唤儿没有成亲的话，沈婉儿也不好越过去。 虽然胡月月还没有见过君烯衍的父母，但是她觉得能够养出君烯衍这样的儿子，他的父母应当是不错的人，再加上出身高贵，这样的夫婿实在是没得挑。 唯一不太好的是君烯衍比沈婉儿大了几岁，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妥的只是沈婉儿头上还有一个长姐。 长姐的终身之事都没有定下来，沈婉儿又怎么好捷足先登呢？ 给沈唤儿挑选夫婿的事情胡月月早就留心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挑到合心意的罢了。 家宅宁静的人家条件不好，即便不是亲生女儿，胡月月也舍不得让人嫁过去受苦的，可家境好的大多又家里烦心事不断，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在同行的衬托之下，丁家便显得十分的合心意。 毕竟丁家人口简单，三代单传，没有妯娌烦恼，那婆婆看上去也是个好相处的，将来沈唤儿嫁过去只要生了个大胖小子，定然是会被好好的供起来。 更何况丁子耀还是个读书人，即便身上没有功名，但是这在胡月月心中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 原本沈唤儿就不是个能吟诗作赋的，若是当真给她挑选一个文采斐然的才子才是不好。 但是沈家一直都是很开放的，这也跟沈大立不起来不无关系。 最后能不能成，还是得瞧瞧沈唤儿的意思。 “你回头若是有空便去问问你姐姐，可否要见丁子耀一面？对他是否满意。” 想到之前街头偶遇丁子耀之时沈唤儿的反应，沈婉儿心下闷笑，可现在当着胡月月的面，沈婉儿也不好给沈唤儿揭短的，只能闷笑着道：“我回头会去跟姐姐说这事儿的。” 她做事一向周全，胡月月闻言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第152章 没有这道理 其实在沈婉儿的心中，她并不认为沈唤儿会否决这场婚事，实际上她自己对丁子耀挺喜欢的不是么？ 这跟其他人的盲婚哑嫁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 当然，这一切都是沈婉儿的主观思想，最后的选择权还是在沈唤儿手中。 至少在这一点上头，沈家跟旁的人家并不一样，虽然也主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在儿女婚事上头可以说还是很开放的，并没有越过沈唤儿的意见直接定亲。 如若不然的话，按照沈唤儿的做派，沈婉儿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在胡月月期盼的眼神之中，沈婉儿起身朝着沈唤儿的房间去。 “丁家人来过，这事儿你知道吧？” 见到沈唤儿的时候，沈婉儿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跟她直奔主题。 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姐妹俩心照不宣的，沈婉儿跟她拐弯抹角也没有意思。 显然没有想到沈婉儿一回来便特意来找她是因为这件事，沈唤儿微愣了一下，脸色有些晕红，“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你来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 想到心中有可能的猜想，沈唤儿悄悄红了脸颊，想到丁子耀挺拔的身形，她心中若说是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 虽然沈唤儿自认是沈家的长姐，逼着自己做出成熟稳重的样子来承担长姐的责任，可实际上她的心中也不过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罢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未来的幻想最是强烈，想起丁子耀的挺拔温柔，沈唤儿面上简直要烧起来。 “丁家母亲已经来找过娘了，说她对你很是欣赏，若是你愿意的话，这亲事便能够定下来了。” 沈婉儿笑眯眯的看向她，见沈唤儿原本只是有些晕红的脸颊顿时便红透了，心中便已经有了成算。 轻轻嗔了沈婉儿一眼，沈唤儿轻声道：“你跟我说这件事做什么？婚姻之事应当听父母做主才是。” 虽然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沈唤儿心里都有偷偷心动的男子，但是这却并不意味着她会枉顾父母的吩咐。 实际上沈唤儿心眼里还是一个封建社会的女子，对于婚嫁虽然有期盼，但是却并没有自己做主的想法。 “娘瞧着丁家公子还算是不错，便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虽然理解沈唤儿的心意，但是沈婉儿并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人生是自己的，将来的婚姻自然也是自己的，过得是否开心那只有自己知道，爹娘就算是不会害了她，但是沈婉儿却也没有想着让旁人插手自己人生的意思。 因此每回胡月月跟沈大提出她跟君烯衍年岁都不小了，想要去镇王府说道的时候，沈婉儿都给出了否决票。 且不说提亲之事适不适合女方开口，沈婉儿自认跟君烯衍的感情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 一切还是要水到渠成才算是顺利。 沈唤儿低下头，脸颊上的红晕慢慢向耳根蔓延，“丁家公子才华馥郁，我……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妙龄女子在心上人面前总是心虚的，尤其沈家从前的条件并不好，即便现在有钱了的，但是沈唤儿对自己的感觉还是停留在从前。 她觉得自己这样的穷人家的姑娘，根本就配不上在城里开铺子的丁家。 “啧，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沈婉儿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除了识文断字之外，咱们家哪一点比丁家弱了？旁的不说，就说我开的那药晖所，难道医馆药铺不比粮油铺子说出去好听？咱家的财力也半点都不输给丁家，怎么就弱了？” 她努力地这一切不就是想让自己跟家人过上好日子么？ 而今沈唤儿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当真是让沈婉儿怒其不争。 “话虽如此，可……他们毕竟是城里人，见多识广。” 在沈唤儿心中，就算自己搬到了城里也依然还是乡下姑娘，不配跟城里人在一起的。 “我瞧着丁公子说不得还觉得你见多识广呢。”沈婉儿不以为意，不过就是知识面不一样罢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她郑重其事的看向沈唤儿，“你是我姐姐，我不会让你比任何人差。” 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沈婉儿时常嘴上说着嫌弃，可实际上她在心里已经将沈家上下当做自己的家人了。 现在自己过得好，沈婉儿又怎么会看着沈唤儿这般自卑呢？ 见她露出这幅样子，沈唤儿有些好笑的抬头轻嗔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的好意，可……若是嫁进丁家，咱们家能拿出的嫁妆怕是有些不够看了。” 她真正愁的是这个，倘若新嫁娘的嫁妆不足的话，那便不能在夫家挺直腰背，这就像娘家得力出嫁女也能受惠是一样的。 “有我在这里呢，你的嫁妆能差到哪里去？” 沈婉儿还就不相信了，自己努力赚钱还不能给沈唤儿一副拿得出手的嫁妆了？ 她的身价在皇亲贵胄或者是多年经商的世家面前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在寻常百姓之中却已经算是十分丰厚了。 早在打听京城情况的时候沈婉儿便已经探听出来，即便是在京城，寻常人家嫁娶的聘礼和嫁妆大多都不会超过百两银子，沈婉儿不至于对姐姐吝啬成这个样子。 “哪里有姐姐出嫁妹妹准备嫁妆的道理？”沈唤儿有些好笑，“你这话说的跟个孩子似的。” 沈婉儿不服气还想要争辩两句，可这个时候慧儿匆匆跑了进来。 “二位姑娘，药晖所有病重患者，二姑娘您……”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沈婉儿便径直站起身，颇有些歉意的看向沈唤儿，“我先去药晖所瞧瞧，回来再跟你说话。” 因为是正事儿，所以沈唤儿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含笑对她挥了挥手，“赶紧去吧，救人如救火。” 能让慧儿这般急忙急火赶回来的，应当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症。 沈婉儿跟着她一路回到药晖所去，口中也没有闲着，“病患是什么人？多大年纪是男是女？有什么不适的症状么？” 好在慧儿再上岗之前是被沈婉儿培训过的，现在听见她这一连串的问题也没有多么的慌乱，镇定道：“患者是个六七岁的小儿，身上有水痘，身体滚烫，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听见这话沈婉儿的第一反应便是水痘，这不是什么大病，实际上很多小孩子都会得这样的病症，甚至连大人都有风险。 水痘确实是会发热，但是应当不会高热才是，听慧儿这话头，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她一边在心中飞快的思索可能性，一边对慧儿接着问道：“那孩子的脸色如何？” “已经有些青黄泛白了，姑娘快些。” 慧儿催促主子是要不得的，可小孩子发热更等不得，看那户人家来势汹汹的样子便知道，他们的出身不凡，若是因为沈婉儿去的迟了而耽误了病症，怕是会出毛病的。 这个时候沈婉儿也没有去计较慧儿的态度，沉着脸飞快的往药晖所跑去。 等她到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不过即便如此，沈婉儿也没有停留，在慧儿的提醒下直奔安置小孩儿的病房。 这个时候小孩儿的母亲以及不少下人都守候在侧，见沈婉儿来了，那贵妇人眼前一亮，赶忙上前道：“请大夫救救我家浩儿！” 在见到沈婉儿这般年轻的时候，其实贵妇人心中也有些嘀咕，这般年幼的女子，医术能高强得了么？ 可她现在已经算是病急乱投医了，若不是因为京城之中大多数大夫都说治不了，让他们听天由命，她也不会紧赶着来最近声明不错的药晖所了。 沈婉儿上前查看了一番，心中已经有了底。 这孩子也算是倒霉，竟然水痘跟黄疸一起发了。 水痘不是大病，即便不去医治过上一段时间也会自己恢复，黄疸也不算是什么绝症，医术过关的大夫两剂药下去便可以看见好转的情况，可若是两个病症一起来，那就麻烦了。 沈婉儿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大夫都说不能治了。 贵妇人见沈婉儿面无表情，拿不准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想要开口问问却又怕耽搁了自己儿子的病情。 直到她放下浩儿的手腕，贵妇人才上前问道：“大夫，我家浩儿如何了？” “这位……”沈婉儿犹豫了一下，她还没有来得及问这位夫人怎么称呼呢。 虽然现在已经急慌了神，但是她基本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在的，见沈婉儿一脸犹豫，她当即便道：“我夫家姓梁。” 沈婉儿从善如流，“梁夫人，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您家小儿犯得是什么病症了，水痘加黄疸，确实是有些棘手了。” 听见沈婉儿这话，梁夫人心中不由得一个咯噔，连连追问：“那……那我家浩儿还有救么？” 梁夫人浑身透露着的都是无助与悲伤，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孩子着想的母亲…… 第153章 古怪病症 沈婉儿轻咬下唇，斟酌了一下道：“我尽力而为吧，他年岁太小了，加上身体也弱，全力救治亦或者能有一线生机，若是再不用药，就算身上的病痛能好，脑子也要烧坏了。” 她的话正是梁夫人所担忧的，见沈婉儿能够诊治出她儿子的病症，那便说明沈婉儿并不是徒有其表之人，只要她有些本事，那梁夫人也能放心下来一点儿。 “那但请大夫用药，只是……不知您有几成把握能将人救回来？” 现在没有西医手段……沈婉儿在心中斟酌了一番，“五成左右吧，要不要治在您，您可以考虑一下，只是时间不要太长，你家浩儿真的拖不起了。” 梁夫人定定的看了沈婉儿一会儿，似是在斟酌着什么，这里的五成把握跟寻常大夫的两成把握，究竟要选择哪一个呢？ 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前者，可沈婉儿毕竟年轻…… 她方才的话还在梁夫人脑中萦绕着，梁夫人并没有犹豫多久，便咬了咬牙，道：“治！请大夫给我家浩儿医治，您放心，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怪您！” 沈婉儿最近在京城之中的名声不错，不然的话梁夫人也不会来找她了，梁夫人担心她会因为身上有压力而没有办法发挥最大的医术。 心理承受能力不好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因此梁夫人才有这般的安慰。 由此可见她还算是个比较通透的女子，沈婉儿就喜欢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这个时候她脸上才露出了一个算作是真切的笑容，“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而为。” 让慧儿去将药箱拿过来，在等待慧儿回来的时候，她去隔壁的房间写了一张药方。 原本梁夫人也是想要跟着的，可这个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儿子难受的嘤咛，她顿时便顾不得别的了，连忙回到儿子身边轻声安慰。 沈婉儿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温馨的场景，但是她却没有一点欣赏的意思。 将手中刚刚写好的药方递出去，对梁夫人道：“让人去前头找伙计将在药抓了熬成水晾凉了，一会儿我给令郎施针结束便将药汁涂在他的身上，任何的角角落落都不要放过。” 梁夫人闻言连连点头，双手接过药方递给身边的贴身丫头，低声对沈婉儿道：“多谢。” “等令郎的病好了再谢不迟。” 慧儿拿着药箱回来，沈婉儿从其中取出银针，在给浩儿施针之前她特意回过头看向梁夫人。 “您是在这里陪着令郎还是出去等候？” 犹豫的看了一眼孩子烧的通红的脸，梁夫人咬了咬牙，“我在这里陪着浩儿，不会打扰您施针的。” 对此沈婉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上前将浩儿的衣裳剥除掉。 看他这样子出痘已经有几天了，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水泡。 见此情形沈婉儿不由得心中有些怜惜，轻轻叹了口气，施针的时候尽量避开有水痘的地方，这样等一会儿上药的时候他也能够好受一些。 至少如此一来，他便能够少承受一点上药时候的烧灼之感。 梁夫人在见到沈婉儿施针开始便微微别过脸去不忍心看了，即便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儿子治病，但是为人母的，瞧见儿子身上全部都是银针像是刺猬一样，谁心里能够好受得了呢？ 好在浩儿年纪小，也承受不住太久的针灸，沈婉儿很快便完事儿了，将银针收回来吩咐慧儿去用开水煮一煮消毒，起身对梁夫人道：“用不了多久令郎便会退烧，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这几天便让令郎住在这里吧，省的出去吹了风病情反复，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也照顾不到。” 这梁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她身家丰厚，并不在意住院多花的这些银子，只要自己儿子能好，便比什么都要紧。 她犹豫的是另一件事儿，“这样未免也有些太麻烦您了。” 从慧儿去找沈婉儿的时候她便知道，沈婉儿是不住在这里的。 既然如此，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不是也照料不到么？ 沈婉儿了然一笑，“在令郎的身体恢复之前，我都会住在这药晖所之中，若是有什么需要你第一时间告诉慧儿，她会来找我的。” 听见这话，梁夫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更多的却是愧疚。 说起来沈婉儿跟她的大侄女儿差不多岁数，可她却已经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医术，而她的侄女儿呢？还每天只知道吃穿首饰。 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未免有些太麻烦您了。” 虽然心里高兴，但是场面话却还是得说。 沈婉儿不以为意，“照料病人的病情原本便是作为大夫应当做的，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浩儿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梁夫人对沈婉儿的医术相信了大半，这个时候她有要求，梁夫人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您尽管开口。” 沈婉儿看上去有些为难，她轻咳了一声，道：“我这药晖所的地方实在是不大，住的房间也不多，您的孩子能够在这里暂住，可这些下人……怕是没有安置的地方，招待不周。” 虽然药晖所的面积并不小，但是其中除了沈婉儿以及慧儿等人居住的房间之外，全部都是病房。 就算现在只有浩儿一个病人住在里面，但是却也难保这几天不会有别的病人来，因此她不能将梁夫人身边的下人安置在这里。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梁夫人没有多犹豫便打算打发身边的下人都回去。 旁的粗使护卫便罢了，可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却有些不放心，“夫人，还是让奴婢在您身边伺候着吧，您跟少爷身侧若是没有个伺候的人可怎么能行？” 这倒是实话，毕竟梁夫人出身高贵，是从来都没有做过粗活儿的，若是居住在药晖所之中，沈婉儿手底下的人自然是不会来伺候她了。 那么这样的情况之下，便需要一个能够做粗活的下人在旁边伺候着。 沈婉儿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贵人大多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见梁夫人一脸为难，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留下多少人我不管，但是不能占用别的房间。” 简而言之，就算梁夫人现在身边的所有人都想着留下，也只能在这个房间之中挤一挤，别指望她安排旁的屋子。 那丫头见沈婉儿对自家主子这般不客气，心中有些不满，“你这人……” 她刚想要呵斥几句，便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眼神之中的不悦。 梁夫人想得明白，现在她儿子的命还在沈婉儿的手中，可不能将人给得罪了。 贴身丫头的不懂事让她心中有些无奈，但人是她的人，闯了祸自然也得她帮着擦屁股。 “沈大夫勿怪，这丫头从小跟在我身边被宠坏了，不会说话，您别放在心上。” “只要梁夫人不会因此而不满便无大碍。” 沈婉儿自然不会跟一个不懂事看不清楚的丫头计较了，轻轻浅浅的看了她一眼，沈婉儿转身便走。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除了擦药与喝药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留下浩儿住院她只不过是想要观察一下罢了。 水痘跟黄疸并生的情况并不多见，她想要瞧瞧在浩儿的身上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现在的情况。 等沈婉儿离开之后，梁夫人的脸色这才彻底沉下来，“你未免嘴上也太没个把门儿了，你回去吧，让玉珍将我跟少爷的衣服带来两件，这几日便让她在我身边伺候，你回家去。” 早先跟沈婉儿呛声的丫头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呵斥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大夫罢了，怎么就让主子不满了呢？ 更何况也是沈婉儿先薄待她们，她才心中不满的。 现在见梁夫人这般态度，她不由得有些委屈，“夫人，奴婢也是为您出气啊。” “为我出气便不顾少爷的安危？”梁夫人冷笑，“你这样的丫头我可要不起。” “夫人！” 见她好像还是有些不服气，梁夫人面上的嘲讽更甚，“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若当真惹恼了我，我便拿着你的卖身契送到宋牙子哪儿去！让你这些年的心思全部落空！” 听见这话，丫头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心中依然不服气，但是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低下头跟着梁夫人身边的妈妈一道走了。 在人都离开之后，梁夫人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府里的下人当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眼神落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儿子身上，梁夫人的面容这才柔和下来，好在她的儿子有救了，只要浩儿没事儿，府上的事情不管有多难缠都难不倒她。 慧儿端着药碗进来，见梁夫人身边没有人显然楞了一下，“夫人，药已经放凉了，可需要我帮小公子擦药？” 梁夫人双手葱葱，想必做不来伺候人的事儿吧？即便这人是她儿子。 第154章 温故而知新 慧儿很担心，让梁夫人帮着擦药水的话，会弄得浩儿不舒服不说，还让孩子着凉耽误病情就不好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她才自发的提出帮忙。 梁夫人犹豫了一下，心里是很想答应的，“这样会不会太过麻烦你了？” “不打紧的，左右现在医馆里也没有其他的事儿。” 知道梁夫人这话算是答应了，慧儿笑着上前为浩儿上药。 “回头若是我们姑娘说我偷懒儿了，夫人可得替我作证才是。” 听见这话梁夫人不禁笑起来，“那是自然的。” 手脚利索的替浩儿上好药，用赶紧的纱布将他的身子盖起来，然后再盖上棉被。 “过不了多久孩子就会醒了，身上会有些瘙痒不适，那都是正常的，请您看着不要让他乱动，更不要在身上抓挠。” 这是沈婉儿叮嘱慧儿前来嘱咐的，梁夫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见她是真的听进去了，慧儿这才起身出去，在走到门口之后还特意回过头来看向梁夫人，“一会儿医馆会有些饭食，若是您不嫌弃的话，便来一起吃吧。” 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梁夫人是真的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肚子，惭愧的道：“你们能来邀请我用饭便已经很感谢了，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只是我家浩儿……” 她很想问现在浩儿究竟能不能吃东西。 “我家主子吩咐了，浩儿而今最好先吃些流食，再渐渐地变成清淡的膳食，等到身子大好了之后才能吃想吃的呢。” 慧儿也知道，看浩儿的年纪自是贪吃的，尤其他的出身还不错，现在要什么都没有，只能委委屈屈的喝些没滋没味的粥，怕是一时半会儿浩儿接受不了。 梁夫人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连连点头，“都听沈大夫的。” 不一会儿梁家替换的下人便来了，梁夫人跟沈婉儿坐在院子里吃饭。 “贵地的厨娘当真好手艺，这菜式的色香味，比之外头的饭馆酒楼也不差了。” 不过一个厨娘，不足以让梁夫人特意奉承，她是真的觉得药晖所的饭食十分的香甜可口。 慧儿在一旁笑道：“我们这儿人一共没有多少，哪里有专门的厨娘？今儿的菜式是咱们姑娘做的呢！” 梁夫人听见这话不由得十分惊讶，愕然看向沈婉儿，“沈大夫竟还有这般手艺？将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有这福气将沈大夫娶回家中了。” 话说出口梁夫人暗道要遭，哪里有跟未嫁女说这个的？ 没得让沈婉儿害羞觉得她轻佻。 没等沈婉儿开口，梁夫人又呸了两声，有些歉意的道：“我这人嘴上没个把门儿，沈大夫勿怪。” 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沈婉儿倒是没有小心眼儿到非要跟梁夫人计较这些，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用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吃饭吧。” 梁夫人拿不准沈婉儿是真的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还是说的反话，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神色自若，心中顿时便有些复杂了起来。 察觉到梁夫人的无所适从，沈婉儿有些无奈，“夫人请用饭，无须客气的。” “好好好。” 饭后，梁浩醒来了，正哼哼唧唧的要娘，梁夫人听见里头的声音，对沈婉儿道了声歉之后赶忙进去照料儿子了。 沈婉儿对此也不以为意，让芸儿将饭桌上的残羹剩饭都收出去。 “姑娘，君公子来了。” 听见这话，沈婉儿不禁楞了一下，脸上顿时便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连忙快步往外头走，“你怎的今天有空过来了？” 君烯衍最近似乎忙得很，已经有三五天没有来找她了，而今骤然来访，沈婉儿出了意外之外，更多的还是欢喜。 闻言，君烯衍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若是我还不来，你怕是就要将我给忘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最近沈婉儿跟君衡阳可是书信往来频繁得很呢！ 虽然大抵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君烯衍心里还是不痛快。 见他跟个小孩子似的，沈婉儿不由得有些无奈，“我哪里是不惦记着你？这不是怕你忙，我若是联系你耽误了你的事儿么？” 沈婉儿起身，将人引到院子里说话，“说起来，上次的事情你料理的如何了？” 知道沈婉儿说的是苏家的事情，君烯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问道：“你这药晖所来了病人？” “有个得水痘的小孩儿在里头住着呢，你只说便是了。” 对于这件事沈婉儿很是着急。 可然而君烯衍却不以为意，“你交给我的事儿，我难道还能给你办砸了不成？” 这是成了？ 沈婉儿眼神晶晶亮的看向君烯衍，“我就知道事情交给你定然不会错！” 从前沈婉儿对他有多么嫌弃君烯衍可是知道的，现在就成了事情交给他没错？ 这脸色转变的也太快了些，君烯衍心中有些好笑。 “那是必然的，你将来有什么事情也可交给我，别总惦记着我那堂兄。” 君烯衍撇了撇嘴，显然对于沈婉儿相信君衡阳多过相信他的行为很是不高兴。 对此沈婉儿也只能傻笑，看向君烯衍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轻轻点了点沈婉儿的鼻尖，最终君烯衍也还是没有舍得对她太过责怪。 反正总有一天沈婉儿会知道，除了身份之外，他办事可比君衡阳靠谱多了。 “你不是打算开个胭脂铺么？我让人去打听了，你家附近有一家小茶楼要盘出去，地方不大地段却好，里外都是富贵人家，若是你将胭脂铺子开在那儿应当不错的。” 只要是关于沈婉儿的事情，君烯衍就没有不上心的，她才提出自己打算开个胭脂铺子，君烯衍就相看好了铺面，这让沈婉儿有些感动。 “你怎么手脚这么快啊？我胭脂都没有来得及做呢。” 沈婉儿轻嗔的看向他，这倒不是推搪，做胭脂水粉虽然并不困难，但是有一点，那就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胭脂面脂之类的还好，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便能够成型一批，可水粉至少也得一两个月才行。 君烯衍不以为意，“那倒是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将那小茶楼按着你的想法装修一下，上回装修这药晖所的时候不也用一两个月么？我瞧着这时间倒是正正好。” “胭脂铺跟医馆哪里能一样啊？”沈婉儿轻嗔了他一眼，“回头我亲自去你口中的小茶楼瞧瞧，看地方跟价格是否合适，若是太贵了我可拿不出来银钱。” 这倒不是沈婉儿故意说出来的，她手中的银两有一部分投入了药晖所中，还要留出来一些作为家庭的日常花销以及沈唤儿的嫁妆，剩下的才是能够动用的。 虽然数目也不少，但是买下一间茶楼做胭脂铺这样大手笔的事情，沈婉儿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够这样挥霍的。 君烯衍却半点都没有听出沈婉儿的推辞，听见她这样说连忙表示自己随时都有空，只要她一句话马上便能够带她去看地方。 “我这边的事情还有多，至少先等药晖所之中的病人康复了，我才能腾的出手去看，即便看了那茶楼也不一定合适，若是在这之中有人打算买下那间茶楼，你也不要多加插手。” 沈婉儿不想因为自己的这点拖延而坏了人家的生意。 “我知道了。” 君烯衍觉得沈婉儿未免也有些太良善了，为了不劳烦别人，竟然都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 对于他的心思沈婉儿一无所知，只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你今儿可还有别的事儿？”看向君烯衍，沈婉儿显得有些疑惑，他不是很忙么？怎么现在还不走。 好像看出来了沈婉儿赶人的意思，君烯衍觉得有些受伤，“过不了几天便是你的生辰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么？” “我什么都不缺。”若是君烯衍不说的话，沈婉儿都忘却了自己的生辰，说来也奇怪，这个身体的生辰跟她前世是同一天，说不定两个身体是前世今生也不一定。 想到自己从前的事情，沈婉儿顿时便没有了心思。 君烯衍拿不准自己究竟是那句话惹了沈婉儿不高兴，有些无措的顿了一会儿，若无其事的笑道：“既然你不开口，那我就按着自己的心思来了？” “随你吧。”沈婉儿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看似并没有将君烯衍的话放在心上。 “你家两个弟弟不是正在上学么？马上要科考，书塾也放了假，不若让他们跟着孙福一起看书，也能学点东西，等将来他们自己科考的时候也能有些经验。”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沈婉儿还是有些犹豫，“这样不会耽误了孙福考试么？” 科考近在眉睫，对于读书人而言，科举有多么的重要沈婉儿也是知道的，不愿意轻易让自己家人去耽误人家。 更何况大壮跟二壮年纪还小，少说还有三四年才能去参加科考呢。 第155章 没用 君烯衍不以为意，“孙福愿不愿意你自己去问他不就得了？不过我估摸着，孙福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温故而知新嘛，孙福一边教导大壮跟二壮，同时也能够温习自己的功课，达到放松心情的目的，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虽然君烯衍跟孙福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际，但是他的为人君烯衍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不会吝啬这一点点的时间。 见沈婉儿还有些犹豫，君烯衍谆谆教诲，“每年都有不少学子因为太过于紧张而落榜，孙福帮着你的两个弟弟学习，自己也能放松一点，这对于他而言是好事。” 这话让沈婉儿心中最后一点负担也放松下来，她含笑道：“若是当真如同你说的一样，等回去了之后我便去跟孙福说这件事。” 左右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沈婉儿开始跟他闲聊，“你认为，孙福这一回能够考上么？” 孙福的学识君烯衍是曾经考教过得，听见沈婉儿这样问，君烯衍思索了一下，道：“只要发挥正常，应当是可以考上的。” 虽然说孙福的家庭条件不好，但是他的学识还算是过关，心性也不错，如若不然的话，君烯衍又怎么会明确的表示自己对他的欣赏呢？ 沈婉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按你这话说，我叫大壮跟二壮去跟孙福一道学习，是在帮助他了？” “那是自然。”君烯衍坦荡而笑，他可不仅仅是为了能让沈婉儿的两个弟弟更有学识一些。 “我爹娘倒是没有太过于指望他们俩考上什么功名，左不过不用再大字不识一个，将来能做个账房先生也是不错的。” 对于沈大跟胡月月的展望沈婉儿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可以说是胸无大志，也能说是心底踏实，没有指望便没有妄想，能够脚踏实地的过日子。 这也算是不错的事情了，至少比那些眼高手低的人要好上许多。 君烯衍不以为然，“你跟药局联系过了么？今年的药材如何是好？” 他方才进来的时候瞥见药晖所的药材已经没有多少了，若是再没有添加的，那么药晖所今年怕是只能看诊不能卖药了。 “没有就没有呗。”沈婉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若是药局不给我供给药材，那么我就直接开方子让病人去药局抓药便是了。” 左右她又没有想着赚这几个药钱，卖药不过是为了方便罢了。 沈婉儿跟药局的人已经商讨过了，只是对方看着她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家，几次想要提价并且给出次一等的药材，虽然沈婉儿心里能够理解药局的人的做法，无非是奇货可居罢了。 可但却并不意味着她会接受，沈婉儿心中可不痛快了。 虽然没有跟君烯衍告状的意思，但是听她这个话头，君烯衍觉得自己大抵已经明白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婉儿一眼，君烯衍道：“若是有谁欺负了你，你可直接告知于我。” 他虽然么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保住沈婉儿不被欺负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沈婉儿轻轻摇头，到底也没有跟君烯衍说自己不痛快的究竟是什么，“今年不卖药也好，我能够轻松一些，药晖所没有药材，只卖我自己做的药膏便是了。” 她手下出来的药膏效果总是比旁人的要好上许多，君烯衍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当是沈婉儿有特别的处理药材的手法罢了。 “我只是担心委屈了你。” 即便沈婉儿不说，君烯衍大体也是知道的，药局的那些人捧高踩低，打量着沈婉儿年纪小没有后台还被苏家人厌恶，所以有恃无恐的欺负她。 但凡只要沈婉儿开了口，那么不管如何君烯衍也是会去好好的教训药局的人一番，让他们知道好好待客。 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为了保护沈婉儿的自尊心，君烯衍只能当做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憋得可是痛苦的紧。 “没有什么可委屈的。”沈婉儿脸色淡然，她受到的冷言冷语多了去了，不过是药局的一点点事情能算得了什么？君烯衍未免也将她看得太过于脆弱了些。 定定的看了沈婉儿许久，君烯衍微微抿唇，没有接话。 “世子爷？” 陌生的呼唤让沈婉儿跟君烯衍同时回过头去看，原来是梁夫人一脸惊愕的站在浩儿的病房门口，看着是打算去给浩儿熬药的。 君烯衍礼貌的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倒是沈婉儿上前道：“若是你打算熬药的话，让慧儿或者芸儿去便是了。” 梁夫人在沈婉儿跟君烯衍之间看了一圈，察觉到君烯衍对沈婉儿的维护，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意，“熬药这样的事情我自己做便是了，不必麻烦你的人。” 她也算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君烯衍是来找沈婉儿说话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再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去灶屋熬药了。 见状，沈婉儿不由得有些狐疑的看了君烯衍一眼，“那位梁夫人认识你？” “她是梁太傅的夫人，最近梁太傅的独子梁浩生病了，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有好转，连宫里的太医都出动了，没曾想竟然在你这儿诊治出了症结还能够治疗了。” 不知为何，沈婉儿总觉得君烯衍的态度意味深长。 梁太傅位列三公，那么他的夫人跟君烯衍认识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了。 见君烯衍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沈婉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问。 最后倒是君烯衍自己忍不住了，他道：“你若是当真将梁浩给治好了，梁太傅便算是欠你一个大人情，你将来在京城的路也能够顺遂一些。” 对此沈婉儿嗤之以鼻，“太子殿下还欠我人情呢，怎么没见我在京城的日子好过？” 人情这玩意儿可就是跟当事人有关的时候有用罢了，沈婉儿又没有打算入仕，跟梁太傅有人情纠葛又怎么样？对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 君烯衍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人家都求着请着梁太傅办事，可那人一向十分清高，从来都不会理会闲杂人等。 现在沈婉儿平白让梁太傅欠了一个这么大的人情，可然而她却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你若是想要太子帮忙的话，只管让人传话过去便是了。” 君烯衍就不相信，现在沈婉儿跟君衡阳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药局的事情对于君衡阳而言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若是沈婉儿开口，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不成？ 问题是沈婉儿愿不愿意开这个口了。 “药晖所又没有太子殿下的股份，我跟他说作甚？” 若是香飘满城食为天或者是胭脂铺的生意有什么问题，沈婉儿倒是能去跟君衡阳开这个口，毕竟那些里头都有君衡阳的股份，回头赚了银子也有他自己的一份。 这并不算是沈婉儿求他帮忙，只是自己帮自己罢了。 可药晖所不一样，这是沈婉儿一个人的生意，又不是不能干下去了，沈婉儿并不想轻易开口求人。 就知道她素来都是这般倔强，君烯衍耸了耸肩，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都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便是了。” 两人在院子里又说了一会儿话，梁夫人从灶屋里出来，有些为难的看向沈婉儿，“沈大夫，我……” 她脸色红红的，看着好像十分不好意思似的。 沈婉儿见状，连忙上前去，“怎么了？” 跟着梁夫人一同进去灶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更奇怪了，“有什么问题么？” 梁夫人轻咳了一声，道：“药熬好了，怎么弄出来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色红的都跟炭火炉一个颜色了，脸上满是惭愧。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药都弄不好，当真是惭愧的紧。 原来是这个事儿，沈婉儿有些好笑，“梁夫人，没事儿，我来吧。”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想要将垫手的抹布找出来弄药罐，可在原本慧儿芸儿放抹布的地方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抹布的影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最后，她在灶台的角落里发现了那块抹布的残骸。 “这……” 有些茫然的看了梁夫人一眼，沈婉儿心道该不会是梁夫人将抹布当成了火引子吧？ 梁夫人更惭愧了，她轻咳了一声，道：“我方才也想要用抹布垫着的，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它直接就烧起来了，沈大夫，实在是抱歉……”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不说还坏了人家的东西，梁夫人心里别提有多么惭愧了。 现在沈婉儿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走到外头去让芸儿找个碎布沾了水拿过来。 “干燥的抹布在火上端东西确实是容易烧起来，但是只需要打湿一下就不会了。” 沈婉儿手脚利索的将抹布拧干了之后，从炭炉上端下药罐，小心翼翼的将药渣弄干净，药汤递给梁夫人，“去喂你家浩儿喝药吧。” 第156章 郭忠 梁夫人看似有些惭愧，双手接住药碗转身离开。 两日过去，浩儿的情况已经稍稍稳定了下来，不需要沈婉儿时时在这里瞧着了，腾出手来沈婉儿索性叫上君烯衍一起去看他口中的小茶楼，若是合适的话，当即买下便是了。 二人约在钱庄门口碰面。 “若是你手中缺银钱可以跟我开口。” 看着沈婉儿将银票收入怀中，君烯衍忽然道。 似是对于他的话有些意外，沈婉儿转过头去，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缺钱到这种程度。” 闻言君烯衍也不强求，耸了耸肩，带着她一起往茶楼里去了。 这茶楼确实是离沈婉儿家不远，甚至就在丁家粮油铺的对面，沈婉儿过去迎面碰上丁子耀。 他见到沈婉儿不由得眼前一亮，上前稽首道：“沈姑娘，你这是来喝茶？” 回过头看向丁子耀，他身后便是丁家粮油铺，在这里遇见他沈婉儿也没有多意外，“听说这间茶楼要出手，我来瞧瞧。” 丁子耀若有所思，倒是也没有问沈婉儿为何要接手茶楼，目光落在君烯衍身上，“这位是？” 看了沈婉儿一眼，君烯衍回礼道：“在下怀德。”他并未有报上姓氏的意思。 见状丁子耀也没有多意外，对君烯衍拱手，“怀德兄好，在下丁子耀。” 他们互相已经打了招呼，沈婉儿也没有多停留的意思，含笑道：“丁公子若是有别的事儿可请自便。” 原本便只是上来招呼一声罢了，现在听沈婉儿这样说，丁子耀也没有纠缠，拱手告辞离去。 “那丁子耀是什么人？” 总觉得跟沈婉儿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住的地方也近，难免有些近水楼台之嫌。 君烯衍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带着说话也酸溜溜的。 闻言，沈婉儿心里大多能猜到君烯衍的心思，只觉得有些好笑，夸张的吸了一大口气，“哎呦呦，好酸呐！” 眼瞧着君烯衍要恼了，沈婉儿连忙端正态度，斟酌了一下，谨慎道：“我家在跟我长姐寻摸婚事，正在四处相看好郎君呢。” 原来如此，君烯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位丁公子看着也算是一表人才，你家已经打算定下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正在相看，你可别信口胡说坏了我姐姐名誉。” 虽然沈婉儿自己不以为意，但是婚姻之事对于女子而言可不是小事儿。 若是跟丁子耀相看的事情传了出去，最后沈唤儿又没有嫁给他的话，这对沈唤儿的名声不好，将来就算是另外有了好人家，别人听了去也定然是要奚落的。 君烯衍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听见沈婉儿这话他心中便大体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等长舌之人。” 想到从前沈唤儿的纠缠还有她因自己跟沈婉儿之间闹得矛盾，君烯衍觉得自己或许应当促成她的婚事，有些懊恼的道：“早知如此，我便应当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他了。” 能跟小王爷做连襟是多少人盼望的事情？ 尤其丁家看起来还没有什么背景，若是知道了有他这样一层关系在，只怕丁家要上赶着跟沈唤儿定亲了。 “你可省省吧，若是丁家因为这些外在的关系而不是看重我姐姐这个人要结亲的话，将来我姐姐能过得好了？” 沈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想要的亲家自然也是能够同甘共苦的，若是丁子耀需要看在君烯衍的份上才能跟沈唤儿定亲的话，那么这样的郎君，沈婉儿觉得她也不会稀罕。 君烯衍闻言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看着对沈婉儿的论调嗤之以鼻。 在这个世上，不考虑外在条件的人是有，可真心值几个钱？ 虽然自己对沈婉儿有十足的真心，但是君烯衍却不认为旁人的真心能够维持一辈子，还是利益相合来的稳妥。 “你有什么意见？” 见君烯衍半天不说话脸色还似有些嘲讽，沈婉儿一下子便不乐意了。 不悦的小眼神一下下的往君烯衍身上瞟，直看得他背后一凉，君烯衍连连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真心更要紧的了！” 闻言，沈婉儿的脸色这才松缓了些，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君烯衍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暗道，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咱们进去瞧瞧吧，来之前我已经让人联系了这茶楼的东家。”他拉着沈婉儿进到茶楼之内去。 虽然这茶楼已经打算出手了，可然而这茶楼却还是没有关门歇业，毕竟对于开设茶楼的人而言，能够多开业一天便是多一天的收益啊！ “这里的东家要出手茶楼并非是因为经营不下去了，而是家里急用钱，原本是打算租出去的，只是我打量着你也不会想着要租一间铺子下来，便直接跟这茶楼的东家商量一下看是否能够售卖，他答应了。” 沈婉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若是租的话，毕竟是寄人篱下，多有不便，还是能够彻底买下比较好。” 若是要租下来的话，这茶楼的各种装修改动都得跟茶楼的东家商议着来，那么便会很不方便，还耽误时间，倒不如直接买下来。 左右现在沈婉儿手中也不缺这三瓜俩枣的。 君烯衍的做法让沈婉儿心中很满意。 见状，君烯衍不由的悄悄松了口气，现在应当能够越过方才他说话有不妥的地方了。 余光瞥了君烯衍一眼，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沈婉儿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好笑，但是同时却又有几分甜蜜。 茶楼的东家很快便来了，这是个精壮的中年男子，看着像是干惯了活儿的人，可眼中露出的些许精明却显示出了他并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公子、姑娘，在下郭忠，可是你们要买下这里？” 君烯衍看了身侧的沈婉儿一眼，见她不说话，心中计较了一番，“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这里人声鼎沸的，虽然他们的话不怕被人听了去，但是却也吵嚷的很，让人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郭忠好像现在才注意到这一点似的，有些歉意的连连道：“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公子与姑娘随我来。” 将他的前后反应看在眼中，沈婉儿心里有点好笑。 “不知这间茶楼郭老板打算开价几何？” 因为跟这个人不合眼缘，沈婉儿也没有想着多寒暄的意思，等到了无人之处安静下来，她开口便问。 很显然郭忠没有想到开口询问的竟然是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茫然的看了君烯衍一眼，见他笑而不语，心下有几分计较，“这间茶楼虽然不大，但是我也开了十几年了，有感情啊！” 他情感丰富的打算来一篇长篇大论，君烯衍身上还有其他的事情，一会儿便得走了，又不放心让沈婉儿独自在这里。 于是他道：“时辰不早了，郭老板早些开价，若是可以的话咱们现在便去衙门换地契，不可以的话我们也不耽误您的生意。” 郭忠微愣，怎么这两人看着娇滴滴的贵家公子姑娘的模样，做事竟然这般利索？ 人家是买主，郭忠也不好彻底将人给得罪了，沉吟了一下，道：“这里虽然不算是闹市，但是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若是买下这间铺子生意定然不会差，我也不要多了，一千五百两白银，若是可以的话咱们现在便去换地契。” 沈婉儿在心中计较了一番，药晖所在闹市边上，地方还没有这里大，即便有君衡阳给的友情价那也得两千两了，这里比药晖所要大上不少，一千五百两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数额。 刚刚想要应下，却听见君烯衍冷笑道：“郭老板莫不是将我们当做不知世事之人？这里确实是不小，但是却也有些老旧了，想要重新开张必得好生装修一番，这一千五百两……呵。” “话可不是这样说。”听见这话郭忠便知道君烯衍不是个好糊弄的了，可他却还是硬着头皮接着开口，“这间铺子的位置虽然不算是顶好的，但是也很不错了，这一千五百两白银您一年便能够赚回来，还有什么不划算的？” 这倒不是郭忠的夸口，这样的地段只要好生经营，一年入账一千五百两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儿，食为天跟香飘满城一个月的入账都不止一千五百两了。 君烯衍不以为意，“一千两，若是您愿意的话，咱们现在就去衙门，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再看看。” 也没有给郭忠考虑的时间，君烯衍拉着沈婉儿起身就要走。 郭忠见状顿时便急了，他确实是急着用钱，他开出一千五百两确实不算是什么实价，但按照这间茶楼的地段大小，好好磨一磨也能卖个一千二三的价格。 可他实在是等不起了，见君烯衍是真的没有半点留恋，他一咬牙，“我同意了！” 沈婉儿穆然回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那请郭老板拿上地契房契，咱们现在便去衙门吧。” 第157章 恶毒的猜想 看着沈婉儿脸上的笑意，郭忠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坑了一把。 “怎么？难道郭老板反悔了不成？” 见他久久没有动静，沈婉儿有些不高兴，她好容易腾出空来，难道还被耍了？ 郭老板叹了口气，“我这就去拿，二位稍候。” 沈婉儿这才满意起来。 “你这个小调皮蛋。”将方才沈婉儿的态度看了个真切，君烯衍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头，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沈婉儿皱了皱鼻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等候郭忠的这段时间，他们自顾坐在凳子上喝茶吃糕点，君烯衍忽然问道：“梁浩回家去了么？” “病情已经稳定了，但梁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让浩儿在药晖所住到身体大好为止。” 虽然药晖所住院费用并不高，但是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加上各种的治疗补品，从他们口袋里出来的银子并不少，看上去竟半点都不心疼的模样，不由得让沈婉儿啧啧出声。 看她这幅样子君烯衍不由得有些好笑，“梁太傅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独苗，自然格外谨慎小心一些。” 毕竟是三公之列，梁太傅家大业大，就在药晖所治疗这段时间用的这几个钱，对于梁太傅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只要儿子能够只要，哪怕让他出十倍百倍呢。 沈婉儿挑眉不语。 “二位，地契房契已经拿来了，咱们这便走吧。” 三人离开茶楼往府衙去的时候，正巧被出来买菜的丁母瞧见，看见沈婉儿跟茶楼的掌柜在一起，眼神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丁子耀傍晚从同窗家回来，见丁母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得上前询问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耀儿，你过来。”丁母的神色有些难看，对丁子耀招了招手，“你真的打算娶沈家的大姑娘？” 虽然是男子，但是丁子耀毕竟还年轻，被母亲这样大剌剌的提起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着脸颊，眼神却格外的诚恳坚定，“是的母亲，我想娶她。” “不行，我不同意！”丁母斩钉截铁的道。 丁子耀一怔，“这是为何？”之前他说喜欢沈唤儿的时候，丁母不是都十分高兴的么？怎么现在反而不同意了？ 沉默了一会，丁母抬头看向丁子耀，“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见了什么？” 见丁子耀疑惑，丁母沉声道：“我瞧见沈家二姑娘跟对面茶楼的郭掌柜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男子同行，还有说有笑丝毫都不避讳，咱们丁家虽然经商，可却也算得上是干净人家，沈家二姑娘都是这样，沈家大姑娘是她姐姐想来也是差不多的，不行，我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门！” 就算儿子再喜欢那也不行！ 丁母觉得，丁子耀之所以这样喜欢沈唤儿，说不得就是被她勾引了！ 盯着丁母看了好一会儿，丁子耀呐呐的道：“母亲，您该不会认为沈二姑娘跟郭掌柜之间有什么吧？” “若是没有，怎么能在大街上说说笑笑？她还是从郭家茶楼里出来的，那郭掌柜多少年纪了？女儿都跟沈二姑娘一个年纪了吧！姑娘家家竟然一点都不自爱！” 丁母似乎对于沈婉儿嗤之以鼻的样子，她可是知道沈家的出身的，原本还以为是沈家自己攒了些银子能够在京城买下一个小院，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之前只听说过沈家在做生意，但是她却不知道沈家做的具体是什么生意，现在看来，怕不是因为沈婉儿跟郭忠的关系，郭忠出银子给买的小院吧？ 在沈家全家搬进来之前，她可是隐隐约约听说过那间院子住着一个姑娘，却每日都有不少男子来往的事情。 “母亲！”丁子耀有些生气了，“我今儿出门遇见沈二姑娘了，她跟怀德兄一起来郭家茶楼看铺子的！郭家出了事儿急用钱您不是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接手铺子！并不是沈家姑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还是丁子耀第一次对丁母这般疾言厉色，让丁母不由得有些无措，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沈家什么人家？哪里能拿的出那许多的银钱来？谁知道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弄来的呢。” 丁子耀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母亲似的，她竟然会用这样阴暗的思想去揣度一个人，“母亲！沈二姑娘在城中开了个医馆，名为药晖所，她手下的药膏多数有卖给太子殿下和军营，沈家怎么不可能有这些银钱？” 太子殿下是什么人？那是储君，未来的皇帝，沈婉儿跟他做生意，自然是不却银钱了。 “你说什么？”丁母一怔，“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 “前段时间太子殿下亲自送了不少手上的士兵进药晖所治疗，这事儿在城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母亲难道不知道？有传闻说最近军中有一些效果极好的外伤药膏，那都是出自沈二姑娘的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郭掌柜有苟且？” 丁子耀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的同窗之中有人的家人在军中当兵，听那位同窗的口气，好似对这位沈大夫很是推崇，尤其在知道是个女子之后。 原本丁子耀没有往沈婉儿的身上想，可当时那位同窗提到了药晖所。 那不就是沈唤儿的妹妹沈婉儿开的医馆么？ 知道了这样多的事情，对于刚才对沈婉儿的诋毁，丁母不由得有几分心虚，“……你口中那位怀德兄是谁？” “具体身份我也不知，可看通身的气度，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怕也是贵家公子。” 丁子耀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母亲，对于丁母的心思她是知道的，无非觉得自己家在城里，而沈家虽然在城里居住，但是到底还是乡下人，沈唤儿嫁给他是高攀了的。 可事实上丁子耀知道，以沈家现在的本事，沈唤儿哪怕是想要嫁给官宦人家都不算是高攀。 实际上在沈婉儿的本事传出去之后，已经有许多人打上了沈婉儿的主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点消息出去，想求娶沈唤儿的官宦人家定然不少。 实际上，沈唤儿嫁给他并非是沈唤儿高攀，而是他丁子耀高攀了。 但愿丁母能够摆正态度，如若不然的话，丁家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沈家用不了多久便要起来了。 “母亲好好想想，若是当真不能接受沈家姑娘的话，尽早去跟沈夫人说清楚吧，没得让人白忙活一场耽误了人家姑娘。” 丁母愣住了，“你不是喜欢沈家大姑娘么？”怎么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 “确实是喜欢，可……”丁子耀轻轻摇头，接下来的话有些难听了，只能在心中悄悄说。 他喜欢沈唤儿不假，但是丁母若是瞧不上她，即便沈唤儿嫁进来了，怕是也得受尽委屈。 喜欢一个人，自然是想要让她幸福的，既然自己给不了，那么便放手吧。 儿子的脸色让丁母心中十分的不好受，她追上前去想要解释一下，可张了张嘴，却又觉得哑口无言。 那样恶毒的话确实是她说的，丁子耀心中难受是肯定，但是却又不能对她这个做母亲的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颓然的在房门槛上坐了一会儿，丁母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拍大腿，“坏了！” …… 药晖所。 梁浩的病已经好了，梁太傅亲自来接。 见到沈婉儿，梁太傅对她深深的稽首，“多谢沈大夫妙手回春。” 在知道治好他儿子疾病的是一个女子之后，梁太傅并觉得有什么，他并不是那等看不起女子的男人。 实际上梁太傅知道，有很多女子是极为厉害的，甚至不输于男子，前朝还曾经出过女官上朝呢，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医也算不得什么。 他对沈婉儿的感激半点都没有因为她的女儿身而减弱。 在听说梁太傅的名号之后，沈婉儿一直当他是个封建社会的士大夫，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单看梁太傅肯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行礼的做派便知道，这梁太傅当真是有容人之量。 沈婉儿眼角含笑，“梁太傅无须如此客气，我不过是做了为大夫应当做的事情罢了。” “虽是如此，可沈大夫到底救回了小儿的性命，若是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请沈大夫直言，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而为。” 这样的话沈婉儿已经听过许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将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请梁太傅将令郎的医药费结清。” 沈婉儿说话这样直接，将梁太傅生生噎了一下，“好的。” 这位女大夫当真是跟常人不一样。 “主子，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见芸儿这般急忙急火的，沈婉儿有些不悦，“什么事儿火烧眉毛都不能等一会儿再说？” 被呵斥了芸儿也没觉得委屈，她上前在沈婉儿耳边耳语了几句。 梁太傅见沈婉儿的脸色一下便黑沉下来，眼珠一转，道：“若是需要帮忙，但请沈大夫直言。” 第158章 血口喷人 这样一个医术高明能治旁人所不能治病症的大夫，应当好生交好才是，谁能够保证自己这一生都不得病呢？ 旁人不知道，梁太傅却是心里门清，沈婉儿跟镇王府的小王爷还有太子殿下的关系都不错，但梁太傅的身份在这里，他并不需要依附旁人，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更笃定了沈婉儿这个女人不容小觑罢了。 意识到还有外人在侧，沈婉儿脸上露出了几许抱歉，“家中有些事情要处置，不能作陪了，还请梁太傅、梁夫人自便。” “沈大夫请便。” 左右现在梁浩都已经大好了，他们在这里跟沈婉儿说话不过是表示感谢顺便拉近一下关系罢了。 现在既然沈婉儿有事要离开，他们也提出了告辞。 “回家去瞧瞧吧。” 慧儿与芸儿两人跟在沈婉儿身后满心的惴惴，那件事可不是小事儿，若是当真让那嘴臭的人将事情宣扬了出去，那沈婉儿的后半辈子便算是毁了。 到底还是慧儿机灵一些，跟随着沈婉儿回家去之前让杨二赶紧去将君烯衍给请来并且说明情况，一会儿说不得还需要君烯衍的帮助。 毕竟就算是沈婉儿再厉害，那也只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家家罢了。 心中带着焦急，沈婉儿很快便回到了家中，此时沈家的院落已经里里外外围绕着不少人了。 胡月月跟沈唤儿正脸红脖子粗的站在院子里承受面前中年妇女的叱骂，她们看着很是恼怒，想要反驳却找不出话来。 不管是胡月月还是沈唤儿，她们都不是口齿伶俐的，被一个泼妇压着骂没有还口的余地也是说得通。 “不知这位夫人是何人？” 李氏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向她，眼神及其不善，“你就是沈婉儿？我看也没有多好看嘛，竟迷得我家夫君将铺子都给你了，当真是好本事。” 沈婉儿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不知这位夫人的夫君是何人？我可从未平白无故的收人铺子，我前两日确确入手了一家店面，可那是白纸黑字一手银钱一手房契清清白白的！还请夫人慎言！” “清白？你这小浪蹄子专门勾引男人的还有脸说清白？”李氏气疯了，她已经认定沈婉儿就是跟她夫君有染的小贱人。 她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沈婉儿一番，“我瞧你身段平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别不是床上功夫特别了得，勾得男人……” 李氏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婉儿一巴掌扇了上去，满眼阴沉的看向李氏，“女子的名誉要紧，还请夫人慎言，若是再有这等污言秽语，那就不仅仅是一巴掌这样简单了。” “你……你竟敢打我？” 李氏不敢置信的瞪向沈婉儿，一时半刻竟没有回过神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可实际上却这般心狠手辣。 “夫人都敢在我家满口污言秽语血口喷人，我有什么不敢的？”沈婉儿轻嗤。 见两人剑拔弩张，沈唤儿担心妹妹吃亏，赶紧迎上来挡在沈婉儿跟前，“我妹妹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若是夫人当真怀疑我家妹妹跟你夫君有染，那大可去顺天府状告！自有青天大老爷铁口断案！” “你以为我不敢么？”李氏简直要气疯了，张牙舞爪的上来想要狠狠撕了沈婉儿的脸，可沈家的下人并不是全然无用，之前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让主子吃了亏，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掉链子了，死死的将李氏给按住。 外头围观之人见到里头的发展已经呆住了。 原本她们还以为李氏是来捉奸的，谁曾想沈婉儿竟半点都不心虚，若不是真无辜的话，那便是脸皮厚实得很了。 察觉到沈婉儿好像还想说什么似的，沈唤儿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眼神没有从李氏身上给挪开，她的张牙舞爪半点都没有将沈婉儿给吓着，“夫人最好现在就去顺天府状告，我现在便去写状子，状告夫人横加污蔑他人名誉，意图逼死我妹妹抢占铺子！” 沈婉儿前两天将茶楼买下的事情沈唤儿是知道的，原本还觉得是一件好事，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尽然。 是的，她是真的觉得李氏是来抢占财产的，若不是这个缘故的话，李氏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上门来？ 难道她夫君没有说沈婉儿跟他们家是银货两讫么？ 因本朝皇后便是民女出身，跟皇帝及其恩爱，所以现而今的官府县衙对于民间的案子很是重视，尤其是这等谋财害命的事情。 如今的沈唤儿早已不是当年听见衙门的名字便腿脚不稳的小姑娘了，她能够面不改色的威胁人，也能够施施然的转身进门像是没有见到李氏睚眦欲裂的眼神是的，自顾写状子去了。 刘春花忽的从外头闯进来，“婉儿，你没事吧。” 看着院子里的景象，刘春花忽的下了一跳，径直越过李氏跑到沈婉儿的面前。 “你不许去！” 在沈唤儿进门之后李氏才真的意识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敢去写状子？ 李氏虽然嫁给了郭忠，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家底的人家了，但是却依然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粗俗的很，也正是因此，郭忠跟她的感情并不算好，李氏才会听见一点风言风语便抓狂的找上了沈家的门。 气极败坏之下，李氏竟然真的冲破了下人的包围圈，沈家的下人并不多，现在留在家里的也不过三五个，也没有真的伤人的意思，毕竟李氏在他们家中若是受伤了回头闹到衙门去沈家也讨不找好。 因此并没有尽全力将人给按死了。 沈婉儿第一时间上前拦在房门面前，李氏的单手成爪，直接往沈婉儿的脸上抓去。 她没有躲，沈婉儿有自信即便被李氏伤了脸也能够治好，只要李氏今天伤了她，那么她便定然会让李氏狼狈的滚出京城！ 李氏的手眼看着落在沈婉儿的脸上，千钧一发之际，刘春花以身上前，将沈婉儿扑倒在地，而李氏没有丝毫留手的爪子便落在了刘春花的后颈上，硬生生挖下来一大块肉。 刘春花痛呼一声，软到在沈婉儿身上。 显然没有想到刘春花会这样做，沈婉儿赶忙将人给接住，“你怎么……” “你没事吧？”刘春花万分紧张的看向沈婉儿，见她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头发沾染着血液短短几息之间便让她的后领上全是腥红血液。 沈婉儿抬起头来看向李氏，“竟敢在我家伤人，很好。” 她的眼神阴沉沉的，不管李氏是因何上门，都会遭到她的全力报复。 这个时候君烯衍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君衡阳。 君烯衍见到刘春花软倒在沈婉儿身上，背后全是血，不由得脸色一变，“将这个狂徒抓起来！” 他径直走到沈婉儿面前，见她没有受伤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做？” 在来的时候杨二便已经跟君烯衍将这件事里里外外的说明白了，对于沈婉儿而言，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送去顺天府，我长姐已经在撰写状子了。” “不必，咱们现在便去顺天府。” 知道君烯衍的本事，还有君衡阳在他身后，沈婉儿没有多想，直接点头应下将刘春花好生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进门去叫沈唤儿出来。 胡月月赶忙上前查看刘春花的情况，看着她被头发盖住的地方血肉模糊，眼眶顿时便红了，“这可怎么好？若是留了疤……” 刘春花当真是太傻了，李氏那样的泼妇将人给推开便好了，怎么能自己承受她的伤害呢？ 女子的身体最为要紧，虽然农人家不太在意这些，可若是在后颈处留了疤，回头定然是要被夫家嫌弃的。 “我不打紧的。”刘春花看着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笑着还反过来安抚胡月月，“咱们乡野里出来的姑娘，哪个身上没有一点疤痕？再者说婉儿的医术很不错，她会治好我的。” 见刘春花这般有信心，即便胡月月心中担忧，可她究竟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只深深的叹了口气，怜惜的看向刘春花，没有再开口了。 “婉儿，我也跟你们一起去顺天府吧。” 原本沈婉儿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还有些犹豫，“可你的伤……” 按理来说她的伤口应当赶紧止血消毒才对。 “不打紧的，我也能去给你做个证。”刘春花轻轻摇头，动作牵扯到后劲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好，你别动了，咱们赶紧去，回来之后我好好给你处理一下，前段时间我研究出了几种祛疤的药膏，都是极好用的，一定不让你留下疤痕！” 刘春花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我相信你。” 等出了沈家的门，君烯衍低声吩咐身后的护卫，让他们去将李氏的夫君也叫来，回过头看向被捆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的李氏，脸上骤然露出一个笑来。 第159章 顺天府尹 “你不是说婉儿跟你家夫君有染么？那就将你家夫君叫来，咱们好好的当庭对峙一番！” 这话原本没有什么，可李氏对上君烯衍的眼神之后却平白打了个寒战，心中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男人很是不好惹。 但是现在已经闹起来了，即便李氏想要后悔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任由君烯衍的人将她拎着往顺天府去。 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加上从沈家跟出来的，浩浩荡荡许多人，很是引人眼目，可沈婉儿却没觉得有半点不好，让人都看着才好，省的将来还有人拿这个事情出来说话。 早在沈婉儿说要去顺天府的时候，君衡阳便已经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去告诉顺天府尹宁大人，让他在那头赶紧准备好，也省的这边过去之后要等那么长的时间了。 等到了顺天府跟前，沈婉儿才知道李氏口中的夫君究竟是什么人。 原来就是前段时间买下茶楼的前东家，郭忠。 之前跟他的买卖还算是顺利，原本沈婉儿对这个人还有些好印象，可今天经过李氏一闹腾，她对郭忠顿时便只剩下厌恶之情了。 径直越过郭忠走在君烯衍的身边，宁大人此时已经换好了官服在堂前等候，见君烯衍一行人过来，他赶忙让人搬了椅子来给太子殿下和小王爷坐，这才将眼神落在下首诸人身上。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沈婉儿上前一步，对宁大人行礼道：“回禀大人，民女状告李氏污蔑民女声誉妄图逼死民女谋财害命！” “你胡说！”李氏此时已经被松了绑，可即便如此，在顺天府跟前也不敢太放肆，只是听见沈婉儿这话顿时便忍不住了，“你与我那夫君暗中苟且，勾得他将我家的茶楼送与你，这事儿你敢说没有？” “没有。”沈婉儿半点不慌，从怀中拿出地契房契，还有之前买卖茶楼之事签署的契约双手奉上，“大人，民女确确买下了郭家的茶楼，这是当时买卖的契约，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民女以一千两白银的价格买下茶楼。” 宁大人看了身边的师爷一眼，立即便有人上前去将沈婉儿手中的契约接过放在宁大人案上，他细细的看了一遍，赞同的颔首道：“这确是官府红契，其中来龙去脉也很明白，李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氏依然不愿意相信沈婉儿跟郭忠是清白的，她梗着脖子道：“我家那茶楼市面上少说也能卖个一千二百两白银，若是你们之中当真清白，又凭什么用这样的低价卖给你？” “郭忠，你说呢？” 郭忠在知道自家婆娘将这件事闹上衙门之后便已经很是气恼了，这件事原本就是他家理亏，李氏……诶。 “回禀大人，我家出了点事情急用银子，因此茶楼低价贱卖，这事儿有邻居可以作证。” 原本在知道李氏上门去找沈婉儿闹腾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赞同的。 沈婉儿毕竟是个小姑娘，若是能让李氏将契约拿回来，那他既不用将银子还回去，茶楼也依然是他的，平白得了千两白银这样的好事，即便郭忠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可却也还是心动的。 可他绝对没有将事情闹得这样大的意思。 这事儿做不得假，宁大人颔首，看向李氏，“你如何说？” “那也不可能平白让出去二百两白银啊！大人，若说沈氏跟我家夫君当真没有奸情，我不相信！” “那么便请郭夫人拿出证据来。”沈婉儿目光落在李氏身上，“总不能空口白牙的便断定我与你家夫君有奸情吧？若当真是徇私情而让利，那总不会是刚刚认识你家夫君便给我让了这么多利益，郭夫人自己也晓得，二百两不是小数目，可若是日子已久……我可以在这里坦坦荡荡的说明，我与郭忠只有一面之缘，若是夫人不信，大可请求大人去查证！” 左右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婉儿一番话有理有据，可李氏还是不愿意就此承认。 若是当真被沈婉儿状告谋财害命成立，那么她至少也得被判个流放了！郭忠一定会休了她的！ 见两人僵持住了，君衡阳忽然轻笑出声。 宁大人不敢对君衡阳有丝毫的轻忽，他当即便转过头去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高见？” 太子二字一处，李氏的脸色骤然便苍白了起来。 虽然是在京城，可皇亲国戚却还是他们所无法想象的人物。 君衡阳悠悠然的道：“孤是觉得好笑，沈姑娘有我堂弟这般人物的追随者，怎的能瞧上郭忠？” 即便不论身份，君烯衍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也比郭忠一个中年男人强上不知道多少。 宁大人一下便来了兴致，李氏跟沈婉儿的案子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他并不需要费太多的精力，因此此时便对沈婉儿跟君烯衍之间的感情很是有兴趣。 目光落在立在下首的沈婉儿身上，宁大人又看了君烯衍一眼。 他是过来人，君烯衍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 君烯衍叹息，“堂兄说的极是，婉儿姑娘连我都看不上，有怎么能看得上郭忠呢？” 说起这话来他还有些幽怨的看了沈婉儿一眼，好像她是个负心薄幸之人一般。 沈婉儿：喵喵喵？你在说什么？ 宁大人的眼神变得愈发奇怪，沈婉儿轻咳了一声，悄悄瞪了君烯衍一眼让他小心着说话，躬身对宁大人道：“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民女一个清白！” 茶楼是她堂堂正正得来的，凭什么要被泼上这样一盆脏水？ 李氏居心实在恶毒，郭忠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打知道君衡阳是太子之后，李氏跟郭忠便已经吓蒙了，现在听见宁大人这般询问，他们只能跪在地上连连喊冤。 “既然你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欺辱他人名誉谋财害命之罪成立，依律，李氏为主犯，因往西北流放三千里。” 听见这样的判决，李氏的脸色一下便苍白了起来，郭忠也是十分的不安。 他家还有人得考科举，若是李氏被判了流放，那科举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 为了将来做打算，他的脑子转的飞快，赶忙上前跪喊：“大人明鉴！我夫人是糊涂，污蔑了沈姑娘清誉，可断然没有谋财害命啊！” 污蔑他人清誉跟谋财害命根本就是两回事，污蔑清誉只需要跟众人都解释清楚，再赔偿沈婉儿一点东西便是了，虽然丢脸，但是跟丢了前程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谋财害命不一样，那是扎扎实实的犯罪，郭忠说什么也不能承认这一点。 沈唤儿将妹妹拉到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郭忠夫妇，轻嗤道：“名声对于女子而言就跟性命一样重要，若是你们当真奸计得逞，人人都以为我妹妹跟外男有染，那我妹妹还能活下去么？而你们也能以此为由拿回茶楼地契，这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郭忠一时间不知道应当如何反驳，只能一个劲的磕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 正当宁大人打算打断郭忠的哭喊之际，君衡阳悠然道：“孤觉得，沈大姑娘说的极是。” 太子都已经开了口，那么就算沈唤儿是在胡搅蛮缠，那也是说得对了。 宁大人侧头对君衡阳微微颔首，“拖下去！若是再在这里要死要活的，是扰乱公堂，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郭忠即便是有千般的不甘心，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方才多谢姐姐为我说话。” 跟沈唤儿还有刘春花一起回去，沈婉儿感激的看了她们一眼。 虽然即便没有她们，沈婉儿自己也能够将一切给处理好，但是她们毕竟是为了自己才做的这些事情，沈婉儿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尤其是刘春花，沈婉儿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感谢她才好了。 “咱们姐妹，说这些客气话作甚？”沈唤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轻嗔了沈婉儿一眼。 “唤儿姐说的极是，你不要这样客气了，没得还显得咱们生疏呢。”刘春花知道沈婉儿对自己的愧疚，她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的。 现在她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赚钱路子都靠着沈婉儿的提携，不过是帮她当了点伤罢了，又没有伤在脸上，有什么要紧的？ 从前沈婉儿脸上顶着大块狰狞的胎记还不是一样过得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婉儿已经成了刘春花生命之中的一道光了。 沈婉儿沉默不语。 “这事儿我们也是出了力的，可别光顾着谢你的姐妹啊。” 君衡阳与君烯衍从顺天府出来，含笑看向沈婉儿，眼神好像有几分幽怨。 相处的久了，沈婉儿已经觉察到了君衡阳的性子，看着一本正经，可实际上最是没个正行。 “谢是要谢的了，说罢，你想要什么？” 君衡阳贱兮兮的凑到沈婉儿跟前，还没开口便被君烯衍一把拉开了。 第160章 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做什么？” 见君烯衍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善，君衡阳也没恼，只是有些遗憾的看了沈婉儿一眼，“果然是见色忘友啊。” 听着语气倒是还十分的遗憾。 沈婉儿眼珠一转，道：“我自是不敢越过太子殿下的，你日后别来找我了，日日陪伴太子殿下才好。” “你这是什么话？”君烯衍一下就着急了，指着君衡阳不屑道：“他一个大男人，我日日凑得那么近做什么？”不知道的还当他有龙阳之好呢。 原本君衡阳也就是随口这样一说罢了，想到若是君烯衍当真听了沈婉儿的话日日跟在他身边的场景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还是算了吧，烯衍给你消受好了。”他还想好生找个媳妇儿呢，君烯衍跟在旁边想什么样子？ 君衡阳想了想，“你以后还是叫我公子吧。” 太子殿下什么的，偶尔拿出来压压人还好，若是寻常都是这样的称呼，那也太引人注目了些。 左右不过就是个称呼，沈婉儿并没有放在心上，既然君衡阳开了口，那便由着他也没有什么。 “我知道了。” 君烯衍跟君衡阳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紧赶着来陪沈婉儿处理完了这件事之后他便告辞走人了，并没有跟沈婉儿一起回去沈家的意思。 好在沈婉儿明白他的忙碌，因此并没有强求，目送君烯衍两人离去之后，便跟沈唤儿还有刘春花一道回家去了。 “唤儿。” 听见男子呼唤，三女齐齐回过头来。 见丁子耀站在不远处，沈婉儿心下了然，“姐姐，你去吧，早些回家。” 沈唤儿有些犹疑，可在妹妹的支持之下，她还是选择去了丁子耀身边。 “丁公子。” “沈姑娘。” 不知是否是沈婉儿的错觉，她总觉得丁子耀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这总归是沈唤儿的事情，若是将来两人成了，丁子耀便会是沈婉儿的姐夫，跟姐夫交往过密太过关心也是不好。 思绪在心中转了两圈，回过头见刘春花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走吧，我去给你料理伤口。” 她拉着刘春花往家里去了，虽然很担心沈唤儿的处境，但是这毕竟是沈家的事情，刘春花也不好过多置喙，因此她便只将烦恼埋在了心中。 “我姐姐不会有事的。”对此，沈婉儿很有信心。 她知道刘春花担心的是什么，毕竟是家里事不好细细的跟刘春花说明，因此沈婉儿没有办法告诉她自己为什么这般淡然。 好在刘春花也不是多话的人，见沈婉儿这样说，她也不再多言什么了。 “你坐在院子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将药箱拿来。” 沈婉儿日常用的药箱放在药晖所之中，可家里却也有备用的，虽然不如药晖所的齐全，但是处理刘春花的外伤却是尽够了的。 不仅仅去拿了药箱出来，沈婉儿还特意从地窖之中搬出来了一小坛烧刀子。 这是胡月月给沈大准备的，自打沈大不赌了之后他就喜欢喝两口小酒，不多，大多数时候也不会醉。 喝酒跟去赌比起来还是好上太多了，胡月月虽然厌恶酒味，但是为了能让沈大改掉去赌的恶习，却也还是忍了。 不仅如此，还会去给沈大寻摸一下比较好的酒。 烧刀子是很久之前的了，自打食为天开始购入酒之后，沈大便每天都去蹭酒喝，将账目都记在沈婉儿的名下。 左右这点银子对于沈婉儿而言不算什么，所以也没有人去管沈大。 刘春花见沈婉儿搬着酒提着药箱十分辛苦，她赶忙上前想要帮忙。 “你好好坐着。” 见到她的动作，沈婉儿下意识的轻呵出声。 刘春花一愣，看向沈婉儿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这个时候不好活动的，没得流更多血就不好了。” 她上前细细检查了一下刘春花脖颈之处的伤口，虽然看着十分可怖，但是却也只是皮肉伤而已，好好养养不会留疤的。 沈婉儿心中悄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若是刘春花因此留疤，她心中当真是要愧疚死了。 “我先给你清理伤口，可能会有点疼。” 这个时候也没有碘伏一类的消毒之物，只能用比较刺激的酒精了，但愿刘春花能够撑得下去。 刘春花对沈婉儿素来是十分信任的，听见她这样说，当即便点头道好。 她知道，不管怎么样沈婉儿都不会伤害自己的，这就够了。 沈婉儿上前轻轻拨开刘春花的衣裳，之间她的伤口已经渐渐开始结痂，发丝沾染到伤口上，看着面目狰狞的。 心中微叹，沈婉儿用干净的纱布沾了酒精为刘春花细细清理起来。 热辣的烧刀子触碰到伤口上头，刘春花只觉得浑身一震，疼的耳根子一下便红了起来。 沈婉儿赶忙上前撒了些麻沸散。 “还疼么？”她满脸紧张的问道。 刘春花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回过头看向沈婉儿笑眯眯的道：“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样就好，沈婉儿松了口气，放心大胆的为刘春花清理伤口。 本来麻沸散最开始便能用，但是这个时候并没有注射只用的物件，只能将刘春花的伤口打开之后，再将麻沸散洒在皮肉上止疼。 难为她被疼了好一会儿。 手脚利索的将沾染在刘春花脖颈之处的衣裳布片还有头发都清理干净，细细的消毒之后为她敷上一层厚厚的金疮药膏，然后再用纱布缠绕起来。 完成了之后沈婉儿有些抱歉的看向她，“这几日你恐怕不能沐浴洗头了。” 刘春花素来是爱干净的，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接受的了。 她第一时间关注的并不是能不能洗头这样的小事，刘春花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会留疤么？” 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怕的，但是女孩子哪里有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呢？ 身上的疤痕对于男子而言也许是男子气概的象征，可对于女孩子而言就不是这样了。 没有哪个女子会想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疤痕，即便是沈婉儿也是一样。 “放心，有我在你还担心会留疤么？”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等你的伤口结痂脱落之后，我便给你做几盒舒缓疤痕的药膏，你放心，一定让你的肌肤光洁如新。” 沈婉儿的医术刘春花是有信心的，可此时听见她这样说，刘春花却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哪个大夫像你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若是最后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岂不是打脸了？” 左右是相熟的姐妹，沈婉儿跟刘春花说话也随意一些，她笑眯眯的将东西收好之后坐在刘春花的身边，不以为意的道：“只要你相信我的医术，我便一定能够将你的伤口治好！” “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刘春花轻轻嗔了她一眼，很显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唤儿姐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不会的。” 对此沈婉儿还算是比较有信心，丁子耀家就住在他家旁边，若是沈唤儿当真在丁子耀身边出事，那么沈婉儿保证，他的日子定然比所有人都凄惨。 不明白为什么沈婉儿会这般笃定，但是见她如此，刘春花心中悬着的这口气也能够松懈下来不少。 “你去换件衣裳吧。”拉着刘春花进了自己的房间，沈婉儿从房间的角落之中翻出来了一件之前胡月月做的衣裳，用的是君烯衍送来的料子很是金贵。 沈婉儿自己不喜欢这样的料子，但是她估摸着刘春花应当会喜欢的。 看见衣裳的瞬间刘春花一下便呆住了，“这……这是锦缎吧？” 她没有多少见识，只知道这个是面料是锦缎，究竟是哪一种就分不出来了。 当然，沈婉儿也分不出来。 她将衣裳递给刘春花，“给你了。” “不不不。”被沈婉儿的大方唬了一跳，刘春花连连摆手，“这样的衣裳我哪里能穿？还是你留着吧。” 她回去之后可是要下地干活的，细棉布的衣裳便罢了，虽然金贵，但是也能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穿一穿，这锦缎的衣裳她多碰一下都担心自己粗手粗脚将金贵的衣料刮花了，哪里肯受？ 见状，沈婉儿心中很不是个滋味，刘春花帮助自己良多，可到头来却连一件锦缎的衣裳都不肯承受。 “有什么可金贵的，给你了你便穿着，我不喜欢这红色。” 不管是艳红正红还是绯红，沈婉儿都不是太喜欢，浅浅的红色倒是不错，但是这件衣裳显然不是。 这是之前胡月月说沈婉儿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整天穿素色衣裳不好，这才给她做出来的一件艳色衣裳。 可沈婉儿一直都不喜欢，也就束之高阁了，现在若不是刘春花来了，这衣裳还不知道要压箱底到什么时候。 刘春花还想要推辞，可沈婉儿却已经表现出来了些许不高兴，“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若是推辞我可要生气了。” 第161章 清理伤口 跟刘春花对她的帮助比起来，区区一件衣裳又能算得上是什么呢？ 听见沈婉儿这样说，刘春花倒是不敢轻易的推辞了，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也只得轻轻叹了口气，“我听你的便是了。” 穿过后颈稍稍连接背部的伤口让她不好自己穿衣裳，可刘春花却又不好意思要求沈婉儿帮忙，最终她咬了咬牙，拼上将背后的伤口撕裂…… “还是我来给你穿吧。”沈婉儿大抵能猜到刘春花在想些什么，她并不觉得为她穿一件衣裳有什么了不得的，倒是刘春花红了脸颊，“我……我自己可以的。” 沈婉儿脸一板，掰着手指头算起来，“给你用的金疮药一两银子一盒，纱布十文钱一尺，烧刀子二两银子一坛，三两十文足够一家子吃粳米一个月了，你……” “别说了，你给我穿吧。”刘春花神色一肃，诚恳的对沈婉儿道。 这都是银子啊~！ 就知道刘春花会是这样的反应，沈婉儿在心中笑了笑，一本正经的为刘春花套上里衣外裳。 这个时候沈婉儿发现，刘春花穿的小衣已经有些磨边了，她心中颇为不是个滋味。 按理来说，就靠着刘春花早先赚的那些银子，买下一点布匹回来做小衣不算什么，可她没有想到刘春花竟然这般节俭。 虽然有心改善一下，毕竟小衣若是穿久了会滋生细菌引发一系列的问题，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关注罢了，只以为女子容易生病是因为女子体弱。 事实上，虽然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女子的身体更容易被细菌侵扰罢了。 现在刘春花还没有出现生病的迹象，因此沈婉儿觉得自己应当防患于未然才对。 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沈婉儿询问了刘春花今天没有其他事情了之后，便去找了胡月月要来一块细棉布。 胡月月很是疑惑，“你素来是不爱这些的，怎么忽然要布料了？” 即便沈婉儿的脸皮厚度比这个时候的姑娘强上不知道多少，可此时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我打算学学自己做些女红瞧瞧，正好春花在可以教教我。” 她原本是最不爱捏针线的人了，现在自己愿意，胡月月自然无有不应的，她赶紧应了沈婉儿的要求去那了几块不算是碎布头的棉布，然后将针线筐一起塞进她的手中。 “我拿走了娘用什么？”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胡月月好像就只有一套针线筐吧？ 胡月月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意，“我早先买了许多细针绣线，还有不少用的呢，你尽管拿去吧。” 她难道还能为难自己不成？ 知道胡月月虽然早先年受过不少苦，但是一旦有条件了之后断然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好在她不会过分挥霍，沈婉儿便一直都不管不问了。 现在听见胡月月这样说，沈婉儿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径直端着针线筐揣着布匹走了。 “姐姐？” 刚出了胡月月的屋子便瞧见沈唤儿回来了，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得沈婉儿心头一惊。 有心想要问问她出了什么事儿，可沈唤儿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呼唤一般，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重重的将门给关上。 沈婉儿有些茫然，但是想着刘春花还在房间里等着自己，她便没有多想，径直回了房间。 “唤儿姐回来了？” 虽然在房间里，可刘春花也能够听见外头的动静，沈婉儿的那一声呼唤声音并不算是小，她能听见也是寻常。 将针线筐放在刘春花身边，沈婉儿有些纳闷儿的道：“姐姐好像有些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随手翻了一下沈婉儿拿来的针线筐，刘春花随口道：“也许是丁公子跟她说了些什么吧？你拿这些来是要做什么的？” 难道是想要跟她一起学着做些小手工么？ 沈婉儿笑眯眯的凑近刘春花的耳边，小声道：“我想跟你做几件小衣。” “你怎么……” 刘春花的脸色一下便红了个透顶，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好像无法相信沈婉儿怎么能够坦坦荡荡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见刘春花这般不敢置信，沈婉儿干笑了一声，“我这不是不好意思让我娘帮我做么？不就只能跟你开这个口了，你是知道的，我女红很是一般。” 以沈婉儿的女红水平，做些头花还好，若说要做穿在身上的玩意儿当真是勉强了。 无他，只是那针脚线迹没法看而已。 虽然有些害羞，但是刘春花知道沈婉儿说的是真实情况，偷偷的笑了两声之后，她看向沈婉儿道：“你还是得学一下针线了，至少小衣能够自己做不是？” 对着自己家里人也就罢了，可若有一天沈婉儿出嫁了呢？难道在婆家还是要让旁人来做小衣？ 自古做女红便是女子的本分，旁的衣裳也就罢了，左右沈婉儿手里有银子，让人帮着做也没个什么，可小衣亵裤这样的贴身之物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好。 “我知道了知道了。” 这件事沈婉儿被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是她不想学么？ 实在是学不来又有什么办法？ 也就是俗话说的，天生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没有这个天赋。 “我娘拿来的布料不少，我们一人做两件吧？” 这才是真婉儿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成衣铺子之中也是有小衣售卖的，只是那寻常都是给熟客定制，旁的人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开口问罢了。 沈婉儿也不是真的缺小衣，只是不好说出来让刘春花面子上过不去。 左右这些都是不能做成衣裳的布头，刘春花没有多想，随口道：“行啊，你家有绣绷没有？我还能帮你绣上几朵花呢。” 虽然刘春花的女红水平到不了出去接活儿的水准，但是给小衣绣花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即便自己不会，但是沈婉儿依旧十分好奇绣花的过程，听见刘春花这样说，她连连点头，“当然有啦。” “那就好。” 两个人头碰头的做针线直到天黑，沈大回来了沈婉儿才被胡月月从房间之中叫出来。 知道现在沈婉儿是要跟家里人交代今天那李氏的情况了，刘春花并没有跟出去，而是在房间里就着烛火的光芒接着做手上的活计。 见到沈婉儿来了，沈大开口便是难听的话。 “今天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跟那郭家的老头子有染？” 郭忠算不上是老头子，只能说是个中年人罢了，比沈大要大上几岁，但是因为保养得好，看着比沈大还要年轻一些。 闻言沈婉儿的脸色一下便冷了下来，“你说呢？” 胡月月嗔怪的推了沈大一把，“有君公子这样的人爱慕，你姑娘都没有点头呢，怎么可能跟郭家那老头子有首尾？你这人未免也太听风就是雨了一些，顺天府的青天大老爷都说了，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儿，李氏就是想要攀扯咱们婉儿，让她没了名声活不下去，即能不交出钱财又能够收回铺子，她想的倒是美！” 胡月月的话让沈婉儿心头有些感动。 在她回来的时候，胡月月虽然没有说没有保护她，但是却也没有问过她任何一句，面上并未出现鄙夷，那么就是说，胡月月是相信她的。 后娘尚且能够如此，跟胡月月比起来，沈大要差得远了。 “她做梦去吧！”沈大忍不住啐了一声，又看向沈婉儿道：“都说空穴不来风，你虽然没有跟郭忠有什么，可之所以会传出这样的流言，还是因为你寻常太喜欢在外头跑动了，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作甚？你合该在家里好好养着等候嫁人才对！” 以前沈婉儿出去赚钱是家里穷没有办法，现在既然家里已经有了足够生活的银钱，沈婉儿每个月还有一大笔受益，尽够沈家全家使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大不想要沈婉儿再出去抛头露面。 沈婉儿有些不甘心的抿了抿唇，“走到大街上被人泼了一盆脏水，难道还是我的不是？你不要说什么为什么人家不污蔑别人就光来污蔑我，谁知道疯子是怎么想的？有利可图自然不择手段，这事儿难道爹不知道么？” 虽然说早年沈大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缺德的事情还是做过不少的。 现在听见他这般义正言辞的教训自己，沈婉儿只觉得可笑极了！ “你这丫头！”沈大哪里容得下被这样驳斥？他高高抬起手想要打沈婉儿一巴掌。 见状，胡月月脸色一变，连忙护在沈婉儿身前，“你好好说话，没事儿打孩子做什么？这事儿也不是婉儿的过错，你别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别忘了，现在沈家的一切都是沈婉儿带来的，不说让沈大对沈婉儿有多么的好，至少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打人吧？ “好好好，好得很，你们都长本事了是吧？” 第162章 非良人 沈大胸中怒火翻涌，即便胡月月来了他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眼瞧着沈大的巴掌就要打下来，沈婉儿心中有些慌乱，胡月月可还怀着身孕呢！ 正当她打算奋力将胡月月拉到一边去的时候，沈唤儿的房门忽然开了。 “爹，这是我的不是，你别怪婉儿。” 听见这话，沈婉儿的眉头轻轻蹙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进去！” 沈唤儿的出现就像是打开了一道阀门一般，原本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的大壮跟二壮忽然鼓起勇气冲出来挡在胡月月跟前，齐声道：“爹，你别打娘！要打就打我们吧！”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真当我不敢打是不是？”沈大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家怎么都算是一家之主，可然而见到儿女跟妻子都一起反驳自己，他心中早已怒极，蒲扇大的巴掌不仅没有收手，反而狠狠地朝着沈婉儿的脸颊上挥过去。 这一巴掌可没有丝毫的留手，若是沈婉儿当真被打到了，即便不毁容也得好几天不能出门。 沈婉儿的眼神有些冷，定定的看着沈大，并没有躲藏的意思。 她心中已经决定了，若是沈大当真打了她，那么她便自己搬出去住，给沈大跟胡月月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缺少，但是她却不会跟他们一起生活了。 就在千钧一发至极，沈唤儿忽然扑上前来，将沈婉儿死死的拦在身后，自己生生的受下了沈大的这一巴掌。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大胸中的愤怒更甚。 沈唤儿捂着脸颊推开上前搀扶自己的沈婉儿，盯着沈大道：“爹！这件事……是丁家那个老婆子在胡言乱语！是她看着婉儿买了铺子心中嫉恨！这才在李氏跟前胡言婉儿跟那郭忠的意思！这难道还能责怪婉儿不成？” “你说什么？” 一听见这话，胡月月都顾不得沈大了，将沈唤儿拉到自己的跟前。 “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叫丁家老太太嫉妒？” 话已经说出来了，为了家庭和谐，沈唤儿也没有想要再瞒着。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淡声道：“丁家瞧见咱家这般有银钱，心中生妒，便想着搅得咱们家不得安宁，丁家看不上咱们家！娘，我求你，将我的婚事取消吧，好不好。” 说到后头她将眼睛挣开，看向胡月月的眼神带着几分祈求之色。 胡月月还没有表态呢，沈大便急声道：“不行！你跟丁家的婚事多少人都知道了，要是就这样取消，你要别人怎么看你？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沈唤儿终于忍不住，冲沈大吼道：“不嫁就不嫁！我宁愿剃了头发上山做姑子去也不愿意去那龙潭虎穴！” 沈唤儿是沈大的长女，她出生的时候沈家的条件还算是不错，沈大在她年幼时分对她很是疼爱，因此沈唤儿在沈大心中的地位是沈婉儿比不上的。 他尚且能够为了沈婉儿将来的幸福搏一搏，又哪里愿意看着沈唤儿就如此悲惨一世呢？ 看着女儿眼中的泪花，沈大叹了口气，张口想要解释，却见胡月月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你还是不是人？难道要为了那莫须有的名声坏了唤儿的一生不成？你可是她亲爹！” 哪怕是胡月月这个后娘也看不得沈唤儿如此被欺负，更何况是沈大了？ 看着妻子儿女都怒瞪着自己，沈大叹了口气，“我不是非要唤儿嫁过去，只是这退亲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才行，女子的名声有多么要紧你比我清楚，大壮跟二壮还得考科举呢！若是家里的名声坏了，你让他们怎么办？” 虽然胡月月很是看重沈唤儿姐妹，但是自己的儿子却也不能弃之于不顾，听见沈大这话，她顿时便沉默了。 最终还是沈婉儿开口，“爹说的对，可这婚却必须得退了，而且要尽快。” 听见这话沈唤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住沈婉儿的手腕，“你脑子一向转得快，你有办法了是不是？” 沈婉儿沉吟了一会儿，道：“爹方才提醒我了，大壮跟二壮要考科举，难道丁子耀便不用考了么？我记得他身上是有秀才功名的吧？有一个乱嚼舌根败坏他人名誉这样无德无行的母亲，他的功名难道还想要保住么？” 胡月月忽然眼前一亮，“是了，丁家把持着咱们家姑娘的名声，可咱们却把持着她家儿子的功名，不怕这桩婚事退不了！” 沈大也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倒是最想要跟丁家撇清关系的沈唤儿犹豫了，她迟疑地看向沈婉儿，“只是因此便要败坏他人一生，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你这孩子！”胡月月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若是不这样做，你的名声你的一生要如何办？” 胡月月只以为沈唤儿是心软，可是沈婉儿知道，沈唤儿这是对丁子耀还有情。 早先丁子耀将沈唤儿拉到一边去，后来她便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沈婉儿现在即便是猜测也能够猜到丁子耀说了什么。 他还算是一个坦荡君子，知道家里人做了不好的事情，却也并没有想着掩盖逃避，这让沈婉儿对她高看一眼。 眼瞧着沈唤儿不说话，别说胡月月了，就连沈大都着急了起来，“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定然要将这桩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不能损伤半点咱家的名声！” 最近大壮跟二壮在书塾里头被先生称赞了许久，说是明年乡试的时候可以去试试身手了，若是当真考了个童生回来，那沈家便大不一样了。 因此，现在是沈大最为在乎名誉的时候。 沈唤儿还是有些犹豫，沈婉儿斟酌了一下，上前道：“其实也不一定真的要败坏丁子耀名声才能行。” “你可还有别的办法？”沈唤儿抓住沈婉儿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别看最近她将双手保养的十分娇嫩，可实际上多年干活，沈唤儿手上的力气不容小觑，至少沈婉儿被她抓的疼得很。 但是又知道现在沈唤儿心中有多么的焦急，沈婉儿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计较。 “其实也不用随处去说，等明儿一早，娘去找丁大娘将话说明白便是了，若是丁大娘当真为了自己儿子考量，会同意退婚的。” 这只是威胁人的一个手段罢了，并不是真的要去做。 当然了，若是丁家做出了什么败坏德行的事情损伤了沈家的利益，沈婉儿也不会心慈手软也就是了。 只是现在这话不适合对沈唤儿说，她心里清楚，沈唤儿对丁子耀还是有情的。 沈大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于是便点头对胡月月叮嘱道：“即如此，你明天就去找丁家的说清楚吧，这件事不能拖。” 拖得越久知道的人便越多，到时候对沈唤儿的影响便越大。 好在胡月月只是有这么个心思罢了，跟丁家达成了共识并且已经定了日子换婚书下聘。 只要生辰八字没有交出去，聘礼没有落到沈家来，那么这桩婚事便不算是正式说定了，现在想要退婚还是来得及的。 “我知道的。”胡月月微微颔首，上前拉住沈唤儿的双手，“你放心，娘一定将这桩婚事给你退的干干净净，断然不会让你的名誉受到损害。” “多谢娘。” 沈唤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在是在这昏黄的夜色之下，除了离她最近的沈婉儿，并没有人察觉出异常。 “行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沈大摆了摆手，只觉得这么短短一会儿他疲累得很，像是繁忙了一天似的。 各个孩子回房间自顾休息去了，沈唤儿自然也不例外。 唯有沈婉儿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着胡月月回房间了之后，她踌躇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沈唤儿的房门。 “进来吧。” 沈唤儿亲自起身为沈婉儿到了茶水。 “这么昏暗的天儿，你怎么不点灯呢？”沈婉儿有些奇怪，起身想要去将沈唤儿床头的灯烛点亮却被沈唤儿给叫住了。 “不必点灯了，天又没有全黑，浪费蜡烛做什么。”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沈唤儿总是这般的节俭，可沈婉儿却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 放弃了点灯的想法，她坐在沈唤儿面前，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小心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沈唤儿苦笑了一声，原本清亮的眼神在夜色之下倒是显得十分暗淡，“婉儿，不是所有人都有你的好运，跟心上人两情相悦家中又多有祝愿的，这世上喜欢却得不到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若不是看着沈婉儿跟君烯衍的相处，她又怎么会去奢望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呢？ 当今世道结为夫妇，有多少人是真的秉承着一颗真心去的？左不过就是搭伙儿过日子罢了。 从前沈唤儿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直到发现了还有沈婉儿跟君烯衍一般的可能。 听见这话，沈婉儿心中很不是个滋味。 第163章 君子坦荡荡 “……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良人的，丁家……”沈婉儿抿了抿唇，多少夫妻不合都是因婆婆而起？现在既然已经看透了丁母的做派，那及时止损便是了，“丁家还是罢了吧，我瞧着那丁公子是极为孝顺的，若是你嫁过去，当真有朝一日跟他母亲起了冲突，我觉得……” “你莫要宽慰我了。”沈唤儿打断了她的话，犹自苦笑道：“自己的斤两我自己晓得，原本便不配跟秀才老爷凑生一对儿，即便是即将定亲，人家也觉得是我高攀了，没意思得很。” 看见沈唤儿的神情，沈婉儿只觉得心头一痛，“不会的，我认为丁公子还算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勇于担当。” 她甚至觉得丁子耀对沈唤儿也是有情的，但是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很显然，沈唤儿的心里还是有丁子耀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既然已经决定退亲了，那么便越坚定越好，若是还犹豫摇摆，她不一定最终能跟丁子耀终成眷属。 即便是能那又如何呢？ 有丁子耀的母亲那样的婆婆在，即便丁子耀心里有沈唤儿，天长日久下来，也得被他娘给挑拨坏了。 妻子哪里有母亲重要？ 这是这个时代大部分男子的心声。 妻子还可以再有，可母亲此生却就只有一个，而且生养之恩大于天。 尤其像是丁子耀这般习读圣贤书可称之为君子的男子，他们更是孝顺，即便再喜欢沈唤儿，都不会因为她而违抗自己的母亲。 沈婉儿打心眼里认为，虽然知心人也很要紧，可最要紧的还是嫁进一户好说话的人家，这样沈唤儿以后的日子才能够顺心不受委屈。 虽然早先跟沈唤儿有些嫌隙，但是现在已经说通了，近日来的种种让沈婉儿已经打心眼里认下了这个姐姐。 既然如此，那么她便期望着日后沈唤儿的日子是好过的。 丁子耀跟丁家既然不合适，那边及时抽身吧，今朝即便是二嫁都能够嫁给好人家，更何况沈唤儿只是定亲而已。 “你的话我都明白。”沈唤儿微叹，她虽然心痛，但是却也将这件事看得分明，丁子耀是自认不配娶她，所以才来将这件事说明白的。 实际上在知道了丁母的所作所为之后，沈唤儿也认为丁家不配。 丁母也是女子，自然知道名声对于女子而言有多么的要紧，明明心知肚明这件事传扬出去有多么惨烈的后果，可丁母却还是因为区区的嫉妒，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便在外头胡咧咧。 这样的女人，在沈唤儿看来比牡丹村的乡野村妇还不如。 至少那些村妇只是长舌而已，虽然讨人嫌，但是到底没有害人之心。 这已经比丁母强上不知道多少了。 看了沈唤儿好一会儿，沈婉儿叹息，“你能够看明白，放下便是最好的了。”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一蹶不振的。”沈唤儿脸上骤然露出一个笑来，看向沈婉儿的眼神似是带上了几分挑衅，“咱们姐妹，我如何也不能比你嫁的差了去！” 沈唤儿忽然升起的斗志让沈婉儿哑口无言，稍后笑了起来，“那便期望姐姐日后能够心想事成了。” “你是否觉得我在痴心妄想？”沈唤儿深深地看向她，从丁子耀的事情之中走出来了之后，沈唤儿变得敏感了许多。 “我怎的会这般想呢？”沈婉儿无奈，“你是我姐姐，我自然是期盼你好的，不管你以后是否要比我嫁得更好，我都是期盼你能过上好日子的。”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可见沈婉儿是真的这样想的，沈唤儿面皮松了松，她又坐下，在沈婉儿身侧，“我有这般志向，也不全然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你。” “为我？” 这倒是让沈婉儿有些不解了，沈唤儿不是自己不服输，想要嫁的比她更好么？ 更何况现在是否能跟君烯衍成就良缘还是两说，至少沈婉儿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的。 她没有多少奢望，即便到头来君烯衍在家里的安排之下娶了别人，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沈唤儿轻叹，“丁家只是一个秀才之家尚且如此难相与，管中窥豹，你以为那些大户人家的门是好进的？即便君公子喜欢你，强行娶了你进门，若是没有有力的娘家撑腰，你又如何能够在他家直的起腰来？我尽力嫁得好一些，等将来咱们也能够互相帮衬，而不是……” 她依靠沈婉儿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期盼着自己将来也能够拉拔沈婉儿一把。 而不是只能一味地依靠在沈婉儿身边，任由着她为自己菜心着一切。 虽然沈唤儿的能力寥寥，但是她的长姐之心却仍然半点不差。 原来如此，沈婉儿心中暗暗释然，她就知道，沈唤儿从来都不是一个在意虚名的人，“咱们所有人都要过得好好的，大户人家的门不好进，咱们不进了便是。” 沈婉儿的脸上适时的露出桀骜之色，“我有钱有本事，难道还愁遇不到良人么？”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若是实在没有，而沈大又要求她嫁人的话，那就招婿好了。 虽然说是招婿，可沈婉儿已经打听过了，其实招婿跟娶夫没有什么两样，沈婉儿不觉得自己配不上。 看见她如此，沈唤儿笑了起来，“没看出来，你这妮子竟这般自得。” “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沈婉儿含笑反问。 今时今日，沈家虽然还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罢了，但是手里有钱，沈婉儿又跟君衡阳这个太子殿下多有利益上的交流，手中也有不少人脉，暗地里已经比许多小官之家要好很多了。 及便不是如此，沈婉儿也不觉得自己就比谁差了。 沈唤儿含笑微微颔首，“你说的自然都有道理。” 此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她轻轻推了沈婉儿一把，“春花还在你房间等着呢吧？别让人家等的太久了，你赶紧回去吧。” 今日刘春花留宿在沈家，也算是沈婉儿请来的客人，自是不好太过于失礼的。 方才沈大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人看笑话的了，沈唤儿不想还让刘春花心里不高兴。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沈婉儿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跟刘春花的关系好不假，但是这样也不能太过肆无忌惮了。 不管是什么关系，那都是需要经营才行的。 若单单只是以利相合，那也太可悲了些。 “你爹没打你吧？” 此时刘春花早早的便已经点上了灯，拉着沈婉儿到灯下细细查看，见她脸色如常，并没有半点痛苦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沈婉儿轻轻摇头，“我爹没有对我动手。”打到了沈唤儿是真的，“你怎的还在做针线？这灯光昏暗的很，没得伤了眼睛，赶紧放一放，明天再做吧，今儿早些休息，我让人去打水来。” “你等等。”刘春花起身将她拉回来，“我都付了客栈的银钱，不回去住的话浪费了，我还是回去吧。” 原本她早早地便想要提出告辞了，只是沈大还在外头闹着，她并没有机会开口罢了。 沈婉儿轻嗔，“我原就想跟你说了，这客栈来往的人都复杂得很，三教九流之间说不好有什么坏人呢？一个姑娘家单独住实在是不安全，不若还是在我家住下吧。” 以沈婉儿跟刘春花的身份，这倒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可刘春花却还在犹豫，“若是我住在这儿了，那林荣哥跟孙福怎么办？”他们是跟刘春花一道来的，虽然跟沈婉儿的关系没有刘春花好，但是却也不好做出太明显的差别待遇。 可若是让他们一起住进来，沈家实在是没有这么大的地方，即便沈大跟胡月月不会有什么意见，这对沈唤儿也不方便。 沈婉儿耸了耸肩，“我明儿亲自去跟他们解释便是了，带上些礼物，想必林荣哥跟孙福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况且他们又是同村人，通情达理自是不反对的。” 君烯衍已经悄悄在她这里说过了，只要孙福能够考上举人的功名，不管是否能够在进一步，将来的差事都不会差了。 有这样一桩恩情在，想必孙福也不会去觉得沈婉儿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了。 林荣是个通透的人，他自然能够明白沈婉儿这样做的缘由，实际上林荣在一行人进京城，沈婉儿提出要跟刘春花同住的时候便已经表示了。 他们这些大男人不好通过沈婉儿住进沈家，让刘春花一个人去便好了。 只是当时刘春花不想让沈婉儿为难，主动表示自己可以住在客栈。 现在改变了心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刘春花轻嗔了她一眼。 其实她住在外头客栈心里也是怕怕的，毕竟就像是沈婉儿说的一样，客栈来往的三教九流之辈多得很，谁知道会不会有个歹人闯进来呢？ 现在沈婉儿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后，刘春花心中是松了口气的，可同时却也有些惴惴不安。 第164章 药局 她实在是不想让沈婉儿为难。 “别想这么多了，赶紧跟我出来洗漱睡下吧，明儿一早可你还有什么事儿？” 刘春花来京城也紧紧就是为了采买香胰子罢了，能有什么别的事儿？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走，是熊三说店里的香胰子不多了，让刘春花等两天，等下一批出来了她先去挑，拿走了拿去镇上倒卖的，剩下的再放进香飘满城去。 这样的待遇是刘春花闻所未闻的，哪里还有半点不悦之情？在跟熊三商量好对接事宜之后，她便乖乖的等待起来。 之所以没有日日去找沈婉儿，无非是看着她忙碌，自个儿不好打扰罢了。 洗漱过后，沈婉儿跟刘春花靠在床边说话，“明儿你若是没事儿的话，便来药晖所跟我说话吧，最近药晖所忙得很，若是你不嫌弃也来帮帮忙如何？” 自打她治好了梁浩跟宁荣荣之后，药晖所的生意便好了起来，现在药晖所只有沈婉儿一个大夫，自然是忙不过来的。 她有心想要招揽人才，但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靠谱的人。 好在近日来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重症患者，沈婉儿可以很快的诊断出病因然后开药。 现在慧儿跟芸儿已经忙不过来了，若是有刘春花帮忙的话，自然能够便宜许多。 毕竟刘春花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在沈婉儿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药材的了解比慧儿跟芸儿还要多上不少。 左右也是闲着，刘春花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那当然是好了，只是你让我去帮忙可不那么容易，得开工钱才行。” 沈婉儿被逗得笑起来，“瞧你这样儿！我难道还能短了你的工钱不成？”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你在我这儿帮忙，管吃管住，一日便给你三十文的工钱吧，如何？” 这工钱已经不算低了，即便是能干的男子，一日的工钱也不过十五文罢了，刘春花是从来都没有接过这般工钱丰厚的短工。 实际上她也从来都没有做过短工。 “那自然是好了，知道你不缺这银两，那我也算是吃大户了？”刘春花笑眯眯的看向她，跟沈婉儿相处的时间长了，刘春花此类词汇也多了起来。 沈婉儿忍不住笑起来，“我这个大户也只能让你吃了。”看着好像有些心疼，可实际上心里却只有好笑。 她开出这么高的工钱可不是为了两人之间的情谊，而是刘春花值得。 要知道，每天药晖所虽然没有什么重症患者，可抓药熬药却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天天不间断的忙碌而且一点错都出不得，若不是刘春花的话，沈婉儿还不放心别人呢。 毕竟在京城之中，沈婉儿熟悉的人并不多。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刘春花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你不是买下了茶楼么？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我可不是要开茶楼的。”沈婉儿对她细细解释了一番自己要做的事情，忽然心头一动，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刘春花。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难道还想着我去茶楼帮忙啊？”刘春花有些好笑，她虽然来京城的时候能帮沈婉儿几天，但是却断断不能留在这里的，毕竟她的家还在牡丹村呢。 即便刘家人对刘春花不如对哥嫂那般看重，可就算是再如何，也不会舍得自己家的女儿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干活儿。 刘家是穷，可却也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沈婉儿嘟了嘟嘴，看着有些不满的样子，“哪能啊，我是想着等胭脂铺开了之后，你除了香胰子之外，还能采买一些胭脂去镇上卖，别的不说，我的胭脂可比外头胭脂铺的好不少呢！” 这个时候的敷面粉大多都是铅粉，使用时间长了会加速衰老，而且对人体的危害极大，沈婉儿做的脂粉是纯天然制作，其中不会含有这种有毒的东西，虽然没有铅粉那般白，但是却不是死白。 对此沈婉儿已经尝试过了，她的皮肤虽然还算是不错，但是早年间毕竟是干活的人，风吹日晒的，虽然年纪小，可皮肤也很是粗糙了，虽然沈婉儿自己会医术，可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在这一年之内将面容调理成光洁无暇的状态。 她而今的容颜就像是寻常不太会保养的城里姑娘一般，不算是太好但是绝对不坏。 这样居中的容貌最能够客观的了解脂粉的状态，她试过之后发现那些脂粉用过了之后皮肤是白里透红的莹白，半点都不熟前世的化妆品，就连沈婉儿自己都十分喜欢用，每日都抹上一些。 刘春花对沈婉儿是极为信任的，既然她说好，那么便一定是好，“镇上的有钱人不如京城这样多，你的胭脂再好，也得有人能买得起才行。” 方才沈婉儿已经说了，自己是走中高端定价的，初出茅庐的胭脂铺子，会有人相信么？ 她在京城之中已经有了些名声自然是不愁卖，可镇上呢？ “这有什么难的？”沈婉儿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你少拿几盒便是了，只要有人买便能够看见其中的好处，如此一来自然是不愁销路的了，这年头为了保养容颜，女子可从来都不缺那几个银钱的。”对此沈婉儿很有信心。 见刘春花依然有些迟疑，她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带回去之后先让我师父瞧瞧，若是他觉得好，自然会向人推荐。” 周大夫在镇上的名声很不错，大大小小的人都愿意相信他的话。 这倒是可行，刘春花微微颔首，“那你可得给我优惠一些的价格才行。” “你放心吧，看在你是第一个为我在外头贩售的人，我可给你赊账，你先将胭脂拿去，回头等卖出银子来了之后再将银子给我便是了。”这样便能够大大缓解刘春花的压力。 “当真？可这样万一没有卖出去，你不是亏了么？”刘春花忧心忡忡，她可是知道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保存的时间并不长，若是她在镇上没有卖出去，再放到沈婉儿的胭脂铺里，那些胭脂也补丁能够卖出去。 “你放心便是了，我不会亏的。” 即便镇上的胭脂真的没有卖出去，在城里的这些也已经将成本给赚回来了。 镇上的生意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沈婉儿并不靠这个过活儿。 刘春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到底没有再犹豫下去。 “这就对了。”见她干脆利落了起来，沈婉儿这才松了口气，“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药晖所现在已经每天辰时就开门，沈婉儿得提前至少一个时辰起身，过去指挥着慧儿跟芸儿将药材药膏都摆好然后将床单被褥都洗干净晾晒起来。 其实这样的事情即便沈婉儿不过去两个丫头也能够办好的，只是沈婉儿心中究竟放心不下，还是得看着才能安心。 前头沈婉儿送了君衡阳一分利，他投桃报李，帮沈婉儿在药局将今年的药材全部都解决掉了，而今沈婉儿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一夜无话。 翌日，正是药局来送药材的日子，天还没亮，沈婉儿还没有到药晖所里来，是由杨大杨二接收的药材。 沈婉儿同刘春花来到起床洗漱完了之后来到药晖所，看着杨大杨二在打扫，慧儿跟芸儿在处理药材，忙忙碌碌的景象看得她心中妥帖。 同时却也在心中暗暗思量着，现在或许已经到了需要另外再找人帮忙的时候了。 “婉儿，你赶紧过来。” 在帮着分类药材的刘春花忽然惊呼了一声，冲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沈婉儿连连招手。 “怎么了？”见她满脸慌乱，沈婉儿不明所以，可却还是抬足上前去了。 刘春花心中焦急不已，“你来瞧瞧这些药材，我看着好像有点不对。” 听见这话，沈婉儿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三步并两步上前去查看，接过刘春花手中的药材细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又打开装有药材的布袋子，看着里头的各色药材，她心中一沉。 “别收拾了，将今天送来的所有药材都放回这个袋子里。” 慧儿跟芸儿虽然也会认药材，可却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对于品相药性还是一概不知的程度，听见沈婉儿这话，她们虽然不明所以，可却也还是照做了。 让刘春花看着她们干活儿，沈婉儿到了后头找到正在打水去厨房等候做饭的杨大杨二。 “这些药材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见沈婉儿的脸色不好看，兄弟俩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安。 最后还是杨二上前一步，“约莫一个时辰之前，药局的人扔下这药材便走了，我们不懂这些也并未细看，可是出了什么错漏？” 这些药材虽然单价都不高，但是这样一麻袋少说也有个三四十两银子了，这对于杨大杨二而言可是一笔巨款。 若是当真出了什么错漏，把他们卖了也还不起啊！ 沈婉儿深呼出一口气，脸色愈发难看。 第165章 小人长戚戚 “你们先将药材收拾好，莫让这些药材混入药柜里头了。”沈婉儿并非没有看出他们的惴惴，心中带着些许的愠怒，也没有出声安抚的意思了。 杨大与杨二见此情形也不敢多言，依言去找了慧儿芸儿，让她们都清理好了之后将麻袋抗进柴房之中。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刘春花有些担忧的看向沈婉儿，虽然她自己并不曾接触医馆事宜，但是却也明白药材于一个医馆而言有多重要。 药局将这些残次的药材当做上好的拿来沈婉儿这里，若是她一个没有注意，开给病人了应当如何是好？ “先用药柜里头的那些凑合几天，午膳时咱们去药局一趟。” 到时候当场对质，沈婉儿倒是想知道，那药局的掌柜是意欲何为。 刘春花犹豫了一下，虽然担心这样做沈婉儿怕是会吃亏，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她轻叹了口气，“我随你一起去吧，带上杨大杨二。” 怎么说杨大杨二也是两名男子，跟着沈婉儿一起去，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她好欺负。 沈婉儿不置可否，“到了开门的时候，让杨二他们将药材袋子放好便去将大门打开吧。” “好。” 她径直坐在案桌跟前，看着那些病人一个个鱼贯而入，摈弃杂七杂八的思想，专心看诊起来。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中午，慧儿早早挑了空挡去将午膳做好，沈婉儿吃过饭了之后，留下芸儿慧儿，带着杨大杨二跟刘春花径直朝着药局去了。 药局的王掌柜此时正在用饭，听人说沈婉儿来了，半丝慌乱也没有，反而慢条斯理的对来报信的小二吩咐道：“就说我现在有些不方便，请沈姑娘稍候片刻。” “是。” 听见小二的回话，沈婉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呢，刘春花先忍不住了，“王掌柜未免欺人太甚！早晨药局的人才送来了残次药材，而今还这般拿大，当真以为咱们没法治他了？” “药局在京城根基深厚，又有官家做靠山，自然是有恃无恐的。” 对于王掌柜的态度，沈婉儿没觉得有多少意外，他既然能够做到药局掌柜的位置上，那么便说明手段还是有的，若是就此便被他激怒，那怕是要遂了他的心意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刘春花有些不解，明明被欺辱的是沈婉儿，她怎么一点愤怒的迹象都没有呢？ 这样的事情若是落到刘春花身上，她必然是气极的。 “有什么可生气的？为着这点事情就生气，平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别的不说，养气的功夫沈婉儿觉得自己还算是不错的，虽然说不上是炉火纯青，但是却也不会轻易被激怒。 王掌柜还当真认为她只能认栽？那可大大的错了。 沈婉儿眼眸轻垂，她从不挑事儿，但是却也不意味着自己怕事。 今次王掌柜的做法可以说是触碰到了沈婉儿的底线，若是不给个说法。 沈婉儿看了一眼药局的景象，心中暗暗有了成算。 药局乃官家管辖，药局的名声有一部分也代表着朝廷的名声。 因此朝廷可以容许药局没有收益甚至有些亏损，但是却不会容忍卖假药的情况发生。 以次充好也是一样。 对于家大业大的朝廷而言，三瓜俩枣的银钱可能算不得什么，名声才是最要紧的。 开定价低廉的药局原本便是让百姓们买药都方便一些，也能够为朝廷赚的一波民心才是。 王掌柜到底没有十分过分，沈婉儿在前头约莫等候了两刻钟，他便从内院里缓步出来了。 “这是什么风把沈姑娘给吹来了？您的到来当真是让我这儿蓬荜生辉啊！” 别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明面上王掌柜对沈婉儿是否十分的客气。 沈婉儿心中原本就有气，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对王掌柜有多么的客套，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掌柜的态度和善，沈婉儿也不好摆出冷脸。 “那就要问问王掌柜您自个儿了，我是为何而来呢？想必您心中已经有数了吧。” “哟，沈姑娘这可折煞老儿了，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您在想什么呢？”王掌柜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径直上前坐在沈婉儿的身侧，很快便有小二为他奉上茶水。 “沈姑娘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那我也不跟您客气了。”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冷厉，缓声开口道：“我药晖所庙小，原是不配跟药局有所往来的，托太子殿下的福，这才能给跟王掌柜达成合作，我原本以为，药局极为在意名声，从不会做以次充好之举，现在看来，到是我想岔了。” 听见沈婉儿这话，王掌柜的眼神深沉了些许，“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药局还会贪墨那点药材银两，做出以次充好的举动不成？”他看着有些恼怒，好似沈婉儿在污蔑他似的。 深深的看了王掌柜一眼，沈婉儿看出他不悦的表象之下的有恃无恐，心中忽然明白了，她径直起身，“既然王掌柜这样说，我也不好强说您做出了这事儿，谁让掌柜有官家撑腰，而我只是个民女呢？民哪敢与官斗啊？您说是不是？” “沈姑娘说笑了。”王掌柜不置可否，但他心中的得意却半点没有掩饰。 就算是有太子殿下做担保又如何？民女就是民女，这般上不得台面，他不过是轻轻威胁了一下，沈婉儿便妥协了。 王掌柜甚至在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沈婉儿这么好欺负的话，他早就让人将药材给换了。 “既然如此，那民女且先告退。”沈婉儿抬足要走，见刘春花一脸焦急，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王掌柜，“但愿太子殿下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王掌柜还能财运亨通。” 药局虽然没有多少受益，可药局的掌柜多少还能算是个肥差，而且比其他的活计算起来要自由的多了，王掌柜很珍惜这活计，听见沈婉儿这话，他忽然脸色一变。 “沈姑娘……” “民女告退。” 不管王掌柜想说的是什么，沈婉儿径直拉着刘春花走人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王掌柜心中不安极了。 他不停的安抚自己：太子殿下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沈婉儿对他动手的，再者说了，那人已经放了准话，即便太子殿下想要对他动手，那也会保他一下的。 是了，一个沈婉儿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太子殿下想来也没有十分放在心上。 即便这样想，王掌柜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斟酌良久，忽然朗声道：“来人，备车！" 刘春花跟在沈婉儿身后有些担忧的看向她，“我方才听着那王掌柜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要动你？” 而今的刘春花虽然不能说很会察言观色，可王掌柜那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能够让王掌柜那般的，必定不是因为他区区一个药局掌柜的身份，一定还有别的。 毕竟沈婉儿跟药局的合作是太子促成的，王掌柜此般，若是没有旁人的授意，他有这个胆子针对太子的熟人么？ “也许吧。”沈婉儿的脸色很是难看，“这事儿一定要有个说法才行。” 沈婉儿刚回到药局，便听见慧儿来报，“主子，宁小姐等候多时了。” 她还是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宁荣荣是何许人也。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沈婉儿心中不解，可却也没有不见的意思，“你是跟我一起过去还是？”她如此问向刘春花。 “我在外头洗床褥吧，你去见她便是了。” 之前刘春花也是见过宁荣荣的，不管是规矩做派还是通身的气度看着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上次沈婉儿也曾说了，她亦或者是那个官家小姐。 这样的人不知道身份便也就罢了，现在有了些猜想，刘春花担心自己过去直接便被宁荣荣比到泥里去了。 想想还是算了吧，左右人家也不是来找她的。 “你怎么忽然来了？” 宁荣荣满脸担忧，上前一步拉着沈婉儿的手细细打量，“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沈婉儿愈发的不明所以了，“你想说什么？” 犹豫了一下，宁荣荣到底还是上前一步，对沈婉儿轻声道：“我前儿瞧见户部侍郎家的人跟药局的王掌柜多有往来，看着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做什么，你不是说你最近在药局拿药材么？苏家那嫡女又爱慕小王爷，我有些担心。” 说起来，宁荣荣跟沈婉儿的交际不多，对于她跟君烯衍之间的事情也只是知道两人两情相悦罢了。 可她跟苏善柔的交际却算是多的，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诗会雅集都有苏善柔的身影，似乎是为了更好的名誉能配得上君烯衍罢。 宁荣荣生性单纯，素来是不喜欢苏善柔的做派，而今挽救她一张脸的沈婉儿也跟苏善柔是敌人，这让宁荣荣像是找到了同盟一般。 第166章 欺人太甚 她已经决定了，不管苏善柔有一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来告知沈婉儿一声。 左右宁荣荣家中爹娘对沈婉儿都是极为推崇的，也赞同她跟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姑娘多加往来。 沈婉儿还是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户部侍郎家是谁，那不就是苏善柔家中么？ 若是宁荣荣不提，她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其实沈婉儿自己也知道，而今药晖所的生意不错，定然是动了不少人的奶酪，有人要动她也在情理之中。 若这件事当真是户部侍郎所为，他们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 早先牡丹村的药材被毁，她还没有报复，苏家紧接着又动手了？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将沈婉儿当做软柿子捏么？ 宁荣荣见沈婉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想了想，上前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让人来宁府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你是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并非是沈婉儿看不起宁荣荣，实在是她一个闺阁小姐，即便是被家里宠爱着。 但是想要对付户部侍郎家还是差了一些，沈婉儿不想宁荣荣为了帮助自己将自己也搭进去。 虽然宁荣荣生性单纯，可毕竟也生在深宅大院之中的姑娘，一看沈婉儿这态度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顿时便有些不高兴了。 她嘟着嘴看向沈婉儿，“你小看我不是？我爹可是京城的顺天府尹！我听慧儿说，药局今天送来的药材是残次品吧？若是有契约的话，你可以去找我爹爹告状，他会帮你的！” 顺天府尹？ 沈婉儿楞了一下，她知道宁荣荣的出身不错，却没有想到她父亲竟然有这样的实权。 难怪，她上次见到顺天府尹的时候便觉得那位大人有些眼熟，现在想起来，确实是跟宁荣荣有些相像。 “若是药局王掌柜不认账又该如何？药局送药的小二断然不会承认这事儿的，能够作证的只有我药晖所的人，他们的话谁又会相信呢？” 药晖所上下除了刘春花之外，都是沈家的家奴，签了卖身契的那种，这样的人自然是主家让他们说什么他们便说什么了，即便是上了公堂也不能当做是证人看待。 因此，沈婉儿没指望当真能够在公堂之上让王掌柜伏法。 除此之外，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宁荣荣闻言不由得一呆，她倒是忘了这一茬儿。 她闷闷的坐在沈婉儿身侧，无奈道：“这药晖所也该找几个长工短工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也能有个证人不是？” 沈婉儿有些好笑，看向宁荣荣道：“这事儿我心中有数的，若是实在不行，我也不会跟你客气，如何？” “那若是有你不能解决的事情你一定要来找我啊！我们家虽然在京城算不上是贵胄人家，但是人脉还是有些的。” 说起这事儿宁荣荣还有些洋洋得意，担心沈婉儿觉得麻烦了自己，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补充，“你也不用担心欠了我家的人情，早先你给我治脸，可是给了我家一个大人情呢，有这样的恩情在，我爹定然不会拒绝的。” 沈婉儿在京城之中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宁家这一辈上下全部都是男子，只有宁荣荣这样一个女孩儿，真正的阳盛阴衰，正是因此，宁大人将这个独女宠得跟命.根子似的。 若不是早先宁母瞧着沈婉儿不是个重视身外之物的人，宁大人都打算自己带着礼物上门拜谢了。 现在看来谢礼是没有，但是沈婉儿受到的恩惠却比谢礼要强多了。 京城之中知道宁荣荣面容的问题之人不少，现在瞧见她的脸好了，纷纷询问。 宁母毫不掩饰的将沈婉儿夸了一遍，若不是宁母的话，药晖所的名声还没有那么快打出去。 “好，我定然不跟你客气。” 此时此刻沈婉儿看向宁荣荣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妹妹似的，并不太看重她口中的话，但是却十分宠爱她。 宁荣荣却只当沈婉儿已经相信了，她得意洋洋的却轻哼了一声，紧接着问道：“你不是打算去开胭脂铺子么？什么时候开业呀？你上次给我的胭脂都已经用完了。” 自打用了沈婉儿做的胭脂之后，宁荣荣便用不习惯外头胭脂铺子里的那些了。 沈婉儿出手的胭脂水粉不仅效果好，而且大多都有淡淡的清香，花果的香味用上之后甚至都不用戴香囊了。 “我现在还忙着呢，铺子正在装修，约莫还有三五日便能够开业了吧。” 别看沈大口口声声说着不支持沈婉儿抛头露面，可实际上沈婉儿又买了铺子去装修的时候，他颠颠儿的第一个去铺子里做监工，生怕那些泥瓦匠光拿钱不干活儿耽误了她的事儿。 这般口嫌体正直的做法倒是让沈婉儿减少了不少对沈大的烦躁。 “三五日啊……”宁荣荣嘟了嘟嘴，很快便笑起来，“那也快了，你可得记得一定要给我留些好的啊！” 宁家虽然不算是家大业大，但是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却是极好，宁荣荣平日里出手的胭脂水粉随随便便便是三五十两银子，只要好用她一点都不心疼。 上一回沈婉儿出手的胭脂水粉一套下来也不过二十两左右，这个价格对于宁荣荣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还比外头卖的要好用许多，这让宁荣荣如何不心急？ “这你就放心吧！”沈婉儿含笑轻嗔了她一眼，“有好东西我还能忘了你不成？” “就知道婉儿姐姐最好了。”宁荣荣拉着沈婉儿的手笑的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对沈婉儿做出保证，“等你的胭脂铺子开了，我定然拉着一帮小姐妹去光顾，她们都是有钱的，你千万不用客气，狠狠赚便是了！” “这话若是让你的那些小姐妹听见了还不恼了你？”沈婉儿有些好笑，哪里有这样说话的姑娘？ 宁荣荣不以为意的轻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的？只要东西好，就是三五百两她们也是愿意掏钱的。” 能跟宁荣荣玩到一块去的小姐妹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她们爱惜容颜，不吝啬银钱。 “有许多人想着来跟婉儿姐姐讨教一下如何保养肌肤，我担心会打扰到你的正事儿，便没有让她们来。” “等胭脂铺开业的时候我倒是可以跟她们好好说说，年轻姑娘的保养大多都是大同小异的。”无非就是日常注意些，早睡早起多喝水之类的，年轻的皮肤并不需要太过于特别的保养，只要作息规律慢慢养着，总是不会太坏的。 宁荣荣只以为沈婉儿这是给自己面子，她满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婉儿姐姐！” 犹豫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衣袖，“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吃辣的了啊？” 在南城长大的孩子，宁荣荣可以说是无辣不欢，为了面容好看这么久都没有吃过辣的东西了，她心中别提有多火烧火燎的。 可沈婉儿没有开口，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为自己一下没有注意，脸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见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沈婉儿只觉得好笑，“你现在可以稍稍吃一点，不要太辣的，十天吃一顿没有问题。” 十天完全足够宁荣荣的身体将热辣的东西排出去了，现在天气渐渐凉下来，吃些火辣的东西也能让身体暖和起来算得上是好事。 但是不管如何，这样的东西总是火气大，得适量才行。 从前宁荣荣可是三天两头一顿辣菜，最嘴馋的时候甚至每天都要吃一点儿， 现在十天才能吃一顿她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却也总比一点都不能沾要好。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听话的！”宁荣荣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看着她这幅样子沈婉儿觉得有些好笑，“若是你不嫌弃，过两天可以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些好吃的，虽然不辣但是却极为鲜美，正适合现在这等初冬时节吃的。” 宁荣荣虽然不知道沈婉儿做饭的手艺怎么样，但是在她心里为自己治好脸的婉儿姐是最厉害的，听见这话她当即便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啊好啊，那我今天就去吧！” “今天可不行。”沈婉儿轻笑着摇头拒绝，见宁荣荣一下便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她心生好笑，“今儿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过去怕是有些不方便，不若是有空的话……那就明日吧。” 虽然还要等一天，但是这已经是很好的了，宁荣荣也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沈婉儿已经解释过了自己有事情要处理，她也没有不依不饶的。 “那好吧，我听婉儿姐姐的。” 马上便到了药晖所下午开门的时候，宁荣荣也没有停留太久讨人嫌，她笑嘻嘻的提出告辞。 “去吧。” 下午，刚刚开业便瞧见一个男子扶着老人进门，见沈婉儿坐在案桌之前，他连忙上前。 第167章 便宜 “大夫，快给我爹瞧瞧。” 见这老人精神健硕，沈婉儿也没有疏忽，示意他伸出手来，一边把脉口中一边问道：“你父亲有哪里不舒服？” 男子犹豫了一下，道：“我爹有些健忘，出门经常忘了回家的路，最近还……” 听到这里，沈婉儿心中有了些许计较，“是不是有时候会忘记家人的年岁？记忆还停留在多年之前？” “是的是的，我爹是得了什么病？别的大夫都说这是老人家常有的。”男子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他虽然知道人老了记性会变得不好，可他父亲这样未免也太过严重了些，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像是糊涂了犯了痴症一样。 沈婉儿没有接话，而是问道：“可有过前脚刚吃完饭后脚便忘了的情况？” “有的有的，我爹吃完饭没一会儿便经常会说我们不孝顺不给他吃饭，可这……”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十分无奈。 “是阿兹海默症。” “什么症？”男子有些茫然，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解。 沈婉儿换了一个通俗一点的说法，“老人家这病没有办法彻底根治，但是却有办法让他的情况稍微好一些，能好到什么样还是有些不好说。” “能有办法就行，大夫您说，要吃什么药？” “不是吃药，你们做小辈的要经常跟他聊天，带老人家出去走走看看，让脑子活动起来，这样能够延缓病情加重。”沈婉儿细细对他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您看我爹还有别的毛病么？” “老人家吃饭是否经常重油重盐？” 男子家里的条件不错，他本人也算得上是孝顺，若不然的话，也不会一个老人家常见的健忘便这般郑重其事的来看大夫了。 “是啊，我爹年岁大了就喜欢吃些有滋味的饭菜，可是有什么不妥？” “确实有不妥，老人家的肾脏似乎早年有些毛病，虽然之前调理的不错，但是日常的吃食上头还是要注意一些，尽量吃点清淡的吧。”沈婉儿如此说道。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老人家经常有的病症罢了，这样的事情只能够通过日常调理改善，没有办法根治的。 “另外，老人家是否还有些头疼眩晕的症状？” “有时候是有的。” “我给他开些药丸，每日清晨服用一颗，症状能有所缓解。”沈婉儿起身去开药，这药碗慧儿跟芸儿还没有手艺做成，只能沈婉儿亲自动手。 男子不解，“我父亲是有什么病？” “没什么，就是年纪大了血液有些不流通，慢慢调理便是。”有些病即便是这个年代的老大夫都不一定知晓，更别说是一个对医术完全不解的门外汉了，沈婉儿只能够用最简单的描述告诉他情况。 这回她做的是两种药丸，用了快半个时辰才完成，交到男子的手中叮嘱道：“这个多的是每日老人家都要吃的，这一瓶是急救用的，若是老人家有一口气没上来或者猛地心悸头晕的症状，可以吃两粒缓解一下，但是不能经常吃，这个对身体是有所损伤的。” 后头的一瓶只能给治疗争取时间，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治病用药。 男子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夫笑纳。” “结清药钱便是了。”沈婉儿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过头去将慧儿召过来让她算账。 这样冷淡的态度让男子不禁一愣。 这样的事情他平日里也是做过的，别的大夫都会含笑接过，怎么沈婉儿…… 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当沈婉儿高风亮节了，他不好强求人收下，只能听话的去结账。 两种药丸都不是用什么珍贵之物做成的，加上诊金也不过一两银子左右，这样的药价在京城可以说是极为低廉了，男子听见慧儿算账不由得一呆，下意识觉得她是算错了的。 确认了好几遍没有错漏之后，男子才怔怔的付了银钱，搀着老父离开了。 等药晖所关了门，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慧儿还将这件事当做笑话一般说给沈婉儿听，这事儿沈婉儿笑笑也就过去了。 刘春花上前小心的道：“那药丸你做的时间也不短了，何不提高些价格？” 不管怎么说，沈婉儿的时间也是金贵的不是？她这般做法刘春花确实不解。 “有什么可提高的，这药得长期吃，瞧着一次看诊一两银子不贵，可每个月都要一两银子呢？” 一年就是十二两，这价格虽然不高，但是三五年，十数年呢？那老人家虽然身体多多少少有些毛病，可沈婉儿瞧着，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再活个十几年不是问题，长此以往下去难免家里人会有所意见。 反正赚多赚少对于沈婉儿来说都是赚钱，与其做暴利买卖，倒不如让人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那对父子瞧着也只是寻常人家罢了，能减轻一些负担我也没亏损什么。” 其实沈婉儿已经将所有的药材钱还有手工费都算进去了，不算是亏。 “我是觉得你这般有些不划算。”刘春花如是道。 她含笑嗔了刘春花一眼，无奈道：“我瞧着你是做了商人愈发看重银钱了起来，一个月一两银子的进账还不够啊？” 就沈家上下那几个人，一个月即便是吃精米细面也用不了一两银子，能够赚来伙食费便很好了。 刘春花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没有接话。 此时，君衡阳来了。 “君公子。” 刘春花是第一个发现君衡阳到来的人，她赶忙对君衡阳微微福身算是行礼。 即便君衡阳自己说了寻常相处的时候不需要将他当做太子殿下，平等相待便好了。 可他的身份毕竟在这里，刘春花不敢像是沈婉儿一眼，真的将君衡阳当做一个寻常友人看待。 慧儿与芸儿见刘春花对君衡阳这般客气，也跟着行礼，唯有沈婉儿像是没有瞧见他一样。 今次他过来便是为了药局的事情前来，见沈婉儿这般态度，君衡阳知道她是心中有些气恼的。 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上前道：“我也没有想到药局那王掌柜竟然这般不知好歹，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料理了。” “王掌柜敢这般，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料理王掌柜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你只需给君烯衍带句话便是了。”沈婉儿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君衡阳，虽然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好，可却也仅仅只是让他知道自己不痛快罢了，并没有太过分。 这下就直呼其名了？ 君衡阳觉得有些好笑，“你说。” “告诉他，近日王掌柜跟户部侍郎家有所往来，看他打算如何。” 药晖所的生意可以先放在一边，沈婉儿想要看见的是君烯衍的态度。 若是他还想着维护苏善柔的话，沈婉儿想，他们两个的关系便可以就此打止了。 上回苏家动了牡丹村的药材沈婉儿便已经很生气了，可当时君烯衍却还是维护着苏善柔。 “户部侍郎？苏家？”君衡阳是个聪明人，沈婉儿将事情说到这个地步，他登时便明白了她想说的是什么。 见沈婉儿冷着脸，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苏家小姐的主意？” 苏善柔倾心于君烯衍这在京城之中不是秘密，君衡阳更是看着苏善柔对君烯衍的好，在他的心中，苏善柔此人虽然小心思多了点，但是还是不失为一个好姑娘。 而今听见沈婉儿这样说，他心中本能的有些不相信，“苏小姐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你莫不是弄错了？” 听到他这话，沈婉儿心头更恼，“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儿，我只是托你传话罢了，若是太子殿下不愿意，回头等见着他了，我自己告诉他便是。” 她不知道苏善柔在君烯衍跟君衡阳面前有多好，只知道苏善柔对她的有多坏。 因此，不论君烯衍跟君衡阳兄弟二人对苏善柔有多少信任，沈婉儿只知道唯心办事。 君衡阳一看她恼了，登时便道：“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会去查证的，定然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这话说的，沈婉儿有些好笑，“那便不劳太子殿下了，您放心，食为天跟香飘满城的生意都没有受到影响，五日之后是胭脂铺开业的日子，但请太子殿下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若是没空便请求您为胭脂铺命名一二，婉儿感激不尽。” 她施施然的对君衡阳福了福身，起身之后毫不留情的开始赶人，“药晖所要关门了，我还有旁的事情，但请太子殿下自便。” 说罢，不管君衡阳是什么态度，沈婉儿径直起身走人。 见她这般利索，君衡阳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你……这般对太子殿下，他不会生气么？”刘春花忧心忡忡，那可是太子啊，沈婉儿怎么这般不客气？无论如何，至少也得给太子殿下应有的脸面吧。 第168章 不计较 “放心，太子殿下不会因此跟我计较的。” 君衡阳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正是因此，沈婉儿才会如此的不客气。 她并非是真的恼了君衡阳，毕竟是太子，若是闹僵了对沈婉儿也没有好处。 沈婉儿的目的仅仅只是让君衡阳知道她不高兴了，并且看清楚苏善柔罢了。 回头等胭脂铺开张的时候，说不得苏善柔又会出来捣乱，到那个时候君衡阳想来便明白了。 左右现在胭脂铺在明面上还是沈婉儿自个儿的生意，君衡阳这尊大神，她打算在有事情找上门的时候再搬出来。 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见沈婉儿是有分寸的，即便刘春花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可到底也没有多言什么，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看这方向，也不是回沈家的啊。 沈婉儿有些好笑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去客栈了。” 昨天不都已经说好了么？今儿去客栈跟林荣还有孙福说一声，以后刘春花住在沈家了。 省的林荣跟孙福都没有看见刘春花的人影，心中有不安与担忧。 刘春花恍然大悟，“确实是该去瞧瞧了。” “我记得县试开考是三日之后吧？”她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楞了一下看向刘春花。 “似乎是如此吧，怎么了？”刘春花不解，县试跟她们又没有关系，沈婉儿怎的忽然这般了？ 轻嗔了刘春花一眼，沈婉儿脚步一转，且先去了不远处的书局。 “二位姑娘有什么需要的？” 书局的小二是个机灵的，见沈婉儿跟刘春花的穿着不是太好，但是却也不坏，便知道她们是有银子买书的，赶紧上前迎接，态度十分的热情。 沈婉儿不以为意，“给我拿两套好一点儿的文房四宝。” “好嘞，定然给您拿最好的！”小二听见这话更是高兴，清脆的应了一声便引着沈婉儿到了书局深处，“这些都是经年举子们用的文房四宝，您瞧瞧可还满意？” 小二在书局呆的时间长，眼光也毒辣得很，过不了几天便是县试了，这个时候女子来采买文房四宝，应当都是给家里的兄弟才买的，看沈婉儿跟刘春花的穿着不错，应当是买得起这些的。 沈婉儿上前检查了一下，不是顶好的，但是却已经算得上是优等了，心中颇为满意，微微颔首道：“就这给我那两套，分开包装，给我包的好看一点。” 听见这话，小二便知道她是要送人的了，当即便道：“姑娘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包的好好的。” 其实这个时候的包装也没有多好，拿一个木盒子装着盖好便是了，若不是沈婉儿买下的这两套文房四宝价格不错，甚至连木盒子都没有。 不过即便如此，沈婉儿也算是满意了。 见沈婉儿在付钱，刘春花小心的上前道：“要不然我也买点礼物送去吧？” 她跟沈婉儿是同去的，沈婉儿都送了礼，她两手空空的看着有些不妥当。 沈婉儿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不假，于是她道：“礼物在心意不在价值，你手上的银钱若是不多，便随便买一点儿他们想来也不会介意的。” “那我去买两个笔筒送与他们吧。” 这点银子刘春花还是有的。 沈婉儿没有制止，含笑看着她折回书局。 方才沈婉儿手中的这两套文房四宝足足有近百两银子，因此那小二对刘春花也十分的看重，即便她只买了两个一两银子的笔筒，小二也没有轻视，反而主动给她好生包装起来并且亲自将人送出门去。 因此刘春花万分感叹，“书局的人就是有礼貌。” 沈婉儿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刘春花说的是不假，一般以来书局不会做出那等狗眼看人低的举动，但是趋炎附势因利而行的事情也不比别的地方少。 既然她觉得书局好那便是好吧，沈婉儿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的计较。 林荣与孙福一天一夜都没有见到刘春花，心中很是焦急，若不是知道在京城之中刘春花还有沈婉儿这个友人的话，他们简直都要去报官了。 即便跟刘春花平日里没有太多的交际，可毕竟有同乡之谊，若是刘春花在京城之中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孙福跟林荣回去之后也没有办法跟刘家人交代。 好在现在她回来了。 孙福跟林荣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看他们的样子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昨儿在婉儿家留宿，没有提前跟你们说明，平白让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看着他们这样子，刘春花有些惭愧，是她没有想周全，让人平白为她担心了。 林荣赶忙道：“不打紧的，只要你没事儿便好了。” 孙福也在一旁赞同的点头，只是他不如林荣会说话，担心说出来的话反而让刘春花心里头不安，便索性闭了嘴。 瞧见沈婉儿跟刘春花手中的大包小包，孙福有些好奇，“你们这是买东西去了？” 这个时辰集市上应当也没有什么东西买了吧？ 沈婉儿手中的两个箱子看起来倒像是…… 被孙福提醒了一下，沈婉儿将箱子放在桌上，此时客栈还没有上菜，桌上放了两个箱子倒是也不拥挤，沈婉儿笑眯眯的道：“三日之后便是县试了，我特意买了两份文房四宝送给你们，预祝二位金榜题名万事顺遂。” 旁的不说，沈婉儿的这话说的却是极为好听的，每一个科考的学子基本都有这样的心思。 孙福与林荣登时便笑了起来，“那便借你吉言了，只是……”林荣犹豫了一下，“这些东西看起来不便宜，送我们怕是浪费了，你家两个弟弟不也是在读书么？不若还是给他们吧。” 孙福也在一旁赞同的点头，“我们用不着这些好东西的，更何况来的时候也带了文房四宝，你且放心。” “东西都已经送出手了，哪里还有往回拿的道理？若是你们不喜欢，直接扔了便是。”沈婉儿冷了脸，看着有些不高兴。 见状，孙福与林荣对视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 “那好，我便厚着脸皮受了，断然不会辜负婉儿妹妹的殷殷期盼。” 到底是里正的儿子，林荣的心思转的也快些，他大抵能够猜到沈婉儿的心思，无非是看着他们俩学识还算是不错，有科考的指望，这段时间对大壮与二壮的教导也算是尽心尽力，故而送出这般礼物罢了。 林荣都已经收下了，孙福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连连对沈婉儿道谢。 对于孙福而言，这些笔墨纸砚倒是救急之物，他家里的条件不好，寻常时候练字都是用的最廉价的笔墨纸砚，这京城之中富贵人家不知凡几，他的那些东西便不够看了。 “多谢。”他最终也只得对沈婉儿这般提出道谢。 沈婉儿摆手，“这不算什么的，春花还给你们买了礼物呢。”她用眼神示意刘春花。 “不如婉儿的金贵，你们不要嫌弃才好。”刘春花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礼物打开，径直露出了里头的两个笔筒。 一两银子的笔筒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却也称不上是不好了，是榉木做的笔筒，最是防潮。 “你送的礼物很是贴心，我正愁着来京城没带笔筒坏了毛笔呢。” 沈婉儿的礼物都已经收下了，刘春花的也不好不收，这话得说的漂亮。 “林荣哥不嫌弃就好了。”被林荣的短短一句话哄得眉开眼笑，刘春花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思现在也没有了。 瞧着他们的做派，沈婉儿眼中的笑意透出，“我想着春花一个姑娘家住在客栈也不像是个样子，便盘算着带她回去住，原本也应当将二位邀请过去的，只是我家的空房间实在是不够，唯恐让你们憋屈了。” “她是个姑娘家，确实是不适合在客栈抛头露面的，也不安全不是？”孙福总算是开了口，对沈婉儿的说辞连连点头，“我们两个大男人即便是住在客栈也没有什么，你不必如此介怀，来到京城你已经帮了我们良多了。” 林荣倒是还好，即便没有沈婉儿的帮助也能够找到合适的客栈落脚并且顺利去县试。 可孙福不一样，因着家里条件不好，这是他第一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手中的银子又不多，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帮忙，恐怕是得走不少弯路的。 如若不是因为君烯衍的话，他家甚至都拿不出来赶路的银子。 “大家都是同乡，没什么的，你不必如此。” 沈婉儿看了孙福一眼，他跟着君烯衍将来可能不会大富大贵，但是好好的活下去却是可以的，至少要比现在好上许多。 “时候不早了，我们便先告辞，后日一早大壮跟二壮会来送二位。”沈婉儿笑眯眯的起身提出告辞，在林荣与孙福颔首之后，她径直拉着刘春花走了。 等人离开了之后，孙福与林荣不约而同的拿着属于自己的箱子回到房间去。 第169章 不遵医嘱 孙福开了箱子之后心中暗叹沈婉儿的大方，同时也是更真切的认识到，从前那个跟他们家条件差不多的沈家不一样了。 经年的教养倒是不会让孙福生出什么怨恨的情绪，他顶多也只是感叹一下沈家人的本事罢了。 “孙福哥在林荣哥面前有些拘谨了。” 离开客栈之后良久，刘春花这般感叹道。 有些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沈婉儿耸了耸肩，“毕竟是里正家的儿子，自然不同些。” 她倒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孙福虽然性格有些拘谨，但是在才学上头却算是有才的了，如若不然的话君烯衍也不会对他另眼相待，甚至放出话来，只要他能够考上举人，便会给他安排差事。 “若是孙福哥通过了县试，是否会在京城之中住到府试开场啊？” “应该不会。”沈婉儿耸肩，“县试跟府试的时间虽然相隔的近，但是那也有快两个月的跨度呢，孙福手中的银钱应当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这倒不是沈婉儿瞧不起孙福，她说的话是事实。 而且孙老爷子也不放心让孙儿一个人呆在京城直到府试结束。 要知道，今年的府试结束放榜之后很快就要新年了。 刘春花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沈婉儿忽然心头一动，“我听说你家里人已经打算给你物色郎君了？” 即便跟沈婉儿在一起之后刘春花的面皮已经厚实了一些，可也承受不住她青天白日的在大街上说这些，脸色顿时便红了起来。 轻嗔了沈婉儿一眼，“你瞎说什么呢？这事儿我怎么会知道？” 刘家跟沈家不一样，那是正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定亲之前不会告知女儿相看人家的事情，未婚男女成亲之前也断然不允许见面，刘春花的哥哥嫂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虽然说刘春花在此之前已经听见了些许风言风语，却也还是不好意思将这些事情宣之于口的。 沈婉儿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犹豫了一下，刘春花小心的道：“我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你今儿对太……君公子如此不客气，等那位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毕竟沈婉儿让君衡阳带的话不算是客气，她很担心，若是君烯衍听见了觉得沈婉儿不给他面子该如何是好？ “生气就生气，我还生气呢！”沈婉儿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君烯衍袒护苏善柔的事情她都还没有大吵大闹过，君烯衍若是当真因此跟她生气，那两人的关系就此罢休好了。 左右沈婉儿也不是真的想着攀高枝儿，之前只是觉得君烯衍这个人还算是不错，愿意跟他相处一段时间罢了，究竟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 若是现在君烯衍便开始对苏善柔万般维护了的话，那么沈婉儿还得感谢苏善柔帮她看清楚一个人呢。 见她这般不在意，刘春花心中愈发的不安，“他怎么都算是个不错的良配了，你这般……”对上沈婉儿的眼神，她的不赞同咽了回去，“我是担心你日后后悔。” “后悔？不会的，我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沈婉儿傲然一笑，她纵然没有优秀的出身跟出色的容貌，可她却也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了去。 自知之明她有，自然也了然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人。 沈婉儿心中最终坚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可在知道君烯衍的出身之后，她便明白，这般梦想在他们那样的男子眼中是可笑的。 若是因此事君烯衍生气了，就此断绝关系对于沈婉儿自己而言也还算是不错。 回到家中，大壮跟二壮扑上来，笑眯眯的道：“二姐，今天先生夸奖我们了！” “夸奖你们什么了？”对于两个可爱的弟弟，沈婉儿有足够的耐心。 大壮骄傲的道：“先生说我们学得快，下次科举我就能先去乡试试试手了！” “真的？”沈婉儿眼前一亮，这个时候的科举跟后世的高考可不一样，是平民跨越阶级的唯一办法，同时难度也不小，大壮的先生能够给出这样的评价，便足以说明大壮的天资很是不错了。 “当然是真的了。”大壮得意洋洋的，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着一股子骄傲，像是个要糖吃的小孩子。 今年大壮不过十来岁，还是孩子心性也可以理解。 沈婉儿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发，“我家大壮真厉害，回头我得给你奖励才行。” 别看他年纪还小，也孩子心性儿，可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已经有了自己的自尊心，被沈婉儿这般毫不掩饰的夸奖，他脸色顿时便红了起来，低着头轻声道：“我已经长大了，用不着礼物。” 他知道今天自己的好日子都是这个继姐带来的，沈婉儿并没有因为他跟二壮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便薄待他们，相反的，还尽心尽力培养，出钱出力让他们去书塾，这般恩情，他心中有数，也想着以后定然要好好考试出人头地，这样才能够回报姐姐。 沈婉儿笑了笑没有说话，至于二壮如何，她为了小孩子的脸面也没有开口问。 二壮的年纪还小，若是想要科举少说还得等两轮，也就是八年之后。 不过对于男子而言，八年倒是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二壮还小，八年后也还没有到弱冠呢。 见姐姐只以为的夸奖大壮，二壮有些不高兴了，他高高举起小手想要沈婉儿抱自己，“先生也夸我聪慧了呢！” 二壮还是一股孩子气，经常在胡月月怀里撒娇，至于沈大，或许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缘由，二壮还是有些惧怕的。 自打胡月月有孕以来，二壮便没有被抱着过了，他虽然明白母亲已经有了弟弟妹妹不能够像是以前一样随意抱他，可心中却还是有些遗憾的。 “二壮也厉害。”沈婉儿笑着将二壮抱在怀里。 此时胡月月从房中出来，见状不由得蹙起眉头，“你怎的把他抱起来了？他而今可重的很，你劳累了一天，还是赶紧放下去歇歇吧，一会儿就能够吃饭了。” “我才不重呢！”二壮听见胡月月这话心中很是不满，气冲冲的反驳道。 沈婉儿也笑着附和，“是呢，二壮一点都不重，现在时间还早，您别急着做饭，我来给您把把脉吧。” 而今她已经有了快六个月的身孕，腹部已经隆起的十分明显了，沈婉儿想着从牡丹村回来之后便没有为胡月月检查过身体，故而提出这般要求。 左右是为了自己好，胡月月也没有拒绝，上前将自己的手腕递给沈婉儿。 “最近我腹部有些坠痛，但不严重，从前怀二壮的时候也有这个毛病，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因为二壮生出来是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因此胡月月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现在见沈婉儿如此郑重其事的为她把脉，她心中不禁有些紧张了。 沈婉儿转过头看向二壮，“你是不是又将自己的糖葫芦给娘吃了？” 这事儿在胡月月怀孕之前便有，二壮当时也只是心疼娘亲罢了，沈婉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的还觉得二壮十分的懂事，可这个时候却是不行的。 二壮重重的点头，“娘有了弟弟妹妹以后经常吃不下饭，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我给娘吃！” 看着还有些近骄傲的样子。 胡月月看向二壮的眼神也是一派慈爱模样。 “有孕的妇人是不好吃山楂的。”沈婉儿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二壮是好意，但是对胡月月的身体却不好，她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山楂活血，有孕的人是不好吃的，怎么没有人记住呢？ 沈婉儿无奈的看向胡月月，“娘腹部坠痛正是气血活泛的表现，若是还吃山楂，随着月份增大会愈发的明显，恐怕会早产。” 事实上胡月月是记得沈婉儿的叮嘱的，只是小儿子的殷殷期盼她又不好拒绝，原本是想着吃一点点应当不会有问题，现在听沈婉儿这话，怕是即将酿成大祸。 “那……要怎么补救呢？吃什么药？” “不用吃药。”沈婉儿表了白首，有些无奈，“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回头我给你两个食补的方子，隔几天吃一次应当就好了。” 虽然胡月月这样的情况也可以吃安胎药，但是她毕竟还没有动胎气，药物还是少吃的好。 听了沈婉儿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胡月月也不认为她是小题大做了，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吃药！” 二壮好像也知道自己闯祸了，缩头缩脑的躲在一边，“以后我给娘吃的东西都来问过姐姐。” “二壮是好意，可却也不能好心办了坏事，知道么？”沈婉儿倒是没有责怪二壮的意思，胡月月更是没有。 看时辰差不多了，沈婉儿让胡月月先歇着，自己去灶屋做饭，刘春花凑上来帮忙。 “你家后娘真好啊。” 第170章 我母亲喜欢她 “我真心待她，她自然也会真心对我。”沈婉儿如是笑道。 胡月月算是个不错的人，沈大在想着娶她之前沈婉儿也是了解过的，这个女人虽然精明，可却算是个善良的人，而今的种种也证明，沈婉儿之前并没有看错人。 刘春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外头胡月月正安慰着二壮呢，沈大忽然便冲了进来，脸色极为难看。 “谁惹着你了？”胡月月随意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蹙起眉头，让身边的二壮先走，没得沈大一会发起怒来吓着孩子。 二壮虽然有些担忧，可却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那些泥瓦匠欺人太甚！”沈大重重的坐在胡月月身边，满脸的恼怒并未消退，“跟婉儿说，将那些泥瓦匠都辞退了！我亲自去把店里装修好！” “这怎么来得及？”胡月月微微蹙眉，“虽说铺子也就差最后一点儿了，可你一个人怎么来得及完成收尾啊？婉儿都说了，五日之后便要开业，你别耽误事儿！” “即便交给那些泥瓦匠，五日也定然做不完！” 沈大气冲冲的瞪了胡月月一眼。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即便是吃住都在铺子里，我也定然给婉儿做好喽！” 听见外头的吵闹声，沈婉儿有些担忧，可毕竟刘春花是客人，放着她在这儿做事儿也不好。 好在刘春花并没有跟沈婉儿客气的意思，看见她这般便道：“你去外头瞧瞧吧，我把肉跟菜都切好等你来炒就是了。” “麻烦你了。” 沈婉儿实在是担忧，也没有跟刘春花客气的意思。 她刚才好像隐约听见是关于她铺子的事情。 “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见沈婉儿已经回来了，沈大一愣，有些不自在的道：“那些泥瓦匠今儿一天都在偷懒喝茶，什么事儿也没干，千催万请都是懒洋洋的模样，感情谁求着他们来干活不成？既然不好好做事儿，那便别留着了。” 闻言，沈婉儿的眉头蹙了起来，怎么事情都一起来了？ 前头才有药局给残次品药材，现在又有泥瓦匠不干活儿，当真是烦的紧。 “不干活的人确实是不能留着，不然做祖宗么？明儿我再去找几个人来吧，装修还剩多少？” 见沈婉儿松了口，沈大这才露出个笑模样来，“就剩下一点收尾了，不打紧的，我到时候自己动手便是，左右早先修院子买的工具没有扔，现在正好能用上。” 这确实是个主意，可沈婉儿有着跟胡月月一样的担忧，“这样也太费功夫了吧？没得让您累着。” 左右花钱请人就能够办成的事情，何必要沈大请自动手呢？ 现在沈家又不缺这三瓜俩枣的。 沈大叹了口气，“这点忙不算什么，你这样临时去找泥瓦匠，能不能找着靠谱的都是未知数，还是我动手吧，也不会坏了你的事儿。” 别看沈大做事混得很，可实际上他干起活来却很是利索的，从前在牡丹村修房子的时候沈大干活的样子沈婉儿也是瞧过，因此交给他沈婉儿算是放心。 “那好吧，便有劳爹了，明儿我让杨大来帮你一起。” 虽然沈大做出了这样的保证，可沈婉儿也不能真的就让他一个人干活。 如若不然的话，怕是就像是沈大说的一样，要吃住在那里了。 这也是个好主意，胡月月脸色松缓了些，杨大是个干活的好手她是知道的，“药晖所最近不是忙得很么？将杨大送了来，你那边可忙得过来？” 沈大恍然，连忙道：“还是医馆要紧，别让杨大来了，我能做完的。” “没有几个重症患者，不要紧的。”沈婉儿有些好笑，可更多的却是觉得心中温暖。 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沈大明白沈婉儿不是个说大话的，听她这样说，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那就看你安排吧，别耽误了正事儿就行了。” “我知道的。” 看沈大消了气，沈婉儿凑到胡月月旁边来，讨好的道：“听说最近娘学着看账了？” “你们都有事儿干，总不能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混吃等死吧？”胡月月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沈唤儿进灶屋跟刘春花一起干活儿去了，她眼中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跟唤儿学了些，不算是精通。” “我有一件事儿想拜托娘。”沈婉儿脸上带着几分讨好。 “你说便是了，一家人还这般见外啊？”胡月月轻嗔了她一眼，看着有些不高兴。 沈婉儿也不恼，“近日我不是忙得很么，又快到了食为天看账的日子，我便想着请娘帮我清清账目，如何？” 旁人家的后母都是被前头子女千防万防的，即便沈婉儿没有表露出过多少防备，可胡月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让自己做这般重要的事情，当即便愣住了。 “……我才学的看账，都还有些算不明白呢，别耽误了你的要紧事。” 即便胡月月没有接触过食为天的账目，可想着每天食为天那样的客似云来。 她便知道，来往账目定然是一笔天文数字，若是她看的不对，沈婉儿损失定然是不小的。 “只是对账而已，不打紧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大姐能帮您么？” “那……那好吧，你既这般相信我，我定然会全力以赴的。” 沈婉儿这才笑起来，脆生生的道：“谢谢娘！” 被她这幅孩子气的模样给逗笑了，胡月月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孩子，怎的还一派孩子气。” 其乐融融的吃完晚饭一家人便歇下了，一夜无话。 翌日，沈婉儿在药晖所接待病人，刘春花忽然过来小声在她耳边道：“君公子来了。” 听见这话，沈婉儿不禁一愣，抬头看向不远处。 君烯衍就站在那里，见他看过来了，便对她露出一个笑来，沈婉儿立即转过头继续看病。 刘春花站在一旁看得分明，在沈婉儿扭头的一瞬间，君烯衍的脸色有些僵硬，脸上的笑容虽然没有落下，可却也带着几分苦笑的意味。 他一直在能看见沈婉儿的地方，静静的等候着，等到药晖所中午休息，沈婉儿有时间了，这才上前。 “婉儿，药局的事情……” “先吃饭再说吧。” 忙碌了一个早晨，沈婉儿已经很疲惫了，腹中也很是饥饿，现在怎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吃饭。 君烯衍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坚持，而是静静地在一边陪伴着她。 好容易等到沈婉儿吃完饭，慧儿与芸儿去收拾东西，刘春花懂事的跟她们一起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药局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听堂兄说，你这边有消息是苏家的人指使的？” 沈婉儿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觉得我故意污蔑？” “我没有这个意思。”君烯衍当真是无奈，“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若当真是苏善柔所为，我不会偏袒。” 没有接他的话，沈婉儿反问，“那牡丹村的事情你查清楚了没有？跟苏善柔有没有关系？” 君烯衍沉默。 他已经查出了结果，牡丹村的祸事确实是苏家所为。 因为药晖所的生意已经动摇了苏家医馆的生意，毕竟苏家的医馆跟药晖所离得不远，这边的生意好起来，那边自然便一落千丈。 这其中也确实是有苏善柔的手笔，是她了解过了沈婉儿故而对家中有的这般提议。 他不说话，可沈婉儿从他的神态之中已经看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 “那你是怎么应对的？” “婉儿，我娘十分喜欢她，所以……”君烯衍知道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有些愧疚的看向沈婉儿。 他知道的事情母亲也知道了，可柳婉如并没有觉得苏善柔做的有多不对，甚至还反过来劝他，苏善柔之所以这样做，只不过是对他用情至深罢了。 即便是君烯衍也知道自己母亲的理由有多么的可笑，可那毕竟是他母亲。 本朝孝道大于天，君烯衍没有办法违抗母亲的命令，柳婉如为了他已经容忍了王姨娘许多的欺辱，君烯衍不想再让她不高兴。 沈婉儿轻笑，“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母亲喜欢她，所以她欺辱我便欺辱了，你也当做没有看见，对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沈婉儿不想听他的解释，径直打断他的话，眼神直直的看向他。 这般逼迫性的眼神让君烯衍心中十分的不好受，他顿时便噎住了，愣了良久，才呐呐的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谁欺负了你，让她付出代价便是。” “那我便等着小王爷的音信了。” 沈婉儿不置可否，脸上端出了恰到好处的笑意。 “你一定要对我这般疏离么？”君烯衍有些心痛，比起这样的沈婉儿，他更想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喜怒随心，即便她同自己大吵大闹，都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那么小王爷觉得我应当如何？” 第171章 姐姐是否也能帮帮我 君烯衍无言以对。 是啊，他想要沈婉儿什么态度呢？对苏善柔有顾忌的是他，不是沈婉儿。 原本君烯衍以为，沈婉儿会理解自己的，可现在看来…… “若是小王爷没有其他事情，便请回吧。”沈婉儿再次提出送客。 这一次，君烯衍没有强行留下，他深深地看了沈婉儿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他利落的背影，沈婉儿的心情有些复杂。 “婉儿……” 刘春花与君烯衍打了个照面，见他脸色平静的可怕，沈婉儿亦然，她不由得对沈婉儿有些担忧。 沈婉儿的性子刘春花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她素来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尤其是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而言，君烯衍若是坚持袒护苏善柔，那沈婉儿…… “我没事。”沈婉儿的心情出奇的平静，她以为跟君烯衍见过之后自己会歇斯底里，会心痛如绞，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平静得很，只是觉得有些心累罢了。 看来她还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沈婉儿这样想。 “苏小姐毕竟出身不低，你曾经也说过，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或许有自己的难处呢？” “难处不难处的，谁知道呢。”沈婉儿轻轻垂下眼眸，“我不管那些难处，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便对她好，若是有人暗害，那么对方也别想全身而退。” 可以说她这般的做法不识大体，可她心中就是真正这样想的。 她抬起头看向刘春花，“我想要快活，不憋屈的活着，若是君烯衍让我顾忌这个顾忌那个，那么这么人不要也罢！” 刘春花微怔，她知道沈婉儿这回是认真的，她没有说笑，眼神里并未有半点笑意。 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冷眼瞧着君烯衍确确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不错，甚至沈婉儿这样的出身算是十分高攀了，可沈婉儿自己不痛快，那么就算是再合适的人也没有必要。 “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就是了。” 沉默了良久，刘春花只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举棋不定不是我的风格，我，落子不悔。”沈婉儿傲然一笑。 即便将来再遇不见一个君烯衍，她也不会因为自己现在的选择而后悔。 至此，刘春花还能说什么呢？无非也只有祝愿沈婉儿能够心想事成罢了。 “不说这个了，你先去休息吧，我瞧着下午的人还多呢。” 刘春花打起精神来，拉着沈婉儿去给她留的房间睡下，“睡个半个时辰，我一会儿来叫你。” “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虽然为病人看诊的并不是刘春花，可她却也一直忙着抓药煎药十分的劳碌，她的干活效率可比慧儿和芸儿高多了，沈婉儿光是偶尔瞧着都觉得劳累得很，更别提实打实的在干活的刘春花了。 “这算什么劳累的？你安心歇着吧，我一会儿将被褥都晒好了也会稍稍眯一会儿的。” 至此，沈婉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病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沈婉儿一直忙到了傍晚。 医馆药铺不像是贩卖商品的店铺，若是有商品不够还能够限量，来药晖所的多多少少都是身有疾病之人，沈婉儿也不好做出视而不见之举将人往外赶的。 看好了今儿最后一个病人之后，宁荣荣又来了。 沈婉儿不赞同的蹙起眉头，“这个点儿了你出来做什么？一会儿回去没得天黑了。” 虽然京城的治安算是不错的，但是一个姑娘家走夜路还是不安全，没等她坐下开口沈婉儿便直接将人往外头赶了。 宁荣荣哭笑不得的腻了上来，“你放心吧，我爹娘给我派了护卫的，即便一会儿回去的晚了也不打紧，实在不行，这不是还能在你这儿凑合一晚上么？” “你的这脸皮啊，是越来越厚了。”沈婉儿有些好笑的捏了一把宁荣荣的脸颊，“说罢，忽然来找我是做什么的？” 这个时候上门，宁荣荣总不会是来找沈婉儿闲聊的吧？ 宁荣荣面上的表情有些夸张，她惊愕道：“婉儿姐姐你好厉害！” “有事儿说事儿，别给我在这儿灌迷魂汤。”忙碌了一天沈婉儿已经很疲惫了，连带着心情也不好，故而对宁荣荣说话有些不客气。 好在这丫头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没跟沈婉儿计较这些，她径直问道：“这药晖所的药材来源解决了么？” “还没呢，不过我不着急。”沈婉儿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实在不行就开了方子让病人直接去药局抓药呗。” 需要特制丸药的时候并不多，现在药晖所里头还剩下的药材足够了。 宁荣荣有些不乐意的皱了皱鼻子，“这样岂不是太便宜那些药局的人了？” 明明坑了她，可最后的结果还是他们赚钱，想想就觉得不痛快。 这事儿沈婉儿何尝不知呢？ 可总也不能不开药，让需要服药的病人无药可吃吧？ 即便很多病症都能够通过针灸缓解，可沈婉儿就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明明药材慢慢调理就能够达到更好效果的事情，她可不想为难自己。 “药局身后是官家，我就是个民女，他们想让我吃亏，我有什么办法？” 宁荣荣张口想要反驳，可想了想却又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可反驳的，沈婉儿的身份确实是不高，即便她身后已经积累了不少人脉也是如此。 她撇了撇嘴，想到自己来的目的，顿时高兴起来，“我娘跟我说，我家去年派去南方采买的商队救了个药材商队，获赠了不少珍奇药材，若是你这里缺少的话，我娘便让人送来。” 这可当真是及时雨了。 沈婉儿眼前一亮，颇为兴奋的问道：“都有些什么？”若是有别的办法，她才不想让药局的那些人占了便宜。 这倒是为难了宁荣荣，她只知道有些药材，可具体有什么她也说不明白。 见她这幅样子，沈婉儿不由得恍然，宁荣荣在医术上头也还是个门外汉，难道她还指望她能够将药材的名称说的头头是道么？ “回头我亲自去你家拜访，若是那些药材真的可以用的话，我会按照市价给银子的。” 听见这话宁荣荣有些不乐意了，“你治好了我的脸，这样大的恩情我家还没有报答呢，无非就是一些药材罢了，说什么给银子，没得让人听了不痛快。” 要她说，即便那些药材都白送给沈婉儿，她心里头也高兴。 闻言沈婉儿不禁有些好笑，“话可不是这样说，我拿了东西怎么能不好不付钱呢？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我可是不会让朋友吃亏的。” 这话倒是让宁荣荣心里舒坦了一些，可她却依然不愿意收沈婉儿的银子。 “原本也是人家送的玩意儿，我家没有花钱，你就不用给了。” 沈婉儿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这账可不能这样算，你家商队救了药材商队那也是废了功夫的吧？从南边儿回来运送药材路上的吃穿住用就不是银钱了？虽然在药材上头没有花银子，可这运送的成本可不低，哪里有平白让人干活的道理？” 宁荣荣家里有商队这沈婉儿倒是没有多意外，毕竟她是知道的，宁家从前是南城，那边的商贸尤其的发达，虽然朝廷明令了官员不可参与商道，可这种事情基本上大多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的。 很多人手底下的商铺商队都是挂着下人的名头，君衡阳那个太子殿下更是明晃晃的被皇帝赏赐了不少铺面，这样不成文的规矩早就在今朝恍若无形了。 眼瞧着宁荣荣好像还想要拒绝，沈婉儿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凑到她跟前道：“你若是当真觉得占了我的便宜，那回头你家商队去南边跑商的时候，可否给我带些香料来？” 这个时候的香料金贵得很，若是没有一些的身家背景根本就碰都别想碰，沈婉儿若是依靠自己去打通关系的话，不是不可能，但是必定要费很大的力气。 原本见沈婉儿这般郑重其事的宁荣荣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只是这件事而已。 她很爽快的大手一挥，道：“这不难，我家就有不少香料，你若是想要，我回头给你送来就是了，不要银子！” 这姑娘还是真的没将银子看在眼里啊？ 沈婉儿心中无奈极了，到底也没有跟宁荣荣过于争执，反正是否给银子说到底还是宁母跟宁大人说了算，宁荣荣就算是再受宠，也还是个晚辈。 “这事儿我可是帮你解决了啊，有一件事儿婉儿姐姐是否也能帮帮我？”宁荣荣脸上露出了几分讨好。 “你说便是了。” 沈婉儿心里好笑，难怪这丫头死活的不肯收钱呢，原来在这儿等着。 说起这件事宁荣荣看着有些为难，“我家大嫂嫂进门快五年了，都没有小侄儿生下来，我母亲可急的不行，看了不少大夫都是无用，我便想着请你去给我家大嫂嫂看看，左右都是女人家，大嫂嫂也不必害羞。” 第172章 子嗣 虽然宁荣荣还没有嫁人，但是人情事故她是知道的，一些夫人家的疾病确实是不好对男大夫开口，可对于女大夫就没有这等忌讳了。 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原来只是这个罢了，沈婉儿微微颔首，“自然可以了，你看你家大嫂嫂什么时候有空闲，只管让人来找我便是了。” 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宁荣荣心里很是高兴，连忙笑着点头道：“那好，我这便回去回了我大嫂嫂，她定然很快便会见你的。” 对于已经成婚的妇人而言，没有什么是比子嗣更要紧的事情了。 宁荣荣的家庭虽然不算是顶级，但是却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在这样的人家原本三年无所出婆家便有理由休妻，可宁家却还是一直厚待着她。 “快回去吧，一会儿迟了你爹娘没得骂你。” 听见这话宁荣荣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得意道：“我爹娘才不会骂我呢，他们最疼我了！” 虽是如此，可她却还是很快的跑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沈婉儿眼中满是笑意。 这才是被宠爱长大的姑娘，满心的天真，有些骄矜但是却一点都不讨人厌。 这样的人生沈婉儿很是羡慕，但是却并不嫉妒。 刘春花也是一样，她颇为感叹的对沈婉儿道：“我想，宁姑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吧，知书达理又率真可爱，真好。” “你羡慕她，她说不得还羡慕你呢。”沈婉儿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 虽然知道刘春花大多也是羡慕，但是该疏导的却还是不能马虎。 “怎么说？” “你想啊，荣荣虽然受宠，可却也不能像是咱们一样，肆无忌惮的在田间地头瞎跑。”就算是再受宠的姑娘，出身于那样的人家一生大多数的时光都消磨在深宅大院之中了，自由这样对于沈婉儿跟刘春花而言唾手可得的东西，对于她们来说却十分的奢侈。 刘春花恍然，“似乎确实是如此。” 至此，她将心中的羡慕悄悄收了起来。 刘春花对于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她明白，即便是给她富贵尊重，对于她而言，却还是没有自由重要。 在田间地头长大的姑娘已经习惯了这份自在，若是在深宅大院之中拘束着，反而没有办法适应过来。 见她想得明白，沈婉儿眼中有几分笑意，“走吧，赶紧回家，没得又像是昨儿一样天黑了才能回去。” 好在药晖所回到沈家的路走的是大街，京城的街角即便天色黑沉下来，只要不在阴暗无人处都不打紧，如此，沈家才没有让大壮日日来接沈婉儿回去。 “二姐姐你回来啦！” 大壮跟二壮见到沈婉儿回来当即便扑了上去，对刘春花脆生生的打了个招呼。 “春花姐姐！” 接住二壮抱起来，沈婉儿在院子里看了看，见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心中不禁有些不解，“爹娘呢？大姐也不在？” 不应该啊，平日里这个时候沈家早就应该有了炊烟升起，可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起这个大壮跟二壮不禁有些委屈，“娘跟大姐姐在屋里看账本呢，爹在对面干活儿，没有人管我们吃饭，二姐姐，我好饿啊。” 看二壮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沈婉儿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今儿咱们做饭吧。”沈婉儿回过头对刘春花道。 她眼中有些歉意，明明是叫人来住上一段时间的，日日叫她帮忙便罢了，忙了一整天回来却没有饭吃，到底还是得自己动手。 任凭沈婉儿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胡月月竟然能看账本到这个时候竟然都忘了时辰做饭。 刘春花没觉得有什么，“我去瞧瞧还有什么菜。” 大壮自认自己已经长大了，见沈婉儿跟刘春花都开始忙碌，心中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来帮忙。” 二壮也跟着凑热闹。 “我也来！” “一起来吧。” 沈婉儿倒是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想法，她可不想大壮跟二壮变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酸儒书生。 其实即便是让他们俩帮忙，他们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无非就是帮着洗洗菜罢了。 虽然大壮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但是沈婉儿却也还是不放心让他切菜。 怕他伤着自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大壮的刀工实在是让人没法奉承，说句不好听的，虽然不是狗啃的但是也差不多了。 沈婉儿跟刘春花都是干活利索的人，左右晚饭也不需要太过丰盛，不过半个时辰她们便炒了三五个家常菜。 虽然菜的品种不多，但是量大，油水也多，怎么都足够一家人吃的了。 她去橱柜里头那出一个木头盒子，那原本是给大壮二壮准备的带饭盒子，后来书塾里头供应饭菜，只需要交点钱罢了。 沈婉儿去看过，那些饭菜虽然说不上是精致，但是却还算得上是营养干净，再加上吃书塾的饭菜也能让他们中午吃一顿热乎的。 自打沈婉儿替他们交了伙食费之后，这两个饭盒就空置了，现在正好拿出来给沈大用。 装上了满满当当的一盒饭菜之后，沈婉儿还不忘单独给沈大煎个鸡蛋，毕竟他忙了一天是该补补了。 她将饭盒和餐具交给二壮，“你去给爹送去，再问问爹晚上还回不回来了。” 二壮还是第一次被这样郑重的委托干活儿，事关父亲的肚子，他觉得自己被委以了重任，于是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这就去，二姐姐放心，一定不会让爹爹的饭菜撒了一点儿的！” 沈婉儿含笑点头，“我相信你。” 看着他离开，大壮不禁有些放心不下，“二壮年纪还小，一会儿在路上跑的时候若是不小心……” “你难道觉得二壮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不成？” 大壮连连摇头，“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不就得了。”沈婉儿对此倒是没有一点的不放心，二壮小时候便在田间地头跑跑跳跳的，现在送个饭怎么就不行了？ “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快去叫娘跟大姐吃饭。” 见大壮还有些纠结，沈婉儿当即便一锤定音。 也许是沈婉儿素日来的威势起了作用，亦或者是小孩子心思敏感，察觉到了沈婉儿心里头的不高兴，总归大壮马不停蹄的跑去叫人了。 刘春花在一旁看着直发笑，“人家家里的小子念了书便不做任何活计了，偏生是你还在这儿将两个弟弟使唤的团团转。” 对于这样的论调沈婉儿嗤之以鼻，“读了书也不见得比旁人高贵了多少，用家里的银钱读书更是应该回报，难道读书之后便可以不干活了？那科考做官之后呢？只会读书偷闲不干活的人，即便是做了官也是个骄奢淫逸的贪官。” “你总是有大道理等着我。”刘春花耸了耸肩，没有想跟沈婉儿在这样的问题上头多说下去，沈婉儿也不以为意。 胡月月跟沈唤儿将账本收拾好出来之后，二壮也回来了。 “你爹呢？你不回来吃饭了？” 原本胡月月还以为二壮是被沈婉儿叫着过去让沈大回来的，可现在一点沈大的身影都没有看见，她不禁迷糊了。 “二姐姐让我去给爹爹送了饭，爹爹说今天不回来了，就在铺子里住下。” 二壮脆生生的给出解释。 胡月月没有多说什么，“一会儿我去跟你爹说说，晚上一定要将房门锁好才行，若是进了歹人可怎么好？” 见她这般忧心忡忡，沈婉儿不禁好笑，“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哪里有什么歹人敢强闯民宅啊？娘您就放心吧，还有杨大跟杨二在呢。” 沈唤儿也在一边附和，“赶紧吃饭吧，还有不少账目没有清楚呢。” “你们一天都在对账？”沈婉儿有些怔住了。 “那不然呢？”沈唤儿不明所以的看向她，“这账目熊三送来的时候说了要早些要，君公子那边还要一份呢，我们这边可不能拖得时间太久。” 沈婉儿恍然，从前只有她跟熊三两个合伙人的时候对账对到什么时候都不要紧，即便是速度慢些也没有什么，可现在有君衡阳的加入，那么便不能再像是之前那样拖拖拉拉了。 “你怎么跟君公子做起生意来了？”胡月月知道熊三口中的君公子是君衡阳而非君烯衍，有这样的解释之后她不禁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为担忧了。 沈婉儿既然跟弟弟有情，那么便应当跟哥哥保持距离才行。 不明所以的看了胡月月依言，沈婉儿自觉这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拉他入股将来若是有人寻麻烦上门，咱们也能有点靠山不是？” 京城之中的富贵人家多了去了，沈家在这里头算什么啊？ 偏生他们家的生意，不管是食为天还是香飘满城都是十分暴利的产业，马上又要踏足胭脂铺子，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没有靠山的话，怕是很快就会被吞的连渣滓都不剩。 胡月月的担忧不减反增，“这般危险？若不然……咱们还是回牡丹村去吧。” 第173章 安心 “娘！”沈唤儿轻轻嗔了她一眼，“你应当相信婉儿的本事才是。” “我哪里是不相信婉儿，只是……” “我明白的，娘。”沈婉儿含笑对胡月月安抚，“您也是关心则乱，我能理解，只是就像是大姐说的，您应当相信我。” 刘春花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胡婶儿，婉儿可是厉害，您便放心吧。” 几人将话说到这般田地，胡月月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只得无奈应声，“咱们家的银钱尽够了，我不想着能够大富大贵，只想着你们几个能平安顺遂，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也不多说讨人嫌了。” 毕竟是后娘，就算沈婉儿敬重她，胡月月也不能给脸不要脸的什么事情都上前掺和一脚。 沈婉儿总算是松了口气，“娘总是明理的。” 闻言，胡月月有些好笑的轻嗔了她一眼，“我是否明理的暂且不提，我只晓得啊，你这丫头这张嘴我是说不过的，罢了，我也不在这儿多言讨人嫌，吃好了便回去歇着吧，这儿我跟大壮收拾就行了。” 大壮也跟着接话，“大姐姐、二姐姐还有春花姐姐去歇息吧，这点活儿我能做的。” “娘别累着了，今儿劳累了一天，合该是好好休息的。” 沈婉儿带着刘春花一道回到房中睡下，原本刘春花在沈家是有客房的，可然而沈婉儿却想着跟小姐妹睡在一个屋里说话方便，正好刘春花也是这般思绪。 “我方才瞧着胡婶好像有些不高兴。”刘春花不安的看了沈婉儿一眼，“毕竟是长辈，若是能让这点的你便让着吧。” 沈婉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虽然说往日里也算是玲珑，但是有些时候心里却有些转不过弯来。 虽然胡月月是后娘，但是对沈婉儿跟沈唤儿都很不错，刘春花想着，这也尽够了。 “我知道了。”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这个后母看着是不错的，但是毕竟人心隔肚皮啊，又不是亲娘，若是长此以往怨气积累下去，难免会家里不合，到时候你爹是怎么看还是两说呢。” 以刘春花对沈婉儿的了解，她一眼便看出沈婉儿这是在敷衍，心中别提有多着急了。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话，可……” 她总是担心沈婉儿以后的处境。 “我知道你这是关切我。”沈婉儿含笑侧过身来轻轻拍了刘春花的手一把，“你放心吧，我心里是有分寸的，我娘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小人，有什么话只要摊开说明白了，那便没有大碍，你不必如此担心。” 知道刘春花的心思，所以沈婉儿并没有觉得她是在多管闲事，相反的，还觉得心中有些温暖。 这世上有一个能够真真切切为她着想的闺蜜，难道不是一件顶好的事情么？ 沈婉儿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刘春花的关心并没有被她认作是多余。 “你能明白就是最好了。”刘春花叹了口气，方才的话她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不好说明的，但是若是不说出来的话，她又觉得心里憋得慌。 没有接这个话，沈婉儿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儿，“你可认识什么医术不错又没有医馆落脚的大夫么？” “这我哪儿知道啊。”刘春花好笑，“你应当去问问周大夫，他在镇上待了大半辈子了，人脉不少，也许有认识的也不一定。” 她顶天了也不过是认识一些会认药材的姑娘罢了，正儿八经的大夫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沈婉儿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对刘春花叮嘱道：“那等回头你回牡丹村的时候路过镇上，帮我去瞧瞧师父吧。” 知道沈婉儿的心思，刘春花颔首，“这是应当的，我也会帮你问问周大夫。” “快睡吧，明儿不是还得早起？” 沈婉儿低低的应了一声，翻过身径直睡下，她心中暗暗盘算着，回头等找到了大夫，定然要来一个轮班制才行，若不然的话，这一个月都没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即便她是热爱医术的，但是天天这样忙碌谁受得了啊？ …… 君烯衍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正巧跟出门下棋回来的君老爷子打了个照面。 见他这般，君老爷子不禁奇怪，“你怎么了这是？跟你那心上人吵架了？”自打见过沈婉儿之后，君老爷子对她心里喜欢，也经常拿这件事出来调侃。 “婉儿厌弃我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眉眼之间皆是沮丧与烦躁。 若说这君烯衍，从小便是天之骄子，是镇王府唯一的男丁小王爷。 即便幼年时曾经在王姨娘哪儿受过委屈，但是也算不得什么，他素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君老爷子未曾想到自己这骄傲的孙子竟然能露出这样的一面，看来他真是对沈婉儿动了真心了。 “到我院里来，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既然是孙儿真心相待的人，那么在君老爷子心中便已经是未过门的孙媳妇了。 君老爷子可不想自己这个一点缠绵都不懂的小孙子在男女之事上头吃了亏。 在这个家中唯一认同沈婉儿的也就只有君老爷子了，君烯衍不介意跟他说自己的苦楚。 实际上幼年时的君烯衍唯一能够露出些软弱的对象便只有君老爷子。 柳婉如为人和软，将君烯衍视为平生仅剩的指望，不允许他露出丝毫的软弱疲累，当今镇王爷更是如此。 “说说吧，你跟婉儿怎么回事儿？” 君烯衍垂头丧气的坐下，随手端了君老爷子的茶杯喝茶，“我今儿去找婉儿，她跟我说话夹枪带棒的，我觉得我跟她好像……” “得得得，你别跟我说这些丧气话。”君老爷子摆了摆手，不乐意听他在这儿宣泄情绪，“你只告诉我，你跟婉儿究竟有什么矛盾便是了。” 说到这里，君老爷子还不忘顽皮一句，“难不成是你这小子犯浑，去了花街柳巷被婉儿发现了？” “哪儿有这事儿啊！”君烯衍微恼，“是苏姑娘，她……” “那是你跟苏丫头纠纠缠缠优柔寡断被婉儿知道了？”君老爷子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我可告诉你，好男儿自当顶天立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若是跟苏丫头夹缠不清，那你就别惦记着婉儿了。” “苏姑娘对婉儿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她想知道我的态度，可我。”君烯衍深深的叹了口气，满心无奈，“我娘不是对苏姑娘百般维护么？我总不能看着我娘伤心的。” 君老爷子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家孙儿似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娘为什么跟苏家丫头往来。” 若不是想要苏善柔跟君烯衍结亲的话，柳婉如至于么？ 堂堂一个镇王妃时常找个户部侍郎的女儿来家里往来，这朝廷上下都知道的，谁看不出柳婉如的心思？ “我知道，可我不喜苏姑娘，也不会娶她的，我喜欢的只有婉儿。” “这就对了！” 君老爷子赞了一声，他紧盯着君烯衍。 “你娘喜欢苏丫头是为了你，你要是坚持不要，难道她还能强塞进你怀里不成？要是你只为了这个坏了你跟婉儿的情谊，那你别说是我孙子。” 君烯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柳婉如对苏善柔十分疼爱，上两回君烯衍就提了一嘴不让苏善柔这样时常来往镇王府，柳婉如便有些不高兴了。 若是他真的要对苏善柔做什么，那柳婉如岂不是要闹起来了么？ “你跟爷爷说说，苏丫头做了什么事儿？” 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君烯衍轻叹了口气，将苏家跟苏善柔让人坏了牡丹村药材、苏善柔使唤人去让药局王掌柜以次充好的事情都告知君老爷子知道。 他已经查清楚了，牡丹村的事情有苏家的人捣鬼，可药局这边的事情却是苏善柔一人所为。 一听这话君老爷子顿时就炸了，“这样的丫头可不能进咱家的门，我可告诉你，将来老子的孙媳妇就算不是婉儿，也一定不能是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 君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参军，为国立下了不少功劳，当今圣上也尊称他一声皇叔，这样的铁血男儿，最看不上的便是暗地里使绊子。 若是看不惯一个人，真刀真枪当面锣对面鼓的打一架，这才是君老爷子处事只所在。 像是苏善柔一般，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暗搓搓的给人暗地里使绊子的行为是君老爷子最看不上的，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吃过这样的亏。 “即便您不说我也不会娶苏姑娘的，只是现在婉儿不理我怎么办？”君烯衍苦恼的紧，“看婉儿的架势，好像是真的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这可怎生是好？” “这还不简单？”君老爷子哭笑不得，年轻的时候他也算是风流之人了，到了中年才被当年的镇王妃给掰正，说是花丛老手也不为过。 听他语气这般轻松，君烯衍眼前一亮，期盼的看向自家爷爷。 第174章去宁府 “你都说了，婉儿要的是你的态度，那你便表明态度就是了。” 君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在心中暗暗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般不开窍的孙子。 “可母亲那边……” “这个你放心，你让你母亲看见苏丫头的真实面目她自然没有话说。”君老爷子对这还是很有信心的。 柳婉如虽然平日里糊涂了些，但是事关儿子的婚姻大事，她绝对不会晕乎。 也许柳婉如是真的喜欢苏善柔，但是这份习惯断断不会凌驾于儿子的幸福之上。 就像是坊间经常说的，不管婆婆如何心疼儿媳妇，却总是越不过自己儿子去的。 有君老爷子作保，君烯衍眼前一亮，“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婉儿！”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原本对苏善柔就没有感情，自然不会再有偏颇。 就算是有，那也是对沈婉儿的偏颇而不是对苏善柔的。 …… 宁荣荣回家跟嫂子说了请了女大夫为她诊治，求子心切的宁大奶奶连忙表示自己随时都有空闲，直让宁荣荣直接将人带回家中。 “这么快？”见宁荣荣的到来，沈婉儿显得有些意外。 “我家嫂子也是着急，你今儿有空么？” 看着外头的那些病患，宁荣荣不禁有些心虚。 “午时后我去你家瞧瞧如何？”就算是要去宁府，那也不能耽误了旁的病人诊治不是？ 更何况这些病人之中比宁大奶奶的病情紧急的也有许多。 好在宁荣荣不是个会仗势欺人的，即便心中十分焦急，却也还是微微颔首表示依从，“你先忙，我在后头等你。” “午膳你留下来用吧。”沈婉儿头也不回的提出邀请。 “好啊。” 后院里头刘春花还在浆洗，这回倒不是被褥了，最近病房里头住着的人不多，她的活计还算是轻省。 近日来外伤者有些多了，纱布的使用频率高了起来，她听了沈婉儿的意思，在后头浆洗纱布消毒打发时间。 宁荣荣在一边看着她干活觉得自己干巴巴的站在这儿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上前道：“我来帮你吧？” 听见动静刘春花抬头看向她，目光落在宁荣荣精细的衣裳与纤细白净的双手上头，没有犹豫的直接摇头，“不必了，这纱布洗起来繁琐得很，你还是去旁边休息吧。” 沈婉儿之前细细叮嘱过了，这纱布虽然看着不打紧，但是实际上若是洗的不干净的话，可能会导致病人之间的交叉感染，出大问题。 因此刘春花不敢有丝毫的疏忽，更是不敢将这些东西当做大小姐的玩具一般交给宁荣荣清理。 宁荣荣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同时却也不得不承认刘春花说的有道理，她确实是没有干过什么活儿的。 干坐着一会儿她实在是坐不住了，最后还是起来开始扫地。 这不需要什么技术与经验，宁荣荣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是扫的也还算是干净。 “难得啊，你娘要是知道你在我这儿干活，不定有多讶异呢。”沈婉儿将前头的病患打发了来到后院，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心头不禁有些意外，嘴上的调笑半点未停。 “方才她还想着帮忙洗纱布呢，可是个勤快的姑娘。” 刘春花含笑凑趣。 宁荣荣跺了跺脚，有些羞恼的看了沈婉儿一眼，“你就知道调侃我，不跟你说话了！” 看着她脸色红红的，沈婉儿只觉得有趣。 有些好笑的轻轻摇了摇头，“既然不说话了，就先来吃饭吧，一会儿不是还得去你家么？” 等给宁荣荣的大嫂子看诊了之后，沈婉儿还得回到药晖所来继续坐堂，想想这日子过得也真是辛苦。 沈婉儿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愤愤道：“我一定要制定一个休息的时间才行！” “是该如此，不然你每日也太忙碌了些，连个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刘春花赞同的点头。 这个时候宁荣荣已经忘记了方才的羞恼，兴致勃勃的对沈婉儿问道：“那你可有打算了？” “每七日休息一日吧，这样也能让慧儿他们有适当地休息。”沈婉儿如此道。 这架势，一周双休是别想了，但是单休应该不成问题吧？ 她在心里暗暗的盘算着。 刘春花颔首，“一月能休息四日也算是不错了，至少比你现在好。” 上回沈婉儿不是托她去问周大夫可有什么适合的坐堂大夫人选么？若是有的话，沈婉儿的休息时间还能够稍微长一些。 “就是这个理儿！回头我得让人写个告示在药晖所门口才行。” “饭吃完了赶紧去吧，没得下午让旁的病人给等急了。” 看沈婉儿吃的差不多了，刘春花赶忙催促道。 闻言，沈婉儿心中颇为无奈，“你竟也成了监工模样。” 偏生刘春花一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的看了沈婉儿一眼。 “快去吧，这儿有我跟慧儿芸儿呢。” 因为近日没有什么需要搬运的东西，所以杨大杨二不在竟也没有什么影响，甚至因为他们不在的缘故，几个姑娘家还能够自在一些。 宁府出于京城城北的黄金地段，沈婉儿一路走便发现来往之人穿着越发的精致，便明白，这里应当是到了贵胄人家所在之处了。 由于沈婉儿的到来，宁母亲自出面接待。 “你总算是来了，我们都望眼欲穿了呢。”她含笑，一手拉着沈婉儿一手拉着宁荣荣往屋里去，“可用过了饭了没有？” 沈婉儿含笑颔首，“我与荣荣已经用过饭了，夫人放心。” “这便好，这个时辰我那儿媳也应当午饭毕了，你们自去吧。”宁母将沈婉儿送到内院门口，并体贴的让宁荣荣也在身边陪同，至于自己则托词有事径直走了。 看着宁母的背影，宁荣荣耸肩道：“你别怪我母亲照顾不周，她这是不想在场让我大嫂子难堪呢。” 沈婉儿理解的点头，“这样的场合婆母在是有不妥当。” 没得还让宁大奶奶觉得婆母催促了，心中平添伤怀。 “你不怪罪就好了。”宁荣荣高兴起来，“我家内院常年是费了不少功夫维护的，若是你下次有空，我就带你好好的游玩一番！” 宁府虽然坐落京城，可内里的装饰却多有江南小桥流水之意，许是因为主家都是南城那边过来的缘故。 沈婉儿含笑，“那自然是好了，等我得了空便上门拜会。”这话有多少真心，那就只有沈婉儿自己知道了。 左右宁荣荣听见这话是极为高兴的，她连连点头，“那自然是好，你可别忘了！” “对了，我应当如何称呼你大嫂子？”她只道那是宁大奶奶，可姓甚名谁却半点不知。 “我大嫂嫂娘家姓曾的，你只叫她曾嫂子便是了。” 这话说的，沈婉儿有些好笑，没有接宁荣荣的话。 长子长媳的院落位置素来都很好，两人没有走多久便到了，曾氏已然在正堂上等着了。 “见过宁大奶奶。”沈婉儿微微福身，态度不卑不亢。 她是宁荣荣的朋友，宁家爹妈都对沈婉儿颇有推崇，曾氏自然不好驳了公婆与小姑子的面子。 因此即便见沈婉儿这般年轻，对于她的医术心中多有疑窦，可却还是和颜悦色的叫了起，“沈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可是对沈姑娘耳闻多时了呢，而今见了本人，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沈姑娘竟是如此的清秀佳人。” “宁大奶奶客气了，您雍容华贵，婉儿惭愧。”沈婉儿依旧是一副客气模样。 到底还是宁荣荣忍不住了，直接打断她们俩的商业互吹，“客套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今儿婉儿的医馆还有不少事情呢，赶紧诊脉吧。” 见状，曾氏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无奈的纵容道：“好好好，便依了你。”她含笑看向沈婉儿，眉眼之间微微带着几分歉意，“有劳沈姑娘了。” 沈婉儿上前替曾氏把脉，她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良久都不曾说话。 见状，宁荣荣有些急了，“我家嫂嫂这是怎么了？” 曾氏见此情形也不由得有些紧张的看向沈婉儿。 “宁大奶奶身子一切正常，至于为何成婚多年一直未曾有孕……”她犹豫了一下，对曾氏歉意的开口，“许是婉儿学艺不精，可否见宁大公子一面？” 曾氏微愣，心中很快便回过味来，沈婉儿这意思，是宁大公子的缘故才导致她多年未尝有子？ 宁荣荣当即道：“我大哥此时正在家里呢！我现在就去把他叫来！” 话音都没有落下，她便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不管心中有多少复杂情绪，此时还有客人在，曾氏都只能暂时收敛下来，带着些许抱歉的看向沈婉儿，“我家这小妹有些莽撞无礼，还请沈姑娘勿要见笑。” “荣荣天真无邪，很是可爱。”沈婉儿轻轻摇头，眉宇之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羡慕。 曾氏何尝不羡慕自己家的这小姑子？ 第175章 外男 只是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开口罢了。 而今听见沈婉儿这样说，她也是笑着点头附和。 对小姑子的羡慕暂且放在一边，曾氏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她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沈婉儿，“我家夫君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现在哪儿知道啊？”面对曾氏的不安，沈婉儿倒是显得十分轻松，她像是跟个老朋友聊天似的随口道：“不管是什么毛病，那都得见到人看诊之后才能够知道不是？若是发现了什么毛病，乘着年轻早点治疗也好。” 她状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最不好的便是忌疾讳医了。” 曾氏知道她这是在提点自己，苦笑着无奈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听说有的妇科疾病得……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让外男看身子。”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有什么毛病，但是从前的闺中密友因为妇科病看过大夫，有些时候是需要脱了衣裳让大夫看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大夫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沈婉儿如是道。 “我知道，可心中就是有些接受不了。” 曾氏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她心里何尝不知这个事实？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沈婉儿心中无奈，这是人家的选择，她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劝了曾氏一句便算罢了。 这头宁荣荣好说歹说才拉着自家大哥前来院子里，见沈婉儿正在跟曾氏说话高兴，她连忙上前道：“快快，婉儿姐姐给我哥哥瞧瞧。” “这么着急做什么？”沈婉儿有些无奈，起身对宁大公子行了一礼，“见过宁公子。” 毕竟是妹妹的朋友，据说还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宁大公子也没有多绷着脸，“沈姑娘唤我子非哥便是了。” 这样的称呼有些亲密了，沈婉儿没有接话，而是请宁子非先坐下，自己为他把脉。 右手搭上脉门过了一会儿，沈婉儿忽然问道：“宁公子早年是否腰部受过伤？” 宁子非一愣，这原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他坦然点头道：“却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十五岁上曾在军营待过几日，跟同袍切磋的时候曾受了点伤，当时大夫瞧了只是些外伤罢了，难道还有这个缘故？” 若当年的伤势真的会影响生育，这么些年来看的大夫也不至于只字不提。 难道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大夫真的没有沈婉儿医术高明不成？ “倒不全是因为这个缘故。”沈婉儿想要说明真实情况，可见到宁荣荣在侧，她不禁有些为难。 看了宁荣荣一眼，她毕竟是个没有出嫁的黄花闺女，虽然沈婉儿自己不顾忌，但是却不好说宁家会不会顾忌。 曾氏是个细心的，见到沈婉儿如此她心中登时便明白了，这是有些话不好当着宁荣荣的面说了。 “我给沈姑娘准备了些见面礼，不知道沈姑娘喜欢什么，不如荣荣跟我去里头瞧瞧吧，没得送到了沈姑娘的忌讳处，那可就不好了。” 宁荣荣摆了摆手，“婉儿姐姐素来随和，没什么可忌讳的。” 曾氏脸色一僵，有些为难的看向宁子非。 “荣荣！”宁子非不赞同的看了宁荣荣一眼。 虽然宁荣荣在家颇受大哥的宠爱，但是长兄如父，对于这个严肃的大哥她还是有些畏惧的，见宁子非面上带有不悦，她纵使是再想留下现在也不由得有几分心虚。 “我知道了。” 曾氏离开的时候还体贴的将下人都带了出去，只是担心沈婉儿跟宁子非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对她不好，所以门是大开着的。 至此，沈婉儿才上前一步，对宁子非轻声问道：“不知宁公子的元阳是何时倾泻的？” 纵然宁子非是个男子，自衬比女子的脸皮要厚实许多，可现在听见沈婉儿这样说，他不禁还是脸色有些泛红。 可瞧见沈婉儿一脸郑重，他便是再不好意思这个时候也没法不回答了，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十二岁上。” 这个年纪泄了元阳即便是在宁家这样的人户也是不合常理的，宁子非不是这样的急色鬼，这其中还牵扯着不少大宅大院里头的腌臜事。 好在沈婉儿也没有多问，更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的鄙夷，好像是听见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似的。 “那就对了，宁公子元阳卸得早，原就是对身体有碍的，再加上腰部受伤损伤肾脏，对子嗣有碍也能说得通。” 宁子非恍然，原来还有这样的几重缘故才导致她现在子嗣艰难，以至于成婚五年都没有后代，他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焦急，“那依你看来，应当如何治疗？” 沈婉儿的态度一直都很轻松，这个病应当可以治疗吧。 “以慢慢调理为宜。”沈婉儿很是中肯的给出了这样的建议，“不知可有纸笔？我写些调理身子需要注意的事项，宁公子与宁大奶奶好好注意着，用不了两年便能有子嗣了。” 只要能治就好，宁子非松了口气，“这屋子没有笔墨，沈姑娘随我来。” 他将沈婉儿带到自己内院的书房之中，亲自磨墨铺纸让沈婉儿提笔。 这样的待遇表明了宁子非对沈婉儿的看重。 虽然他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可对沈婉儿却是有些惊叹的。 寻常女子进了男子书房，多少都会呈现些许好奇之色，可沈婉儿半点也没有，好像进入的是一间再正常不过的房间罢了，眼睛都没有乱飘一下。 光是这样的心性，宁荣荣跟她交流宁子非也是放心的。 对于宁子非的想法沈婉儿一无所知，她之所以没有乱看，单纯只是因为在别人的地方眼神飘忽有些不礼貌罢了。 再者说，宁子非的书房也没有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 她的动作很快，飞速写满了几张纸，上头满满当当的都是宁子非夫妇需要注意的事项。 最后直起身来双手交给宁子非，沈婉儿笑道：“日后还请宁公子勤勉。” “沈姑娘还是唤我子非哥便是，你与荣荣的关系亲近，于我家又有大恩，不算是外人的，不必如此据这礼数，若是日后沈姑娘得闲儿，还请你长长来蔽府与荣荣作伴。” 这件事宁子非已经提了两次了，沈婉儿若是还要拒绝的话，难免让他面子上过不去。 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随即从善如流的颔首，“即如此，子非哥唤我婉儿便是，一口一个沈姑娘没得见外了。” “婉儿。”宁子非含笑将人给送了出去，心中暗暗感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够养出如此不卑不亢的姑娘。 唤宁荣荣妥当将沈婉儿给送出去，曾氏赶忙上前询问宁子非情况。 见沈婉儿留下的方子是调理之法，她总算是松了口气，不是大病便好。 “沈姑娘瞧着是有几分本事的，咱们家跟她多多往来只有益处。”曾氏如此道。 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只要稍稍聪慧一些的人便不会轻易去得罪了，万一有求上门的时候呢？ “婉儿确实是不错，让荣荣有空便去找她说话罢，亦不可太频繁，没得惹人嫌。”宁子非颔首算是赞同了正式的说法。 曾氏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家夫君似的，“这就叫上婉儿了？看来郎君对她是真的满意。” “难道夫人还吃味了不成？” 曾氏知道宁子非不至于对自家妹妹的友人动心，沈婉儿确实有本事，但是容貌却还是不至于到达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步。 “若是郎君喜欢，将人抬进门来做个二房也未尝不可。”曾氏在这样的事情上头表现的很大度，同时也是宁家家风好，她嫁给宁子非至今都没有一个人插足的缘故。 宁子非摇头，“她不是会屈居于人下的，这般桀骜的姑娘，我可配不起。” 虽然跟沈婉儿的相处时间不多，但是宁子非还是在蛛丝马迹之中察觉到了，沈婉儿不是会为妾的人，甚至她的心思有些离经叛道也未可知。 像是宁家这样的人家，还是需要像是曾氏这般柔顺的女子才好。 虽然宁子非对曾氏谈不上情爱，但是多年的相处，他们之间却是有感情的。 因为早年的遭遇，所以宁子非对于男女之事上头并不太在意，他需要的无非就是一个贤内助罢了。 原本曾氏便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可现在听见宁子非这样说，她不禁有些好奇，“不甘于人下？可我听荣荣说，沈姑娘的出身并不高。” 以她的出身，能够在宁府为二房已经是不错了吧？ 若不是因为她通身的医术，在曾氏心中甚至算得上是高攀。 “看人不能光看出身。”宁子非眉眼带着几分深沉，“听闻婉儿理财是一把好手，而今跟太子殿下都有合作，这样的人，你让她到咱们家来做二房？”那不是打太子殿下的脸么？ 后头的话宁子非没有说出来，但是曾氏也明白了。 “如此说来，沈姑娘当真是个人物。”曾氏的态度有些不明。 第176章 同病相怜 “好生让荣荣跟她一起玩，只有好处。” 宁子非也没有管曾氏对沈婉儿的态度究竟是赞赏还是讽刺，终归只要沈婉儿上门的时候曾氏招待的不失礼也就罢了。 这点分寸他相信曾氏还是有的。 果然，曾氏恰如其分的微微福身，道：“郎君放心，妾身断然不会有任何失礼之处。” “如此便好。” …… 沈婉儿还不知道自己被如此议论了，被宁荣荣送出门之后便谢绝了她想要将她送回药晖所的提议，独自一人提着药箱回去。 “方才君公子来过了。” 见沈婉儿回来，第一个上前的便是刘春花。 听见这话，沈婉儿微愣，“他来做什么？”她知道刘春花口中的君公子，也只能是君烯衍了。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君公子一来便问你在不在，我说你去了宁家他便走了。”刘春花有些为难，即便君烯衍是来找沈婉儿有事儿的，只要不是太着急的事情，应当都不会让她帮着传话吧？ 至此，沈婉儿也没有多想，自顾坐下喝了口茶，“许是有什么事儿吧，他回头自己会来找我的。” 即便刘春花忧心忡忡，可也不好现在当着沈婉儿的面说什么，她顿了顿，欢欢喜喜的道：“我方才瞧见外头有人卖冬枣的，看着极清脆可口便买了些，你可要尝尝？” 现在距离下午开门还有一段时间，沈婉儿笑眯眯的点头，“如此自然是好了。” 说起来，她也有许久都没有吃水果了，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水果的种类很是贫瘠，所以才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典故在。 从前在牡丹村的时候还能够时不时的上山去瞧瞧有没有什么新鲜的野果，现在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在沈婉儿回来之前，刘春花已经将冬枣一个个的都洗干净了，清脆鲜亮的冬枣放在果篮里头，上头还沾着点儿水，看着倒是极为可口。 沈婉儿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一连吃了四五个才停下来。 “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再多买些，听那卖冬枣的大爷说，他家是果农，今年冬枣产量丰厚，许多都卖不出去呢！” 听见这话，沈婉儿心头一动，“那你回头可多买些，我给你腌脆枣吃，最是酸甜可口了。” “那感情好，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没有吃过果脯了，想的很。” 若要说腌制果脯，黑子的婆娘朱秀秀是一绝，她娘家腌果脯的手艺甚至可以在镇上贩卖，赞叹的人不少。 可惜牡丹村及附近的十里八乡并无果农，卖果脯的生意对于朱秀秀的娘家而言虽然算是个进项，但是到底也只能说是杯水车薪罢了。 “回头你帮我去村里收购一些果脯吧，我想吃。” 刘春花不说沈婉儿还没有想起来，现在经过她提起，沈婉儿也觉得自己口舌生津，馋得很了。 “好啊，不过我打量着咱们村里的人也没有哪个会想要收你的这点银钱吧？” “那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不是？”不管旁人说什么做什么，沈婉儿做事有一条，那就是无愧于心。 闻言，刘春花皱了皱鼻子，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忙碌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胭脂铺开门的时候了，沈婉儿提前一个晚上带着刘春花跟沈唤儿将胭脂铺子里头的货架全部摆满。 第二日早晨吉时一到，便开张了。 来参与开张仪式的不仅仅有君衡阳，君烯衍也来了。 他看着在大门口张罗待客的沈婉儿，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想要找个机会跟沈婉儿单独说两句。 “怀德公子。” 正当君烯衍苦恼之际，他身旁忽然传出一道呼唤。 他转头看去，是丁子耀有些歉意的看向他，此时的丁子耀不如上一次见面时候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些潦倒之相。 见状，君烯衍不禁有些奇怪，“丁公子有何事？” “可否借一步说话？”丁子耀有些为难，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他有许多话都没有办法直接开口。 君衡阳早已留意到了这边，见君烯衍好似还想着沈婉儿那头，他当即道：“去吧，等沈姑娘一会儿有空了我将她叫住便是。” 对于君衡阳他还是信任的，君烯衍很快放下心来。 丁子耀邀请他去自家一坐。 丁母看见儿子带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回来，忽然眼前一亮想要上前搭话，却听见丁子耀道：“娘，烦请您去为怀德公子沏杯茶来。” “我这……”丁母想要说什么，可对上儿子的眼神之后，她顿时便哑然了，“好好好，娘这就去。” 是她一时的糊涂坏了儿子姻缘，即便儿子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察觉到丁家母子的异样，君烯衍微微挑眉，并没有询问出声，他知道，丁子耀是忍不住的。 果不其然，在丁母放下茶水有些不安的出去之后，丁子耀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在下有一件事想要请求怀德公子帮忙。” “但说无妨。”在听见丁子耀这话之后，君烯衍心中升起了许多猜想。 可在丁子耀开口之后，他却愣住了，他说：“能否请怀德公子从中调和，在下想见沈大姑娘一面。” 他知道君烯衍跟沈婉儿之间的关系，担心他误会，因此特意说了一下排行。 君烯衍回过神来之后，眼神有些奇怪的看向丁子耀，“两月之后便是府试，我以为……” “能否考上举人功名得靠在下的本事，依仗着人脉即便考上了，那也不是我想要的。”对于自己的才学，丁子耀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上一次未曾一举考中，可今次他依然有了信心，“仕途不应当因裙带关系而牵绊，怀德公子无须有如此顾忌。” 即便君烯衍的出身高贵，他也不会因此而攀附，这点自傲他还是有的。 看着他面容之间的傲然，君烯衍心中莫名升起了几分赞赏，“据我所知，你与沈大姑娘的交情还算是不错，怎的要我出面引她一见？” 丁子耀苦笑，“不瞒公子，近日来有些事情我处理的不好，让沈大姑娘伤心了，她不愿见我。” 不仅仅是沈唤儿，就连沈婉儿跟借住在她家的刘春花也不乐意搭理他，大壮跟二壮就更别说了。 如若不然的话，丁子耀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上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君烯衍了。 “原来如此。”君烯衍恍然，随即在丁子耀期盼的视线之下，他有些抱歉，“这事儿恐怕我也帮不了你，近日我与婉儿也有些矛盾，她也不愿见我了。” 说起来，他跟丁子耀惹恼心上人的原因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有事情没有处理好，让心上人伤心了。 丁子耀有些失落，可却还是强撑着道：“如此，在下便不强人所难了，怀德公子赶紧去胭脂铺吧，回头沈二姑娘走了就更不好找人了。” 原本沈婉儿打算让君衡阳来取名的，可他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等到开业的前两日都没有送写了名字的牌匾来，最后她没有办法，直接让木匠做了个刻上胭脂铺三个字的牌匾便开门了。 也算是店铺的名称。 君衡阳在看见牌匾的时候脸都僵了，等沈婉儿闲下来之后他第一时间便去询问了这件事。 对此沈婉儿显得很无辜，“之前不是让你取名么？” 他没有让人将牌匾送来，那么她便随便取个名字咯，不然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她能想出来什么好名字？ 君衡阳无言以对，他心里觉得即便是牡丹阁这样的名字都比胭脂铺三个大字看起来要走心许多。 对此沈婉儿嗤之以鼻，“牡丹阁怎的听着像青楼呢？胭脂铺有什么不好？简单明了又好记，旁人甚至都不用问这家店是卖什么的，多好。” “你高兴便是。”君衡阳还能说什么？ 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居，他什么都不能说。 更何况这件事也是因为他的疏忽造成的，沈婉儿连夜让人赶制了牌匾以至于开张没有被耽误已经是废了功夫了。 再者说，君衡阳也不认为沈婉儿读过多少书，即便是认识字，看得也大多都是医书罢，若不是如此，何至于沈婉儿这般年轻便医术高超？ 她取出来这般名字也无可厚非。 “你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外头还有不少客人呢。” 想到自己方才答应君烯衍的事情，君衡阳连忙将人给拦住，“我不是安排了账房先生跟掌柜的么？有他们跟小二一同忙碌便行了，哪里有让东家忙碌的道理？你只管坐着喝茶便是。” 沈婉儿哭笑不得，“这间店铺是我的，受益也是我的，忙碌的时候帮帮忙又不打紧。” “坐下吧，没得一会儿账房跟掌柜还怀疑自己做的不好让你不满了才亲自上阵呢。”君衡阳尤其坚持。 听见他这话，沈婉儿倒是坐下了，话糙理不糙，她若是坚持去帮忙，没得账房跟掌柜还有小二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一定。 “这就对了，小姑娘家家的做什么一天把自己逼得这样紧？何必呢。” 第177章 薄情 轻瞥了他一眼，沈婉儿没有说话，君衡阳还当沈婉儿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饶有兴致的跟她聊天。 在沈婉儿受不了他为君烯衍说好话要离开之前，君烯衍总归是回来了。 见她在这里，君烯衍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对君衡阳使了个眼色。 “真是用完就扔。”君衡阳暗自嘟囔着，状似是有些不满，可然而却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对于他这种时不时的抱怨，君烯衍只当是没有听见。 在人离开之后，君烯衍起身关上门，眼神落在沈婉儿身上，“我以为你已经不想见我了。” 现在看来，沈婉儿心里还是有他的。 这样的认知让君烯衍心中很是高兴，整个人都变得飞扬起来。 沈婉儿毫不迟疑的打压他，“我不想见你便能么？” 如此明晃晃的让君衡阳来堵人，沈婉儿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坚持不肯见他的话，君烯衍甚至不惜毁坏开业典礼。 他是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闻言，君烯衍顿时被噎住了。 沈婉儿说的不错，他今天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能跟沈婉儿单独说话的，这不是沈婉儿说不见便能够解决的事情。 “你既然这般来找我，定然是有话要说罢？我听着。”沈婉儿也没理会君烯衍僵直的反应，径自道。 君烯衍有些无奈，“你定然要对我这般生疏么？” “生疏与否，原不是我决定的。”沈婉儿眼角眉梢带着些许的轻嘲，语气不重，可落在君烯衍耳中却跟刀子似得。 “我知道，原是我让你伤心了，你才对我这般。”君烯衍叹了口气，心中莫名有些惭愧。 昨儿爷爷说的话犹然在耳，仿佛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的为难似得。 柳婉如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在意苏善柔，他即便是因为沈婉儿对苏善柔如何，也不至于会让柳婉如有多么的伤心。 其实君老爷子说的没有错，说到底还是君烯衍不够在意沈婉儿罢了。 如若不然的话，怎么会舍不得区区一个苏善柔呢？又怎么会舍得沈婉儿伤心呢？ “小王爷不必如此。”沈婉儿垂下眼眸，“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情，让小王爷插手，确确实让你为难，以后再不会了。” 能够自己办成的事情，何苦去求人呢？ 自从看出君烯衍的态度之后沈婉儿也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谁都没有自己靠得住，即便这个人前一秒钟还在跟她山盟海誓此生心中只有你也谁一样。 原本是来跟沈婉儿解释顺便表忠心的，现在见沈婉儿这般的态度，君烯衍一时间到时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了。 他怔怔的看着沈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怎么会害怕沈婉儿的为难呢？ 他恨不得她一心都在自己身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便来告知他，久而久之，沈婉儿的生命之中他便能够成为一个无可替代的存在。 现在沈婉儿的话无异于是告诉君烯衍，他原本的想法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是否是这个意思都不打紧。”沈婉儿没有顺着君烯衍的话说下去，“小王爷只要清楚，日后我与你，桥归桥路归路便是了。” 她已经打算放弃君烯衍了，自然不会再想跟他有多少牵扯，若是能够老死不相往来那就是最好了。 可这样的结局是君烯衍所不愿意接受的。 他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婉儿，“就因为这个缘故，你便要与我划清界限了？” 君烯衍的眼神之中带着最深刻的苦痛，好似沈婉儿说的话有多么的十恶不赦似得。 原本也没有想着他能够一下子便接受这个事实，沈婉儿对于君烯衍的反应并没有多意外，施施然的起身往门外走。 “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可你总有接受的那一天，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便活不下去的。” 话音落下，正好沈婉儿打开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怔怔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君烯衍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她说了什么来着？ 他独自一人呆在厢房之中，从正式开业到关门，都一直没有出来。 君烯衍倒不是一直都回不过神来，只是他想不明白，沈婉儿为什么就这般绝情呢？ 难道之前的相处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其中，而沈婉儿一直都置身事外吗？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沈婉儿便不能接受到这般程度？ 君烯衍想不明白，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 最后还是君衡阳离开的时候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心中奇怪便亲自去找他，这才在沈婉儿离开的厢房之中发现了他的踪迹。 见他这般神思不属，君衡阳不禁疑惑，“怎么了这是？”难不成是沈婉儿跟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沈婉儿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君烯衍轻轻摇了摇头，“咱们现在回去？” 他不愿意开口，君衡阳也不强求，“走吧，我还得进宫去一趟，你同我一起么？” 君衡阳也就这样一问罢了，就看君烯衍现在这幅死样子，哪里能进宫？没得说错了话平白惹人笑话。 “我便不去了，今儿有些累，我先回家去了。”君烯衍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了君衡阳的提议。 “那你去罢，可要我让人送你回去？” “这是把我当女人了？”君烯衍哭笑不得，“我还没那么娇弱。” 这青天白日的，他回去难道还能遇见什么危险不成？君衡阳未免也操心太过了。 若是寻常时候，君衡阳绝对不会操这份闲心，现在见他这般难受，君衡阳心中难免有些放心不下。 原本便只是随口提一句，话出口君衡阳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现在见他不愿意接受，君衡阳耸了耸肩，“我瞧着你还没有沈姑娘坚强呢。” 还说自己不娇弱，同样是从这个房间里头出来的，两人应当是说了些什么。 沈婉儿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依旧在铺子里接待客人，可君烯衍却像是丢了魂儿似得，若要说娇弱，君烯衍还不如沈婉儿呢。 “她自然是不一样的。” 即便在心中对沈婉儿有些怨怼，可君烯衍到底也不想当着君衡阳的面说沈婉儿的不是，不论如何，那都是他的心上人。 “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一句，你竟还护上了，罢了罢了，我先走。” 君衡阳撇了撇嘴，对于君烯衍这样秀恩爱的行径看着有些不齿。 能这般维护沈婉儿，瞧着也没有大事儿，亦或者是沈婉儿说了什么让他为难的话才会这般罢，君衡阳如此想着，口中道：“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你只管让人来找我，再不行你自己去东宫找我说话也行。” “知道了，多谢堂兄。” 见君烯衍这般客气，君衡阳像是见了鬼似得，看向君烯衍的神色竟是带了几分陌生。 可瞧见他神色极是诚恳，君衡阳心中想了想，“咱们兄弟谁跟谁？你跟我道谢做什么。”拍了一把君烯衍的肩膀，君衡阳转身离去。 他走后没多久，君烯衍也走了。 到院子里张望了一番，没有看见沈婉儿的身影，他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失望。 都说世间男儿皆薄幸，可女子薄情起来，也不差男人。 君烯衍这头不好受，沈婉儿亦然，只是她明白，这样的事情优柔寡断没有好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君公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刘春花见沈婉儿这般失魂落魄的，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心中微恼。 前头因为苏善柔的事情，沈婉儿还没有做什么呢，君烯衍便来这里呵斥她，未免也有些欺人太甚了。 即便沈婉儿不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姑娘，但是却也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越想刘春花便越觉得生气，她气冲冲的对沈婉儿道：“你只管跟我说，若是君烯衍当真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这就找他去给你道歉！” “没有的事儿。”见她这般冲动，沈婉儿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奈，上前去将人给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他跟我道歉来着，反而是我……” “你？”刘春花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见沈婉儿面上满是疲惫，她心中一动，“你是不是跟他说了气话，现在后悔了？” 因为苏善柔的事情，刘春花这个局外人都气得不行，更别提身处其中的沈婉儿了，尤其是在君烯衍坚持维护苏善柔的情况之下，沈婉儿生气说出什么样的话来都是情有可原。 但是生气之时说的话也只能够当做发泄情绪罢了，刘春花很是担心。 若是沈婉儿在不理智的条件之下说了什么让人伤心的话，君烯衍因此而冷了心，再跟她没有往来了应当如何？ 沈婉儿傲然道：“我辈儿女落子不悔！我之所以如此，并非是因为懊悔。” “那你这……” 若不是懊悔的话，刘春花是当真不知道沈婉儿如今做派是为何了。 “她是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沈唤儿从屋里头出来，对刘春花解释道。 第178章 欺人太甚 现在沈婉儿的情况，之前沈唤儿也曾经经历过，她最是明白而今沈婉儿为何如此了。 “既然说了落子不悔，那你做出这般样子来，又是给谁看呢？” 见沈婉儿这幅神思不属的模样，沈唤儿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我……”沈婉儿抿了抿唇，想要说话，却猛地被沈唤儿给打断。 “你什么你？你的这幅样子即便是被君公子看见了，他会怜惜，然后呢？然后你们又纠缠在一起？若是你当真舍不得他，那么现在便去找他，告诉他你不生气了，不管苏善柔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计较！” 沈唤儿自己是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见着现在沈婉儿如此才会这般的生气。 她就是因为跟丁子耀当断不断，现在才会反受其害。 若不是因为当初沈唤儿自己狠不下心再也不跟丁子耀往来的话，现在丁母也不至于会仗着沈唤儿的这点心软纠缠沈家，想要沈唤儿跟丁子耀的婚约如故。 正式因为现在自己深受其扰，所以沈唤儿才不想沈婉儿也像是现在的自己一样牵扯进困境里。 君烯衍因身份的缘故，更是不像丁子耀那般的好打发，若是他坚持要强娶，现在的沈家一点办法都没有，沈婉儿只能含恨而嫁。 悲惨几乎可以预见，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继续牵扯着呢？ 自打跟沈唤儿相处以来，沈婉儿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的对自己，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唤儿姐，婉儿现在心绪不佳，你就不要跟她说这话了，我会好好劝她的，而且婉儿也不是个糊涂的，她自己定然能够想明白。” 见沈婉儿这般，刘春花有些心疼，轻轻地扯了一下沈唤儿的袖子。 “就你心疼她！” 沈婉儿是她的亲妹妹，又共同历经磨难，沈唤儿哪里有不心疼的呢？ 可有些话，即便是再心疼那也要说。 若是因为些许安慰而让沈婉儿的想法岔了，那才是真的害了她！ 刘春花讪讪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大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们争执的这段时间里，沈婉儿已经回过神来了，她含笑握上沈唤儿的手，“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像是你担心的那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 深深地看了沈婉儿一眼，沈唤儿轻叹，“你素来是个明白人，定然不会走我的老路，既然你心里都有数，那我就放心了。” 既然沈婉儿这里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沈唤儿也没有多停留，只是道：“你今儿已经累极，下厨做饭让我来就行了，你等着吃就是。” 而今胡月月的月份一天天大了起来，她已经很少下厨了，沈婉儿不在的时候都是沈唤儿下厨做饭，她的厨艺高超了不少，现在将口粮交给她，沈婉儿也放心。 “如此，便有劳姐姐了。” “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个！”沈唤儿轻嗔了她一眼，嘱咐刘春花好生照料，自己便去干活了。 目送沈唤儿离去，沈婉儿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君烯衍的缘故了。 “你在想什么呢。” 知道沈婉儿不是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的人，刘春花轻松起来，随口问道。 “荣荣说她家新得了一批药材，不肯收我的银钱，我在想着要怎么样将这份恩惠还回去。” 听见这话，刘春花的眉头皱起来，有些不赞同的看向沈婉儿，“你跟宁姑娘是以朋友的身份相交，算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有些事情是怎么算都算不清的，比如她跟沈婉儿之间的交情，沈婉儿帮助她许多，但是刘春花却没有一次刻意的想要报还。 先在心里记着，等有朝一日沈婉儿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便是了。 她认为，沈婉儿对宁荣荣也应当如此。 闻言，沈婉儿不赞同的看了刘春花一眼，“荣荣不像是你，大宅大院里的事情牵扯深得很，若是可以，我不想深涉其中。” 正是因此，所以沈婉儿才惦记着要怎么样还这份情。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好主意，沈婉儿咬了咬牙，“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那我便不要那些药材了。” “那病人们怎么办？我可是听说最近药局的药材涨价了，看不起病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你打算如何？随波逐流么？” 沈婉儿答不上来。 见她这幅模样，刘春花终究是心软了，“我记得你不是在给宁大公子夫妇看病么？尽心尽力一些，若是他们两人能够早日有子嗣，这桩恩情便是还也还不完了。” “一码归一码，这怎么能够混为一谈？”沈婉儿不赞同。 “那你不收他们的诊金不就得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好解决的很，区别只是在于沈婉儿是否愿意去想别的办法。 刘春花给出的解答虽然简单明了，但是细细想来，却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能操作的。 “我知道了，多谢你。”沈婉儿对刘春花感激的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不是你说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么？我也不过是帮你从另外的方面想办法罢了。”刘春花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想承受沈婉儿的道谢。 眼瞧着沈婉儿好像还想说什么，刘春花立即道：“你帮我去熊三哪儿问问，香胰子究竟做好了没有？不是说就一两日么？这都多少时间了？” “你不是说等到科举放榜之后再回去么？这般着急做什么？” 左右就算现在拿到了香胰子也没有办法动身回镇上，既然如此，刘春花应当安心才对，怎么她这个东家都没有着急，反倒是刘春花自个儿着急起来了？ “东西拿到手里总是放心一些不是？” 她宁可拿到的早了再苦恼那些香胰子放在哪儿，也不想心中惴惴的一直等下去。 若是等回家的时候东西还没有做好，那她岂不是白跑一趟了么？ 沈婉儿无言以对，“……好，明儿从药晖所回来我就帮你问问。” “这还差不多。”刘春华高兴起来。 “对了，你之前说的，药局的药材涨价是怎么回事儿？” 说起这个，刘春花园而露出了些许困扰之色，“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是太清楚，就知道最近有人去药局买药，发现药材的价格涨了不少。” 今年风调雨顺应当不是因为气候的缘故涨价。 沈婉儿面色沉重起来，“涨了多少？” “约莫有个三成罢，原本便宜的药材价格都上涨了，有些百姓即便有了你开出来的方子，还是吃不起药。” 原本沈婉儿一点都不着急的缘故是因为知道药局即便不卖给她药材，那药材的价格在那儿，来药晖所的病患开了方子自己去买药也不会影响什么。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却已然不是沈婉儿想的那么简单了。 “三成不是个小数目，朝廷不知道么？” “这样的事儿我哪儿清楚啊？”刘春花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过就是个民女，若是没有沈婉儿的话，连药局在哪里都不知道，哪里会知道他们涨了价之后朝廷的反应？沈婉儿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一些。 见沈婉儿不说话，刘春花迟疑了一下，谨慎道：“我估摸着药局的掌柜身后也有朝廷的关系在，所以即便他擅自涨价，也有人为他抹平了，这件事没有闹大，朝廷自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虽然说药局是朝廷开的，但是朝廷家大业大，往日里也不会去专门注意一个药局的动向。 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钻了空子，将药局的事情搪塞过去也是有的。 听见这话，沈婉儿的第一反应还是苏善柔。 她的父亲是户部侍郎，户部掌管天下钱财，侍郎的官位虽然不算太高，但是也不低了。 想要隐瞒一个药局的收入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苏善柔未免也有些欺人太甚！ 即便这件事跟沈婉儿细说起来没有什么关系，药局爱涨价就涨价，左右影响不到沈婉儿的利益。 可然而，沈婉儿心中却还是不痛快。 她觉得苏家这样做除了想要利益之外，更多的还是为了针对她。 毕竟药局的药材虽然涨价了，但是算下来收益还是没有多少，若是仅仅只是为了这点子银钱，苏家不至于，苏善柔更加的不至于。 户部侍郎不是高官，但是官位很重要，也算是个肥差了。 他若是想要搂银子，这点钱不够塞牙缝的。 苏善柔是必然要处理得了，但是却也不急于这一时，沈婉儿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儿。 “药局的药材价格涨了之后，需要吃药的百姓如何是好？” 刘春花深深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去乡下的赤脚大夫处抓药呗。” 沈婉儿闻言沉默了起来。 赤脚大夫大多是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医术的，医术医德更是参差不齐。 每年被赤脚大夫治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即便京城的有钱人多一些，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能够看得起正经大夫的。 第179章 自寻死路 因此百姓们去找赤脚大夫是无奈之举，没有办法的选择。 药局如今的行为可以说已经悖逆了朝廷开展药局的初衷。 刘春花说起这件事也是气冲冲的，“现而今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沈婉儿倒是淡定得很，不管做事怎么不择手段，最基本的底线却还是得有，苏家跟王掌柜做到这一步，那就不要怪别人釜底抽薪。 别看三成说起来并不算是太多，但是药局是什么地方，朝廷指定的药材供应所在，每日往来的药材不知凡几。 更何况，而今朝廷对于贪墨一事可以说是宁杀错不放过，旁的地方倒还好，毕竟天高皇帝远的，只要不被捅出去一般都不会有事。 可京城是什么地方？皇帝眼前，天子脚下，在这样的地方行贪墨之事，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王掌柜跟苏家做了这样的事情，沈婉儿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都是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见刘春花似乎还是有所不解，沈婉儿展颜而笑，“让杨大去找太子殿下问问，看他是否有空，有人贪了他家的银钱，自然是要太子殿下知道才行。” “我这就去跟杨大说。”刘春花笑起来，马不停蹄的前往杨大处，让他去找君衡阳说是沈婉儿要找他说话，但是却又不明说沈婉儿要告诉他的是什么事情，好好的钓一钓君衡阳的胃口。 那头君衡阳听说沈婉儿找他，立时便没有犹豫的找上门来，此时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见他来的这般着急，沈婉儿有些茫然，“怎么了？” “不是你让人来找我的么？”君衡阳有些无奈，他气喘吁吁的来，生怕沈婉儿这里有什么没法解决的事情了，结果人家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有气都发不出来。 见君衡阳如此，沈婉儿恍悟，“我确实是有话要跟你说，不过你先稍等一会儿。”她这会儿正在做胭脂，有些走不开，没得一会儿鲜花汁子氧化变色了，这一批就全部都白做。 君衡阳定定的看着她，“你快着些，我哪儿还有事儿呢。” 原本君衡阳正在跟幕僚谈事情，杨大一来，他连幕僚都没有顾忌，直接便将人撂在一边跟着杨大过来了。 “知道知道。” 沈婉儿随口应下，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没将君衡阳的话放在心上。 见此情状，君衡阳不由得微恼，可到底也没有办法对沈婉儿真的生起气来，他跟君烯衍一样，对沈婉儿都没点脾气。 好在沈婉儿也不是你真的想要将君衡阳晾着，很快便将手上的东西收拾好了，然后起身示意他跟上。 “最近有人不安分，你可知道？” 从她口中说出的不安分之言，君衡阳想也没想便道：“知道，苏家跟药局一起为难你嘛，怎么？你不是说这事儿不用我插手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之前她跟君烯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并且再不打算跟君烯衍见面了，君衡阳还当沈婉儿是将这件事彻底放下了呢。 毕竟只要她不跟君烯衍见面，想来苏家也不会再为难她。 再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君衡阳对沈婉儿是有些失望的。 在他心中，沈婉儿这样的女子不应当那般轻易的服输，难道真的是因为权势的鸿沟让沈婉儿退让了？ 现在沈婉儿又提起这件事，君衡阳心里是高兴的。 别管这件事最后到底谁是谁非，只要沈婉儿还愿意跟君烯衍在一起，君衡阳都不介意推一把。 “这回可不只是为难我了。”对于君衡阳的想法一无所知，沈婉儿径自将这件事告知他知道，并且还将这件事里外分析了一遍，“我朝对于贪官素来严厉，王掌柜跟苏侍郎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你若是视而不见，朝廷的威严何在？” 君衡阳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沈婉儿心道差不多了，让君衡阳自己心里有数便是，若是她逼的太紧反而不好，毕竟这件事究其根本，影响的到底也不是沈婉儿的利益。 君衡阳微微抿唇，带着些许探究的看向沈婉儿，“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身为太子，君衡阳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这件事他半点都没有听说过，于情于理沈婉儿也没有道理比他先知道。 “这还用怎么知道？京城百姓谁人不知？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去问问就知道了。”沈婉儿耸了耸肩，对于君衡阳的质问不为所动。 她就说呢，药局这样的变动朝廷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还是因为有人掩盖了朝廷耳目，就连君衡阳这个太子殿下都不知道，那就更别提别人了。 此时沈婉儿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苏善柔那般的有恃无恐。 家中有这般一手遮天的本事，将皇室与朝廷官员都瞒了过去，管中窥豹，苏善柔的家世背景，定然不仅仅只是一个户部侍郎那般简单。 沈婉儿都能想到的事情，君衡阳能想到的更多。 而今在京城之中做的事情苏家都能够瞒过去，那在京城之外呢？ 苏家是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展成了一头猛虎？甚至不受朝廷管辖了？ 一无所知的感觉让君衡阳心中焦躁，他定了定神，“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会回去跟父皇商量。” 苏家可以在京城一手遮天，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将沈婉儿给料理了。 以前之所以没有这样做，也许是因为不想这么快的暴露自己。 可现在不一样，在外人看来，沈婉儿跟君烯衍几乎决裂，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即便是出了什么事情君烯衍也不会多管，苏家没有了忌惮，对付起沈婉儿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现在对于沈婉儿来说最安全的事情便是安分的龟缩在家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 也许苟着苟着，苏家就能忘掉这号人。 沈婉儿自诩也是个能屈能伸之辈，君衡阳的意思她明白，他的担忧她也明白。 “你放心，我自然会老老实实在家做自己的事情。”沈婉儿含笑如是回答。 还没有等君衡阳松口气，沈婉儿又道：“只要苏家不再对我暗中使绊子，我自然不会做什么。” 君衡阳噎了个倒仰，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别说是一个沈婉儿了，就算是整个沈家，在户部侍郎面前也与蝼蚁无异，不管苏家做了什么，沈婉儿若是还手的话，怕是已经在激怒对方了，这样的情况下，沈婉儿忍气吞声才是最好的。 说句难听的，她拿什么跟苏家斗？ 户部侍郎虽然不是太高的官，但是却也算是朝廷要员了，沈婉儿只不过是个民女而已，她的交往之中也就只有他跟君烯衍两个比较有本事的人，她还跟君烯衍闹僵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沈婉儿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在自讨苦吃！ 君衡阳忧心想要提点沈婉儿几句，但是却有担心自己的提点让沈婉儿生出逆反之心，到时候去挑衅户部侍郎那就麻烦了。 “总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等我的消息。”君衡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沈婉儿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这事儿你一定要往心里去！”这般一看就是敷衍的态度让君衡阳心中焦急，他恨不得摇晃着沈婉儿的肩膀让她仔细将自己的话记着！ 沈婉儿无奈，“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你便放心罢，我不会损害你的利益的。” “我担心的是这个么？”君衡阳气的都要翻白眼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沈婉儿许久，最终却还是只能无奈的败下阵来，“你记着我的话，切不可轻举妄动，我会让人在暗处保护你，尽量不让苏家对你暗中出手，东宫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愤愤的瞪了沈婉儿一眼，君衡阳也不管她是个什么反应，径直转身扬长而去。 对此，沈婉儿也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又回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姑娘姑娘姑娘！” 外头忽而传来一叠声的呼唤，沈婉儿被吓了一跳，手一抖鲜红的汁子尽数洒在手腕上。 “什么事儿啊？”这浓缩的鲜花汁可难洗干净了，沈婉儿苦恼的看着自己的手腕，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拿出帕子来擦擦。 芸儿冲进来，面上的表情似是欢喜又似是担忧，“姑娘，夫人要生了！” “这么快？”她记得胡月月现在才不过八个月啊，怎么就要生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早产了？ 之前她为胡月月把过脉，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她应当不会早产才是。 “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个问题是难倒芸儿了，她是沈婉儿这头伺候的，素日里去沈家的次数不多，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 见她面露为难，沈婉儿也没有再多问，都顾不上洗手，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往外走，“赶紧回去看看情况，产婆去请了么？” 第180章 早产 “产婆已经到了，就等姑娘过去呢。” 沈婉儿点了点头，脚步开始加快。 她回到家中的时候，沈大已经在产房外头急的团团转了，见沈婉儿到来，他忽然眼前一亮，拉过沈婉儿便往里推，“快快快，去看看你娘的情况，就等你回来了。” “爹！”沈唤儿从灶屋里出来，她此时正烧着热水以免一会儿胡月月那边要用到没有，听见沈大这般说辞，她有些不赞同的看向沈大，“婉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的事情哪里能让她去啊？” 这不是闹着玩么？ 即便沈婉儿的医术再高明，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儿都不应当进产房，这是规矩！ 更何况，方才产婆已经告知了，胡月月现在一切顺利，即便是没有大夫也可以顺利生产，此时沈大让沈婉儿进去，除了平添紧张得情绪也没有旁的作用。 沈唤儿知道的事情沈大何尝不知？ 他只不过是心中过于焦急罢了，现在被沈唤儿一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讪讪的收回手，“那你跟我一起在外头等着吧。” 跟两人的郑重其事比起来，沈婉儿淡定得多，既然沈唤儿说产婆已经进去了，暂时不需要大夫前往，她也没有强求，只是让芸儿去熬了碗参汤以备不时之需。 见沈大满脸的焦急此时定然没有说话的精力，沈婉儿将沈唤儿拉到一边，“娘怎么忽然早产了？” 自打胡月月的身孕过了七个月之后，沈婉儿都是两三日为她检查一次，对于胡月月的身体她心中十分有数，若是没有意外情况的话，胡月月断然是不会早产的。 既然如此，家里定然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说起这件事，沈唤儿面露愧色，“今儿丁家伯母来了，跟娘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她走的时候气冲冲的，见娘没有什么异常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没过多久娘就早产了，定然是被丁家伯母给气着了，我……” 丁母来能为着什么事儿？ 除了丁子耀跟沈唤儿的婚事便没有别的了，而沈家已经决定了沈唤儿跟丁子耀的婚事就此作罢，丁母却还是纠缠不休。 可即便如此，沈唤儿也没有松口的意思，她甚至放了狠话，若是因此丁家坏了她的名声，她即便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定然不会嫁进丁家！ 这话吓着了丁子耀，让他再不敢轻易上门找沈唤儿，但是却没有唬住丁母。 她似乎笃定沈唤儿只是说说而已，在知道这话之后不仅没有收敛一些，甚至来沈家的时候越来越多，立志要磨得胡月月不得不松口。 毕竟沈唤儿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若是这两年还不说人家的话，便成了老姑娘。 到那个时候，即便不上山做姑子，也只能嫁给旁人做继室填房了，到那个时候，丁子耀又身有功名，定然是沈唤儿最好的选择。 左右男人是不怕多等几年的，而且丁子耀对沈唤儿也是有情。 双方都对对方有感情，丁母不担心这件事成不了。 沈婉儿沉默下来，纵然胡月月跟丁母说话的时候她跟沈唤儿一样不在现场，但是姐妹俩的心思却是尤其的一致。 “这一次丁家未免有些欺人太甚！”沈婉儿眉眼微深，“我家定然不能平白受了这个委屈，我只问你，你是否对丁家还有所不舍？” “怎么可能？丁家如此拿捏，若是我还有所不舍的话，未免也太廉价了些！” 沈唤儿给出答案的时候半点犹豫都没有，她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却也不是那等会自甘下贱的人，丁家如此做派，若是沈唤儿还全然隐忍，那岂不是有些太枉顾家人恩情了？ 她虽然出身不高，但断然不是那等自轻自贱之人！ 跟沈婉儿一起长大，沈唤儿旁的没有学会，但是她身上的骄傲却是学会了写的。 盯着沈唤儿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的话全然都是出自真心没有半分勉强，沈婉儿这才微微颔首笑了起来。 “你能有这般的心思便对了！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但是咱家的女儿也不能随意的被人欺负了去，他丁子耀是秀才老爷，咱们高攀不起。”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任谁都能在沈婉儿的神色之中看出浓浓的嘲讽，究竟是她们无法高攀丁子耀，还是丁子耀不配沈唤儿，都难说得很。 “正是这个道理，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老老实实找寻门当户对的婚事才好。”沈唤儿倒是没有因为沈婉儿的话有多不高兴，相反的，她还因为沈婉儿的态度坚定心生欢喜。 从产婆那边的话来看，胡月月还算是一切正常，两人也有了说闲话的心思。 “最近君公子没来找你？”沈唤儿有些奇怪，按照君烯衍对沈婉儿的黏糊劲儿，应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对，现在的情况奇怪的很。 距离沈婉儿上一次见到君烯衍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可然而君烯衍却还是没有半次上门，难不成是他们私下里悄悄地见了不让人知道？ 这样也好，毕竟沈婉儿一个女孩子家家，让人看着她不断地与外男往来也不好。 什么时候君烯衍让家人上门提亲了，沈婉儿跟他的婚事坐实，他们再往来便成了顺理成章了。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沈婉儿跟君烯衍彻底闹翻了？ “说不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我上次怕你伤心忘了问，你跟君公子究竟是因为什么闹成这样？” 看君烯衍的样子也不像是拎不清的人，他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让沈婉儿伤心的事情，才导致沈婉儿如此这般的态度？ 那些事情沈婉儿不想跟沈唤儿详说，免得惹人生气，她垂下眼眸轻声道：“没什么，是我不能容人。” 可即便是如此，沈唤儿也察觉到了，她微微蹙起眉头，“难不成是君公子在外头有相好的被你发现了？” 君烯衍那样的人家，定然不可能守着一个人过日子，沈婉儿现在便忍不住了，若是当真嫁过去，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沈唤儿想了想，道：“若是如此的话，现在断了也好，省的将来再纠结。” 他们家虽然不算是富贵，但是至少对人都是一心一意的，即便沈大做事混蛋了些，但是即便现在日子好过了，他也没有想着娶二房，只守着胡月月一个人过日子。 这样的家学渊源之下，她也不能接受自己将来的丈夫会有三妻四妾。 沈婉儿的选择沈唤儿看来是对的。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沈婉儿微微颔首。 她跟沈唤儿一样，对君烯衍是有真感情的，可即便是有感情那又能如何呢？ 过日子的事情，感情诚然重要，但是让自己过得舒心更加重要。 以沈婉儿现在的本事，她有信心将来能够找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而不是高攀一个注定不能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的男人。 “你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我也不劝你回头，我只期望你日后不会后悔才是。” 只要沈婉儿将来不后悔，那么便没有什么要紧的。 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沈唤儿都支持。 原本沈婉儿以为，沈唤儿会劝她忍一忍，毕竟有一个君烯衍那样人家的亲家，对于沈家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儿！ 可沈唤儿的态度却让她大大的意外了。 “若是我与小王爷没能成，咱们家将来想要更进一步有些困难，有小王爷那一层关系在，将来大壮二壮考科举也容易一些。” 她以为沈唤儿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心翼翼的解释。 沈唤儿有些莫名，“不是你说的，男儿应当以自己的一身本事立于天地之下，而不是靠裙带关系吗？若是大壮跟二壮自己有本事，即便没有小王爷为他们保驾护航，自己也能够出人头地的，我不想什么以后咱家的地位，只想着你能够过得幸福高兴变好了。” 这样的心思，就像是沈婉儿对她一样。 沈婉儿对她全心全意，她自然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什么所谓的虚荣心而牺牲沈婉儿的幸福不是？ 这才是真正长姐的心思。 听见沈唤儿这话，沈婉儿心中感动，上前依偎在沈唤儿身侧，“大姐，多谢你。” 傍晚时分，大壮跟二壮下学回来，见沈家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唯独胡月月不在，不禁疑惑，“娘去哪儿了？” 沈婉儿上前解释，“娘在生娃娃呢，你们乖一些不要闹腾。” 二壮有些疑惑，倒是大壮明白了，从前胡月月生二壮的时候他也是在外头守着的。 他立时便上前道：“我们会乖乖的等着娘的！” 沈大余光瞥了一眼，“上了一天学怕是也累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你娘这儿有我们守着。” 大壮跟二壮都是小孩子，即便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听见动静还会担心，若是哭起来，胡月月便不能够安心生子了。 “爹，我们会乖乖的，让我们守着娘吧。” 第181章 母子平安 沈大有些为难，见大壮二壮这般坚持，他迟疑了一下，咬牙道：“你们既然想在这里守着，那就要听话，别大吵大闹的让你娘没法安心。” 这是同意了。 大壮跟二壮对视一眼，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爹，你放心，我们一定乖乖的。” 沈大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见此情形，沈婉儿跟沈唤儿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出清浅的笑意。 一家人提着心等两个多时辰，产房之中总算是传出来了婴儿的啼哭之声，沈大一僵，随即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感觉。 他没有想到，自己都这般年纪了，竟然还能做孩儿的父亲。 沈大急忙急火的冲进屋里，“怎么样了？” 产婆显然没有想到沈大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冲进来，她脸色一变急忙道：“哎呦我的沈老爷，这产房污秽，您还是赶紧出去吧。” 即便没有进去，沈大也闻到了满屋子的血腥气。 他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当年唤儿跟婉儿出生的时候我也帮着照料过的，有什么可污秽的。” 胡月月生的是他的孩子，他觉得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可晦气的？ 产婆无奈，将孩子抱出来给沈大看，“恭喜沈老爷，是个小郎君，瞧这健壮的模样，半点都不像是早产的呢。” “好好好。”沈大已经多年没有抱过婴孩了，即便很想抱一抱小儿子，但是却担心自己手脚没轻没重摔了，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 好在沈婉儿跟沈唤儿都留着理智，还记得应有的规矩。 沈婉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早早包好的红包递给产婆，“今儿辛苦您了，等到满月的时候请您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这是自然地，沈夫人这个年纪还能产子，可是极有福气的人，我老婆子也得来沾沾喜气才是！”产婆双手接过红包，掂量了一下重量，脸上笑得更欢了，这沈家还真出手大方啊！“洗三可要办了？若是要办的话，请沈老爷遣人来告诉我老婆子一声。” 一般来说，办洗三宴接生的产婆都得到场，看沈家这样的大方劲儿，洗三宴上吃食一定不会短了。 别看产婆这样的活计看着好像是挺赚钱的，可实际上每每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不是每天都有人生孩子，也不是每户人家都会请她。 因此能蹭一顿好的，产婆还是很高兴的。 这就不是沈婉儿能够决定的了，她想了想，“我一会儿去问过我爹，若是要办的话，定然不能少了您。” “欸，那我老婆子就先走了，这个月里沈夫人可千万别吹风，若是落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胡月月早年生产的时候日子还好过，修养的不错因此身体还算是健康，可不能前头的难关都过去了，最后在这一胎的时候落了病根那可真的就是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的。”沈婉儿将芸儿唤到跟前来，“好生将产婆送出去。” “是。” 沈婉儿回过头，见沈大已经冲进了房间里去，他见胡月月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忽然脸色一变，“婉儿！你快来瞧瞧！” 听见沈大急声呼唤，沈婉儿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儿，赶忙冲进房里去，见沈大守在胡月月床边，一脸马上就要经历生离死别的样子，心中也跟着一紧。 “这是怎么了？” “你娘一直昏着，我叫她也不醒，你赶紧来瞧瞧是怎么了。”沈大飞快的让开胡月月身侧，他已经做了一回鳏夫了，可不想临老了，又死了个老婆。 被沈大传染了这般紧张的情绪，沈婉儿飞快的上前替胡月月把脉。 “娘许是没有力气了便昏睡一会儿，你们这是做什么？”沈唤儿打了水想来给胡月月清理一下，便瞧见这父女俩在胡月月床边满脸悲戚的模样，心里无奈极了，“若是娘当真有什么，产婆自然会说明的，你们别做出这幅样子，一会儿大壮跟二壮瞧见了还当家里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沈婉儿检查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查出胡月月是什么情况，除了脉象有些虚浮脸色带着些许苍白之外，确实是没有旁的了。 这些都是生产之后的正常现象，她还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没有办法查出胡月月的具体病症，经过沈唤儿提出之后她这才恍然大悟。 讪讪的松开手，沈婉儿虚心求教，“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沈唤儿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当年咱亲娘生你的时候也曾如此，我当然知道了。” 那个时候沈大也是在的，当年沈大可没有这样紧张她们的亲娘，而今对胡月月如此，沈唤儿心中有些不舒服。 人总是经不起比较的。 原本沈唤儿已经对胡月月有些改观了，但是仅此一遭，她心中又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即便如此，但沈唤儿明白，就算自己不舒服，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胡月月才刚刚生完孩子，对于沈大而言，她是沈家的功臣。 虽然沈大已经有了两个长成了的女儿，也有了两个聪慧的继子，但是沈唤儿明白，他心中还是有遗憾的，那就是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将来沈家的香火无望。 现而今总算是有了，今日之后，胡月月在沈大心中的地位无法撼动。 当然，她也没有想着给自己的爹娘坦度也就是了。 “原来如此。”沈婉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之前的事情她确实是不知道，这也无可厚非。 说起来，她不算是学艺不精，但是处事上头还是经历的比较少。 “别在这里围着了，让娘好生休息，我去将灶上的水温着，等娘睡醒了洗漱一二。” 这屋子里都是浓烈的血腥气，他们能在这样的地方守着胡月月，也是真的将她当做家人看待了。 沈大有些迟疑，“产婆不是说，你娘这个时候不能沾水吹风么？怎么洗漱？” 胡月月也是个爱干净的，若是当真不能洗漱的话，她怕是要难受死了去。 “只要不吹风着凉就不打紧的，让人去将地龙烧起来，娘还是可以洗漱一二的。”沈唤儿如此解释道。 好在而今已经是冬天了，若是夏天里的话，一个月不能梳洗，沈唤儿想想便变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大自知对女人的了解不如沈婉儿跟沈唤儿，见她这般解释，沈大也不再多说什么，听话的跟沈唤儿一道走了出去。 “都这么晚了，咱们都还没吃饭呢。”沈唤儿微微叹息，在这样的时候沈家一个顶事的人都没有，原本她还指望着沈婉儿能理智一些，可即便是沈婉儿，也有些关心则乱的意思了。 “已经这个时辰了，不然……”沈婉儿想了想，“不若咱们等明儿一起吃早饭吧。” “瞎说！” 沈唤儿一瞪眼她顿时便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不吃饭娘一会儿醒了还得吃呢，不然怎么产奶？” 小时候沈唤儿也是帮着照料过亲娘的，自然知道妇人生产之后的禁忌。 若是胡月月不早一点下奶的话，那孩子就要饿肚子了。 当年她们的亲娘便下奶的晚，沈婉儿足足喝了三天的温水才有奶喝。 即便对胡月月心中有些不舒服，可胡月月生下的孩子却是她的亲弟弟，沈唤儿哪里有不关心的？ 再者说，就算是胡月月不用吃，那大壮跟二壮明儿还得去上学呢，难不成让他们饿着肚子去上学？ 沈婉儿只不过就是提出了一个建议，便被沈唤儿好一阵喷，她缩了缩脖子，小声抱怨，“大姐今儿脾气好大啊。” “你说什么？不若说的大点声我也听听？”沈唤儿一瞪眼，当她说话的声音小便没有人听见了么？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声咳嗽都能传的老远，何况是这个？ 沈婉儿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我这就去做饭。” 现在沈婉儿才终于意识到，大姐就是大姐，别管沈唤儿平日里看起来有多么的唯唯诺诺，可她也是这个家的长女，该做出决策的时候半点都不含糊。 她第一次对沈唤儿另眼相看了起来。 见她去干活，沈唤儿也没有再多为难，叮嘱沈大先别让大壮跟二壮睡下，自己便也跟着沈婉儿去干活了。 “丁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只有姐妹俩在的时候，两人说起话来也能够随意一些。 听见沈婉儿这样问，沈唤儿垂下眼眸，“你打算如何？” 她只表明了不管沈婉儿想要怎么做她都支持，今次的事情确实是丁母过分了，可若是让沈唤儿想出具体的办法来，她却没有了主意。 才刚说沈唤儿做事不含糊，她便变得这般唯唯诺诺起来，沈婉儿心中无奈。 “先等娘休息两日，一是等着看娘想要怎么做，第二便是瞧瞧丁家对此有没有什么反应。” 法官还得让犯人辩驳一下呢，更何况是沈婉儿她们？ 即便沈婉儿心中已经暗暗地下了决定，此次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丁家。 第182章 为妾 但不管怎么样也得看看丁家的反应才能知道下手的轻重不是？ 沈婉儿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若是丁母愿意正视自己的不妥当并且诚恳的对胡月月跟沈家道歉，那么沈婉儿也不介意下手的轻一些。 若是她冥顽不灵的话，那也别责怪沈婉儿不顾邻里之间的情谊！ 沈唤儿垂下眼眸，“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 “那你也得有自己的主意啊。”沈婉儿无奈，“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日丁子耀会来找你，到时候你要如何说辞，什么态度，可想明白了？” “我……他……”沈唤儿嗫喏了两声，呐呐道：“他应当不会来找我的吧？” “丁子耀不是那等会回避罪过的人，若是咱们没有看错人的话，他便会来的，他若是来了你打算如何？可别告诉我你会被他的三言两语给说动。” 这个觉悟沈唤儿还是有的，她意识到沈婉儿想说什么了之后，当机立断的道：“那自然不会！娘被丁母气到早产，这样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轻轻放过！” 见沈唤儿如此坚定，沈婉儿心中欣慰，“如此便好，我是担心你到时候心软了，心疼丁子耀而后再来说我的不是。” “我不会如此。” 虽然沈唤儿的性格有些包子，但是她说到底还是个拎得清的人，知道应当怎么做。 从前那个腻腻乎乎分不清好歹的沈唤儿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但愿如此。” 沈婉儿很高兴沈唤儿能够像是今日一样想得清楚，但是却也仅限于此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到底还是得等丁子耀来过了之后，才能知道沈唤儿究竟做成什么样子。 之前沈唤儿的为人处世确实是不太妥当，此时沈婉儿不太相信她，沈唤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道：“今儿春花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们俩素来不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么？” “她说想在药晖所里住一晚上，我便随她了。”说起来，沈婉儿也不知道刘春花想要做什么，但是她自己乐意在药晖所里住，沈婉儿也没有强求，只将杨大杨二留在那儿保护刘春花的安全，便放心的回来了。 沈唤儿耸了耸肩，随口道：“春花也许是知道今儿娘生产，不想来这里添乱吧，明儿便是科考的正日子了，咱们俩送大壮去考场吧？” 原本这样的场合是应当让沈大出面的，但是看今儿沈大这般紧张胡月月的样子便知道，沈大大概率明日还是要守在胡月月床边的。 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爹，她们能怎么办呢？ 姐妹俩也只能自己多担待着些，沈大即便是任性也不至于会坏事。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沈婉儿颔首，“一会儿吃完饭你去瞧瞧大壮的文具箱整理好了没有，这几日科考，书院里放假，二壮玩耍几天没有什么，但是学业也不能放下了。” 原本大壮跟二壮落后书院里其他学子的课程不少，大壮年纪稍稍大一些，这段时间已经用自己的努力渐渐赶上了，二壮毕竟年纪小，即便是下了决心要好好上学，但是玩心却也还是大，沈婉儿打量着，这段时间定然得让二壮不忘学习才行。 在后世读书可能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在这样的朝代，，读书是最好的跨越阶级的方式。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沈婉儿都不能放松了对二壮的教育。 “你放心，二壮定然是有分寸的。” 别看沈唤儿对胡月月时不时的有些意见，但是对于虎头虎脑的二壮却十分的喜爱，也很是信任。 沈婉儿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翌日，沈婉儿跟沈唤儿如约将大壮送去考场，在门口遇见了林荣跟孙福两人。 他们见到沈婉儿来了，连忙上前打招呼。 孙福左右环顾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对沈婉儿问道：“怎么没有见春花？” 沈婉儿不疑有他，“春花昨儿在药晖所歇下的，今儿没有跟我们一起来。” “这样啊……”孙福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长了眼睛的都能够看出他眼眸之中的遗憾，只是沈婉儿正在跟林荣说话，没有注意到他罢了。 “你们在考场中虽然要专心答卷，但是休息也是必要的。”沈婉儿如是道。 “放心吧，我们心中都有数。” 林荣有些无奈，他跟孙福怎么说也是经历过乡试的人，沈婉儿的担心对大壮才对。 虽然大壮没有童生的功名，但是不打紧，沈婉儿出了银子做考卷费，硬是将他塞进的县试考场中。 这样的做法并不罕见，有许多有家底的人家，不想孩子去乡试之中浪费时间，便会掏出一笔银子来算作买下童生的功名，这并不打紧，只要大壮最后能过了县试，依然是正儿八经的秀才。 若没有考过，那便还是白身。 这一笔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对于沈婉儿而言也不算什么，只要大壮能够好好的考，哪怕这一次给他交学费了都是好的。 “到时间了，你们赶紧进去吧。” 沈婉儿亲自为大壮整理了一下衣裳，含笑道：“别紧张，你还小呢，即便是没有考上也不打紧的。” 知道沈婉儿是在安慰自己，大壮嘴上应承的很好，可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 这一次考试沈婉儿给了许多银子出去，为了他，沈婉儿做的已经够多了，他定然要好好的考，等身有功名了，让两个姐姐过上好日子。 “天气寒凉下来了，姐姐快回去吧，别冻着。”大壮轻轻推了沈婉儿一把，提出告辞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考场之中去。 目送大壮进了考场，沈婉儿跟沈唤儿对视了一眼，双双打算回家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仆妇上前，“敢问尊上是否是沈二姑娘？” 沈婉儿一愣，“我是，你是哪位？” “我家主人想要见您一面，请沈二姑娘赏脸。”仆妇的态度虽然谦卑，但是眼神之中的桀骜却让人很不舒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看不起沈婉儿的。 见状，沈唤儿当即便上前将沈婉儿挡在身后，“你家主人是什么人？我妹妹岂是说能见便能见的？” “我家主人自然是贵人，沈二姑娘一见便知。”仆妇见沈唤儿这般不知好歹也不生气，左右她来找的并非是沈唤儿。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沈婉儿的身上，似乎笃定了沈婉儿一定会跟她去见人似的。 “若是不说明白你家主子是什么人，我妹妹是不会去的。”沈唤儿死死的将沈婉儿给护住。 仆妇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若是二位沈姑娘还想令弟能够考上功名，便得识时务些，随我去一见。” 她上前，越过沈唤儿，在沈婉儿身侧轻声道：“难道沈二姑娘不想见见心上人的母亲么？” 听见这话，沈婉儿蹙起眉头，“你是镇王府家的？” “沈二姑娘好眼力。” 镇王府不是寻常人家，即便沈婉儿这一回不去见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 心中思索了两圈，沈婉儿觉得即便镇王妃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她给带走之后对她做什么。 “我跟你去见。” “婉儿！”沈唤儿有些焦急，这人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她还去见？！ 不是说了日后都不见君烯衍了么？沈唤儿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可这是怎么回事儿？ 轻轻拍了拍沈唤儿的手背，沈婉儿轻轻摇头，“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沈唤儿忧心忡忡的看向她，最终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放开了手，“我跟你一起去。” 仆妇不满的蹙起眉头，“我家主人只说了要见沈二姑娘。” 镇王妃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沈唤儿过去不妥当。 “我就在外头等着，不进去。”沈唤儿不为所动，她这是想看着沈婉儿安安全全的出来罢了。 这倒是没有什么，仆妇不再多言，引着沈婉儿姐妹到了离考场不远的酒楼。 今儿镇王妃包场。 沈婉儿跟仆妇进去，给沈唤儿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越是往里走，越是落针可闻，来往的丫头走路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这般规矩礼节也就是王府了。 沈婉儿垂下眼眸，心中有些轻嘲，柳婉如而今做出这般模样，不过就是告知她，镇王府跟她的门第天壤之别，让她不要痴心妄想罢了。 走到最里间，仆妇上前去将门推开。 “王妃，沈二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一道轻柔慵懒的女声传来。 沈婉儿缓缓走进去，只见一位穿着长袄襦裙的贵妇人端坐在最上首，头上的珠光宝气几乎闪瞎人眼。 她垂下眼眸，对此并不感兴趣。 见状，柳婉如倒是对沈婉儿高看一眼，出身平凡的姑娘对于这等富贵景象没有半点贪婪之色，倒算是不错的了。 “你便是沈婉儿？” “民女正是。”沈婉儿不想跟柳婉如起冲突，因此还算是有礼貌。 柳婉如轻嗤，“你还知道你是民女就好，我儿子将来定然是要娶那高门贵女为妻的，你即便跟我儿纠缠，至多也不过为妾罢了。” 第183章 看不上 柳婉如的话说的不好听，可却也还算的上是实在，她跟君烯衍确实是门不当户不对。 虽然沈婉儿并没有因为柳婉如看不上自己而有些微恼，但是却称不上是生气。 “镇王妃放心，民女对小王爷并无非分之想，至于您说的，寒门女只能在高门为妾的话，民女却不赞同。” 原本听见沈婉儿前半句话，柳婉如还有些高兴，心道这女人还算是识时务，但后半句却让她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你这是怎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儿配不上你不成？！” 她不赞同沈婉儿跟君烯衍之间的事情，但是在这之中，也只能是君烯衍嫌弃沈婉儿，她还不能有半点的不满。 而今沈婉儿的态度可以说让柳婉如很是生气了，她紧紧盯着沈婉儿的眼睛，倒是想瞧瞧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柳婉如即便在家中受王姨娘多年的掣肘，可王妃的尊位在那里，满身的富贵之气不加掩饰。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这般场景，怕是早就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可然而沈婉儿却没有半分畏惧。 她脸上露出个清浅的笑来，虽然看着谦卑，但是眉宇之中难掩傲然。 “王妃误会了，民女没有这个意思，民女配不上小王爷是事实，至于您的话……镇王妃可不要忘了，皇后娘娘也是民女出身，听镇王妃此言，难不成是对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有不臣之心么？” 皇后的出身可以说是跟沈婉儿同等出身，甚至当年皇后没有嫁人的时候，娘家甚至比现在的沈家要穷困不少，虽然吃穿不愁，但是在高门大户眼中是不够看的。 早年许多人也不解当年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为什么要娶上这样一个女人做正妻，但是现在她已经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并且跟皇帝琴瑟和鸣多年，不管后宫有多少女人，她都稳稳当当的在皇后之位上头，皇帝依然十分敬重宠爱。 从前那些看不起皇后出身的人此时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有本事的。 这么多年，从东宫到皇宫，一直都将后院处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皇后的尊位，已经有许久没有人拿这件事出来说了。 柳婉如显然也没有想到沈婉儿不过一个民女，竟然知道这些。 她猛地站起身来，“沈姑娘还是慎言的好，本妃绝无此意，皇后娘娘的出身岂是你能够置喙的？” 皇后就是皇后，就算她是奴婢出身，那也不能被任何人置喙，就算柳婉如已经是镇王妃之尊也不可以，不然被有心人听见了，一个悖逆皇室的名头便能够让整个镇王府统统倒霉！ 因此，在听见沈婉儿这话之后，柳婉如的反应出奇的强烈。 她死死的瞪着沈婉儿，好像在看杀父仇人一般。 “民女不过随口一说，镇王妃反应如此强烈，莫不是被民女说中了心事？” 沈婉儿半点没有慌乱，她含笑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柳婉如的眼睛。 自打做了镇王妃以来，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这般大胆了，即便是掣肘她的王姨娘，顶多也就是在暗地里下绊子罢了，而今柳婉如这般被沈婉儿当面冲撞，她心中很是恼怒。 可即便是再怎么恼怒，她也不敢再拿沈婉儿的出身说事儿了。 酝酿了好一会儿，柳婉如才重新开口，即便她已经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了，但是看向沈婉儿的时候眼神却还是难免带上了几分不善。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告诉你，门第之见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你的名字与我冲撞了，哪里有婆婆跟儿媳重名的道理，就为着这个，我也绝不可能让你进我家门！”柳婉如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些，见沈婉儿似乎愣住了，她嘴角牵起了一丝状若嘲讽的笑意。 “当然，若是你愿意改名的话，也许我会松口也不一定。” 她敢这样说，是笃定了沈婉儿是个有自己骄傲的女子，断然不会愿意因为这个愿意便随随便便的改名。 性命是父母送给孩子的第一个礼物，在找来沈婉儿之前，她特意去查过了沈婉儿的生平，知道她跟她姐姐的名字都是那去世的母亲所取，沈婉儿定然不会轻易地改变。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沈婉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觉得柳婉如这话简直就像是无稽之谈，“俗话说得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堂堂正正的做人，做什么要改名字？王妃放心，民女对小王爷没有半分非分之想，若是王妃不放心，大可将今儿你我的对话告知小王爷，好让他死心。” 原本达成目的的柳婉如脸上几乎要笑出来，但是听闻沈婉儿后头一句话的时候，她原本欢欣的情绪顿时便落了下来，听沈婉儿这意思，还是觉得君烯衍对她死皮赖脸的纠缠了？ 柳婉如还想要为自己的儿子争辩几句，可沈婉儿却自认该说的话都说了，并不想再跟这个女人纠缠下去，她施施然的福身道：“民女的长姐还在外头等着，若是等久了长姐该担忧了，请恕民女无礼，这便告辞。” 话音落下，也不管柳婉如的脸色是个什么样子，她径直起身，扬长而去。 看着沈婉儿离开的背影，柳婉如气的紧要银牙，这个没规矩的女人！ “王妃，沈氏女这般不懂规矩，要不要奴婢去教训她一下？”还是先前去找沈婉儿的那个仆妇，她见柳婉如十分生气，不由得上前询问。 说起来，她跟在柳婉如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敢在王妃面前无礼的女人。 哪怕是宫中的皇后娘娘，看在镇王爷与老王爷的面子上，都会对柳婉如客气相待，偏生就是沈婉儿这个女人这般的没有规矩，她在一旁看着也气坏了，若不是柳婉如没有给她使眼色，她当场便是要发作的。 “不必。”柳婉如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轻轻揉捏眉心，“若是她当真肯对我儿放手，即便是让她奚落几句也没有什么。” 仆妇闻言，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王妃您可真是太和善了，小王爷知道了必定十分感动。” “我也不要他感动，只要他能明白我的苦心便好了。” …… 守候在外头的沈唤儿等候的十分焦急，担心沈婉儿说话不好听惹恼了镇王妃怎么办？ 她们只是平头百姓，而镇王府却是皇亲国戚，若是镇王妃当真想要处置沈婉儿，就她们的那点儿能力想要反抗，只能算是蚍蜉撼树罢了，就连给镇王府挠痒痒都不够格。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的时候，沈婉儿总算是出来了。 瞧见沈婉儿的到来，沈唤儿忽然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你没事儿吧？”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婉儿许多圈，见她全须全尾的出来，身上的衣裳也没有半分凌乱，这才放下心来，“镇王妃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镇王妃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沈婉儿轻轻摇头，柳婉如对她说的那些话，在沈婉儿看来根本就算不上是为难，顶天了也只能说是一个想要维护儿子的母亲罢了。 虽然当着柳婉如的面沈婉儿看着有些生气，但是她心中除了无奈，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个世道更是如此，她的出身不高，便别指望旁人能够对她另眼相看，都是寻常。 知道沈婉儿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头说谎，沈唤儿松了口气，“没有为难你就好，咱们赶紧回去吧。” 她拉着沈婉儿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走口中还不停歇，“镇王妃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让我不要痴心妄想的话罢了。” 其实听见柳婉如的话，沈婉儿并没有多奇怪，君烯衍的妻子将来注定是镇王妃，皇后可以由民女来做，那是因为皇权已经到顶了，若是皇后有一个强有力的母家，反而是朝不保夕，皇帝也难免要防着外戚干政。 可镇王府不一样，虽然说是皇亲国戚，但是沈婉儿知道，君烯衍的日子虽然看着风光，但是内里却危险重重，这个时候镇王妃或者说镇王世子妃的身份便得要一个出身高贵的女人来坐，这样便可以对镇王府有些帮扶。 柳婉如的话沈婉儿虽然觉得可笑，但是却也理解。 “难道镇王妃还看不上你不成？”一听见这话，沈唤儿顿时便来气了，她气冲冲的道：“她凭什么看不上你？即便是要看不上，也应当是你看不上他们才对，君烯衍这还没有将人娶过门呢，便已经勾勾搭搭维护旁的女人了，若是嫁进去了还得了？这样的人家原本就是不堪嫁的！她不反省自己儿子的过错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脸嫌弃你？！” 见沈唤儿这般维护自己，沈婉儿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姐姐，你平心而论，咱们家的门第，能比得上镇王府么？又能比得上户部侍郎府么？” 第184章 你不来就是最好 沈唤儿被噎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服气的开口，“我可不觉得你比苏家小姐差在哪里。” 跟苏善柔那样一个口蜜腹剑的女人比起来，沈婉儿要强得多呢。 “再者说，君公子喜欢你，有什么是比看着儿子幸福更好的事情么？”沈唤儿是真的不明白，柳婉如究竟是怎么系那个的？ 原本君烯衍跟沈婉儿之间的关系便已经到了冰点，柳婉如再来插一脚，不就是让君烯衍跟沈婉儿之间没有了指望呢？ 难道柳婉如就不害怕等将来君烯衍另娶她人之后日子过得不好，再来怨怪于她？ “高门大户之中，喜欢是最不要紧的。” 沈唤儿不能理解，“可男女姻缘，不就是得要真心相待么？ “若是有朝一日，你嫁给一个人能让全家活下去，但是你不喜欢他，你会怎么做？”沈婉儿含笑反问。 沈唤儿顿时便不说话了，她很想说自己不会嫁，但是若是当真有那么一日，她还是会嫁过去的，毕竟一个人的幸福，确实是比不上全家的性命。 再者说，男子的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那你跟君公子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么？”沈唤儿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 沈婉儿不能理解她的不甘，“之前我说要跟他断了关系，你不也是支持的么？现在怎的又反口了？” 沈唤儿顿时便不说话了，支持沈婉儿的选择是一回事，但是见到沈婉儿被嫌弃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而今柳婉如这般嫌弃沈婉儿，她便想要看看，若是有朝一日君烯衍坚持将沈婉儿娶回家了之后，柳婉如会是个什么脸色。 可同时她也明白，事关沈婉儿的下半辈子，断然不能赌气行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唤儿忽然道：“那咱们便不嫁君公子了，天下好男儿这么多，总是有良人的。” 以沈婉儿的本事，想要嫁给一个全心全意喜爱她的男子并不是一件难事，想明白了之后沈唤儿也就释然了。 两人回到家中，瞧见丁子耀站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二壮乖巧端正的坐在一边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善。 姐妹俩对视一眼，由沈婉儿上前，“丁公子怎么来了？” 虽然率先开口的是沈婉儿，但是丁子耀第一时间看向的却是沈唤儿，他脸色颓然，眼神带着浓浓的愧疚，“我是来道歉的。” 见到这般可怜的丁子耀，沈唤儿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她无措的看向沈婉儿，不知道应当如何接话。 沈婉儿径直上前坐在二壮旁边，“有客人来了，怎么能没有茶水呢？”她含笑看向二壮，“你去帮二姐烧点热水泡茶可好？” 二壮狠狠地瞪了丁子耀一眼，有心说这样的人哪里配喝他家的茶水？但是见沈婉儿笑吟吟的模样，他却又不好拒绝，让二姐觉得自己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他不情不愿的道：“我这就去。” 别看二壮年纪小，可他却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他知道娘亲昨儿早产就是因为丁子耀的母亲在捣鬼，因此他对这个人很是不满，不想再看丁子耀，从椅子上跳下来蹬蹬跑走了。 沈唤儿见状连忙道：“二壮年纪小，让他烧水一会儿没得烫伤了，我去帮忙。” 她也不看丁子耀一眼，径直跑远了。 “别看了，大姐是不会让二壮一个人去烧水的。”见丁子耀的眼神一直跟随着沈唤儿，沈婉儿轻嗤。 丁子耀微微抿唇，“没有茶水也不打紧，我不口渴。” 没接他的话，沈婉儿悠然道：“你今儿来此的事儿，令堂知道么？” 丁子耀浑身一僵，脸色带上了几分尴尬，“家母对沈夫人的事情感到十分愧疚，故遣在下前来道歉。”他从怀中拿出两张银票双手奉上，“这些银子变算作我家给沈夫人补身子的银钱，请沈夫人切莫生气。” 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银票，沈婉儿眼中嘲讽更甚，“我娘不卖命。”见丁子耀满脸愧疚，沈婉儿犹嫌不够，“我家不缺银子，而且昨儿若不是我娘命好，那便是一尸两命！难道丁公子认为，我沈家的两条性命是区区银票能够摆平的？” 原本沈婉儿的心情便已经很不好了，丁子耀前来无疑是撞到了枪口上，她说话没有半分留情。 丁子耀原本便是带着愧疚来的，而今听见沈婉儿如此疾言厉色，他更是抬不起头来，“我知道此事原是我家的不对，这点银票无法抵偿，只不过是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你能做最好的事情，便是不要再来我家，咱们两家别再有来往便是最好了。”沈婉儿如此说道。 细说起来，丁母为什么将胡月月气的早产了？无非就是因为丁子耀跟沈唤儿的婚事罢了。 丁母能做出污蔑人清白的事情来，以至于现在坊间还有人觉得沈婉儿不检点，这样的妇人将来若是沈唤儿嫁过去了，还不知道有多少烦心事等着。 原本丁母是看不上沈家门第的，现在知道沈家往来的都是皇亲贵胄官宦人家，再加上家中也有银钱便上赶着来巴结，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沈婉儿也看不上。 这世上趋炎附势的人有很多，若是事不关己，沈婉儿倒是可以说一声能够理解，毕竟谁不想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呢？ 但是若要这样的人做沈唤儿下半生的依靠，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谁能够保证沈家一直如此顺风顺水？ 若是有朝一日沈家有了关口，沈唤儿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想也知道。 每当想到这一点，沈婉儿便不由得庆幸，还好早早的便看出了丁母的为人，若是等沈唤儿嫁过去了才知道，那才是真的追悔莫及。 “可我和唤儿……” 丁子耀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婉儿无情的打断，“你跟我姐姐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莫要叫的这般亲密，没得让人听见了误会。” 也许从前是有些关系的，以至于现在沈唤儿还对丁子耀有情谊，但是时至今日，丁子耀跟沈唤儿即便是有关系也要变成没有了。 沈婉儿的态度已经十分明了，至于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沈大…… 他自从丁子耀来便没有露面，只打发了一个小孩子前来接待便能够看出他的态度。 即便丁子耀有再多的坚持，脸皮再厚，面对沈婉儿的冷言冷语也有些绷不住，最终他还是灰溜溜的走了，银票在沈婉儿的坚持之下也没有留下。 “他走了？” “走了。” 沈唤儿的脸色有些莫名，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怅然，总归复杂的一塌糊涂。 将二壮给打发走，沈婉儿替自己到了一大杯水，话说的爽快，可却也费口水，她已然口渴的不行了。 “事已至此，还是早早放下的好。”沈婉儿起身回房休息，经过沈唤儿身边的时候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看着沈婉儿飒然离去的背影，沈唤儿轻叹，“我没有你这般坦然爽利。”应当做什么事情沈唤儿是知道的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便管用的，得管得住自己的心才行。 当初沈唤儿若不是对丁子耀有情的话，也不会这般轻易的答应成婚之事，后来婚事几将定下，她已经将丁子耀当做了未来夫君一般信众，而今骤然有变，心中的态度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改变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沈婉儿。 她觉得，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一点见不到丁子耀的时间，也许等她彻底冷静下来，便能够跟丁子耀坦然相见了。 药晖所两日未曾开门，沈婉儿一直都惦记着，而今胡月月这边的情况稳定下来，她也能够空出手来去药晖所了。 刘春花已经在药晖所住了两日，但却一直都十分的自得其乐。 药晖所没有病人的时候，慧儿跟芸儿还有杨大杨二闲暇时间帮着刘春花料理日常琐事，有人伺候又不用担心吃穿用度，虽然只住了两日，但是刘春花已经有了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见沈婉儿回来了，她显得很高兴，“你总归回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儿，都没有人跟我说话，当真无聊的紧。” 闻言，沈婉儿不禁有些莫名，她看了慧儿跟芸儿一眼，心道就算杨大杨二两个大男人跟刘春花说不到一起去，这不是还有慧儿跟芸儿么？怎么没有人说话了？ 刘春花撇了撇嘴，“她们都守着规矩，每日只想着干活了，我还是觉得你跟说话自在。” 别看刘春花看着喜欢这样的日子，但是她知道，若是自己这样的时间久了，怕是得要闷出点毛病来。 原本就是乡下摔摔打打长大的孩子，偶尔体验一下大家小姐的生活还行，若是一直都要如此，那可就太不能习惯了。 沈婉儿有些好笑，“你若是觉得无聊，来我家找我不就好了？难道我还能将你赶出去不成？” “你家忙乱的很，我去了也是添麻烦，何必呢。”刘春花不以为意，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许多事情，看着处理人情世故也不算是圆滑，但是不讨人嫌却还是能做到的。 第185章 可恶 她如此坚持，沈婉儿也不强求，只是道：“你若是想来找我，随时都可以来，我家的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着。” “别操心这事儿了，这我还能不知道么？”刘春花笑嘻嘻的上前挽住沈婉儿的手臂，“快去你的卧房瞧瞧，这两日我闲来无事，给你的床单被褥都绣上了花纹，去瞧瞧可喜欢？” 沈婉儿帮她良多，她能够为沈婉儿做的事情却不多，只能在这些微末小事上头下些功夫罢了。 “那可好，我也瞧瞧你的绣工变好了没有。”沈婉儿笑眯眯的顺着刘春花的意思上前。 屋里此时已经焕然一新，床单被褥上头都有精致的花纹，原本光秃秃的书桌上头也添上了花瓶与新插上的鲜花。 原本干巴巴没有人气的地方此时一看便知道是女儿家的香闺，可见刘春花是用了心思的。 沈婉儿心中感动，可口中却还是道：“我又不在这里常住，你费这些功夫做什么？” “即便不是常住也会时时过来，你看着也高兴不是？左右这也费不了我多少功夫，就当解闷了。” 虽然她这样说，可沈婉儿却能够看出这里定然是废了大功夫，必然没有刘春花说的那样轻易。 两人已经很是相熟，若是在这个时候还客套的话，那未免显得有些生疏了，沈婉儿佯装恼怒，“好啊你，竟然用我的房间打发时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作势要去挠刘春花，惹得她连连告饶：“好婉儿，是我的不是，这地方难道你不喜欢么？” 原本也只是玩笑的大闹一二罢了，沈婉儿就势收了手，细细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陈设，状似不满的道：“还成吧。” 一看沈婉儿这样子就知道她是口是心非，刘春花看破不说破，“你喜欢不就成了？我虽然是为了打发时间，这也是为了让你好过些不是？” 道理沈婉儿都明白，她只是不想让刘春花费这些功夫罢了。 此时芸儿从外头进来，“姑娘，熊三爷来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沈婉儿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也没有不见的意思，一边跟着芸儿往外头走，口中还不忘问道：“熊三说了来此是为什么事儿么？” “没有，只说有要事找姑娘商讨，这两日三爷几乎日日都来，只是姑娘一直都不在。”芸儿如实回答。 听她这样讲，沈婉儿的神色严肃起来，让熊三这样来回的跑，定然不会是什么小事儿，她神色严肃的到前头见了熊三。 原本今儿药晖所是要开门的，只是沈婉儿瞧着屋里还没有收拾好，再加上看外头也没有多少病患，所以便想着先缓一缓，等一切都万事俱备了再开门。 她已经跟宁荣荣说好了，宁家的那批药材明儿便会送到药晖所来，只要能撑到明年秋时，那这场劫难便算是过去了。 “哟，谁惹着你了？”熊三见沈婉儿的脸色不好看，不禁有些奇怪，难道她这是对自己不满了？ 熊三认真的思量了一下这些日子自己做的事情，觉得没有什么惹着沈婉儿的，索性也就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只是口中一直打趣着她。 “还不是因为你。”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上前毫不客气的坐在熊三身边，“说罢，找我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你这药晖所不是没有药材用了么？前段时间我有个兄弟去了趟江南，带回了不少药材，他家里急用钱想用低价将药材转手，我想着这银子让旁人赚了不如便宜自己人，便来找你，谁知道一连来了两趟都没见你的人影，若是你再不出现，那药材可要保不住了。” 虽然熊三说着轻松，但是沈婉儿却还是从他口中听出了几许关切之色。 他即便是个小混混出身，可却也极讲义气，这也是沈婉儿选择跟他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有多少药材？” 熊三为她着想做了这些事情，沈婉儿也不能视若无睹，即便药晖所的药材已经有了着落，可沈婉儿还是愿意给熊三这么一个面子。 “足有一千五百斤，各色常见药材不少，只是珍贵的却没有。” 沈婉儿从他语气之中听出了几分惋惜之色，她心中一动，忽而问道：“你兄弟有采办这样药材的本事，怎么会这般缺银钱？” 说起这件事熊三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原本他的那些药材是要卖给药局的，价格都谈好了，可谁知道药局竟然忽然将价格降低了三成，我那兄弟虽然有些本钱，但是却不算是丰厚，这样的降价他必然亏本，王掌柜着实可恶，他一气之下便毁了跟药局的契约。” 他那兄弟原本是想着，那些药材都是炮制好的，短时间内不会坏掉，打量着就算不能一股脑的卖给药局省事，那也可以慢慢的卖给寻常医馆药铺，虽然麻烦了些，但是所赚的银钱只会多不会少。 闻言沈婉儿更觉得奇怪，“既然都已经有了章程，那又为什么忽然选择贱卖了？” 卖给药局是亏本，难道贱卖就不亏了？ 熊三叹了口气，“这事儿也是我那兄弟倒霉，他前脚拒了药局的生意，后脚家里老爹就病重了，总不能看着老父亲病死不管吧？他一直都在尽力找人医治，治病要钱啊！” 接下来的话熊三没有说下去，可沈婉儿大抵也明白了。 无非就是他那兄弟去做生意用了家里大部分的银钱，结果父亲生病的时候银钱捉襟见肘，可父亲又等着救命，便想着暂且先将药材贱卖出去，不管怎么样将父亲的命救回来再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药局？”这样也省了奔波的麻烦，当场就能拿到银钱，对于熊三那位兄弟而言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我呸！我兄弟就算是让药材在家里生虫落灰，也断然不会便宜了药局的那些混蛋！” 有些事情熊三没有说，在他那兄弟的父亲生病要用钱的时候，药局的小二也曾经找上门来收购药材，只是那价格比之前开出的价格还要更为低廉，即便是贱卖那也不能连一点车马费都拿不回来吧？ 因此即便他那兄弟已经很着急用钱了，可然而却还是不肯将药材卖给药局。 沈婉儿叹了口气，心中对熊三口中的那人有些同情，“既然如此，那你就带我去看看药材吧。” 宁家给的那些药材沈婉儿去看过了，虽然都是好东西，数量也不少，但是却不足以让药晖所撑到明年的，此时有熊三这边，沈婉儿身上的压力也能够小一些。 只要他那兄弟手里的药材品种并不单一，沈婉儿便有信心自己能够吃得下。 熊三来找她自然是相信沈婉儿有这样的实力，即便笃定了沈婉儿定然是愿意去看药材的，可现在在听见她表示同意的时候，熊三还是很高兴。 “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我这就带你去！” 话音未落他便径直起身往外走，沈婉儿跟上。 “怎么不走了？” 见他踌躇的停在门口，沈婉儿不禁奇怪，难道他这是反悔了不成？ 熊三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怎么没见春花姑娘？” “春花在里头干活，你问这个做什么？”沈婉儿随口应答，话说出口她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熊三，“你该不会是……” 原本挺爽利的一个汉子，在沈婉儿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下红了脸，他呐呐道：“我不过就是问问，你别多想！” “……”就熊三这样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即便沈婉儿最开始没有多想，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多想了。 她沉默了一下，看着熊三，“这事儿先放在一边，等一会儿将药材的事情解决了，我再来好好问你。” 见他依然还是对着内院张望，沈婉儿轻斥，“别看了，春花现在不会出来的。” 她就说，刘春花在知道熊三到来的时候反应怎么那么奇怪，原本还以为刘春花这是年纪到了，知道不应当跟外男再多见面。 虽然沈婉儿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但是却也知道这是而今的主流思想，她并没有强求什么，可现在沈婉儿却不这样觉得了。 被沈婉儿看出小心思，熊三缩了缩脖子，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转头带着沈婉儿离开了。 “你若是当真喜欢春花，便去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也对你有意的话，你便去求你娘提亲。”沈婉儿如此建议，“女子的名声很是要紧，不管如何，你们在外头的相处若是多了，回头被村里人知道，你让春花还怎么做人？” 这些道理熊三都明白，他闷闷的走了几步，忽然道；“我已经跟我娘说了，我娘之前见过春花也喜欢她。” 没有想到熊三的动作竟然这样快，沈婉儿楞了一下，“那春花的意思呢？” 这下熊三不说话了，他还没有问过刘春花，自然不明白她对此时什么态度。 第186章 无能为力 “这是你跟春花的事情，你们商量去就是了。” 说话间到了熊三口中他兄弟的地址，他上前去敲门，不一会便有人来将门给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清秀男子，他见到熊三，忽而眼前一亮，“三哥，你来了，赶紧进来。” 两人一齐进门，男子的眼神这才落到沈婉儿身上，“这位姑娘是？” “这便是跟我合作开店的沈姑娘。”熊三为他引荐，“这是我兄弟米刚，你要的药材便是他手里的。” 沈婉儿客气的对他微微颔首，“米公子好。” 见沈婉儿对自己这般客气，米刚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沈姑娘别这么客气，看着你年纪比我小点儿，我便托大，你叫我米哥就行了。” 他看着跟熊三的关系还不错，沈婉儿也没有想着客套，从善如流的笑着应下，“好的米哥，你便跟熊三一样唤我婉儿吧。” 寒暄过后，熊三不耐烦的道：“行了，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都行，赶紧去看药材吧，你爹不是还等着银子救命呢么？” 之前熊三不是没有提出过自己先出钱替米刚垫着，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从前熊三已经帮他很多了，不想再在这样的事情上头欠他人情，再者说，最近熊三的母亲已经开始帮他物色媳妇儿，那些都是他的媳妇儿钱，不能动的。 米刚确实是焦急自己父亲的病情，因此听熊三这样说，他也没有推辞，带着沈婉儿便到了库房之中。 “这些都是我今年收回来的药材，你看看可不可以用？” 他在看到沈婉儿的时候便不相信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够将他这些药材全部吃下，只想着若是沈婉儿能够吃下一部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便足够了。 沈婉儿上前细细的查看，心下满意，“都是质量不错的药材，你打算怎么卖？” 米刚给她报了个价，“……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说虚的，看在三哥得面子上，我能在这样的价格之下再给你让一成利。” 他的报价已经是非常实惠的了，即便是用那样的价格购入沈婉儿也没有什么可不满意的，而今听见米刚这样说，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熊三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面子。” 熊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若不是不好让沈婉儿心里过不去，他甚至不赞同米刚让这一成利。 米刚期盼的看向沈婉儿，只见她慢悠悠的道：“我要的多，这一成利便算是你给我的优惠价了，别什么好事情都算在他身上。” “那你要多少？”听她这话，米刚也只当她是小姑娘心性儿，说的大话罢了，轻笑了笑，等着她的下文。 小姑娘有虚荣心也是有的，米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熊三对沈婉儿的态度亲近，他看着沈婉儿也像是在看一个邻家妹妹似的。 沈婉儿打量了一圈，道：“全都要了吧。” “你说什么？”米刚微微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婉儿，“这些药材的数量可不少。” 说白了，他就是不相信沈婉儿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能够吃下这么上千斤的药材，别不是拿他说笑的吧？ 若不是相信熊三的为人，米刚这个时候就要赶人了。 见他不相信自己，沈婉儿也不生气，她笑了笑，“最近城里新开的药晖所你知道吧？” 米刚点了点头，据说药晖所里的坐堂大夫虽然是个女儿家，但是医术却十分的不错，他甚至决定了若是父亲的病旁的大夫治不好，就求上药晖所的门。 他不明白现在沈婉儿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我是那药晖所的东家，药局故意为难给我残次的药材，根本就没有办法用的，我一时半会儿又没有别的门路，正苦恼着呢，你这里的药材品质不错，我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米刚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婉儿，“你是药晖所的东家？” 视线控制不住的往熊三身上看，他虽然知道药晖所的大夫与东家是个女人，但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这般年轻。 原本米刚以为，最近京城之中被人夸赞年轻有为的女大夫应当至少二三十岁了。 沈婉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熊三担心米刚的质疑让沈婉儿不高兴，从而不肯收购这些药材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样的事情谁又能够说得好呢？ “我这妹子厉害着呢，你要是不相信，一会儿让她给你爹诊脉就知道了。” 话说出口，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征询过沈婉儿的意见，“你没有意见吧？” 见熊三这样看重沈婉儿，米刚心中原本十分的怀疑现在也只有五分了，他有些歉意的看向沈婉儿，“你看着太年轻了，所以……” 米刚还算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很爽快地对沈婉儿的质疑表示抱歉。 沈婉儿知道这个世道对女子的看轻，因此并没有对于米刚的态度有多生气，轻笑了笑，道：“不打紧的，你算算这些药材统共的具体数量及价格，一会儿若是有空的话，我给你父亲瞧瞧也是好的。” 能够请来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为父亲看诊对于米刚而言自然是最好的了。 他感激的点了点头，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再招呼婆娘来帮忙之前，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沈婉儿，“你一口气收了这么多药材，不需要跟家里商量一下么？” 他觉得即便沈婉儿有满身的医术，但是这样的事情定然也是有家中长辈参与的，她这般做下决定，回去怕是要挨骂。 “不必。”沈婉儿很大气的摆了摆手，“药晖所是我一个人的产业，我自己就能做主。” 米刚看向沈婉儿的眼神愈发敬佩起来，这样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便能够在京城开出一间偌大的医馆药铺并且不受他人掣肘。 在京城之中还渐渐有了名望，这样的成就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 如此优秀的姑娘，跟她好好伦伦交情，对于米刚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米刚不再多说什么，招呼着婆娘过来称重分类，原本沈婉儿看着他们这般忙碌是想着提出帮忙的，但是这些东西现在都不是自己的，她若是插手也有些不方便。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小人之心了，但是做事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 熊三眼珠一转，“弟妹，我来帮你弄这里的事情，你带着婉儿去看你父亲吧。” 米刚的婆娘是个爽利的女人，她见自家男人没有什么意见，擦了擦手之后便领着沈婉儿走了。 “这位大嫂……”沈婉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好称呼，米刚的媳妇儿笑了笑，“你既然叫我男人米哥，那叫我米大嫂就好了。” 沈婉儿颔首，“米大嫂，不知令尊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公爹最近觉得腹中经常疼痛，身上没有力气还经常吃不下东西。”米大嫂叹了口气，对于公爹的情况她十分担心，虽然那不是她亲爹，但是她嫁进米家这么多年以来，都对她十分的照料。 米刚经常不在家中，很多时候都是她公爹跟她两个人在家，两人的关系虽然不是父女，但是却胜似父女。 说完病情之后，米大嫂有些不安的看向沈婉儿，“你可能判断出是什么病症？” 沈婉儿心中有了些猜想，但这都只是猜想，具体怎么样还得见了人才知道。 “先去给令尊诊脉才能够确诊。”沈婉儿如是回答。 这也是应当的，米大嫂点了点头。 若是沈婉儿连看诊都没有便直接断定了她公爹的病症，那她倒是要怀疑一下，这个年轻的姑娘医术究竟如何。 行医看诊事关性命，不能有半点马虎。 倘若她当真轻率，即便医术高明，米大嫂也不放心将父亲的性命交到沈婉儿的手中。 原本沈婉儿心里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在看见米大力本人之后，她还是不禁被吓了一跳。 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已经瘦得脱了形，整个人都蔫蔫的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好似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 察觉到沈婉儿的脸色，米大嫂有些不好意思，“前两天父亲就已经彻底吃不下饭了，所以……” 了然的点了点头，沈婉儿没有说什么嫌弃的话，直接上前轻声问道：“您介意我为您诊脉么？” 米大力虽然已经有些神志模糊了，但是却还能听见外界的声响，听见沈婉儿的问话他怔愣了一瞬，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你都不介意我老头子污糟，我自然没什么好介意的。” 即便他已经病得起不了身了，可沈婉儿却还是能隐隐看出来，这位大叔从前应当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在米大嫂的帮助之下，沈婉儿为米大力把脉。 以沈婉儿的医术，诊断出病症所在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但是这一回她把脉的时间却不短。 良久，她终于松开了手。 “米大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腹痛的症状的？” 第187章 希望 见她神色严肃，米大嫂不敢有丝毫隐瞒，“约莫有半个月了，那个时候我男人才刚回来，父亲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身子影响他，左右稍微痛一下也不频繁，于是便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 后来越来越严重，那个时候米大力就算是想要瞒着也瞒不住了。 米大嫂就算再怎么听公爹的话，却还是不敢帮着他隐瞒此事，只能将一切如数告诉丈夫。 沈婉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最终是米大嫂忍不住了，她不禁道：“我爹这是怎么了？” “是胆结石。” “什么？”米大嫂微微蹙眉，不解沈婉儿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着米大嫂不通医术，沈婉儿斟酌了一下，尽量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语句告知。 “就是肚子里长了点东西导致的腹痛。” 肚子里长了东西？ 这话听着便让人害怕得很，米大嫂连忙问道：“那还有得治么？” “若是早期的话还能喝药排出，现在嘛……”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我尽力而为吧。” 即便是她也没有把握能够保证将米大力的病全部治好，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尽量延缓他的痛苦，然后尽人事听天命吧。 沈婉儿想了想，道：“回头我去开张方子先让米大叔吃着，应当能够让他好受一些，能吃得下饭。” 有营养补充身体的抵抗力也能够好些，再加上她后续用药，米大力身上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 胆结石在后世并不是多么严重的病症，但是在今时今日这样医药短缺更没有手术一说的情况之下，几乎可以说是不治之症了。 沈婉儿对于此事也仅仅只是了解比旁人多一些罢了，但是治疗之法上头却还是寥寥，没有什么特效药。 但是这样的接过对于米大嫂来说已经很好了，“之前我们找的大夫对我爹的病一直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总算是知道得的是什么病了。” 她看着像是松了口气，深深地对沈婉儿行了一礼，“多谢沈姑娘。” “不要谢我，这样的病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可能……”她叹了口气，不好将后头的话说明，只能道：“我尽力而为吧。”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谢谢你。” 即便沈婉儿这样说，米大嫂的感激都没有落下去半分。 此时米刚跟熊三也将药材称好了，沈婉儿没有再清点，而是就着他们报出来的数字结了账，而后请米刚托人将这些药材全部都送到药晖所去。 “那我爹的药方……”米大嫂上前一步，觉得沈婉儿怕不是忘了这一茬儿。 这样重要的事情沈婉儿当然是不会忘记的了，她含笑道：“你爹要吃的药需要特殊处理一下，你们自己怕是没有办法料理好，等过上两日你来药晖所拿吧。” 只要她还记得这件事就好，米大嫂松了口气，“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 米刚看了一眼妻子跟沈婉儿，从妻子的语气上头来看，沈婉儿应当对他父亲的病有了几分把握，如此便好，也算他没有白白卖熊三一个人情。 有些事情不好当着沈婉儿的面问，他客客气气的将沈婉儿跟熊三给送走之后，转过头去找到自家妻子询问情况。 熊三这头也在问沈婉儿关于米大力的情况。 “米叔怎么样了？你有把握治好他么？” 在这样的事情上头沈婉儿是怎么都不会说大话的，她如实道：“没有太大的把握。” 很显然，熊三没有想到沈婉儿会这样说，在他的印象之中，沈婉儿的医术非常好，基本没有她治不好的病！ 现在怎么会…… “米叔是什么病？”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沈婉儿将告知米大嫂的话跟熊三说了一通，“这样的病症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若是米大叔在刚刚发病的时候找上我，我还有把握将他治好，可现在病情已经恶化，我也无能为力了。” 熊三沉默了下来，“……米子之前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不在家里尽孝，若是他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他平生的遗憾。” 这世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沈婉儿不知道应当怎么接话，索性就选择了沉默。 好在熊三也不是想着要跟沈婉儿一起遗憾，他打起精神道：“若是米子能求来其他名医，可还有治好的办法？” 这事儿沈婉儿也不知道，她想了想之前君烯衍预期之中的御医，中肯的道：“御医也许不行，但是在一个人身上或许还有期望。” “谁？”熊三眼前一亮，虽然沈婉儿也没有把握那人一定能够将米大力给治好，但是有希望总比没有要好。 “鬼医。” 听见这话，熊三微微一愣，有些无奈的叹息，“若是旁的名医可能还有些办法能够请来，可鬼医……” 那个人行事诡秘，就连行踪所在都不知道，即便是找到了人，也不一定就能够将人给请来，世上的人都说，鬼医行医救人全凭心情，强求不得。 哪怕是宫里的御医，只要想想办法总是能够将人给请来的，可若说谁鬼医，那他们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沈婉儿耸了耸肩，“即便是找到了人，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我只听说过鬼医的名号，他的医术究竟如何我也没有见识过。” 她觉得鬼医可能有办法只是因为君烯衍对他的推崇罢了，至于那人的真实医术如何，那还是未知数。 “不管怎么样，总得尽力试一试才行。”熊三的眼神重归于坚定，“等回头我跟米子商量一下。” 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家务事，沈婉儿并不太关心，她余光瞥了熊三一眼。 “你这是要跟我一起回药晖所？” 熊三讨好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这是默认了。 他只是想跟着沈婉儿去看看刘春花罢了。 “食为天没事儿可做了？香飘满城新一批的香胰子都做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空闲？” 这倒不是沈婉儿故意为难，而是林荣跟孙福马上考完，县试过后约莫三五日便会放榜，若是那个时候香飘满城的香胰子还没有做好，这一趟刘春花便可以说是白跑一趟了。 到那个时候，刘春花会不会对熊三有意见，那谁也不知道。 熊三不是个蠢人，听见沈婉儿的话头便知道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他当即便道：“我哪里还有不少的事情，这就回去了，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沈婉儿啧了一声，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沉默的看着他离开。 当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方才见熊三想要送她回药晖所，沈婉儿还以为熊三是担心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谁能够想到，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人家只是想去看看心上人，若是能跟刘春花说上两句话那就是最好的了。 “这回药材的事情全部都解决了吧？” 知道沈婉儿回来之后，刘春花赶忙迎上前去，笑眯眯的道。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算是解决了。”沈婉儿微微颔首，上下的打量了刘春花一圈。 心中疑惑的很，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跟熊三勾搭上的？ 明明沈婉儿跟两个人的关系都不错，可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对刘春花的关心太少了？ “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明明都是女人家，可刘春花不知怎的，就是被沈婉儿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自己光溜溜的任由她打量似的。 沈婉儿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没有什么事儿，方才熊三跟我说了些话。” 她察觉到刘春花听她说起熊三，耳朵都竖起来了，沈婉儿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故意不说下文了。 “熊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这就叫上熊大哥了？”沈婉儿有些好笑，看来刘春花对熊三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两人当真是有可能了。 被沈婉儿这般促狭，刘春花的脸色都红了起来，嗔怪的瞪了沈婉儿一眼，“你说什么呢？我总不能一直都熊三熊三的叫吧？” 她这样称呼熊三只是出于礼貌，怎么到了沈婉儿口中却变了一层意思呢？ 刘春花红着脸瞪向沈婉儿。 “好好好，是我误会了。”沈婉儿缩了缩脖子，状似讨饶，却还是忍不住嘴贱，“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熊大哥的事儿？我可是听说他娘打算给他说媳妇儿了。” “是……是么？”刘春花的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强撑着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熊大哥年纪也不小了，熊大娘给他说亲也是应当的，这是好事才对。” “你就一点都不知道他将来的新娘子是谁？”沈婉儿眼中的笑意就没有落下来过。 刘春花紧咬下唇，“是谁啊？” 她想要告诉自己，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她不应当关心的，但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看似像是随口的一句八卦，但是这其中有几分苦涩就只有刘春花自己知道了。 第188章 足够聪明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婉儿笑嘻嘻的看向刘春花，好似并不将她的不安放在心上。 闻言，刘春花不由得微愣，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婉儿，随后有些羞恼的瞪了她一眼，“婉儿！你又拿我开心。” 熊大娘怎么可能看上她嘛，而今熊三已经不是之前的小混混了，他在京城都已经有了产业，并且日进斗金。 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去找那些书香世家的小姐也是可以的，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熊大娘怎么可能看得上？ 对于她这样的想法沈婉儿不以为意，“我可没觉得熊大娘有什么看不上你的，最要紧的是熊三自己喜欢啊！” “婉儿！” 刘春花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有些不高兴的瞪着沈婉儿，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说笑？ “我是说真的。”沈婉儿虽然看上去像是在说笑，但是他的神色确很认真，“熊大娘不是看重门户之见的人，更何况，熊三就算现在再好，也抹不掉他曾经是个小混混的事实，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哪里看得上？若是那些看着条件好些的人家，姑娘也大多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我没有觉得你有什么不好。” 而今刘春花已经接手了倒卖的生意，她将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哪里就比别人差了？ 刘春花回过神来，微微咬唇不说话了。 以她对沈婉儿的了解，自然能够看得出沈婉儿并不是在说笑，可她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能当做沈婉儿是在拿自己寻开心罢了。 可现在沈婉儿的话却由不得她逃避。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婉儿不可能去找熊大娘求证，现在所有的话都是熊三的一面之言，若是他当真就这样一说，哄得刘春花对他倾心怎么办？ 在事情没有成定居之前，刘春花都不愿意相信熊大娘是真的看上她了。 见状，沈婉儿也不强迫，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道：“你若是不相信的话，等等看不就知道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这正是刘春花心中所想，她含笑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对熊三没有意思的，这便意味着这件事并非是熊三单挑担子一头热，如此，两人若是当真成事了，他们日后的日子应当不会变成一对怨偶。 在宁家的药材送来之后，药晖所又重新恢复了忙碌。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婉儿也会去想现在君烯衍究竟怎么样了，思念总是悄悄地展开。 可即便如此，沈婉儿却也没有去找君烯衍的意思。 两人既然不可能，那不如就早早地断了，若是还纠缠不休的话，只会伤人伤己。 时间如流水，很快便到了胡月月出月子以及她的孩子满月的时候。 沈大说这个小儿子会是他们家最后一个孩子，故而取名小壮。 在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胡月月感动得一塌糊涂。 小壮的名字证明，沈大是真的将大壮和二壮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并没有因为他们并非自己亲生而有所倾斜。 胡月月要的并不多，这便足够了。 她对沈大愈发的柔情似水起来，沈婉儿跟沈唤儿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觉得高兴。 没有什么比家人平安，家宅和睦更好的事情了。 沈家在京城之中并没有多少亲戚朋友，可沈小壮的满月宴却还是办的热热闹闹。 之前被沈婉儿救治过得病人多多少少都送了些礼物来，即便亲自来的不多，可沈家库房里的礼物却堆成了小山一样。 沈大看着也像是稳重了似的，待人接物都显得彬彬有礼。 原本沈婉儿还在担心，沈大别在小壮的满月宴上出了什么岔子，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姑娘，丁家夫人来了。” 前来帮忙的芸儿忽而上前在沈婉儿耳边轻声道。 若没有芸儿提醒的话，沈婉儿都已经忘了丁母这个人了。 她若是来贺喜的，那自然是最好，若不是，那沈婉儿也不是好欺负的。 在手头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沈婉儿曾经托宁荣荣去办了点事儿，宁子非在沈婉儿的调理之下已经让妻子有了身孕，是沈婉儿的妙手回春让宁家有了后，就冲着这份恩情，宁家也将沈婉儿拜托的事情办的利利索索。 而今丁子耀的秀才功名已经摇摇欲坠，若是丁母再来闹事，沈婉儿不介意将丁母曾经做的事情闹到学政哪里去，让丁子耀成为白身。 “走，咱们去瞧瞧。” 丁母做的事情让沈大憋气很久了，沈婉儿担心丁母的到来会让沈大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旁的倒也罢了，今儿是沈小壮的满月宴，若是让客人看了笑话那就不好了。 芸儿赶忙跟上。 沈婉儿出来的时候，沈大跟沈唤儿都在跟丁母对峙。 “哟，亲家公，你家小儿子满月宴，难不成还往外赶客不成？” 丁母的话让沈唤儿涨红了脸，沈大更是气恼，“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跟你是亲家了？” 他绝不会让女儿嫁进丁家的门，丁母这话是说给谁听呢？ 不少宾客都频频回首看向沈大跟丁母，想要八卦一下这两家之间的恩怨。 沈婉儿沉着脸上前，“丁夫人若是诚心来贺喜，那自然是再欢迎不过，可若是来闹事的，那就别怪我让人将你扔出去！” “你这丫头好没规矩，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这样说话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丁母气极，她从来都没有被一个晚辈这样下过面子。 沈婉儿显得有些奇怪，“长辈？不知丁家跟我家有什么亲戚？” “你姐姐可是我家未来的媳妇儿！你敢这样对我？！”丁母理直气壮地指着沈唤儿道。 一旁的宾客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啊。 沈唤儿都要急哭了，“不，没有，我跟你家没有关系！” “你可是跟我家儿子都定亲了，别想赖账！” “是否定亲丁夫人心中有数，我姐姐跟你家公子可没有半点关系，丁夫人这般强行牵扯，难道是想强娶民女不成？我可记得丁公子身上是有秀才功名的，秀才强娶民女，这事儿可有意思了。” 沈婉儿眼神带着几分警告，将沈唤儿拉到自己身后，用身子挡住丁母的咄咄逼人。 丁母听了沈婉儿的话都要气疯了，“你这小贱蹄子竟然敢威胁我？！” 沈大再怎么说也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见女儿这样被辱骂，他顿时便忍不住了，“秀才的母亲原来都是这样粗俗，我家可容不下丁夫人这尊大佛，来人，将丁夫人请出去！” 沈大故意将“请”咬得重重的，很快便有下人上前，“丁夫人，请吧。” 这架势很明白，若是丁母不肯走的话，便会被生生的扔出去。 不管丁母有多生气，沈婉儿转身对着宾客们大声道：“丁家是个什么人户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这样的人家，我家怎么会跟他家定亲？我姐姐定然不会嫁进那样的虎狼窝里去的！丁家故意攀扯，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在场不少宾客都是受过沈婉儿恩惠的人，听见她这样说，当即便有人出头道：“沈姑娘若是觉得这人难缠，大可将事情交给我们处理，我们定然给你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梁夫人也在其中，她当即便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丁母，眼中露出几分嫌恶。 她转头对沈婉儿道：“你只管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定然不会让你长姐的名声有丝毫的损伤。” 虽然梁家不做那谋财害命的事情，但是身为太傅府，一点资源还是有的，她完全可以让丁家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京城之中。 虽然沈婉儿不介意借势，但是却也觉得这样不至于。 她闻言看向丁母，“丁夫人怎么看？” 别看丁母看着粗俗，可她却也是有几分眼力见儿的，看梁夫人的穿着打扮及做派也不像是寻常妇道人家，她定然是出身高贵的，听见她这话也有些怕了，可却不愿意在沈婉儿面前露怯。 “你敢？！” “敢不敢的，原本也不是这个时候能说明白，若是丁夫人执迷不悟，大可以试试。”沈婉儿不轻不重的反驳回去，可就算是如此，丁母却更是慌乱了起来。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接转头走人了。 见状，沈婉儿心中松了口气，对宾客们表示歉意之后，转头看向梁夫人，“今日多谢夫人了。” 梁夫人摆了摆手，“你救了我儿子，算是给了我家一个莫大的人情，这不算什么，刚才那妇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若是沈婉儿没有办法解决的话，她倒是正好能够帮一把，也算是还了沈婉儿一个人情了，这样医术高明的女子，将来难保没有求上门去的时候。 “先看看吧，若是她聪明，定然知道应当怎么做。”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沈婉儿并不打算将人逼入穷巷，沈唤儿跟丁子耀毕竟是有过感情的，若是将丁母逼急了，沈唤儿怕是也要惹得一身骚。 第189章 愕然 若当真到了那一步，哪怕是用强的用逼得，用沈婉儿之前不屑的手段，也要让沈唤儿死心，别人家的事情她无能为力，但是自己的家人却要保护好。 看着她坚定地侧脸，梁夫人颇为感叹，“能有你这样的妹妹，也不知道你姐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儿。”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沈婉儿对沈唤儿的维护，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怕好的不是一点点。 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大姐对我好，我自然也对她好。” 这种事情是相对的，若是沈唤儿苛待于她，沈婉儿不说到现在这一步会害她，但是却也不会这般尽心尽力了。 梁夫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除了丁母这个不速之客之外，沈小壮的满月宴办的还算是周全圆满，傍晚，沈大原是想着跟胡月月亲近一下，他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和尚了。 可然而胡月月却一点兴致都没有，她直直的去打开库房清点今儿收的礼物。 在点出礼物单子之后，她心中砰砰直跳，即便现在沈家的日子好过了，她也没有一口气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啊！ 贪心人人都有，但是胡月月却也是个放得开的，她当即便将沈婉儿跟沈唤儿拉过来，“你们瞧瞧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 她明白，今日小壮的满月宴之所以能够办的这么热闹，大多数都是沈婉儿的功劳。 若不是沈婉儿在京城之中的人脉撑着，光是凭着她跟沈大两个人，今儿怕是要办的冷冷清清了。 毕竟他们夫妇二人在京城之中的亲友屈指可数，关系亲近的更是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而且跟他们交好的那些人是送不出手这么贵重之物的。 沈婉儿不是看外物的人，随便扫了一眼库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些都是送给您跟小壮的，放这儿留着慢慢用就是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缺。” “是啊，而今我没什么想要的，娘就先留着吧。”沈唤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都是一家人，若是遇着了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定然不会跟娘亲客气。” 今儿丁母来的时候，胡月月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却一直都尽力的将沈唤儿护在自己身后，哪怕是为了这样的情分，沈唤儿都真心对她。 因为今日胡月月的举措，后娘跟继女之间的隔阂开始渐渐消散了。 胡月月还从来都偶没有被沈唤儿这样对待过，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她连连笑道：“那是自然，虽然娘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只要你们姐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尽力达成的。” “您才刚出月子，不好过多操劳的，现在您要做的啊，就是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们收拾就是了。”沈婉儿上前将胡月月推出库房，她轻轻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有几分俏皮，“您在这里，我跟姐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开口不是？” 胡月月哭笑不得，“女儿家大了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好罢，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去拿便是，不用跟我开口，但是该入账的却还是要入。” 而今家里有了下人，虽然看着都是好的，但是难保以后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因此账目一定要清明，最近胡月月帮着看账也认识了几个字，至少沈家的这点小小的账目她还是能够理清楚的。 不管是沈婉儿还是沈唤儿，对于胡月月管家的做法都没有任何的意见，甚至她提出的办法只要有些可行性，两人都会竭力支持。 这样的心思也是为了沈家好，她们更是没有意见了。 “这是应当的，您便放心去歇息吧。” 见状，胡月月放下心来，“好，那你们也早些歇息，别忙的太晚了，这些东西留着明儿再收拾也是可以的。” 她知道沈婉儿是个有章程的，也没有想着在这里呆的太久讨人嫌，虽然放心不下，但是却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春花这几日怎么没有跟你回来住？” 只有姐妹俩在，沈唤儿说话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这话她原本早早的就想要问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而今跟沈婉儿一起收拾东西，总算是有单独的时间了。 沈婉儿闻言头也不抬的道：“现在春花可没有心思跟我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沈唤儿不解，据她所知，刘春花在京城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难道还能是忙着什么事儿没法跟沈婉儿一起了么？ “香飘满城新一批的香胰子已经做出来了，最近春花正忙着挑选点数呢，自然没有时间回来。”刘春花跟熊三的事情还没有成，沈婉儿自然不可能大嘴巴的说出去。 就像当初沈唤儿跟丁子耀双方有意思的事情，除了父母之外，沈婉儿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沈唤儿虽然心中依然还是不解的，但是沈婉儿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很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再问下去了，沈唤儿不是那等纠缠不休的人，问起刘春花的事情也只不过是人家而今是她们家照料的，若是刘春花有什么事情而他们又视而不见的话，始终是不好。 现而今听沈婉儿这话，刘春花的事情应当自己可以解决，她便也不再问下去。 “这是什么？” 沈唤儿收拾出来一个单独的锦盒，盒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外头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但是一看这包装的样子就知道，里头的东西很显然是珍贵之物。 “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问她做什么？沈婉儿这头还有不少东西都没有收拾好呢。 原本这些东西让下人来收拾就好了，可胡月月跟沈唤儿都不放心，担心下人在收拾的时候贪墨下了一件半件，到时候说也说不清楚，沈婉儿虽然觉得无奈的，但是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这样的结果便是她们要做的事情激增，沈婉儿已经有些疲累了，但是看着满满一房子的东西，她还是选择继续收拾下去。 今儿不说全部都料理完，至少也要弄完一半吧？ 沈唤儿的好奇心在沈婉儿看来有些浪费时间了。 “这是给娘跟小弟的东西，我怎么能随意打开？”沈唤儿不赞同的瞪了她一眼，即便是自己家人，这样的做法也是没有礼貌的。 “娘不会怪你的。”方才胡月月不是说了么？若是他们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直接拿走记账就好了，而今只是打开一个盒子而已，胡月月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沈唤儿半天都没有个说法，沈婉儿转头看去，见她还是有几分犹豫，“若是你当真担心娘不高兴的话，索性不打开不就好了？” 这有什么可操心的么？ 沈婉儿不解她究竟在犹豫什么。 见沈婉儿又自顾自的做起事来，沈唤儿犹豫了一下，最终也还是没有压住心中额的好奇心，咬了咬牙，将盒子仔仔细细的拆开，心中打算明儿跟娘好好说一下，认真的道个歉胡月月应当不至于因为这件事真的心里不舒服。 盒子打开之后里头露出来一只白白胖胖的人参，沈唤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婉儿，你快来看啊！” 见她这般惊愕，沈婉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即便她见多识广，在见到这支人参之后却还是不禁惊愕，“这人参看起来怕是有个一两百年了，都隐隐长出了人形……” “这是谁送来的？”沈唤儿将盒子递给沈婉儿，自己去翻胡月月整理出来的单子，“是宁家送来的。” 这株人参的品相极好，即便是沈婉儿也少见这样的品相，她心中不由得十分复杂。 而今宁大奶奶怀有身孕，生产的时候若是有什么意外，用人参吊住气说不准能够换回来一条命。 虽然宁家可能不只有这样一株人参，但是这东西可以说是另一条性命了，即便是沈婉儿也没有想到宁家竟然这样大方。 “婉儿，你说宁家送来这么珍贵的东西，是不是有事相求啊？”沈唤儿有些担心，这礼物都已经收下了，若是宁家提出了什么不妥当的要求，沈婉儿应当怎么办？ 虽然沈唤儿有些贪财，但是在她心中，就算是再珍贵的东西，也没有家人的安危要紧。 “这应当也算是谢礼吧。”沈婉儿将话在心里转了一圈，说出口的都是对沈唤儿的安抚，“宁大公子不育，我治好了他，宁家有了后，这样的恩情，送出一株人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唤儿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相信沈婉儿的心情占了上峰。 “原来是这样。”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对沈婉儿道：“你放心，宁大公子的病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都已经治好了，说不说的都不打紧。”沈婉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若是她不相信沈唤儿的话，也不会说出口了。 沈唤儿对着盒中的人参细细观察，忽然有些错愕的惊呼道：“这人参好像是新鲜的，这可怎么保存啊？” 第190章 可惜 新鲜的东西容易发霉，若是这样的珍贵之物坏了，那沈唤儿都想剁了自己的手了。 “你先放在旁边，等明儿跟娘说一声，我拿去药晖所炮制一下就好了。” 而今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沈唤儿点了点头，“听你的。” 两人在发现此物之后，索性将所有的盒子都打开了，今儿送来的礼物之中珍惜药材不少，但是大多都是炮制好了的，也都没有像是宁家送来的这般金贵，两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明儿你拿了银子去买个玉盒回来，人参还是要用玉盒装着才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药性。” 听见沈婉儿的嘱咐，沈唤儿下意识的点头，可很快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可我不认识玉的好坏，若是买了不好的……” 她很怕自己被人骗了。 沈婉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要是玉盒，不拘好坏都行。” 对此她的要求并不算是高。 即便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见沈婉儿这般的不在意，沈唤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怀着浓浓的担心回去歇着了。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外头还下着绵绵细雨，胡月月便已经起身做好了一家的饭菜。 沈婉儿是在一阵饭菜的香气之中醒来的，她以为自己起的已经够早的了，却没有想到有人比她起的更早。 她以为是沈唤儿在外头做饭，但是出来之后看见胡月月忙碌的身影，她不禁有些意外。 “娘？您怎么今儿起的这样早？” 胡月月摆好饭招呼沈婉儿来吃，“躺了一个月身上都躺僵了，早些起来活动一下。” “这样啊。”沈婉儿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去叫大姐跟大壮二壮吃饭吧，爹呢？” “你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胡月月皱了皱鼻子，显然对沈大的做法十分的不满。 沈大做事不靠谱，沈婉儿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心中带着几分疑惑与猜测，沈大在京城之中并没有什么知交好友，他这是做什么去了？ 若是沈大平日里做的事情好一些，沈婉儿也不惜的去管这些事情，但是想起素日来沈大的作风，她心中有几分担心。 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对不起家里人的事情来才好。 “行了，他身上带着银子，总归是饿不死自己的，别管她了，你去叫唤儿吃饭，大壮二壮那两只小懒猪我去叫吧。” 大壮已经到了男女分席的年纪了，他睡觉又不安稳，若是沈婉儿去的话撞见了什么东西怕是不好。 这个年纪便是亲生姐弟都要避嫌的，更别提沈婉儿跟大壮并没有血缘关系了。 沈婉儿只以为胡月月是担心她被两个赖床的孩子气着了，并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径直往沈唤儿的房间中走去。 若要她说，像是大壮跟二壮这样的年纪，喜欢睡懒觉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后世的那些小祖宗们，若是补上学的时候睡到日上三竿也是有的。 胡月月说大壮跟二壮是懒孩子，她并不赞同。 她才想敲沈唤儿的房门，门便径直从里头打开了，沈唤儿已经穿着妥帖的走了出来，见沈婉儿来了也没有意外，“你今儿这么早就将早饭做好了？” 素日来都是姐妹俩分着做早饭的，若是沈唤儿没有起来的话便是沈婉儿来做，若是沈婉儿没有起来便是沈唤儿，沈婉儿也是个喜欢赖床的，所以还是沈唤儿做饭的时候多一些。 今日沈婉儿的做法沈唤儿索然意外，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当沈婉儿心里惦记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想要早些跟胡月月说明罢了。 她又何尝不是呢？ 若不是因为昨儿担心这件事睡的晚了些，也不至于沈婉儿都做好饭菜了她还一无所觉。 “今儿早饭可不是我做的，娘比咱们起的还要早呢。”沈婉儿耸了耸肩，带着沈唤儿去外头，此时大壮跟二壮已经被胡月月强逼着起来洗漱了。 “娘，而今天气冷了，小孩子贪睡也是有的，你便让他们睡嘛，将早饭放在灶上暖着，等起来了再吃也是一样。” 见大壮跟二壮睡眼朦胧的小模样沈婉儿实在是不忍心，帮着劝解道。 胡月月不满，“谁家的小孩子大人都起来做好饭了还不起身的？当自个儿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呢？还留着饭菜，若是起晚了什么都没有吃的！”她嗔怪的瞪了沈婉儿一眼，“知道你心疼弟弟，可也别太娇惯他们了，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娇贵了？” 闻言，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早些时候她还不是日日都睡到日上三竿？ 结果胡月月还是给她留了饭菜，她觉得胡月月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刀子嘴豆腐心吧？ 现在是这样说，是不想将大壮跟二壮给惯坏了，等回头若是两人真的没有起来，想必胡月月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家人吃完饭之后，沈婉儿将昨天的事情告知胡月月知道，并提出自己要将人参拿走的事情。 对此胡月月一点意见都没有，“行啊，那样的好东西给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用，既然你想要，拿去便好了。” 现在沈家并没有什么需要用到人参的地方，若是被沈婉儿拿去，在药晖所救了人，对于沈家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了。 原本沈婉儿还想了一套说辞来说服胡月月，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胡月月竟然这样轻易的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不禁有些呆愣的看向她。 “娘，您可知道那人参可是极品，整个京城咱们怕是也遇不见几个。” 胡月月笑着睨了她一眼，“听你这意思，倒是你舍不得给病人用了？”见沈婉儿想说什么，她摆了摆手，“我晓得你的心思，只是你想咱们家现在即不缺银子又没有什么需要用到这种珍贵药材的地方，将人参留在家里做什么？落灰么？倒不如让它在药性消散之前物尽其用来的划算。” 这笔账胡月月算得清楚，那人参原本就是因为沈婉儿的人情才得来的，而今哪怕是被她拿去泡水喝都没有什么可置喙的，更别提是正儿八经的拿去治病救人了。 说不定这株人参还能给他们换回更大的人情来也说不定。 只是这话有些功利了，胡月月知道沈婉儿开医馆完全就是个人爱好，并不太喜欢将爱好跟功利的性质挂钩，如若不然的话，以沈婉儿的医术，怎么也不可能每次诊治寻常病人，初始诊金也就五文钱了。 “还是娘深明大义。”沈婉儿没有想到胡月月竟然能有这样的觉悟，这可是许多出身高贵的人家都做不出来的事情，胡月月的心思纯然，沈婉儿心中很是欣赏。 不仅仅是她，就连沈唤儿都有些对胡月月另眼相看了。 沈唤儿觉得自己以前的心思对着胡月月当真是龌龊的很，心中有些愧疚，更想要好好孝顺她了。 这样一个对毫无关系萍水相逢的人都这般善良的女人，对自己的家人难道还能有多差么？ 胡月月是个拎的清的，如若不然的话，也不能在沈家平安度日还被沈唤儿跟沈婉儿如此重视了。 “今日是县试放榜的日子，咱们午时后一起去看吧。”沈婉儿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大壮，“怎么也得看看我们家大壮究竟考得怎么样了不是？” 自从大壮科考结束之后，沈婉儿便没有问过一句，并不是不担心，而是不想给大壮太大的压力。 其实对于结果她也是期待的。 大壮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道：“我考得有些不好，若是没有考上，姐姐可别怪我。” 这次能够参加县试沈婉儿走了不少的关系，也费了不少银钱，若是他当真没有考上的话，家里难免会不高兴，大壮心中愧疚的很。 在参加考试之前，他还对自己很有信心，可在真正见到试卷之后他却傻眼了。 大壮深深的明白，自己离秀才的功名还远得很。 “你年纪还小呢，今次没有考上四年后还有第二场，怕什么。”沈婉儿虽然期待好奇，但是却也并没有太将结果放在心上，见大壮满脸的不安，她还笑着反过头来安抚，“有多少学子到七老八十了还在考，你才十几岁呢，着什么急？” 大壮感激的看了沈婉儿一眼，脆生生的道：“谢谢姐姐！” “你若是当着要感谢你二姐，就好好的读书，哪怕这一次考不上，下次也一定要考上，让你姐姐当上秀才举人的姐姐，将来也能挺直腰背不是？” 胡月月明白，以沈婉儿的能力，就算不嫁给小王爷，将来的夫家也不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娘家兄弟得力便是意见十分要紧的事情。 沈婉儿的亲弟弟沈小壮年纪还小，可能沈婉儿出嫁了他才刚刚开始读书，而今能靠得住的便只有大壮跟二壮了。 “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姐姐的期望！”大壮立即大声宣誓。 第191章 悖逆之言 他才不要到七老八十还在考试呢，这样也太给家里人丢脸了。 大壮在心中暗暗的下定决心，就算这一次没有考上，下一次也一定要考上秀才功名给姐姐争光！ 上午沈婉儿先去药晖所忙碌，一家人约好了等到午时过后便一起去药晖所找上沈婉儿然后去看放榜。 胡月月虽然已经认识了几个字，但是大多都是常用的大字，看账本没有问题，但是若要去看放榜的话，却还是差了些，沈唤儿虽然比胡月月好一些，但是却也好不了多少，沈婉儿前去便是必然的了。 药晖所刚刚开门，沈婉儿便看见站在门口的君烯衍，有些烦躁的蹙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 “你似乎很不欢迎我。”君烯衍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着几分苦涩。 他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来找沈婉儿了，几十个日夜，他没有一刻心中不在想她。 原本君烯衍以为，沈婉儿跟他的心思是一样的，但是现在看见沈婉儿之后，他才发现，他的思念好像一直都是自作多情。 毕竟也是真心相待过的人，见到君烯衍这般伤心，沈婉儿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她微微抿唇，看向君烯衍，道：“你可知道前段时间我见过你娘了。” 柳婉如虽然没有跟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那些话都让沈婉儿心中不痛快，此时面对君烯衍，心中没有愤慨便已经很好了，难道她还要上去倾诉思念之情不成？ 君烯衍闻言，脸色骤然苍白了起来，想到这些日子家中母亲的表现，他只觉得自己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病人开始催促，沈婉儿收回视线，“你若是有事儿，便先去后头等我一会儿，我先将前头的事情处理完了便去找你。” 刘春花此时在一旁，闻言立即上前将君烯衍客客气气的请走，慧儿奉上茶水。 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正常，可只有沈婉儿自己知道，她再次面对君烯衍的时候，心中有多么的慌乱。 到底她也没有坚持到原定休息的时候，看完了十数个病患之后，沈婉儿便让人在药晖所的牌子跟前挂上了暂时歇业，她起身到后院去。 见沈婉儿来了，君烯衍连忙起身，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沈婉儿看见。 “你忙完了？” “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这般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君烯衍心中一痛，“我有话要对你说。”他环顾了一下在一旁看热闹的慧儿等人，意思十分明显。 可然而沈婉儿却半点都不为所动。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你我之间的事情她们大多都知道。” 虽然沈婉儿不介意让刘春花及慧儿等人听见，但是她们却极为的不自在。 刘春花眼珠一转，道：“我瞧着前头还有些脏乱，慧儿芸儿，你们跟我一起去收拾吧。” 走之前她还对杨大杨二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赶紧走。 杨大杨二不如刘春花会说话，尴尬的站了一会儿之后，见沈婉儿没有注意到两人，便悄悄摸摸的溜走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 “药局跟苏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近日吏部与刑部在调查此事，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听他这话，沈婉儿轻笑，“是太子殿下告知与你的吧。” 她将这件事告知君衡阳的时候便没有想着能瞒得住君烯衍，虽然现在跟君烯衍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是沈婉儿还是很好奇，君烯衍最后究竟会不会将苏善柔给娶回去。 药局欺上瞒下的事情证据确凿，可然而刑部跟吏部却还是调查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动作，这其中若说是没有猫腻，沈婉儿打死也不相信。 君烯衍的脸色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被沈婉儿说破的窘迫还是对上她仿若洞悉一切的神情而心虚。 “这件事朝野皆知，我知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我知道你在药局上头受了委屈心中有气，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被药局欺负的可不止有我一个人，难道朝廷彻查药局跟苏家，是为了让我消气不成？”沈婉儿有些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面子了？ 君烯衍轻咳了一声，“苏家跟药局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暂时还没有能处置他们的办法，不过很快就有了，这样的事情圣上跟太子定然不会轻饶。” 还是那句话，本朝对与贪墨之事的态度一直都是宁杀错不放过，不管最后究竟能不能查出药局跟苏家勾结的证据，王掌柜跟苏善柔的父亲户部侍郎的位置一定是没有了的。 这段时间经过查证，君烯衍还发现了户部侍郎之前做事不少不干净的地方，这一回苏家即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苏家是累世的世家了，想要一棒子打死不太可能，但是至少也得让苏家伤筋动骨才行。 若不是想要一击必杀，君烯衍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不动手，以至于让沈婉儿怀疑了自己。 “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沈婉儿径直去椅子上坐下，“朝野纷争，我这分寸小民没有办法理解，还请小王爷恕罪。” “你一定要对我这般客气么？”君烯衍心中有些痛苦。 他已经不习惯跟沈婉儿这般生疏的情状了。 “你来究竟想要说什么？”沈婉儿不解，难道君烯衍的到来仅仅只是为了要跟她分析朝野局势不成？ 那些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婉儿也不想去管，她只知道，自己受的委屈不能够白白承受也就是了。 虽然药局的那些药材不足以让沈婉儿伤筋动骨，但是却还是让她心中很是不舒服。 “当然不是，我来此是想要告诉你，苏家上下都已经被禁足，苏善柔派人来求我娘是以援助之手，我娘求到了我头上，我并不想帮忙，我不再想跟苏善柔扯上任何关系。”君烯衍眉眼带着几分温柔缱绻，“我爹想要见见你。” 他爷爷已经见过沈婉儿了，对她十分的满意，他的父亲镇王爷对沈婉儿很是好奇。 原本是想要直接来瞧瞧君烯衍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有什么魅力能够让君老爷子都点头，但是君烯衍想到自己现在跟沈婉儿的关系，担心她在父亲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故而特意来告知沈婉儿一声。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父亲见我做什么？” 旁人说到要见王爷，无不是惴惴不安心神不宁，可沈婉儿却满脸写着抗拒。 她跟君烯衍而今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见镇王？ 君烯衍心上人的身份么？ 她不愿意。 “你难道真的对我死心了么？”君烯衍知道自己从前的态度让沈婉儿很伤心，但是他自认还没有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为什么沈婉儿直接对他判了死刑呢？ 君烯衍不甚明白。 “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改便是了。” 有些东西得到的时候没有觉得有多要紧，但是在失去之后君烯衍却意识到了自己的痛苦，想到若是将来的人生都没有沈婉儿的存在，君烯衍便觉得痛不欲生。 他很想挽回，但是却又不知道应当从哪里下手，只能让沈婉儿先看到自己的决心。 当父母家人都同意之后，君烯衍再着手打动沈婉儿已经有些冰寒的内心。 “也许在你看来，你做的事情都有缘由，可不管有什么缘由，我都断断不能接受未来的丈夫在成婚之前便跟旁的女子纠缠不休，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将来的丈夫只守着我一个人过日子，你能够做到么？” 沈婉儿知道今儿是回避不了君烯衍的问题的了，于是便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知道沈婉儿的心气儿高，但是君烯衍没有想到她的心气儿居然高成这样。 “可男子三妻四妾原不是应当的么？” 他不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怎能为儿女情长所累？自己对沈婉儿的感君烯衍觉得足以让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动容，这难道还不够么？ 是什么让沈婉儿这般贪心？ “你觉得对，但是我并不这样认为。”沈婉儿抿唇微笑，“你觉得我比男子差在哪儿？” “婉儿巾帼不让须眉，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甚至比这世上的大多数男子都要优秀。”这一点君烯衍从不避讳，甚至在有些事情上头，他觉得自己都比不上沈婉儿。 听他这话，沈婉儿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脸，“既然我不比任何的男子差，那为何男子便能够三妻四妾？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将来只能够在后院的一亩三分地里过活儿？” 君烯衍无言以对，“可这世上之事素来如此。” “素来如此便对么？”她带着几分轻嘲，“我将来的夫君若是想要三妻四妾，可以，那么也不能阻扰我三夫四侍，这样才算是公平！” 第192章 不知羞耻 “你！你这是……” 君烯衍没有想到沈婉儿竟然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涨红着一张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你想说我这是不知廉耻？大逆不道？”沈婉儿不以为意，即便君烯衍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在这个时代不容于世，但她却不打算妥协，“若你当真想要说的是这些，那你可以闭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小王爷请回吧。” 君烯衍没有想到，沈婉儿心中的想法竟然是这般的离经叛道，她口中的话让君烯衍无法理解，也没法妥协。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是没有三妻四妾那才是真的不正常，说出去都是要被人笑话的，沈婉儿的心思在他眼中与妒妇无异。 即便君烯衍不在意沈婉儿是否是嫉妒之人，但是旁人的眼光，尤其是家里人的眼光他却不得不在意。 “你的想法在今时今日注定不可能实现，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君烯衍深深的看了沈婉儿一眼，转身便走。 他在心里打算着，等什么时候沈婉儿认清现实了，他再回来找她。 君烯衍心中很有信心，自己定然是沈婉儿仅有的夫婿选择之中条件最好的一个，若是她不选择自己，那是十分不明智的。 可然而沈婉儿却不这样想。 对于她而言，荣华富贵都是次要的，嫁人最要紧的是自己舒心。 更何况沈婉儿并不认为自己比任何人差，只要肯努力，想要的东西一定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得到，完全没有必要去依靠男人。 没有理会君烯衍的不理解，沈婉儿将人送走之后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还有许多药丸要做，打量这也就是这段时间便会有人来取药了，若是耽误了人家的病情倒是不好。 在君烯衍走了一会儿之后，刘春花才像是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凑到沈婉儿跟前来，“婉儿，方才君公子跟你说了什么？” 她瞧着沈婉儿的脸色并没有多异常，便壮着胆子问出来。 “没什么，话说不到一起去，他便恼羞成怒的走了。” 方才沈婉儿说的话是自己心中的想法，同时也是想要君烯衍知难而退，那件事跟刘春花没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宣之于口的意思。 见她不愿意开口，刘春花虽然担忧，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我能帮你做什么？” “……将药材都拿来就行了。”沈婉儿报出了一连串的药材名字。 “我这就去。” 沈婉儿将药丸做好装瓶之后，慧儿跟芸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胡月月等人便来了。 “快快快，已经到了放榜的时辰，咱们赶紧去看吧。” 不仅仅是胡月月，就连沈大对此也紧张期待的很。 这可是跨越阶级的大事儿，即便沈大混不吝，但是却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要紧之处的。 “等一会儿回来再收拾吧，你现在跟我们去看榜。”沈唤儿见她还这般不紧不慢的，不禁心中焦急，上前去挽着沈婉儿的手，急忙道。 “榜单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了去，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沈婉儿心头无奈得很，要她说，现在是看榜的人最多的时候，他们晚点儿等人都走了再去也没有什么，考上与没考上难道会因为去的早晚而有改变不成？ 沈大有些不满，“这么要紧的事情，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虽然大壮不是她亲弟弟，但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哪怕是养条狗都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人？ 沈大不能理解沈婉儿为何这般镇定。 “我怎么不放在心上了？只不过是不想你们这班着急罢了。” 让大壮今次能够去参加考试，沈婉儿出力最多，她自然也是期待的，只是她的期待并不像是沈大跟胡月月那样张扬罢了。 “既然你放在心上，那为何还不快些？！”沈大不由分说的上前，跟沈唤儿一人一边，将沈婉儿拉了起来往外走去。 到底还是沈唤儿稍微靠谱一点，见沈婉儿满脸的不甘心，她回过头道：“芸儿，你将这里收拾好，别让婉儿操心了。” “是。” 即便芸儿也很想跟着一起去，但是主人的吩咐却不能不做到，若是她们都去的话，沈婉儿定然愈发放心不下药晖所这头。 左右他们最后都是会知道结果的，芸儿强压着心中的好奇，跟慧儿一起收拾起来。 别看沈婉儿往日里看着利索得很，但是一旦开始制药，她的那些药材摆放便十分的纷乱，也只有她自己能够分辨的清楚究竟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了。 好在芸儿跟慧儿只需要将药材重新分类放回柜子里去，若不然的话，沈婉儿是怎么都不放心将事情交给两人的。 “她们怎么说也经你调教了这么长时间，让她们干活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就是了。”沈唤儿见沈婉儿还是一步三回头的，不由得出声劝解道。 沈大瞥了她一眼，“实在不行的话，你晚上就在药晖所歇下也行，总是有时间将事情做完的。” 从前沈婉儿要在外头住，沈大是千般万般的不放心，可现在看着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人果然都是会变得，沈婉儿心中无奈。 “好了，我这便去就是。”她理了理被沈唤儿拉乱的发丝衣角，一家人施施然的往放榜之处走去。 二壮年纪小，担心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走失了被人拐卖，因此胡月月便暂时让他留在家里照顾小壮，除了两个小的之外，沈家全员都到了。 考场跟前，这样全家出动的并不少见。 考生便已经不少了。再加上考生家属和凑热闹的，属实是将榜单面前围得严严实实，沈家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前头去，等到了能看见榜单的地方，他们已经走散了。 不过却也没有人担忧，毕竟他们而今都住在京城之中，若是一会儿看完了榜找不到人的话，大可以直接去药晖所或者是沈家等着，自然家里人就回来了。 沈婉儿抬起头去看，从最后一排一点点的往前头找。 她很清楚，以大壮的学识，即便是考上了秀才，也一定不会名列前茅。 他才读了多久的书？就算是再怎么样悟性惊人又哪里能够跟旁人十年寒窗苦读相提并论？ 沈婉儿的想法很不错，她在榜单的最后五名上头找到了大壮的名字。 他虚岁才十二，读了不到两年书便能够一举考中，这样的能耐属实是难得，毕竟京城之中人才济济。 即便沈婉儿没有参加过科考，却也知道科考的残酷，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杀出重围，可见大壮的聪慧，难怪先生对他另眼相待，连带着对二壮的教育也愈发的尽心。 县试榜单前人生百态，考中的考生或是放声大笑，或是喜极而泣，名落孙山的那些人有的颓然离去，有的失声痛哭。 哭声远远比笑声要大上许多，沈婉儿身边站着的青年男子在看完了榜单之后整个人好像颇受打击似的，摇摇欲坠。 他险些摔倒，沈婉儿后撤了一步，秉承着人文主义关怀，她轻声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青年男子看了她一眼，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不由得微微蹙眉，似是带着几分歉意，“有劳姑娘关切，在下一切都好。” 他没有再看沈婉儿一眼，对她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男子萧瑟的背影，沈婉儿深叹了口气，并没有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过头继续看榜单，她想要瞧瞧，林荣跟孙福是否也考上了。 在前十名左右沈婉儿发现了孙福的名字，可有关林荣的名字却半点都没有出现。 按理来说，林荣所受到的教育应当要比孙福好些，可然而林荣此次却没有考上，而孙福却考上了前十名的好成绩，也不知道对此林荣是否会心里有所不舒服。 她推搡着退出人群，此时沈大夫妇跟沈唤儿大壮都已经站在最外围了，即便已经听见大壮欢呼自己考上了，可此时他们见到沈婉儿出来，不禁还是询问出声。 “怎么样了？大壮可考上了没有？” 说到这件事，沈婉儿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笑意，“虽然成绩不是太好，但是终归是考上了，大壮很厉害！”她毫不掩饰对大壮的夸奖。 今时今日人都很是含蓄，大壮听沈婉儿这般直白的夸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我的成绩并不好，不值得二姐这般夸奖。” 沈唤儿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你才多大岁数？能考到这般成绩已经是顶顶好的了，若是这样你都觉得自己不好，那些没有考上的考生该怎么活？” 不仅仅是沈唤儿觉得他是谦虚，沈婉儿也是这样想。 沈大在一旁忽而问道：“那孙福跟林荣考上了没有？” 两人念书的时间比大壮要多上许多，大壮都能够考上，沈大想着，他们俩应当都有不错的成绩才对。 说起这个，沈婉儿不禁叹了口气，“咱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第193章 名落孙山 沈大狐疑的看了沈婉儿一眼，没有坚持问下去，“好。” 等一家人回到家中之后，沈大看向沈婉儿，“现在你总可以开口了吧？” 之前在外头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说也是应当的，正是因为猜测到了几分沈婉儿的心思，沈大才没有急于一时。 “孙福考上了，林荣哥没有。”沈婉儿言简意赅。 一旁的胡月月闻言，有些担忧的蹙起眉头，“林荣亦是苦读多年，还是里正的儿子，孙福考上秀才并得了好成绩，就连咱家的大壮也考上了，偏生就他落榜，可千万别心中又不舒服才是。” 科考是很要紧的事情，可人生之中要紧的事情太多了，若是单单只拘泥于一件，那未免有些太片面了些。 若是林荣能够想明白这些事情，即便是一时没有考上也没有多打紧，可若是他一直对这样的失败耿耿于怀，那这人也不是刻意深交得了。 “不管林荣怎么想，处于礼貌你都应当去见他一面。”原本这样的事情应当有沈大出面的。 但是沈大跟林荣和孙福实在是不熟悉，甚至在牡丹村的时候他们连话都没有说过几次。 当初沈大犯浑的时候，见到林荣就像是见到林大正一般，心中有本能的心虚，能够不见他们父子俩，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沈婉儿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到时胡月月在一旁皱起眉头，不赞同沈大的做法，但是却又不好再孩子面前让沈大没脸儿。 即便沈大在沈婉儿跟沈唤儿心中已经没有什么脸皮了，但是她这个做娘的，却还是要照料一下沈大的心情。 沈唤儿不满的看了沈大一眼，“我跟你一起去吧？” 听她这话，沈婉儿不由得有些疑惑，从前沈唤儿不是最不耐烦这些事情的么？ 甚至家里有应酬的时候，沈唤儿都是能免则免能避则避，而今怎么主动提出要一起去了？ “行了，一会儿吃了饭就去，下午药晖所不是还要开门么？别耽误了。” 女儿们有自己的想法，沈大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见沈婉儿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抗拒，他当机立断的决定好，然后叫胡月月去做饭。 “一会儿带点礼物上门吧。” 虽然说上一回两人已经送了礼，但是两次终归是不一样的，林荣落榜虽然跟沈家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段时间大壮都一直在跟他和孙福讨论学问，结果两人都考上了偏生就林荣没有考上，他的心情沈婉儿姐妹俩还是要顾忌一下的。 “大姐、二姐，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凑了上来，带着几分讨好的道。 沈唤儿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做什么？” 这个时候大壮过去，那不是在刺激林荣么？想想便觉得不妥当。 即便林荣并非是那等小肚鸡肠得人，但是他们也不能借着这个缘故而肆无忌惮不是？ 该顾全的礼数与贴心不能缺少。 大壮看上去有些失落，他还想说什么。 沈婉儿上前将人给拉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还愁以后没有跟林荣哥见面的时候么？爹娘说，今年过完了年三十儿之后便回牡丹村去，跟娘一起回娘家，到时候找林荣哥说话岂不是方便？” 她知道这些日子大壮都在林荣身边读书，对于林荣还是有些情谊在的，想着这个时候去安慰。 可然而，这个时候大壮过去实在是不合适，左右都是同乡人，牡丹村离京城又不远，按照沈大的意思，他以后终归是要回牡丹村去过活的，难道大壮跟林荣还没有见面的时候吗？ 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心思都被沈婉儿给看穿了，大壮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林荣哥。” 科举之事极为要紧，几乎每年都有落榜的学子就此一蹶不振，大壮将林荣当做熊掌看待，自然也不希望林荣将来落得那样的下场。 “林荣哥不是想不开的人，一会儿我跟大姐去看他，你若是想知道现在林荣哥怎么样了，等晚上回来我告诉你便是。”沈婉儿眼角带笑，很满意大壮而今的表现，“你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林荣哥的？” 大壮犹豫了一下，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对着沈婉儿说出来，于是他道：“还是等回头我见到林荣哥了再自己开口吧。” 知道小孩子面皮博，沈婉儿耸了耸肩没有强求。 姐妹俩吃完饭带着胡月月准备的礼物去客栈的时候，孙福跟林荣正在用饭，看林荣的样子，并没有多伤心似得，孙福也是一派淡然模样。 两人见到沈婉儿姐妹来了，连忙起身相迎，“你们来的正好，我们这用饭呢，要不然坐下一起吃一点儿？” 原本撞见了人家用饭姐妹俩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听见林荣这样说，她们更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不用不用，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去外头逛逛便是。”沈唤儿留下这句话便想要拉着沈婉儿跑走。 人家吃饭的时候上门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原本沈唤儿觉得他们差不多时候去看榜单，沈家又是自己做饭，林荣跟孙福应当早就在客栈吃好了才是，这才没有过午时便上门了，谁知道就这样一头撞上了？ 孙福赶忙起身，“我们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就让小二将饭菜收下去。” 有他拦着，沈唤儿也不好推搡，只能红着脸跟沈婉儿一起在林荣的邀请之下坐下。 “还没有恭喜你们，我瞧见大壮考上了？”林荣眼角含笑，看上去是纯然的为沈家人高兴，“大壮这么小的年纪便能够考上秀才，足可以见他的聪慧。” 沈唤儿有些惭愧，“大壮也许就是一时幸运罢了，再者说也只是榜尾，算不得什么。”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大壮只是落在了榜尾，可林荣却是彻彻底底的没有上榜啊！ 大壮不算什么，那林荣又如何？ 她有些不安的看向林荣，“我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在你们眼中，我就这般小家子气？”见沈唤儿满脸的小心翼翼，虽然沈婉儿没有开口，但是担心都快写在脸上了。 林荣只觉得有些好笑，“孙福多年寒窗苦读，他的毅力我比不上，跟他比学识我自然也是差了些，而大壮有名师教导，我自是也比不上的，他们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我这等凡人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输一次不算什么，等四年之后再战便是了。” 原本来参加的时候虽然心中期待，但是林荣却也没有真的指望这一次能够考上，他此番过来，大多是为了踩点，为四年之后做准备。 这两年家里的事情多，林荣读书的时间原本便比旁人少了，疏忽了也是有的。 见他好像是真的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沈婉儿不由得松了口气，“你能不在意就好了，以你的能力，考上秀才是早晚的事情，实在是不应当如此着急。” 沈唤儿抚掌而笑，“正是如此，就像是之前婉儿给我看的书里写的那样，有什么君子，什么……”她面露苦恼，一时间竟回忆不起来那句话究竟是怎么说的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沈婉儿含笑补充。 林荣心头微震，未曾想这两个姑娘家是真的读过书的，沈唤儿还好，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对书本并不熟悉。 可瞧着沈婉儿这幅信手拈来的模样，她读过的书应当不只有这一本。 “两位妹妹学识出众，真乃才女也。”林荣起身，对二人深深作揖，“你们的话我记下了，一定会细细打磨品行学识，下一次再不会落榜让二位妹妹失望。” 沈婉儿很想说，他落榜之后最失望的并不是她们，但是见到林荣亮的出奇的眼神，她究竟还是闭了嘴。 含笑起身还礼，“林荣哥不必如此，我们不过是来说闲话的，你这般郑重反而让我们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沈唤儿也跟着附和，“既然已经放榜了，你们可想好什么时候动身回去了么？” 原本林荣若是考上了，变会留在京城，等到府试结束之后再一起回家，他今年的府试是没有了指望，而孙福的家底也不足以支撑他在京城生活这么长时间。 因此，两人应当很快便要回家去了。 这回开口的是孙福，“明日便动身，今儿春花姑娘好似去香飘满城采买了，明儿也跟我们一起走。” “这样也好，可订好了时辰车马？”沈婉儿含笑点头，而今在京城她们沈家算是东道主，该过问的事情还是得过问一二。 “都已经料理好了，你不用操心。” 见沈婉儿这般利索模样，林荣心中好笑，也不知将来是谁这般的有福气，能够将沈婉儿取回家中去。 这段时间虽然林荣跟沈婉儿见面不多，但是却也发现了奇怪之处，从前他十次见到沈婉儿至少有五六次君烯衍跟在身边，自打沈婉儿来京城定居之后两人的相处就更多了。 第194章 撞到人了 然而这么长时间以来，沈婉儿身边君烯衍出现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这样明显的变化，林荣这般敏锐之人并非没有察觉。 联系到最近京城之中的传闻，林荣猜测到沈婉儿跟君烯衍之间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但是他毕竟跟沈婉儿没有熟悉到能够说私密的地步，因此他虽然担忧，却也只能旁敲侧击的问一问，并不能正儿八经的问到沈婉儿的伤心事上头。 约好了明日相送的时间之后，姐妹俩也就提出了告辞。 “林荣哥似乎并没有因为落榜之事而闷闷不乐。”沈唤儿有些奇怪，寻常人遇见这样的事情，就算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但是至少也会出现一些不高兴的情绪吧？ 就连他们原本没有觉得大壮能够一举考上，可若是失败了也定然会有所失落一样，林荣的反应让人惊愕，也实在是出乎人的预料之外。 “他素来都是通透之人。”沈婉儿虽然也有担心，但是并没有像是沈唤儿这般将所有的担忧都摆在脸上，她方才差点就对林荣询问出声是否有些郁郁了，这样的情况之下，但凡林荣还留有些许理智，都不会当着孙福的面说出自己心中的郁闷。 但愿他在回去之后是真的能够想通吧。 林大正夫妇可是对林荣又十分的期盼，这一回没有考上，即便林荣心里没有什么，林大正夫妇也难免有些不舒服。 姐妹俩并没有一道回家，沈婉儿在药晖所门前跟沈唤儿提出告辞。 “你今儿早些回家，大壮一举考中，爹娘定然是要为他庆贺的。” 闻言，沈婉儿有些不赞同的微微蹙起眉头，想说暂时不用这样，但是见到沈唤儿亮晶晶的眼神之中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她心中的不赞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最终依然只是笑着道：“好，我知道的，可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的东西？” “我跟娘会采买齐全的，你只管早些回来吃饭就是了。”沈唤儿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慧儿跟芸儿凑上前来，“姑娘，大少爷考上了么？” “考上了。”沈婉儿接着做自己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便到了下午药晖所开门的时辰，她还有不少事情没有做完呢。 即便她言简意赅，慧儿跟芸儿却也还是没有少了半分欢喜，“大少爷真厉害！” 本朝开国以来，未及弱冠便考上秀才的人并不多，大壮算是本朝屈指可数的几个周一了，今年便能够考上秀才，等到四年之后，举人进士想必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到那个时候，沈家那就不仅仅只是农家了，而是正儿八经的耕读传家，身份一下便跃上去了不少。 主人家的地位高，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有不少好处不是？ “赶紧干活儿！想要高兴等傍晚关门了之后有你们高兴的，我娘说今儿给大壮庆贺，你们回头一起跟我回去吧。” “好啊好啊。”慧儿跟芸儿连连点头，沈婉儿看着便觉得脖子酸。 又是一下午的忙碌，夕阳落下，原本沈婉儿是打算直接回家的，可药晖所却来了一人。 “婉儿姐姐，我嫂子有些不舒服，你赶紧跟我去看看吧。”宁荣荣上前，不由分说的将沈婉儿往外头拉扯。 “你等等，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再去不迟。” 见宁荣荣神色焦急，沈婉儿摆了摆手，让慧儿去将药箱拿来。 “你嫂子不是已经过了三月么？上次去看胎像已经坐稳了，而今怎么会忽然腹痛？” 说起这件事宁荣荣便有些愤愤，“原本我哥哥嫂子都好好地，都是那些不懂事的丫头闹得。” 正房娘子有孕之时，是最容易被身边伺候的丫头趁虚而入的时候。 对于这样的事情，沈婉儿一点兴趣都没有，宁荣荣把话说到这里，她便也没有再多问下去，“那可能是动了胎气，拿上药箱走吧。” 宁荣荣虽然来得急忙急火，但是却也不会是独自一人前来的，而今沈婉儿跟她一道回去，药箱自然有小厮接手，不需要沈婉儿自己亲自提着。 “我仿佛记得你家好像是有养着大夫得吧？这样的情况就没有叫你家的府医去瞧瞧？” 去宁家还有一段时间，沈婉儿也没有闲着，跟宁荣荣说说话想要缓解一下她的焦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宁荣荣神色更为愤愤，“还说呢！那简直是个庸医！说什么我嫂子的胎可能要保不住了，我一家都着急死了，我娘一听这话立马将我打法来找你。” 能够在宁家做家庭医生的大夫定然不是什么坑蒙拐骗之辈，沈婉儿闻言不由得沉了脸色。 那府医既然这样说，便说明曾氏的胎像当真是不稳得很了，如若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当着主人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就快些走吧，救人如救火，可别耽误了。” 原本沈婉儿还以为是宁荣荣大惊小怪，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曾氏腹中的孩子是宁家等了许多年的第三代，无论男女都是宁家十分重视的宝贝，从这段时间沈婉儿时不时去为曾氏诊脉的时候变能够看出。 若是当真就这样没了，对于宁家怕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上回宁大人给了沈婉儿一个人情，现在正是还上的时候。 见沈婉儿神色郑重，原本心中便不安定的宁荣荣愈发的焦急起来，一叠声的催促外头的马夫让他快些。 马夫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赶车。 “呀！” 马车忽然一阵颠簸停了下来，沈婉儿跟宁荣荣差一点一头撞在马车璧上头。 “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那边等着救人呢么？怎么忽然停下了？ 宁荣荣气冲冲的掀开帘子想要训斥马夫几句，便看见马车脚下躺着的小孩儿。 那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即便被灰尘掩盖着，也能够看见苍白之色，宁荣荣不由得脸色一变。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撞到人了？ 沈婉儿见状赶紧下车去看，不敢轻举妄动，她稍稍检查了一下，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她对宁荣荣轻轻摇头，“这孩子的情况有些不好，得赶紧急救。” 遇见这样的事情，宁荣荣即便并非是不讲道理得人，此时也不由得带上几分焦躁的抱怨道：“谁家的孩子不看看好？竟让人在大路上乱跑，若是耽误我嫂子看病，那还了得？！” 虽然沈婉儿不知道曾氏的情况如何，但是想来性命是无碍的，对比起来，眼前这个命悬一线的孩子便严重得多了。 她上前轻轻扯了宁荣荣一把，“还是救人要紧。” “那我嫂子怎么办？”宁荣荣都要急哭了，这样的情况一下子也没有办法再坐马车了啊，从这里走到宁府至少也得一刻钟的时间。 “我方才检查了一下，这孩子虽然被撞得不轻，但是却没有伤着骨头，不如让人将孩子背上先去你家？回头等找到他家大人了之后再看怎么处置？” 现在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宁荣荣叹了口气，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这脏兮兮的孩子，没好气的对身边的小厮道：“没听见婉儿姐姐的话？赶紧背上走啊。” 虽然不是他们驾车，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当真耽搁了曾氏的病情。 今次跟着宁荣荣出来的这些人都责无旁贷，他们不敢多说说什么，连忙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背在身上。 “让人去找找这孩子的爹娘，其他人赶紧跟我走。”匆匆吩咐了一声，宁荣荣便拉着沈婉儿一路小跑往宁家去。 “你慢着点儿。”沈婉儿瞧着，宁荣荣在跑动背着那孩子的小厮也在小跑，颠簸让那小孩儿的脸色愈发苍白，甚至隐约间露出了一丝死气，她不由得脸色一变，赶紧将宁荣荣给拉住。 察觉到沈婉儿的视线，宁荣荣无奈叹息，“你，背着人就慢慢走，若是这小孩儿死了，你也给我陪葬！” 那小厮脸色一白，原本有些随意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是。” “别吓唬他了，让他在后面慢慢来，咱们赶紧走吧。”沈婉儿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赶紧拉过宁荣荣往前走去。 这样闹了一通，即便走的不快，但是宁府却还是很快便到了跟前。 门房早早便被宁夫人吩咐了，若是沈婉儿过来，无需通报直接便让人进去。 大小姐跟着他们也不敢阻拦不是？ 两人都年轻，脚程快得很，很快便到了曾氏房门之外。 宁夫人跟宁大人都在外头守着了，这是沈婉儿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宁大人。 眼前面熟的大叔让她一愣，“您不是……” “别说这些了，赶紧去看看我家儿媳如何。”宁夫人一把将沈婉儿拉过推了进去。 沈婉儿挣扎不及，生生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张了张嘴，心中颇为无奈。 她的药箱还没有拿进来啊！ 宁家的府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见沈婉儿就这样闯进来，不由得蹙眉。 第195章 动胎气 “这样的地方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进来的么？赶紧出去！” 沈婉儿对于宁大夫而言十分的面生，看穿着也不像是下人，那么便是宁家的客人了，所以虽然宁大夫的语气不好，但是说的话却还是带着关心的。 她素来吃软不吃硬，见宁大夫语气之中带着关切，不由得笑道：“我是被贵府请来为宁大奶奶瞧瞧的。” “你是大夫？”宁大夫眉间的折痕加深，上下打量了沈婉儿一圈，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医术精湛的大夫。 他知道宁大小姐已经去请大夫了，原本以为请来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却没有想到将这样一个小姑娘给带来了， 宁大夫毫不掩饰的质疑并没有让沈婉儿生气，她来此之后，被质疑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宁大夫而今的态度也是对曾氏的身体负责。 “我是个大夫。”沈婉儿如实颔首。 宁大夫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里头的婆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大奶奶好像见红了。” 两人脸色一变，齐齐冲了进去，宁大夫是男子，即便是大夫却也不好进入妇人床前，因此只能远远地看着并且把脉，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 “大奶奶的胎只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他有些遗憾的叹息，身为宁家的府医，宁大夫自然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宁家而言有多么的重要，但是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沈婉儿上前检查了一下，回过头道：“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见她没有下结论，宁大夫不由得蹙眉，“难道你有办法将大奶奶腹中的孩子救回来？” “是有些办法，但是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定能成功的事情，沈婉儿能做的也仅仅只有尽力一搏。 宁大夫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虽然放心不下，但是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缓缓松开了手，“我去回夫人一声，若是她同意的话，你便……” “夫人已经同意了。”还是那个守候在曾氏床前的婆子，她双手递上沈婉儿的药箱，“请沈姑娘费心，夫人说了，即便最后大奶奶的胎还是没有保住，我们宁家也不会责怪您。” 这样的情况，沈婉儿肯出手便已经是看在跟宁家的交情上头了，虽然宁夫人担心儿媳跟儿媳腹中的孙儿，但是却还是个明白的人。 沈婉儿就喜欢跟这样的明白人打交道。 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熬药。”沈婉儿飞快的写下药方，“熬好之后在里面放两片人参，然后赶紧送过来给大奶奶喝下。” 婆子珍之重之的双手接过药方，认真的道：“我这就去。” 一旁的宁大夫见状顿时变忍不住了，他连忙上前道：“还是让我去熬药吧，有些火候小厮丫头把控不好。” 听见这边的动静，沈婉儿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宁大夫一眼，假装没有看出他心中的小心思，“这样也好。” 说话的婆子是曾氏的陪嫁，而今这样的情况之下，自然有专业的人去更好。 “那就有劳大夫了。” 沈婉儿上前，让婆子跟丫头合力将曾氏的衣裳解开，飞快的在她身上行针。 见状，婆子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方才宁大夫已经走了，不然这样的情况怎么好让男子瞧见？ 怕是即便最后曾氏腹中的胎儿保住了，她的名声也要完了。 她对于人体身上的穴位了如指掌，不一会儿便将针扎好了。 “一会儿等药来了便给她服下，不要动她身上的银针，我一会儿回来处理。”留下这样的叮嘱，沈婉儿径直起身，揉了揉酸涩的手腕与肩颈往外走去。 婆子见状赶忙上前道：“沈姑娘若是累了便让老身为您按按吧。” 若是沈婉儿这个时候走了，曾氏再出现什么纰漏可怎么好？ 方才经过沈婉儿的治疗，曾氏下身的渗出的血迹已经止住了，脸色也渐渐变得好看了些，这样的医术是宁大夫没有的，婆子还是觉得沈婉儿要守在曾氏床前来的稳妥。 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婆子一眼，“放心，至少半个时辰她不会有事的，我现在要出去跟你家夫人叮嘱两句。”她又不是要离开宁家，这般着急做什么？ 曾氏的针灸还得要一会儿，只要不去乱动便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见她只是要出门去跟自家夫人说话，婆子不由得松了口气，没有再强留人，而是十分殷勤的上前为沈婉儿开门。 “沈姑娘小心门槛儿。” 没有将婆子的小心思放在心上，沈婉儿径直走了出去。 “我儿媳如何了？”宁夫人三两步的上前，关切的看向沈婉儿。 “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约莫一刻钟左右宁嫂子便会醒来，千万别让人动了她身上的银针，一会儿我来取。”沈婉儿如是道。 “你要走？”宁夫人还没有放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若是要按照她说的，沈婉儿最好是在曾氏情况回复正常之前都留在宁家。 可宁夫人却明白，这并不现实，沈婉儿不可能留在宁家那么长时间的。 但是至少也得将曾氏这一次的治疗弄完再走吧？ 这样做甩手掌柜，若是回头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怎么是好？ “不是，我跟荣荣来的时候马车撞上了一个小孩儿，他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好，我这是要去看看，你放心，一会儿我定然会回来为宁嫂子起针的。” 只要不是走了就好，宁夫人叹了口气，有些怨怪的道：“荣荣这孩子也太莽撞了些，就算是再着急也不能撞到人了啊，若是那孩子有个什么好歹，咱们怎么跟他爹娘交代？” “方才财福来报，那孩子是个小乞丐。”宁大人适时的出现解释。 他身为一家之主，有些宁夫人注意不到的时候便需要他去料理周全。 原本宁大人是打算着，若是找到了那孩子的父母便好好给他们一笔银子，算作是宁家的赔罪也算是给孩子的医药费营养费了，但是现在嘛…… 那孩子是个小乞丐，这样的境况便棘手了。 其实这样的情况，宁大人完全可以不去管那孩子的死活，反正一个小乞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会因此来找他这个顺天府尹的麻烦，一个小乞丐跟他家金贵的儿媳比起来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可他却不想在神玩儿面前落一个冷血无情的印象，更何况，宁家也不是什么丧尽天良之辈。 别的不说，这件事是宁荣荣惹出来的，至少那孩子身上的伤好全了之前他都不会不管。 “真是可怜。”宁夫人叹了口气，心中明白了自家老爷的心思。 她想了想，道：“不如让宁大夫去给那孩子瞧瞧？”沈婉儿还是留在曾氏床前比较稳妥。 察觉到宁夫人的坚持，沈婉儿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痛快，但是只要那孩子有了医药，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若是宁大夫不介意的话，这样处理也好，等我为宁嫂子施诊完毕之后，再去看看那孩子的情况。” 知道沈婉儿这是在暗暗提醒自己，不可以说着让大夫去，可实际上却还是不管那孩子的死活。 她这也是医者仁心，所以宁大人并没有将沈婉儿不敬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这个你放心便是，至少在你为我家儿媳完成这一次的治疗之前，那孩子都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宁大人信誓旦旦。 沈婉儿颔首，转身走了进去。 见她回来了，婆子重重的松了口气，殷勤的上前又是茶水又是揉肩捏背，“请沈姑娘明示，大奶奶的身子如何了？”她很想问，曾氏腹中的孩子这是算保住了还是没有保住？ “暂时没有大碍，但是若再有这样的大惊大怒，那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救回宁嫂子跟她腹中的孩子。”沈婉儿如是道，她忽而想起来了一件事，“宁大哥怎么不在？” 从上回上门沈婉儿便知道，曾氏跟宁子非的感情很不错，现在曾氏出了这样的事情，宁子非怎么没有守在床前？ 难不成之前的深情款款都是宁子非做戏不成？ 说起这件事，婆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想着沈婉儿跟自家的关系亲近，老爷夫人都对她视若晚辈，不算是外人，因此她也没有避讳着什么，“还不是那些小妖精闹得？那些小妖精给奶奶气受，大爷已经去处理了。” 能够进宁家的门被正儿八经抬作姨娘的女人自然不会是简单的，即便没有什么娘家，却也有本事让曾氏暂时动不了她。 这一回那小妾惹恼了宁家上下所有的主子，她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沈婉儿对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了然的颔首了之后，掐算了一下时间，打量着曾氏那边差不多了，便上前为曾氏将银针起出来。 “汤药怎么还没有来？”等她将银针擦干净收好之后，忽然想起现在距离自己开药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第196章曾氏醒了 按理来说，汤药应当早就做好送来了才对，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 婆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见沈婉儿面露不悦，她赶紧道：“老奴这便去问问。” 沈婉儿微微颔首，“若是来得迟了，你家少夫人的病情耽搁了可别来找我的麻烦。” 她早就已经说过了曾氏的情况，若是宁家得人自己不上心导致了曾氏的身子有所损伤，那可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原本婆子心中便已经十分焦急，而今听见沈婉儿这样说，她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道：“老奴这就去，请沈姑娘莫要生气。” “该生气的可不是我。”沈婉儿慢悠悠的喝着茶，方才为曾氏施针她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婆子不敢多说什么，叮嘱丫头好生照料沈婉儿之后便径直跑了出去。 不多时，曾氏便悠悠传醒。 “我这是怎么了？” 见她醒来，丫头连忙将沈婉儿请至她的床前，“请沈姑娘为我家大奶奶瞧瞧。” 沈婉儿上前为曾氏把脉，“你觉得怎么样了？” 曾氏面露茫然，“我觉得身上没有力气，这是怎……”话还没有说完，曾氏便想起来了自己昏迷之前的情状，反手紧紧拉住沈婉儿的手腕，“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在昏迷之前那样的剧痛之下，曾氏明白自己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在事到临头的时候，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暂时没事儿。”沈婉儿被她抓的手腕有些疼，但是想到曾氏的情况，她也没有在意这些了，“现在看上去是没事儿，但是这段时间你必须得老老实实喝药好好静养，若是再有大悲大喜之事，你的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此次沈婉儿将曾氏腹中的孩子救回来原本就是强行为之，若是再来一次，沈婉儿不觉得自己还有这样的把握。 曾氏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再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丧子之痛经历一次便够了，还好这一次是有惊无险，若是此次孩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觉得自己跟宁子非都要过不下去了。 见曾氏神色愤愤，沈婉儿心中多了几分猜想，“你现在要做的便是保持心情愉悦好好静养，要做的事情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做有的是时间。” 知道沈婉儿这是在提点自己，曾氏面露感激，“原本是因为你我才能够顺利怀上孩子，现在你又帮我保住了这个孩子，我当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虽然宁家也帮过沈婉儿，但是这两者之间的重量不可同日而语。 而今曾氏也算是正面的认识到了沈婉儿的医术，这样的女子只能交好。 她微微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见此情形，沈婉儿不由得叹了口气，曾氏这般不听劝，她也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只能在心里打算着，一会儿出去找宁夫人说一说。 她是医者，却也不是神仙，有些事情还是得家里人说，病人才会听从。 很快那婆子便端着药碗回来，见曾氏已经醒来了，她很是高兴，连忙上前去服侍曾氏喝药。 “我还有些事情，便先走了，你好好养着，若是又什么不舒服便让人来药晖所找我。” 现在曾氏的情况也算是稳定了下来，沈婉儿再留在这里也是没有用，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伤重的孩子。 虽然那孩子身上的骨头并没有受伤，但是内脏却有几处破损，不加快治疗的话，怕是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那你慢走。”曾氏含笑颔首，“你去送送沈姑娘。” 沈婉儿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还得去找宁夫人嘱咐两句，回头我自己回去就行。” 见她这般说，曾氏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却也没有强求，目送她出去之后，曾氏的眼神落在身边的婆子身上，“方才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好好说说。” …… 宁夫人见到沈婉儿出来，心知她这是要去看那小孩儿了，于是便抢先道：“我派人带你过去瞧瞧吧，听宁大夫说，那孩子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好。” 其实她早就应当进去请沈婉儿出来的，只是在宁夫人心中，自家儿媳跟儿媳腹中法人孙儿比外头的一个小乞丐要重要得多了。 她即便是心中再有愧疚，也万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而打断沈婉儿为曾氏的治疗。 人人都有自私的心思，宁夫人自然也是一样，她的态度还算是坦荡，沈婉儿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跟着小厮到了前院安置那孩子的房间，宁荣荣在房门外守着，见到沈婉儿来了，她就像是见到了菩萨娘娘似得，赶紧上前有些焦急的道：“听宁大夫说，那孩子的情况有些不好，他……他会不会死了啊？” 宁荣荣满脸惊恐，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害死了人，这样的事情怕是会成为她一生的阴影。 沈婉儿也不想看见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别拦着我，我先进去看看，你放心，我会尽力将那孩子救回来的。” 她的医术宁荣荣有盲目的相信，赶忙让开了身子，“你一定要尽力将那孩子救回来啊！不管要用什么珍贵的药材都可以的。”宁家还不缺那点东西。 “我知道了。”沈婉儿头也没回，叮嘱了身边的丫头，若是一会儿她出来的晚了，便先让宁荣荣去休息，虽然现在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强行将宁荣荣赶走，她也是不会老实歇下的，但是该有的关切却还是得有。 此时宁大夫正守在那孩子的床前，见沈婉儿来了，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看沈婉儿的年纪，怕是跟他的孙女差不多大，可就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娇娘，医术却比他高明得多。 虽然他并非是不能容人的人，但是这样巨大的差距，却让宁大夫不由得自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没有学医的天分？ 如若不然的话，怎么一把年纪了却还是没有一个小姑娘的医术高明？ 虽然沈婉儿看出来了宁大夫的神色复杂，但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意思，她冲宁大夫微微颔首，“这孩子怎么样了？” “五脏六腑多多少少都有些损伤，这样的伤势若是在青壮年身上，我倒是又几分把握能够把人救回来，可……这孩子年纪太小了。”宁大夫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将病人治好他心中也十分的不好受。 沈婉儿神色坚定，“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奋力一搏说不定能够为这孩子博出一线生机。” 闻言，宁大夫心中不禁恍然，“你说得对。” 这或许就是年轻人的心思了吧，满心的勇气与天真，他这个年纪习惯以稳妥为主，遇见这样的情况，他大概率会直接劝病人家属放弃，而不是像沈婉儿这样，想要奋力一搏。 其实宁大夫的想法也没有错处。 毕竟将这孩子救回来的可能性不高，若是尽力一搏这孩子最后还是没有能活下来的话，那大夫很有可能是药担责任的。 沈婉儿的选择虽然可能救回这条性命，但是风险却很大，他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心思去做风险高的事情了。 至此，沈婉儿能够做出他做不出来的事情也成了顺理成章。 沈婉儿可不管宁大夫的心思是什么，她上前一步，有些歉意的看向宁大夫，“您先让让，我为这孩子把下脉。” 他的医术虽然没有沈婉儿高超，但是把脉的能力却还是没的说的。 最后沈婉儿给这孩子下出的诊断也像是宁大夫一样，五脏六腑多多少少都有些损伤，骨头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身上的淤青半点不少，将外衣脱下来之后露出的皮肤让人不忍直视。 见沈婉儿直接将这孩子的衣服大剌剌的脱了下来，宁大夫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见她手上的动作，最终却也还是没有动弹。 宁大夫见她一点没有避讳的施针，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自己先出去避一避，但是话说到嘴边究竟没有再继续了。 以他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沈婉儿施针的奇妙之处，这样的针法他心中好奇的紧，能够在旁边看着可以说是三生有幸，这样难得的机会，宁大夫并不想就此放弃。 看见了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原本宁大夫下意识地想要问问，但是见沈婉儿已经收了针，他也就把嘴巴闭上了。 在这个时代，满身的医术除了家人与极其亲近的弟子之外，谁也不能沾手，在沈婉儿施针的时候他没有离去便已经很不合规矩了，若是再询问的话，那也太不知好歹了些。 宁大夫心中细细思索着，他有种感觉，若是自己能够参透沈婉儿的针法，自己的医术说不定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这孩子如何了？” 沈婉儿示意宁大夫自己去把脉，“我还得开方子，暂且失陪。” 虽然沈婉儿年纪小，但是在医术的造诣上头可以说是宁大夫的前辈，因此见沈婉儿如今的态度，他并没有不满，而是很谦卑的微微颔首。 第197章体贴的后娘 等到天色完全黑沉下来，沈婉儿才从宁府告辞离开，这个时候那孩子的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切都要交给时间，沈婉儿心中暗暗期盼这孩子年纪小恢复力强，能够尽快恢复健康。 原本她是打算让这孩子去药晖所住院的，可却被宁夫人给拒绝了。 “我们家人手多，虽然都不会医术，但是简单的照料还是可以的，若是有个万一，还有宁大夫在么不是？我们也有时间能够去叫你过来。” 这是宁夫人的原话，沈婉儿觉得宁夫人说的不无道理，虽然药晖所也有人手，但是每天来往的病患实在是太多了，自己都自顾不暇，更别说照料一个小孩子了，若是将人留在宁府确实是能够得到更好的照料。 想清楚了之后沈婉儿也没有强求，只叮嘱宁夫人，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赶紧让人来找她，宁夫人自然是应下。 沈家，沈唤儿见沈婉儿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有些不满的道：“都说了今儿给大壮庆祝做些好吃的，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还好今儿晚上做的大多都是大菜，放在火上热着也没有什么，若不然的话，沈婉儿就赶不上吃饭了。 原本沈大是想着一家人早些吃完饭给沈婉儿留下一些便是，可然而大壮却说什么都不愿意。 他今次能够考上秀才功名大多都是沈婉儿的好处，若是没有沈婉儿跟着一起庆祝，那就算是有再多的好菜他也觉得没滋没味。 虽然沈大是长辈，但是今儿大壮才是主角，听他这样说，虽然沈大心里不满，但是到底也没有拒绝。 家里的儿女姐弟友爱是好事，他并不想影响什么。 沈婉儿看着有些抱歉，“我原本是打算早些回来的，可荣荣来说她嫂子出事了，我总不能因为一顿饭而不顾别人的生死吧？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实在是抱歉。” “原来是这样。”沈唤儿恍然，她只知道沈婉儿去了宁府，但是去做什么的却不知道，原本她以为宁家是看着大壮考上秀才觉得沈家今时不同往日了，所以特意让人来请沈婉儿过去庆祝，原本还在责怪宁家没有眼色沈婉儿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在听完沈婉儿的解释之后，沈唤儿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婉儿素来是个有分寸的人，之前她的想法确实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那宁大奶奶怎么样了？”胡月月看出沈唤儿的尴尬，恰到好处的出声打断。 目光落在胡月月身上，沈婉儿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已经救回来了，只要好好养着就没有大碍。” “这样就好。” 经过胡月月的打岔，原本姐妹俩有些尴尬的情状变得自然起来。 一旁的沈大听她们还在说话，有些不耐烦的道：“既然回来了，那就赶紧去上菜吧，等了你这么就，我早就饿得不行了。” “让爹娘等着确实是我不孝，我这就去端菜。” 原本这件事便是沈婉儿考虑的不够周全，她应当在宁府的时候便让人回来告知家里人一声的，可她一忙起来便什么都忘记了，所以才有现在的尴尬。 大壮笑嘻嘻的上前，“姐姐别难过，爹今儿高兴得很呢，方才还让我跟二壮去买了壶酒来。” 沈婉儿无奈，“爹，你若是要喝酒的话，早些日子我不是给你酿了药酒么？” 酒水这样的东西喝多了伤身的很，因为沈大就爱这一口，沈婉儿特意给他弄了些温补的药酒放在地窖里，想什么时候喝都能去拿，哪里还需要非去买不可？ 胡月月闷笑，“你爹说那药酒总是一股子药味，这样的好日子弄得满身药味不吉利的很，所以才让大壮跟二壮去买了坛烧刀子来。” 上回沈婉儿买的烧刀子都已经给刘春花用完了，沈大想要解馋只能自己去买。 这回沈婉儿是真的无奈了，但沈大说的也不无道理。 饭桌上。 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虽然大壮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很了不得，但是却也不能因此而骄傲懈怠，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行。” 而今大壮的成就确实是令人咋舌，但是沈婉儿却也不想他因为身边人的奉承而养成目下无人的性子，不管多么厉害的人，保持谦卑总是没有错的。 大壮放下筷子，对沈婉儿作揖道：“我知道了，谨遵二姐教诲。” “行了，别说这些文绉绉的话，今儿是好日子，合该高兴一些才行。”沈大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寒暄，他摆了摆手，对大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来陪你爹喝上两口。” 沈大对于大壮跟二壮的教育跟沈唤儿姐妹俩截然不同，在他看来，沈唤儿跟沈婉儿迟早是要嫁人的。 即便他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却也想着姐妹俩能够温婉贤淑一些，往日里只要两人做出了什么在沈大心中不适一个女孩子应当做的事情，都会换来沈大的一阵臭骂。 只是姐妹俩都是倔强的人，并不会因为沈大的叫骂而改变主意，甚至很多时候都对沈大视而不见。 而沈大对大壮跟二壮却一直都教导他们应当成为男子汉，顶天立地，沈大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有什么大作为了，但是却想着孩子们能够继承他的梦想。 胡月月见状赶紧叫着打住，“大壮明儿还要去学堂，可不能喝酒，你还是省省吧。” 若是第二天没有事情，那胡月月也不会多说什么，而今大壮到这个岁数，过上两年应当就会有同窗之间的应酬了，若是那个时候大壮不会喝酒那也不好。 但是想到明儿大壮还得去书塾，胡月月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今儿晚上沈大叫着喝酒。 闻言，沈大不禁有些不满，“今儿才放榜，难道不应该多休息一下吗？”那书塾的先生未免也太没有人性了一些。 大壮抿唇而笑，“先生这是教导我们，不管遇见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刻苦勤奋的念书。”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好歹，他很明白，自己今次能够考上秀才纯属侥幸，若当真论起真材实料来，他并非是林荣的对手。 若不是因为沈婉儿不是那样的人，大壮甚至会怀疑自己今次侥幸考上秀才，是沈婉儿在其中暗箱操作。 “勤奋是好事，可却也不要忘了休息。” 听见沈婉儿的话，大壮连连点头，“二姐之前说了，我们这样的年纪就是要多休息才能够长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耽搁睡觉的时间的。” “这就对了。” 见他们姐弟和睦，胡月月心中欣慰，“今儿春花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从前沈婉儿跟刘春花那叫一个焦不离孟，可现在刘春花却已经很久没有跟沈婉儿一起了，胡月月不禁担心，别是两个小姐妹的感情出了什么毛病吧？ 两人之间的交情胡月月是知道的，若是当真出了什么矛盾，怕是沈婉儿会因此难过死了去。 “春花这两日在香飘满城忙着采货呢，而今那边的人手有些不够，春花说她留下正在帮忙。” 想起刘春花跟熊三之间的情谊，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原来如此，胡月月了然的点头，旋即有些担忧的道：“我记得香飘满城的作坊里头可是不能有外人进去的，春花如今是否不合规矩？” 她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更是有心若是刘春花知道了香胰子的做法之后，回头自己在牡丹村自起炉灶，或者说转头将方子卖出去，那沈婉儿跟熊三岂不是亏大了？ 刘春花是沈婉儿的朋友，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说不准熊三会怪责她也不一定。 虽然担心，但是胡月月知道，这话说出来沈婉儿必定是不会相信的，因此她便没有开这个口讨人嫌。 “是熊三做主让她去帮忙的，想必他心中自有计较。”沈婉儿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熊三那个人虽然看着是个混混好像比沈大还要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情来自己心中有章程，想必不会出什么篓子。 若不是看上了熊三的本事，沈婉儿也不会就此跟一个小混混合作。 即便刘春花是熊三的心上人，但是该注意的地方，她已然相信熊三是不会疏忽的。 “这样就好。”胡月月的担心不减，但是见沈婉儿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其乐融融的晚饭过后，沈婉儿同沈唤儿一起帮着胡月月跟李婆子收拾残羹剩饭，可她们才刚进厨房便被胡月月给赶了出去。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双手白嫩，若是泡在冷水里生了冻疮可怎么好？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儿婉儿不是还得去药晖所做事儿么？” 见她这般体贴，姐妹俩心中感动，“那您的手就不冷了？” “我早就习惯了。”胡月月耸了耸肩，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好了，你们赶紧去歇息吧，我们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第199章 兄妹 原本便昏昏沉沉的他喝了药彻底睡死过去。 这个时候沈婉儿才开始替他治疗。 先用针灸封住他大腿上的大动脉，然后用消过毒的小刀替他将腿上的腐肉剜去。 在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洺儿控制不住的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就连宁大夫也不由得白了脸。 但沈婉儿的脸色却没有半分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好像她在做的事情并非是鲜血淋漓，而是再寻常不过的治疗似的。 这样的操作对于沈婉儿而言，确实是正常的治疗。 好容易撑到沈婉儿将这孩子腿上的腐肉弄干净，洺儿已经几近失去知觉，沈婉儿叫了几声都没有回神。 “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宁大夫上前如是道。 他想要看看，沈婉儿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目光落在宁大夫身上，沈婉儿倒是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她来的匆忙，送药箱的小厮还在身后，自打沈婉儿开始治疗之后，那小厮也不敢进来，但是却也不敢走，唯恐耽误了沈婉儿的事情，因此他还不尴不尬的留在外头。 现在这孩子的情况有些不好，沈婉儿觉得若是没有必要的话，自己应当一步也不离开他的身侧，省的有什么突发事件没有办法及时赶到。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宁大夫出去将药箱拿进来交到沈婉儿手上，“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余光瞥了宁大夫一眼，沈婉儿道：“若是你有空的话，便去开一副去腐的药材。” 她并没有将这孩子身上的腐肉去除的特别干净，因为这其中有一部分腐肉在大动脉边缘，若是她一个不小心的话，说不准会伤到他的大动脉。 在这个没有输血一说的时代，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催命，即便是胆大如沈婉儿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此，沈婉儿只能开些去腐的汤药或者外敷药膏给他用上，期盼这样有些效果。 宁大夫没有多问，颔首转身离去。 他的汤药到了，这孩子也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他现而今已经被清洗干净了，露出清秀的面容，若不是因为面黄肌瘦，这应当是个极好看的小孩儿。 人是因为她跟宁荣荣着急伤的，沈婉儿对病人素来有满满的耐心，“这里是顺天府尹府，你被我跟宁家小姐伤了，便留在这里养好伤了再走吧，你叫什么名字？” 若是他没有地方去，沈婉儿想想自己也许可以给这孩子找点活儿干，只要他不是好逸恶劳之人，那便总是能够活下去的。 “我叫浩天。”小孩儿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他很快着急起来，“妹妹，我妹妹还在破庙里，求姐姐救救她，她快死了！” 见他挣扎着想要下地，沈婉儿担心好容易料理好的伤口又被撕裂，她连忙上前将人给按住，“你别着急，说清楚你妹妹在哪里，我让人去找。” 怎么都是一条人命，不知道的时候便罢了，而今知道了，沈婉儿是说什么也做不到见死不救的。 也许是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浩天对沈婉儿有莫名的信任，“我妹妹在城东破庙的干草堆下面，她生病了，浑身都烫烫的，我们没有钱给妹妹治病，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只要我妹妹能活下来，我愿意卖身给你做个小奴隶。” 沈婉儿哭笑不得，“你这么小，便是给我做奴隶又能做什么？”她虽然并没有将浩天的承诺放在心上。 但是却也打算去救他妹妹了，这兄妹两个的感情极好，即便是沈婉儿也不由得动容。 见沈婉儿这样说，浩天顿时便着急了起来，“你别看我小，我力气很大的，我什么都能做！” 他恨不得现在就起身扛起一袋米让沈婉儿看见自己的实力。 “行行行，我相信你便是，你快别动了，若是你身上的伤口又撕裂，坏了我费尽辛苦的治疗，你妹妹我可不管了。” 沈婉儿的话音落下，浩天顿时像是被点了穴是的僵硬起来，“我一定听话，只要姐姐救我妹妹。” 安抚了两句浩天之后，沈婉儿起身去外头找到宁荣荣。 她在知道浩天浑身发烫的时候便已经在了，也是她让人去将沈婉儿给叫来的。 “那孩子怎么样了？性命保住了没有？” 沈婉儿一出来宁荣荣便赶忙追了上去，问题叠声砸在沈婉儿脸上。 “你沉住气一些，浩天的命已经保住了，只是腿可能将来会有些问题。”沈婉儿叹了口气，对这孩子的命运颇为怜惜，“你赶紧让人去京郊破庙的干草堆里找个小女孩儿，浩天说他妹妹快死了，若是能救回来，也算是你的功德。” “这么说他已经醒了？”宁荣荣眼前一亮，只要人醒了过来，那应当就没有大碍了。 见她的关注点完全不对，沈婉儿无奈，“确实是醒了，你赶紧让人去找吧。” “京郊的破庙这样多，难道还要一个个找过去？”宁荣荣虽然看着有些不情愿，但是却还是吩咐了下人一间间去仔细搜寻，“这都两天过去了，若他妹妹当真等着救命，现在怕是都要凉了。” 这样的道理沈婉儿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她心中还抱着几分侥幸，若是万一呢？ “总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若是浩天他妹妹当真亡故，咱们帮着葬了也是好的。” 总是不能让那样一个小女孩儿孤零零的在草堆里，臭了都没有人知道。 宁荣荣微微叹息，“罢了，就依你说的。” 她从小便生在锦绣堆里，爹娘兄嫂宠爱着，并没有见过多少人间疾苦，而今遇见了这样可怜的人，她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些恻隐之心。 若是能够将人救回来那自然是最好，若不能帮着安葬了也算是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若是他妹妹当真没有保住，说起来也是因为我们莽撞，撞伤了浩天才耽搁了最佳时间罢。”宁荣荣心中带着几分愧疚。 “行了，咱们也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儿在里头，你且先放放吧，等找到人了再说。”沈婉儿摆了摆手，她心中对于这件事还有几分计较，只是见宁荣荣这般样子，并没有宣之于口罢了。 宁家的马夫即便焦急，驾车也极为稳健，哪能就那么巧的撞到了浩天？伤的还那般严重，联合浩天方才的说辞，沈婉儿心中的猜想多了些。 也许一切都是她的小人之心罢了，但是若浩天的妹妹当真因此耽搁而死，她们虽然也有责任，但是沈婉儿却不想宁荣荣沉浸在伤怀之中。 她这样不谙世事的大小姐，骤然害死了人，必然一时间心中过不去。 沈婉儿看了一眼天色，“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得去送一送春花她们出城，便先走了，浩天的药方我放在里头的书桌上，一会儿你让人熬了给浩天服下，一天三顿，先吃两天看看情况，若是他妹妹找着了，你再让人来叫我。” 知道沈婉儿不比自己，每天事情多的脚打后脑勺，因此宁荣荣并没有多挽留，只是让人去准备了些点心，“我催的急，你怕是没有吃饭就出来了吧？这些你先拿去垫一垫，若是一会儿找到浩天妹妹了，你便来我家用午饭吧。” 虽然来之前便已经吃过早饭了，可沈婉儿通过这一番忙碌确实是有些饿了，因此并没有推辞宁荣荣的好意，“记得一旦有消息早些来叫我。” 浩天妹妹这个时候即便没有丧命情况必然也非常紧急，因此沈婉儿有此嘱咐。 “我知道的，你放心。” …… 待她匆忙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刘春花和林荣等人已经守在那儿翘首以盼了。 见沈婉儿到来，刘春花眼前一亮，赶忙上前去，“听说今儿一早宁家的人便请你过去了，我还以为等不到你来送了呢。” “昨儿撞得那个孩子有些不好，因此我耽搁了一会儿，抱歉。” 以沈婉儿跟刘春花的关系并不需要如此客套，因此沈婉儿的抱歉是对着林荣与孙福说的。 林荣含笑，“我们在这儿多等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救人如救火，你这样做是对的。” “是啊，咱们都是牡丹村的人，回头还能再见，若是耽误了患者的病情那岂不是我们的大罪过？你不必如此歉疚。”孙福上前宽慰。 原本沈婉儿也只是礼貌性的表示歉意，被他们反过来安抚了一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孩子已经没事儿了。” 刘春花看出沈婉儿的窘迫，很适时的上前开口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没得天黑还到不了驿馆便抓瞎了。” “正是这个道理。”林荣微微颔首跟孙福一起上了牛车，刘春花也在沈婉儿的帮助之下爬了上去。 刘春花有些依依不舍，“等有空你要来牡丹村找我玩儿啊！” 虽然她跟沈婉儿并不是以后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但是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第200章 烧的说胡话 小姐妹从前总是黏在一起说话，而今骤然要离开，刘春花舍不得极了。 “我有空一定去。” 沈婉儿信誓旦旦的点头应下，她前世今生只有刘春花这样一个好姐妹，自然想着能够时时在一起。 “赶紧走吧。”孙福见她们还有说下去的意思，不由得催促道。 若是当真天黑没有找到驿馆，他跟林荣两个大男人倒是没有什么，可刘春花一个姑娘家若是跟他们露宿野外的话，不安全不说，还会损害她的名声，对谁都不好。 林荣同沈婉儿道别了之后扬起鞭子催动牛车离开。 沈婉儿一直站在城门口目送他们，等牛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她这在回头打算回药晖所去。 这一回头便看见了一个熟人。 “你怎么来了？” 熊三没想到撞上了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想来送送春花，看来还是来迟了。” “若是当真想送，你该早点来的。”沈婉儿一边往城里走，一边同熊三说到。 左右也送不了人了，熊三跟沈婉儿一起回去，“我也想啊，只是最近香飘满城跟食为天都忙得很，实在是空不出时间来。” 前段时间因为县试的缘故，食为天的客人多了许多，就连来香飘满城逛逛的人也多了起来。 因此不管是食为天还是香飘满城，都让熊三忙得团团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心思跟刘春花论终生便已经是从海绵中挤出时间来了。 今日他并非是不想早早的过来，实在是被事情给绊住了。 对于熊三的遭遇，沈婉儿表示同情，但是这样的事情究竟是没办法，“春花看着有些失落，等回头你若是有空回去看你娘的话，便给春花带点东西顺道去看看她吧，别让她心里留了疙瘩。” 虽然刘春花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恋爱之中的女子有谁是不想心上人时时刻刻陪在身边的呢？ 刘春花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也是难受的。 直到她离开，眼神都一直在城门的方向张望，原本沈婉儿以为刘春花是在看她，但是现在看来应当不是。 她应当是期待熊三的到来的。 只可惜…… 熊三看着有些愧疚，“我知道，等这一阵儿忙过去了，府试开始之前我会回牡丹村将我娘接过来，顺便去看看春花吧。” 他回牡丹村的时候不多，因此想着趁这个机会也能去刘春花家里看看，若是刘春花的爹娘不反对的话，这婚事便可以就此定下了。 沈婉儿不知道熊三心里还有这些小心思，眼看着到了转角的地方，她对熊三摆了摆手，“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得去药晖所了。” 今儿药晖所开张的时间又耽搁了，当真是罪过。 等过年之后她会回镇上给周大夫拜年，那个时候便可以问问他是否有合适的坐堂大夫人选。 若是有人替换的话，沈婉儿也能够松快一些，空出手来做别的事情。 “姑娘。”她才刚踏进药晖所的门，便瞧见慧儿急匆匆的跑出来。 “怎么了？”沈婉儿的脸色带着几分严肃，别是有出事儿了吧？ 慧儿喘匀了气，这才开口，“方才胭脂铺的人将这个月的账本送来了，请姑娘过目呢。”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沈婉儿松了口气，嗔怪的瞪了慧儿一眼，“以后说话不要这样大喘气。”吓死人了。 慧儿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并不明白沈婉儿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不过很快她便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姑娘，听说胭脂铺的收益很不错呢，您真厉害！” 她觉得沈婉儿好像不管做什么都能够成功似的，这样的能力当真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能跟着这样的主家，慧儿觉得是自己前生修了不少福气。 “放心，很快就到了药晖所理账的时候，赏钱少不了你的。” 虽然药晖所开业到现在，慧儿跟芸儿还有杨大杨二都没有立过什么功劳，但是总归是没有出任何纰漏，在沈婉儿心里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慧儿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赏钱，愣了一会儿之后她忽然眼前一亮，“多谢姑娘！” 她家里还有爹娘弟妹，每个月的月银基本都被她拿去贴补家里人了，好在她的家人并非是吸血鬼似的，双方相处的愉快，慧儿也愿意多多照料一些家人。 最近她弟弟长大了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她家里穷拿不出来一份能出手的聘礼，而今沈婉儿承诺的赏钱可以说是解了慧儿的燃眉之急了。 “你还不赶紧去将门打开，若是耽误了事儿，赏钱可就没有了。”沈婉儿含笑看了慧儿一眼，如此道。 慧儿赶忙上前开门，马上到了发月银的时候，赏钱可不能有任何的问题！ 今儿是药晖所难得的空闲，沈婉儿乐得自在，她优哉游哉的躺在躺椅上，目光落向正在忙碌的慧儿跟芸儿，“我记得你们俩还有家人在的吧？等过年家里忙完了，可想要回家去看看？” 没想到沈婉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两个丫头一愣。 “奴婢们是沈家的人，哪里有回家的道理？” 慧儿看着很高兴，嘴上还是不自觉地客气，至于芸儿，她的脸色有些奇怪，好在沈婉儿也没有注意她的意思。 听见慧儿在这话，沈婉儿含笑道：“虽然你们现在身在我沈家，但是到底还是爹生娘养的，过年回趟家也没个什么，若是你们要回去的话，我给你们准备节礼。” 见沈婉儿好像真的不是在客气，慧儿满心欢喜的福身道：“多谢姑娘！” 芸儿一直都没有说话，沈婉儿心中疑惑，“你怎么了？” “奴婢家里只有舅舅舅母，他们……”芸儿白了脸，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请姑娘允准，奴婢不要节礼，过年时伺候在姑娘身边便是最好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听见芸儿这话，沈婉儿心中多了几分猜想，可面上还是一副温婉模样，“你若是不愿意回家也罢，年后你便跟我一起回镇上去拜年吧。” 芸儿感激的对沈婉儿福身，“多谢姑娘。” 素日来，慧儿跟芸儿的关系最好，她家里的事情慧儿自然也是知道的，见气氛尴尬起来，慧儿连忙道：“咱们这药晖所往日来都是人来人往的，今儿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马上就到年下了，大家都注意着身子生病的人不多也是有的。”沈婉儿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见慧儿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不禁调笑，“有空闲的时候还不好？难道真得每日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你才高兴了？” “姑娘！”慧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一张脸羞得通红。 “左右现在无事，你去将胭脂铺的账目拿来我瞧。” 而今管着胭脂铺的掌柜是君衡阳的人，沈婉儿并不怀疑他的作风与能力，君衡阳不至于眼皮子这样浅薄，但是该做的事情却还是得做的，哪怕是象征性的看看那也是得瞧瞧。 “奴婢这就去。” 沈婉儿在看账本，慧儿跟芸儿还有杨大杨二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响动，药晖所之中落针可闻，只有沈婉儿翻动账本跟几人收拾药柜的响动。 转眼便即将到午时了，芸儿看了一眼天色，“姑娘，奴婢去做饭吧。” “杨大，你去宁家瞧瞧，浩天的妹妹找到了没有。” 等杨大领命离开之后，沈婉儿这才回答了芸儿的话，“先做你们的饭菜吧，我今儿中午没有什么胃口。” 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芸儿不赞同的看向沈婉儿，“哪怕随意吃些都比不吃好。”她心里盘算着，今儿一定要将午饭做的可口一些，可不能让沈婉儿饿肚子。 说罢，也不管沈婉儿是个什么反应，她微微福身去了灶屋。 杨大前脚刚走，后脚宁家的人便来了。 “沈姑娘，人已经找到了，我们姑娘让您赶紧去一趟呢。” 看着小厮满头的汗水，沈婉儿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汗巾子，“你先擦擦再走，一会儿吹了风要得风寒的。” 而今都快要下雪了，这样的天气最容易感冒，虽然只是一个小厮，但是沈婉儿却还是没有办法将他的安危弃之于不顾。 那小厮双手接过汗巾，对着沈婉儿的背影感动的眼泪汪汪，“多谢沈姑娘赏。” “这位小哥，我家姑娘身边有人跟着呢，你先坐下喝口茶吧。”慧儿适时的上前倒上热茶，“我们姑娘都嘱咐你了，若是你还因此风寒的话，姑娘可是会不高兴的。” 原本这小厮还打算擦擦汗便跟上去，听见慧儿这样说，他顿时便住了脚，再加上药晖所没有病人，只有慧儿芸儿等人身份跟他相当，因此他也自在了些。 沈婉儿匆匆忙忙的赶到宁家，见到宁荣荣张口就问，“人怎么样了？” “烧的开始说胡话了。”宁荣荣叹了口气，她对那女孩儿有些同情，“宁大夫已经开退热的药，只是看着好像没有多大的作用。” 第201章 焦急 发热这件事可大可小，沈婉儿拿不准那女孩儿是不是也是因为受伤才导致发热的，赶忙道：“先带我去瞧瞧再说。” 即便沈婉儿不说，宁荣荣也打算这样做。 此时沈婉儿率先提起，她连忙叠声道：“那你现在赶紧跟我过去吧。” 她拉上沈婉儿的手将她拉着往安置女孩儿的客房里头去。 此时的女孩儿早已经烧的浑身通红，比早先浩天的病情还要严重，沈婉儿上前把脉。 “怎么样？” 见宁荣荣这般心急，沈婉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相信宁大夫已经尽力了。”这女孩儿而今的情况，若是要开药的话，只能用那药性猛烈的虎狼之药，若是给健硕男子使用还好，可这孩子一看便知道是从小营养不良，用虎狼之药的话，很有可能烧没退命就没了。 而今沈婉儿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道：“让人去准备烈酒跟老姜来。” 虽然疑惑这个时候要姜跟酒做什么，可宁荣荣却还是没有多问，选择相信沈婉儿的决断，她赶忙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将沈婉儿吩咐的东西拿过来。 “这些可以么？” 沈婉儿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指挥着丫头让她们将这小女孩儿的衣服脱下来。 宁荣荣见状不由得脸色一变，“赶紧去烧地龙。”吩咐完了下人之后，满心不解的看向沈婉儿，“这天寒地冻的，这孩子原本便生病了，若是再得了风寒加重病情可怎么好？”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先赶紧将这孩子的烧退下来，别的什么都好说。”沈婉儿无奈，事情也得分轻重缓急。 她何尝不知道现在天气寒冷这样做有加重病情的可能，但是即便是知道，她却也不得不如此行动。 闻言，宁荣荣沉默下来。 确实，沈婉儿说的没有错，不管风寒与否，现在都得先匠人的命给保住才行。 若当真是风寒而已，那么即便沈婉儿不出手，宁大夫也可以将其治好，可这孩子烧成这样，显然不是风寒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沈婉儿利索的开了药让人去煎，而后看着小丫头在这女孩儿身上用白酒跟老姜擦拭着。 这滋味可不好受，这女孩儿浑身的皮肤都变得红彤彤的，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宁荣荣见状，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去，这场景让人心里难受，可同时她却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生病了哪里有好受的呢？ 约莫过去一刻钟，沈婉儿上前叫停，“让我瞧瞧。” 白酒跟老姜的汁液带去女孩儿身上的热气，她体温已经有稍稍降下来的迹象了，沈婉儿松了口气。 “现在看来，这孩子应当没有生命危险了。”她亲自将被子给她盖好，“那药每天都吃着，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再让人来找我。” 宁荣荣也松了口气，“只要命保住了就好，这孩子烧了这么久，脑子没有问题吧？” 她还这样小，若是脑子给烧坏了，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这个要等她醒来才知道，若是她醒来没有异常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有……我也没有办法了。”沈婉儿无奈，这样的事情原本便不是人力可为的，后世都没有办法解决发烧将脑子烧坏的办法，更别说在这里了。 这个道理宁荣荣自然知道，可在沈婉儿说出来的时候，她却还是不禁有些失落。 “我知道了，会让人好好照料她的。” 宁荣荣微微叹了口气，亲自将沈婉儿给送出去。 药晖所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慧儿跟芸儿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往日来咱们这儿看病的人数不胜数，怎么这两天一个人都没有了？”慧儿跟芸儿忧心忡忡，其实她们已经是沈家得人了，就算是药晖所开不下去，跟沈婉儿一起回去给她做个贴身丫头两人也是愿意的。 可她们知道沈婉儿在药晖所里头费了多少心力，若是药晖所当真开不下去，那沈婉儿心力得有多难过啊？ 对此，沈婉儿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又不是一个病人都没有，你着急什么？” 虽然大多数病人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来了，可沈婉儿却并不认为药晖所就此开不下去了，其实药晖所的运营费用并没有多少，就靠着这几个病人便可以支撑下去了。 因此她并不着急，甚至想着，若是能闲着才好呢。 “姑娘！”见她如此不在意，慧儿顿时便急了，“一日没有病人是让您休息，可这都过去好几日了，还没有人来，难道您心中就一点都不着急么？” “着急什么？”沈婉儿有些疑惑的反问，“我都不着急，你这般上火做什么？” 最近这几天的情况，其实沈婉儿心中已经多多少少的有数了，京城之中每日的八卦传闻都不少，其中有一个，便是鬼医来了。 他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官场上都有十分大的名气，而今他来了京城，病人们都去找他，将沈婉儿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放在一边也是有的。 许多沈婉儿治不了的病症，说不定在鬼医身上能够找到办法也不一定。 虽然说鬼医替人治病全凭心情，但他素来是怜坪惜弱的，若有官宦人家求到他面前说不得还不会有任何的回应，但若是寻常百姓，那鬼医一般来说是不会拒绝的。 慧儿最近一心都担忧着药晖所的将来，并没有去外头同人说话，如若不然的话，这消息应当是她来告诉沈婉儿，而不是沈婉儿都已经心里有数了，可慧儿跟芸儿却还是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见沈婉儿这样一副咸鱼模样，慧儿跟芸儿着急死了，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这是主子呢？ 将她安置在药晖所后头休息看账，慧儿跟芸儿在前头待着，一面是干活儿，一面是等着是否有病人出现。 直到傍晚时分，药晖所一个客人都没有来，两个丫头垂头丧气的打算关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匆匆跑了进来。 “沈大夫可在？” 见有人来了，两人忽然眼前一亮，“在在在，小哥可是来看病的？您先坐，跟我说说有哪里不舒服。” 让慧儿去找沈婉儿出来，芸儿上前安置这位小哥。 谁知道他并不肯坐，一口喝完了芸儿端上来的茶水，而后道：“并非是我要看病，而是我家主人有请，请沈大夫随我走一趟。” 此时沈婉儿正好在慧儿的催促之下出来，听见小厮这话，不由得疑惑，“你家主人是？” 就这个月已经有两个主人要见她了，沈婉儿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大的面子。 小厮左顾右盼了一番，见没有外人在侧，因此也没有多顾忌，上前道：“我家主人是镇老王爷，有件事儿想求求您，故而派遣小的来邀请您一见，不知沈大夫是否有时间？” 跟镇王妃身边的人比起来，这镇老王爷派来的小厮还算是客套，可沈婉儿并不想见关于君烯衍的任何人。 “没见我这正忙着呢么？你去回了你家老王爷，我暂且没空，今儿是见不了了实在抱歉，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定当登门谢罪。” 小厮左右瞧了瞧，这药晖所里一个病人都没有，沈婉儿忙碌什么呢？ 只要是长了脑子得人都能够听出来沈婉儿这话的推辞。 可小厮却并没有就此放弃，“老王爷坚持要见您，小的也没有办法，请沈大夫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吧？” 若是这点事情他都办不好，那回去必然是一顿好打等着。 别看镇老王爷平日里看着和蔼，可对办事不利得人，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见这小厮着急的都要哭了，而身旁的芸儿也在轻轻拉扯她的袖子，沈婉儿心头一软，“罢了，我暂时把这边的事情先放放，随你去见见你家老王爷也不无不可。” “多谢沈大夫！” 没有理会小厮的感激，沈婉儿回过头看向慧儿，“将我房里的东西都收拾一下送到家里去，我晚上再看。” 慧儿知道沈婉儿指的是什么，含笑点头，“奴婢这便去，姑娘放心吧。” 到底芸儿还是不放心沈婉儿去镇王府会不会有什么纰漏，因此在慧儿离开之后，她上前一步道：“姑娘，奴婢随您一起去吧。” 大抵能猜到芸儿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她也是好意，所以沈婉儿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行吧。” 这小厮并没有将沈婉儿往镇王府的方向带，而是带着她来到了运河边的茶楼。 看着这外头严丝合缝的守卫，沈婉儿轻笑，“你们镇王府的人做事还真是同出一脉啊。” 之前柳婉如强行请她来，也是这样的场景，只是茶楼不是在同一处罢了。 这回镇老王爷虽然不是强请，但是却也是面上柔和暗地强硬的。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沈婉儿心里头不舒服。 小厮见她面露不虞，有些尴尬的笑道：“老王爷年纪大了，身边自然是要伺候的人多一些。” 第202章 逼迫 “贵府还真是奢侈，这般身强体健的护卫用来伺候人。”沈婉儿若有若无的轻嘲，“果然是有钱人的乐趣。” 对此，小厮也只能尴尬的笑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实际上，他觉得自家老王爷身份贵重，乃是圣上也得称一声皇叔的人，身边带着这些人跟随，伺候保护原本没有什么。 若不是因为沈婉儿是老王爷请来的客人，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怕是就会被人赶出去了。 一旁的芸儿见状心中对沈婉儿十分崇拜，她见到这阵仗都快吓死了，偏生沈婉儿还能再这样的情况下说出嘲讽的话来，这样的胆量魄力，当真是常人所没有的。 沈婉儿在小厮的带领下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老王爷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在见到镇老王爷的时候，沈婉儿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 这位老人似乎十分眼熟。 在思索她究竟在何处见过此人，沈婉儿忘了行礼，还是身边的芸儿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这才让沈婉儿回过神来。 “见过镇老王爷。” 君老爷子何许人也？芸儿那点小动作完全逃不过他的眼睛。 见沈婉儿不甘不愿，他也没有生气，含笑道：“沈大夫无须如此客气，请坐吧。” 沈婉儿也不推辞，上前坐在君老爷子下首的位置上，很快便有伶俐的丫头上前奉上茶水，走动间竟没有半分脚步声。 跟随在沈婉儿身边的芸儿见状不由得心中暗暗惊叹，这就是王府的规矩啊。 来的时候小厮便跟她说君老爷子这是有要事要跟她商量，因此沈婉儿也没有绕弯子。 径直看向君老爷子问道：“不知老王爷唤民女前来所为何事？”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君老爷子面前这般无礼了，他身旁的护卫想呵斥，却被他一眼给瞪了回去。 他早就知道沈婉儿并非是那等循规蹈矩的姑娘，也因此而欣赏，自然不会因为沈婉儿一句无礼的问话而生气。 若是沈婉儿来的时候当真被这阵仗所震慑，露出唯唯诺诺的神情，那君老爷子才是真的要失望了。 “实不相瞒，此次请你前来，我是有事相求。”君老爷子说出这话，便是自降身份，将沈婉儿摆在跟自己同等的位置上了。 至此，沈婉儿倒是对这位老王爷的印象稍稍改观了些。 如此贵重的身份却能够折腰与她平等相交，可见这位镇老王爷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老王爷但说无妨。” 君老爷子并没有直说，而是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人，让他们暂且先下去，口中笑着对沈婉儿道：“你与我孙儿是朋友，叫老王爷没得生疏了，若是沈大夫不嫌弃，可叫我一声君爷爷。” 他话都出口，若是沈婉儿不应和的话，便是不给镇老王爷面子了，她并不想因为这等称呼小事而惹恼一个大人物，因此没有多想便含笑道：“君爷爷好。” “好好好，那我便叫你婉儿吧。”君老爷子见沈婉儿如此，笑的格外开怀。 见芸儿还守在她身边，不由得微微蹙眉，用商量的语气对沈婉儿道：“接下来我与你说的事情事关重大，你看……” 察觉到君老爷子的心思，沈婉儿没有推辞，“你也先去外头候着吧。” 芸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君老爷子，见他年纪这样大了，即便让自家姑娘跟他同处一个房间也没有什么，于是放下心来，“奴婢告退。” “你这丫头不错。”君老爷子对芸儿的大胆很是赞赏，为了保证自家主子的安危而斗胆跟她对视，这样的奴婢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到过了。 沈婉儿含笑没有接话，她自然也觉得芸儿不错，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将人带出来不是？ “实不相瞒，我此次请你前来，是为了一个人求医。”君老爷子叹了口气，“那人身份贵重，寻常大夫不敢近前，我故而求到你的头上。” 闻言，沈婉儿垂下眼眸，并未因此而骄傲，“民女记得，鬼医最近来了京城，何不请他诊脉？”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君老爷子颇为赞赏沈婉儿的敢开口，“鬼医此人行事，像是那位贵人的身份，不方便让他诊脉，再者说，男女大防在哪儿，没有哪个大夫敢近身查看，故而那位贵人的病情有些耽搁了。” 说起这个，他也是颇为无奈。 沈婉儿蹙眉，“大夫眼中只有病患，并无男女。” 将男女大防放在医患关系上头，那未免也有些太…… 若是当真如此，那这世上女大夫不多，若是女子生病了应当如何？ 君老爷子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有些事情不是他怎么说便能够怎样做的。 “虽然话是如此，但是那样的贵人……不好说啊。”君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对沈婉儿认真道：“若是沈大夫肯赏脸前去为贵人诊治自然是最好，你放心，只要贵人的身体安康，必定赏赐不少。” “我并非贪财之人，手中的银钱已经足够我全家富足的度过余生了。”沈婉儿不为所动。 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就是很不喜欢这样半强迫的方式。 君老爷子见她这般倔强，不禁有些为难，“有些话我原本不想同你说，那位贵人已经知晓你的存在，原本是有人打算强行将你带去给那位贵人医治，只是被我拦下了。” “若是强迫为之，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会尽力施救？” 在大夫手里想要弄点幺蛾子简直太简单了。 “有这样的忌惮也是一方面，但是这对于贵人们而言并不是问题，能够威胁你的事情太多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君老爷子也不忌讳着跟沈婉儿把话说全乎，“比如，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他们完全可以用沈婉儿在意的人做威胁，逼迫她就范。 位高权重之人素来不会跟沈婉儿这样的民女讲道理，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沈婉儿并不意外，她只是疑惑一件事。 “那最后为何没有这样做？” 君老爷子笑的坦荡，“你毕竟是我孙儿喜欢的人，我自然要保下你，再者说，想你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若是能交好便最好不要交恶。” 现而今沈婉儿看着是一点威胁都没有，即便是随手将她摁死也没有什么，可将来呢？以后呢？ 她跟宁家的关系、跟梁府的关系不是秘密，这两家虽然不算是太好的人，可却也不能说是恶人。 沈婉儿又对两家恩重如山，若是她当真有个什么，旁人不提，这两家定然会伸手相帮。 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她的人脉是很可怕的。 沈婉儿抿唇无言，“我跟小王爷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跟我那不争气的孙儿闹了矛盾，年轻人嘛，分分合合都是正常，不过我的孙媳妇儿，只认你一个人。”君老爷子说的信誓旦旦，他心里也是真的这样想的。 这世上跟沈婉儿一样对他胃口的女子已经不多了，若不是他跟沈婉儿的年纪相差的实在是大，再加上他对亡妻情深义重的话，说不得还有发展第二春的心思。 沈婉儿沉默不语。 “答应与否是你与句话的事儿，只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君老爷子的脸色严肃起来，“那位已经惦记上你了，即便这一回你不答应，也自然有你答应的时候，到那时是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 沈婉儿心中有些愤怒，可却也有深深地无力。 她明白，君老爷子的话可以说是威胁，可同时也是事实。 以她的一己之力，跟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 被君老爷子成为贵人的，除了本朝最顶端的那几位，沈婉儿不做他想。 犹豫了许久，沈婉儿最终还是打算应下。 且不说此行能够给她带来多大的好处，只要能够保护家人安宁，她便觉得足够了。 “什么时候动身？” 见她应下，君老爷子并无意外，他知道沈婉儿是个有情有义的，“越快越好，今儿天色晚了，你收拾一下，明儿便跟我走吧。” 沈婉儿便是有意见也只能变成没有意见，她径直起身，“那明日民女便来这里寻您，此刻先失陪了，民女还得回家去报平安。” 此时早就已经过了药晖所关门的时辰，她这个点还没有回去，又没有去宁家，想必家里人都很是担心。 因此，沈婉儿也确实是应当回去了。 君老爷子没有多说什么，“这天已经黑了，你们两个姑娘家就此回去也不方便，我让人送送你。” 不等沈婉儿婉言谢绝，他便朗声唤了人进来，让他们妥当的将沈婉儿送回家中。 以君老爷子的态度，这些人不敢对沈婉儿有丝毫的轻慢。 “沈姑娘，请。” 出了茶楼，沈婉儿先是往药晖所的方向走了一截，“劳烦小哥将我的丫头送回药晖所去，多谢。” 被君老爷子派出来的都是人精儿，听沈婉儿的话头便知道她对芸儿很是看重，于是立即便有两人上前。 第203章 进宫 “沈姑娘无需如此客气，您是我家主子的贵客，帮您做事，是我等的福气。” 目送送芸儿回去的人离开之后，沈婉儿这才踏上回家的路。 有君老爷子的嘱咐，因此这些人并不想给沈家添麻烦，在沈婉儿到家门口了之后，几人便回去向君老爷子复命了。 沈唤儿在院子里等着妹妹回来，听见开门的声音连忙迎了上去。 她有些不赞同的蹙起眉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做什么去了？用晚饭了没有？” 说着，沈唤儿径直去厨房拿了给沈婉儿留下的晚餐，再在院子里点灯让她吃饭。 若是沈唤儿不说的话，沈婉儿还没觉得有什么，此时经她提起，沈婉儿确实是觉得有些饿了。 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腹部，沈婉儿讪笑，“还没有用饭呢，忙起来就忘了。” 虽然心疼妹妹，可沈唤儿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数落，“你忙什么？听说最近药晖所都没有人去，你还忙！” 沈婉儿无奈，见她如此不依不饶，只能将见过君老爷子的事情告知于她。 “……这样说来，你明儿便要进宫里去？”沈唤儿控制不住惊叫出声，对于她这样的小老百姓而言，宫廷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能踏进皇宫的门，自然也不会想到家人能进去。 沈婉儿不赞同的蹙眉，“你小点声，是要嚷嚷的大家都知道么？” 虽然现在也不算是很晚，但是天已经全黑了，外头静悄悄的，沈唤儿刚才的一声惊呼惊奇了不少鸟雀。 这样的事情原本自己家里人知道便罢了，若是嚷嚷出去反而不好。 沈唤儿意识到自己的不稳重，连忙住了嘴，“镇老王爷是替宫里的贵人求医？若是你去了治不好病人怎么办？” 比起能够进宫面前贵人的殊荣，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妹妹的安全。 沈婉儿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贵人，怕是她要遭殃。 想到这里，沈唤儿有些紧张的拉住沈婉儿的双手，“你已经答应了镇老王爷？不去行不行？” “这事儿哪里由得我们选择？镇老王爷今天请我去也不过是告诉我一声罢了。” 哪怕是他们直接上门来将沈婉儿绑了去，她也什么话都不能说。 沈婉儿心中并非是没有怨气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即便她心中不高兴，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说的也是，在那样的贵人面前，咱家连蝼蚁都算不上。”沈唤儿叹了口气，心中只有深深地无力感，“那你明儿进宫一定要小心，若是治不好就赶紧撤，千万别逞英雄出风头，咱们家而今不需要什么银钱财宝，只要你安全便什么都好了。” 而今沈家已经算得上是小有家底，这样在沈唤儿的心中是正正好，即吃穿不愁，又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她喜欢现在的日子，不希望妹妹有什么危险。 虽然是富贵险中求，但是她而今已经并不需要什么富贵了。 沈婉儿含笑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我知道你是心有成算的人，而今的嘱咐你必定也想到了……”沈唤儿看着有些遗憾，妹妹懂事当真是没趣儿的很，“这些我来收拾，你吃好了便去赶紧休息，明儿有精神一些，遇见什么事情也好应付。” 知道沈唤儿现在是想要做些什么来安抚一下心中的忐忑，沈婉儿很体贴的没有跟她抢夺，“好，你也早些休息。” 回头看了沈唤儿一眼，沈婉儿再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进屋睡下。 一夜无话。 翌日，约莫辰时左右，沈家上下除了大壮二壮去上学了之外，都在家中做自己的事情，此时沈家的院门被敲响了。 而今天气冷下来，虽然家里有了银钱，但是沈大跟胡月月却还是舍不得可劲儿的烧炭，因此白天一家人都是守在上房里头的。 听见外头的敲门声，沈大看了沈唤儿一眼，“开门去。” “还是我去吧。”胡月月说着便利索的走了出去，沈唤儿也想跟上，可却被沈婉儿给按住了。 沈婉儿跟上胡月月的脚步，顺便在自己身上披上披风。 沈大见状有些不赞同的蹙眉，“婉儿当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有披风也不知道给长辈。” “我出去瞧瞧是谁来了。”沈唤儿昨儿想了一夜，明白沈婉儿非去不可的原因，因此听不得沈大这样说沈婉儿的不好。 不等沈大有什么反应，沈唤儿便利索的出去了。 转眼上房只有沈大一人在炕上。 “这些丫头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沈大有些愤愤然。 可回答他的，只有炭火燃烧时的噼啪声。 胡月月开了门，见到来人，不由得露出惊愕的神情。 “君公子。” 虽然胡月月是沈婉儿的后娘，但是沈婉儿却对她很是尊重，君烯衍自然也不会对她无礼，“胡婶安康。” 从上房出来沈婉儿便听见了君烯衍的声音，微微抿唇，想要转身就走，可却又想着也许君烯衍便是被君老爷子派来接她的，因此离开的动作迟迟未动。 越过胡月月看向沈婉儿，君烯衍心情复杂，“婉儿。” 既然都已经看见了，沈婉儿也没有再逃避，三两步上前，“你怎么来了？” “我爷爷让我来接你，而今便动身吧。” 虽然两人上一次不欢而散，但是深厚的情谊并不是一次吵闹便能够归零的，因此君烯衍看向沈婉儿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缱绻。 只可惜，沈婉儿并没有看他，君烯衍的媚眼注定是抛给瞎子看了。 后头跟出来的沈唤儿见状，只觉得心中好笑。 想当年她对君烯衍殷勤备至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如此呢？ 而今也总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走吧。”沈婉儿整理了一下头发，抬腿往外头走。 胡月月见状不禁茫然，“婉儿这是要去哪儿？” 她打算追上去问个清楚，这天寒地冻的，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 最后还是沈唤儿上前将胡月月给拦下，将昨儿沈婉儿跟她说的话大抵说了一遍，并且嘱咐胡月月不要说出去，连沈大也不要说。 没有想到继女竟然有这般本事，胡月月心情复杂，“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方才婉儿悄悄同我说，若是那贵人的病情棘手，也许得在那边待两天，咱们得想个办法将爹爹那边圆过去才行。” 对付沈大，胡月月很有信心，“你爹哪里我去说，咱们只要对好口供，别说穿帮了就行。” …… “多日不见，你还好么？” 马车之中，君烯衍与沈婉儿独处。 他紧紧盯着沈婉儿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迫切，询问出声。 “没什么不好的。” 不知道为何，沈婉儿本能的不想对上君烯衍的眼神，左右摆弄着自己的衣角系带，做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来，回答他的问题也似乎只是随口为之。 君烯衍也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讨好过谁，沈婉儿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当真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搭话了。 两人就此陷入沉默，直到马车到了皇宫偏门。 “马车不能进宫，下来走走吧。” 君烯衍看着似乎带着几分歉意，他们是请沈婉儿来治病救人的，可却上来便如此轻慢。 但这是宫里的规矩，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君衡阳迎面走来，见到沈婉儿不由得眼前一亮。 “沈姑娘怎么来了？” 没等君烯衍开口解释，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沈婉儿的来意，“你便是那个来替我母后诊脉的女大夫吧，来，我带你们去凤呈宫。” 见君衡阳对沈婉儿这般熟稔，君烯衍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沈婉儿对这些一无所觉，笑眯眯的冲君衡阳颔首，“多谢太子殿下。” “都说了，你不用对我如此客气。”他从未将沈婉儿当做一个寻常民女看待，一如沈婉儿并未将他当做未来天子一样，平日里他们随意惯了，沈婉儿即便是叫他太子殿下，那也是调侃居多，而今这样一幅正经模样，倒是让君衡阳不自在了起来。 沈婉儿左顾右盼了一番，见没有人注意她，这才小心的凑到君衡阳耳边道：“在宫里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这几个月以来，因为君衡阳跟着一起做生意的缘故，沈婉儿见他的时候并不少，就算是再不熟悉的人，相处相处也就熟悉了。 两人打打闹闹多时，君衡阳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听沈婉儿这话，心中虽然无奈，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即便是他在宫中也得小心一些，更别提沈婉儿了。 “那好吧，便依着你，等出宫你可不能再这样叫我了。” 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到时候你便是想，我还不乐意呢。” 见他们如此打闹，君烯衍心里有些不舒服，微微蹙起眉头，想要提醒两句但是又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以什么样的身份开口。 第204章 皇后娘娘 沉默了许久，最终他只是道：“赶紧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久了。” 君衡阳看了他一眼，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 因为是被君衡阳这个太子殿下同时是皇后亲子带领着，因此沈婉儿一行并未受到任何阻拦，甚至在踏足皇后的凤呈宫的时候，都没有经过任何通报，直接就进去了。 虽然太子殿下到来不需要通报，但是依然有伶俐的小宫女利索的抢先从侧门进去将这件事禀告皇后娘娘。 “母后在休息么？” 见皇后并不在外室，君衡阳不禁有些奇怪。 皇后宫中的管事大太监上前轻声回答：“回禀太子殿下，今儿楚家公子来了，正在同皇后娘娘说话呢。” 君衡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自己知道了，让大太监带着宫人们先下去，他领着沈婉儿跟君烯衍到偏殿单独说话。 等到了无人之处，沈婉儿才将心中的疑惑询问出声，“楚家是什么人家？怎的似乎从未听说过？” 见她有这般疑惑，君衡阳也没有意外，含笑解释道：“楚家是我母后的母家，素日里并不高调，因此知晓的人甚少。” 当然，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只有沈婉儿这样出身民间，对皇室没有任何了解的人，才不知道楚家是谁。 沈婉儿只知道皇后是农女出身，还真不知道她出身楚家，而今君衡阳给出答案，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外戚。 即便是家里的侄子，皇后也不好跟他共处一室太长时间，很快便让人来邀请君衡阳等人过去。 沈婉儿第一次踏足凤珵殿，她原本以为，皇后娘娘的正殿定当金碧辉煌耀眼不已。 可然而在真切看了之后才知道，虽然皇后的宫殿不缺贵气，但是却还是算简朴的，并没有什么金光闪闪的东西，大多多是玉器竹器。 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是只要仔细瞧那些东西的精细程度，便知道价格不菲。 不过也是，若不是顶顶好的东西，又怎么配在皇后正殿之上呢？ 皇后是个温婉的美妇人，她在免了君烯衍与君衡阳的礼数之后，将眼神落在沈婉儿身上。 “想来，这位便是沈大夫了？” 沈婉儿上前一步，垂首对皇后行了个跪拜大礼，“民女沈氏婉儿，见过皇后娘娘。” “沈婉儿？”皇后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别有深意的看了君烯衍一眼。 她想自己也许明白为什么柳婉如不愿意承认沈婉儿这个儿媳，甚至还不惜逼的沈婉儿拿她的身份出来说事了。 身为皇后，即便足不出户，有些事情自然也会到她的耳中。 不过多年的皇后生涯已经让这位端庄的皇后娘娘不再避讳自己的出身了。 她原就是那样人家出来的，若是皇帝觉得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的话，也不会非要娶她了。 这世上跟皇家门当户对的有谁呢？ 见沈婉儿还跪在地上没有动静，皇后娘娘抿唇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意，“沈大夫不必如此客气，今儿还算是本宫有求于你呢，赶紧起身吧。” 沈婉儿悄摸的抬起头看了君衡阳一眼，见他颔首，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她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侧，并不敢接皇后的这话。 如今沈婉儿可以说是被强迫着来的，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不管是医德还是对皇权的忌惮，都不会让沈婉儿做出不顾病人身体的事情来。 因此她听出皇后语气之中的和讯，但是并不以为然。 即便今天她见到的是一位趾高气昂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因此而枉顾病人身体安康。 “沈大夫若是方便，此时便为本宫看诊吧。” 沈婉儿垂首，“是。” 皇后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君烯衍跟君衡阳，“妇人的事情，你们这两个大男人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 从神态表情上可以看出，皇后对君烯衍是十分熟稔的。 因此见皇后这般嫌弃，君烯衍也没有诚惶诚恐，她讨好的看向皇后，“我已经多日未曾见过婉儿了，您便饶我一回吧。” “赶紧出去！”皇后促狭的看了沈婉儿一眼，见她神色间半点羞涩都没有，不禁觉得有些无趣，摆了摆手强行将君烯衍赶了出去。 等人都离开之后，皇后起身将沈婉儿带到内室去看诊，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外室进行。 “烯衍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虽然身有傲气，但是却并不像寻常贵公子一般的骄矜淘气，沈大夫若是愿意，也可考虑考虑他。” 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出皇后语气之中的探究还是如何，沈婉儿神色不动，恭敬的请皇后宽衣入座，“民女身份低微，配不上小王爷。” 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今朝并不在意这些门第之见，若是你今次能够治好我的病，便是让官家封你一个郡主之位也没有什么。” 前提是沈婉儿能够有这样的能力。 “治病救人乃是医者的本分，若是皇后娘娘当真要赏赐，随便给点赏金便是了，郡主之位，民女愧不敢受。” 能不能将皇后治好尚且两说，这郡主之位更是遥远得很，即便是沈婉儿能做得到，她也不想承受这个位分。 有道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沈婉儿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便过得极好，并不需要郡主之位来添砖加瓦。 皇后深深的看了沈婉儿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先来为本宫把脉吧。”她笑了笑，不轻不重的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沈婉儿半跪在地上替皇后诊脉，她身后的嬷嬷好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皇后的一个眼神给叫停了。 沉吟了许久，沈婉儿在皇后贴身之人紧张的注视之下起身，为难的看向皇后，“请恕民女无礼，不知民女可否触碰皇后娘娘凤体？” 皇后微愣，随即明白沈婉儿这是为了诊治，故而含笑道：“自然可以。” 她起身再往里头走了一点，进了暖阁之中，沈婉儿跟上。 宫中的暖阁不是沈家可比，沈婉儿在家中即便是烧着地龙跟炭火也得穿上薄袄，可在这凤呈宫的暖阁之中，她已经脱了外衣跟披风，却还是觉得微微有些发热。 这气温至少也有个二十度左右了。 察觉到沈婉儿的不适，皇后看了身旁的嬷嬷一眼，“去拿件轻薄的衣裳来给沈婉儿换上。” “怎好让皇后娘娘久等。”即便沈婉儿心里很想去换衣服，但是嘴上却也不能这样说。 似乎是看出了沈婉儿的担忧，皇后轻笑，“不打紧的，这暖阁里暖和，你快去快回便是。” 机灵的宫女上前，“沈姑娘请。” 宫中的轻薄衣裳由上好的薄纱制成，沈婉儿换上便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在夏天的时候可能很舒服，但是在冬日里却觉得好不自在。 但是现在并不是她矫情的时候，沈婉儿很快换好衣裳走了出去。 “皇后娘娘。” 此时皇后已经将外衣褪下，只留了亵衣穿在身上，她静静的躺在软榻之上等沈婉儿前来。 “小姑娘就该这般打扮，好看。”皇后上下打量了沈婉儿一圈，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衣裳原本是皇帝为她做的，只是皇后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不应当打扮的这般鲜嫩，因此便压在箱底了，而今翻出来给沈婉儿穿上，倒是极为合适。 “你穿得好，这衣裳便赠与你了。” 皇后的赏赐，没有沈婉儿拒绝的余地，她心知肚明，因此从善如流的福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赏赐，民女这边为您诊治吧。” 她上前轻轻按了一下皇后的小腹，“娘娘可是每每来月事时便小腹坠痛心神焦躁？” “正是如此。”皇后颔首，面露苦恼的道：“太医总说本宫是因为宫寒之故，暖宫的药不知吃了多少，总是不见效，有时吃的多了还会流鼻血，太医便不敢再开药了。” 太医不能上手检查，自然无法精确的诊断皇后得的究竟是什么病症，皇后在得知要怎么检查之后，便坚持要换个女大夫来，这才找上了沈婉儿。 而今沈婉儿给她检查的手法几乎跟太医说的一模一样。 并没有接皇后的话，沈婉儿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多久没来癸水了？” “……这个……约莫有两三个月了吧？本宫这把年纪，哪里还有什么癸水啊。”皇后摆了摆手，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年纪还有生育的能力。 她都三十好几了，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是这个年纪在民间已经可以做奶奶了，可称之为一声老妇，癸水是年轻姑娘的事情，皇后是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绝.经的年纪。 沈婉儿蹙眉，看了一眼皇后身边的嬷嬷以及在内室之中伺候的各宫人。 皇后虽然出身民间，但是这么多年皇帝恩宠不衰，她也不是很蠢人，很快便意识到沈婉儿的想法，她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让人多备些好菜，沈姑娘午膳就在本宫宫里用了。” 第205章 花花公子 “是。” 左右沈婉儿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宫人们并不担心留下沈婉儿会对自家主子不利，因此很快便鱼贯而出。 也是这个时候，皇后才对沈婉儿问道：“本宫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沈婉儿上前两步，“回禀皇后娘娘，您这是身体里长了些不好的东西，所以才癸水不宁。” “是什么东西？”皇后微微蹙眉，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身体里长了不该长得东西总是不好的，“本宫从前听人说，若是身子里有不好的东西会有疼痛之感，可本宫并没有。” 她眼神带着几分狐疑，即便相信君衡阳的眼光，但是沈婉儿看着未免也有些太年轻了，说的话也不太能让人相信。 见皇后猜疑，沈婉儿也没有气恼，猜疑之心很重一贯是皇室的作风。 若是皇后娘娘直接便相信她了，那沈婉儿心中才是要不安一会儿。 “那是因为有些人肚子里长得是硬块，随着人体本能的动弹，自然是会痛的了，皇后娘娘的身子之中长的是一块软.肉，寻常不会让人感觉到异样，唯有身体虚弱的时候才会被察觉。” “原来如此。”皇后若有所思，“那这么说，本宫这个年纪还有癸水？” 不知为何，沈婉儿总觉得皇后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那是自然，寻常妇人绝.经往往都要到四十岁左右，有些个例还能延长到五十岁呢，您还年轻，怎么会没有癸水？”沈婉儿有些无奈，没有癸水便说明这个女子已经年老，皇后而今保养良好，比之少女多了一份端庄柔婉的气场，怎么看也不像是年老之人。 “是这样么？”皇后有些将信将疑，她自幼丧母，父亲更是不会跟她说这些事情了，她哪里会知道女子多少岁会没有癸水？ 不过好在今儿的重点原也不在这件事上头，皇后很快便收敛心神，“那本宫这个病应当怎么治疗？” 沈婉儿想了想，“民女给您开上两副药，一副内服一副外敷在小腹上，再来给您扎针，先吃上两日看看情况再说。” 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沈婉儿也没有别的治疗手段了。 她的手法倒是跟太医的别无二致，皇后很放心的躺在床上，“那沈大夫便动手吧。” 见皇后这般相信自己，沈婉儿不禁有些疑惑，“皇后娘娘便这般相信民女的医术？” 针灸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寻常来说，若是没有十来年的话，练不成有如神助的针法，可沈婉儿今世也才十六岁而已。 给寻常百姓治病倒是没有什么，可眼前的女子是当朝皇后，这个时候难道不应当要有人来先试试沈婉儿的医术么？ 就像是贵族吃饭之前试毒，喝药之前试药一样。 “难道你希望本宫不相信你？” 有些疑惑的看向沈婉儿，皇后反问。 见她有些茫然，皇后心中大抵知晓缘故，她含笑道：“本宫相信烯衍跟衡阳的眼光，你是他们举荐的人，自然医术过关。” 难道亲儿子还会害她不成？ 沈婉儿微微抿唇，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心中的复杂却并没有耽误沈婉儿手上的动作，她利索的上前为皇后施针。 一炷香时间过去，她起针收好。 皇后起身感受了一下，颇为惊喜的道：“你这针法可是神奇，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本宫觉得身上爽利了不少。” “娘娘谬赞了。” 真切看到了沈婉儿的医术，皇后心中很高兴，也没有在意她的客套，大手一挥道：“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今儿人多，本宫特意让御膳房备了不少好菜，一会儿你也尝尝。” 今日不仅仅有沈婉儿、君烯衍跟君衡阳，就连楚家公子也来了，这些人除了沈婉儿之外，可以说都是皇后的至亲，对待他们，皇后自然是十二万分的热情。 沈婉儿有心想说这样的场合自己不适合待着，可皇后的态度却很明显，显然是不能让她拒绝的。 犹豫了一下，沈婉儿觉得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必要再因为一顿饭让皇后心中不愉快。 最后她斟酌的结果还是接受。 “民女多谢皇后娘娘赐宴。” “咱们一起过去吧。” 皇后径直起身，在宫人的伺候之下穿好衣裳，上下打量了沈婉儿一圈，“让人把你的披风披上，不必将衣裳换回来了。” “是。” 宫中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即便君烯衍在吃饭的时候很想跟沈婉儿说说话，担心用过饭之后她便回去了，下一次再见不知是何时，可即便是他，也不得不遵从宫中的规矩，只能硬生生忍着。 楚家公子是位人高马大的少年，看着比寻常男子高上半个头不止，即便君烯衍跟君衡阳在男子之中算是挺拔的了，可在他面前却依然显得十分单薄。 此时察觉到君烯衍对沈婉儿的态度，他饶有兴致的将眼神落在沈婉儿身上，想要看看这个姑娘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竟然将君烯衍迷得五迷三道的。 沈婉儿一心只垂首用饭，并没有将几人的动作看在眼中。 午饭之后，皇后面容之间露出几分疲惫，“你们都先下去吧，衡阳，替本宫好生将沈大夫送出宫去。” “儿子领命。”君衡阳起身对皇后作揖。 沈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请皇后饭后一炷香之后，半个时辰之前用药。” 还是个负责的姑娘，皇后嘴角露出几分慈爱的笑意，对这个女孩儿的感官更好了，“本宫知晓了，有劳沈姑娘。” 她看了一眼君衡阳，见他颔首，这才收回视线，“本宫有些乏了，想先歇一会儿，你们几个先走吧。” “民女告退。” 沈婉儿微微福身，跟在君衡阳的身后离去。 君烯衍原本也想跟上，可皇后却不肯，她看了君烯衍一眼，“你跟本宫来一趟。” 不管心中想要跟沈婉儿说话的心情有多么的迫切，皇后都要已经开口了，君烯衍也只能够顺从。 楚家公子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也跟上沈婉儿跟君衡阳的脚步。 “太子堂兄，这便是传闻中医术高明的沈大夫啊。” 他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沈婉儿，像是审视货物一般的眼神让沈婉儿心中有些不痛快。 君衡阳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侧步，不着痕迹的帮沈婉儿将楚公子的眼神挡了回去，“这你还要问我？” 他们这些堂兄弟的关系并没有像是外界传闻的那般紧张，甚至有些时候表露出不伤大雅的嫌弃与玩笑都没有什么。 这位楚公子可以说是跟君衡阳一起长大的，是他除了君烯衍之外的另一个玩伴。 从小到大楚公子被君衡阳嫌弃的次数不少，这次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啧了一声，“我不过看两眼，又不会让她少块肉，至于这般护着么？” 虽然只是看看，但是眼神却让沈婉儿很不痛快，听见他们打闹，沈婉儿只是垂眸，安静的跟上。 “旁人倒是没有什么，可若是让你这花花公子盯上了，那就不行了。” 其实这位楚公子也算不上是什么花花公子，比京城的纨绔不知道好多少，只是不比君衡阳跟君烯衍一般洁身自好罢了。 两人也正是因为这个，自从成年之后便不太看得上楚公子。 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楚公子没有多说什么，大步流星的径直离开。 见他这般态度，君衡阳也不以为意，他转过头看向沈婉儿道：“若是他日后来找你，你只不要理会便是了。” 沈婉儿一愣，“他还回来找我？” 原本她只以为那位楚公子对待她，就像是对待在街边瞧见的猫猫狗狗一般，看着有趣便逗弄一会儿，转过头就忘。 沈婉儿觉得自己跟楚公子的交际，在给皇后治好了病之后便算是打止了，可看君衡阳的这意思，好像并没有那样简单。 “他那个人，一旦对某个女子有了兴趣，若是不得手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君衡阳撇了撇嘴，很显然是对楚公子的作风有些不齿。 沈婉儿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不由得有些微愣，“可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应当谈不上是什么兴趣吧？” 见她不相信，君衡阳也没有坚持，只是说：“等回头他来找你的时候，你便明白了。” 若不是了解楚公子的为人，君衡阳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他如此信誓旦旦，即便沈婉儿不愿意相信，此时也不得不相信了。 微微抿唇，沈婉儿决定道：“若是他来找我，我不理会便是了。” 虽然他是皇后的侄儿，但是沈婉儿不相信，难道就因为这点事情，楚公子便会向皇后告状为难她么？ 那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如此小心眼之人。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君衡阳很是欣慰。 在他心中，沈婉儿是个不错的人，即便最后不能跟君烯衍成就良缘，也不应当耗费在楚公子那样的人身上。 那会让他很是可惜。 第206章 这就叫冷血了? 得知沈婉儿回来，沈唤儿跟胡月月赶忙从屋子里迎出来。 “你没事吧？”沈唤儿抢先道沈婉儿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见她身上的衣裳显然不是早晨出门的时候穿的那件，不由得疑惑，“你这是在宫里弄脏了衣裳？” 宫中那样的环境之下，有什么是能弄脏衣裳的呢？ 想到了一个可能，沈唤儿飞快的紧张起来，“没有人欺负你吧？” 胡月月也在一旁帮腔，“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便直说，虽然我们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帮你想想办法却还是可以的。” 见她们误会了，沈婉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我没有被欺负，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你们不要乱说。” 沈婉儿神色正常，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 胡月月两人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你用过午饭了没有？赶紧进来我给你下点面去，你爹已经出去了。”胡月月上前将沈婉儿拉进房间，将她安置好了之后便打算去忙碌了。 沈婉儿见状赶紧将人给拉住，“皇后娘娘赐宴，我已经吃了饭了，娘不用再去忙了。” 见她信誓旦旦，沈唤儿松了口气，“只要没有为难你就好。”随即她又有些纳闷，“皇后娘娘这般厚待，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让你治病？” 她认为，沈婉儿为皇后治病是应当的，只要不办事不利受罚便很好了，没有想到皇后这又是赏赐又是赐宴的，反而让沈唤儿开始心中不安了。 沈婉儿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细细思索了一下，猜测道：“也许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吧？” 而今君衡阳不是跟她一起做生意呢么？ 皇后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对她格外的厚待也说不定。 毕竟太子财政紧张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沈婉儿帮着解决了这个问题，皇后有厚待她一些也说得过去。 沈唤儿微微点头，即便沈婉儿说的有道理，可她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都想不出来她索性也就不想了，看向沈婉儿道：“行了，你紧张兮兮的忙了一大早也累了，赶紧去歇一会儿吧，最近你给皇后治病，药晖所便不要开了吧？” “我也是这样的打算。”若是这个时候沈婉儿还开着药晖所，虽然她本意是好的，但是难免会给人一种没有对皇后的病情尽心尽力的感觉。 左右闲来无事，姐妹俩在房间里说笑聊天，沈唤儿忽然很好奇一个问题，“皇后娘娘是哪里不舒服？”竟这般郑重其事的将沈婉儿给找去。 从沈婉儿的描述上头来看，皇后并非是不讲道理的霸道之人，她强硬的让沈婉儿赶紧去医治，别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自家人自家知，别看沈婉儿的医术很高超，可实际上，有些要命的病症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还是那句话，她是大夫，并非神仙。 原本沈婉儿什么事情都不会对沈唤儿隐瞒的，可她问的这个问题却让沈婉儿为难起来。 皇后的病症说来不算是太严重，可却很私密，若是在后世那倒是没有什么，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她久久不言，沈唤儿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 沈唤儿眉眼之间的好奇纯然，沈婉儿犹豫了一下，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皇后娘娘的病症是私密，知道的人还是少一些好。” 并非是她不愿意告诉沈唤儿，而是这样的事情，即便皇后没有特别交代，沈婉儿也是不好多言的。 “这样啊。”沈唤儿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既然不方便说，那我不问就是了。” 她对病人的事情并不关心，只是因为皇后的身份尊贵，她才有这样的好奇，既然沈婉儿有自己的职业素养，那她也不好强求的。 感激的看向沈唤儿，“多谢姐姐。” “你还跟我道谢啊？”沈唤儿轻嗔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你那边药晖所打算什么时候重新开业？” “等皇后娘娘的病好了再说吧。”她以前从来都不关心这些，而今忽然问起，让沈婉儿觉得有些奇怪。 沈唤儿看上去有些焦急，“那总也得有个时间吧？”总不能这样拖下去不是？ 若是皇后的病一直都没有好呢？难不成药晖所便不开了？ 这下沈婉儿真的忍不住了，她微微蹙眉，疑惑的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儿么？怎的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从前沈唤儿就算是过问药晖所，也只不过是操心沈婉儿忙不过来罢了，甚至偶尔还去帮帮忙，可现在她显然不是这意思。 沈唤儿眼神微闪，躲开了沈婉儿的视线，低声道：“等着你救命的人还有不少，若是这样一直关门下去，若是遇见了等着救命的人怎么办？” 这样得拖累人吧？沈唤儿素来是不忍心这些的。 原来是这样，沈婉儿耸了耸肩，“若当真是着急的病症，自然会有人上门来请，只要情况确实紧急，那我也不好拒绝的。” 其实沈婉儿一直都是不提供上门诊断的服务，但是若当真是救命的情况，她也不会守着规矩不动摇。 当然，前提得是真的紧急情况才行。 “那要是不怎么紧急的呢？” “京城之中还有不少医馆，去他们那儿也是一样的，若是非要等我来诊脉，那就只能等着了，左右一时半会儿也要不了命。” 闻言，沈唤儿像是不认识这个妹妹了一样，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向她，“你怎么变得这样冷雪了？” 这就叫冷血了？ 沈婉儿有些哭笑不得，“咱们首先要保住的是自己的命，才能够继续为他人治病吧？若是当真惹恼了贵人，你觉得咱们家还能活么？我不是什么大圣人，要我治病救人可以，但是首先得让我自己有命活下去。” 她确实是号称悬壶济世的大夫不假，但是说到底，在沈婉儿内心之中还是个自私的人。 在影响不到自己的情况下，她并不介意帮帮旁人，可若是涉及到生死大事，她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 不太明白而今沈唤儿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沈婉儿狐疑的看向她，“该不会是有人求到你头上，然后你心软了吧？” “怎么会？”沈唤儿眼神闪躲，见沈婉儿并没有收敛反而还步步紧逼，她忽然有些不耐烦，“没有的事情，你别瞎想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从未被沈唤儿这样怒吼过，沈婉儿眨巴了一下眼睛，心中不禁有几分委屈。 “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而已，你用得着这样么？” 对上沈婉儿的视线，沈唤儿知道自己方才是着急了，缓和了一下神情，颇为无奈的道：“真的没有人求到我头上，你才是大夫，人家求我这不是胡闹呢么？” 就算她是沈婉儿的姐姐，药晖所的事情她大多都不插手，即便有人求导她头上有关什么用？ 这倒是实话，可沈婉儿依旧不解，“那你而今是为何？” 沈唤儿显然不想说，若是从前，问到这个时候沈婉儿就会住嘴了，可今儿她心里不痛快，见沈唤儿这样吞吞吐吐的，心里更是烦躁。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么？” 最开始沈婉儿也只以为她是随口一问而已，但是她接连发问，让沈婉儿察觉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她而今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沈唤儿如此失态。 被逼的没有办法，沈唤儿也不能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跟沈婉儿翻脸，她微微抿唇，“是月儿姐姐的缘故。” “林月儿？”若是沈唤儿不说，沈婉儿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 她对林月儿的感官并不是很好，奈何沈唤儿跟她是闺蜜。 “她怎么了？”既然人家都已经求上门了，沈婉儿也不好当做不知道的样子。 犹豫的看了沈婉儿一眼，沈唤儿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妹妹，“月儿嫁给孔顺之后便一直没能有身孕，她婆婆有老鼻子意见了，而今孔顺走商回来，两人得了闲便想来京城看大夫，我这不是想着在你这儿咱们知根知底的也方便么？便将药晖所介绍给他们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皇后娘娘病了，沈婉儿得去医治，药晖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业，这事儿弄得…… 沈婉儿有些无语，“这事儿你怎么也不早些跟我说？” “我这不是想着，你跟月儿姐姐的关系不大好，担心你不乐意么？” 等林月儿上门之后，沈婉儿总不能还将病人往外头赶吧？ 她承认，对自己妹妹用这样的小心思是有些不妥当，但是她却也不能就此不顾林月儿的死活啊！ 沈婉儿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他们说了什么时候过来么？” “月儿说就在这两日了。”沈唤儿干笑，她上前讨好的摇了摇沈婉儿的手臂，“大家都是同乡，即便有旧怨，也不会弃之不理、见死不救吧？” 第207章 坑妹的姐姐 “你都开了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婉儿微微叹了口气，她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自己亲姐姐面子啊。 看沈唤儿的样子就知道已经是答应人家了，若是她这个时候撂挑子，说不得林月儿那个人还会在牡丹村说出多少难听的话来呢。 虽然沈婉儿不是很在意外在的名声，但是至少也得让家里人的面子过得去才行。 闻言，沈唤儿忽然眼前一亮，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你了，那到时候我便直接将他们带回家里来么？” “若是带回家，他们必定不会相信我。”沈婉儿耸了耸肩，“他们来之前告诉我，我让药晖所提前开业一天，也算是解决一些人的麻烦了。” 想到沈婉儿跟林月儿之间的矛盾，沈唤儿眼中露出几分抱歉。 她说的不错，林月儿没过两日便来到了京城，首先来找的便是沈唤儿。 “你说的那个医馆在哪里？” 找到沈唤儿，她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变开口问道。 一旁的孔顺见状，不由得带上几分抱歉的看向沈唤儿，“月儿也是着急我家的后嗣所以才……你别介意。” 林月儿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孔顺，到底没有当着沈唤儿的面给孔顺没脸。 “那医馆人很多，你们现在去怕是赶不上了，我已经跟大夫说好了，明儿一早你们再过去吧。”沈唤儿无所谓的笑笑。 同为女子，她当然知道子嗣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有多么的重要，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宁家一样，即便儿媳没有孩子却也还是能够忍下五年。 “这就好，多谢你了。”林月儿眼眶红红的，似乎看到希望了。 旁人看她这幅模样，多少会有几分猜测，是不是在家里过得不好，是否家里有人因为这种事情欺负她了，所以才这般着急的要去看大夫。 至少孔顺是这样想的，他其实觉得林月儿这么久都没有怀孕并非是林月儿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时常的不在家，男人都不在，媳妇儿若是还能怀孕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沈唤儿心疼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药晖所的大夫医术不错，说不准能看出你们究竟是什么毛病。” 来京城之前，林月儿已经去镇上的医馆看过了，只是周大夫一直说她身体健康没什么大毛病，不可能怀不上孩子，可她就是没有怀上。 一年过去，她对周大夫的医术有了几分怀疑，因此便想着来京城看看大夫。 沈唤儿一家从前哪里都比不上她，可现在却能够定居京城，看她的样子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林月儿心里有些不自在。 但是想着自己现在有求于人，也不好当着沈唤儿的面露出什么不满来。 让孔顺去拜见沈大，林月儿上前坐在沈唤儿身边，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怎么没见婉儿在家？你那两个弟弟也不见人影？” “大壮跟二壮去书塾上学了，婉儿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今家里闲着的也就我一个。”说起这事儿，沈唤儿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觉得这个家中除了还不会说话的小壮之外，就只有自己没有给家里做出任何的贡献了。 听见这话，林月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 从前沈家哪里都比不上自家，可现在大壮跟二壮两个不是沈大血脉的竟然都能去上学了，这岂不是马上就要赶上自己家了？ 之前林荣来京城参加县试，并未能考上秀才功名，林月儿虽然责怪自家兄长无能，但是更多的，却还是理解。 秀才功名那里是那么容易能够考上的？ 人家考了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够考得上。 可她后来却听说，大壮考上了？ 凭什么自家兄长苦读那么多年都没有考上的功名，竟然被大壮这样一个才读了一两年书的超越了？ 她不相信！ 再加上沈家最近在京城听说过得不错，还开了铺子，于是林月儿觉得，这一定是沈家出了银子才得到的结果！ “那你爹最近没有再去赌了吧？”林月儿看上去是在关心沈唤儿的情况，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她眼中的跃跃欲试。 只要沈大还去赌，那么就算大壮考上了功名又能如何？迟早都是要被撸下来的。 说起这件事，沈唤儿噗嗤一笑，“他倒是想，可那也得有银子才行，我娘说了要是她再去赌的话，便带着我跟婉儿还有大壮二壮跟小壮一起搬出去，只留下我爹一个人在这儿过日子，他便不敢了。” 就算赌瘾再严重，那也不能让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不是？ 而今的沈大早就不像是之前一样，为了赌已经疯魔了，不听任何的劝阻。 现在沈家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即便是想要去爽一把，沈大也不会冒着妻离子散的风险。 “你娘？”林月儿显得有些意外，“你那个后娘对你们很不错吗？” 沈唤儿竟然这么快就把胡月月称之为母亲了，她可是知道沈唤儿对于亲娘的执念有多么的深。 胡月月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能够让沈唤儿就此抛弃亲娘。 “还算是不错吧。”沈唤儿耸了耸肩，之前有沈婉儿的警告，她并不想把自己家内部的事情往外倒出去。 林月儿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沈唤儿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头深入了，“光顾着说我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看姐夫的样子，好像十分心疼你，你们的感情真好啊。”沈唤儿眼中适时地露出了羡慕之色。 这世上有什么比有情人终成眷属还要让人羡慕的事情呢？ 因为没有跟丁子耀成事，所以沈唤儿羡慕所有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女子。 察觉到沈唤儿眼中的羡慕，原本心情不太好的林月儿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那是自然，咱们做女人的啊，这一生不就得图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吗？你说是也不是？” “自然是了。”沈唤儿微微垂下眼眸，看着有些失神。 林月儿见状，眼珠一转，忽然问道：“看你这模样，好像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是谁啊？” “没有的事儿，我哪里有什么喜欢的人。”沈唤儿闪躲的避开了林月儿的询问。 她越是如此，林月儿便越是觉得不对劲，“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清楚么？一定是有问题，快快如实招来！” 沈唤儿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简单地将自己跟丁子耀之间的事情简单地跟林月儿说了一遍。 听她这话，林月儿看着有些生气，“婉儿怎么能这样？明知道你跟丁公子之间的事情，却还是做出了让他母亲不满的事情来，还坏了你的姻缘，当真……”不知廉耻。 原本林月儿是想要将这四个字说出来的，可对上沈唤儿的眼神，她却怎么也无法开口了。 沈唤儿有些莫名的看向她，“这件事跟婉儿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丁夫人血口喷人，婉儿说的不错，这样的人家，怎么是堪嫁的？” “可丁公子确实很不错不是么？也有担当，若是你嫁给他，他必定是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沈唤儿口中的道理林月儿怎么会不知道？ 可现在看着沈唤儿这样舒心，她心里就是不痛快！ 闻言，沈唤儿垂下眼眸，不得不说，林月儿的话说清了她心中最深处的哪一点不舒服，可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 毕竟沈婉儿是她的妹妹，丁母那般诬陷沈婉儿的名誉，难道她还能够嫁到丁家去不成？ 看出她心中的动摇，林月儿嘴角露出丝丝笑意，再接再厉的道：“要我说，这件事婉儿也有错，咱们女人家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跟外男走的那样近？这不是自己败坏自己的名声么？也不怪丁夫人误会了。” 沈婉儿身边的男人不少，虽然在村里不算什么吧，但是在京城稍微注重名声一点的人家想来都是看不上这样的女人的，丁子耀的母亲会不满沈婉儿，林月儿表示理解。 沈唤儿有些着急的道：“我家的事情别人怎么知道？”她对于林月儿的话有些生气，“婉儿是那种腌臜人么？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得生气了！” 从前沈唤儿在林月儿面前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可现在不同，从前沈唤儿只是一个没有见识的村姑，虽然现在的见识也不太多。 但是而今沈婉儿毕竟有了些脸面，连带着沈唤儿的见识也增长了，她至少开始渐渐明白了怎么分辨一个人的好坏。 之所以还跟林月儿的关系不错，是因为她不愿意相信林月儿真的是那样爱慕虚荣的女人。 “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竟然还真的生气了。”林月儿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若是从前她这个时候早就翻脸了。 可然而她现在毕竟还求着沈唤儿办事，就算心里不痛快也只能暂且先忍着。 见她服了软，沈唤儿的脸色和缓下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婉儿有那么大的意见，但是婉儿毕竟是我妹妹，若是你还把我当姐妹，就别说她不好的话了。” 第208章 狰狞 林月儿知道沈唤儿必定心里不高兴了，但是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将话题转移开来，“我听说婉儿的脸好了？是真的么？” 原本这件事都过去很久了，只是林月儿毕竟很久都没有见到沈婉儿了，只是听人说，自己不知也是正常，沈唤儿立即露出几分得意，道：“那是当然了，婉儿可厉害了！” 她兴致勃勃的还想要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孔顺回来了。 “而今天色不早，咱们赶紧去找个客栈住下吧。”孔顺打算告辞。 林月儿有些不高兴，“找客栈做什么？”而今沈唤儿家在这里呢，难道他们不能住在这里么？住客栈贵得很呢！浪费那个银子做什么。 她期待的看向沈唤儿，想要她开口留人。 可沈唤儿看着却有几分抱歉，“我家的地方不大，客房也不够，不能让你们住下了，实在是抱歉。” 沈家并非是没有客房，可那个房间是刘春花住过的，沈婉儿之前也说了，那个房间得给刘春花留着，其他的房间就是下人得了。 并非不能给林月儿跟孔顺腾出一间来，可让客人住下人的房间，实在是不妥当。 即便沈唤儿不知道什么人情事故，但是却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样明晃晃的拒绝让林月儿的脸色僵了僵，有些愤愤的道：“那我们去客栈了，你把药晖所的地址给我，明儿我们直接去就是。” “从我家出去，走上约莫一刻钟有一个铁匠铺，从那儿右转便能看见药晖所了。” 见林月儿有些不高兴，沈唤儿面上不禁也有几分尴尬，有些抱歉的看向林月儿。 人家都已经开了口却还是不能将人给留下，这件事确实是不妥当，也有些失礼。 她想了想，道：“你们都来了，我没给你们安排房间住下实在是抱歉，不如这样，你们住客栈吃喝得银钱都算我的。”不等孔顺拒绝，她飞快的从怀里拿出两个银锭子，“这是四两银子，要是不够的话你们再跟我讲，千万别客气。” 见沈唤儿这般随随便便的就能拿出四两银子，林月儿心里更不舒服了。 孔顺连忙推辞，“我们吃喝哪里让你出钱的道理？再者说，来京城原本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让你帮忙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拿钱？” 沈唤儿却不听他的推辞，直接反手将银子塞进林月儿怀里，亲自将两人送了出去。 “赶紧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吧，明儿去完药晖所，让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再去找你说话。”她这是对林月儿说的。 可林月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没有接话。 孔顺看着有些尴尬，对沈唤儿点了点头，“我们会的。” 目送他们离开，沈唤儿总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虽然她嘴上说着那件事跟沈婉儿没有关系，但是不得不说，林月儿的话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记。 孔顺带着林月儿随便找了家看上去不错的客栈住下，进了房间之后看向林月儿，“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神思不属的？难不成跟你的小姐妹吵架了？” 林月儿回过神来，嗔怪的瞪了一眼孔顺，“没有的事儿，我只是在想，我出嫁之前沈家连饭都吃不上，可现在却能够在京城安家，真的挺厉害的。” 想到方才见了沈大的场景，孔顺微微蹙眉，“我瞧那沈叔也不像是很精明的人，竟有这般本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家发家可不是因为沈叔叔。”林月儿噗嗤一笑，有些怅然的道：“谁让沈叔叔有个好姑娘呢？” “你说的是沈家的二姑娘沈婉儿？”孔顺有些意外，他没有记错的话，林月儿跟沈婉儿的关系好像很不好，“之前你不是说那个姑娘任性的很么？怎么能置下这样一份庞大的家产？” 见孔顺好奇，林月儿心里有些不舒服，这还是孔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对别的女人的兴趣，她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因为婉儿身边有个家室不错的追求者呢？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其实孔顺对沈婉儿的兴趣也仅仅只是在她做生意的本事上头，孔家是做生意得人家，对于商业头脑比较好的女子自然是有兴趣的。 而今听林月儿这样说，孔顺对沈婉儿的兴趣顿时变成了鄙夷，“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沈二姑娘还没有出嫁吧？竟然就跟外男纠缠不清了，还……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儿吧。” 林月儿闻言，心情顿时变得好了起来。 笑眯眯的依偎在孔顺的怀中，“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跟她姐姐关系不错罢了，她跟外男走得近还坏了她姐姐的姻缘呢。”她有意无意的叹了口气，“唤儿真是可怜。” …… 这头沈婉儿完成了给皇后娘娘的医治并且禀明了药晖所开业之后，便回到了家中。 看见她，沈唤儿第一句话便是，“月儿姐姐跟姐夫来了。” “知道了，明儿一早我便去药晖所，我跟皇后娘娘说好了，明儿下午等娘娘午睡起身之后再去为她施针。”沈婉儿点了点头，她知道林月儿夫妻马上要来，没有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 “我也是这样跟他们说的。”沈唤儿含笑。 一直走到饭桌上也没见到林月儿跟孔顺的身影，沈婉儿有些疑惑，“你没有将他们留下在家里住？” “咱家哪里还有客房啊。”沈唤儿轻嗔了她一眼，“那个空置的房间你不是说要给春花留着么？我难道让他们夫妻两个住到春花房间里去啊？”那哪能说得过去？ 这话说起来也是对的，那沈婉儿就疑惑了，“那你便让他们去外头找客栈了？”林月儿能乐意？ “客栈的银子是我出的，人家毕竟是来投奔咱们的，这点地主之谊还是要尽一尽。”沈唤儿如是道。 虽然对于将银子给林月儿用这样的事情觉得有些可惜，但是沈婉儿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将这件事讨论定了之后，沈唤儿又问道：“皇后娘娘的病怎么样了？你还得多久才能够治好啊。” 就算药晖所不开，沈婉儿每日进宫也让家里人觉得不妥当得很。 沈大最近已经问起来了，只不过被胡月月搪塞过去，可时间若是太久的话，胡月月怕是也得没办法了。 沈婉儿想了想，“最多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大好，而今娘娘的病已经有了几分起色。” 其实在半个月左右的时候沈婉儿便已经可以不去皇宫了，但是君衡阳说宫中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便会着了道，让沈婉儿还是等皇后的身子完全利索之后再停止进宫比较好。 从前沈婉儿也是看过宫斗剧得人，对君衡阳的话深以为然。 沈唤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个月不算是太久，还算可以接受，“那你一定要小心啊，听说宫里的贵人可多了，就你这臭脾气，可别得罪了人才好。” 而今的沈唤儿当真是有大姐姐的样子了，沈婉儿有些好笑，“你放心便是了，我不会轻易得罪人的。” 虽然她脾气不算是好，但是却也不是会主动惹事的性子不是？ 可然而沈唤儿却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有些忧心忡忡的看向她道：“即便有人为难，你也尽量能忍则忍，宫里的那些贵人可不是咱们这样的升斗小民能够得罪的起的。” “我知道了~”她故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有些促狭的看向沈唤儿。 被沈婉儿看着恼怒，沈唤儿红着脸跺了跺脚，“我这是为你好你……算了，不跟你说了。”她红着脸转过头去不理会她了。 沈婉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赶紧吃饭吃饭去！”沈唤儿瞪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忍心不管她，上前牵起沈婉儿的手，将她拉到灶屋里帮着胡月月干活。 一回头胡月月看见沈婉儿来了，有些不赞同的道：“你劳累了一日，也该歇歇了，去等着吃饭就是，我这里马上就好。” “我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了？娘，让我们来帮你吧。”沈婉儿笑着挽起袖子帮着胡月月切菜，沈唤儿则是去烧火了。 “过不了一个月便要过年了，今年还没采买年货呢，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去买回来吧。”胡月月忽然想起这件事，头也不抬的对姐妹俩吩咐道。 逛街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沈婉儿还是沈唤儿都已经没有兴趣了，她们闻言顿时便有些不乐意的嘟起嘴巴，“娘，您去买嘛，我们年轻不知道买什么才比较合适。” “小壮还没断奶，我怎么走得开？”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胡月月也不会对姐妹俩开这个口。 最近这段时间小壮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就算沈婉儿跟沈唤儿能帮着照料，但是喂奶还是只能胡月月亲自来。 姐妹俩这回终于是没有话说了，只得无奈的应下，“那等我们有空便一起去。” 第209章 小肚鸡肠 胡月月有心想说最近沈婉儿这样忙碌，让沈唤儿一个人去便得了。 但是她毕竟是后娘，有些话说出来难免有偏心的嫌疑，既然姐妹俩都没有意见，年货也有人采买，便由得她们去罢。 翌日，沈婉儿起了个大早，跟慧儿一起到了药晖所。 药晖所大夫替皇后娘娘诊脉后重开药晖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病人圈子里，因此而今药晖所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沈婉儿见状，微微蹙起眉头，将芸儿招到跟前来，“你去外头瞧瞧有没有一对打扮素朴的年轻夫妇，若是有便将他们带到我跟前来。” 虽然芸儿不知道那对年轻夫妇是什么人，但是被沈婉儿这样吩咐，应当是她的熟人吧。 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让沈婉儿亲自开口让他们走后门。 芸儿没有多问，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芸儿就将林月儿夫妻俩带到了沈婉儿跟前。 此时沈婉儿正在为一位老妇诊脉。 她察觉到芸儿的到来，看了她一眼。 芸儿很快便意识到了沈婉儿的意思，“请二位在旁边小坐一会儿。” 孔顺领着林月儿到了芸儿示意的地方，颇有些意外的对林月儿道：“没想到你那个小姐妹还挺有面子的，听说这药晖所从来都是不给插队的，即便是太傅跟顺天府尹到了也得排队。” 虽然林月儿跟孔顺都还算是比较相信沈唤儿的，但是事情毕竟关系到自己的身子，昨儿在找到客栈之后，孔顺便去打听了药晖所的事情。 不打听便罢了，这一打听可不得了，药晖所可是帮不少大人物都治过病的，其中便有顺天府尹跟太傅大人的儿女。 而今药晖所的女大夫正在宫里为宫里的贵人治病！ 这样的人物，林月儿若是能够让她诊治，那可真的是孔家子嗣有望。 今日来到药晖所门前，看到那么多排队的人，孔顺越发相信昨儿那客栈掌柜的话了。 谁能想到，竟然药晖所的人还亲自将他们给请了进来，若说这其中没有沈唤儿的面子，谁也不会相信。 林月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从前都是她照拂沈唤儿，而今掉了个个儿，让林月儿心里好不自在。 刚才她瞥了一眼药晖所那位女大夫，熟悉的面容让她心慌。 该不会…… 林月儿垂下眼眸，在心中安慰自己，不会的，沈婉儿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农女，就算是有点医术，那也肯定跟赤脚大夫差不多，怎么可能开这么大的一间医馆，而且还能够为贵人治病。 她的师傅周大夫不也一点都没有看出她究竟哪里生病了么？ 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难道弟子还能做到不成？ 夫妇两人没有等多久，芸儿便上前来请了。 沈婉儿端坐在桌案后头，示意林月儿伸出手来。 如葱根般的手指摸上林月儿的脉门，沈婉儿沉吟了一会儿。 孔顺有些着急，“我媳妇儿这是怎么了？” 沈婉儿抬眼看了他一眼，“可否让我为你把下脉。” 对上面容清丽的女大夫，孔顺莫名的红了脸，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却还是没有拒绝。 “当然可以。” 原本林月儿只是对沈婉儿的身份有些猜测，她开口之后，林月儿心中越发笃定了起来。 虽然现在的沈婉儿跟之前牡丹村的那个毁了容的丑女人有很大的区别，但是神态跟语气都是一样的，林月儿一直将沈婉儿视为自己的劲敌，自然对她多有了解。 她开了口之后，林月儿便愈发笃定面前女人的身份。 为孔顺把完脉之后，沈婉儿便明白了他们为何一直都没有能有子嗣。 “一年之内你是否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沈婉儿抬起头看向孔顺。 被沈婉儿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孔顺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我能吃什么不该吃的？没有的事。” 这话说的含糊，孔顺不能理解也是应当的，沈婉儿顿了顿，“那你是否对什么东西有瘾，一段时间不吃便受不了了？” 而今她把话说了明白，让周围的病患以及林月儿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若是好东西，必定不会让人上瘾。 在民间，能让人上瘾的东西最多的便是西域的天香丸。 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是很不错的东西似得，吃了时间长一点也会让人身上有一股奇异又好闻的香味，吃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是爽快，但是这东西若是吃的多了是有毒的。 边境的人对此物接触甚多，吃这个东西吃了多年得人身上总是会长一些大大小小的瘢痕，等到瘢痕扩散全身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人死去的时候。 天香丸会极大程度的损伤人的肌理，只单单是让媳妇儿怀不上孩子还是最轻的一种。 沈婉儿一句话，让周围的病人顿时后撤，孔顺跟林月儿身边顿时出现了一片真空。 见状，林月儿不禁有些恼怒，“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是没有的事儿！我夫君怎么会吃那些东西？！沈婉儿，我知道你一直都嫉妒我，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胡说八道坏我家的名声啊！” 周围的病人听见这话，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难不成这位看上去医术高明的大夫，竟然有这样小肚鸡肠的一面？ 不过也能理解，女人嘛，肚量能宽广到哪里去？ 沈婉儿简直要笑出来了，“我嫉妒你什么？是嫉妒你嫁了一个吃天香丸的丈夫？还是嫉妒你总是不怀好意的在我姐姐面前挑拨离间？” 之前林月儿做的事情沈婉儿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懒得理会这样的小人罢了。 毕竟沈唤儿的朋友不多，只有林月儿一个能说到一起去的，左右林月儿的拈酸吃醋也不痛不痒，留着她就当哄着沈唤儿高兴了。 可现在她这般反咬一口，当真让沈婉儿心里不痛快起来。 林月儿涨红了一张脸，死死地瞪着沈婉儿，“我跟唤儿说的都是实话！我从来都没有在你姐姐面前挑拨离间！” “那你这就是赞同你夫君吃了天香丸咯？”沈婉儿轻轻挑眉，不想跟林月儿在这里多纠缠，“枉我为了姐姐的请求忙碌之间让药晖所重新开业，谁曾想竟然是为了接待这样的病人。”她径直起身往里头走，走到一半回头对还等候在门口的病人们拱手，“今儿我实在是没有心情为你们诊断了，实在抱歉，各位请回吧。”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病人们一听这话顿时便不乐意了，他们之中有不少是听见药晖所今天开业，一大清早便来排队，排了很久才马上就要到自己了，而今因为林月儿夫妻竟然将大夫给气走了，这怎么了得？ 他们顿时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伐林月儿夫妇。 “我说小伙子，你家婆娘怀不上身孕是什么缘故你自己不知道么？有这样的毛病活该断子绝孙，还来看大夫，真是笑死人了。” “是啊，人家大夫好心好意的告诉你缘故，你们不求着大夫想办法便罢了，还辱骂人家大夫，我今儿为了来让沈大夫给我看看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你们要是将沈大夫给气走了，我看饶不了你们！” 林月儿跟孔顺就算是再厉害，那也只有两个人，哪里受得了被这么多人的恶言恶语？ 从小到大林月儿都是在牡丹里正大的，因为是里正女儿的缘故，一直都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顿时便红了眼睛，再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狠狠地瞪了沈婉儿一眼，“你给我等着！” 一双眼睛像是毒蛇一般的恶毒，沈婉儿知道，林月儿这是将自己给恨上了。 若不是必要，沈婉儿并不想跟林月儿彻底结仇，她毕竟是林大正的女儿，将来沈婉儿还是得要牡丹村的土地与人手帮着种植药材的。 如无必要，沈婉儿并不想跟林大正结仇。 此番林月儿如此的给脸不要脸，那她也没有办法。 见她跟着夫君一起走了，也没有人上前挽留，反而有人对沈婉儿道：“那女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小肚鸡肠的，说不准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沈大夫，若是有麻烦您只管开口，能帮的我们一定伸把手！” 沈婉儿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各位。” 林月儿气冲冲的跟孔顺冲了出去，走到无人的转角处她看向孔顺，“刚才沈婉儿说的是真是假？你是真的吃了天香丸？” “这话是能在外头乱嚷嚷的么？赶紧走，别在外头丢人现眼的！” 被揭了老底，原本对林月儿十分和善的孔顺露出了狰狞的一面，连拉带拽的将林月儿带回了客栈，脸色从头到尾一直都黑沉沉的。 用完午膳之后，需要进宫之前，沈婉儿先回家了一趟。 她知道，沈唤儿一直都十分惦记着林月儿的身子，在林月儿找到沈唤儿挑唆之前，有些话她得说明白。 “婉儿，月儿姐姐怎么样了？”见沈婉儿回来，沈唤儿赶忙上前问道。 第210章 落井下石? 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这件事沈婉儿便来气。 她将林月儿夫妇的事情大概跟沈唤儿说了一声，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林月儿夫妇很有可能会上门来找麻烦，他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就算到底是沈婉儿小人之心了，那也得以防万一才行。 沈唤儿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月儿这么长时间无法怀孕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愣愣的看向沈婉儿，好一会儿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她呐呐的道：“怎么会这样？不会是你弄错了吧？” 听见沈唤儿这话，沈婉儿有些不高兴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不慎重？”她就算是再怎么粗心，也不至于弄错病人的病情吧？ 孔顺的问题稍微一个有经验的大夫就能够看出来，沈婉儿若是在这件事上头信口雌黄，那也很容易便会被戳穿不是？ 其实沈唤儿心里也不敢相信沈婉儿会如此，但她之前跟林月儿闹得矛盾却让沈唤儿不得不多想一些。 毕竟从头至尾，沈婉儿都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而今林月儿犯到她手里，难保不会落井下石。 看出沈唤儿心中的疑虑，这回沈婉儿是真的有些生气，“我若是当真要落井下石，直接将这件事报告给衙门不就好了？这在可是我朝不允许的！” 虽然那天听见这话的人不多，但是沈婉儿当时并没有下定论，只是给林月儿夫妇提个醒罢了。 毕竟能够让人上瘾的药并不仅仅只有这一种，有一部分还没有被写进朝廷律例里面。 甚至还有一些是治病救人需要用到的，因此这件事并非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当然，若是林月儿跟孔顺想不通这一点，给脸不要脸的话，沈婉儿也不介意将这件事捅出去。 闻言沈唤儿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虽然沈婉儿可以说是睚眦必报，但是她却并非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 而今沈婉儿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可林月儿好像还不领情。 她有些惭愧的看向沈婉儿抱歉道：“是我小人之心了，你别生气。” “我知道你这也是关心则乱，可是姐姐。”沈婉儿带着一脸严肃看向她，“孔顺已经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既然选择了服用此药，那么旁人再怎么劝解都没有用处。” 更何况，方才孔顺在沈婉儿说破的时候，并没有半分的愧疚，只有浓浓的恼羞成怒。 可见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沈婉儿当众戳破不给他脸面，不顾同乡之情罢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沈唤儿轻轻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可月儿姐姐毕竟跟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现在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咱们若是能伸把手，还是帮一把吧，也当是让自己的心里过得去。” 她期盼的看向沈婉儿，“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死了么？” 沈婉儿沉吟了一会儿，道：“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戒除的过程十分的痛苦，我看孔顺服用的日子还不算长，若是能够有决心毅力彻底戒掉，辅以针灸好好调理的话，未必不能恢复原状，可日子若是再长一些，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说到底，她只是个大夫罢了，并不能左右病人的决定，若是孔顺自己不愿意戒掉，那沈婉儿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了劝解，他们能做的事情寥寥可数。 “只要有办法便好。”沈唤儿松了口气，“我会去跟月儿姐姐好好说说的，你快些歇息吧，下午不是还得去宫里为皇后娘娘医治么？” 沈婉儿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回自己房间睡午觉了。 …… “听说今儿你医馆有些麻烦了？” 在为皇后施针的时候，她忽然对沈婉儿问道。 闻言，沈婉儿不由的一愣，随即意识到替皇后娘娘医治的时候，若是她医馆外头没有人盯着那才是真的奇怪， 皇后会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她也没有想着隐瞒，坦坦荡荡的笑道：“回皇后娘娘，确实是有些麻烦事儿。” “那可需要本宫帮你平了？” 沈婉儿许了她这么大的恩惠，即没有求恩典也没有求赏赐，这等心性让皇后很是赞赏，越是相处她便越是喜欢沈婉儿这样的性子。 因此而今沈婉儿遇见了麻烦，她不介意伸把手，算是还了沈婉儿一个人情了。 可然而沈婉儿却没有顺势应承下来，反而笑道：“若是这点小事民女都无法解决的话，那也太无能了些。” 皇后回头看了沈婉儿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赞赏道：“好罢，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能够得到一国之母这样的应承，沈婉儿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后的言下之意会带来日后多大的便宜，因此她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含笑道：“如此，便多谢皇后娘娘了。” “这算什么，本宫还未答谢你为本宫治病的好处呢。” 若不是沈婉儿的话，她甚至都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病症。 一炷香后，沈婉儿开始收拾药箱。 “从今儿开始，娘娘便不需要再行针了，回头民女去将药方调整一下，您再吃七日的汤药，瞧瞧情况。” 因为她谨遵医嘱的缘故，这一次诊治还算是顺利，沈婉儿就喜欢这样听话的病人。 若是以后的病人都能够像皇后这般听从医嘱，那么沈婉儿不知道会少操多少心。 听见这话，皇后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么说，本宫的病症已经快好了？” “可以这样说。”沈婉儿点头，见皇后眼中似乎带着几分跃跃欲试，她又补充道：“这世上大多数病症都是三分治七分养，虽然您的身子已经没有太大的不妥，但是还是得好好养着才行。” 一旁的嬷嬷听见沈婉儿这话，赶忙上前道：“咱们须得如何照料皇后娘娘的身子，还请沈大夫示下。” 沈婉儿想了想，“多吃些果蔬，我观皇后娘娘似乎不太喜欢菜食似的，这可不行。” 水果蔬菜里头的营养是没有办法替代的，现在并没有各式各样的营养补充剂，皇后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吃菜吃水果。 嬷嬷闻言，满脸无奈的看了皇后一眼，“谁说不是呢？都说果蔬是女人最好的补品，奴婢等也是时常在皇后娘娘跟前提点，可……” 她们能做的也只有提点而已，皇后若是不听，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皇后还算是比较听从大夫的话。 沈婉儿不赞同的看了皇后一眼，“饮食方面最好还是不要有偏颇，营养均衡才是上佳之选。” “婉儿姑娘，只是这样就可以了么？”嬷嬷疑惑的看向沈婉儿，难道皇后娘娘调养身子便这样简单？ “无非也就是多吃多动，坚持锻炼身子才能康健，若是时时躺着静养，那没病也得养出病来了。”沈婉儿哭笑不得，这些贵人们调理身子动辄就是人参灵芝鹿茸的补着，其实沈婉儿看来并没有太多的必要。 正是因为她们运动少，所以身子跟寻常民间的人相比要弱不少，最好的办法还是锻炼身体。 见嬷嬷似乎有几分不敢置信，沈婉儿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若是有条件的话，喝些牛奶羊奶，再多晒晒太阳便好了。” 原本嬷嬷听沈婉儿介绍的调理方法这般简单，不敢相信之余还有些松了口气，只有身体康健的情况下调理身子才不繁琐不是？ 而今听她说还得喝牛羊的奶，嬷嬷的脸色急变。 “那种东西怎么能喝呢？牛羊奶腌臜的很，用来泡身子是个好东西，皇后娘娘凤体金贵，若是喝坏了可怎么是好？” 这个时候的人一般来说都是不会喝动物的奶的，沈婉儿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 她含笑道：“牛羊奶煮过之后便能将里头不干净的东西杀灭，不会有问题的，您想啊，咱们人，婴孩时期只喝人奶呢，可见奶是个好东西，皇后娘娘喝些没有问题的。” 她毕竟是大夫，即便说出来的话让人不敢相信，可嬷嬷却还是咬着牙应下了。 “牛奶便罢了，可羊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膻味，皇后娘娘怎能喝得下啊？” 皇后嗔怪的看了嬷嬷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汁子本宫都能喝下去，何况羊奶呢？既然沈大夫说了对身体好，那就喝吧。” 见她们苦大仇深的模样，沈婉儿觉得有些好笑，“我有去除膻味的办法，回头叫小厨房的人带点羊奶过来我教你们便是了。” 她想起来有些人喝奶会有乳糖不耐等反应，想了想之后道：“最开始娘娘少喝一些，若是有腹痛拉稀的情况，我再来帮娘娘将牛奶做成酸奶，这样就不会了。” “酸奶？”这个时候连纯奶都没有人去品尝更别提酸奶了，嬷嬷疑惑，“听上去酸得很，能喝么？” 第211章 头疼 “能喝的，至少我就挺喜欢喝酸奶的。”沈婉儿含笑点头，眉目之中露出几分可惜，“我家并没有产奶的牛羊，所以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喝到过酸奶了。” 不知为何，皇后总是相信沈婉儿不会伤害自己，因此听见沈婉儿这话，她当即便道：“沈大夫的话本宫总是相信的，宫中有养牛羊，一会儿本宫让人去取些回来给你带回去做成酸奶。” 见沈婉儿张口想要句句，皇后又道：“总得让本宫先尝尝鲜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沈婉儿想要推辞，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了。 她只能无奈的含笑应下，“谨遵皇后娘娘谕旨。” 皇后这边的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沈婉儿很快提出告辞，甚至没有照例陪皇后用膳的意思。 “沈大夫做什么这么着急离去？” 雄浑的男声从殿外传来，让沈婉儿不由得一怔。 谁敢在皇后殿前这般无礼？ 可很快她便看见皇后以及她身边的大小宫人满面欢喜的迎出去，看到缓缓进来的中年男子，她明白了，除了皇帝，谁还能有这样的权利？ 在皇后盈盈下拜之后，沈婉儿回过神来，“民女沈氏见过皇上。” 亲自上前将皇后搀扶起来，皇帝的目光落在沈婉儿身上，令人压力无限。 这便是传说中的龙威么？ 沈婉儿心中想着，当真是让人有压力的紧。 他跟皇后端坐在主位上头，虽然是一国之君，可皇帝对沈婉儿的态度还算是和善。 “你便是沈大夫？不错，年纪轻轻便医术高明。”皇帝上下打量了沈婉儿一圈，眼神落在她其貌不扬的衣裳上头。 他看似有些不高兴的道：“旁人进宫无一不是盛装打扮，怎么沈大夫穿的竟这般素净？” 除了帝后还有太后去世这样的重大缘由之外，皇宫之内是不能着素的，不然的话就是对皇室的诅咒。 沈婉儿的穿着虽然并非素色，但是却也算得上是质朴干净。 皇帝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装扮了。 在宫中，即便是寻常的宫女太监穿的衣裳都比沈婉儿身上的要好些。 要进宫的人，就算家里没有太大的能力让她穿着锦绣，但是至少也要让人看着热闹一些吧？ 沈婉儿给皇帝的印象跟旁的贵女都不一样。 在心中分辨了一下，沈婉儿知道皇帝并不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便含笑回应道：“回禀圣上，民女身无头衔亦无家室，那等锦绣衣裳，并非民女能够得上的。” 她垂下头，看上去有些惭愧，“说起也不怕圣上笑话，皇后娘娘前儿赏赐民女的那件留仙裙，是民女家中最贵重的衣裳了，民女自认貌若无言，那等锦绣衣裳，当真是配不上。”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被这样顶撞了，沈婉儿虽然是反驳他，但是语气谦卑，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他有些无奈的与皇后相视一笑，“好个伶牙俐齿的沈大夫，在宫中这样的穿着实在是不像样，你为皇后治病，是给我皇家的恩情，这样吧，朕做主，赏赐你锦缎百匹，也改善一下你的穿着。” 听皇帝这意思，沈婉儿似乎日后还得进宫来。 她想要拒绝，但是沈婉儿心里很明白，皇帝已经开了口，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微微抿唇，心中有些抗拒，但是面上沈婉儿却还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民女多谢圣上赏赐。” 见她这般模样皇帝只觉得有趣，“听说你跟烯衍那小子关系不浅，此番你为皇后治病可谓是立下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他特意在这里将沈婉儿跟君烯衍的事情拿出来说，意思很明白，若是沈婉儿求姻缘的话，皇帝也是会应允的。 有圣旨在，即便柳婉如再不喜欢沈婉儿，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皇上方才已经赏赐过民女锦缎百匹了，皇后娘娘也已结清了诊金，民女不敢多求。”沈婉儿顿了顿，又接着道：“圣上明鉴，民女跟小王爷并无瓜葛。” 皇帝微微蹙眉，心里有点不高兴，他好心好意的想要为沈婉儿跟君烯衍赐婚，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这样不识抬举。 若说这天下对皇帝最了解的人，莫过于皇后。 一看皇帝这反应，皇后便知道是沈婉儿的态度让他不高兴了。 玉手悄悄覆上皇帝的大手，皇后嗔怪的等了他一眼，“这等小儿女的心思，圣上怎么会不明白呢？沈姑娘定然是想着，姻缘自有天定，婚姻大事还是得双方你情我愿才好。” 皇帝不会不知道柳婉如并不喜欢沈婉儿，因此才特意提出给沈婉儿跟君烯衍亲自赐婚。 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呢？ 柳婉如被强逼着接受了这样一个儿媳妇，纵然心里有些不满。 但是却也不敢当着面说出来，久而久之，沈婉儿跟君烯衍的日子还能好过了？ 虽然皇帝是想着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婚姻从来都不只是两个人自己乐意这么简单地。 若是家里不甘不愿，即便现在君烯衍是心悦于沈婉儿的，可男人的心悦又能持续多久？ 皇帝自己也是男人，不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被皇后掰开揉碎了说清楚，皇帝心中的不高兴也消散了些许。 “好罢，既然沈大夫不乐意，那朕也不好强求。”皇帝微微揉了一下眉心，“听说沈大夫医术高明，皇后的病也已大好，不知可否来给朕瞧瞧？” 别说沈婉儿了，就算是皇后也没有想到皇帝现在会提出这等要求。 她微微一怔，有些不赞同的看向皇帝。 “今儿刘太医不在么？” 刘太医是专门为皇帝诊脉的，太医院院首，医术之高明民间也有传闻。 而今皇帝舍弃刘太医，而让沈婉儿来诊脉，皇后有些不清楚丈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刘太医来来回回也就那几种办法，朕早已厌烦了，而今有沈大夫在场，便是让她瞧瞧又何妨？” 皇帝这头疼是老毛病了，可刘太医一直都没有为他治好，虽然刘太医医术高明不假，但是他都已经厌倦了。 沈婉儿不知道这里头的关窍，皇帝开了口，她便不能拒绝。 “若是圣上信任民女，那是民女的福分。” 皇帝被沈婉儿奉承的很高兴，他眉眼如炬，自然能看出沈婉儿对皇权的不以为然及憋屈。 这样的姑娘能说出奉承的话，他心里难得的痛快。 他大笑着道：“皇后的老毛病许多太医都没能治好，偏沈大夫药到病除，朕自是信任。” 沈婉儿没有说话，上前半跪在皇帝面前，请皇帝身边的公公放上脉诊。 细细把脉过后，她没有立即下结论，而是出声问道：“民女放肆，不知可否瞧瞧圣上往日里服用的药物。” “各类都要么？”见皇帝首肯，他身边的大太监尖细着声音问道。 沈婉儿颔首，“尽量全乎一些，这样民女才能更好地为圣上诊断开药。” “这其中还有关系？”皇帝摆了摆手让太监去拿药，颇为好奇的看向沈婉儿。 “那是自然。”这样的事情沈婉儿也不介意跟皇帝说明白一些，“只有看见圣上往日里吃的是什么药，民女才好着手开药，如若不然的话，一不小心开出的药性相冲损害龙体那可怎生是好？” 虽然皇帝不通医理，但是药性相冲会有坏处这样的常识他却是知道的，听沈婉儿这样说，他了然的颔首，“既然如此，那往常太医怎的从未过问？” 这次回答他的是皇后，“太医院有脉案，凡是为圣上的诊脉与开药都记录在册，自然不需要额外询问。” 虽然皇帝才是一国之君，但是后宫内帷的事情一直都是交给皇后打理的。 这件事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罢了。 而今听完了皇后的解释，再不多问了。 帝后恩爱，因此皇帝的寝宫跟凤呈宫相距不远，太监很快便端着皇帝往常吃的药剂回来。 因着沈婉儿吩咐要全一些，因此他将皇帝这一个月用过的药都带来了。 沈婉儿一个个检查过去，最后在一个精美盒子装着的丹药面前停顿了一会儿。 心中有几分了然，她上前对皇帝稽首，“民女心中已经有数，这便为圣上开药。” 在宫人的伺候之下飞快的开出药方，而后询问道：“宫中是有药童的吧？这些药全部研碎，加三两蜜揉成龙眼大的丸子，每日睡前一颗便是。” “是。” 宫人双手结果药丸，转身离去。 “只需这一丸朕的头疼便能好？”皇帝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头疼的缘故，他不知吃了多少药，怎么在神玩儿面前似乎轻飘飘的没有丝毫分量？ 沈婉儿上前一步，道：“圣上头疼之症源于歇息时间不够，睡眠质量不好，方才民女开出的方子是为安眠只用，您服药期间白日里抽空多动弹，而后睡前服下药丸，头疼自然能好。” 既然已经选择了让沈婉儿诊治，那么皇帝便相信她说的话。 第212章 赐婚? “朕的头疼若是当真能好，那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沈婉儿并没有接话，她掰着手指头算诊金，“按照药晖所的规矩，每次出诊费二十文、开方诊脉共三十文，圣上只需支付五十文诊金便是。” 每回出诊的大头都是针灸与药材，很显然，皇帝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针灸，而他显然也不会稀罕药晖所的药材，便只有出诊费与诊断费了。 自打登基以来，皇帝已经许多年都没有接触过需要诊金的大夫了，尤其是沈婉儿开出的诊金数量还这样少。 他忽然有一种自己的命好贱的感觉。 皇帝颇为不赞同的蹙起眉头，“这五十文未免也太少了些，你而今可是在为朕诊脉！” 难道给皇帝诊脉不应当比给百姓诊脉更需要郑重么？ 沈婉儿给出的诊金是给百姓诊脉的诊金，皇帝觉得，为自己诊一次脉，应当支付这个数量的诊金十倍百倍都不止。 见他这般恼怒，沈婉儿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银子的事儿难道不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么？ 皇帝怎么了？也是一个鼻子俩眼睛，难道她为皇帝真买的困难还多些不成？ 而今皇帝的恼怒在沈婉儿严重跟无理取闹差不多。 但是她毕竟只是个民女而已，若是皇帝当真生气，要对她如何怕是一点自救的可能都没有。 于是沈婉儿只能忍辱负重的跪下来，无奈道：“任凭圣上赏赐。” 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皇帝只觉得有些好笑，“你倒是不贪心。” “民女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却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民女只能千恩万谢的受着。” 虽然她说的谦卑，但是任凭是谁也能够听出沈婉儿语气之中的咬牙切齿。 若是说这话的是皇帝手底下的任何一个臣子，他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可现在跪在皇帝面前的却是沈婉儿，一个姑娘家，此生都没有可能封侯拜相，因此皇帝只将她当做一个有意思的人来看待。 沈婉儿而今的态度并没有让皇帝生气，他顿了顿，在皇帝不安的延伸至下忽然笑起来，“既然你都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么朕便不赏你了。” 哪有这样无耻的皇帝，沈婉儿心中暗暗咬牙。 但是面上却还是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垂手道：“民女多谢圣上。” 对于她而言，这五十文的诊金没有了又怎么样？ 只要皇帝不再出什么幺蛾子，对于沈婉儿而言便已经是很好的了。 因此，皇帝说出不给诊金这样无耻的话，沈婉儿也没觉得有任何的影响。 之前皇帝赏赐的那绸缎百匹已经不知道值多少个五十文了，这回她是血赚并没有亏损，沈婉儿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并没有露出半点心疼的意思，皇帝不由得觉得有些失落。 虽然有些时候沈婉儿看着很有意思，但是一旦她逆来顺受，那便没有什么了。 失去了兴趣，皇帝也不想沈婉儿在宫中多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天色不早了，若是还不回去的话，沈大夫家里人该担心了。” 他叫来身边的公公，让他安排人妥善的将沈婉儿送回家里去，连带着一起送去的还有她身边的有皇帝赏赐的绸缎百匹。 满满当当的两车，沈婉儿只能另外被安排了一架马车，由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亲自将她送回来。 “皇后娘娘说，牛奶明儿才给沈姑娘送过来，您只管放心，一定给您送来最新鲜的。” 沈婉儿颔首，“有劳嬷嬷了，您年纪大了还跟着我来跑腿儿，这算是一点子茶钱不成敬意。” 嬷嬷没有想到，沈婉儿这样一个出身农家的民女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这样的跑腿费即便是皇后跟皇帝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因此嬷嬷没有任何压力的收下了。 “多谢沈姑娘。” 这样浩浩荡荡的回家，即便沈婉儿不想跟告诉深大自己今儿是去干什么的了，此时也瞒不住了。 让人帮着嬷嬷带来的人将绸缎卸下来，足足一百匹的绸缎满满当当的摆满了沈家的院子，沈唤儿出来看见这般场景，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 沈大上前，目光深深地看向沈婉儿，“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好好说话，别吓着姑娘。”胡月月嗔怪的拉了他一把，即便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沈婉儿的脸色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沈大做出这般模样来做什么？ 沈婉儿讪笑，“这都是圣上的赏赐。” “你说什么？”沈大即便是想要沉住气，但是在听见圣上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你什么时候见过圣上了，还得了这么多赏赐？！我怎的半点都不知道？” 那还不是担心沈大出去乱说么？沈婉儿微微抿唇，求助的看向胡月月。 胡月月接收到沈婉儿的眼神，对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姑娘为何不跟你说？还不是担心你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出去乱说话？若是传到了圣上与娘娘耳朵里，让咱们姑娘受罪怎么办？！” 不怪沈家上下都防备着沈大，实在是沈大说话没个禁忌。 清醒的时候还好，若是喝多了，那是什么话都能往外倒，就连沈婉儿跟君烯衍的事情都能当做他吹牛的谈资。 导致即便现在沈婉儿已经跟君烯衍很久没有往来了，可却还是没有人愿意上门提亲， 是谁坏了沈婉儿的姻缘？还不是沈大这个做父亲的。 沈大知道自己的毛病，听见胡月月这般说，不由得有几分讪讪，可却还是强撑着道：“老子姑娘有本事，做什么要藏着掖着？” 而今沈婉儿可以说已经是他的骄傲了，恨不得跟天下人分享，让天下人都羡慕他有沈婉儿这样一个女儿，哪里还有三缄其口的意思？ “以前的事情便罢了，但是这件事。”沈婉儿顿了顿，郑重的看向沈大，“若是您还想咱们家能够安稳度日，可千万不能出去乱说，即便是有人问起也不能说！” 她并不在意是否被沈大坏了姻缘，在沈婉儿心中，即便她很想要以后能有一个人跟自己共度一生，扶持着走过风雨，但是却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的。 若是此生有福气，能够遇到合适的相知之人，她不介意成亲。 但是绝对不是因为年纪到了，不得不成亲。 沈大坏了她的姻缘让她不能随随便便的嫁出去，沈婉儿自己心里还高兴呢。 虽然沈婉儿素日来对沈大都不太客气，但是她却很少露出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而今沈大也严肃了神情，“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不喝酒了。” 一喝酒就乱说话的毛病沈大觉得自己是没有太大的办法改变了，为了防止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喝酒比较好。 这样能够吓唬住沈大，又能够让他不喝酒了，沈婉儿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这就对了。”她笑眯眯的将胡月月跟沈唤儿拉到自己身边，“来选选布料做衣裳。” 胡月月有些犹豫，“这些都是圣上赏赐给你的，若是我们用了，会不会惹得圣上不高兴？” 原本沈唤儿在兴致勃勃的挑选，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好的绸缎，可在听见胡月月的话之后，她却不由得犹豫了起来，“是啊，我们还是不要了，一会儿给你挑几件做衣裳吧。” 见他们这样为自己着想，沈婉儿含笑道：“这些是圣上赏赐给咱们家的，圣上亲口说是为了给咱家改善一下衣裳的品质。” 两人显然都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还有这般体贴的一面，不由得愣住了。 “圣上对咱家可太贴心了，能有这样的天子，是我朝之福啊！”胡月月不由得感叹出声。 虽然对于她的奉承沈婉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胡月月说的有道理。 别说是一个沈婉儿了，就算是整个沈家在皇帝面前也不值一提，能够想到这里，可以说是极为贴心的了。 而今胡月月的奉承，皇帝确实是当得起。 “圣上亲口说了，你们便别担心了，干净挑些出来做衣裳，早些上身才好，总是不能辜负了圣上的好意不是？”沈婉儿笑眯眯的拉着沈唤儿跟胡月月细细挑选。 她不经意的抬起头，见大壮跟二壮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的眼神好像有些羡慕，不由得含笑招手，“你们也来挑挑，已经是上学堂的大孩子了，该穿的好些，免得被同窗笑话。” 兄弟俩手牵手到沈婉儿面前来，大壮一脸正色，“娘，二姐，攀比是不好的，我们不能因为不想被同窗笑话便提出无礼的要求，我跟二壮都是男孩子，衣裳已经够穿了，大姐二姐跟娘应该多多做些漂亮衣裳才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壮已经长大了。 第213章 不知所谓 胡月月听见大壮这话，不由得有些感动的看向大壮，“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需要多做两件衣裳，有这么多布料呢，咱家至少两三年都不用买布料了。” 沈家上下人口并不多，就算是沈家再财大气粗，也不会将锦缎给下人做衣裳，即便是最费布料的沈大，一匹锦缎也能做三身衣裳，由此可见百匹能做多少。 大壮跟二壮想着的节约布料根本就不需要。 见她们说的诚恳，大壮便知道是事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而今我跟二壮都长得快，一年做两三身衣裳便够了，剩下的给爹娘两位姐姐还有小壮弟弟吧。” “你也知道你们长得快啊？”沈婉儿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们长得快小壮长得更快，上个月做的小衣裳现在就不能穿了，而且小孩子还是用棉布做衣裳比较好。” 她一直都喜欢棉布多过锦缎，比起鲜亮精致的锦缎，还是坚韧厚实的棉麻更符合沈婉儿的心思。 这也是即便而今沈家已经不缺银两了，可沈婉儿却还是用细棉布给全家做衣裳的缘故。 左右沈家上下对于衣裳都没有太大的要求，之前最穷的时候连粗麻布都穿，更别提有细棉布穿的时候了。 见大家都挑好了布料，沈婉儿上前道：“家中的丫头都会制衣，娘也能缓口气，若是忙不过来，便让人送去锦绣阁做成成衣便是了，左右现在家里也不缺那点银钱。” 胡月月不赞同的看向她，“即便手中有再多的银子也不能挥霍，俗话说，富从简中来，娘知道你会赚钱，可手里还是多存些银两才好。” 她并不知道沈婉儿现在手里有多少银子，但从每个月给食为天跟香飘满城对账上头来看便知道不少。 更别提生意更为火爆的胭脂铺跟药晖所了。 但是胡月月自小便生于贫困，就算手里有再多的银子，却也是舍不得挥霍的。 更别提这些银子沈婉儿已经说了，除了一部分存下来给沈大跟她养老之外，大部分都会用来给三个男孩子娶媳妇儿，还有沈唤儿跟沈婉儿自己出嫁的嫁妆。 她已经表明了，回头若是遇见了好一些的庄子，便让胡月月去买下来，也算是家里的资产。 即便庄子的进项不如沈婉儿手里的店铺多，但是土地总是农人的命.根子。 沈家从前的田地也有不少，只是因为后来沈大去赌钱而卖了个干净，而今沈大已经清醒了，想着将家里的田地买回来。 可如今年头好，家家户户都有余粮，良田在手里攥得紧紧地，沈大想要买回原本的田地那里是那么简单地事儿？ “我知道了知道了。”沈婉儿最怕的就是胡月月说这些话了。 她虽然每次都口中应下，但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既然有赚银子的本事，家里的存钱也够一生所需了，那有什么必要做守财奴？ 沈婉儿这般尽心尽力的赚钱，还不就是想让家人的日子过的好一些么？ 一看沈婉儿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胡月月想要再唠叨两句，却听沈婉儿道：“娘，上回我让您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胡月月瞪了她一眼，心下无奈，“上千顷的庄子都在富贵人家手里，咱们别想了，不过千亩左右的还是有。” 虽然价格都不便宜，但是胡月月却觉得物有所值。 那可是田地啊，能够世世代代传下去的东西，而今赚的银子不就是想要给后代添置家产么？ 沈婉儿思索了一下，“那也行，在什么地方？” 她是想着，若是能买的离牡丹村近一些就好了，毕竟那庄子将来还是要给沈大跟胡月月打理的，故土难离，沈大已经说了，等他们都成家了之后，便带着胡月月回牡丹村去。 沈婉儿更想让父母在庄子上过好日子，每日能去牡丹村跟人说说话便好了。 “牡丹村附近的庄子暂时还没有，我看上的这个在京城南郊，倒是离镇上不很远。” 胡月月何尝不想买在家附近，但是那也得有才行。 京城可以说寸土寸金，即便是南郊那价格也不便宜，若是想要买下的话得快些，若是被人抢先了的，那可不好。 这样也不错，沈婉儿想了想，道：“您若是有空的话便跟着牙子去庄上悄悄，没有错漏就买下来吧。” 牡丹村附近的庄子也得慢慢留意着，沈婉儿如是想道。 “我哪时候没空？日日都在家里待着，什么时候去都行，只是我想着，这样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做主，不如问问你爹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说白了，胡月月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而今骤然跟着牙子去看庄子，生怕自己被骗了害的家里损失银两。 即便沈大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应当怎么处置，但是身边有个男子总归是好的。 这些事情他们自己做主便是了，沈婉儿不无不可的颔首道：“爹娘做主便是了，需要多少银子回头跟我说一声，我提前去钱庄取来。” 左右决定买下要过户的时候也得沈大前往，而今像是胡月月说的，带沈大一起去的话，若是看着好当场便能定下了，省的夜长梦多。 “行。” 将沈婉儿送走之后，胡月月回头就跟沈大说了这件事。 对于家里要买庄子这样的事情，沈大显得很兴奋。 “若是买了庄子，咱家可不就成了大地主了？” 即便知道沈婉儿每个月的进账的时候，沈大也没有像是现在一样兴奋。 “就一个庄子算什么大地主啊？”胡月月有些无奈，“婉儿说了，咱家什么时候有了千顷良田，那才叫地主呢。” “千顷啊。”沈大心中不由得向往，而今他名下的良田不过就是牡丹村的那些，不过十余亩而已，都租给同村的了，而今忽然要买千亩的庄子，他心中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咱们家就这么点儿人手，即便是有千亩的庄子也忙不过来啊。” 真是甜蜜的烦恼。 “自然是要去选庄户了，听那牙子说，南郊的庄子上头原本便有十来户庄户，咱们若是看着不错便一起买下，若是不喜欢的话，再另外去找人牙子。” 卖身的庄户跟佃户不一样。 佃户只需要每年给庄子上交粮食便是了，若是卖身的庄户，那可以说是沈家的家奴，他们将来生的孩子也是沈家的家生子，在大户人家之中，姑娘小爷的贴身之人便是在这些知根知底得人之中挑选。 此时沈大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家不一样了。 因着不需要每日进宫，因此沈婉儿翌日一早便去了药晖所。 她远远地便看见有人守在药晖所门口，原本以为是来求医的病患，可细细看去，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怎么来了？” 稍稍靠近一些，沈婉儿便看清楚守在药晖所门口的男子，不由得有些不高兴的蹙起眉头。 她都已经跟君烯衍说清楚了，两人再无关系，为何他还是这般的不依不饶？ 沈婉儿对死缠烂打之人很是厌倦，从未想过君烯衍也是这样的人。 她一直都以为，君烯衍有自己的骄傲。 上回跟他说了那许多不容于世的话，沈婉儿都以为他再也不会上门来了。 “听说昨日圣上有意为你我赐婚。” “我已经拒绝了。”沈婉儿头也不抬，继续清点自己的药材。 即便这个事实君烯衍已经知道了，但是在沈婉儿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匆忙上前两步，“你便这样厌倦我？宁愿抗旨，也不愿意嫁给我？” 谁都知道抗旨的后果，沈婉儿难道是真的为了远离他什么都不顾了么？ “那并不是圣旨。” 若皇帝当真是二话不说降下旨意的话，沈婉儿当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不顾沈家上下的死活吧？ 小壮还没有周岁呢。 好在皇帝并非是不讲道理得人，再加上有皇后在身边劝解。 他昨儿的话只能说是询问，却算不上下旨。 可君烯衍却不顾这些，“你难道真的对我一点点情谊都没有了么？若当真只是为了我娘，圣上下旨，我娘也没有办法。” “镇王妃不能违抗圣旨不假，可镇王妃厌恶我，即便我借着圣旨嫁给你，又能如何？”沈婉儿只觉得好笑，难道他真的觉得圣旨便说明一切吗？“即便有圣旨，我嫁给你了，难道你娘便不会为难与我？而今你便为了你娘喜欢的苏小姐枉顾你我之间的情谊，将来呢？” 若是将来他娘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君烯衍将苏善柔也娶了，以他的孝顺怕是也会接受吧？ 偏生沈婉儿不能接受。 君烯衍无言以对。 可这话他已经开了头，不说清楚沈婉儿便不会轻易放手，“你娘厌倦我喜欢苏小姐，即便我强行嫁进你家，即便你心里是向着我的，可你能够保证几十年都夹在我跟你娘中间丝毫都没有怨言吗？” 第215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婉儿带着满身疲惫回到房中，发现沈唤儿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见她亮晶晶的眼神，沈婉儿只觉得有些好笑，“大姐姐想问什么？” “方才娘……” 她话说了个开头就说不下去了，不过即便如此，沈婉儿也猜测出了她想问的事情，“娘方才送走的是媒婆，说是替你相看夫婿的，我瞧着都不错，日后细细再相看，若是有好的，姐姐便去跟对方一见。” 沈唤儿脸色一下便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瞪了沈婉儿一眼，“你就知道打趣我。” 不过看她的样子，心里也是欢喜的。 “大姐姐今儿高兴，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忙？”沈婉儿打蛇随棍上。 “就知道你机灵。”沈唤儿心中无奈，即便她不高兴，沈婉儿提出的事情她也少有拒绝的，“说吧，什么事儿。” “今儿原轮到我做饭了，可我今日有些疲乏，不知大姐姐可否帮忙？”沈婉儿说起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沈家都说好了，每天都由她跟沈唤儿姐妹还有胡月月轮番做饭，而今她要偷懒实在是不应当。 沈唤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做不过是伸手帮一把而已，而今沈婉儿身上不痛快，即便是告诉胡月月她也是会帮忙的，“行啊，你今儿想吃什么？” 她一边将自己身上的首饰收拾出来，没得一会儿掉进水里了可惜，一边对沈婉儿问道。 “随便做些就好了，我今儿确是有些饿。” 虽然说着想要沈唤儿帮忙，沈婉儿也没想着做甩手掌柜，殷勤的在一旁帮忙。 好在沈唤儿记得她说自个儿累了，赶了两回发现赶不走人之后便将一些轻省的活儿交给沈婉儿。 “那我可就随便做了，你可别说我做的不好没胃口。” 着倒不是沈唤儿故意调笑，之前沈婉儿身上不舒服的时候，沈唤儿随意做了点饭沈婉儿就是吃不下去，让沈唤儿生了好一顿的气。 如今到时不生气了，只是时常将这件事拿出来调笑。 此时沈婉儿也想起自己之前矫情了一回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讨好道：“定然不会了，大姐姐手下的饭菜最是可口。” 这样的事情说笑两句也就算了，沈唤儿没有想着一直揪着不放，“今儿药晖所的人多么？你怎么累成这样？” 之前药晖所最爆满的时候，沈婉儿还是能够精神抖擞的看完病人回来做饭，而今着是怎么回事儿？ “最近京城的医馆哪家病人多？我说有些累了并非因此。” 这倒是让沈唤儿不解了，“不是因此又是为何？” “……今儿小王爷来找我了。”沈婉儿沉默了一会儿，到底也没有想将这件事瞒着，不让沈唤儿知道。 沈唤儿一怔，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小王爷欺负你了？” 之前君烯衍惹恼沈婉儿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虽然不是很赞同这么长时间沈婉儿都一直吊着君烯衍的做法。 但是到底还是妹妹要紧，若是君烯衍来给沈婉儿脸子瞧，那么她便再不会给君烯衍说好话了。 “他哪敢欺负我。”沈婉儿有些好笑，即便是两人最亲近的时候，也只有她欺负君烯衍，哪里有君烯衍欺负她？ “若不是欺负，你做出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来给谁看？” 忍了又忍，沈婉儿还是没有忍住，将君烯衍的话告诉沈唤儿知道，“我知道他的好意，可我与他的门第天差地别，他爹娘也不见得有多能接受我，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上赶着去讨人嫌？” 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沈唤儿愈发不解，“你不是最不在意门地之间的人么？而今怎么转性了？” “我确实是不在意门第之间，可门第相差太远的姻缘原本便比门当户对要艰难得多，若是夫妇双方都有担当，知好歹，那还好些，可……”沈婉儿苦笑，“镇王妃明摆着不喜欢我，小王爷又是个孝子，我嫁进那般门第，若是将来感情不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若是在民间，夫妻双方感情不和还可以和离，即便名声不好，可沈婉儿也有把握凭着自己的本事拿到自己想要的。 可若是在宗室之中，这件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休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更别说是和离了，若是将来沈婉儿当真跟君烯衍过不下去，那么便只能期盼着对方早死了。 从前沈婉儿不介意这些是因为她对自己、对君烯衍的能力与情谊有信心。 可现在的种种无疑不是向沈婉儿证明她从前的想法又多么的幼稚可笑。 沈唤儿无言以对， 即便她不了解高门大户之中的情况，却也不得不承认，沈婉儿说的是实话。 “那你……跟小王爷是再无可能了么？” 之前不管沈婉儿说什么，沈唤儿都坚持，只要君烯衍跟沈婉儿之间的感情足够好，那就没有什么坎儿是迈步过去的。 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情谊深厚便能够解决的。 比如门第，比如柳婉如对沈婉儿的厌恶。 “应该吧。”沈婉儿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我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放弃。” “只要你能坚守本心便是了。”沈唤儿却不这样认为，君烯衍是有自己的骄傲，若是沈婉儿一直都冷脸相对，难道君烯衍还会一直上来热脸贴冷屁股么？ 一次两次或许还好，可时间长了，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偏沈婉儿并非会轻易改变初衷的人，而今她做了决定的事情，除非天旋地转，如若不然的话，轻易不会有所改变。 “不说这些了，最近大壮经常讲同窗带回家来玩耍，他们的家里人送了不少可口的点心来，我回头去拿些过来给你尝尝。”沈唤儿含笑将话题转移。 “经常会有人来么？那岂不是要吵到小壮了？” 小壮是庄稼人的孩子，按理来说应当比寻常的娃娃要皮实，可然而他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稍微听见吵闹的声音便会大哭，实在是难伺候的很。 而今大壮将同窗带回家里来玩，都是小孩子，沈婉儿前世受到过不少魔音兹扰，可不觉得混世魔王们能有多安分。 “都是读书人的孩子，有教养的很，不会吵到小壮的，你放心便是了。” 若要说在这个家里跟小壮关系最好的姊妹是谁，那非沈婉儿莫属了。 谁也想不通是为何，明明沈婉儿不像是沈唤儿一样时常在家里陪伴着，也不像是大壮跟二壮一样每天都会来跟他说话，可小壮最喜欢的还是沈婉儿。 最开始沈婉儿是不太喜欢小孩子的，可在被小壮痴缠了几个月之后，她倒是喜欢了起来。 “这样就好。”沈婉儿颔首，“既然他们知礼，不空着手来，那咱们以后也别让他们空着手回去，没得让人看见了觉得咱家吝啬。” 原本沈家也不差这点小孩子的礼钱，伴手礼罢了，不需要珍贵，只是一份心意。 沈唤儿原本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而今听见沈婉儿说起，她当即便点头道：“是该如此。” 不管是沈婉儿还是沈唤儿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她们很快便做好了饭菜，而后约定明日中午一起去集市上买些精致的伴手礼放在家里，回头大壮的同窗若是再来便让那些人带回去。 “爹最近怎么时常往外头跑？”沈婉儿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满，她到时不担心沈大出去有什么危险，就怕他又干坏事去了。 说起这件事胡月月也觉得无奈极了，“你爹最近认识了几个酒肉朋友，日日在一起喝酒呢，我劝了几天也劝不住，还是你跟你爹说吧。” 那些酒肉朋友能是什么好人？ 沈婉儿对于应酬的人没有什么想法，但是确很担心沈大的情况。 旁人不知道，可自家人还不知道么？ 沈大从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若是被有心人引导一下，又去赌或者又做什么坏事的话，这个家真的没有宁静的时候了。 他虽然心志不坚定，但是却格外的固执，胡月月都没有能说服，那沈婉儿就更不用想了。 沈婉儿想了想，打算回头去见见沈大的那几个酒肉朋友，看看都是什么人。 若只是爱吃喝那倒是没有什么，但若是嫖赌都沾的话，那就不能任由下去了。 “爹今儿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么？”沈婉儿微微蹙眉，左右环顾了一下没有见到沈大的踪迹，便知道此时沈大怕是还在外头吃肉喝酒。 “这倒是没有，只是说若是子时未归的话，便让杨大杨二去天香楼接他。” 原本觉得没什么的沈唤儿这下不高兴了，“既然要出去吃喝，那为何不去食为天？”怎么也能照顾一下自家的生意不是？ 沈大当真是年纪越大越不着调了，沈唤儿这样想着。 “娘，您先去休息吧，回头我带着杨大杨二去接人。”沈婉儿同样不高兴，但是其中的原因却跟沈唤儿不同，她才不管沈大去哪里吃喝，只是天香楼那个地方…… 第214章 适可而止 君烯衍没有想到沈婉儿心中竟然有这么多小心思。 她的咄咄逼人让他有些无措，看向她沉默了许久才呐呐的开口，“即便你将来跟我娘有争执，我也会护着你的。” “是么？” 虽然沈婉儿并没有明面上露出什么讽刺的神色，但是君烯衍却还是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丝丝嘲讽。 现在她跟柳婉如有矛盾君烯衍便已经流露出了不满的征兆，那日后呢？ 沈婉儿不能说君烯衍做得不对。 而今君烯衍的做法可以称之为孝顺，她也不会喜欢一个不孝之人。 可孝顺并不是要牺牲心上人的。 君烯衍在这件事上头的无能让沈婉儿心中失望，而今看他的模样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便已经让沈婉儿看不起他了。 “我……” 君烯衍张了张嘴，看向沈婉儿似乎想要解释，但是却又好像一时间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 “我不欲跟你在这些事情上头纠缠。”沈婉儿神色淡淡，“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骄傲之人，却没有想到我已经表明了要跟你划清界限，可你却还是如此的纠缠不休，我究竟为何拒绝圣上赐婚，难道你心中便一点儿猜想都没有？” 从君烯衍的态度上看，他定然是心中有想法的，只是本能地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不愿意相信，那么沈婉儿便逼着他相信。 谁也没有时间互相纠缠，君烯衍生来便是小王爷，从未栽过跟头，即便是浪费一些时间也无伤大雅。 可沈婉儿不一样，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虽然现在沈家已经脱离了缺吃少穿的状态，但是却并不意味着沈婉儿能够松懈。 因此她的空闲时间并不多，既然决定了跟举行年以内划清界限，那么沈婉儿便不会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君烯衍微微抿唇，看向沈婉儿的眼神流露了几分痛苦，“你当真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么？” 他这般没脸没皮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沈婉儿不知道？ 难不成沈婉儿以为，他堂堂一个小王爷，竟整日空闲着来堵她么？ 还不是为了两人之间的未来。 “你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沈婉儿笃定的看向君烯衍，不让他闪躲开来，“小王爷，您难道还不清楚我们究竟为何闹成现在这样么？” 这件事说不上谁是谁非，虽然在沈婉儿这里君烯衍是有错的。 但是站在他的立场想想，君烯衍也只不过是孝顺母亲罢了，算不上是错。 两人之所以闹成现在这样的情状，只能说是双方不合适罢了。 好在沈婉儿之前虽然对君烯衍动心，但是却还是守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一块儿，而今的情况虽然剜肉很痛，但是再痛也比错失一生要好。 “可你我之间的情谊难道能够说断就断么？”君烯衍心中很是痛苦，他不愿意相信沈婉儿就是这样的冷血之人，“难道之前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这话大多都是女子问，可君烯衍也很想问问沈婉儿，她究竟有没有心？！ 沈婉儿之道，这回若是不跟君烯衍说清楚的话，两人当真是要纠缠起来了。 “当然不是假的。”沈婉儿垂眸，“我对你的情谊是真的，可我俩不合适也是真的，门第之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你娘打定主意心喜苏氏女为儿媳，我还能如何？” 说着，沈婉儿语气之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自嘲。 “你想让我如何？难不成与你私相授受，生米煮成熟饭然后迫使你家不得不同意？” 沈婉儿根本就不屑这样的手段。 更何况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的逼迫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镇王府不会要如此不知廉耻的宗妇，沈婉儿大多数可能为妾，即便侥幸作为正妻，那也会是她一生的羞愧！ 以沈婉儿的骄傲，她根本就不屑如此行事。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断断没有这样的心思！”君烯衍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心上人，“我如何会这般轻贱于你？” 即便到了而今的情况，他也从未想着跟沈婉儿私相授受。 以为沈婉儿是介意苏善柔，君烯衍眼中露出几分深邃，“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娶苏家姑娘。” 沈婉儿显然不相信，毕竟柳婉如对苏善柔的喜爱，若是君烯衍松了口，那么苏善柔嫁进去便是板上钉钉了。 “你以为我娘为何喜欢苏氏女？” 见沈婉儿这般天真的想法，君烯衍只觉得好笑。 “苏大人是户部侍郎，随不是高官，但在朝中却有几分助力，既不显眼又得了实惠，自然是好事。”自然这其中也有苏善柔讨柳婉如喜欢的好处。 如若不然的话，朝中父亲官位不高的闺秀并不少，镇王府而今如日中天，想要娶回一个这样的女子自然是轻而易举。 但这些事情君烯衍并没有告诉沈婉儿知道。 “而今苏氏落罪，我家即便不嫌贫爱富，也不会这个时候上赶着去，毕竟……” 若而今落罪的是沈婉儿，他亦或者会抢在这个时候将她娶回家，可若是苏善柔嘛…… 沈婉儿无言以对，“……可你也说了，你娘因为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才如此，我只是一介民女。” 说民女还是好听的，而今沈家名下有不少商铺，沈婉儿而今自称的时候说上一句商女也未尝不可。 “你不仅仅只是民女，你而今还在圣上跟娘娘面前落了个眼熟，再加上还跟太子一起做生意，若是我坚持，我娘未必不会同意你我的婚事。” 别看沈婉儿出身不高，可她的到来对于镇王府而言未必不是助力，也是因此，在知道君烯衍跟沈婉儿相处的时候，镇王并没有反对。 如若不然的话，而今沈婉儿受到的羞辱便不仅仅来自柳婉如了。 见沈婉儿开始动摇，君烯衍心喜，他上前一步，循循善诱道：“只要你愿意，不出一年，我必定娶你回家。” 沈婉儿对此只有沉默。 好在虽然君烯衍着急，但是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够急于一时，他见沈婉儿不说话，也不强求。 若是将她逼急了难免会适得其反。 “你慢慢想，我先回去了。” 比起来的时候怒气冲冲，君烯衍回去的时候可以说是带着笑意的。 只要沈婉儿对他还有几分情谊，那么君烯衍便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 “姑娘。” 君烯衍前脚刚走，后脚慧儿跟芸儿便赶了进来。 她们忧心忡忡的看向沈婉儿，“您还好吧？” 自打君烯衍来的时候她们便在担心了，只是君烯衍的身份在哪里，即便是沈婉儿也不好直接赶人，更别提她们了。 “我没事。”沈婉儿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去将药晖所的门关了吧，我瞧着最近也没有几个病人来。” 最近京城的病患人数不稳定的很，因此这药晖所的生意也是时好时坏，跟许多大医馆相比，药晖所其实是在亏损的。 若不是沈婉儿坚持要开下去，沈大早就将药晖所盘出去做别的事情了。 “你来的正好。”胡月月瞧见沈婉儿进来，连忙找了找手让她上前，“方才方媒婆刚走，留下了几个后生的资料与画像，我刚想找你商量呢。” 沈婉儿随手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一次媒婆送来的资料跟上回大不相同。 虽然上一次给沈唤儿相看的也是殷实人家的公子，可那身家显然跟此处不相同。 她也就随手一翻，竟发现了其中还有几个官宦人家公子的名单。 “这些都是各家适龄的公子，你来瞧瞧哪个最好？”胡月月拿到这样好的资源，一时间不知道挑选哪个才好了，她看哪一张都觉得是极好的。 沈婉儿回过神来，心中了然了些许，这些官宦人家上门也许是因为上回她去宫中给帝后看诊的好处。 虽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婚姻大事解决了，但是却间接让未来的大姐夫的身份高出不少，也算是不亏。 “家境都是次要的，人品端正，家宅和顺才是最要紧。”沈婉儿对于这些公子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是知道那些媒婆的，哪怕是不好也能夸出一朵花儿来，更何况这些人的家室样貌看着都不错。 究竟如何还是得去自己打听相看才妥帖。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我只是想着首先选出来几个去打听，总不能这么多咱们一个个的去问吧？”那得多大的工程量啊？ 而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家有多少姑娘呢，竟用得着这样打听。 胡月月而今也算是为了沈唤儿好，沈婉儿微微颔首，没有想太多。 “娘做主就是了。” “别啊。”之所以让沈婉儿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帮着相看的，而今她的意思显然是撂挑子不管，这胡月月怎么会同意？ “娘门路不多，有不少事情还得你来帮忙呢。” 这些人的家室都不错，即便胡月月自己去打听也很可能打听不出什么来，还是得沈婉儿出马才行。 “……那好吧，您先将筛选出来的名单给我，我再留意。” 第217章 纳妾 这话在旁人看来是好话，可在沈婉儿看来便不一定了。 “多谢楚公子好意，这便不必了，一会儿若是找不着人再请求楚公子帮忙不迟。” 见沈婉儿这般，楚公子有些不高兴的轻啧了一声，“你于姑母有重恩，与我也算是有恩的，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沈婉儿没有说话，感觉到沈唤儿轻轻扯了她一下。 顺着沈唤儿的眼神看过去，她忽而眼前一亮，起身对楚公子微微稽首，“多谢楚公子好意，我要找的人找到了。” 说罢，也不管楚公子是个什么态度，她径直越过走到沈大跟前。 很显然，沈大没有想到竟然是沈婉儿跟沈唤儿来找他，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 “你！” 在沈大把话说完之前，沈婉儿飞快的打断，“爹，娘还在家里等您呢，咱们赶紧回去吧。” 沈大回过神来，这个时候说出沈婉儿跟沈唤儿是女儿身的事实对他没有好处，于是便没有拆穿她们的谎言，由沈唤儿跟沈婉儿一人一边扶着走出去。 经过楚公子的时候，沈婉儿脚步微顿，对他微微颔首。 不等他说些什么，沈婉儿便径直走了。 看着沈婉儿离开而背影，楚公子摩挲了一下光滑的下巴，“有意思。” “方才那是什么人？” 等出了天香楼之后，沈大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他不赞同的看向两个女儿，很不高兴她们的作为，而今沈婉儿跟沈唤儿的举动在他眼中那简直就是不守妇道！ “那是皇后的侄儿，在宫中与我有一面之缘。”沈婉儿如此解释。 沈大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皇后的侄儿在沈大心中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若是旁人的话，还能想想办法让他不要讲这件事说出去，可楚公子那样的身份……只怕是难了。 猜出沈大心中的担忧，沈婉儿不置可否，“您放心，楚公子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为什么？”两人并无什么瓜葛，沈大这个做亲爹的见到两个姑娘家进天香楼心里都已经不齿了，更何况是旁人？ “爹，您就别问了，我说不会就是不会，您安心便是。”这件事沈婉儿也不知道应当如何跟沈大解释，索性开始胡搅蛮缠。 看着沈大似乎还想说什么，沈唤儿径直打断，“爹，您怎么能大半夜还在那样的地方呆着？若是娘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有什么可伤心的。”沈大不以为意，“这世上的男人三妻四妾的不知道有多少，我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偶尔来一下天香楼怎么了？” 虽然说胡月月的容颜也还算是不错，但是毕竟年纪不小了，哪里有年轻姑娘鲜嫩可口？ “你还想要妾室通房呢？”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沈大满身都是缺点唯一的优点也就是不花心了。 可现在看来，从前沈大不花心那也只因为家里没有条件，而今有了条件都开始逛青馆呢，那离通房妾室成群还远么？ “不可以啊？我可是你爹！” 沈大觉得沈婉儿现在的态度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胡月月只是她后娘而已，又不是亲妈，他再有两个娇嫩的妾室通房又怎么了？ “我可没说不行。”沈婉儿轻哼了一声，知道讲道理是说不过沈大的，她便直接道：“你想要妾室我自然拦不住，可若是你想用我的银子养你的小老婆，我可不依！” 她赚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可不是为了让沈大娶小老婆的，而今他有了这样的心思，沈婉儿没有办法阻拦，但是切断他的银钱来源却还是做得到的。 沈大气得不行，“我可是你爹！你得养我，不然就是不孝。” 之前沈婉儿不管怎么顶撞他，也从来都没有让他缺吃少穿，可现在沈婉儿话语间流露出的意思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了，这让沈大怎么能忍得住？ “我不会不养你的，可我养的只是爹娘而已。” 沈大若是抬了妾室，那些人在沈家连个正经主子都算不上，只能说奴婢丫头罢了，这样的人还想要沈婉儿出钱让她们穿金戴银？ 美的她们。 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今儿便把话放在这里了，若是你还坚持要小老婆，只要娘没意见，我也不管。” 大不了就是再买个院子跟胡月月一起搬出去，沈大这边只要不让他无片瓦遮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就是了，想要日子过得有多么滋润，那是不可能的。 “不孝女，不孝女啊！”沈大看着沈婉儿径直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大声呵斥。 沈唤儿在一旁也忍不住了，她看向沈大，“我跟二妹的心思是一样的，爹，而今咱们家都靠着二妹养，难道您当真要因为这样的腌臜事情跟二妹离心么？” 都是朝夕相处的家人，沈唤儿就不相信，沈大不知道沈婉儿对妾室之流的厌恶。 可就算是如此，沈大还是有了这样的心思，这让沈唤儿怎么能够不寒心？ 说沈婉儿不孝，不如说沈大这个做父亲的不慈。 平心而论，沈唤儿觉得沈婉儿已经十分孝顺了，即便对着沈大这个不着调的，也依然没有半分轻视薄待。 甚至对胡月月那个后娘都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可沈大还是不知道满足，这让沈唤儿怎能不上心？ 见沈大还是满脸的倔强，沈唤儿叹了口气，“您自己好好想想罢。” 话音落下，她也跟随着沈婉儿离开的方向快步离去。 跟着她们一起出来的杨大杨二自也是跟随着两人离开。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沈唤儿才追赶上沈婉儿的脚步，“这大晚上的，爹一个人在外头会不会有危险？” 就算对沈大做的事情寒心，可不管怎么说，沈大也是她的父亲，沈唤儿怎么能不惦记着呢？ “若是你担忧的话，便让杨大杨二去迎罢。”沈婉儿如是道。 反正她们现在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不担心有什么危险了，倒是沈大那边。 “好。” 在沈婉儿敲响院门之后，沈唤儿便打发杨大杨二去找沈大了。 胡月月听见敲门的动静赶忙出来，却只见到沈婉儿姐妹，连杨大杨二都不知道踪迹，她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爹呢？” 按理来说这话应当是问身为长姐的沈唤儿，可胡月月的眼神却落在沈婉儿身上。 好在沈唤儿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见沈婉儿径直回房，半个眼神都没有给胡月月，不由得有些尴尬的上前解释道：“爹爹在后头呢，杨大杨二先是将我们送到门口，而后去接的爹爹。” 胡月月点了点头，“婉儿这是怎么了？” 沈婉儿可从来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这还是胡月月嫁进门以来，沈婉儿第一次给她脸色瞧。 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沈唤儿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胡月月知道。 “爹跟婉儿吵架了，婉儿心里很是不痛快，故而才对您无礼，她不是故意的，等明儿婉儿消了气，自然会来跟您道歉。” 其实胡月月只要知道沈婉儿生的并不是她的气，后头沈婉儿会不会来道歉都是次要的。 她有些不高兴的皱眉，“你爹也真是的，你跟婉儿大半夜去接他回来，却还要惹婉儿生气。” 沈婉儿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父女俩吵架的时候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是沈大惹了沈婉儿生气，胡月月不觉得这一次会有例外。 原本这个时候沈唤儿多多少少都会帮沈大说句好话，可这回她却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任由胡月月讨伐他。 过了好一会儿胡月月才回过神来，当着沈唤儿的面说沈大不好有些不妥当，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唤儿，你爹这回又是怎的惹了婉儿生气？” 在告知胡月月沈婉儿跟沈大的矛盾的时候，沈唤儿便没有想帮着沈大隐瞒，而今听见胡月月主动问起，她更不客气了，直接将沈婉儿方才跟沈大在大街上吵架的对话告知胡月月知道。 末了，她还很是不高兴的跺了跺脚，“而今咱家的日子过得可好了，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有这般无事生非的心思。” 胡月月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三妻四妾的事情在农人家并不多见，他们虽然也想着多子多福，但是家里的条件受限，让他们没有办法娶得起第二个老婆。 可这样的事情在地主家却是不少见的，沈家虽然现在算不上是显赫，可放在牡丹村，大小也算得上是个地主了。 从前胡月月一直都控制住自己不往那个方面想，可现在沈大的做法无疑是明晃晃的告诉她。之前的心思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 见胡月月神情恍惚，沈唤儿心里无奈，上前对胡月月安抚道：“娘，您放心，婉儿说了，不会拿银子给爹纳妾的，我也不会答应的。” 若是沈大想要个颜色好的妾室那可是得花不少银子的。 第218章 尧三娘 若是依靠沈大自己的话，很显然，他是没有办法纳妾的，因此在知道沈婉儿的态度之后，沈唤儿对此并没有多担心。 可胡月月显然没有她这般的乐观。 胡月月苦笑了一声，无奈道：“若是你爹当真打定主意想要纳妾的话，即便咱们拦着也是拦不住的。” 她并不赞同沈婉儿的作为，“因为这样的事情损伤了婉儿跟你爹的关系不值当，你还是劝劝婉儿吧。” 从前胡月月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另外的女人跟她分享丈夫，可现在沈大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她不想也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儿女都已经长大，小壮也快四个月了，只要她跟沈婉儿的关系够好，就算沈大纳了妾，对于胡月月而言也不会影响太多，她以后只要守着儿女过日子便是了，只要沈婉儿还记得她，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差。 再者说，而今大壮已经考上了秀才，单单从这一点看来，后来的妾侍就不可能后来居上。 即便讨了沈大喜欢，那也只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 想清楚其中的关窍了之后，胡月月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颇有一种顺其自然的意思在里头。 可沈唤儿却不这样想，她也是女人，虽然没有嫁人，但是一想到将来的丈夫会有三妻四妾，难免会心里不舒服，因此胡月月不管怎么满面笑容的表示自己想通了，在沈唤儿的眼中也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娘，你放心吧，不管我爹怎么想，我跟婉儿都不会接纳旁的女人进咱们的家门的。” 不等胡月月再多说什么，沈唤儿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加油鼓劲。 “而今我爹有了这样的心思说不得是外头的狐朋狗友撺掇的，还不知道在惦记着什么呢，娘，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跟婉儿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若是论做后娘，胡月月可以说没有半点偏颇，沈唤儿就算以前对后娘这样的身份有些不喜，但是现在也被胡月月给打动了。 她而今跟沈婉儿一样，是真的将胡月月当做母亲一般看待。 女儿自然是跟母亲亲密一些，而今沈大若是做出对不起胡月月的事情来，沈唤儿的心里也不会舒服。 “唤儿……” 胡月月还想要再劝，可沈唤儿却不想听了，一股脑的告诉她安心便是，而后便径自匆匆回到房间去休息了。 而今已经过了子时，也该到了休息的时候。 沈婉儿更是一回来便直接去睡下，她心里很清楚，想要改变沈大的心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就算是愁的睡不着觉也没有办法，不如好好休息，明儿药晖所还是得开业，她还是得干活，为了沈大的一点小心思而疏忽了病人的身体健康不值当。 翌日，药晖所的生意又渐渐有些回暖。 在一片井然有序的看病队伍之中，忽然冲出来了一个女人。 “大夫，快救救我儿子！” 她满脸戚惶，怀里抱着的孩童脸色苍白，身上的血液已经渗透了衣裳。 原本有些不满她插队的病患及家属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面露不忍。 很快便有人对管理队伍的慧儿道：“还是让他先看吧，孩子的性命要紧。” 慧儿一看这样的情况也不敢疏忽，连忙将人带到沈婉儿跟前。 “姑娘，这孩子……” 顺着慧儿的指引看过去，见到妇人怀中脸色青白的男孩儿，沈婉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让人先招呼着外头的病患，沈婉儿起身带着妇人进到隔间里去。 “将孩子放下，我瞧瞧。” 芸儿早早便去拿了沈婉儿的药箱以及金疮药来。 在少妇人的帮助之下，沈婉儿小心翼翼的将这孩子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满身的皮包骨头以及身上在泊泊流血的伤口让沈婉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救人要紧，她也没有多问这孩子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赶忙让芸儿去烧热水来给他清理身上的伤口，而后将金疮药厚厚的一层洒在他的身上包扎好了之后盖上薄被。 处理完了之后，沈婉儿冷淡的看了妇人一眼，“你跟我出来一下。” 被沈婉儿的眼神看得心中惴惴，妇人不敢推搪，赶忙跟了上去，“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送来的还算是及时，虽然失血过多有气血两亏的症状，但是这孩子年纪还小，未必不能补回来。”诊断过后的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 妇人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又听见沈婉儿道：“我看着令郎身上的伤口是利器所伤，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这样的闲事沈婉儿是不会管的，但是那孩子看着只有五六岁，实在是可怜。 看眼前妇人的穿着也不像是家里连饭都吃不起的人家，她也不是那种不心疼儿子的，怎么会让孩子瘦弱成这般样子？ 只是家长的疏忽，还是有旁的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沈婉儿见到这样的孩子心里起了恻隐之心。 若是没有遇见便罢了，而今遇见了，若是不问清楚，沈婉儿这心里是不会好受的。 诚然，就算是问清楚了，她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也许是因为沈婉儿周身的气场太过强盛，也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妇人想要找个人倾诉，她并没有多推辞，抿了抿唇，便将事情的始末说明白了。 这妇人姓尧行三，人称尧三娘，她嫁给了自家姨母的二子，儿子名张小柱，姨母偏心长子长媳，因此对她与夫君都十分的疏忽，连带着对孩儿也并不多上心。 甚至因为尧三娘生子的时候她正好不在家中，在长媳的撺掇之下，认为尧三娘不守妇道。 平日里虽然他们一家缺衣少穿，但是日子也并非是过不下去。 今次张小柱身上的伤口正是张家长孙，也就是张大的儿子持利器所伤。 尧三娘亲眼所见，想要将这件事告知公爹婆婆让他们主持公道，可二老却一味地偏袒长孙，觉得是张小柱不敬长兄，兄长气极而为。 “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常有的，小壮又没死，有什么了不得的。” 这是她那婆婆的原话。 听完了尧三娘的叙述之后，沈婉儿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寻常人家也多有偏心，可像是尧三娘婆婆这样的，却寥寥无几。 旁人就算是偏心也得偏心自己的侄女兼儿媳吧？这位张婆婆偏不，使劲偏心长孙长媳，竟不顾亲孙儿的性命。 这样的情况，沈婉儿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尧三娘见沈婉儿不说话，当即给她跪下，“而今我身上的银钱想来不够支付医药费，还请沈大夫宽限两日，我定然努力干活赚钱，将医药费补足给您送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些惭愧，她与沈婉儿并没有什么瓜葛，怎么就见得沈婉儿会赊账给她？ 尧三娘之所以选择来药晖所，不是为别的，正是因为听人说药晖所的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医药费也比寻常低廉许多。 可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张小柱身上的伤那般严重，就算药晖所的医药费再低，也不是她身上的十几个铜板能支付的了的。 沈婉儿没有想到她竟然一言不合就下跪，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赶忙俯身将她给扶起来，“先将你儿子的伤病养好吧，医药费不着急。” 看这母子俩的样子便知道家里的条件不宽裕，再加上又有那样一个偏心的婆婆。 沈婉儿心里觉得，若是绕三娘紧赶着将医药费还了的话，就没有办法给张小柱补身子了，到底一点子银钱没有身体健康要紧。 她是大夫，虽然不是开善堂的，但是到底也还是要将病人的身体健康看得重要一些。 尧三娘眼眶都红了，若不是沈婉儿死拦着的话，她又想跪下道谢了。 “行了，一会儿你儿子便会醒，将人带回去好生养着吧。”沈婉儿说着便想要离开，前头还有不少病人等着医治呢。 她还没有走出多远，便被尧三娘给拦住了。 “沈大夫。”她上前走到沈婉儿面前，欲言又止的看向她，“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沈大夫……” 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看得沈婉儿着急的紧，“有话你直接说便是。” “我想……让小柱暂时在药晖所住上一段时间，不知可否？”沈婉儿还没有来得及拒绝，便听见尧三娘紧赶着道：“您放心，我会给银子的，虽然现在没有，但是您可以写欠条，我一定还钱。” 沈婉儿心里思索了一下，大抵明白了尧三娘心里的想法。 若是她家里当真想是她说的那般，而今张小柱在药晖所里头养伤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沈婉儿并没有犹豫多久便答应了下来。 “若你家里不麻烦的话，等你儿子身体好了，你便来药晖所打工还债吧。” 生意清淡的时候也就罢了，药晖所生意好的时候光靠着慧儿芸儿跟杨大杨二根本就忙不过来，帮工多一个是一个。 至少现在看来尧三娘还是个不错的，若是能够吸纳进来也是好事。 第219章 去处 见尧三娘面露犹豫，沈婉儿以为她是在担心工钱，思索了一下，道：“你若是来帮工的话，前三个月每月有八吊钱的工钱，三个月过后每月是一两银子，你儿子的诊金应当前三个月便能还清。” 尧三娘犹豫的当然不是工钱，沈婉儿救了她唯一的儿子，即便是来给她打白工，尧三娘也不带拒绝的，她担心的是自己家里的问题。 可而今沈婉儿开出这么高的工钱，想到自家婆婆那个唯利是图的心思，唯一的犹豫也没有了，当即对沈婉儿福身道：“我愿意。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呢？” 在家里干活她是一把好手，可在医馆药铺，她会的那些都微不足道了。 “打扫整理，买菜做饭都是你的活儿。”沈婉儿也没有指望尧三娘能够做什么专业性的事情，只要能够将后勤解决了，慧儿跟芸儿的压力便能够减少一大半。 这些都是尧三娘在家里做惯了的，而今听见沈婉儿这样说，她没有犹豫，一口便应了下来。 “好的，我什么时候来上工？” “明日一早吧，今儿你先去将家里的事情解决一下。” 儿子被伤成这样，沈婉儿想着，尧三娘心中不可能是没有怨气的，因此她也没想尧三娘现在便能够来上工。 让芸儿将人送走了之后，嘱咐她好生照料张小柱，一会儿等张小柱醒了沈婉儿再去看看情况。 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沈婉儿又去了前头忙活。 时间转眼便到了下午药晖所关门歇业的时候，芸儿说张小柱醒了，沈婉儿先去查看情况。 一睁眼到了陌生的地方，张小柱浑身紧绷着，心里很是恐慌。 虽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沈婉儿瞧着他跟二壮差不多的年纪，就算是懂事也懂事不到哪里去，很担心他在陌生的地方会哭出来。 三两步上前去看他的情况，张小柱见靠近自己的是个年轻的姐姐，心里松了口气，“姐姐，这是哪里啊？” 他是被奶奶卖了么？ 张小柱心里有些颓丧。 “这里是药晖所，你身上受了伤，你娘送你来看大夫的。”沈婉儿如是解释，她利索的将张小柱身上的纱布掀开看了一眼，血已经止住了，伤口有结痂的倾向，心里满意，“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有点疼。”张小柱低下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娘去哪儿了？” 身上的伤那般严重，应当是很疼的，可他在沈婉儿查看伤口的时候都没有疼哭，头上都冒汗也仅仅只是皱眉而已。 沈婉儿心里满意，“你娘说家里有事儿，便先回去了，明天会来陪着你，若是你有什么需要的便叫芸儿姐姐。” 让芸儿近前来让张小柱认人，沈婉儿又接着道：“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也饿了吧，姐姐让人去将给你熬的肉粥拿来。” 沈婉儿话音落下，慧儿便端着肉粥走了进来。 闻到肉粥的香味，张小柱暗暗吞了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沈婉儿，“肉粥这么金贵的东西我还是不吃了，姐姐给我半个窝窝头就好。” 即便是父亲在家的时候，她也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而今虽然嘴馋，但是张小柱却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而让母亲再有负担。 虽然沈婉儿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张小柱知道，以自己家的条件，他在药晖所受到这样好的照料，母亲一定很辛苦。 他年纪小，能做的事情不多，唯一能尽力的也就是尽量少给母亲增加一点负担。 越是看着张小柱懂事，沈婉儿心里便越是怜惜，“吃吧，这是给你准备的，你不吃就浪费了，你娘以后在药晖所做工也是管饭的，我可没有那么没人性，让你这样的小孩儿吃窝窝头。” 那样的粗粮沈婉儿已经很久都没有吃了，若不是偶尔想换换口味的话，根本就没有窝窝头这样的东西。 甚至药晖所里头都没有粗面，张小柱想吃窝窝头才是为难人呢。 见他还是不动弹，沈婉儿还想要再劝。 这个时候慧儿走了进来，“姑娘，宁家的人来了。” 沈婉儿心里疑惑，这个时候宁家人来做什么？别又是曾氏出了什么纰漏。 人命关天，她不管善专，直接起身往外头走，“你在这儿看着这孩子把粥吃了，小小的年纪别总惦记着窝窝头为难人的。” 慧儿听见这话，心里有些好笑，可却还是福身道：“奴婢明白。” 她将沈婉儿送出去之后，便转过身一口一口的哄着张小柱吃饭。 宁家这回来的还是宁荣荣，她见到沈婉儿忽然眼前一亮。 “你怎么来了？” 沈婉儿亲自上前给宁荣荣倒了杯水。 听见这话，宁荣荣有些不高兴，“我不能来啊？那我可走了。” “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沈婉儿含笑上前赔罪，“这不是许久没见你了，骤然见面有些意外么？” 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这件事宁荣荣便很是不高兴，“我知道你忙，没敢上门打扰，可谁知道我不上门你竟也不来找我，当真是没有良心。”她轻轻点了一下沈婉儿的鼻子，看着不乐意极了。 若不是因为之前沈婉儿在给皇后诊脉，而她家里人又拦着不敢让她那个时候上门的话，宁荣荣老早便来找沈婉儿玩耍了，哪里还等到这个时候有事儿了才来？ 沈婉儿无奈，又是好一通赔罪才让宁荣荣舒展了眉心。 “浩天跟浩雪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来问问你可想好了怎么安顿他们？” 原本那两个小的宁家也能够安顿，可宁夫人想着，沈婉儿一直都对两个小的很是看重，想要将两人留在身边也不一定。 两人若是留在宁家的话，不可能将宁夫人拜做母亲，因此便只能签卖身契，这对于两个小的日后的发展也是不好，沈婉儿说不得会不高兴。 与其因为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惹了沈婉儿不痛快，宁夫人想着，倒不如坦坦荡荡的让宁荣荣来问问沈婉儿有什么打算。 沈婉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浩天是谁，浩雪应当就是他的妹妹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宁家竟然没有下决定，而是来问她的意见。 虽然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沈婉儿却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高兴。 “你家没有打算么？” 虽然已经有了想法，但是沈婉儿却还是想要问问宁家的态度。 宁荣荣撇了撇嘴，“若让他们留在我家的话，只能签卖身契了，虽然他们之前缺衣少食的，但是毕竟也是良籍，哪里肯？我娘没办法，只能让我来问你咯。” 这两个小孩儿若是有长辈的话，给些银钱资助便算是宁家的赔罪了，可他们是孤儿，若是宁家给钱的话，这两个小的能留得住？ 那可不是帮人了，那是害人。 因此只能另谋她想。 沈婉儿想了想，“问问他们是不是愿意来药晖所干活儿吧，我瞧着浩天力气挺大的。” 这话头，像是要让浩天来做苦工似的。 可宁荣荣却不在意这些，听了沈婉儿的吩咐只觉得眼前一亮，“这却是个好主意，可那两个小孩儿毕竟年纪还小，能干什么啊？” 沈婉儿撇嘴，“你看我药晖所整天忙得，浩天跟浩雪不是没有地方去么？我考察一下若是过关的话，便让他们跟着我学医吧，将来也能在药晖所坐堂，我能轻松不少。” 宁荣荣有些错愕，“你这是要收徒了？”她可是知道收徒意味着什么，原本只是想让沈婉儿给他们一些出路罢了，而今沈婉儿的提议却让宁荣荣犹豫了。 这不是让沈婉儿吃亏呢么？ 看出她的犹豫，沈婉儿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还是要考察的，学医不比其他，心性悟性缺一不可，若是不过关的话，他们也能在我这药晖所帮工，现在看着是年纪小，可好好调教着，未必不能用。” 她心里有了成算，宁荣荣也不好多说，只要不让沈婉儿吃亏便是了，“那好，我回去跟我爹娘说说，我想着我爹娘应当不会拒绝。” 都没有留下用饭的意思，跟沈婉儿说完话，宁荣荣便高高兴兴的走了。 看着她这般风风火火的迹象，沈婉儿只觉得好笑。 翌日一早，尧三娘便将自己收拾的利索来上工了。 “东家。” 意识到身份的转变，尧三娘对沈婉儿的态度恭敬起来。 “你去看看你儿子，然后去厨房把饭菜做了吧。” 沈婉儿也没想着跟尧三娘客气，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过不了多久浩天兄妹俩也要来了。 在此之前赶紧把饭吃了，若不然的话，一会儿怕是就没有时间了。 尧三娘也没觉得有什么，低声应下之后便在慧儿的指引之下去看了看儿子，见儿子睡的正香，她不好打搅，只得先去做饭。 看见厨房里的食材，尧三娘有些懵。 “姑娘的习惯，早晨喜欢吃些爽口的粥水配咸菜，你熬好了粥去坛子里取一小碟子咸菜给姑娘送去便是了。” 第220章 李秋蝶 尧三娘恭敬地退去，将早饭做好了放在沈婉儿的桌前。 沈婉儿心神有些烦躁，因此脸色不好，见尧三娘过来，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放在这儿吧，一会儿我吃完了你再来收碗。” “是。” 虽然尧三娘并不知道沈婉儿究竟是为什么脸色变得这样吓人，但是看样子应当不是自己的缘故，因此她虽然不安，但是在沈婉儿跟前也算不上是战战兢兢。 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了之后，在等候沈婉儿用饭的空挡之中，尧三娘去瞧了瞧自己儿子。 此时张小柱已经醒来，一整晚的不安在见到母亲的时候松缓下来，他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昏迷了之后张小柱觉得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他跟母亲竟然住进了这样的大房子里，这是张小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事情板上钉钉，尧三娘也没有想瞒着儿子的意思，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便尧三娘想要瞒着却也是瞒不住的，她将事情里里外外告知儿子知道。 而后道：“你日后跟着我在药晖所干活，要乖巧一些，不能捣乱啊。” 张小柱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也并非是全然不懂事的，他知道而今自家的命脉都在要药晖所，或者说是沈婉儿身上，自然是不敢作乱，再者说，他素来也是个乖巧的孩子。 “我知道了，娘，我会乖的。” 尧三娘颇为欣慰的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只觉得孩子这般懂事，她不管受什么苦都值得了。 母子俩并没有太多的说话时间，慧儿敲了敲门走进来，“三娘，姑娘已经吃好了，你赶紧去把碗收了洗干净吧。” 一见到儿子，尧三娘便忘了时间，而今听慧儿提醒，她不禁心中有些恐慌，若第一天就偷懒让沈婉儿心里不舒服了，那…… 尧三娘不敢疏忽，赶忙对慧儿道谢而后冲到沈婉儿身边收碗。 见她过来了，沈婉儿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越是如此，尧三娘心中便越是没底，“我方才去看了一眼小柱，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她不安的看向沈婉儿，担心因为这件事自己会被扣了工钱。 实际上尧三娘不见人影沈婉儿心里也是不痛快的，但是她知道是今儿自己心情有些不好的缘故，因此也没有责怪，“下不为例，去罢。” 她并没有因为心里的一点子不痛快而责怪尧三娘的意思。 尧三娘心里松了口气，她手忙脚乱的带着碗筷离去，还没有踏出房门，宁家的人便带着浩天和浩雪来了。 妥善的将宁管家送出去之后，沈婉儿的目光落下兄妹俩身上，“坐下吧。” 这还是浩天兄妹俩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见到沈婉儿，因此两人都有些不安，即便有些拘谨的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 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沈婉儿也不意外，“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浩天红着脸站起身在沈婉儿面前，“听管家伯伯说，您打算收我们为徒，我们一定好好学！” 浩雪虽然没有说话，看神情也是赞同兄长的话的。 见状，沈婉儿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是把话传误了。 “我确实是有收你们为徒的心思，这样我药晖所也算是后继有人，可你们得明白一点，我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沈婉儿目光灼灼的看向兄妹两人，“你们是否知晓为医者意味着什么？” 面对沈婉儿的逼视，即便是君烯衍那样的天之骄子都不一定承受得住，更别提浩天跟浩雪了。 两人在沈婉儿的眼神之下低下了头，心中暗暗惭愧，他们这样的小乞丐，能够吃得上饭能长大就不错了，哪里能够学一门手艺出人头地呢？ 看他们这样子沈婉儿就知道自己的话到位了，她也没有一味地贬低二人。 “我确实是会考虑收你二人为徒，可这也是有前提的。”沈婉儿顿了顿，眼神稍微缓和了些，“只要你们能够通过考核，便能在我身边跟着学医术，若是不能便只能留在药晖所打杂了，当然，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你们心性端着，总是能够衣食无忧的。” 能够衣食无忧对于浩天跟浩雪来说便已经很不错了，兄妹两个很快便端正了态度，恭敬地对沈婉儿道：“是。” 虽然两人已经不觉得自己能够做沈婉儿的弟子了，但是能够留在药晖所还是不错的，他们虽然才刚进来，但是却也看的出来这里的条件很不错。 做乞丐要活下去，第一要素便是要会观察，药晖所上下洁净，不管是丫头还是打杂都有专门的工作服，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缺吃少穿的。 浩天跟浩雪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穿不愁便什么都好了。 见他们如此老实，沈婉儿心里满意。 实际上，最开始沈婉儿对这两兄妹是有些反感的，虽然他们也有可能是没办法了，但是无可否认，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浩天是算计了他们的。 沈婉儿平生最厌烦，满腹算计的人，若不是见浩天跟浩雪实在是没有地方去，若是岂止于不顾的话，怕是小小年纪的要活不下去了。 虽然她不是圣母，但是却也没有办法生生看着两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散。 因此，沈婉儿到底还是给了他们一些出路。 若是能够收为徒自然是好，这样药晖所将来也算是有人才引进，若是不能，那便算是就下两条性命了。 等两人稍微长大了一些有能力照顾自己之后，她再把人放出去让他们自己过日子便是了。 总归不管如何，在沈婉儿的照料之下，两人脱离了大半早夭的风险。 沈婉儿觉得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已经渐渐有病人在外头等着药晖所开门了，沈婉儿给芸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这兄妹俩先下去洗漱，然后教导一下规矩，暂时让他们在药晖所帮着打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她打算考核二人，但是在此之前，却还是得先观察一下两人的人品再说。 好在这兄妹俩年纪还小，性情应当还没有定型，若是稍稍有些差强人意的话，努努力应当能够掰正。 药晖所又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开门之后芸儿没有空闲带着两个小的，便让他们去张小柱的房间帮忙看护，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赶紧去前头叫人。 而今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结束一天的忙碌，沈婉儿回到家中，进门便瞧见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站在沈大身侧。 沈婉儿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 少女见到沈婉儿，忽的眼前一亮，扭着细软的腰肢上前，“这便是婉儿吧，长得可真好，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婉儿冷冰冰的打断了，“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没有想到沈婉儿竟然这般不客气，少女脸色僵硬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些难堪。 不过想着自己的将来，她却还是强打着笑脸面对沈婉儿，“我是你父亲的妾侍李秋蝶，也能算作是你半个长辈吧，婉儿姑娘可不能这般，就算是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你父亲脸面不是？” “你说是我爹的妾侍便是了？你是哪里人士，家里几口人，过了纳妾文书没有？卖身契呢？拜见主母了么？妾侍也能在外头这般跟主君拉拉扯扯？” 沈婉儿没有想到，沈大昨儿有了这样的心思，今儿便把人给找来了，心中很是不悦，连带着看向李秋蝶的眼神也不善了起来。 她颇为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虽然面前的少女面容娇俏也涂了脂粉，但是不难看出面容粗糙，双手也不算是娇嫩，一看便知道出身不太好。 不过沈婉儿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 李秋蝶被沈婉儿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难堪，无措的回头看向沈大，可怜兮兮的样子激发出沈大心里的保护欲。 他三两步上前面对沈婉儿，“你这孩子越发没有规矩了，我是你爹，我的妾侍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般质问长辈？这几天你就别出去了，让你秋姨娘好好教导一下规矩。” 沈婉儿没有接话，而是像不认识沈大了似得定定的看向他。 不知为何，沈大被沈婉儿看的有些心虚，明明他觉得自己是有道理的。 “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沈婉儿绷紧的脸色和缓下来，就在沈大以为她要服软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串银铃班的笑声，“我是主，妾侍是仆，哪里有仆人对主子自称长辈的道理？该学规矩的恐怕不是我吧？咱们虽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家，但是却也是规矩人户，想要纳妾可不是把人抬进来这般简单的。” 见沈大好像要说些什么，沈婉儿轻蔑的看了他跟李秋蝶一眼，径直进了胡月月的房间。 此时胡月月并不在房中，反而是大壮二壮在陪着小壮，沈唤儿也不见踪影。 “娘跟大姐呢？” 第221章 她不想入奴籍 见到沈婉儿来了，大壮跟二壮就像是看到救星了一样，二壮沉不住气，跑过来扑进沈婉儿的怀里，“二姐，娘跟大姐被外面那个坏女人气走了，说是出去买菜，可快一个时辰都没有回来，外面那个坏女人真的是咱们的新娘亲么？那我娘怎么办？” 大壮听出二壮语气之中对沈大的不满，脸色一变，小心的观察了一下沈婉儿的面容，见她神色恼怒，不由得轻叱二壮，“外面那女人只是咱爹的妾侍而已，妾者奴也，先生教过的，难道你忘了么？”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有这些儿女做后盾，就算沈大宠爱妾侍，也不会越过胡月月去。 这些道理大壮都明白，可亲眼看见沈大又找了女人，心里总是不高兴的。 沈大这是将胡月月放在哪里？ 沈婉儿责怪的看了大壮一眼，“你好好说话，别把二壮吓着了。”她蹲下身子跟二壮平视，“娘跟大姐可能走得有些远了，二壮肯不肯跟二姐一起出去找找？” “好呀！” 不管去哪儿，二壮反正是不想跟李秋蝶在一个屋檐下的。 大壮上前，“二姐，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沈婉儿没有说拒绝，而是看向小壮，有些苦恼的道：“若是咱们都走了，小壮怎么办？” 家里的下人在沈大面前肯定不顶事，他们若是都走了便意味着将小壮单独暴露在李秋蝶的面前，这怎么得了？ 沈婉儿是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一个人的，但是她对妾侍有天生的反感，方才李秋蝶给她的印象很不好，她可不敢用小壮考验沈大的良知。 果不其然，沈婉儿一提小壮，大壮顿时变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妥协道：“好吧，我留在家里看着小壮，二姐赶紧带娘她们回来。” “好。” 沈婉儿起身，拍了拍二壮的脑袋，带着他离开房间。 李秋蝶此时正在院子里跟沈大哭诉，见沈婉儿出来，两人不由得同时一僵。 见状，沈婉儿的眼中顿时便带上了几分嘲讽，没有正眼看他们一眼，带着二壮径直走了。 “站住！” 虽然纳妾没有跟家里人说沈大有些心虚，但是这却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在李秋蝶面前被沈婉儿下脸子。 见沈婉儿看都看自己一眼，沈大心中有些愤怒，他三两步上前拦在沈婉儿面前，“做什么去。” “你而今美人在怀不在意娘的死活，可我却得去找找娘跟大姐。”沈婉儿眼神有些冷，淡淡的看了沈大一眼，不顾他的阻拦，绕开他就像是绕开什么脏东西似得，径直离开。 没有想到沈婉儿说话竟然这般直接，沈大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等到她带着二壮走出家门，沈大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气的跳脚。 沈婉儿跟二壮并没有走太远，在菜市场门口的面摊上看见了脸色难看的胡月月跟沈唤儿。 胡月月好像跟面摊的摊主有些交情，摊主正在一脸激动地帮胡月月讨伐沈大。 很快两人便发现沈婉儿跟二壮来了，胡月月赶忙上前，“你们怎么来了？”见二壮跟在沈婉儿身边，她便知道方才沈婉儿是回家了的。 “自然是来接娘跟大姐回家的了。”沈婉儿坦然一笑，“你们躲出来做什么？该走得可不是你们。” 胡月月面容有几分苦涩，“你爹他……我有什么办法，他看上去好像很喜欢那位秋姨娘，家里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倒是连累了你们。” “您这话不对。”沈婉儿端正着脸色纠正胡月月的话，“即便我爹再喜欢姨娘又怎么样？妾侍就是妾侍！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她爬到你头上去！” 沈婉儿斩钉截铁的话让人忍不住的相信，可胡月月却还是有几分抗拒，“可你爹现在……” “现在您要做的不是去管我爹，而是想想秋娘的后续。”沈婉儿再次打断，拿了些银两给二壮让他去结账，而后拉着胡月月跟沈唤儿往家里走，“秋姨娘已经进了咱家的门，看我爹的意思，是不会将人给送回去的，与其躲出来让自己处于被动，不如拿回主动权。” 至少在明面上，胡月月这个正妻天生就要比李秋蝶高贵。 胡月月一愣，“怎么……拿回主动权？” “让秋姨娘签卖身契，去衙门过纳妾文书，让她正式进门。”沈婉儿如是道。 她是在牡丹村长大，没有见过人家纳妾，自然不知道纳妾的流程，而今听沈婉儿这话胡月月不由得更茫然了，“还要签卖身契？听你爹说，那秋姨娘是好人家的姑娘，应该不会……” 沈婉儿重重的咳了一声，“不管秋姨娘是从什么样的人家出来的，既然做了妾侍，那就是贱籍，我朝律法规定，妾通买卖，自然是要签卖身契的。” 一旁的沈唤儿不像是胡月月这般无知，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对纳妾的流程还是有几分耳闻的，而今听沈婉儿这话，她不由得眼神闪了闪。 纳妾不一定要签卖身契，没有卖身契的妾侍是外头来的贵妾，虽然比不上主母，但是地位却比贱妾要强得多，毕竟贵妾还算得上是良民，虽然在主家面前抬不起头来，但是出门却还是能算个人的。 可贱妾不一样，那是正经的奴婢，将来不管是在主家还是在外头，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贱籍，就算是生了孩子，孩子也无法科举再不会有出路，只能经商尔。 这样的手段虽然有些狠辣诛心，有欺负沈大跟胡月月不知道礼数的缘故，但是沈唤儿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明白现在沈婉儿的做法是为了自家好。 既然李秋蝶入门是板上钉钉，那么便趁此机会想办法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 听完了沈婉儿的话，胡月月顿时便精神起来，好像是看到了生活的目标死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家里走，“是该有个说法，这样就算是秋姨娘的家人来了，咱们也能有话说。” 胡月月的眼睛没有沈婉儿毒辣，但是却能够看得出李秋蝶并不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姑娘，这就够了。 “要秋娘签卖身契？”胡月月回到家中把话说出来，李秋蝶还没有什么反应，沈大第一个不同意，“这怎么能行？秋娘是主子，不是奴才！” 沈婉儿在一边轻笑，“爹可能不晓得妾侍的地位，妾侍可不是主子，而是主家的奴才，只能在下人面前称为半个主子罢了。”实际上贱妾的地位也没有比丫头高多少，只能说是可以生孩子的通房罢了。 “你这个逆女，说！是不是你的主意。”沈大气急，死死瞪着沈婉儿，看着好像是要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皮肉死的，“你竟然这般不孝，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再不许你出去！？” 面对沈大的恐吓，沈婉儿半点没有慌乱，她抿唇轻笑，“爹可舍不得将我关起来，若是没有了我，家里的吃穿用度哪里来？爹您能够赚钱养家么？” 沈大顿时被噎住，死死瞪着沈婉儿无言以对。 胡月月上前将沈婉儿拉到自己身后，“别凶孩子，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干系？这是朝廷律法规定，若是你不相信，咱们去过纳妾文书的时候你问问衙门的老爷不就知道了？” 即便而今沈家已经不一样了，可沈大却还是不敢跟衙门的人打交道，毕竟之前赌钱的时候，沈大可是时不时就被抓紧去一次，实在是被打怕了，也关怕了。 以至于就算而今沈婉儿让全家都有了脸面，沈大还是不敢对衙门放肆。 见胡月月这般有恃无恐，沈大一噎，顿时不说话了。 李秋蝶见状，整个人都慌得不行，扑通一声跪倒在胡月月脚下，“夫人，求夫人不要让妾身签卖身契，老爷，您求求夫人啊！” 她确实是不知道纳妾还得签卖身契这一茬儿，李秋蝶之所以想进沈家为妾，那是因为沈家的日子好过了。 沈大在酒楼里可以说是大手大脚，她想着自己若是进了这样的人家，即便是个妾侍，但是以后若是生了儿子，那还不跟夫人一样？ 听说沈大的正妻嫁给她之前是个寡妇，李秋蝶有信心在入门之后将沈大严严实实的抓到自己手里，到时候正妻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没有想到的是，胡月月竟然这般厉害，不过是在见到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接受不了，并没有对沈大歇斯底里，而是带着女儿躲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便给了她这样的下马威。 李秋蝶顿时便慌了，她是想要吃香的喝辣的不假，但是这却并不意味着她想要入奴籍啊！ 被如此哀求，沈大有些不忍，对胡月月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些什么。 胡月月轻笑，“若是秋姨娘不愿意签卖身契，那便自去吧，左右你进门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只要我家不出去乱说，不会坏你名声的。” 沈唤儿也道：“签卖身契并非是我一家的规矩，若是秋姨娘不愿意，那我们也不会强求。” 第222章 卖身契 不管是沈唤儿还是胡月月的态度都可以称得上是客气，并没有逼迫的意思。 现在既然沈大已经有了纳妾的心思，送走了李秋蝶也会有旁人，到时候说不得比眼前的女人还要难伺候。 因此胡月月私心里是想让李秋蝶留下的，但是迫于心中最微末的那一点期待，没有说出口罢了。 可而今李秋蝶却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似得，哀戚的看向沈大，“妾身已经是老爷的人了，沈家竟然还这样羞辱，我不如……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便要往桌角去碰，沈大下意识的伸手。 手都还没有伸出去，沈婉儿便轻喝出声，“住手！让她撞！” 沈大本能的顿住，反应过来沈婉儿说的是什么之后，他有些失望的看向这个一直都让自己骄傲的女儿。 “婉儿，你是医者，难道就要这样看着人死不成？！” 在他看来，就算沈婉儿心里再怎么厌恶李秋蝶，那也不会真的看她命丧黄泉，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沈婉儿怎么看着像是后爹后娘呢？ 沈婉儿抿唇轻笑，丝毫都不在意沈大的斥责，“爹爹也记得我是个医者啊，想必秋姨娘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也不妨，方才秋姨娘那样一撞，顶天了也就只是破一块油皮或者起个包罢了，要不了人命的。” 她一语道破李秋蝶的手段，让她的脸色不由得有几分尴尬。 胡月月也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嘲讽的看向李秋蝶，“还以为你有多狠心，原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若你愿意进我沈家，便签了卖身契，以后该你的定然不会亏待，若你不愿意便径自离去，我家也不会强求，秋姨娘自己决断罢。” 原本胡月月还惊愕于李秋蝶对自己的狠辣，而今被沈婉儿说明白，她也清楚了，这不是对自己狠辣，李秋蝶想要的只不过是沈大的怜惜。 若是她今儿当真伤了，也不需要多致命，只需要有点痕迹，然后再装一装，自然就能将卖身契的事情蒙混过去。 李秋蝶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沈婉儿打断，“秋姨娘也不要想着这样蒙混过去，若是没有纳妾文书与卖身契，那你即便是住在了我家，却也只能算是我爹的外室，将来生了孩子也只会是外室子，连庶子都算不上。” 外室子有一别名，那便是私生子。 不管是哪个朝代，非婚生子总是让人厌恶的，有些恶毒的人还会降非婚生子称之为野种。 李秋蝶下半辈子在沈家或许不会被嘲讽，但是将来她不管生的是儿是女，总归都是要出门去的，到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境遇就不好说了。 虽然李秋蝶愚蠢贪婪，但是她却还是有为人母的心思，即便现在没有孩子，她也想为了自己将来的子嗣考量，听沈婉儿这话顿时便犹豫了。 犹豫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沈大。 沈大张了张嘴，看似想要说些什么。 “爹，若是秋姨娘不是咱们家名正言顺的姨娘，那么她的孩子也不能成为咱家正儿八经的子嗣，将来族谱不能入，祖坟不能进！爹，您可要考量清楚了。” 胡月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泫然欲泣的看向沈大，“老爷，若是沈家家里就养着这样一个外室，那……那以后小壮的将来可怎么办啊！” 大壮跟二壮虽然在沈家挂着沈大儿子的名头，但是到底不是亲生，可沈小壮却是沈大的亲子，而且还是知天命之年生下的嫡子，沈大不可能不怜惜疼爱，胡月月的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再没有了坚持，就算是再喜欢李秋蝶，但是那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 “秋娘，你若是当真真心待我，卖身契……你就签了吧。”沈大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由得有几分闪躲。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这样的决定也是为李秋蝶着想，但是心里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愧疚。 李秋蝶虽然眼皮子浅，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粗俗做法，但是还不算是特别愚蠢，她明白，若是想入沈家，卖身契是一定得签了。 现在签还能让沈大对她有几分愧疚，若是一直拖着，等沈大这个劲头过去，对她只怕就只有厌烦了。 她的身子已经给了沈大，若是不嫁给他还能如何呢？ 李秋蝶没有思考很久，便打定了主意。 “卖身契我签。”她低垂着头，用发丝掩藏住自己眼中对胡月月等人的恨意，“但是你们想出多少因此买我？”卖身契都签了，总是得给自己留几分体己银子吧？ 沈大有心想要多给一些，可却想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钱了，胡月月每回给他的零花钱昨儿在天香楼便已经花完，现在若是想拿出给李秋蝶的卖身钱的话，定然是要求助于胡月月或者是沈婉儿的了。 他的眼神落在胡月月身上，似乎带着几分祈求。 对上沈大的眼睛，胡月月只觉得心中一痛。 沈唤儿悄悄握住了胡月月的手，她好像被注入灵魂了似得，让自己精神起来。 胡月月道：“面容端正的妙龄少女在人牙子手里十两银子一个，你的模样一般，若是落在人牙子手中想来也不过七八两的样子，我家也不算是刻薄人家，你进来是伺候老爷的，也不好过于亏待，这样吧，算你十两银子如何？” 就算知道现在签卖身契是最好的，可在听见胡月月像是说一个玩意儿似得评价自己，李秋蝶却还是觉得羞愤欲死。 可即便如此，李秋蝶却还是不放弃为自己争取，“富贵人家纳妾都是五十两往上走得！” “可我家不算是富贵。”胡月月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就十两，若你愿意，现在便将卖身契签了，一会儿我便亲自去过纳妾文书，若是不愿，那咱们就好聚好散再无瓜葛。” 胡月月是铁定了不愿意松口的了，李秋蝶抑制不住的那眼睛去看沈大，可然而等待她的却也只有沈大的爱莫能助。 犹豫了很一会儿，李秋蝶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她现在若是不愿意留在沈家又能够去哪儿呢？ 她仿佛忽然下定决心了似得，恭恭敬敬的对沈大磕了个头，“我愿意。” “如此便好。”胡月月看也不看沈大一眼，径直请求沈唤儿跟沈婉儿帮忙去写一张卖身契来，两人都是买过人见过卖身契的，契书写的又快又齐整，没有半点空子可钻。 在李秋蝶按了手印之后，胡月月拿着起身，回头去拿自己家的契书，而后带着沈婉儿一道去了衙门。 毕竟沈婉儿的胆子大，在京城做大夫这么长时间跟衙门的人也有几分交情，因此很快便带着胡月月将纳妾文书给办好了。 回到家中去之后，胡月月飞快的让人给自己挪了个房间，将上房留给沈大。 沈婉儿看着自家这样住不下的样子，心中盘算了起来。 她悄摸得找到胡月月，“娘，房间收拾好了么？” “已经差不多了。”见沈婉儿来了，胡月月赶忙给她收拾出来一个落脚的地方，“今儿多谢你，若不是你给出主意，那女人便不明不白的进门了，等到时候说不得咱们得落个下乘。” 这件事若不是此时发作的话，等李秋蝶反应过来之后，完全可以以拐卖良家女的罪名将他们告上衙门，到时候沈大是有嘴也说不清。 虽然而今胡月月有些厌憎沈大，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沈大不能出事，不然她们一家子孤儿寡母的麻烦得很。 更何况胡月月已经做过一次寡妇了，不想再做第二次。 沈婉儿摇了摇头，“不打紧的，我这次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你说。” 知道沈婉儿不是胡闹的人，她这般郑重其事，胡月月做洗耳恭听状。 沈婉儿沉默了一下，斟酌道：“娘，咱家的院子有些小，再加上秋姨娘怕是有些住不下，所以我想另外买间院子，您看如何？” 胡月月听见这话第一反应便是浪费银子，这里又不是住不下，何必呢？ 可很快她便想到沈婉儿提议的要紧，小壮再过上两年便得有自己的房间了，大壮已经十二岁，至多五六年便要议亲，等成亲有子嗣之后，这个院子怕是怎么都住不开的。 若不是京城的房价实在是太过昂贵，胡月月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而今沈婉儿提起，她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沉默良久，胡月月最终也只发出一声叹息，“好孩子，难为你了。” “左不过是费些银钱的事儿，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沈婉儿摆了摆手，看着十分的不在意，“以后您就只管让我们孝敬您便是了，至于爹那边……” 沈婉儿的面色有些为难，似乎是不知道应当怎么跟胡月月开这个口。 好在胡月月也不属个蠢人，她一眼便看出沈婉儿的犹豫，含笑道：“只要你爹那边吃穿不愁，我也不会多管。” 第223章 油尽灯枯 见胡月月这般清醒，沈婉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了最终目标之后沈婉儿也没有多留，径直走了。 一日清晨，沈婉儿依旧在药晖所坐堂，只不过今儿药晖所的人手多了起来，有慧儿跟芸儿浩天浩雪，两人学得很快。 药晖所变得井井有条，再没有出现过手忙脚乱的情况。 午休时节，梁太傅亲自带着管家上门。 这阵仗吓了沈婉儿一跳，“梁太傅怎么亲自来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儿？可她能有什么大事儿让梁太傅亲自上门的？ 上回说好了要来给沈婉儿道谢，可梁太傅毕竟是太傅，乃帝师又是内阁之首，忙碌得不成样子。 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而今总算是挤出时间过来，却还是有别的事情。 因此梁太傅在沈婉儿纯然好奇的眼神之下颇为不好意思。 “上回我儿命悬一线，老夫便说好了要来亲自拜谢沈大夫妙手回春，后朝中忙碌便耽搁了，还请沈大夫莫要见怪才好。” 沈婉儿松了口气，不在意的笑道：“这是为医者应当做的，再者说，太傅当日也谢过了，且并无拖欠医药，因此咱们算是两清了，太傅实在是不必如此。” 虽然沈婉儿不以为意，但是梁太傅却不这样想。 梁浩是他的幼子，沈婉儿救了他的命，在梁太傅心中不管如何感谢都是使得的，沈婉儿的推辞在梁太傅看来便是清高。 他自己也是个清高得人，因此并没有觉得沈婉儿的态度有什么，反而诚恳的上前对沈婉儿作揖到底。 沈婉儿被吓了一跳，赶忙侧身避过。 “实不相瞒，此番老夫前来还有一事相求，若是沈大夫不愿受老夫拜谢，那老夫当真不敢开口了。” 梁太傅话说到这个地步，沈婉儿再想推辞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生生受了这一礼。 他这样大的年纪，受了他的礼沈婉儿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折了多少寿。 “而今太傅总算是可以说了吧？” 沈婉儿招来慧儿，让他给梁太傅上茶，“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好茶叶，便跑了些温补的茶水，太傅尝尝可好。” “沈大夫医术高明，您配的温补茶水自然是顶好的。”梁太傅也没想在沈婉儿这里尝到什么好茶，他是见识过沈婉儿的医术的，因此在听见沈婉儿说对身体好之后，他便控制不住一杯又一杯。 虽然急切，但是却也控制在礼仪范围之内。 沈婉儿看在眼里，也只当梁太傅一路过来口渴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当朝太傅竟然会贪她一口茶喝。 “实不相瞒，此番老夫是为家中老母前来。”梁太傅细细为沈婉儿说明情况。 别看梁太傅而今位高权重，可他却是实在的贫苦出身，甚至在考上举人之前，家中的收入朝廷给秀才微薄的补贴之外，便靠着母亲刺绣为生，在中举之后拜入前朝阁老门下这才好些。 入朝之后被先帝看中才学，受了当时不受宠的六皇子为徒，却没想到六皇子一举登基为帝，他也成了一人之下的帝师。 但不管现在的日子多好过，母亲早年不分昼夜刺绣赚钱留下的暗伤却好不了了。 这些年梁太傅一直都致力于求医问药，再加上细心地照料，这才让母亲撑到了花甲之年，可近年来大夫的药越来越没有用处，梁太傅心急如焚，前段时间请了太医来家中看，得知母亲已经即将油尽灯枯。 他心中焦急不已，想到沈婉儿进宫为皇后治好了太医不能治的病症，因此才病急乱投医，找到沈婉儿跟前。 听完了梁太傅的叙述，沈婉儿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沉默了一下，“我可以随您去贵府为令堂瞧瞧，但……” 毕竟是花甲老人，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沈婉儿也不敢保证。 她愿意去对于梁太傅而言便是最好的了。 梁太傅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好好，您愿意上门诊脉便好，不管结果如何，老夫都承受，请沈大夫这边随我来吧。” 沈婉儿唇角含笑，起身让浩天拿着药箱跟随自己过去。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见到梁老夫人的时候，沈婉儿还是吓了一跳。 她已经苍白消瘦的不似人形了，虽然是花甲之年，但是看着却跟耄耋之年的老人相差不远，精气神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梁太傅上前轻声对母亲解释沈婉儿的来意。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看向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抱歉，“姑娘，让你见我这样的糟老婆子，吓着了吧？” 沈婉儿与梁太傅对视了一眼，笑着坐在梁老夫人身边，“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俗话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太傅愿意让我见见家里的宝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吓着？” 梁老夫人被沈婉儿哄得很是高兴，“小姑娘就是嘴甜，不像是我家的小子，一个个泼猴儿似得，我家大朗也不晓得生个女儿来让我稀罕稀罕。” 说着，她还有些不高兴的瞥了梁太傅一眼。 都说老小老小，而今梁老夫人的性子语法像小孩子了，梁太傅一脸无奈。 “若是老夫人与太傅不嫌弃，回头老夫人想跟女孩儿说话，我便来找您。”沈婉儿安抚的对梁太傅笑了笑，虽然没有把脉，但是梁老夫人这样的年纪，还是要高兴一些对身体才好。 梁太傅松了口气。 “你愿意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老夫人，这次我来是受太傅之托为您诊脉的，您若是相信我，便让我把下脉吧。” 梁老夫人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不相信的，听大朗说，你的医馆最近在京城可有名了，只可惜我不便出门，不然真想去看看。” 她将手腕放在沈婉儿跟前，沈婉儿也不用帕子，直接便抹上了梁老夫人的脉搏。 “姑娘，结果就算不好也不打紧，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这个年纪去世啊，算是喜丧呢！” “娘！”梁太傅红了眼眶，即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在母亲释然的时候，他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幼年丧父，依靠着母亲一点点的抚养长大，对于母亲的孺慕之情十分深厚，即便而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是天下人敬仰的帝师，但是在母亲的面前却还是个小孩子。 沈婉儿瞥了梁太傅一眼，“您的身体健壮着呢，梁公子年纪还小，还等着祖母看他成家呢。” “老婆子哪里能活到那个时候哦，只要能看到浩哥儿长大便好了。”梁老夫人听着沈婉儿的话很是高兴，但是却还是摆了摆手，状似不在意。 沈婉儿哄了好一会儿才将梁老夫人哄好，跟着梁太傅出门去。 “请沈大夫明言，我娘的身子如何了？”梁太傅微红眼眶，轻声问道。 “确实是油尽灯枯之态。”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稍微有一点经验的大夫便能够看出来，见梁太傅满心失落，沈婉儿斟酌了一下，“若是太傅愿意花大力气挽救，我有把握，至少能让老夫人再活两年左右，当然，这实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之下。” 人活着意外便不会少，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沈婉儿确实是有这个把握，可若是意外她也没有办法。 梁太傅眼前一亮，没有一口应下而是问道：“那若是不行挽救，我母亲还能活多久？” 沈婉儿微微抿唇，心里算了一下，“若是不行挽救的话，至多到立春之时。” 还有一个月便过年了，按照沈婉儿的话说，若是不做任何挽救，梁老夫人便只有三个月可活了。 梁太傅沉默良久，忽的对沈婉儿作揖到底，“请沈大夫全力施救。” 沈婉儿想了想，“光我一人不行，药晖所还有病人等着，我无法全天候的在太傅府上，您最好还是再请一位医术上佳的大夫在家中住着，以防不测。” 若是可以的话，梁太傅自然是想要沈婉儿留在太傅府住下的，可然而她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女儿家。 他还有没有成婚的儿子，沈婉儿住下不方便不说，她也不会同意，毕竟梁老夫人的命是命，可旁的病人的性命也是命啊。 虽然跟沈婉儿见面不多，但是梁太傅得来的消息告诉她，沈婉儿从来不会因为身价来看一个人性命的轻重。 在她心里，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百姓农商，性命都是一样的珍重。 因此不用想便知道，这话提出来沈婉儿不会同意。 所以梁太傅将这样的主意在心里转了一圈便放下了。 “我晓得了，回头便让管家去请。” 沈婉儿颔首，“有些东西需要太傅去准备。” 在梁太傅的带领之下沈婉儿列出一张单子，里头七七八八的都是给梁老夫人用的东西。 要吊命，自然不是寻常之物，光是单子上的这些便不止万金。 可梁太傅却不在意，他虽然为官算是清明，可毕竟是帝师，皇帝赏赐的田庄每年都有富余，而且梁家人贫苦出身大多不会挥霍，因此梁家的家底虽然不算是十分厚实，但是为了母亲，这些银钱不成问题。 第224章 尽力 沈婉儿满意他的孝顺，对梁老夫人的感官也还算是不错，因此对于调理她身子的事情很是尽心尽力。 但是毕竟天命于此，沈婉儿做不到逆天改命，只能尽力的延长梁老夫人的寿命。 因此虽然沈婉儿的治疗手段让梁老夫人的身子有些改观，但是却也见效甚微。 可即便是如此，梁太傅也满意极了。 自家事自家知，之前就算是请了太医来，治疗效果也还是比不上沈婉儿的手段。 梁太傅不由得承认，沈婉儿的医术当真是连宫里的太医都比不上的。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庆幸，好在之前梁夫人带着梁浩上门求医的时候，没有因为沈婉儿女人的身份退却。 他也没有因为沈婉儿出身不高而轻视，若不然的话，这样的机缘还落不到自己家。 最近沈唤儿是愈发的不愿意待在家里了，每日除了陪胡月月说说话之外，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药晖所之中。 好在药晖所近日来愈发忙碌，再加上沈唤儿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她的到来倒是不显得碍手碍脚。 沈唤儿看着沈婉儿为梁老夫人医治，又听见梁家人的窃窃私语，回去之后不由得对沈婉儿感叹道：“而今你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还强了？” 想来也是，若是沈婉儿的医术不好的话，宫里的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专门请她去呢？ 女人的身份是一个缘故，但是更重要的还是沈婉儿医术高明。 但沈唤儿心中却也不是没有嘀咕的，沈婉儿师从周大夫，可经过这么长时间在沈婉儿身边的耳濡目染，沈唤儿大抵也知道。 周大夫的医术不过是比寻常人强一些罢了，若是要跟宫里那些国手相比，还是差得远了。 师父尚且如此，即便沈婉儿聪慧，青出于蓝，也不会强上太多去才是。 而今沈婉儿的表现让人不嘀咕都难。 看出她的疑惑，沈婉儿知道自己最近表现得是有些扎眼了。 但是她却并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最近不打算经常回家，时间不在药晖所打发又能去哪里呢？ “若是单论医术与经验，我确实比不上宫里的太医。”沈婉儿想了想，对她解释，“我只不过是占了年轻心思活络的好处罢了，这些治疗手段他们未必不会，只是没有想着往这个方向用罢了。” 沈婉儿出彩的地方并非是扎实的医术，她前世生在中医没落的年代，若是单单论中医的手段，她跟宫里的那些太医差远了。 她领先而今大夫的是超出千年的思维方式。 而今来了本朝之后，沈婉儿在医学上受益匪浅，再跟前世的思维融会贯通一下，即便扎实的理论比不上而今的大夫，可就是比而今的大夫治病好一些。 这也就是心思活络的好处，毕竟而今的大夫大多敝扫自珍，对于先人的手段只以为的推崇，想要创新的寥寥无几，自然显得差上不少。 沈唤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自家人自家知道，她跟沈婉儿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沈婉儿的思维方式与而今大不相同，习惯了倒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而今听沈婉儿这样说起，她深以为然之下，也颇为感叹。 “咱家最聪慧的也就是你了。” 同样是爹生娘养，沈唤儿跟沈婉儿同胞，可却一点都没有沈婉儿的聪慧，若说妒忌，那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淡淡的惭愧罢了。 身为长姐，不能为妹妹撑起一番天地，反而让妹妹想尽办法殚精竭虑的照顾自家，沈唤儿不是沈大，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在摆正态度之后，便只想着要再努力一些，即便能够帮上沈婉儿的地方不值一提，但是她却也不想自己什么都不做在家里混吃等死。 沈婉儿默默无语。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另外买间宅子么？可看好了？”沈唤儿看气氛僵持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蹩脚的将话题转开。 这件事原本是胡月月去做，但是毕竟要沈婉儿掏银子，胡月月自晓没有沈婉儿精明，于是也没有擅自做主，只是去看了几间之后将自己觉得好的记下，而后回来问沈婉儿的意思。 可沈婉儿哪里有那个心思去料理这些？ “回头去问问娘吧。”沈婉儿揉了揉眉心，“我对宅子的要求不高，只要能住人就行。” 看时辰差不多了，沈婉儿摸了一下肚子，只觉得有些饿了，她朗声唤道：“浩雪。” 虽然尧三娘也在药晖所做活儿，可人家只做到中饭，晚餐还是不好意思在沈婉儿这里用，而今张小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可不敢让张小柱一个人在那虎狼窝里。 晚上只有浩天兄妹还有慧儿等人在药晖所里住着。 听见沈婉儿的呼唤，浩雪不敢耽搁，三两步跑了出来恭敬地对沈婉儿稽首，“姑娘有何吩咐？” 这两兄妹原本是打算叫师傅的，只可惜沈婉儿一直都没有松口收他们做弟子，这样不清不白的叫着也不妥当，因此便跟着慧儿等人一起叫姑娘了。 他们跟慧儿等人不一样，慧儿他们在沈唤儿跟前还会讲排名叫出来，可兄妹俩却只认沈婉儿一个人。 “晚饭做好了没有？有些饿了。”跑动了一整天，可不是饿着了么？ 沈婉儿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心里不知怎的，总是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浩雪刚想回话，便听见沈唤儿道：“娘说了，今儿咱们回去跟她一起用晚饭。”而今她是真切的将胡月月当做母亲一般看待了。 几人也算是在同一条船上，因此沈唤儿对胡月月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沈婉儿抿唇，见浩雪还等着自己回话，也不想在旁人面前下了沈唤儿的面子，“罢了，我今儿回去用晚饭，你们自己吃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的情绪却有些不高。 浩雪看了一眼沈唤儿，嘴巴张开，话到嘴边究竟什么也没有说，恭敬地对沈婉儿颔首退下。 沈唤儿叹了口气，拉着沈婉儿往外头走，“我知道你看着秋姨娘心里不痛快，可那毕竟是咱们家，宅子可是落在你名下的，难道你还躲着她不成？” 原本按照律法，沈婉儿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是不能有私产的，那宅子之所以能够落在沈婉儿名下，还是熊三费心周转才有的这般结果。 沈大素来粗心，知道自己家在京城有宅子便很高兴了，没有去想过户的事情，胡月月原本是因为自己后母的身份不好开口，而今李秋蝶进门之后她便更不会开口了。 房产在沈婉儿名下才好，这样李秋蝶以后闹什么幺蛾子，沈婉儿都能一口驳回去，就算沈大拦着也无济于事。 沈婉儿轻嗤，“你打哪儿看出来是我躲着她了？不过是不想去看她那恶心人的样儿罢了。” 李秋蝶虽然生的还算是不错，但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并不算是顶尖。 她的容貌娇柔妩媚，在沈大面前那叫一个柔弱无骨，当着他们这些儿女的面没有半分避讳，沈婉儿看着糟心，久而久之也就懒得回去了。 “知道你硬气，可婉儿，你不回去，那秋姨娘可当拿得住你了，近日来竟还跟爹撺掇着想要将家里的银钱攥在手里呢。” 说起这件事沈唤儿便觉得心里头不痛快，老大不乐意的撇了撇嘴。 当她不知道李秋蝶的心思呢？ 看而今沈大的样子，是被李秋蝶牢牢地攥在手里的，若是家里的银子落到沈大的手中，还不是跟落在李秋蝶手里了一样？ 沈婉儿闻言不禁冷笑，“她想的倒是美。” 之前沈大不是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只是被沈婉儿好一阵呵斥之后便收回去了。 当时随口一提的是胡月月，原本她对沈婉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掌控家里的银钱是很不满的，觉得这不合规矩。 但是后来胡月月知道沈大的为人了之后，对于沈婉儿的做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甚至每每用钱的时候都来问过沈婉儿，让沈大觉得自己一直都被自家人防备着。 胡月月虽然生的娇俏，刚开始跟沈大也算是和睦，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却也不是一朝一夕有的。 他们之间的事情未必没有几个儿女的缘故在里头，只是不管是沈大还是胡月月，都下意识的将儿女从这件事之中摘出去罢了。 听沈唤儿说起这件事，沈婉儿倒是难得主动升起了回去的想法。 “走，回家，这样的事情也不该是我躲着。”沈婉儿起身，拉着沈唤儿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家里走。 与此同时，胡月月指挥着李婆子洗菜做饭，对于李秋蝶的指手画脚置若罔闻。 沈大有些不满，“不就是燕窝吗？咱家又不是没有银钱，去买了便是。”这是要给李秋蝶吃得。 若不是因为手里实在是没有银钱，沈大甚至想着要给李秋蝶开小灶的。 只可惜自从李秋蝶进门安置后，沈大的零花钱便断了。 第225章 异想天开 沈大并非是没有去找胡月月要过，只是胡月月表示钱不凑手，若是沈大非要零花钱的话，可以去找沈婉儿。 毕竟家里的大笔银子都是在沈婉儿手里的。 若是他能够从沈婉儿手里拿到银子，那沈大还跟胡月月在这儿废话做什么？ 因为这件事沈大跟胡月月闹得不痛快，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说话了。 只是沈婉儿这段时间回家的少，一时没有察觉罢了。 沈婉儿跟沈唤儿回来的时候正巧在门口遇见了大壮跟二壮。 两人见二姐今儿早早回来，不由得眼前一亮。 “二姐，我还以为今儿又不能跟你一起用饭呢。”知道沈婉儿最近心里不痛快，兄弟俩总是想着哄沈婉儿高兴，“你不在家吃饭，我总觉得家里的饭菜不如以往香甜了。” “你今儿没少吃蜜糖吧？”沈婉儿轻啧了一声，看着有些嫌弃，但是眼中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大壮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笑嘻嘻的凑上前去，“有二姐在，还要什么蜜糖啊？” 姐弟四个欢欢喜喜的往家走，刚一进门便瞧见李秋蝶在沈大面前娇滴滴的要燕窝吃。 他们默契的皱起眉头，就当做没有瞧见沈大似得，各自回屋将外头的外衣脱下来，而后沈婉儿跟沈唤儿围上围裙去厨房找胡月月了。 在见到沈婉儿的时候，李秋蝶眼珠一转，轻轻拉扯了沈大一下，“老爷，二姑娘回来了。” 沈大何尝看不出她的示意？ 虽然在李秋蝶面前说的硬气，可沈大对上沈婉儿却还是忍不住的气短。 但是他又不想在妾侍面前丢了脸面，于是只能压下心里的退意，轻咳了一声，看向沈婉儿，“婉儿，你过来。” 好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沈大跟李秋蝶在院子里似得，沈婉儿回过头没有理会沈大。 而是看向李秋蝶，“爹当真是好教养，世上竟有主母在操持家务，妾侍不但不伺候在侧，光坐着等人伺候的道理。” 开口便是如此夹枪带棒，沈大只觉得心中怨愤不已，“你爹身边就不要人伺候了？” 沈大这话一出，沈婉儿的表情顿时便微妙起来，“原来爹青天白日的还要秋姨娘伺候。” 她这话虽然粗粗听上去没有什么，可沈大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倒是李秋蝶先回过味来，涨红了脸死死地瞪着沈婉儿，“二姑娘也是好规矩，未出阁呢竟然满口胡咧咧。” “这有你说话的地儿？”沈婉儿并没有将李秋蝶看在眼里，“最近我帮了梁太傅一些忙，想来有些脸面，若是爹不知道怎么管教妾侍下人，我倒是可以出面去梁家要几个管家嬷嬷来帮衬着。” 见沈大不说话，沈婉儿有道：“是该如此，咱家人多了起来，可规矩却还是没周全，请几个管家嬷嬷来娘也能松快一些。” 李秋蝶顿时便急了，即便她再无知，那也是在京城之中，哪里不知道太傅便是帝师？ 那样的人家又跟沈婉儿有交情，若是她当真出去叫了梁家的管家嬷嬷来，那她焉有好日子过？ 这件事上头沈大是顶不住了，李秋蝶想了又想，即便心里不甘心，可却也只能跺了跺脚，扭头去了灶屋里帮忙。 “你有什么话便说吧。”沈婉儿漫不经心的在沈大身边坐下，虽然是父女，但是沈婉儿只单单坐在旁边，气势便比沈大高涨一大截。 沈大轻咳了一声，“你娘说，家里的银钱有些不凑手，回头你再添些。” 有这样的事情么？胡月月没有跟她讲过这件事啊。 沈婉儿颇为疑惑，但是一想也明白了，上回给胡月月一百两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 而今家里又是纳妾又是买人，再加上马上过年了，还有沈大的零花钱挥霍着，京城的物价可不比镇上，银钱不凑手也是有的。 至于胡月月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大抵是不好意思吧。 “回头我会去拿给娘的。”沈婉儿如是道。 沈大微微蹙眉，“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管着家里的银钱也不像样，不然还是将银钱放在我这儿吧。” 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沈大在心里的理由充分，但是看着沈婉儿状若嘲讽的眼神，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婉儿有些嘲讽的回头看她，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她还道沈大对胡月月心生牵就关心她一下，原来是她想得太多。 因着心里不痛快，沈婉儿对沈大的态度也称不上是客气，她有些讽刺的轻笑，“家里的银钱放在爹手里，能待多久？” 沈大一噎，没想到沈婉儿对她爹说话也这么不客气，心里有些微恼的道：“我可是你爹！你没有出嫁，可是不能有私产的，不管赚了多少都得交公！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你不孝！” 这样的威胁沈婉儿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若是你赚来的银子，有多少在手里我都不管，可家里的银子有一分是你赚的？若是你想去告，那便去吧。” 她施施然的起身想要走，见沈大涨红着脸看着很是生气，沈婉儿担心她不在的时候沈唤儿跟胡月月被欺负了去。 两人的性子虽然不算是十分包子，但是毕竟也称得上是和软，不然的话沈唤儿也不至于在她来之前吃不住沈大将家败坏成那样。 有李秋蝶在沈大身边撺掇着，她跟大壮二壮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几个妇孺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磋磨。 “我知道你是想要掌着银钱，这才是沈家的当家人。”沈婉儿的态度忽然软和下来。 沈大眼前一亮，他就说嘛，就算沈婉儿再厉害，那也只是个姑娘家，吓一下还不是畏惧他这个做爹的？ 还没等他得意呢，沈婉儿的下文便来了。 “这样吧，想要我赚的银钱都进你的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不满足你的想法，怕是咱家不安生，想要两边和睦那便分家吧。” 沈婉儿一句话仿若平地一声雷一般，炸的沈大淡定不能，“分家？怎么分家？”他还在这里呢，怎么能分家？ 而今大壮还未及冠，想要真正的分家不可能，至少在大壮有正经保护自己跟家人的能力之前，沈婉儿没这个心思。 她可不想花大功夫来照料家里那几个巨婴。 “我去另外买座宅子，我跟大壮二壮带着爹娘大姐还有小壮住过去，每个月给你十两银子的赡养费，家里的下人都跟着你，以后你想怎么过日子便怎么过，如何？”沈婉儿说的简单，可在沈大眼中却十分的大逆不道。 “胡闹！我可是你亲爹！”沈大何尝听不出来，沈婉儿这是明明白白的护着胡月月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婉儿对他这个亲爹不亲近，反而是时时照料着后娘？ 见他不同意，沈婉儿也不觉得意外，“若是你想要管着家里的银钱便得如此，若是不愿的话……那银钱还是掌控在娘手里。” 沈婉儿起身想走，末了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回过头看向沈大，“你说你是我亲爹，可你当真将我当做亲女儿了吗？” 沈家什么不是沈婉儿一手操持？她不在意这些，但是却并不意味着看不见沈大的态度。 早先在牡丹村的时候还好，虽然沈大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到底却也还是享受衣食无忧。 到了京城之后，沈大深觉自己被沈婉儿结结实实的掌控在手里，加上几个狐朋狗友的撺掇，他对沈婉儿的态度越发不好起来。 从前因为君烯衍他还有所收敛，而今沈婉儿跟君烯衍断了关系，他便愈发的有恃无恐了。 就是仗着沈婉儿只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无依无靠顶撞不了他这个父亲。 可沈大对于家里的了解却还是不够，沈家跟旁的人家可不一样，沈婉儿有能力有手腕有银钱还有人脉，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他这个父亲可以比得上的。 若是沈大还想着沈婉儿是他姑娘，在家里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的话，沈婉儿说什么也不会亏待他。 即便她看不上沈大，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沈大是这个身子的父亲，她既然接手了沈婉儿的身子，自然也接手了她的社会关系。 可若是沈大一直都这般不晓得轻重的话，沈婉儿也不介意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沈大张口想要反驳，可对上沈婉儿凉薄的眸子，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看着沈婉儿离开的背影，沈大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他是否真的做错了，沈婉儿似乎……对于他做过的事情冷了心。 不过这样的惭愧也就是一瞬间，很快沈大便打起精神来安慰自己。 不，错的不是他，是沈婉儿。 做父亲的掌控家里财权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沈婉儿光明正大的置私产不顾他的吩咐，那便是不孝！ 不就是纳个妾么？而今有钱人家谁没有几房妾侍？ 沈婉儿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就管的这么宽呢？ 竟然还因为一个妾侍跟他这个做父亲的翻脸，实在是不孝不悌！ 第226章 不许上桌 若是沈婉儿知道沈大的想法的话怕是要笑出声了。 别的有钱人家确实是三妻四妾不假，但是谁人家不是靠着当家人的本事吃饱穿暖？ 而沈大呢？ 这个做父亲的不努力让儿女衣食无忧也就罢了，心安理得的享受沈婉儿为他准备的一切也没有什么，谁让他是爹呢？ 原本沈婉儿也没有想将父女关系闹得这样僵，若不是李秋蝶的话。 她对于妾侍有生理性的厌恶，即便而今的妾侍很是可怜，旁人不知道，但是李秋蝶为妾是自找的，沈婉儿就是想不通，正正经经的嫁人不好么？为何非得为妾？ 虽然沈婉儿自己也是女人，但是她对于自甘堕落之人没什么好感。 沈婉儿不管沈大心里怎么样想，她径直进了灶屋，李婆子在忙着，而李秋蝶则跟胡月月一样，在旁边揣着手看着。 说一样也不一样，胡月月至少还帮着指挥，若是忙不过来的话，甚至还上前搭把手，可李秋蝶却好像全然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婉儿瞧着只觉得心里不痛快，上前走到胡月月旁边按住她要帮忙的手，见胡月月不解，她也不解释。 而是看向李秋蝶径直斥道：“秋姨娘在旁边等着做夫人呢？没见家里都忙着么？竟也不想着帮一把，果真是不懂规矩的东西！” 最近在沈大的宠爱纵容之下，李秋蝶已经渐渐不把胡月月放在眼里了。 在她看来，别看胡月月逼着她签了卖身契，但是她的手段也就仅此而已了。 若不是因为胡月月有儿有女，她没有办法轻易的动摇她正妻的地位，胡月月还想逼着她签卖身契？ 怕是连正妻的位置都得拱手让给她李秋蝶！ 她本能的想要反驳，可在对上沈婉儿的眼神之后，李秋蝶一下就怂了。 就算她在沈大跟胡月月跟前再厉害，那也只是个民女出身罢了，沈婉儿张口便要从太傅府里请人，李秋蝶本能的气虚。 她不敢挑战沈婉儿的忍耐力，李秋蝶可还记得呢，当日若不是沈婉儿坚持的话，胡月月根本就没有那个魄力强逼着她签卖身契。 有次辱，李秋蝶对沈婉儿可以说是又恨又怕，担心她真的转身便去太傅府请人，因此李秋蝶虽然心有不满。 但是却还是不敢再沈婉儿面前撅蹄子，径直去了李婆婆身边帮忙。 沈唤儿在一旁帮忙切菜，一边撇嘴道：“李婆婆跟秋姨娘都姓李呢，怎么差距这般大？” 李婆婆是买人当日沈婉儿跟胡月月共同看上的人，老实肯干而且本分的很，最近胡月月对她愈发的亲近，有将她当做心腹的态度。 正是有两人之间的对比，沈唤儿才愈发的看不上李秋蝶。 听见沈唤儿将她跟一个糟老婆子相提并论，李秋蝶心中恨极，她纵然签了卖身契，可却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奴籍的身份，在沈婉儿不在的时候，甚至逼着下人叫她夫人。 这件事胡月月知道，但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沈婉儿知道。 因为她晓得，若是沈婉儿知道了这件事，怕是又少不得跟沈大一阵大闹。 不管沈婉儿多有本事，可她毕竟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若是沈大因此而直接给她找了一门不好的婚事嫁出去，沈婉儿可怎么办？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父母是有随意买卖子女的权利的，官府都没得管。 旁人知道了顶天也只是说一句爹娘狠心罢了。 沈婉儿不知道这些事情胡月月可是门清，在村里，有些过不下去的人家卖儿卖女的可不在少数。 而今沈婉儿是因为她跟沈大闹成这样的，胡月月心中感动之余，也为沈婉儿的将来所担心。 因此她并不想沈婉儿跟沈大的关系闹得更僵。 往常沈婉儿是不喜欢没事儿往灶屋里钻的，即便她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做点菜，但是却还是打从心眼里不喜欢满是油烟的环境。 但是今儿不知怎的，她在胡月月身边看着饭菜完全做好，揣着手的样子倒是比胡月月还像是个大爷。 毕竟胡月月有时候也会搭把手，可沈婉儿看着李秋蝶忙碌，却好像没有看见似得。 有时候李秋蝶想要稍稍疏忽一下偷个懒，都被沈婉儿一眼看破并且斥责。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李秋蝶被沈婉儿好一阵捉弄，原本是想要跟沈大告状的，可她还没有上桌，沈婉儿一句话，她又去了下人桌那边吃饭。 沈家虽然不会亏待下人，但是下人的饭菜跟主子却是比不了的，不仅仅是用料上的差距，做饭的心力也少了很多。 用李婆婆的话说那就是，下人能吃饱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沈家还不吝啬白米白面，吃着这么好的东西，若是为了张罗自己的饭菜而让主子吃的粗糙了可怎么了得？ 这话沈婉儿虽然不以为意，但是见下人们都情真意切，沈婉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大见桌上没有李秋蝶，不由得蹙眉，“秋娘呢？怎么不来用饭？”难不成是被沈婉儿给气着了？ 虽然沈大看上李秋蝶是因为她自己凑上来，而且李秋蝶的姿色确实是不错，沈大见到这般年轻娇嫩的姑娘愿意跟着自己，他即便最开始是为了虚荣心，可现在沈大对李秋蝶却也扎扎实实的有了几分情谊。 而今自然是关切的。 见沈大第一个关心的竟然不是胡月月而是李秋蝶，桌上的姐弟四人不由得有些担心的看向胡月月。 她对沈大的感情不浅，见到这样的场景还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可正主胡月月的反应却是…… 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完全不在意沈大似得，随口道：“下人怎么能跟主家一桌用饭？秋姨娘在灶屋后头呢。” 那里是下人桌。 沈大的脸色一下变了，“你什么意思？秋娘辛辛苦苦的伺候我，难不成连上桌吃饭都不能了？！”他对这沈婉儿气虚，对胡月月可半点不虚。 即便这段时间胡月月已经尽力的说服自己，不在意沈大的态度，可现在见他如此，她却还是不由得红了眼眶。 刚成亲那会儿他们可以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样的生活是胡月月做梦都想要的。 可幸福的日子才过了两年不到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沈大，胡月月只觉得一阵陌生。 “父亲只管秋姨娘是否辛苦，有哪里晓得我娘的辛苦？”大壮就算是再好的脾气现在也忍不住了。 原本在知道沈大纳妾的时候他便已经非常愤怒，若不是因为自己非沈大亲生，到底隔了一层，他早就忍不住闹起来了。 而今沈大竟然当着他的面便对胡月月这般凶神恶煞，那在孩子们不在的时候，胡月月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大壮豁然起身，死死地瞪着沈大，就像是看着仇人似得，“秋姨娘只伺候爹一个人，便被爹这般怜惜，可我娘呢？娘每日尽心尽力的伺候咱们全家，难道爹便看不见么？” “你！”沈大睚眦欲裂，颤抖着手直指大壮，“你这个白眼儿狼，进我家我可有亏待过你半分？还让你跟二壮去上学考了秀才，你便是这样报答我的？竟敢顶撞你爹！” 胡月月见状不禁有些担忧，大壮毕竟是读书人，已经考上了秀才将来还要继续考举人的。 从丁子耀的事情上头胡月月已经知道了名声对于一个秀才的要紧之处，若是沈大当真出去说大壮不孝不悌的话，说不得丁子耀的今天便是大壮的明天。 可然而大壮却半点没有受到影响，他安抚的看了一眼胡月月，“送我去上学的是二姐，让我吃穿不愁的也是二姐，县试之时给我找门路的更是二姐，而今我有今天，大多都是二姐的好处，不晓得父亲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他并没有不认沈大，这便很好了。 毕竟沈大并非是他亲父，而是养父，并且对他娘也不好，沈大无礼在先，若是大壮还看着沈大欺辱自己母亲而视而不见，那才是真的污了读书人的身份！ 沈大颤抖着手指着大壮，眼神阴毒似是在看仇人似得。 “我吃好了。”沈婉儿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看也不看沈大一眼，径直进了屋里。 沈大瞠目结舌，胡月月也没有想到沈婉儿的反应竟然这样大，一下子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无措的看向沈唤儿，想要沈唤儿拿个主意。 可沈唤儿跟沈婉儿的反应也差不了多少了，只是没有沈婉儿那般激烈罢了。 她慢悠悠的将筷子放下擦了擦嘴，对胡月月福身，“女儿吃好了，且先告退。” 说完也不管沈大有多不满，径直朝着沈婉儿的房间走了去。 胡月月悠悠的叹了口气，见大壮跟二壮也放下了筷子，顿时没了胃口，“老爷好生用饭吧，妾身先带着孩子下去了。” 大壮毕竟年岁渐长，不适合去沈婉儿的房间，如若不然的话，胡月月怕是紧赶着将两个儿子都带进去了。 第227章 手无缚鸡之力 她而今紧赶着去看看小壮的情况，外头闹得这样厉害，怕是小壮害怕了吧。 而这头，沈唤儿推开沈婉儿的房门进来，见她脸色有些不好，不由得无奈叹息，“爹年纪见长却愈发的糊涂，竟……” 今日的事情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沈大说得不客气，但是沈唤儿心里却是赞同的，除了沈大要让李秋蝶上桌的要求让沈唤儿不痛快之外，别的倒是没有。 沈婉儿闷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沈唤儿忍不住问她的心思的时候，沈婉儿忽然抬头，“明儿咱们去看看新宅子吧。”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沈唤儿微愣，这话题跳度也太大了些。 她早就知道沈婉儿的心思，也想着若是能搬出去离开李秋蝶远远地自然是好，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沈大。 看着沈婉儿好像并不着急搬走的样子，她打算先将这件事放放，回头劝解一下沈大，让他给沈婉儿服个软，这件事说不得就过去了。 原本，虽然她们都对沈大纳妾的事情不满，但是这毕竟是父亲的私事，按理来说跟她们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左右不管李秋蝶在不在，姐妹俩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影响最大的也就是大壮跟二壮了。 可而今大壮已经考上了秀才，是人人称道的神童，即便在沈家的处境会尴尬，但是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虽然沈唤儿对大壮也是有感情的，但是毕竟不是亲姐弟，她没有办法做到跟大壮一样的同仇敌忾。 沈婉儿好像做到了，这是沈唤儿最不解的地方。 “……大姐可知道方才你们先去做饭的时候，爹跟我说了什么？” “无非不过是让咱们对秋姨娘好些的话罢？”沈唤儿不以为意，这样的话她早就听多了。 若不是因为李秋蝶实在是不识抬举，她或许还能跟她和平相处，但是现在也没什么，总归当她不存在也就是了，实在是看不惯，还能去沈婉儿那边。 沈婉儿抬起头看向她，“爹想要将家里所有的银钱都掌控在手里，若不然的话，便去告我不孝不悌。” “什么？！”沈唤儿豁然起身，神色间满是不敢置信，“爹怎么能这样呢？银钱落到他手里岂能留下了？婉儿你……” 沈家而今的相处模式已经过了几年，沈唤儿虽然觉得自家跟别家不一样，但是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左右吃穿不愁，银子就算是在沈婉儿手里，她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沈大半点，甚至零花钱都随着沈婉儿的收入在渐渐上涨。 而今沈大一个月有五两银子的零花，两个月便是牡丹村一大家子过一年的银子，就算是在京城，五两银子也足够一大家子人滋滋润润的过一个月了。 沈大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因为家里的银钱没有全部掌控在他手中便要去状告沈婉儿不孝？ 沈唤儿可是知道，在这个世道，被父母状告不孝的儿子都吃不了兜着走，更别提沈婉儿一个女儿家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沈大竟然会如此。 沈婉儿垂下眼眸，“我听了个晃影儿，是秋姨娘在父亲耳边挑唆的，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想到父亲真的想要为了银子放弃我。” 虽然沈婉儿不在意名声，但是却不意味着她能够忍受被亲人告上衙门这样的耻辱。 沈大就算是真的去告，也不一定能够伤到沈婉儿半分，但是他的做法是真的让沈婉儿寒心了。 沈唤儿愤愤，她作势要冲出去打李秋蝶一顿，“我就知道又是那个搅事精害的！我这就去找她问问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大姐。”沈婉儿起身把人拉回来，“而今她有爹护着，你即便过去又能讨到什么好？”她眼中尽是讽刺，“爹心里若是没这个想法，不管秋姨娘再怎么挑唆也是没有用的。” 会跟沈婉儿这样闹起来，说到底，还是沈大自己心里有的想法，只是在李秋蝶的鼓励之下做出来了罢了。 沈唤儿无言以对，沈婉儿口中的道理她自然是知道，可她却不想承认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这般。 虽然他们不把银钱交给沈大的做法是不信任的表现，但是若非沈大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去厮混，她们这些做儿女的，又怎么会这般防备自己的父亲呢？ 而今沈大不仅不反省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便罢了，还纳妾进门，宠妾灭妻的做法虽然沈唤儿看不上，但是到底也不会因为这个跟沈大闹翻。 可他要把沈婉儿告上衙门的做法，却是实实在在的让沈唤儿失了望、寒了心。 她张了张嘴，“可那毕竟是咱们的亲爹，难道……” “所以我才想着搬出去。”沈婉儿定定的看向她，“大壮跟二壮都长大了能够有些自保的能力，日日都在书塾不打紧，娘到底是个大人也不很要紧，可大姐，小壮呢？小壮还没满周岁。” 这样的孩子若是有人对他起了歹心，只能够任人刀俎。 大壮跟二壮便罢，可小壮却是沈唤儿的亲生弟弟，从出生开始沈唤儿便帮着照料，说是半个儿子也不差了，而今沈婉儿提起小壮，沈唤儿没了话说。 她还想要挣扎一下，“可小壮毕竟是爹的骨肉，他对小壮还是很疼的，即便秋姨娘想要挑唆父亲针对小壮，怕是父亲也不会听的吧？” 不是沈婉儿说的么？ 无论李秋蝶如何挑唆，只要沈大自己心里没那个意思，她即便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用处。 “爹是不会对小壮如何，可秋姨娘呢？”沈婉儿静静地抬起眼眸看向她，叙述残忍的事实，“秋姨娘每日都在家中，你跟娘亲难免有离开小壮的时候，若是她起了歹心，小壮会如何？” 不怪沈婉儿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李秋蝶，实在是李秋蝶自打进沈家以来就没有半点好事，让沈婉儿不厌恶她都不行。 沈唤儿自然也是一样。 “那……那我以后每日都在家中，若是娘不在的时候，我便守在小壮身边，总不会让她得逞的。” 见她还对沈大有所幻想，沈婉儿也不强求，“若是能够防住自然是好，可俗话说百密一疏。” 沈唤儿不说话。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沈婉儿素来是知道她有多么倔强的，因此见沈唤儿如此也不强求，若是她当真对沈大还有心思，那就算是搬了出去，也不能够像是沈婉儿心里的意思一样做到。 到底还是得让沈唤儿看见沈大的态度才行。 虽然听沈婉儿说的时候沈唤儿心中十分的愤怒，但是毕竟没有亲见，就算是再信任妹妹，沈唤儿还是对沈大孺慕之情颇深。 毕竟幼年时，沈唤儿也可以说是被沈大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因此她对沈大的感情要比沈婉儿深得多。 沈婉儿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可沈唤儿却做不到如此绝情。 “那你早些休息，明儿起的晚点儿也不打紧。”沈唤儿知道明日是药晖所休息的日子，因此如此叮嘱。 左右她不会催着沈婉儿买房子搬出去，胡月月也不至于心急到让沈婉儿连个觉都睡不好。 因此明儿沈婉儿可以先休息好了再出门去。 翌日清早，沈大跟李秋蝶照例没有露面，胡月月母子五个也只觉得无所谓，沈婉儿道：“娘，今儿我跟你去看宅子吧。” 沈婉儿想搬出去这件事大壮跟二壮都还不知道，而今听沈婉儿这样提起，他们不由得有些意外，“二姐又要买宅子做什么？” 见他们好奇，沈婉儿张口想说，此时胡月月却轻咳了一声。 疑惑的看向她，只见胡月月轻轻摇了摇头，眼中似乎带着几分祈求，沈婉儿想了想，含笑道：“自然是给你们跟小壮三个准备的呀，二壮跟小壮倒罢了，可大壮你过不了几年便要说亲，咱家便要添丁进口了，到那时候这宅子可住不下。” 虽然是男孩子，但是到底年纪还小，兄弟俩的脸皮都薄。 二壮还没有开窍自是没什么，可大壮却红了脸，“二姐！我年纪还小呢，哪里就那么快要说亲了？” 虽然说这事推辞的话，但是大壮却还是将沈婉儿对自己的看重放在心中暗暗感动。 除了最先的不解之外，大壮也大抵明白了沈婉儿的做法。 沈婉儿跟沈唤儿的年纪不小了，怕是要不了两年便会出嫁，女孩儿在家的时候给家里的弟弟置办产业倒是没什么，左右一出一进都是自家。 可若是等沈婉儿出嫁之后再张罗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沈婉儿挖空婆家贴补娘家，话说出去也不好听，说不得还会影响她的将来。 因此而今买宅子早早将事情办好，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自然是顶好。 见大壮感动的都要哭了，沈婉儿不禁觉得好笑，但是却也没有忘了提点，“这件事不要告诉爹知道。” “为何？”大壮疑惑，家里置办产业难道不是好事儿么？为什么不能让父亲晓得？ 第228章 亲爹 再者说，等买下来了之后，沈大肯定也是要去看的，那个时候难道他还能不知道不成？ 沈婉儿朝着李秋蝶的房间努了努嘴，“有那位在，若是爹知道了我要给你们买房子，他能乐意了？” 想到李秋蝶，大壮火热的心不由得一冷，低下头不说话了。 虽然大壮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能瞒着沈大，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有李秋蝶在，这件事若是被沈大知道了，那么李秋蝶定然也会晓得，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如何呢。 即便心中隐隐有了对沈大的不满，但是大壮却还是不由得反驳道：“爹总是向着我们的，秋姨娘才进门多久？爹定然知道轻重。” “这件事暂且先不要告诉爹知道。”沈婉儿对大壮侥幸的想法不置可否，“这事儿也不好让爹烦心的，等将宅子置办下来之后再告诉爹也不迟，家里还有不少需要爹帮忙的地方，咱们便别拿这件事去添乱了吧。” 大壮无言，外头的事情大多都是沈婉儿去解决，家里的事情更是胡月月一言堂，沈大要忙着做什么？ 除了每日出去吃喝之外，沈大大部分的时间基本都在李秋蝶身边，他要忙着什么？ 说到底，还是沈婉儿不愿意相信沈大。 这是为何呢？ 他一个继子都愿意相信沈大终究是想着儿女的，为什么沈婉儿作为沈大的亲生女儿没有这样的想法？ 看出大壮的好奇，沈婉儿抿唇轻笑，并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 她穿来的早，对于沈大的为人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沈唤儿还愿意相信沈大那是因为她身在其中，说到底对沈大还是孺慕之情颇深。 可沈婉儿却不一样，在她心中，并没有将自己当做沈大的女儿看待。 沈大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寻常家人，不会让沈大缺吃少穿，但是沈婉儿确也不会对她唯命是从。 在这一点上，沈婉儿要比沈唤儿冷静的多了。 沈大执意纳妾进门这件事，便已经让沈婉儿对他有些不满，更别提沈大还听了李秋蝶的撺掇。 大壮微微抿唇，“这件事没法瞒着爹太久的。” “那就当是给爹一个惊喜。”沈婉儿的态度依旧如常。 见她如此坚持，大壮即便是想要劝也找不到机会，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听你的，但……”他为难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你如此瞒着爹，怕是若回头爹知道了，会心中有些不舒服。” 说到底，沈婉儿这样的做法会让自己跟沈大离心，从而影响到父女感情。 在沈大心中，有自己的小心思可以，但是对家里人完全没有必要这般防着，沈婉儿的做法若是放在他身上，怕是也会不由得心寒。 但除了沈大之外，沈婉儿从未对家里的任何人使用过心机手段。 说到底，还是沈大为人的缘故罢。 胡月月看不下去，上前将沈婉儿拉到自己面前，“婉儿，你先去歇着吧，大壮这儿我来跟他说。” 在沈婉儿做出决定之后，最感动的人便是胡月月了。 在她心中，沈婉儿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心，同时也是为了大壮跟二壮的将来着想才另外想要买房子。 而今因为这个缘故让姐弟俩吵起来怕是不妥，沈婉儿不是太会说话得人，有些时候甚至还有些耿直。 说到底，两人毕竟不是亲姐弟，就算是感情很好，但是终究隔了一层。 看向胡月月，见她面露恳求，沈婉儿心里无奈，但却也没有强求，“我先出去了，明儿娘来唤我。” “好。” 见沈婉儿离开，大壮放肆了一些，他不解的看向胡月月，“娘，二姐是什么意思啊？” 沈大可是她亲爹！ 而今沈婉儿的做法可以称得上是不孝之际了。 胡月月抿唇，“婉儿跟我说过这件事，她并非是真的想将你爹排除在咱家之外，只不过是你爹而今的做法让你二姐伤心罢了，等她消了气，这件事自然会告知你爹，并且请你爹一起去新宅居住。” 见大壮有些不相信，胡月月含笑，“你二姐素来是最最硬心软得人，这你还不知道吗？” 前两年沈唤儿跟沈婉儿吵嘴，两姐妹的关系都到了冰点了，可沈唤儿遇到了事情，沈婉儿不一样的伸手帮忙？ 不管有什么样的隔阂，亲人就是亲人，难道沈婉儿还能不认沈大这个父亲不成？ 大壮若有所思，“娘的意思，而今二姐说的不过是气话？” “那还用说。” 若当真只是气话的话，大壮还能稍稍放心一些，他是相信自己母亲的。 见胡月月这般信誓旦旦，她也没有纠结这件事，暂且将事情先放下，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回头沈婉儿自己消了气之后，自然也就能跟沈大和好如初了。 毕竟是亲父女，大壮觉得，沈婉儿跟沈大之间的事情，亦或者不是他们能够插手得了得。 沈婉儿回到房间想要歇息。 此时房门被敲响，她以为是沈唤儿来了，“进来吧。” 推门进来，端着水的女人却不是沈唤儿。 “你怎么来了？”沈婉儿看清来人的模样，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有些许厌烦。 李秋蝶早知道沈婉儿讨厌自己，而今见到她这般模样也不生气，笑眯眯的上前将端来的水盆放在梳妆台旁边的架子上。 “姑娘家若是要歇下，还是好生洗漱一番才好，不如让奴婢来服侍二姑娘？” 见李秋蝶神色诚恳，沈婉儿心中暗暗撇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想要什么？”她并没有回答李秋蝶的话，甚至都没有请她坐下的意思，虽然是半躺在床上仰头看着李秋蝶，但是满身的气势却莫名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自打进了沈家的门，李秋蝶不知被沈婉儿蔑视了几次，而今见她如此，心中还是暗暗恼怒，“奴婢而今已经是沈家的人了，听闻沈家是二姑娘当家，自然是想要来跟二姑娘处好关系，这样将来奴婢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不是？” 沈婉儿嗤笑，“若你只是来讨好我的，那便请回吧，你的主子是我爹，跟我没有半分关系，若是我爹知道你来伺候我，怕是又得说我不尊敬长辈了，所以……”她慢悠悠的看向李秋蝶，眼神很平静，“为了沈家的和谐，也为了秋姨娘不被羞辱，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守在我爹身边好了。” 见李秋蝶还想说些什么，沈婉儿想了想，又道：“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出幺蛾子，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胡月月对大壮说的话不错，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将沈大排除在外，只不过是此次沈大的做法让她生气罢了。 所以才想着先斩后奏将宅子买下来，而今沈婉儿手里的银子已经足够在京城买下一间三进的大宅子了。 到时候一人一间小院子，只要李秋蝶不闹幺蛾子，她便看不见此人，眼不见为净自然不会上赶着去为难。 她可不像是内宅妇人一般的空闲，整日都想着怎么宅斗斗死对头，沈家的生计都在她手中，沈婉儿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首先便是将家里的铺面都经营好了，不然的话一大家子的生活费从哪里来？ 虽然沈婉儿没有故意为难，但是她的态度可以说是对李秋蝶极蔑视的，这样的态度让李秋蝶觉得，沈婉儿还不如为难她一下呢。 虽然被为难也生气，但是终归没有这样难堪。 李秋蝶忍了又忍，最终道：“只要二姑娘肯相安无事，奴婢自是不敢为难。” “需要安守本分的是你，不是我。”沈婉儿轻笑，看向李秋蝶的眼神中似乎是带着几分冰凉的嘲讽。 当她不知道沈大来找她要家里的财政大权是谁撺掇的么？ 若是连这都猜不出来的话，那她也白在外头做了那么些日子的生意了。 对上沈婉儿的眼神，李秋蝶有一种被看透的难堪。 她几乎是逃似得狼狈的跑出沈婉儿的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她洗漱，并且表示温水都已经放好了。 察觉到李秋蝶态度的不对劲，沈婉儿悠悠然的起身走到脸盘架面前，铜盆里头温水七分满，清透见底，乍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毛病。 可沈婉儿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没有贸然触碰，而是从梳妆台上头拿起一个取胭脂的小勺，舀起一勺水来嗅闻。 无色无味，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当真是她太过于小人之心了？ 沈婉儿心中疑惑，虽然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是她却也不打算用这盆水。 她从头上将挽发的银针取下放进水中，银针如同她猜想的一般，并无变色。 难道真的没事儿？ 以李秋蝶的出身，定然弄不到高级的毒药，黑市上头大部分的药都是劣质品，基本上一经查验便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 若是这盆水当真有问题的话，沈婉儿应当不会查不出来才是。 虽然觉得可能真的没事，但是沈婉儿却没有想着真的拿着盆水洗漱。 第229章 捡便宜 没有问题自然是好，怕只怕这里头有沈婉儿察觉不出来的问题，她不想拿自己冒险去考验李秋蝶的人品。 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若是连她都察觉不出来的问题怕是不会小了去。 想了又想，她选择用水囊将这盆里的水取出来一些，再把剩下的到进窗台上的花盆之中做浇花水了。 翌日，沈婉儿难得睡了个懒觉，巳时才悠悠然的起身，此时沈家上下都已经吃完饭收拾好了。 胡月月见她起来，含笑上前，“早饭给你留了在灶屋里，一会儿你吃了便跟我一起去牙子那儿瞧瞧。” 沈大忽然将房门打开，“什么牙子？” 院子小就是不方便，说什么话都能被人听了去。 胡月月生怕沈婉儿说错了话又跟沈大吵起来，抢先回答道：“婉儿说家里下人少了做事情不方便，便想着今儿正好药晖所休息，便跟我一起去人牙子那儿想着挑几个人回来使。” 沈大素来不管家里的事情，听胡月月这样说，便也就没有再多过问了。 只是道：“既然要买下人，那便记着给秋娘挑个贴身丫头。” 他第一个惦记的便是李秋蝶，别说沈婉儿了，就连沈唤儿都忍不住嘲道：“娘身边都没有贴身丫头，一个姨娘倒是用上了，秋姨娘到了我家当真是好福气，日子竟过得比主母还舒坦。” 沈大何尝忍得下呗沈唤儿这般顶撞？ 他张口想要驳斥，却被李秋蝶给拦住了：“老爷，妾身不过是区区妾侍，自己都是丫头身呢，哪里就要什么贴身丫头了？反而是夫人跟姑娘少爷们身边都得要个贴身伺候的人了。” “到底还是你懂事。”沈大怜惜的看了一眼李秋蝶，将她搂在怀中，冷淡的看向胡月月，“既如此，便给家里人都添上贴身伺候的吧，左右家里也不缺这点银钱。” “爹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别的不说，咱家的院子可能住下那么多下人？”沈大这样的大爷做派让早让沈婉儿心里不痛快了，而今听沈大这话，心里更是不高兴，想也不想的反驳出声。 也不管沈大是个什么反应有多生气，她径直拉了胡月月出门去。 叫了马车往牙子那边走，胡月月还不忘不赞同的看向沈婉儿，“你怎么能那般跟你爹说话？怎么说那也是你爹啊。” “而今他心里可只有一个秋姨娘，哪里就惦记的到我了？”沈婉儿心里有些不痛快，见胡月月还想还想说些什么，正好这个时候马车到了牙子处，她立即下车去，“先看好新宅子再说别的话吧。” 牙子早早便认识胡月月了，自然也晓得她家里的条件不错。 而今京城三进宅子的价格可不低，若是胡月月当真能够买下的话，光是提成就不少了。 因此即便胡月月一直都在犹豫，可牙子却还是没有半分的不耐烦，而今见胡月月带着女儿来看宅子，便知道她是打算定下来了，态度越发的热情。 “沈夫人跟沈姑娘来了，快快请进。”他让自家婆娘给沈婉儿与胡月月上茶，“今儿二位可来得巧了，我晓得您想要个三进的宅院，除了前两次带您去看的那几间之外，今儿我手里又多了一间宅子，就在城南不远，那儿的地段可好得很，若是您再来晚些啊，都不晓得还在不在了。” 城南正巧是药晖所所在的地方，宁家跟梁家都在那边，沈婉儿知道那边的环境房子都是不错的。 “咱们先去看看吧。”若是当真不错的话，她一会儿便去钱庄去了银子过户去。 胡月月自然没有意见，牙子想要赶紧将手里的房子放出去拿提成自然也没有意见，上了沈家的马车便给她们指路。 这确实是三进的宅院，虽然没有寻常三进那般大，但是却也不小了。 莫说一个沈家，就算是三五个也是住得下的，还有专门给下人住的院落，沈婉儿去瞧了，也不小，至少能住得下三四十下人。 她心里颇为满意，“不知这间宅子多少银子卖？” 没有想到这家做主的竟然不是胡月月而是个姑娘，牙子微愣，到底还是有职业素养在。 他笑道：“您诚心要，我也不开虚价，这间院子您若是一口气拿下的话，只要七千银子便妥。” 七千银子？ 沈婉儿微微蹙眉，这价格…… 当时那个小院子都用了几乎两千银子，而今这么大的宅院，不管是地段还是房子都要比那个小院好不少，怎么就只用七千了？ 见她这般，牙子还以为沈婉儿是在嫌贵，“沈姑娘，这样的宅子，又是在京城中，地段也不算是偏，七千已经很实惠了。” “这宅子的价格忒低了些，原本这事儿我们不该问，可不问问缺不放心，这宅子不是有问题吧？” 胡月月也疑惑的看向牙子，她之前跟着去看过的宅子还没有这间好，便动辄小一万，这间院子更好更精致一些，怎么偏还便宜了这么多？ 别真的是像沈婉儿说的一样，这件宅子有问题吧？ 她看向牙子的眼神顿时变戴上了几分防备。 见着母女俩如此，牙子便知道她们是误会了，他连连摆手，“哪能呢？若是我手里过了有问题的宅子，我还在不在京城做生意了？若您担心的是房子有问题，那您大可放心。” “那为何这般便宜？”沈婉儿做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若是不说清楚其中的缘故的话，这间宅子就算是再合适她也不买的。 虽然而今她不怕麻烦，但是却也不会想着平白上赶着去找麻烦。 见沈婉儿防备心这样重，牙子知道现在是没法糊弄过去了，只得老老实实的说清其中的缘故。 “实不相瞒，这宅子原本的主子是户部的一个文书，正巧是户部左侍郎苏大人麾下，而今苏大人被贬外派，自是要将这位大人带走的，难就难在这间宅子的原主人家底单薄，俗话说穷家富路，要去外头若是没有银子怎么能行？便想着低价将这间宅子卖出去，等再跟着苏大人回京的时候想想办法另外置办宅院。” 沈婉儿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缘故，苏善柔他爹被贬的这件事，与她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没有想到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竟然还有便宜落在她手里。 见沈婉儿犹豫，牙子咬了咬牙，将话说全乎了，“有这样的缘故在里头，原主人想加紧卖了，银钱虽低，却也要求得三日内交清。” 能不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拿出这么多银子，便得看沈家的本事了。 七千银子虽然买个宅子算是很便宜的白菜价了，但是这些银钱却也是不少的，京城能拿出来的人家不少。 但是看沈婉儿跟胡月月的打扮，并不像是豪门大户出来的，因此牙子有所担心。 沈婉儿想了想，这宅子从各个方面看都是不错的，因此她也没有犹豫，七千银子确实是不少，但是她赚的也更多，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大的支出，一口气拿出来并不是难事。 “这不是问题，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见沈婉儿一口应下这般的付款要求，牙子不由得松了口气，有实力就好。 沈婉儿道：“我不想让卖家知道我的身份，可有什么法子？” 还当是什么缘故呢，牙子没有犹豫，他笑道：“您放心，这宅子已经暂时挂在我们牙行的名下了，您只需要从我们牙行过户去便是，至于卖家那边是否会询问……我们牙行自有规矩。” 他保证的爽快，没有半分心虚勉强的神色，沈婉儿更为利索。 “娘，我想要将这件宅子买下来。” 胡月月对这件宅子也很满意，“好。”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沈婉儿看向牙子，“你去牙行将契约弄好，回头我们去衙门汇合。” 牙子知道，沈婉儿这是要去取银票的了。 虽然沈婉儿早早便表现出了要买的意思，但是见她这般爽快，牙子却还是有些意外。 反应过来之后他极为高兴，“您放心去办您的事情吧，小的这就去将契约办好，定然不让您多等。” 这就谄媚上了。 沈婉儿有些无奈，与牙子告辞之后带着胡月月往钱庄去。 “这宅子虽好，却还是有不少要置办的东西。”胡月月忧心忡忡，她知道沈婉儿赚的多，但是却不知道有多少，很担心她钱不凑手。 “这不是问题，我还存着不少私房呢，将宅子买下来之后至少置办家具下人的银钱还是有的。” 知道沈婉儿不是说大话的人，故而听她这样说，胡月月便真的放了心没有再追问。 自打上回自己买了胭脂铺之后，沈婉儿便说服了沈大跟胡月月，将代表身份证的鱼符放在自己身上，因此此时要过户也方便，要的东西不用回去取。 这里是宁大人的地盘，他不可能为沈婉儿做出什么违背规定的事情来，但是给她开一点方便之门还是可以的。 第230章 梁家来人 因此，沈婉儿办理过户尤其的顺利，被衙役恭敬地请出来之后，牙子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在京城做牙子，谁不知道顺天府尹大人的厉害？ 素来都是铁面无私的青天大老爷，可他偏生对沈婉儿像是后生一般，就连他身边的师爷，平日里公事公办铁面如斯的人物都将沈婉儿称之为小姐。 有顺天府尹保驾护航，即便沈婉儿不是豪门出身，将来也不会差了去。 他心中暗暗懊悔，早知如此，便应当方才给沈婉儿争取来一点折扣，这样的话，让沈婉儿记得他们牙行的好。 不求能够跟顺天府尹搭上线，只要在牙行困难的时候，沈婉儿记得他们的好，跟顺天府尹美言几句便算是血赚不亏了。 失策啊失策。 出了衙门之后与牙子告别，胡月月便打算回去了。 “娘，您先等会儿。”沈婉儿上前，“咱们不是跟爹说是出来采买下人的么？而今便去买上几个吧。” 胡月月微愣，她之前只不过是糊弄沈大而已，没曾想沈婉儿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大壮跟二壮年级渐渐大了，成日里要带的书本也多了起来，要自己背着怕是影响身高，买个书童也好。” 话是这样说不假，可胡月月却还是有几分犹豫，“可你不是说，咱家现在住不下么？” 沈家确实是得填充人手了，但是住不下也是真的，所以胡月月原本是打算等到搬了家之后再大肆整顿一番，却没有想到沈婉儿这般着急。 “咱家只是没有客房而已，给下人住的地方还是有的，给大壮二壮买的人，让他们住进大壮二壮房间的耳房里头便是，顺便晚上还能给他们守夜呢，一举两得。” 之前她说的那话只不过是搪塞沈大不知道沈家内部的具体情况罢了，怎么胡月月也相信了？ 每日在家里操持的是胡月月，她应当比沈婉儿要了解得多才是。 见沈婉儿满眼的好奇，胡月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说来惭愧，我倒是没有想到那儿去，还是你聪慧。” 给大壮二壮买人，对于胡月月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能有人服侍她儿子了。 从前虽然沈家也用下人，但是毕竟那都只是在杂事上头帮忙，并没有贴身伺候的，胡月月那个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 而今要给大壮二壮买贴身伺候的小厮的时候，胡月月才开始感叹，沈家是真的起来了啊，连带着大壮二壮也成了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敢问贵客想要买些什么样的人？”见沈婉儿同胡月月一道进门，人牙子眼前一亮，虽然两人穿的一般，但是从神态上来看便知道是要买人的，因此赶忙迎了上去。 两人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往日熟识的人牙子在何处，胡月月还想问一下，可沈婉儿却半点都不在意。 “要给我弟弟买俩小厮，要伶俐聪慧，手脚利索的。” 沈婉儿的描述一出来，人牙子便了然了，赶忙去内室拉了一批十岁上的男孩出来。 “这些都是新调教过得，懂规矩着呢，您买回去便能伺候人了。” 沈婉儿看过去，这队少年虽然都骨瘦如柴的，但是却还算是干净，看出沈婉儿跟胡月月是和善人家，因此都露出了盼望的眼神。 胡月月是做了母亲得人，见不得这些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从前没有嫁给沈大的时候，大壮跟二壮虽然比这些人好些，但是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有识字的？”沈婉儿眼神扫了一下，心中对几个眉眼清明的少年有了好感。 人牙子讪讪的笑着上前，“这些年纪都还小，还不识字，若是您想要识字的书童，我这儿还有些，只是年纪稍稍大些，最小的都有十六七了。” 那个年纪还做什么书童。 沈婉儿心里无奈，上前问了几句之后，确定了两个看着比较机灵正直的，与人牙子讨价还价了一会儿之后，将价格定在十两一个。 “你也别光顾着你弟弟，给你自己也挑个贴身的丫头吧，还有你姐姐也不能岔了。” 都是一家子姐弟，家里的银子还是沈婉儿赚的，没道理让大壮二壮被伺候着，可沈婉儿跟沈唤儿还是那样。 “我身边有慧儿跟芸儿呢。”虽然那俩不是沈婉儿的贴身丫头，但是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药晖所之中，若是要出诊的话，也是从两个之间带出来一个，跟贴身丫头也差不多了。 胡月月瞪眼，“那算什么贴身丫头？至多只能算你跟前的一个学徒罢了，你身边得要人时时伺候着，这样你出入各大人府上的时候才不显得寒酸。” 虽然即便沈婉儿身边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人觉得她寒酸，更别说是给皇后治好病痛之后了。 沈婉儿并不是很喜欢有人时常在身边服侍，原是不想接受的，可胡月月却道：“你若是不要贴身丫头的话，大壮跟二壮的书童也别要了，都是一家子骨肉，没得厚此薄彼的。” 就算大壮跟二壮是男孩儿，胡月月也坚持要一碗水端平。 再者说，沈婉儿除了不能出仕之外，在胡月月眼中也没有比男孩差到哪里去了。 平心而论，若是在旁的人家除了一个沈婉儿这样有出息的姑娘，那还不得供起来？偏就沈大厉害。 人牙子一看这还了得，赶忙上前劝解道：“我这儿还有好几个伶俐的丫头，价格都不高，二位若要的多还有优惠呢！” 跟胡月月相持不下，沈婉儿没有办法，只得答应选一选。 但是给自己选之前，她还是先想着给沈唤儿挑一个出来。 沈唤儿虽然泼辣不吃亏，但却还是有时候过于冲动了，沈婉儿想着，若是要条丫头的话，得跟她互补才行。 因此她在这些人之中选出来了一个略沉稳的丫头，看着是个有心的，这样的人只要心思端正，在沈唤儿身边还是不错的。 她只给自己挑了个稳重知道礼数的，剩下再有便是胡月月跟沈大的贴身伺候人。 沈婉儿拦住她给沈大挑选的意思，“我爹身边不是有了秋姨娘么？” “可那毕竟……”胡月月瞠目结舌，姨娘又不管日常服侍，看沈婉儿这意思，是打算让李秋蝶顺便做沈大的贴身丫头了？ 沈婉儿疑惑，“不可以么？” “这……似乎也没什么不行的。”说到底，李秋蝶也只是个贱妾，能在老爷身边做丫头已经是抬举了，在大部分人的家里，主君主母身边的贴身丫头都比贱妾过得体面，让李秋蝶做沈大的贴身丫头还算是抬举呢。 胡月月想通了之后也不坚持着给沈大挑选贴身的人了，反而兴致勃勃的给自己选了起来。 她自觉年纪不小了，也不需要挑个美艳的在身边跟李秋蝶打擂台。 因此挑选了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看着手上有些茧子也是个手脚利索的，回头能帮着胡月月一起做不少事情，沈婉儿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便跟人牙子论了一下价钱。 最后以三十五两银子的价格拿到了这些人的卖身契，过后便带着人回去了。 除了沈婉儿跟胡月月的贴身丫头之外，剩下两个都是男子，便让他们坐在马车牙子上，悠悠然的回到家里去。 沈大见全家都有下人偏就自己没有，心里又不满意了，跟胡月月去纠缠。 正好沈婉儿也在这儿，“爹的贴身丫头不是早买了么？还是咱家头一份呢。” 沈大一愣，不满的看向沈婉儿，“我什么时候有丫头……”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像想起了什么似得，“你说秋娘？” “难道她不能算是咱家的下人？”沈婉儿含笑反问。 “那是我的妾侍！”沈大微恼，妾侍算是半个主子，能算是下人么？ 好似看出沈大的心思似得，沈婉儿抿唇笑，“半个主子那也不是主子，既然不是主子又是咱家的人，那自然是下人了，难不成爹的意思，秋姨娘不是咱家的人？” 虽然说妾侍不算是下人，但是却也差不多了，有卖身契的妾侍尤其如此。 沈大暗暗咬牙，他知道自己是说不过沈婉儿的，因此就算是心里有所不甘，却也只能愤愤的瞪了沈婉儿一眼，转身离开。 “二姑娘，梁家来人请您过去一趟呢。”慧儿忽然过来，对沈婉儿急切道。 梁家的事情出了梁老夫人之外沈婉儿不做他想，“那还不赶紧走？”沈婉儿赶忙起身，三言两语同胡月月概括了一下梁家的情况。 “哟，那这事儿可耽误不得，你赶紧去吧，家里有我跟你姐姐呢。”胡月月一听沈婉儿是给人续命去的，哪里还能忍得住？赶忙亲自送了沈婉儿出门。 原本她是打算给沈婉儿安排马车的，可却得知梁家的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这还有什么缘故？只能是梁家很是着急。 胡月月不敢多纠缠，叮嘱沈婉儿若是晚上来不及回来吃饭的话便让人来告知一声便看着沈婉儿走了。 第231章 百日醉 急匆匆的来到梁家，在管家的带领之下直奔梁老夫人的院子。 梁夫人在院门口迎接，“你总算是来了，若是你再不来老爷都想亲自去你家请人了呢。” “什么事儿这般着急？”沈婉儿微微蹙眉，难不成是梁老夫人这边出了纰漏？不能啊，上回给梁老夫人诊脉还是前天的事情，当时一切顺遂，就算是有毛病应当也不会来的这样快才对。 “昨日落了雪，浩儿贪玩跟丫头们一道在院子里堆雪人，这不，着凉了正发烧呢，我家的大夫也给开了药，可烧却怎么都退不下来，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找人去请你过来。” 梁夫人也知道今儿药晖所并不开业，若不是因为家里实在是着急得很。 她担心孩子若是发烧时间太长的话会烧坏了身子，她也不会贸贸然的去打扰沈婉儿的休息时间。 不管是前头为梁浩治好伤，还是后来为梁老夫人续命，梁家都欠了沈婉儿不小的人情，哪怕沈婉儿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梁家上下也不能真的当没有那回事儿。 知道沈婉儿不喜欢麻烦，因此他们是能不给沈婉儿添麻烦便不给她添麻烦。 就算梁夫人再不想打搅沈婉儿，那也没有自己儿子要紧。 沈婉儿没有多说什么，小孩子发烧这件事确实是可大可小，她跟着梁夫人一道进去，“既然是小公子的事儿，又怎么会到老夫人的院子里来？” “母亲不放心浩儿，非要陪着。”梁夫人叹了口气，面容之间并无怨怼，反而是满心的无奈，“母亲年纪大了，我们怎么放心让她去浩儿院里？只能用轿子将浩儿送来了。” 自然了，虽然担心母亲的情况，但是梁夫人却也没有疏忽儿子，那轿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力求没有冷风透进去。 沈婉儿没有多说什么，上前去查看梁浩的情况。 “就是寻常风寒，小孩子抵抗力弱，这才总是不得退烧。”风寒事情不大，但是一直都不退烧的话就是大事了，沈婉儿还是打算用给浩天退烧的办法。 梁夫人见梁浩被沈婉儿搓的浑身通红，心疼的眼眶都红了，但是为了不影响沈婉儿救人，她到底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一旁无声落泪。 在梁浩的情况稍好之后，沈婉儿回过头，梁夫人已然泪流满面。 见状，沈婉儿不禁一愣，“小公子年纪小皮肤嫩，只是看着可怖罢了，并没有什么大毛病，过不了几个时辰便好了。” 梁夫人知道这是在给自己解释呢，感激的点了点头，“沈大夫忙了这么会儿想来累了吧。”她指挥着下人给沈婉儿轻轻按摩。 在丫头的手落到腰上的时候沈婉儿赶紧叫停，“我现在不适合按摩，就这样便好。” 她起身将梁夫人带到外头去，“房间适当的通风，不用烧这么多火盆，危险不说也闷得很，气味不好更不利于小公子恢复。” 虽然担心儿子二次着凉，但是毕竟沈婉儿是救了梁浩的人，而今她说什么梁夫人便听什么。 “我这便让人去安排。” 见梁夫人游刃有余的指挥下人，沈婉儿心头一动。 “不知梁夫人可有空闲？有一样东西我想让您鉴定一番。” 而今沈婉儿又救了梁浩一命，别说没有事情了，就算是有事情，梁夫人也能推了去先就着沈婉儿这头的情况。 “沈大夫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事儿您只管说便是了。”她带着沈婉儿去了自己的院子，而今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她也不需要时时看着了。 梁夫人怕自己一时没有想到，还将身边的陪房嬷嬷给叫了来。 她也是出身名门，陪房嬷嬷眼力自然也不错，她自信不管沈婉儿拿来的是什么东西都能够鉴定出个所以然来。 沈婉儿也没有客气，径直从药箱里将水囊拿出来，“请梁夫人瞧瞧这里头的水有没有什么问题。” 梁夫人一愣，她毕竟是后宅出身，对于内宅之中的情况了解不少，因此并没有深究，让嬷嬷去拿了杯子，倒了一杯子水出来细细查看。 她愣是又闻又嗅并未从里头发现任何的猫腻，可即便如此，梁夫人却也不觉得这杯水真的没有问题，毕竟沈婉儿的能力她可是看见了的。 陪房嬷嬷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的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来，拧开暗格将里头的药粉倒了些许进去。 不多时，水便变成了浅红色。 “这……”梁夫人顿时明白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沈大夫，这水是从哪里来的？你怎的会有这般危险的东西？！” “这是什么？” 见她们这般反应，沈婉儿便知道这水是真的有问题了。 陪房嬷嬷接收到梁夫人的眼神，上前对沈婉儿道：“回沈姑娘的话，这水里被下了药，名曰百日醉。以此物溶于水中，无色无味，寻常手段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那……此物有什么作用？”见她们的神情，沈婉儿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百日醉水洗面，百日内使女子的面容容光焕发娇嫩欲滴，可百日之后……”陪房嬷嬷犹豫了一下，见梁夫人对自己点头这才接着道：“面容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衰败，不过三五日便形同老妪，任凭天下天材地宝都无回旋的余地。” 梁夫人上前握住沈婉儿的手，“此物常出现于深宅大院之中，乃宫廷禁药，你怎么会接触到这个的？” 以沈婉儿的出身跟沈家而今的地位，根本就触碰不到这样的东西，此物怎么会出现在沈婉儿的手里？ “……有人端了这水来给我洗漱。”沈婉儿并不想将李秋蝶的事情告诉梁夫人知道。 从梁夫人的语气之中她已经听出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也许李秋蝶进到沈家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主使的必然。 既然出手便是这般珍贵的毒药，那么便说明背后之人的地位不低，即便对梁家有恩，可沈婉儿也不想将对方拉倒这其中来。 似乎看出了沈婉儿的想法，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并不强求，只是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梁家在京城还算是有几分薄面。” “多谢夫人好意。”沈婉儿顿了顿，到底没有将请求说出口来，她若有所思的回到家里去，再看见李秋蝶的时候，已经不觉得她是个简单的人物了。 回到家中，沈唤儿将沈婉儿叫到一边。 “怎么了？”见她神色严肃，沈婉儿不由得一愣，难道沈唤儿已经察觉到了李秋蝶的不寻常？ “你跟娘出去的时候，我听见秋姨娘跟咱爹说话，说是想去胭脂铺瞧瞧，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沈唤儿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没当家呢，便惦记着你的产业了，当真是贪心不足！” 不知道李秋蝶有问题的时候沈婉儿都不会让她去插手自己的产业，更别说是现在了。 沈婉儿只觉得李秋蝶有些异想天开，“我不会让她去的。” “怕是爹来跟你说……那毕竟是咱爹啊。”沈唤儿无奈，就算沈大做的事情不地道，沈唤儿也不能不认沈大这个父亲。 沈婉儿冷静的看着她，“大姐忘了，胭脂铺里头有太子的份额，让一个妾侍去插手算什么事儿？太子没得以为咱家轻视他。” 她并不对君衡阳多忌惮，但是却知道君衡阳名字的好用。 果不其然，沈婉儿这话出口，沈唤儿便立即道：“是了，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头，你回头跟爹好好说说，哪怕是为了不得罪太子，爹也不会强求的。” 不是不让沈婉儿不痛快，而是不得罪太子。 沈婉儿心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她原本是真的将沈大当父亲一般看待的，可自打沈大吃喝嫖赌都占了之后，她便已经渐渐开始失望了，这样的情绪在李秋蝶进门之后到达了顶峰。 尤其是在知道李秋蝶不简单之后，沈婉儿对沈大的心情更是复杂了起来。 他知道李秋蝶是什么人么？是一无所知，还是就算知道也还是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见沈婉儿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唤儿不禁叹息，“爹做的事情确实是不地道，可……那不管怎么说也是咱们亲爹啊！你可不能不认他。” “我不会不管他的。”沈婉儿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是不会不管，而不是不会不认。 沈唤儿没有听出这里头的差别，很是欣慰的对沈婉儿叹息道：“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爹那边……若是有机会的话我跟爹好好谈谈，咱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爹不会不管你的感受的。” 最近沈大做的一些事情确实是让沈婉儿受了委屈，有些时候连沈唤儿都看不下去了。 沈婉儿不给他太多的银子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沈大以前做的那些事情。 若不是如此的话，沈唤儿相信，现在沈家的一切都是沈大做主的。 说到底，还是沈大自己的缘故，她们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不敢啊！ 第232章 插手 即便沈唤儿听到了李秋蝶对沈大的撺掇，她也不认为沈大真的会让李秋蝶插手胭脂铺的事情，毕竟就算妾侍再怎么受宠，那也终究没有女儿亲近不是？ 就算而今沈婉儿做了些事情让沈大不满，但是沈唤儿依然觉得没有到让沈大不认这个女儿的地步。 只要沈大心里还承认沈婉儿这个女儿，那么他便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沈婉儿的事情来。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沈唤儿才会这般有底气的来劝解。 可她很快便被打脸了。 傍晚一家子人同桌吃饭，李秋蝶伺候在沈大身边，在沈婉儿放下碗筷的时候她忽而轻轻地推了沈大一把，眼中带着几分祈求。 沈大受不住她的撒娇，再加上之前他也答应了李秋蝶，不能在她面前言而无信。 “婉儿，你等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爹有什么事儿便直说吧。”沈大开了这个口沈婉儿便大抵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心中微苦，看向沈大的眼神带着几分期盼，说到底，沈婉儿还是没有对沈大彻底死心，万一沈大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呢？ 对上沈婉儿的眼神，沈大不禁有些躲闪，在想起爱妾的祈求之后，还是开了口。 “你那胭脂铺也没有几个可信的人，不如让咱们家得人进去帮帮忙，也算是帮你看着下头得人让他们不敢中饱私囊。” 说着，沈大还觉得理直气壮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举措都是为了沈婉儿好！ 沈婉儿听见这话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爹打算让咱家的谁去帮忙？” 她这般的态度落在沈大跟李秋蝶的眼中便是同意了一大半了，李秋蝶想想最近胭脂铺的日进斗金，不由得觉得心中一片火热。 “你娘要忙着管家，你姐姐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不好在外头抛头露面，大壮二壮又要念书，小壮年纪还小，算起来，咱家也就秋娘能够出门帮你的忙了，你觉得如何？” 李秋蝶满脸期盼的看向沈婉儿，她觉得沈婉儿就算是不喜欢她，但是沈大都开了这个口，想来也是不太好拒绝的。 从沈大开口之后沈婉儿的态度还算是温和，李秋蝶觉得，即便沈婉儿心里不愿意，只要沈大.逼一逼还是能成事的。 毕竟沈婉儿就算是再厉害，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沈婉儿当即便笑了起来，看着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李秋蝶再忍不住，“二姑娘这是答应了？”这般急匆匆的样子是怕人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么？ 就连沈唤儿也看不下去了，她气冲冲的站起身来，“爹！你可只要胭脂铺里头可还有太子殿下的份额！咱们家让一个姨娘插手胭脂铺的事情算怎么回事儿？是不将太子殿下看在眼里么？！” 若不是君烯衍的话，沈家一辈子也不知道太子殿下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 即便而今沈婉儿已经跟太子殿下共事了，在沈大的心中，君衡阳的身份还是神圣不已。 而今听见沈唤儿这话，他顿时便有些怂了。 李秋蝶见情况不妙，她没有想到沈家竟然真的这般有本事，竟然能跟太子殿下一起做生意。 她想进入胭脂铺的欲望更为迫切了起来。 “大姑娘这话是怎么说的？让自家人去胭脂铺做事是对太子殿下的敬重，哪里是看不起太子殿下的意思？”李秋蝶嗔怪的看了沈唤儿一眼。 倒是没有几分真的责怪，在沈大看来，像是长辈对不懂事晚辈的提点。 可从沈唤儿的角度上看，却能够看得见李秋蝶毫不避讳的得意。 “秋娘说得有道理，咱们家没有人去胭脂铺才是轻视，毕竟咱们家是占得大头，总不能让那个什么事情都让太子殿下来做，咱家只躺着拿钱罢？” 沈婉儿忍不住出声嘲讽，“即便是要出人去帮忙，那至少也得是个主子才行，让姨娘出面像什么样子？看来爹跟秋姨娘是真的得知道一些规矩了。” 她起身，不理会沈大的咒骂，直直的回到房间里去。 原本她今天是想告诉沈大李秋蝶所做的事情，比如百日醉。 可沈大的态度是真的让她有些失落。 她没有想到，沈大真的能够被李秋蝶迷惑的没有了脑子，那李秋蝶也不算是容貌极盛的美人，顶天了也只能算是端正清秀，有几分风情罢了。 这样的人便能够让沈大迷住？沈婉儿觉得不太可能。 应当是沈大自己心里便有这样的心思，被李秋蝶一番话正中下怀罢了。 沈婉儿微微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月月很是担心沈婉儿的情况，但是他们父女之间的矛盾，胡月月这个做后娘的没有办法去说什么，只能将求助的眼神落在沈唤儿身上。 到底是姐姐，沈唤儿并没有像是沈婉儿一样摔了碗筷便回房，而是将微微失望的眼神看向沈大，“爹，您真的还将我们当做女儿么？还是说您现在只认秋姨娘，而不要我们全家了？” 自打李秋蝶进门之后，沈大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对李秋蝶好的，从来都没有为这个家考虑一下。 做儿女的不好说爹娘的不是，但是沈唤儿真的很想问一问，他们父女三人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难道真的比不上李秋蝶胸脯二两么？ 沈大有些无措，却还是强撑着道：“你们当然是我的女儿，我看是你们不想认我这个爹了吧！”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身为一家之主，掌控家里的钱财不是应当的么？ 按理来说，没有出嫁的女儿是不能有私产的，没有分家的儿子更是不能，而今她允许沈婉儿名下有房有店，沈大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甚至就是因为他对沈婉儿的放纵，才导致了现在沈婉儿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中！ 沈大是从来都不会反思自己的不对的，沈唤儿跟沈婉儿都已经打定主意坚持自己的想法了，他却依然还只是一味地觉得是沈婉儿不孝！ “婉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沈唤儿忧心忡忡的过来，见沈婉儿沉着的在书桌面前翻书，好像根本就没有被沈大影响似得，不由得又几分担忧。 沈大这回好像是动真格的，他毕竟是父亲，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时候，沈大若是打定主意想要针对沈婉儿，那她也没有一点办法。 就连胡月月也没有办法阻挠。 她还是担心，沈婉儿努力这么久才有的成就，会因为李秋蝶在沈大面前的枕头风而毁于一旦。 “有太子殿下这颗大树在，爹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的。”沈婉儿微微垂下眼眸，她心里自然有成算。 若是沈大当真将她作为女儿疼爱，那么就算沈大想要胭脂铺也没有什么，只要他不去赌，银钱给他便给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而今沈大的做派哪里是能够掌管银钱的？ 怕是银钱落到他手里没有几天，便全部都付诸东流了吧？ 沈婉儿不想自己努力这么久才让家里日子过的好起来的结果都毁在沈大的手里，因此才会不把财政大权给他。 只要他安分一些，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过日子，沈婉儿赚来的一切，将来除了留给自己跟沈唤儿出嫁用之外，还不是要交给沈大和胡月月掌管？ 没见自打搬到京城来沈大老实了一段时间之后，沈婉儿给他的零用钱渐渐多了起来，甚至还隐隐告诉胡月月，若是家里忙不过来，让沈大帮帮忙也没有什么。 可终究沈大是没有对得起沈婉儿的苦心，他弄了个妾侍回来不说，最近还因为李秋蝶，家里一团浆糊。 沈婉儿没有让人直接将李秋蝶打出去便不错了。 “咱们毕竟是姑娘家，将来就算是出嫁了也得依靠着娘家，你还是不要跟爹将关系闹得太僵的好。” 沈唤儿知道沈婉儿别的不行，但是保护自己还是很有一套的，因此并没有太担心沈婉儿现在被欺负，但是她放心不下的是沈婉儿若是当真因为这些事情跟沈大闹翻了，那以后怎么办？ 她们注定是要出嫁的，若是跟父亲的关系不好，日后若是在婆家受了欺负，有谁能够为她们撑腰呢？ 大壮跟二壮年纪毕竟还小，撑不起来啊！ 沈婉儿没有这份担心，“即便没有家里帮忙，我日后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见状，沈唤儿就算是还想要提点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成算的，可……”她张了张嘴，究竟是没有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好姐姐，我打算请个懂规矩的嬷嬷到家里来，至少让秋姨娘能安分一些，你觉得如何？” 沈婉儿很快便将这件事放到一边，说起自己心里已经打算了好几天的事情。 “若是能让秋姨娘安分一些自然是好，可……咱家现在这么个情况，难免会让人看笑话，家丑不可外扬啊！” 第233章 昏迷不醒 对于沈唤儿而言，能够让秋姨娘安分下来自然是好，但是最要紧的，还是家里的丑事不要让外人知道。 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是比名声更要紧的事情，若是自己家的丑事被传出去了，那他们这些做儿女的，焉有好名声？ 沈唤儿跟沈婉儿两个已经长成的姑娘要出嫁不说，大壮将来也是要进仕途的，名声不好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麻烦事。 沈婉儿不以为意，“你放心，我敢请人回来，那人必定是嘴严的，不会把咱们家的丑事拿出去到处说” 对于她而言，一点名声算什么？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心才是最要紧的。 只要能让李秋蝶安分一点能够好好的过日子，她也不会再咄咄逼人下去。 现在李秋蝶已经是沈大得人了，只要她能够不搞事情，沈婉儿也不会非得把人逼得活不下去不可，她虽然讨厌妾侍，但是却也万万没有到要人命的地步。 毕竟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沈大不满足于一个妻子的过错罢了，李秋蝶有自甘堕落的想法也是其中的重要推动。 但是说到底，缘故还是不在李秋蝶身上，即便没有她也会有旁人。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沈婉儿知道李秋蝶对她的害处，但是却并没有轻易的出手报复的原因。 很多时候，不是一个人想要息事宁人便能成的。 傍晚时分，沈家上下都已然回房休息，沈婉儿却没有睡下。 她还在看医书，这是君衡阳弄来的孤本。 自从沈婉儿为皇后治好病之后，君衡阳便知道了女大夫的要紧之处，再加上皇后不喜欢男大夫，以后若是皇后有恙，他求到沈婉儿身上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些孤本算是君衡阳对于沈婉儿治好皇后娘娘的谢礼，同时也是希望沈婉儿的医术能够再高一些，这样日后若是皇后有别的问题，她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她之所以一直能够在京城保持好名声，不仅仅是因为药晖所的要价低廉，更是因为她有实打实的好医术。 学医到了沈婉儿而今的地步，那便是逆水行舟，不行则退，她必须得一直都努力钻研更高深的医术，这样才能够救治更多的人，也算是充实自己。 夜深了，她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打算放下书本好好歇歇。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升。 她忽然站立不稳整个人软倒下去。 在耳房守夜的怀环听见外头的动静赶忙冲了出来，见到的便是沈婉儿倒在地上神志不醒的模样。 她忽然脸色一变，赶忙上前，“二姑娘，二姑娘您醒醒！”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怀环要是这还看不出沈婉儿是出事了，那便是见了鬼。 能够被沈婉儿挑选来做贴身丫头，她的本事如何暂且不提，但是绝对不会是个蠢人。 怀环费力的将沈婉儿挪到床榻上之后，马不停蹄的去找了胡月月跟沈唤儿。 虽然沈大才是一家之主，但是她明白，现在的情况，沈大是靠不住的，不如去找胡月月跟沈唤儿拿个主意。 但是她并没有见到沈唤儿跟胡月月，只见到了她们身边的贴身下人。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便是聪慧，忽然遇见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办法不慌张。 怀环与沈唤儿身边的怀玉慌了神。 到底还是李婆婆见的世面多，她听见外头的动静出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飞快的做出决定，“赶紧去药晖所找慧儿芸儿来，再让人去城中请个大夫来瞧瞧四位小主子跟夫人如何了。” 是的，不仅沈婉儿跟沈唤儿，大壮二壮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小壮那边的情况倒是还好，并没有神志不清的情况出现。 “我这就去。”怀环回过神来往外头冲。 李婆婆看向其他人，又道：“赶紧将五位小主子跟夫人都严严实实的守护住，万不可让人轻易靠近。” 虽然小壮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到底年纪还小，话都不会说呢，自然也是要守护住的。 “是！” 下人闹得满园嘈杂，沈大跟李秋蝶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情况，他们醒来想要出去瞧瞧，却见到李婆子让人将沈唤儿姐妹、大壮兄弟还有胡月月放在一个屋里。 沈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李秋蝶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道：“大少爷年纪也不小了，跟姐姐在一个屋檐下怕是有不妥当吧。”沈婉儿总是拿规矩来束缚她，而今总算是也有能够置喙沈婉儿的地方了，李秋蝶死死地抓住这一点不放。 李婆婆不蠢，自然知道李秋蝶是在针对谁，她毕竟是胡月月的人，即便是个婆子，那也不是一个小小的贱妾能比的，连理会都没有理会李秋蝶一下。 她的眼神落在沈大身上，恭敬的施了一礼，对沈大道：“而今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三少爷和四少爷都昏迷不醒，奴婢怀疑是有人投毒，唯有您与秋姨娘没有中毒，您自然是不会陷害自家人，可旁人就不一定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给夫人小姐少爷们投毒不成？！”李秋蝶顿时便忍不住了，气冲冲的对李婆婆质问出声，“你对我这般无礼，老爷，您还不赶紧将她打出去！” 李婆婆并未被李秋蝶给吓住，她施施然的福身，接着道：“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来，等夫人醒来之后，若是秋姨娘不满奴婢而今的说法，自可去请求夫人严惩奴婢，只要夫人跟小主子们无事，奴婢就算是被立时打死，也死而无憾了。” 大壮二壮暂且不提，沈唤儿跟沈婉儿可是沈大的亲女儿，更何况还有唯一的一个儿子小壮。 沈大并没有顺着李秋蝶的意思去责怪李婆婆，而是急忙问道：“大姑娘跟姑娘都昏迷了，那小少爷如何了？” 小壮年纪那样小，若是也中了毒，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夫没有来，奴婢也不晓得小少爷的情况，若是老爷当真有心小姐少爷们，那便请老爷责令秋姨娘老实呆在房中，若是秋姨娘当真无辜，等夫人醒来之后奴婢自当以死谢罪，以全秋姨娘心中不满。” 李婆婆而今说的并非是漂亮话，她是认真的。 她自认自己年纪大了活不了多少日子，在被沈婉儿买到家里来之前，甚至已经做好了在实在没人要的情况下直接化作一捧黄土算了。 可沈婉儿将她买了回来，不仅仅给她之前不敢想的好吃的好穿的，而且胡月月还让她在家里管事，而今家里上下所有的下人谁不对她恭恭敬敬的？ 沈婉儿跟胡月月算作给了李婆婆新生，而今只要两人无事，即便立时让她以命换命，李婆婆也是愿意的。 李秋蝶看着好像还打算说些什么，沈大直接打断，“李婆婆的话有道理，你先在房间里呆着吧，等夫人醒了之后自有决断。” “老爷，难道连您也不相信妾身吗？妾身怎么可能害人啊！”李秋蝶顿时眼眶便红了起来，可怜兮兮的看向沈大。 至少在沈大的眼中，李秋蝶还是素来安分善良的，而今见她这般，也有些动摇了。 李婆婆毕竟年纪大了眼尖，见状，直接便上前道：“没有人怀疑秋姨娘给主子投毒，只是除了老爷之外，您是唯一一个与其他主子一起却醒着没有中毒的人。” 她只把话说到这里便罢了，若是沈大坚持要把李秋蝶放出来，只要她不逃跑，李婆婆便不会阻拦。 但到时候胡月月跟沈唤儿等人醒了之后李婆婆也不会有任何遮拦的告诉她们，到时候沈大要怎么收尾那便跟她没有关系了。 沈大究竟还是顶不住李秋蝶的撒娇，心软把人给放了出来。 此时怀环已经将大夫请来了，在李婆婆心中到底还是胡月月等人的安危比较要紧，她并没有再对沈大与李秋蝶多说什么，连忙将大夫请了进去。 大夫在见到躺了一屋子的人之后，忽而脸色一变，上前去一个个的检查，脸色愈发的难堪。 浩天跟浩雪是一起来的，他们担心沈婉儿的情况，而今愿意收留他们的也就是沈婉儿两人，若是沈婉儿出了事情，他们怕是又得流落街头。 “太医，姑娘如何了？” 太医？ 沈大与李秋蝶脸色一变。 沈大显然是与有荣焉，他们家多大的本事啊，家里人有些不对便能够将太医给请了来。 可李秋蝶便不一样了，她的脸色带着几分惊恐，看向太医的眼神变得十分的惴惴不安。 但此时也没有人理会她的脸色了。 太医起身，淡淡的看了沈大等人一眼，眼神落在李秋蝶身上，多少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是为什么。 “贵府的几位主子都是中了毒。” “是什么毒？”开口的依然是浩天。 沈大瞪了浩天一眼，就这小子话多嘴快！ 可除了沈大之外也没有人去管浩天的不是，太医叹了口气，“m药加绝育药。” 两者相加，而今昏迷不醒得人是否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第234章 恶毒心思 沈大的脸色急变，看向躺着的儿女与妻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月月倒是还好，毕竟年纪在那里，已经嫁了人儿子女儿一箩筐，被下了绝育药也没有什么。 可沈唤儿与沈婉儿还有大壮二壮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四人的年纪还小，并未成亲更是没有后嗣，若是此时被绝了后嗣，那这辈子怕是就没有指望了。 尤其是沈婉儿与沈唤儿，她们是姑娘家，婆家娶媳妇，除了让儿媳操持家务之外，最要紧的便是能够传宗接代，若是两人都不能生了，将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可想而知。 恐怕是只能嫁到老男人家里做填房去了，再差一些的，便只能给人去做妾！ 沈婉儿有多么厌恶妾侍从她对李秋蝶的态度之中可见一斑，沈大觉得，而今沈婉儿这般情况，等她醒来了之后知道自己的将来，跟生不如死也差不多了。 下药的人好毒的心思！ 沈大的眼神落在李秋蝶的身上，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前沈唤儿的想法很不错，就算沈大再怎么宠爱李秋蝶，但是那也总是越不过骨肉血脉去的。 而今对沈婉儿等人下毒的，除了李秋蝶之外，沈大不做他想。 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并不是怎么处理李秋蝶，而是…… 沈大匆匆看向大夫，“太医，而今可还有救？” “老夫只能尽全力将人救醒，至于绝育药……老夫无能为力。”太医深深地叹了口气，身为大夫，不能治好病人他心中难受极了。 见沈大脸色颓然，太医带着不知名的心思对他有些怜惜，“若是老夫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姑娘便是沈大夫吧？等她醒来说不准有办法逆转绝育药带来的伤害。” 沈婉儿进过宫，皇后娘娘的身子整个太医院都没有办法，偏生沈婉儿能够药到病除，她的本事在太医院已经传扬开来了，太医觉得他可能没有办法，但是沈婉儿说不定有主意。 他倒是也没有觉得自己被一个年轻姑娘超越有什么了不得的。 由此可见，君衡阳送来的太医还算是不错。 沈大忽然精神一震，“是了，婉儿的医术素来不错，说不定她有办法。” 他深深地对太医行礼，“还请太医全力施救，让婉儿早早醒来。” 即便他不懂医术，但是沈大也知道，若是中毒那是跟时间抢人，沈婉儿越早醒来，那绝育药的药性便被激发的越少，逆转的难度便越低。 若是时间拖得久了，说不得沈婉儿也没有办法。 太医点了点头，一一开了方子交给浩天，让他去拿药，回过头一一给昏迷不醒的人行针。 一番治疗过后，天色也蒙蒙亮了，沈婉儿等人被强行灌下汤药之后，最终最先醒过来的还是沈婉儿。 “我这是怎么了？” 沈大见到沈婉儿清醒过来，就差喜极而泣了，想要上前跟她说说话，却被怀环给抢先了。 怀环上前将昨天过后的事情告知给沈婉儿知道，而今还没有铁证证明是李秋蝶给沈婉儿下毒。 即便怀环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她到底没有同沈婉儿说明，话到末尾，她只愤愤然的道：“那给姑娘们下毒的人，当真是竖子可恨！” 她还故意看了李秋蝶一眼。 沈婉儿不是蠢人，即便刚醒来脑子有些木木的，但是却也不至于看不出怀环的心思。 “先将秋姨娘给关起来吧。”沈婉儿正恢复着酸软的身体，回过头看向沈大，“我等都已经被害成这样了，秋姨娘有难以洗脱的嫌疑，想必爹不会拒绝吧？” 即便沈婉儿也认为李秋蝶的嫌疑最大，但是没有铁证之前，她还是没有想着直接将人给处理了。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李秋蝶的生死，而是他们几人的身子。 虽然沈婉儿不在意以后究竟是否能生孩子能嫁人，可沈唤儿却是极为在意的。 若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生孩子的话，沈唤儿怕是生不如死，还有大壮跟二壮。 身体有缺陷的人是没有办法有功名并且入仕的，而今大壮的情况若是宣扬出去，怕是连好不容易考上的秀才功名都会被人剥夺。 不得不说，下毒得人当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一下便害尽了沈大的所有孩子，不管是亲生的还是名义上的，就是不知道而今小壮是个什么情况。 但愿他年纪小，又被人严严实实的守着，那人没有办法下手吧。 自从沈婉儿等人出事之后，李婆婆便让人将小壮严严实实的守护起来了，但是在此之前小壮有没有遭遇毒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身上的酸痛恢复了一些之后，沈婉儿便起身给沈唤儿还有大壮等人把脉。 “确实是绝育药。”她最终给出的结论跟太医一样。 此时太医还没有走，他颇为期待的看向沈婉儿，“不知沈大夫可有解决之法？” 沈婉儿沉默了一下，“先排除身体已经吸收的毒素，然后慢慢养着吧，中毒排毒对于身体的损伤可不小，即便绝育药的毒性解除了，身子也必定元气大伤，我们姐弟的子嗣注定要比旁人艰难些。” 太医知道，沈婉儿说的话是实话，而并非是让沈大心疼的手段。 而今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好得多。 “人数有些多，恐怕以我现在的身子，还没有给所有人施针便倒下了，我的身子也需要您来施针，不知太医可愿意受累？” 能够学到沈婉儿的手段那可是大好事，太医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从他学到的东西里头来说，绝育药是没有办法彻底清除的，也就是说，只要是被下了绝育药的人，那便是注定一辈子没有子嗣。 可沈婉儿而今却说自己有办法，太医自然不会觉得沈婉儿是在吹牛。 毕竟那是她跟家人的身子。 因此，而今沈婉儿说要带着他，让他在身边看着，太医觉得很是兴奋，他顿时便连连点头道：“沈大夫慷慨，这等好事老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如此，便多谢太医了。”沈婉儿轻轻颔首，让浩雪将自已的银针拿了来，首先在沈唤儿身上施针。 沈唤儿与胡月月是她亲自来的，也算是给太医做个示范教学，一一讲解之下，太医也算是知道一些诀窍了。 能够做到太医的自然不是庸医，再加上有沈婉儿在身边仔细提点着，太医在给大壮和二壮施针的时候倒是没有出错。 最后到了沈婉儿自己。 此时胡月月等人已经醒来了，在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之后，他们的脸色极为难看。 沈唤儿的脾气暴躁，忍不住责怪沈大与李秋蝶，但是却也不想让人影响了沈婉儿自己的治疗。 因此她毫不客气的将沈大给赶了出去，连同胡月月很大壮二壮，几人不顾自己还虚弱的身子，让人搬了椅子来亲自坐在门口，守着太医为沈婉儿行针。 午时许，最后一个被针灸的沈婉儿也结束，她起身为自己全家写了药方，交给浩雪之后。 便听太医问道：“沈大夫，不晓得今儿老夫在您手下所学针灸之法，是否能用在旁人身上？” 他自然之道沈婉儿而今教他此法只是权宜之计罢了，若是不交给他的话，沈婉儿自己的身子又有谁能够来治疗呢？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正是因此。 而今即便沈婉儿说他不许再用此法，太医也不觉得有多意外，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为了旁的病患，他不得不厚着脸皮对沈婉儿询问出声。 沈婉儿倒是没有敝扫自珍的想法，在她看来，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若是一直都敝扫自珍那么将来中医不是又想后世一般衰落了么？ “自然是可以。” 见沈婉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已然满头白发的太医忽然对沈婉儿行礼，口中道：“那老夫便替那些病人多谢沈大夫大义了。” 从前太医虽然知道沈婉儿的名头，但是却也只当她是个医学天赋高的后辈罢了，虽然医术高明，但是这样的人难免桀骜。 他虽然早早地就想来跟沈婉儿探讨，但是却担心沈婉儿不好说话，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把脸放在地上给一个晚辈踩。 而今在跟沈婉儿交流过之后，太医知道自己从前的想法当真是太过于小人之心过于狭隘了，人家温和着呢！ 光论沈婉儿愿意将自己的知识随意的告知出去的这份胸襟，太医自认自己便没有。 见眼前的老大夫看着自己的眼神愈发热切，沈婉儿心中一动，“若是您不嫌弃，日后空闲的时候可来药晖所与我探讨医术。” “那自然是好，沈大夫可千万别嫌弃老夫烦人才是。”太医欣慰的摸了一把胡子，知道今天沈家必定不平静，因此他也没有多留。 在跟沈婉儿敲定了这件事之后，便转身离去了，竟然连诊金都没要。 开玩笑，光今次他学到的东西，那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 第235章 罪不至死 即便沈婉儿想要给他诊金，他也不好意思收。 沈婉儿现在还没有想到这方面，因为沈家而今确实是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在药晖所门口贴张告示，我身体有恙，须得恢复两日，最近无法去药晖所坐堂了，药晖所再开业当天所有的病人都诊金半价。”沈婉儿顿了顿，知道浩天与浩雪想要拒绝，可在此之前，她却抢先再次开口，“再把杨大杨二跟慧儿芸儿都叫来，药晖所的门锁好，暂时不用人看着了。” 浩雪大抵猜测出沈婉儿想要做的事情，恭敬道：“我这就去。” “姑娘，若是如此，那药晖所可没有人看着了，若是有贼去偷了药材可如何是好？”浩天也猜出沈婉儿要做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心中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沈婉儿只觉得有些好笑，“京城的治安什么时候就差成那样了？” 药晖所的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四邻皆有人住，若是这样的情况下还被偷了的话，那宁大人怕是要打脸了。 浩天无话可说，他不像是沈婉儿这般有安全感，防备之心是从流浪的时候便出现了的。 即便他依然忧心忡忡，但是在沈婉儿的坚持之下，终究是不好多说什么。 “你打算怎么处置秋娘？” 胡月月等人去休息之后，沈大第一个便是来找的沈婉儿。 他知道，虽然胡月月是管家的人，但是到底还是要听沈婉儿的意思，若是沈婉儿想要严惩李秋蝶的话，即便是胡月月求情也没有办法，反之亦然。 “有证据说秋姨娘下毒了？”沈婉儿不答反问，她不会看不出来，至少在自己等人醒来之后，沈大已经对李秋蝶没有那般怨怪了，甚至隐隐还有一些心软的意思。 他会心软，沈婉儿却不会。 “暂时还没有……那你是打算不处置了？”沈大眼睛一亮，同时却也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沈婉儿会真的打算放了李秋蝶，但是她也确实是没有立即处置的意思，沈婉儿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先把人关起来免得跑了，等我跟娘将证据找到之后再说。” 即便李秋蝶算是沈家的半个下人，只要沈婉儿跟胡月月一句话便能够立即定罪，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沈婉儿却还是不愿意就此定罪。 毕竟，李秋蝶就算是再坏，沈婉儿也不相信她竟然会坏成这样。 还是用证据说话的好， “那若是找到了证据，你打算如何处置？”沈大对于沈婉儿的做法不仅没有意外，反而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意思。 他有些好奇的看向沈婉儿，倒是没有多担心，毕竟沈婉儿等人没事儿，她总是不会将李秋蝶给杀了吧？ 沈婉儿手上并没有人命，他也不觉得沈婉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自然是送官了，还能如何？”沈婉儿觉得有些好笑，“爹该不会认为我打算私设刑堂吧？”这可是大罪，沈婉儿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沈大一愣，“送官？那怎么能行？这绝对不行！” 若是将李秋蝶送官的话，那沈婉儿等人被下了绝育药的事情，岂不是天下皆知了？ 这样沈婉儿跟沈唤儿以后该怎么嫁人？大壮跟二壮又如何能娶妻？ 就连他也会被人觉得后宅不宁而耻笑。 这样的做法对于沈家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沈大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沈婉儿的做法的！ “那爹打算如何？直接将秋姨娘乱棍打死？”沈婉儿好奇的转过头来看向沈大，颇为好奇若是不送官的话，按照他的想法应该如何？ 沈大微愣，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听见沈婉儿后半句话，不由得呐呐道：“应当不至于处死吧，毕竟你们都没有性命之忧不是？” “若不是我身怀医术，爹认为，而今我跟大姐还能活得下去么？这可是杀人不见血！”沈婉儿见他这个时候还要心软，不由得嗤笑，同时心中也有些心寒。 “秋姨娘可是签了卖身契的，是奴籍！若是她当真是下毒，那便是谋害主家！单单这一条便是死罪！爹认为我们没有性命之忧秋姨娘便罪不至死么？” 沈大会不知道失去生育能力，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是什么后果么？ 他自然是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但是却也不愿意看到李秋蝶这样去死，这意味着什么？ 便说明在沈大的心中，沈唤儿与沈婉儿，还有胡月月等人加起来，都没有李秋蝶一个人重要！ 这如何能让沈婉儿不寒心？ 她从前只知道沈大拎不清，却没有想到沈大竟然这般糊涂冷血！ 沈大还想为李秋蝶辩解什么，可沈婉儿此时却已经不想听了，她冷冷的将浩天跟浩雪叫进来，看向沈大道：“若是爹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回去了。” “我……”沈大张了张嘴，不知道是想为自己说话还是想要为李秋蝶说话，但是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后都没有能成功。 在沈婉儿冷淡的面容之下，他值得呐呐离去。 “姑娘。” 浩天与浩雪神色带着几分愤愤，若不是因为不好当着沈婉儿的面说沈大不妥的话，早早便将沈大骂的狗血淋头了。 但遗憾的是，不管沈大做了设么恶心人的事情，他终究是沈婉儿的父亲，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 这正正是让人最为无力的一点。 “我在药晖所附近另外买了间宅子，你们知道在哪儿吧。” 沈婉儿跟胡月月没有办法亲自去看着房子，因此有时候买了大件的东西，大多都是让浩天跟浩雪看着人送过去放好，因此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那件宅子的所在之处。 两人齐齐点头，沈婉儿沉默了一下，道：“我这儿有一张采买单你们拿去，还有这些银两，将东西采买齐全之后安置妥当再过来告诉我，若是你们觉得还有什么需要的也填上去。” 浩天与浩雪没有想到，沈婉儿竟然这般信任自己，这样的大事都交给两个孩子去解决，他们看了一眼银票，那可是两千两！ 沈婉儿的信任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即骄傲，又很担心自己兄妹俩毕竟年纪小，若是做不好的话应当如何是好。 “等那边弄好了之后你们也住进来，回头我也好教导一些。” 这话之中的信息含量颇大，都盖过了沈婉儿对他们信任的冲击，浩天与浩雪大大的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婉儿。 见两人几乎要跪下，沈婉儿不禁有几分好笑，“等拜了师之后再说感激的话，而今你们赶紧去把，我有些乏了。” 那绝育药毕竟坏了沈婉儿的身体底子，她不过是说了会话便感觉到了疲乏。 看出了沈婉儿眉眼之间的疲惫，浩天与浩雪即便很是担忧，但终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多帮着沈婉儿一些，这样能够让她省下来一些精力以至于能够修养好身子。 就算不能够恢复如常，但是至少也得看着比正常人好些。 君衡阳不多时便知道了沈婉儿的情况，那太医是他派过去的，自然是他得人，有什么消息自然也不会瞒着。 君衡阳知道了不久，君烯衍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更是查出来了另一件有关于沈家的事情。 “竟是他家得人？”君衡阳听了君烯衍的话只有冷笑，“没想到即便是被贬黜了，他家竟还有这般能力，毕竟在京城这么久，也算是树大根深了。” “你最近可忙？”君烯衍没有接话，转而开启了另一番提问，似乎是纯然的关心似得，可君衡阳知道，这小子开口定然没有这般简单。 “先说清楚有什么事儿我再决定我忙不忙。” 往常说这些话之后，君烯衍至少能跟君衡阳吵闹两句，可而今却没有半分调笑的意思，“我想……请你去帮我看看婉儿怎么样了。” 君衡阳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自己去？” “婉儿现在怕是不想看见我。”君烯衍苦笑，有些事情纵然现在沈婉儿没有查出来，但是终究是瞒不了她一辈子的，若是这件事沈婉儿知道了的话……他不敢想。 “既然知道了这事儿，我自然是要去瞧瞧沈姑娘的，毕竟她对我母后也有恩，可我却不会帮你去看。”君衡阳满脸的冷血无情，却也是实话实说，“若是沈姑娘知道我是帮你去看的，说不得我会被赶出来也不一定。” 而今正是沈婉儿脾气不好的时候，这样的事情说不得还真的能做得出来。 旁人不知道，但是君衡阳却是明白的。 虽然有时候沈婉儿会装模作样的对他恭敬，但是她心里并没有将他太子的身份放在眼中，若是惹急了这样的事情未必做不出来。 君烯衍无声轻笑，“婉儿确确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罢了，我过两日自己去瞧瞧她。” 即便知道沈婉儿现在必定不想见他，但是若不亲自去瞧瞧怎么样了，他终究无法放下心来。 第236章 幕后推手 “太子殿下。” 见君衡阳来到，沈婉儿并没有半分意外。 即便最开始不知道，可后来她也听浩天说了，那太医是太子殿下听见消息给请来的。 她原本还觉得奇怪呢，跟她关系最好的人家也就是宁家跟梁家了，他们会有这样大的手笔，仅仅只是知道沈婉儿一家身体有些不舒服，便马不停蹄的去将太医请来？ 即便他们是有这样能量的，但是却也不会轻易的付出这样的人情。 毕竟他们虽然说是交情，但是沈婉儿究竟值不值得他们花这么大的代价还是两说，这是人之常情，沈婉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伤心的。 若是两家动不动便是给与这样的恩惠，那沈婉儿才要担心他们是否另有所求了。 而今知道把人请来的是君衡阳，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太医是专门给皇族人看病的大夫，对于君衡阳而言，跟请家里的府医没有什么两样，比去外头找大夫不知道方便了多少，仅仅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罢了。 “你现在怎么样了？”君衡阳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生怕沈婉儿因为被下了药想不开。 生育能力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虽然很多时候沈婉儿都表现得不像是寻常女子，但是这样的事情…… 意外的看了君衡阳一眼，很显然，沈婉儿没有想到君衡阳竟然还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我能有什么事儿？想必太医也跟你说了，我有法子最大限度的减轻那药的药效，不是什么大事儿。” 当然了，所谓的不是大事，也仅仅只是对于沈婉儿来说罢了。 沈唤儿跟大壮二壮在知道自己被下了绝育药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出来。 还是沈婉儿去告知他们绝育药的药效已经被减轻到微乎其微，他们日后生育基本跟寻常人差不多，只是稍稍艰难一些之后这样的情况才好一些。 “你素来是最想得开的。”君衡阳轻笑，沈婉儿的反应虽然出人预料，但是在她身上倒是情理之中，“我会让人将这个消息死死瞒住，不会让外人知道的，你放心吧。” 沈婉儿一愣，随机意识到他防备的是她们姐弟说亲艰难，张了张嘴，到底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多谢了。” 她顿了顿，有些为难的看向君衡阳，“若是你有空的话，我这儿有个不情之请。” “是为了你家那个姨娘吧。”她还没有开口，君衡阳心中便了然。 他是个聪明人，沈婉儿也不例外，“是的，我想着，李秋蝶一个穷苦人家出身，怎么能够弄得到连我都察觉不出来的绝育药与蒙汗药，这背后定然有幕后推手，还有一件事。” 沈婉儿将百日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君衡阳知道，这样的东西莫说是百姓家了，就算是等闲的贵胄人家都不一定弄得到。 君衡阳的脸色严肃起来，“我父皇登基之时已然明令禁止百日醉的制作，怎么会现在还有流通？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去查清楚。” 能够违背皇命的人必定不会简单，以沈婉儿现在的能力，若是想要彻查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她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将这件事交给君衡阳去查办。 百日醉此药背后还有另一重故事。 当今圣上的皇位得来并不容易，他的生母，也就是先太后便是因为百日醉而一夜之间犹如老妪，被先皇当做妖异之相处死，连带着皇帝的母家也被贬斥。 等到当今上位之后，彻查当年之事才知道他的生母是中了百日醉的毒，因此当今圣上对百日醉厌恶至极，到了只要有人用便将其厌弃的地步。 不管是谁用了这百日醉害人，只要被君衡阳查出来禀告上去，都难逃一个死字。 沈婉儿想了想，并没有对君衡阳的打算有什么异议，“那这件事儿便交给你了，有劳。” “你还会客气，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君衡阳轻笑着调侃道，“我也不是平白帮你的，你上回跟我母后说要制作酸奶给她吃用，不知可有结果了？我母后还等着呢。” 若不是因为现在沈家不安生，皇后早早便遣人来问了，而今沈家出了这件事之后君衡阳到来，未必没有给沈婉儿撑腰的意思。 “都已经做好了，只是我最近还需要调养，满身的药气不好进宫，一会儿我让人启出来你带给皇后娘娘吧。”沈婉儿斟酌了一下，接着道：“也帮我同皇后娘娘致歉，家里忙乱，都疏忽了答应娘娘的事情。” 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说是疏忽了皇后，本朝也就是一个沈婉儿了。 君衡阳觉得有些好笑，“你放心，我一定原话告诉母后。”也让皇后娘娘乐上一乐。 他带着东西离开之后，后脚宁荣荣与曾氏便来了。 “宁嫂子双身子得人，何必亲自跑这一趟，若是有个什么不妥当的，我怕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见到曾氏扶着肚子很艰难的样子，沈婉儿赶忙上前去把人扶到身边坐下，嗔怪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曾氏笑了笑，“自打我腹中这孩子满了七个月以来啊，婆婆与相公都不让我多动弹，我可是憋坏了，好容易有机会出门，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宁荣荣嘟起嘴巴，“知道你家出了事，我本来昨儿便打算来瞧瞧你的，可嫂子非说昨儿你家忙乱，让我缓一缓再过来，我也是能来帮忙的嘛。” 就她这娇娇女，不帮倒忙就已经很好了。 沈婉儿有些好笑的摇头，“我家昨天确实是比较慌乱，你来了若伤着了我可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宁荣荣撇了撇嘴，轻声嘟囔了一句，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别管她，我们今儿是受了公公的叮嘱来的。”曾氏可听见了宁荣荣那一句嘟囔，有些好笑的瞪了她一眼，转而对沈婉儿道：“我公公说：秋姨娘那等背主的奴才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你放心，我公公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有人想要将李秋蝶给报下来，此时正给宁大人施压，可宁大人在京城之中多少也是有些人脉的。 再加上太子殿下也言明这事儿定然要严查，即便是背后有人施压，宁大人也不带半点惧怕。 而今转成让儿媳与女儿来跟沈婉儿说这话，为的只是安沈婉儿的心罢了。 “我让人去搜了秋姨娘的房间，并没有查出半点异样。”听了曾氏的话，沈婉儿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了，“是谁下的毒，咱们都心知肚明，可若是没有证据，怕是不好办。” 她也不想宁大人为了她这点子情谊，而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来，这以后都是麻烦。 虽然沈婉儿跟宁家交好，但是这等违背律法的事情她依然是做不出来的。 沈婉儿信奉的法则一直都是按照法律说事，而今没有证据，便不能定李秋蝶的罪，甚至都不能把人关起来审问，只能慢慢彻查。 “我公公已经开始彻查了，听人说最近约莫每三五日，便有一男子来同你家姨娘见面，那男子还未抓到，若是抓到了，这些事情怕是就迎刃而解了。”曾氏倒是不担心这个，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想要治一个人的罪还不简单么？ 也就是沈婉儿非要等到有证据再说，若不然的话，将秋姨娘关进大牢里审问一番，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硬骨头，有什么事情审问不出来？ 更何况，那李秋蝶根本就不是无辜的。 沈家上下都是人证，若她是个平民百姓那还难办，可李秋蝶可是沈家的姨娘。 签了卖身契也算是家奴，这样的人即便沈家想要私自把人给处死都不为过，只需要去衙门报备一声也就是了。 曾氏像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似得，让宁荣荣先去瞧瞧沈唤儿怎么样了，她凑近沈婉儿耳边，“别是你爹不舍得那秋姨娘吧？” 她可是知道，整个沈家都被下了绝育药，除了秋姨娘之外，沈大便是唯一一个局外人。 毕竟他们都没有什么大事儿，沈婉儿也有本事将绝育药给解了，沈大被李秋蝶磨一磨求一求，心软了也不一定。 曾氏出身高贵，见多了后宅的腌臜事，同时也见过不少主君宠妾灭妻，可她没有想到沈大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整个沈家可以说都是沈婉儿撑起来的，管家也是胡月月，沈大可以说是靠着这两个人过活儿，再来之前曾氏没有想到沈大是这件事的阻挠者，而今看来嘛…… 沈婉儿抿唇，“……毕竟小壮并没有被下药。” 小壮是沈大全家最看重的人，是唯一一个有沈大血脉的男丁。 沈大不止一次的说过，以后就靠着小壮养老了，若是事情波及到小壮身上，怕是沈大不会轻易的原谅李秋蝶。 曾氏嗤笑，“那这个秋姨娘还是个聪明人。” 没有波及小壮，那事情事发之后便还有缓和的余地。 第237章 不简单 如若不然的话，即便是沈大心里疼她，怕是也控制不住将人给解决了吧。 其实沈婉儿心里还有一点奇怪，若李秋蝶当真是想要给他们下绝育药以泄愤及巩固在沈大心中的地位的话，那下蒙汗药做什么？ 神不知鬼不觉得让他们绝了育，李秋蝶跟沈大一起做沈家唯一两个有生育能力的人不好么？ 即便后来沈婉儿知道自己被下了药，那也是为时已晚，何必这样的打草惊蛇呢？ 蒙汗药下的古怪，沈婉儿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这件事显然不适合跟曾氏说，她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八卦，也就是俗话说的大嘴巴。 事情她知道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了，后续的事情她觉得还是跟宁大人好好说说比较好。 “小王爷？” 两人在屋里听见宁荣荣的一声惊呼，还没反应，便看见宁荣荣跑进来。 “婉儿姐姐，小王爷来了。” 宁荣荣口中的小王爷，除了君烯衍沈婉儿不做他想。 曾氏虽然很好奇君烯衍跟沈婉儿之间的关系，但是她基本的眼力见儿却还是有的。 知道君烯衍来了之后自己跟宁荣荣便不适合多停留了，她飞快的同沈婉儿告辞。 “既然小王爷来了，那我便先带着荣荣回去了，若是案情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让人来告知的。” 她也不顾沈婉儿的挽留，扶着肚子飞快的走了。 见曾氏与宁荣荣的背影消失，沈婉儿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了。 “小王爷如何贵步临贱地？”虽然她的态度谦卑，但是模样却是明晃晃的不欢迎。 亏得君烯衍已经被沈婉儿锻炼成了个厚脸皮，他并不在意沈婉儿的态度，而是道：“我过来是想要看看你，更是有一个消息告诉你。” 赶人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沈婉儿有些好奇的看向他，“小王爷有什么消息？”虽 然并不想再跟君烯衍有什么牵扯，但是沈婉儿也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会轻易胡说八道的人，既然他说有要紧的消息告知，那便是一定有了。 沈婉儿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情而疏忽了要紧的事情，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赶人。 此次已经是君烯衍自打跟沈婉儿闹得不愉快以来，在沈家停留最长的时间了。 “沈二姑娘请我坐下？”君烯衍笑眯眯的看向她，见沈婉儿有些不耐烦，他又紧接着道：“我要说的消息，是关于你家秋姨娘的。” “……小王爷随我进来。”沈婉儿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有翻脸，让开身子让君烯衍在院子里落座，在他开口之前倒上茶水。 君烯衍嘴角的笑意渐深，“看来沈姑娘也不像是看上去那般的厌恶于我。” 忍了又忍，沈婉儿才忍住将手里的茶杯砸到他脸上的冲动，“小王爷有什么消息请直说，若是有什么交换条件，也请直说。” 即便已经很多次了，可每每见到沈婉儿对他这般客气的时候，君烯衍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头一痛。 “并没有什么条件，我只是想告诉你，昨儿你晕倒之后，有一队人马想要潜入沈家，想做什么事情不得而知。”君烯衍顿了顿，担心沈婉儿觉得自己无能，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些人都是死士，被抓到之后便自尽了，身上也没有半分线索。” 沈婉儿的第一反应并非是像君烯衍以为的那般感恩戴德，她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你派人监视我？！” 若不是监视的话，君烯衍又怎么能这么快知道消息？又是怎么能够赶得及把人给击退？ 甚至沈家昨天一点异动都没有发生，可见君烯衍监视之严密。 君烯衍摇头，“并非是监视，而是保护。” 眼瞧着沈婉儿要反驳，他又笑着道：“若当真是监视的话，你这段时间可见有任何人阻挠了你要做的事情？” 不管沈婉儿要做什么，君烯衍帮忙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止呢？ 沈婉儿无话可说，“……不管如何，都多谢小王爷帮忙击退了歹人，无功不受禄，小王爷有什么要求但请直说，只要不过分我都会考虑的。” 早就预料到沈婉儿会有这般态度，对于她而言，不需要客气的都是自己人，诸如她对君衡阳那般。 君烯衍自然知道她对君衡阳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当做朋友一般的对待，但是那样的熟稔不客气，却每每让君烯衍嫉妒不已。 “我的要求很简单。”君烯衍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而今沈婉儿已经很厌恶他了，他不想两人的关系更糟，“我所求，不过是每次来找你之时，你不要这般疾言厉色，能同我好好说上两句话，能给我倒杯茶，便极好了。” “今次之后，即便你不说，我也是会如此做的。”她虽然很想跟君烯衍划清界限，但是却也并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别管君烯衍让人跟在她身边的本意是什么，两人既然已经闹开了，那么便不要再那般的藕断丝连。 那对谁都不好。 还没等君烯衍高兴，便对上了沈婉儿沉静的眼神，“我还是愿意认你这个朋友的。”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解决你所不能接受的事情，为何……” 君烯衍不明白，明明她之前一直都是最不在意那些门第之见的，他们明明是天作之合，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他在处置苏善柔的时候犹豫了，两人便闹成这样？ 他跟苏善柔并没有私情，当时的缘由也不过是他母亲罢了，为什么即便是如此，沈婉儿也额这般决绝？ 任凭君烯衍怎么想，他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干系。 而今苏善柔也已经被解决了，沈婉儿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么？ “我与你，门第的差距是天蛰。”沈婉儿平静的陈述事实，她觉得自己上一次便跟君烯衍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呢？“你我能做朋友便已经极了不得了，我又怎么敢高攀小王爷？” “可是你之前不是最为不在意门第之见的么？” 若要说门第是天蛰，那皇后与当今圣上之间的门第差别那更是云泥之别。 为什么皇帝能够抵挡住一切反对的声音迎娶皇后，而他却不能如愿将沈婉儿娶回家中呢？ 君烯衍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我是不在意，但是却无法保证所有人都不在意。”沈婉儿再不愿意避讳，直勾勾的盯着君烯衍，“你娘，镇王妃，是绝对不会接受我成为你的妻子的，不是么？” 镇王府上下，唯有柳婉如坚决反对沈婉儿跟君烯衍之间的关系，沈婉儿明白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无法长久的，尤其是婆媳之间。 若是柳婉如一如既往的厌恶她，那即便是跟君烯衍终成眷属了，那也难保以后不会成为一对怨偶。 既然能够早早预见结果，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做一场豪赌呢？ 她承认自己是胆小了。 君烯衍却好像没有察觉到沈婉儿的心思似得，他忽然眼前一亮，急匆匆的道：“这么说，若是我娘点了头，那你便愿意嫁给我了？” “没那么简单。”沈婉儿冷酷无情，“还有我的要求呢，你真以为之前我跟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玩笑而已？” 她知道，在君烯衍这样的公子哥儿眼里，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话，跟玩笑也没有什么差别了，他们能够做到如此的寥寥无几，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可若是做不到，沈婉儿却又是断断不能接受的，两人的观念差别也很大。 “这不是问题。”君烯衍答应的却比上一次爽快，他那么久没有出现在沈婉儿面前，考量的不仅仅是沈婉儿跟他的情谊，更有上一回沈婉儿说过的话。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初初听来，确实是觉得可笑至极，这天下的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么？ 换句话说，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稀松平常么？ 为何沈婉儿不能接受，难道她便是那妒妇之流？ 可换个方面想想，若是沈婉儿也三夫四侍的话……他光是想想便嫉妒的想要杀人。 既然他这样一个心胸宽广的大男人都无法接受，那又为什么要逼迫一个小女子接受呢？ 更何况，他并非是重欲之人，比起身体的爽快，他更喜欢心灵间的交流。 君烯衍自信，这世上唯有沈婉儿能做到这一点。 这样一想，将来只有沈婉儿一个女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相反，若不是她的话，即便他享尽天下美女，好像也没有什么乐趣。 “你不再考虑了？”他答应的爽快却让沈婉儿有些不敢置信了起来。 她还记得不久之前君烯衍在听见她那论调之后，有多么的愤怒不可置信，这话可以说是颠覆了他的三观，竟然这么轻易便被说服了？ 沈婉儿的眼神不禁变得狐疑起来，这别不是缓兵之计吧？ “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似乎看出了沈婉儿的心思，君烯衍有些哭笑不得。 第238章 本末倒置 “记着你今儿说过的话，我回头会再来找你的。”君烯衍笑眯眯的看向她，早先郁结于心的事情都畅快了起来，走路都觉得脚下生风。 “等等。”沈婉儿终于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得了，她莫名的看向君烯衍，“昨晚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吧？” 她都被下了绝育药诶，君烯衍还这般的坚持并向着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他便不担心自己就此绝后么？ 知道她言下之意，可君烯衍却不以为意，“这有个什么？我相信你的医术。”碰了碰她的脸颊，君烯衍道：“我真的得走了，你可千万记得不许理会外头的男子，若是让我知道了，我定然挖了他的眼睛！” 之前他可是知道，皇后的那个侄儿，对沈婉儿有几分兴趣，当时他自身都难保了，自然空不出手来跟楚公子多纠缠，可现在嘛……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你。”沈婉儿不耐的挥了挥手，虽然看着不耐烦，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 等君烯衍走了之后，她脸上的笑意这才落下来。 从他与曾氏的口气之中不难知道，借着李秋蝶之手对付他们家的人定然不简单，可究竟是谁会做出这些事情呢？ 沈婉儿想不出来。 她自诩安分守己，从不会轻易地得罪人，跟她有仇得人之中，除了苏善柔，并没有旁人有这般能力。 可现在苏善柔怕是也不可能了，若是苏家家主也就是苏善柔的父亲出手还有几分可能。 可苏家主之前能够做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头，定然不会是个蠢得，而今害了沈婉儿一家，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甚至因为上回沈婉儿为皇后娘娘治病的缘故，她跟君衡阳的关系更为亲近了些。 而今苏家全家都被流放，若是苏家主还这般做的话，难道不担心惹恼了太子？ 并且还用了朝廷禁药，若是被查出来的话，苏家必定会满门抄斩。 那可是罪身还犯罪，更是罪加一等。 苏家主应当不会那般愚蠢。 可若不是他们的话，又会是谁呢？ 沈婉儿实在是想不明白，她而今接触的富贵人家不少，可结仇的却几乎没有，难不成是给人治病的祸事？ 她实在是不明白，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她起身直勾勾的朝着李秋蝶的房间去。 虽然上回搜查并没有在她的房间查出来什么，但是沈婉儿认为，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定然便会有痕迹，上回说不定是有什么遗漏。 她再翻翻看，说不定能有另外的结果。 若是实在没有的话，便只能开始审问李秋蝶了。 虽然沈婉儿之前并不喜欢用刑罚，但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也不介意这样做，反正李秋蝶残害主家，必定是难逃一死的。 若是能够坦白从宽的话，能留下一条性命也不一定。 沈婉儿安慰自己，这样是为了挽留住李秋蝶的性命。 她到底还是没有在李秋蝶的房间里头，翻找出蒙汗药与绝育药的残留，那些东西倒是李婆婆先找到。 沈婉儿粗粗检查了一下便知道是自己一家中的毒。 “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小灶里头，好在咱们今儿并未用小灶，不然的话，怕是都烧没了。”李婆婆拍了拍胸口，心中如是感叹。 “哪个小灶？”沈婉儿心头一动，她似乎知道她们是在哪里中的毒了。 李婆婆咬牙切齿，“是给姑娘少爷们熬燕窝粥的小灶里头，昨儿燕窝粥熬多了，足足有五碗，我便端了一碗给夫人用，谁能想到……” 虽然而今沈家不缺银子了，但是胡月月过日子还是精打细算的。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一般来说燕窝粥都是正好四碗，沈婉儿姐妹与大壮兄弟一人一碗用来补身子。 谁知道昨儿熬得时候稍稍手抖了一下材料多了，已经熬上了想要拿出来也来不及。 于是李婆婆便将那些多的端了去给胡月月，总是也不能浪费不是？ 谁能想到，单单昨儿的便有问题。 “昨日有谁进了灶屋？” 话问出来，沈婉儿便意识到了不妥当，沈家的灶屋基本上除了沈大之外，出入得人太多太多了，就连胡月月与沈婉儿自己都曾进去过不少次，李秋蝶更是如此。 若是从这里查的话，那基本上可以说就是一滩浆糊。 李婆婆的反应也是一如沈婉儿所想，她有些为难的看向沈婉儿，“进出厨房的人……” “行了，你不用说了。”沈婉儿疲惫的摆了摆手，收好了还残留着些许药粉的纸包，看向李婆婆道：“这件事你先不用管，最近进出厨房的人都仔细看着，不要让任何人再动手脚。” 沈家上下虽然看着被沈婉儿已经大抵治好了，但是却还是身体却还是亏虚，再出任何纰漏都不能出。 李婆婆已经栽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此番沈婉儿的话对于她而言正中下怀，“姑娘放心，我定然会仔细看着家里，不会再有上次的情况了。” 谁也没有想到，沈家小家小户的竟然会有人下毒，李婆婆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备，毕竟都是自家人。 此番栽倒，对于李婆婆而言犹如当头棒喝，即便再麻烦，她接下来也不会有任何的疏忽了。 当天傍晚，宁大人便派人来了。 府衙的人径直将李秋蝶给带到牢里去，并且告知明儿一早开堂问案，请沈家全家务必到场。 因为沈婉儿的干系，衙役对沈家人十分的客气。 把人送走了之后，大壮当即道：“让人去给书院的先生请个假，明儿我也跟着一起去。” 原本中了毒之后大壮便应当请假在家里修养的，可然而他却不愿意就此放下学业，一直都坚持着要去读书，而今却首先提出请假。 胡月月与沈婉儿等人都没有意见，沈大倒是想说些什么，可从出了李秋蝶的事情，并且沈大还打算维护她之后，他的话便没有人听了。 “娘这就派人去。”胡月月怜爱的将大壮抱在怀里，“多请两日吧，你而今的情况也是该多休息的。” “不必了，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我再回去上学便是，书院那边不好多请假的，若是落后课程太多就不好了。” 沈婉儿也在一旁附和，“娘，既然大壮自己好学，那咱们也别给他拖后腿才是。” 两人都如此坚持，胡月月只能无奈应下，“我这不是担心休息不好会影响大壮的修养么？”她可是知道，大壮在读书的时候每日的睡眠时间还不足四个时辰，而今身子有问题之后倒是稍微好些，但是那也有限。 沈婉儿却不以为意，“大壮这个年纪，每天睡上四个时辰已经足够了，再说了，这不是有我在么？大壮的身子不会出问题的，娘你就放心吧。” 而今大壮正式读书的时候，若是频繁的请假像什么样子？ 他跟小壮进书塾毕竟不是正儿八经考进去的，虽然说自己也有能力，但是若老是显得跟旁人不一样，难免会让人排斥。 “好，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娘不插手。”胡月月无奈，轻轻拍了一把大壮的头，使唤人将饭菜摆到房间里，一家人围成一桌吃饭。 “最近忙着怕是没有时间给你们做过年穿的新衣裳了，不如将布料送到绣房里去罢。” 之前沈婉儿是说皇帝赏赐的布料在过年的时候要上身，原本胡月月觉得时间还算是宽松一口应下了，谁知道后来家里又出现了这么多事情？ 她而今是不好劳累的，即便沈婉儿没有叮嘱，胡月月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精力没有从前旺盛了。 再加上家里又有这么多事情，现在看来怕是要忙不过来了，不如送去绣房，左不过是费两个银子的事情罢了。 从前沈婉儿便是这样打算的，可胡月月却舍不得那些银子，现在倒是想通了，到底还是身体比银子要紧。 “这事儿娘做决定便是。”沈婉儿头也不抬。 沈唤儿倒是操心一些，“不到十日便要过年了，绣房怕是忙得很，若是赶不及可怎么是好？”她忧心忡忡的，“要不然一部分送到绣房里头去，剩下的咱们自己做吧。” 主子倒是没有几个人，要紧的是下人的衣裳，虽然下人的衣裳用不着御赐的料子，但是毕竟过年了，也是得好好做的。 李婆婆在一旁听着说到自己身上了，赶忙道：“奴婢们的衣裳奴婢自己做便是了，家里会针线的丫头婆子也不少，何必费那些银子？” 哪里有主子自己做衣裳，将奴才的衣裳送出去做的道理？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沈婉儿蹙眉，“家里人手不够，每日你们已经忙得不成样子了，若是还要做衣裳，休息时间不够，到时候过年一个个的都没有精气神，看着便让人心里不舒坦。”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是实话。 “我们都是做惯了活儿的，二姑娘放心便是了。” 第239章 不甘心 不管沈婉儿怎么说，李婆婆他们就是死活都不应下，僵持了好一会，即便沈婉儿也没了法子，于是便只得无奈的妥协。 “好吧，既然你们愿意自己做衣裳，那我也不强求，只回头忙不过来了别来我这儿哭诉才是。” 李婆婆笑起来：“我们这些奴婢哪儿知道累呀，姑娘夫人如此体恤奴婢，奴婢等心中感动极了，便是就此累死心里也只有高兴。” 胡月月忍俊不禁：“你这老货，一把年纪倒是愈发顽皮起来了，还拿我们说嘴，确确是该打。” 沈大走进堂屋，便看见屋里主仆几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好似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似的。 见几人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只顾着自己说笑，沈大重重的咳了一声，目光落在胡月月身上。 “月月，我……” 他张了张嘴，后头的话当着沈唤儿姐妹俩怎么也说不出来，求救的看向胡月月，想要她找个由头将旁人都打发走，他们夫妻二人好说说话。 胡月月微微蹙眉，心中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对沈婉儿道：“你们去选些料子，莫要挑太好的，咱们没在京城绣房做过几回，若是糟蹋了好料子就不好了。” 若只是寻常的东西，糟蹋便糟蹋了也没什么打紧的，了不起让绣房的人赔偿就是。 可沈家许多料子都是皇帝亲赐，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即便绣房想赔偿也没有办法。 “娘……” 沈婉儿有些不放心胡月月跟沈大共处一室，李秋蝶的事情让胡月月伤心了许久，好容易走出来了，沈大可千万莫要再刺激了才是。 如若不然的话，以沈婉儿对胡月月的了解，她虽然看着柔弱，可心里却是最刚强的，两人的夫妻情分可千万别因为一个李秋蝶而到头了。 “做什么做这般模样？难道我还能吃了你娘不成？” 瞧见沈婉儿担忧胡月月而防备自己的样子，沈大只觉得一阵怒火翻涌，他才是沈婉儿亲爹！ 胡月月只是个后娘罢了，怎的她还胳膊肘往外拐。 “我倒是不怕你吃了我娘，你可没这个胆子。” 沈婉儿撇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 “你这丫头！”沈大气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李秋蝶进门还不到一个月，怎么沈婉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甚至觉得而今自家不管做什么都是将他排除在外的，这样的感觉几乎将沈大.逼疯。 沈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唤儿轻轻拉了一下。 比起沈婉儿的不管不顾，沈唤儿到底还是认沈大这个亲爹的。 “咱们走吧，李婆婆虽然能干，可难保摸不准娘的脉，咱们还是去看着安心。” 虽然明白沈唤儿的话大多是托词，但是沈婉儿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确实是有道理。 以胡月月的心思，若是李婆婆她们当真弄错了什么，她不至于会去惩罚她们，但是指定自己心里是不舒服的。 因此，沈婉儿并没有多说什么，更加没有反驳沈唤儿的意思，乖乖巧巧的跟沈唤儿走了。 沈大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那死丫头已经不听教训了，但是她姐姐的话却还是听两句的。 等沈婉儿姐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之后，沈大这才开口，看他的模样倒是十分的不自在。 “……月月，你还好吧。身子可大安了？” “托老爷的福，妾身一切都好。”胡月月抿唇微笑，深色带着几分勉强。 但却不愿意在沈大面前露怯，这般强撑着笑意的模样倒是让人格外心疼。 虽然而今沈大的心思大多都落在李秋蝶身上了，但是他总归是对胡月月有真感情的，而今见到胡月月这般模样，他若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沈大有些动容的上前一步，拉住胡月月的手，满眼心疼的道：“月月，你受委屈了。” 胡月月抿唇，“妾身并没有什么可委屈的，此事真正委屈的是孩子们。” 她自诩一把年纪了，就算没有中绝育药，她也是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此生能做五个孩子的母亲，胡月月觉得已经足够了。 可沈唤儿她们不一样，他们年纪还小，人生才刚刚开始，若是就此剥夺了他们为人父母的能力，若不是因为沈婉儿的一身本事，那结果会怎么样？ 若是不狠狠惩罚李秋蝶，即便是良善的胡月月，她也觉得无法接受。 此番沈大是为何而来？他即便不说胡月月也知道。 旁的事情胡月月可以妥协，但是这件事胡月月无能为力。 即便她愿意妥协，孩子们那边胡月月也没有办法交代。 “月月，秋娘她并非恶毒之人。这件事想必也是另有隐情，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这件事老爷不应当跟妾身商量。”胡月月的眼神之中似乎带着几分嘲讽，“老爷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真正做主的是婉儿，真正受了委屈差点毁了一生的也是孩子们，老爷可以去跟婉儿商量能不能放秋姨娘一条生路。” 是的，一条生路。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李秋蝶都注定不能留在沈家了。 即便沈婉儿不说，胡月月也不要容许一个曾经对自家下过毒的人留在自己家中，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沈大不在意的摆手，“你我是她父母双亲，只要你点了头，难道婉儿还能拒绝不成？” 言下之意是他已经点了头，而今最关键的便是胡月月的态度。 胡月月闻言，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这话老爷可以去跟婉儿说。” 她就算点了头又有什么用处？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沈婉儿不乐意的话，即便全家都点了头也没有多少用处。 那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个怕！ 沈婉儿从来都不是会受委屈的人，而今受委屈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 “难道那个逆女还敢不孝不成？！” 沈大心有不满，这是对沈婉儿操控全家的不满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一个契机爆发罢了。 而今的李秋蝶便是这个契机。 在她出现之后，沈大跟沈婉儿的父女之情已经有了裂痕，而今李秋蝶出事正式爆发的时候。 沈大觉得沈婉儿不孝，沈婉儿又觉得沈大不可理喻不知所谓。 亲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沈大却还是想偏着妾室。 “这件事若是没有婉儿点头，秋姨娘别想离开县衙。” 虽然说沈大才是一家之主，但是以沈婉儿跟宁大人的交情，想要处置一个背主的姨娘还不简单？ 即便沈大从中插手也没有半点办法。 沈大更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着来找胡月月让她点头，至少胡月月在沈婉儿面前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若是有她求情的话，沈婉儿说不得会考虑一下也不一定。 但是他却忘记了，胡月月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以夫为天是不假，可这件事牵扯出了大壮兄弟，那可是胡月月的亲骨肉，遇着了这种事她不恨么？ 胡月月心中自然是有恨的，只是她无法轻易插手李秋蝶的事情，更是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一个不能容人的妒妇。 大壮过不了多久就要说亲了，她的羽毛不能有半点损伤。 胡月月没办法亲自动手，但她可以看着沈婉儿帮他们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沈婉儿不是不知道自己被胡月月当枪使了，可就全是这样又能如何？ 李秋蝶总归是一定不能放过的，至于别的，那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 翌日，升堂之时。 沈家除了还不会说话的小壮和看顾他的二壮没有来之外，全员到齐。 大壮是秀才，可以见官不跪，沈大与胡月月是他的父母也不用跪，沈唤儿以沈婉儿更是有宁大人的特许。 因此堂前唯一一个跪倒在地的也就唯有李秋蝶了。 “大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敢谋害主家？！这一切都是栽赃陷害！” 宁大人闻言，不置可否的挑眉，“哦？那秋姨娘以为，是谁要陷害你呢？” 见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自己，李秋蝶神色一震，指着沈婉儿与胡月月充满恨意。 “是她们！二姑娘跟夫人妒忌我受老爷宠爱，想要借此除掉我！” 胡月月还没有开口反驳呢，沈婉儿便先笑了起来。 “秋姨娘这话说的可笑至极，我们是主你是奴，我们想要除掉你还不简单？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发卖了便是，我爹即便知道了也不过生两天气罢了，根本影响不到我们任何，何必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做赌注？” 李秋蝶被生生噎了一下，她何尝不知道沈婉儿说的有道理？ 可她却还是不愿意就此受罚，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罪名成立，别说回去跟沈大舒舒服服的过好日子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 这让李秋蝶如何能甘心？ “大人明鉴，奴婢只是寻常人家出身的女子，可二姑娘的医术却尽人皆知，若是民女真要下毒，怕是都逃不过二姑娘的眼睛，若不是早已预谋，有怎么能让全家吃下去？” 对于李秋蝶的反应沈婉儿早有预料。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再请秋姨娘解释一下。” 第240章 咄咄逼人 早先跟李秋蝶接头的男子已经被君烯衍设计给控制起来了。 而今他被带到公堂上对峙，李秋蝶在见到那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抖如筛糠。 见状，沈婉儿便知道这人没有抓错，她含笑看向李秋蝶，“秋姨娘可认识此人？” 李秋蝶浑身一僵，连连道：“二姑娘为了陷害妾身怕是下了血本，妾身并不认识此人，还请大人明鉴。” 宁大人明了沈婉儿的意思，“既然如此，此人经常在沈家附近鬼鬼祟祟，若不是秋姨娘的熟人，那便是形迹可疑了，须得好好审问一番，说不得下毒之人在他身上能找到线索。” 话音落下，很快便有衙役将此人带下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审问打板子的地方正好能让李秋蝶听见阵阵惨叫，而且还不算是特别的吵闹。 “既然那件事跟秋姨娘没有瓜葛，那秋姨娘便再解释一下此物是什么？”沈婉儿将早先在小灶里搜出来的药粉包放在手心，疑惑的看向李秋蝶，“若是我没有检查错误的话，此物便是我们一家所中之毒。” 李秋蝶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竟然还在，它不是应该已经烧掉了么？ 但是她心里却还是不愿意就此认错，她垂下眼眸，“家里的灶屋整日来往之人不少，二姑娘又怎么见得此物是奴婢所下？” 沈婉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唇角的笑意渐渐变浓，颇为疑惑的看向李秋蝶，“我并没有说这个东西是在哪里找到的，秋姨娘怎么就知道是在灶屋？难不成秋姨娘早早便知道了此物，还是说，这东西原本就是你下在我们的燕窝粥里的？” 她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不给秋姨娘半点反口的机会，等李秋蝶愣住，公堂之上一片安静的时候，忽而耳边传来了男子的惨叫声。 “我招，我招！不要再打了！” 听这个动静怕是被打得不轻，李秋蝶知道衙门里有些捕快是家学渊源，打板子别提有多利索了。 经打了这么久，若是再打下去的话，性命还能不能留下都是两说。 虽然顺天府说不上是视人命如草芥，但是对雨犯人甚至是嫌犯，都是不会有半点的心慈手软，被活生生打死抬出去的人并不少见。 若当真是屈打成招也就罢了，可他们，…… 李秋蝶一下便慌了起来，连忙上前道：“我认罪，奴婢认罪，确实是奴婢给姑娘们下的毒，请大人饶过无辜的人！” 他看着跟那男子的关系不浅，也正是因为查出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沈婉儿才有恃无恐的让宁大人手底下的人对那男人用刑。 “无辜？怕是不见得吧。” 沈婉儿冷笑一声，冰寒的目光落在李秋蝶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虽然珍惜人命，但是却也不会轻易放过想要害自己全家的人。 “若是我的消息没错的话，外头的那个男人，跟你是青梅竹马，对你一往情深，不然的话，他又为什么会为你办事？那毒药也是出自他手的吧？” 见沈婉儿说朝廷禁药是出自外头那男子的手，宁大人顿时便忍不住了，原本他还想着，毕竟那人不是主谋，一会处置了李秋蝶之后，将人狠狠地打一顿也就可以放了。 可现在嘛…… 宁大人眼中划过一丝冷光。 严禁朝廷禁药流通也是他这个顺天府尹的活计，而今沈家出的这些事情，毫不夸张的说，是在打他的脸。 现在人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若是不能问出那些药的来源，他不就是白白坐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没有半分作为了么？ 虽然宁大人算不上是什么两袖清风的清官，但是他想要为国为民的心思却还是半分都没有减少过。 李秋蝶颤颤巍巍的否定，“不，不是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她自己已经认了罪，便不想要再将这件事牵连旁人，她祈求的看向宁大人，想要让他高抬贵手，饶了她心上人一条生路。 可是李秋蝶的心思中就是白费了。 “你一个出身一般的内宅妇人知道什么朝廷禁药？那些东西你怎么弄得到手？这背后一定另有主谋。”沈婉儿一字一句，像是在陈述事实似得。 实际上，她陈述的确实是事实。 李秋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得，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我怨恨你死死的将沈家的银钱攥在手里，让我没有机会可乘，所以才想着给你下毒，让你没有心思管理家事，银子才能落到老爷的手里！” 一旁的沈大听见李秋蝶这话，心中颇为赞同，看向李秋蝶的眼神都柔和起来。 沈婉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寒，沈大竟然为了这件事便能够轻易原谅李秋蝶给他们下毒之事？ 他竟然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吗？ 这等子恶毒叫人断子绝孙的事情，他竟然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了去？ 越是这般想着，沈婉儿的心中就更加觉得难过。 她与沈大父女情分，竟然比不上一个姨娘和一点银钱！ 沈婉儿的心也逐渐的冷硬了下来。 “你不过只是一个深宅妇人，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我对此事还是存疑。”沈婉儿说着，转身去看宁大人道，“宁大人，还请您明察！” 宁大人从前就受过沈婉儿的恩惠，本就偏向于沈婉儿，此时听她这样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将那男子带上来，看看他究竟要招什么！” 一听这话，李秋蝶抖如筛糠，往前爬了两步，哀哀切切的哭诉道，“他想必是被打的怕了，才说什么要招了，此事真的与他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 如今事情已然要暴露，李秋蝶原本想着是只要刘山能够抗住宁大人的刑罚，之后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是现在刘山扛不住要招，李秋蝶自然是舍不得自己心上的情郎出什么事情。 也因此想要把所有的错事全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一来是不让刘山遭难，二来也能保住那人…… 这刘山，就是李秋蝶那情郎的名字。 见李秋蝶这种态度，沈婉儿心中冷笑更甚。 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她这幅样子，是当真害怕他们不知道什么，还是说真的把她和宁大人都当成傻子来糊弄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人人都知道，宁大人为官最是清正，你这话是说宁大人在屈打成招吗？！”沈婉儿厉声质问道。 李秋蝶一抖：“我没有……” 宁大人似乎也被惹得不舒服，便就说道：“先把那人带上来再说。” 一锤定音，饶是李秋蝶再不想，也无济于事了。 刘山很快就被衙役给带了上来。 他呻吟惨叫着，身上更是狼藉一片。 被人拖上来的时候，刘山像一条死狗一般被丢在了地上。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刘山，你说你招了，你要招什么？”宁大人严厉的问道。 “呜呜！” 刘山正准备说话，却听见李秋蝶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人，我都说了，这件事情是我一人所为，与他无关，为什么还要牵连无辜的人呢？” 听她这么说，刘山心中难过。 他看着李秋蝶满是泪痕的小脸，正要说话，李秋蝶却泪眼婆娑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半是哀怨情深，半是决绝。 刘山瞬间就看懂了。 李秋蝶这是要舍弃自己，来保全他！ “放肆，本官正在问话，你插什么嘴？！”宁大人又将视线投在了刘山的身上，道，“你来说！” 刘山咬了咬牙，一狠心，道，“我什么都招了，前些日子，我看见这个女人在外头买药，我见她有几分姿色，这才流连忘返想要蹲她，来一段风流韵事，结果没成想，就被当成疑犯抓了过来，大人，我冤枉啊！” 现如今，李秋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也没有必要再一起下水。 他只有好好的活着，日后才能给李秋蝶报仇雪恨！ 一听这话，沈婉儿顿时站不住了。 “你在说谎！” “你说我说谎，你可有证据？”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刘山也知道沈婉儿的手上并没有什么能够对他不利的证据，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有恃无恐了起来。 沈婉儿顿时有些挫败。 确实，她没有证据证明刘山和李秋蝶是一伙的，不然的话，刚才她也不至于去诈李秋蝶了！ 宁大人也犯难了起来。 他看了沈婉儿一眼，下了决定道，“看样子到了现在，你还是死心不改，那继续行刑！” 刘山又被人拖了出去打板子，可是这一次，无论被打成什么样子，刘山始终都没有改口。 反正就是一口咬死了，自己没有做这件事情，只是垂涎李秋蝶的姿色，所以才会在沈家附近鬼鬼祟祟。 虽说他在沈家附近鬼鬼祟祟，这心思也不纯，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所以并不能定他的罪。 刘山咬牙承受着这板子，汗如雨下。 几次他都要撑不下去了，可是想起李秋蝶那深情决绝的眼神，他还是硬着头皮撑了下去。 第24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自幼和李秋蝶青梅竹马，情分极深。 李秋蝶对他一片赤诚之心，如今更是愿意为了自己去死，刘山觉得，他若是撑不下去，必然是辜负了李秋蝶的一片深情。 他一定要撑下去！为李秋蝶报仇雪恨！ 听着外头的惨叫和一声声逐渐小下去的“冤枉”，沈婉儿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对着宁大人说道，“算了吧，宁大人，这样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沈婉儿着实是没有想到，李秋蝶居然能有这样的决心，为了刘山甘愿赔上自己。 现在这种僵局，也只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安在李秋蝶的身上。 她知道宁大人是为了自己才会继续用刑的，所以她也不愿意让宁大人背负屈打成招的罪名。 宁大人犹豫的看了沈婉儿一眼，叹了口气，道，“停下来吧。” 刘山再一次被拖到公堂上来。 “既然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那就算了吧。”沈婉儿咬牙切齿的说道，“但是李秋蝶的罪行，不可姑息！宁大人，我请求您能够流放李秋蝶！” 宁大人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秋蝶软倒在地上，这件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算是尘埃落定。 沈婉儿也只能想着，日后再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之类的。 毕竟幕后主使不揪出来，她寝食难安！ …… 沈婉儿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沈大就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父亲来做什么？” 先前在公堂之上，沈婉儿早就对这个父亲没了期望，寒了一颗心。 所以现在看见宁大，她的态度也算不上好。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叫宁大人流放秋蝶？” “奴才谋害主家是什么罪责爹或许不知道，我们是断断不会容忍跟一个毒妇在一个屋檐下住着的，若是爹愿意跟我们分开住，那我倒是可以去跟宁大人说一声，将这个案子销了，到时候秋姨娘自然可以回来。” 面对沈大的质疑，沈婉儿不慌不忙。 你难道不想认我这个爹了不成？！”沈大不敢相信沈婉儿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虽然之前的作为向来都可以称得上是离经叛道，但是他还是不愿意也不敢相信，沈婉儿身为一个姑娘家，竟然敢真的跟自己的父亲闹掰？ “究竟是我不想认你这个父亲，还是你不愿意认我们，难道爹自己心里不知道么？”沈婉儿唇角牵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看向沈大，此时没有半分濡慕之情，反而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若是不跟他一起住的话，全家都是妇孺，沈大想要看看，一个没有长成的大壮，究竟能不能撑住一个家。 他心里笃定胡月月他们早晚会来求自己回去，因此沈大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头有多坚持，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 “你们自搬出去便是了，让人去将秋娘救出来！”沈大斩钉截铁的道。 沈婉儿并不想在有多少牵扯，冷笑了一声之后，很快便转身想要去办了。 此时此刻，沈大忽而又开了口，“等等。” 听见沈大的挽留，沈婉儿眼中闪出几分光亮，带着些许期待的看向沈大。 可然而，沈大的反应终究会让沈婉儿失望了。 “既然你要走，那么银钱得给我留下吧？” 沈婉儿原本火热的心忽而又寒冷下来，她冷冷淡淡的看向沈大，“每个月我会给你一百两银子的生活费，想来也够你花用了。” 即便是在京城之中，一百两银子也足够一大家子人滋滋润润的过一年。 沈婉儿开出的生活费不可谓不大方，也是因此，沈大并没有在多说什么，一百两银子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也足够他跟李秋蝶日子过得很好了。 沈婉儿转身出去，见胡月月跟沈唤儿站在门口，她并没有多意外。 “方才爹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两人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没有想到李秋蝶在沈大心中竟然这般重要，比他们全家加起来还要要紧。 胡月月苦笑了一声，“原本我还觉得你之前的作为有些不好，现在看来……”她叹了口气，似乎是认命了，“到底还是你有远见，听浩天跟浩雪说，那宅子已经置办妥当了，随时都能够搬进去。” 这件事上头沈唤儿受到的伤害比胡月月还要强些，她深深地看了沈大的房门一眼，转身离开。 见状，胡月月叹了口气，道：“既然要搬走，那动作还是快些，我可不想再跟那女人在一个屋檐下。”谁知道还会不会继续被下毒？胡月月可是怕了，这会只是要了他们的生育能力，若是下一回，说不得便是要了他们的性命了。 “我也是这样的心思。”沈婉儿微微颔首，她也不想再看见李秋蝶，没得脏了自己的眼睛，“今儿便开始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便搬走。” 她起身叫上怀环往外头走去。 你这又是要去哪儿？”胡月月不赞同的蹙起眉头，才从公堂回来，现在家里还忙着呢，沈婉儿应当好生呆在家里才对，就算不帮忙，也能过后让家里人心中安心一些不是？ 沈婉儿回过头解释道：“自然是要去顺天府，跟宁大人商量销案之事了。” 才刚刚断定案情便要将人给赎回来，宁大人说不得心里会不舒坦，沈婉儿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下人随随便便的去传话，还是自己去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若是要传话的话，没有事情也把话给传误了。 胡月月想了想，还是觉得沈婉儿说的有道理，因此并没有再阻拦，而是道：“那你小心一些，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样的事情最怕夜长梦多，而今既然已经决定搬走了，那么便不应当再有什么事情来充当转机。 沈婉儿的心思胡月月是知道的，因此也明白，现在就算是阻拦也没有用处。 “你要将人给赎回去？为什么？”沈婉儿来到宁家，第一个看见的并非是宁大人，而是宁荣荣。 她在知道沈婉儿的来意之后深深地周起了眉头，心中满是不敢置信。 不愿意轻易放过这样的恶毒之人是一个缘故，但也更是因为，那样的人若是跟沈婉儿在一个屋檐下的话，她很担心接下来跟沈婉儿的见面怕是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就像是胡月月心里所想一样，现在李秋蝶下的还只是绝育药，谁知道她将来不会下穿肠毒药呢？ 知道宁荣荣是在关心自己，沈婉儿眼中露出了几分笑意，“你放心，我既然敢把人弄回去，那心里便是有底的，之前发生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她做事一向是有章法，即便宁荣荣不放心沈婉儿就此将人给接回去，但是却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哪像来我再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宁荣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这件事稍稍放下，转而道：“我爹在书房，我这就让人去告知他你要见他。” 宁大人再知道这件事之后，想得比宁荣荣要多一些，不仅仅是安全上头的问题，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而今将人给接回去，想来她后面的人也会放松一些警惕，只是你要小心啊，而今这一桩，只怕你已经被那秋姨娘给恨上了，若是再要下手，只怕首先便是从你开始。” 宁大人虽然赞同沈婉儿的心思，但是该有的担忧却还是有。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今沈婉儿的做法完全是拿自己做鱼饵，虽然这一次的报酬不少，但是需要担心的地方更多。 光让你这边小心也没有用处。”宁大人心中思索了一下，看向沈婉儿接着道：“这样，这段时间我会让人盯住你家附近，若是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将人给拦下来。” 这样沈婉儿的安危也算是有了保障。 可然而沈婉儿却不这样想，“若是总有衙役在我家附近的话，怕是会打草惊蛇，不如咱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事情发生了再一举歼灭来的畅快。” 话是这样说，可这样你未免也有些太危险了。”沈家的下人不多，能够动用的人手更少，若是背后之人当真有心，根本就不会给沈婉儿任何活命的机会， 虽然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是这样未免也有些太险了。 “大人放心，我可不是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沈婉儿眨巴了一下眼睛，故意带着几分暧昧看向宁大人。 他也不是个蠢人，一下便意识到了沈婉儿的话，“你的意思是，小王爷同太子殿下？” 虽然他是顺天府尹，但是他手底下得人比之君烯衍跟君衡阳还是差了一些。 若是有那两人帮这沈婉儿的话，那宁大人手底下那些三脚猫的功夫，确实是打草惊蛇了。 他登时便笑了起来，“后生可畏啊，行，那我这就让人去将李秋蝶放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们了，若是有什么异动，记得来告诉我。”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沈婉儿含笑点头，“这是自然。” 第242章 心寒 回到家中，沈大第一时间找上来。 “怎么样？宁大人同意放人了么？” 他的神色颇为急切，就连沈婉儿中毒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他这般模样。 即便心中早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见到沈大这般模样的时候，她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空了一下。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爹，那么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秋姨娘明儿便能够回来。”见沈大似乎很高兴，沈婉儿垂下眼眸低声补充，“明儿一早我们便跟娘一起搬走了。” 沈大蹙眉，“我知道了。” 竟也没有问她们能去哪儿？ 若不是沈婉儿早早便有打算，那么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她们哪里能够找到落脚的地方？ 沈大的做派真真是让人伤心得很。 好在之前沈婉儿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因此并没有多难过，打发走了沈大之后，她径直去了胡月月处。 见她将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上前道：“被褥娘就不用收拾了，我已经让浩雪置办妥当。” 胡月月虽然心里可惜这些被褥，但是却又想着这家里以后并非是没有人住了，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微微颔首算是同意，“旁的也就罢了，上回陛下赏赐的布料都得带走，还有库房里的东西，你看要怎么处置？” 而今沈家不再像是在牡丹村的时候一样，收拾好自己随身的东西便能够轻装简行的走人了。 库房里的东西不少，其中不乏大件，想要全部搬走的话，想必也是一桩大工程。 胡月月想要将那些东西留下来，不想那样的大张旗鼓，但是却又担心那些东西最后被败了干净。 虽然明面上那些东西都是送给胡月月与沈大的，但是实际上若没有沈婉儿的面子，哪里能有那么多好东西？ 因此，到底胡月月还是要征求一下沈婉儿的意见。 “不管多麻烦，还是搬走的好。”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嘲讽，“等秋姨娘回来之后，咱们爹定然会让秋姨娘当家，那些东西若是留下的话，岂不是落在秋姨娘的手中了？难道娘放心让那些东西落在秋姨娘的手中？” 一听见这话，胡月月当机立断的道：“那还是都搬走吧，我让李婆婆去安排一下。” 沈婉儿颔首，她想起另一件事情，“说起李婆婆，娘是想要将现在家里的这些下人留下，还是想着把人都带走？” 左右那边宅子里也是需要下人的，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来得及置办，将这边的人带过去回头也方便不少，但是就怕沈大不愿意放人。 他而今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若是一下子将人全部都带走的话，怕是沈大不会愿意。 胡月月想了想，“李婆婆以及咱们随身的人是得带走的，剩下那些……交给老爷吧。” 她说全部都交给沈大，那便是真的要交代出去了，将卖身契什么的都交给沈大手中。 那些下人虽然胡月月也用着轻松，但是其中有一部分是跟着沈大的。 在沈婉儿中毒之后并没有全力出来帮忙，反而还有帮着李秋蝶逃走的，若不是因为李婆婆得力，现在事情变不会这样简单了。 因此，那些下人即便是要带走也是麻烦，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人都留下，还剩下了沈大好多的麻烦。 虽然说沈大不一定会记得他们的好，但是沈大少花点钱，从某种角度上看，也是在给沈婉儿省钱。 沈婉儿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总归自己现在手里的银钱不少，那自然是想怎么做便怎么做，让自己舒心才是最要紧的。 在跟沈婉儿说好了之后，胡月月叫来李婆婆，让她组织一下要带走的下人以及他们的行李。 “婉儿，你出来一下。” 沈唤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往里头张望了一下，见不仅沈婉儿，胡月月也在，有些话她不好当着胡月月的面说，便只能将沈婉儿叫出来。 胡月月微微颔首，“你先去吧，我这里还有的忙呢，怕是今儿晚上都休息不好了。” 除了沈大之外，今儿也没有人能够休息的好。 沈婉儿没有多说什么，出来见沈唤儿脸色不好，心中不禁有几分担忧，“怎么了？” “你……真的想要搬出去，就留爹一个人在这里？” 虽然说她能够理解沈婉儿的作为，但是儿女不奉养父母，那是真的不孝啊！ 沈婉儿有这样的胆量与魄力不管世人怎么说她，但是沈唤儿心中还是有几分犹豫的。 “爹可不是一个人。”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爹身边还有秋姨娘呢。” 她能够明白沈唤儿是什么心思，因此特意顿了一下，眼角带着些许恶意看向她，“爹坚持要将秋姨娘给接回来，我也没有半点办法让爹的想法转圜，难道姐姐愿意跟一个毒妇共处一室？”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跟毒妇共处一室最为危险，谁也不知道李秋蝶接下来又会发什么疯。 即便沈唤儿不愿意将沈大一个人留下，听见这话之后，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微微抿唇，试探的看向沈婉儿道：“以你的能力，若是当真不想让爹将秋姨娘接回来，必定是有办法的，可你还是答应了爹的说辞，为什么？！” 难道沈婉儿就有这么的讨厌沈大，以至于宁愿看到毒害自己的妇人逍遥法外，也不愿意跟沈大住在一起了么？ 她真的不明白，沈婉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沈婉儿轻轻摇头，“我确实是有办法，可我就算是再厉害，也无法左右爹心中所想，他是真的想要将秋姨娘接回来，我若是强行不肯，爹难道就不会说我不孝了？接回来跟我们共处一室肯定不行，那么我便提出我们搬走，让爹跟秋姨娘一起逍遥快活，难道这不就是难得的两全之法？” 她双手一摊，看上去无奈极了，“我好容易想出来的两全之法，大姐看上去并不满意，既然如此，那我再去跟宁大人说一声，秋姨娘不用放回来了，咱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家里。” 不管沈唤儿再怎么不愿意相信，沈大为了李秋蝶甚至不顾家里人的死活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 即便沈唤儿不愿意将沈大一个人丢下，但是却也同样不愿意因为一个李秋蝶而让妹妹与年幼的弟弟活在危险之中。 沈唤儿沉默下来，算是默认了沈婉儿的打算，“那……我身边的怀玉便不带走了。” “为何？”沈婉儿有些奇怪，她跟怀玉的关系还算是不错，怎么现在要走人，反而不把人带走了？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怀玉跟沈唤儿有什么矛盾了不成？ “她自己心比天高，我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身边可留不住这样的女人。”沈唤儿轻嗤，“既然她想要跟在爹的身边，那便随她吧，左右……你不会亏了我的不是？”说到最后，沈唤儿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上些许俏皮。 这个时候好像沈婉儿才是姐姐，沈唤儿只是个跟着姐姐撒娇的小妹妹似得。 沈婉儿无奈，“这还用说？既然怀玉不好，那让她留着便是了，回头我再给你找个好的。” 遮天蔽日的能力沈婉儿没有，但是仅仅只是另外给沈唤儿找个贴身丫头，这样的事情对于沈婉儿而言还是很轻易地。 因此她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翌日一早，顺天府的人便将李秋蝶给送回来了，比起之前李秋蝶在家里养尊处优的端庄，而今她在牢狱里走了一遭，倒是愈发的娇弱了起来，沈大看见她心都疼了，赶忙上前去把人搂在怀里。 “秋娘，你受苦了。” 李秋蝶眼眶一红，连连摇头道：“只要能回到老爷身边，奴婢不苦。” 他们在这儿互诉衷肠，胡月月带着沈婉儿等人完全充耳不闻，在将行李打点妥当之后，便先让搬着大件行李的下人去那边宅子，剩下的放在他们自己随身的马车里。 见到沈家库房里那么多的好东西，李秋蝶眼眶更红了，尤其是在看见沈婉儿的时候，眼中的恨意根本是掩饰都掩饰不住。 左右都已经撕破脸了，沈婉儿原本便没有指望李秋蝶能给自己多少好颜色，自然也不会理会她。 她直接对沈大微微福身，“女儿与娘跟弟弟先行一步，愿父亲在这边宅子一切顺遂。” 说罢，也不等沈大有什么反应，她径直拉起在一旁等候回音的沈唤儿离开。 至于大壮跟二壮，昨儿便被沈婉儿派人传话过去，让他们直接在那边的宅子里休息，今儿胡月月已经将他们的行李收拾妥当，抱起小壮的襁褓走了。 这般浩浩荡荡的阵仗让李秋蝶一阵疑惑，“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才离开沈家不久，怎么就好像天翻地覆了一般？ 原本因为沈婉儿等人的态度沈大心中有些不高兴，而今见到李秋蝶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很是无辜的看向自己，他顿时心头一软。 第243章 乔迁之喜 这边宅子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总算是将房间收拾出来了个大概，至于那些搬过来的东西，胡月月只是让人简单的放进库房，等到后头空闲了以后再仔细的规整一下。 即便说起来简单，可等一切都弄完之后，也到了晚上了。 一家人坐在一桌用饭唯独缺了沈大，胡月月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道：“这样的情况，今年过年怕是也得简略一些了。” 虽然说就算是没有沈大，他们也能够将日子过得好好的，但是过年怕是就没有前两年过得那么妥帖了， 好在他们都不是在意这些得人，听见胡月月这样说，沈婉儿当即便道：“没什么要紧的。” 对于这件事，沈唤儿的态度也是一样。 这几年的日子已经很好了，跟之前在牡丹村的穷困潦倒相比，现在几乎每一天的日子都像是过年，因此她也没有那么期待年节了。 大壮跟二壮倒是期待，但是他们期待的也仅仅只是放假而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沈大那边，李秋蝶已经知道了自己在牢狱之中家里发生了什么。 见沈大为自己做到这样，她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却也仅仅只是感动而已。 她心中最要紧的还是刘山。 依偎在沈大的怀中与他相濡以沫之后，李秋蝶忽然道：“老爷，不知被冤枉的那位小哥怎么样了？” 沈大蹙起眉头，“这我怎么知道？你关心他做什么？”自己的女人在恩爱过后却问起旁的男人，沈大心中自然是有不痛快的。 李秋蝶一怔，连忙有些歉疚的道：“那小哥也是平白被冤枉，若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那小哥也不会经受此难了，不晓得他是否因此有性命之忧，我这心里不安的很。” 原来如此，沈大的眉眼柔和了一些，颇为感动的看向李秋蝶，“你当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我也不晓得那人如何了，你若是想要知道的话，明儿我让人去打听一下，了不起给些许银钱让他养伤，也算是咱们道歉了。” 有沈婉儿给的一百两银子握在手里，而今沈大大方得很，随随便便便将给银子放在嘴上。 李秋蝶听出他话头里的意思，眼神闪了闪，似乎带着几分隐藏的欢喜，“多谢老爷。” 君烯衍与君衡阳知道沈婉儿搬家的消息，接连送来了乔迁礼。 “你可打算弄个乔迁宴？”君烯衍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婉儿，“新宅子还是得暖屋才好住。”不然人气不多容易生病。 沈婉儿却不在意这些，她很大气的摆了摆手，道：“回头多买些下人回来也就有了人气了。” 虽然沈婉儿不介意旁人知道她们跟父亲分局的事情，但是却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不是担心什么，只是单纯的怕麻烦而已。 早就知道沈婉儿的心思，君烯衍见状也没有多意外，“民间人牙子手里的下人品质大多参差不齐，若是你打算弄了来在家里做活儿的话，不如去买些官奴。” “官奴？”沈婉儿有些不解，她可是记得官奴并不是那么好买的。 那些下人的来源大多都是有罪的官宦家眷，又有朝廷派人专门调教。 不管是平日里的规矩还是办事都极为妥善，这样的下人不仅仅是办事用，更加是一种奢侈品，好像是身份的象征。 那样的人虽然用起来可能顺手很多，但是一般人买不到。 即便是沈婉儿也没有那样的指望。 而今被君烯衍提起，倒是让沈婉儿有些不解了，他看上去不像是那般不靠谱得人。 “你莫是忘了，前儿你才给皇后娘娘治病，而今京里都记得你呢，做什么大事儿怕是困难，但是买几个官奴却是很轻易地事情。” 就算没有这茬儿，以君烯衍的身份，想要买下官奴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只是在沈婉儿愿不愿意接受罢了。 他跟沈婉儿虽然已经就差互定终生了，但是在钱财上头，沈婉儿却还是分得很清楚。 若是有由头的礼物或许没有什么，但是一旦越过了那个界限，她便是决计不回收下的。 她行事自有一套准则，虽然在这个世道大多不被人理解，但是那颗赤子之心却让君烯衍颇为感动。 也不由得为此着迷。 “这样啊。”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官奴应当去哪里买？我瞧着奴隶市场似乎没有的样子。” “官奴自然是不会放在奴隶市场了。”君烯衍为她的天真好笑，“那些人大多都在教坊司下属，你若是想买的话，我回头便让教坊司得人带着官奴上门来让你挑选。” 似乎从君烯衍的口气之中听出来了些什么，沈婉儿颇为狐疑的看向君烯衍，眼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怀疑。 君烯衍满脸无辜，“怎么了？”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确实是没有那个意思，沈婉儿才收回眼神，“宁大人那边，说要仔细盯着那个刘山，怕是得你费点心思了。” 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君烯衍闻言很大气的摆了摆手，道：“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让人好好盯着刘山的，你放心便是了。” 他原本还愁着要怎么给沈婉儿做点事情让家里看着他惦记着沈婉儿的决心。 最近他父亲已经渐渐开始接受沈婉儿了，爷爷更是不用说，唯有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排斥，君烯衍觉得只要自己再努力一段时间，那便能够抱得美人归了。 好容易才看到了希望，自然是希望继续努力了，只可惜，沈婉儿很少给他这样的机会。 现在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君烯衍自然是不会放过。 把人给送走之后，沈婉儿松了口气回家休息。 药晖所总算是重新开业，沈婉儿盘算着年节已经近在眼前了，她想着，药晖所再开业几天便暂时关门吧。 等过年的时候去镇上看看周大夫，顺便问问他能不能介绍一个坐堂的大夫来。 不然的话，她但凡家里有点什么事情药晖所便得关门，实在是太耽误事儿了，若是不能够维持经营的话，那还不如迟早关门好了。 大多数人没有在药晖所门口盯着，因此不知道沈婉儿什么时候才能开业，因此最近几天药晖所的生意依然寥寥无几。 “大夫，沈大夫！” 正当沈婉儿闲来无事犯困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阵阵惊呼。 沈婉儿立即起身，见来者是个熟人。 是之前父亲有心脏病的那个中年男人，他见到沈婉儿在，不由得眼前一亮，道：“大夫，你上回给我爹开的保心丸极好用，不知还有没有？之前的那一瓶已经吃完了。” “这么快？”沈婉儿蹙起眉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君烯衍，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在那中年男子也是有眼力见儿的，见沈婉儿的脸色有些不好，当即便狐疑道：“不是您说，我父亲情绪激动的时候变给他吃一粒么？有您的药保着，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犯病了。” “我不是说这个。”沈婉儿摆了摆手，“我记得之前拿药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你了，那保心丸不能经常吃，只能当做救急之用，那药的效果虽然好，但是副作用也很厉害，是药三分毒啊！原本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月吃三五粒便已经是极限了，你而今让你爹整整吃了一瓶？” 她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人家能够让老人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生气？ 要知道，那一瓶保心丸里头有二十粒，即便是天天吃那也能吃大半个月了。 中年男子的脸色一变，“竟有这么厉害？那那那……这可怎么好？” 虽然他为人有些糊涂，但是对父亲是真的孝顺，原本只是想着有好药便已经很好了，现在听沈婉儿这样说，不禁慌了神。 沈婉儿心里无奈，“你回头让你爹来我这儿，我给他瞧瞧，再看看是否要调整药方。”忍了一会，沈婉儿实在是忍不住，对眼前的男人叮嘱道：“老人家原本便是不宜大喜大悲情绪激动地，尤其你爹还是那样的特殊情况，不管家里怎么样忙碌，到底还是得让老人家心里舒畅，这样才能够长寿啊！” 这样的话之前沈婉儿便已经说过了，只是很显然眼前的人并没有往心里去。 而今沈婉儿空闲着，也有时间将事情的严重性掰开揉碎了告诉他，他再不敢不当回事了，当即便严肃起来，连忙道：“那还请大夫稍等一会儿，我这便去将父亲请来。” “请便。”沈婉儿揉了揉眉心，让浩天把人送出去。 在看不见人影之后，浩雪有些好奇的看向沈婉儿，“您明明就是为了他们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听大夫的叮嘱呢？” 她觉得能看得起大夫便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不愿意听话？ “不遵医嘱的人多了去了，这还算是好的。”沈婉儿目光悠远，好像在回想很久之前的事情，“怕只怕，有人不遵医嘱不说，自己将身体弄坏了，却反过来怪大夫没有给他治好病。” 第244章 选择 做医生一直都是很辛苦的，不仅仅是因为学医艰难，行医更是艰难。 形形色色的人之中，难保没有几个极品，若是运气不好些的，因为医闹而丧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浩雪闻言，不由得神色愤愤，“大夫都是为了他们的身子着想，怎么还能不听话呢？这样的人难道就不能不治么？！” “病人生命危在旦夕，难道还能够见死不救不成？”这样的事情总之沈婉儿是做不出来的。 她静静地看向浩雪，“不管结果如何，咱们只要尽力便是了，无愧于心最要紧。” 浩天上前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姑娘说的是，最要紧的是无愧于心。” 他们能不能跟在沈婉儿身后做个弟子都是两说，而今浩雪想的未免也有些太远了。 很快中年男子便将他的父亲给带来了，急匆匆的对沈婉儿道：“沈大夫，快给我爹看看！” 沈婉儿上前把脉，细细感受了一下脉搏之后，微微抿唇道：“你爹这样的情况，若是不能平心静气的仔细调理，过不了多久保心丸也不顶用了。” 闻言，男子与老爷子不由得脸色一变，“那可怎么好，还请大夫伸出援手！” “我自然是会尽力。”沈婉儿静静地看向眼前的父子二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的盯着你们，最要紧的还是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才是。” 她起身，将老爷子日常吃的药丸方子稍微改变一些，让其能够更有力的温补老爷子的身子，而今沈婉儿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还是得看他们自己。 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有劳大夫了。” 他拿着保心丸跟日常用药离开，背影凄凉萧索，看的沈婉儿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是这样的场景她见得不少，即便是有不舒服，但是很快却也放到一边去了。 倒是浩雪，看见那老人的样子，整个人好像都有些不好了，甚至还有些多愁善感的掉了几滴眼泪。 沈婉儿回过头看向她，“你的心灵这般脆弱，还想学医呢？” “学医和这有什么关系？”浩雪一愣，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沈婉儿要说出这样的话。 沈婉儿冷笑，“若是要学医，首先便要有强健的内心，若不然的话，医术还没出师呢，便看见病人的生老病死自己崩溃了，白白废了我教导你的心思。” 说实话，这个时代女医少是有道理的，不仅仅是因为性别歧视这么简单。 而是这个时候女子的心理实在是太脆弱了，这便是她们不能独自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重要原因。 虽然沈婉儿说的话不客气，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在理。 浩雪陷入了沉默之中，她在心里问自己，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学医想要学医？还是说仅仅只是想要一个出路罢了。 若是只是想要个出路的话，她相信沈婉儿这里还有很多别的选择，哪怕是在她的店铺里做个跑堂的，都比之前的日子要好得多。 要不是真的想要学医的话，要不然就现在放弃算了？ 比起浩雪的自我怀疑，浩天的想法简单多了，他的命是沈婉儿救回来的，而今药晖所有多么忙碌他不是不知道，若是可以的话，他想要能帮得上沈婉儿的忙，学医便是其中的出路。 等到他学有所成了，便能够在药晖所坐堂，到时候沈婉儿便能够轻松得多了。 想要报恩便遵循着本心去做。 见他们都不说话，沈婉儿也不强求，扭头去跟胡月月商量给周大夫拜年的事情去了。 “行啊，你去给师父拜年原本就是应当的，只是你一个姑娘家，过年的时候路上又没有什么人，怕是不安全，不然的话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胡月月听了沈婉儿的打算之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她之所以这么痛快，不仅仅是为了沈婉儿考虑，更是担心在过年的时候李秋碟又闹幺蛾子。 到时候大过年的闹得太难看也不好，倒不如直接去周大夫那儿过年，一了百了。 只是小壮年纪还小，若是要去镇上的话，得好好安排一下才行。 胡月月犹豫了一下，道：“你还是提前让人去给你师父带个话，咱们这一大家子人若是贸贸然的去，没得让你师父师娘手忙脚乱，到时候好心就办了坏事了。” “娘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已经安排好了。”沈婉儿含笑看向她，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胡月月不开口她也能够想得到的。 “那就行。”胡月月颔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之后又道：“咱们这些妇孺上路难免危险，据说京城附近过年的时候有不少山匪呢，若是遇见了就不好了，不然这样，你去问问熊三，看他是不是要回去过年，咱们一路走也能方便不少。” 沈婉儿哭笑不得，“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有什么悍匪有这样大的胆子还在京城附近行凶？娘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样说，可胡月月终究是放心不下，家里没有个壮年男子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见她坚持，沈婉儿只得无奈应下，“行行行，我回头让人去问问熊三，看他那便是怎么安排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胡月月这才放下心来，她觉得沈婉儿可能有些不高兴了，斟酌了一下，道：“我一把年纪了，大壮二壮又都是男孩子，即便是在路上遇见山匪也不过是损失一些银子罢了，为难的是你跟唤儿，若是没有人帮着，遇见那样的情况你们的名声就毁了。” 名声与贞洁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何其要紧？ 胡月月有这样的担忧也是应当的。 “我知道的，娘。”沈婉儿安抚的拍了拍胡月月的手背，“你放心，我回头便让人去问问熊三那边的情况，我估摸着他应当也是要回去过年的，熊大娘还在咱们村里呢。” 至少开春之前，沈婉儿是没有什么必要去牡丹村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熊三便不回去了。 别的不说，他娘还在那里呢，听熊三的意思，是打算今年年后便跟刘春花将婚事给定下来，以沈婉儿跟刘春花的关系，自然是要回去添妆的。 “这说的也是。”胡月月点了点头，看向沈婉儿接着道：“若是有机会的话，你还是回去瞧瞧春花吧，不是说那姑娘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么？你也该回去看看。” 沈婉儿不以为意，“春花出嫁之后就在京城了，想要见面还不简单？娘就别操心这件事了。” “哪儿有你这样说的？”胡月月哭笑不得，“就算那孩子是嫁来京城，可出嫁之前跟嫁做人妇之后总是不一样的，姑娘的时候若是不多见见，等到她出嫁了，成了熊三的媳妇儿，整日都要忙着家里的事情，哪里就那么轻易能见面了？” 在闺中的时候胡月月曾经也是有好友的，后来各自出嫁之后都忙着家里的事情，来往也就少了，关系自然而然淡了下来。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她经受过的遗憾不想让沈婉儿重新受一次，因此见沈婉儿现在这样想，胡月月不由得出声反驳。 沈婉儿无奈，“好吧，我回头跟熊三说一声，若是春花那便有时间的话，便见见吧。” 说起来，她也有很久都没有见过刘春花了，而今依着胡月月的意思去瞧瞧她也没有什么。 胡月月这才笑起来，“这样就对了。” 去给周大夫夫妇传话的人没两天便回来了，周大夫那边的意思很简单，只要沈婉儿想要过去，那就没有不方便的。 最近沈婉儿在京城之中做的事情周大夫多少知道，因此很想来问问沈婉儿这边是什么情况，可镇上的医馆那边又实在是走不开，只能一直脱下来。 而今沈婉儿说要去镇上过年，周大夫跟王氏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那咱们现在便收拾收拾，过几天等药晖所正式歇业之后便动身去镇上吧。” 沈婉儿的想法很干脆利落，既然说了要过去，那便简单一点，收拾好了便动身，不过就是出一趟门罢了，也不用拖拖拉拉的弄得两边都不痛快。 可胡月月却好像还是有些犹豫，“咱们家若是都走了，只剩下这些下人在家里，会不会……” 只是一眼，沈婉儿便看出来了胡月月的担心，她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下人都有卖身契在手里的，生死都在咱们的一念之间，若是要出什么幺蛾子的话，咱们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官府都管不着，您在担心什么？” 毕竟出身贫寒，胡月月对于这些事情都不是特别了解，她只想着，若是主子们都在的时候，那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可若是主子们都离开了…… 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若是让那些下人的不臣之心滋生出来了的话，怕是麻烦得很。 她可是听说过不少恶奴欺主的故事，对于这样的事情害怕的很。 第245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婉儿无奈道：“咱们家里有不少都是官奴，在官府备案了的，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即便咱们手上不想沾人命，只要将卖身契送到官府去，不管天涯海角都能够找出来处决了，那些刁奴大多都是奴隶市场买来，质量参差不齐的才会有那样的心思，官奴可有分寸的多了。” 而今她们的宅子在京城，回头在离开之前沈婉儿也会去找一趟君烯衍，让他帮忙照看一下，也不需要费太大的功夫。 只需要偶尔来瞧瞧，这边没有翻了天去便不用管，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然有他们回来之后处理。 有那边压着，就算这些奴才再厉害也翻不起浪花来。 如此，胡月月总算是能够放心一点儿了。 沈婉儿松了口气，“咱们现在只需要带两身换洗衣服，然后给师父师娘准备一些礼物，剩下的娘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呢。” “知道你办事妥帖。”胡月月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看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这儿有我跟你姐姐呢。” “是啊，婉儿你赶紧去休息吧，顺便想想今儿晚上吃什么，我让厨娘去做。” 官奴里头不管是各色手艺的人都有，最基础的绣花厨艺自然不成问题，至少比李婆婆跟胡月月要好上许多了，沈婉儿稍稍指点调教一下，便不用自己动手了。 这个话题沈婉儿很有兴趣，询问了一下家里其他人的意思之后，她便扭头去了灶屋。 而今家里总算是有了点深宅大院的感觉了，沈婉儿去找到厨娘，也就是说了两句，然后便抱着手在一旁装大爷。 厨娘见沈婉儿在这里，还有些战战兢兢地，“二姑娘，您是金贵之躯，这灶屋里满是灰尘，若是弄脏您的衣服就不好了，不如……” 虽然说是让她离开，但是沈婉儿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厨娘难免有些施展不开，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受到惩罚。 因此，沈婉儿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理解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厨娘合力做好了一大桌子饭菜之后，胡月月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还皱起眉头，“这么多菜，咱们怎么能吃完？” 若是吃不完的话，可不就是浪费了么？ 她是穷苦出身，最看不得富贵人家的奢华气，即便她也能够穿着锦衣绸缎戴着金玉首饰了，可浪费粮食这样的行为却还是接受不了。 沈唤儿了解到胡月月的心思，她也不喜欢浪费，但倒是没有胡月月想的那么严重，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若是咱们吃不完，让下头得人解决便是了。” “那怎么能行？”胡月月顿时便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她终究还是觉得将自己吃剩的剩饭剩菜给旁人吃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当。 若是在吃不上饭的时候便罢了，这至少有肉有菜呢，但是现在沈家就算是下人，也显然脱离了饿肚子的时候，想想确实是不妥当，难免会让人心中不满。 原本厨娘见胡月月不满意，心中不安极了，生怕自己因为没有领悟好主子的心思而受罚，而今听见胡月月与沈唤儿的对话，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当即便上前端着笑意道：“夫人愿意将您吃剩的饭菜赏给奴婢等，是奴婢们的福气，奴婢们心里只有欢喜的份儿。” 人家正主都已经这样说了，胡月月还能说什么？ 她脸上还是为难，但是却也没有坚持了，毕竟厨娘的神色间已经带上了祈求，“那……那好吧。” 沈婉儿有些不耐烦，“现在先这样吧，回头你们记得少做一点便是了，像是我们全家都在的时候，也就六七盘子菜便够了，再多也是浪费，若是你想多些花样，便将分量做小一点，也不至于浪费。” 她老早就饿了，见胡月月在这里纠结，她想要开口打断，却又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而今总算是解决了，哪里还有纠缠下去的意思？ 只想赶紧结束这边的纠缠好好吃饭。 见沈婉儿脸色不好，胡月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胡乱道：“既然你想吃那一会便端下去吧，现在你先下去，我们吃饭不用你再旁边伺候着。” 即便厨娘很想留下在主母面前刷刷好感，但是胡月月已经这样说了，她担心自己若是再纠缠下去的话，怕是会惹得胡月月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多留，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走了。 见状，沈婉儿不由得叹了口气，总算是能吃饭了。 转眼便到了药晖所歇业的日子，除了食为天之外，胭脂铺跟香飘满城同时关门歇业，对外表明年初七之后才会重新开业，至此，沈婉儿总算是彻底空闲下来。 几年时间，已经足够熊三将食为天经营妥善，而今他们离开十天半个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食为天完全可以照常运行。 因此，不管是沈婉儿还是熊三都没有半点担心。 在去镇上的马车上，熊三颇为感叹的道：“若不是你，我而今哪里能底气这么足的让我娘去帮我说媳妇儿？” 如果没有沈婉儿的话，现在他还当着混混，整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担心哪天就被衙门抓了去，再没有出头之路。 沈婉儿可以说是他的伯乐，也能说是他的恩人。 现在让熊三想想，当初他还对沈婉儿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倒是挺尴尬的，好在后来沈婉儿没有提过这件事了。 “听你这意思，春花家里已经同意了你们的婚事？”沈婉儿调侃的看向熊三，见他这幅春风满面的样子就知道，最近的好事情不少。 说起这件事，熊三忍不住笑了起来，“春花家原本觉得我不靠谱，整天不着家，是不同意的，但我娘说现在我在跟你做生意呢，他们便同意了，说起来还是你的好处。” 若不是因为沈婉儿跟刘春花关系好，而她家里又对沈婉儿很放心的话，他的婚事哪里能够这么顺利？只怕还是有的磨呢。 沈婉儿只是笑，“那你以后可得加倍对春花好才行。” “那是自然的。”熊三不满的看了沈婉儿一眼，自己的媳妇儿还不疼么？这话还用沈婉儿来说，好像他对不起刘春花了似得。 见他这幅满心都是媳妇儿的样子，沈婉儿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无奈的摇了摇头，决定不跟这个恋爱脑计较。 京城离镇上并不远，再加上还有马车载着，一行人很快便到了。 周大夫与王氏早早地便在镇子口等候，见沈婉儿一行到了，赶忙迎了上去。 让马车到了医馆门口，沈婉儿将上头的东西都卸下来，见熊三要走，她赶忙道：“你架着马车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马车也快些。” “这怕是不好吧？”熊三颇为为难，“若是你有什么要用的，怕是不方便。” “这大过年的，我有什么要用马车的地方？你只管用便是了，但你得仔细着点儿，若是我马车坏了，回头没法回京城，我可找你算账的。” 王氏正好听见这句话，不由得笑道：“回不去了也不打紧，婉儿便留在镇上陪着我们俩老东西便是了。” “那你可要仔细着，可千万别过个年我家姑娘没了。”胡月月也跟着一起调笑，最近的日子轻松起来，她的性子又变得跳脱了不少，玩笑一套一套的。 熊三也跟着笑：“若是马车有什么损坏，我就把我那辆马车赔给你便是了。”他并不是没有实力置办马车，只是想着要跟沈婉儿一起上路，便没有带出来罢了，而今听见沈婉儿这话，半点害怕都没有。 “你可拉倒吧，你那马车丑的很，我才不要呢，赶紧走，没得一会儿没到家呢天就黑了。”沈婉儿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似得把人赶走。 熊三大笑一声，潇洒的甩了一下马鞭，径直走了。 这个时候，王氏跟胡月月在归置他们带来的东西。 “带这么些作甚？上回我给婉儿唤儿还有大壮二壮做的衣裳还放着呢，拿出来便能穿，都是簇新的。”王氏见他们收拾的妥当，不由得无奈道。 胡月月无奈，“大壮二壮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可费衣裳了，您费这个劲儿做什么？他们今年穿的衣裳明年便短了一截。” “这不是没事儿做么？给几个小的做做衣裳也算是解闷了。”王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显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的目光落在胡月月身后李婆婆怀里抱着的小壮身上，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小壮早就睡熟了。 王氏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见到这样玉雪可爱的小娃娃了，一看小壮的样子便止不住的稀罕，“这便是你的小儿子吧？都长这么大了，喔唷跟白团子似得，太讨人喜欢了。” 说着，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得，从床脚处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你瞧瞧，这是我给小壮做的虎头帽，可好看？” 第246章 遗憾 胡月月接过瞧了一会儿，不由得赞叹道：“您的手艺我当真是自愧不如。” 她虽然也会一些针线，比沈婉儿好多了，至少做件简单的衣裳不成问题，可若是跟王氏相比那还是差得多了，王氏年轻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的去找绣娘学过的，岂是胡月月能比？ 王氏被夸奖手艺，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可却还是谦虚道：“哪有，我这也不过就是熟能生巧，而今你家里孩子多，多给娃娃做几件衣裳，手艺自然就上来了。” 她这么大年纪了，若是轮做针线的年份，不知道比胡月月强上多少，手艺自然也是比她强一些的。 但是王氏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不过是内宅之中的小东小西罢了。 沈婉儿与周大夫这边，周大夫正拉着她问给皇后娘娘看诊的事情。 宫中的太医院齐聚了天下医术高明之辈，行医之人不说全部都心向往之，但是大部分却都有这样的心思，周大夫便在其中之列。 光是想想宫里那些国手都没有办法治好的病症，偏生她徒弟给治好了，周大夫心中的骄傲止都止不住。 沈婉儿见周大夫这么高兴，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皇后娘娘得的不过就是妇人常见的病症罢了，宫里的太医不至于没有办法，只是皇后娘娘毕竟是女子，不好让外男触碰身子，这才让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并非是我的医术高于太医院了。” 她虽然对自己的医术有自信，但是却还是没有办法厚着脸皮说一声没有人比她更强了。 越是会的多，沈婉儿便越是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宫里那些太医的医术毋庸置疑，她也不过是占了性别的便宜罢了。 周大夫微愣，忽然意识到皇后娘娘不仅仅是国母，说到底，还是一个寻常女子罢了，寻常人会生的病她依然有可能，老天爷并不会因为她国母的身份而格外优待。 他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这世上的病患，忌疾讳医的事情太多了，咱们作为大夫，眼中没有男女，可他们终究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因此而丧了性命的不知道有多少。” 光是想想周大夫就觉得不寒而栗，但是他人微言轻，对此没有半点办法。 沈婉儿叹息，“有些人指不定还觉得，名声与贞洁比性命都要紧，咱们即便是想要劝解，却也没有说不通。” 虽然说是大夫能救人命，但是他们终究不是神仙，有些人心中的固执，即便是神仙那也难救。 “咱们能做的，仅仅也只是问心无愧罢了，至于剩下的那些……”沈婉儿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周大夫很是感慨，为那些因为男女之别不愿意让大夫看病而损失性命得人惋惜，但是却也明白沈婉儿说得有道理。 “行了，过两天便是年三十儿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你们今年打算在我这儿过年？”周大夫行医这么多年，基本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即便心里不舒服，但是却还是能很快将这件事放下，转而道：“你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沈婉儿的脸色顿时便冷了好几个度，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周大夫都开了口，她只能简单的将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怎么……”周大夫张了张嘴，不知道应当怎么说，“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谁知道呢。”沈婉儿轻嗤，“也许是钱多闹得吧。” 她是真的不明白，沈大为什么放着好好地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非得闹出李秋蝶这一出。 他从前的表现当真不像是个饥色的，在她跟沈唤儿的亲娘逝去之后有许多年身边都没有个可心的人，日子不也还是这样过来了？ 而今胡月月也是沈大自己喜欢点头了才娶回来的，日子不知道舒坦了多少，可他却还是不满足。 “人总是这样的。”周大夫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安慰沈婉儿，只能干巴巴的道。 他的医术虽然不错，在给人治病的时候也是滔滔不绝可以说妙语连珠，可而今对着沈婉儿，他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当怎么出口安慰。 好在沈婉儿也不需要人安慰，她轻笑，“总之，而今我们跟我爹不在一个宅子里住着了，他想做什么是他的事情，不管以后有多少妾侍，日子过得多奢靡也与我无关。” 反正一个月给他一百两银子的赡养费，足够沈大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再多就没有了。 周大夫叹息，“话虽如此，可你们一家子妇孺，没有个男人撑门抵户总归是不好，除非……” 他接下来的话碍于沈婉儿是个姑娘家，并没有说出口，但是沈婉儿却知道，周大夫心里的心思跟胡月月不谋而合。 而今大壮年纪还小，若要到能够撑门抵户的年纪还得过上好几年，谁也不知道这几年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沈婉儿或者是沈唤儿去招婿，找个不错的上门女婿来才好。 对此沈婉儿是没有什么意见，君烯衍是不可能来自己家做上门女婿的，能招婿的只有沈唤儿，就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若是沈唤儿自己想招婿的话，沈婉儿自然只有支持的道理了。 “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让人来自找我，我这边虽然也忙，但是若只是走开十天半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师父。”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周大夫少见沈婉儿有这样的时候，带着些许纵容的笑了笑，“只要师父能帮得上你的，一定不会推辞。” 知道周大夫的为人，沈婉儿也不跟他客套，直接便开口道：“最近药晖所有些忙不过来，我想着……师父认识的人多，看是否能够给我找个坐堂的大夫。” 原来是这件事，周大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给皇后娘娘治了病，想来你那药晖所现在的生意应当很不错，忙不过来也是有的，我确实是认识几个会医术的后生，只是他们的医术都不算是太高明，简单的疾病不打紧，可若是疑难杂症那可就无能为力了。” 沈婉儿原本也没有想着能够找到医术有多高明的大夫，那样的人才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而今周大夫给出的答案正是沈婉儿心中所想。 “只要医德好便是，医术有多高明的倒是不要紧，能治疗一些伤寒便不错了。”她有自信，即便是医术不够高明的大夫，经过自己的调教，也能够好上不少，要紧的是人品要好，她可不想找了个白眼狼。 见她已经做了决定，周大夫也不好多说什么，“行，趁着现在还没到二十九，我先去告知他一声，看他是否愿意去京城坐堂，你等着。” “师父，你先别急。” 沈婉儿见周大夫急匆匆的走了，上前追赶了两步，没见着人影，不由得心中带着几分好笑。 连薪资待遇都不问就这样走了，他少见有不靠谱的时候。 不过见周大夫这么着急，可见那人跟他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周大夫的为人沈婉儿是相信的，因此，原本心中的担忧也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你师父呢？” 王氏将胡月月安顿好了之后，出来想瞧瞧沈婉儿，她原本是跟周大夫在一起的，现在周大夫不知道去哪儿了，王氏不禁有些奇怪。 但是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周大夫不着家的时候多了，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去了吧。 沈婉儿简单的对王氏解释了一通。 “会医术的后生……”王氏想了想，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人选，“那孩子是不错的，就是家里苦了些，老大不小的人了，却连媳妇儿都娶不上，我听说最近他们兄弟都打算娶个共妻回来了。” “共妻？”沈婉儿面露狐疑，“不至于吧，我记得咱们镇上得人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哪里就连个老婆都娶不上，只能娶共妻了？ 王氏心里好笑，“你这孩子啊，还是太年轻。虽然咱们镇上的人日子过得普遍不错，可是穷苦人家哪里都有，那孩子家不会是第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户。” 沈婉儿不得不承认，王氏说得有道理，她心里不禁好奇，这样穷苦的人家，怎么就能够供养出一个会医术的人呢？难道说是后来家道中落的？ 她而今不管心里有多疑惑，都不会有人来给她解惑了，她只能等周大夫回来之后，瞧瞧来者，或许能在他身上知道答案。 周大夫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腿脚还算得上是利索，很快便把人给带了回来。 看见跟在周大夫身后的男子，沈婉儿有些发愣。 他坐在轮椅上，看似不良于行，脸色格外的苍白，一看便知道身体不好，但是眼神却还算得上是清明。 秦明见面前的姑娘这般大胆的打量自己，虽然觉得不自在，但是却也没有鄙夷的意思。 第247章 坐堂大夫 沈婉儿的眼神干净，好似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 “姑娘。”秦明冲着沈婉儿微微颔首。 周大夫拍了拍秦明的肩膀，“这可是你未来的东家。” 听见周大夫的话，秦明微微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沈婉儿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竟然能够开起一个医馆来？ 看出他的狐疑与意外，沈婉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相信她的人多了，多秦明一个也不多，左右等到时候他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沈婉儿含笑看向他，“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可愿意去京城坐堂？” “吾名秦明。”秦明微微颔首，“我这样的残障之人，有活儿干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姑娘都不用考考我的医术么？难道就不担心我是来浑水摸鱼的？” “我自然相信我师父的眼光。”沈婉儿依然端着笑意，几句话交流下来，她便知道这秦明不算是个人品拙劣之人，这样的人只要有一些底子，将来她自然能够把人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大夫。 她自己手下并非是没有聪慧又人品端正的，只是那些都是门外汉，若是要培养的话太费功夫了，沈婉儿从最开始便放弃了这个选项。 而今的秦明，可不就是瞌睡有人递枕头么？ “若是你愿意的话，年初七来京城坐堂，包吃住，每个月有五两银子的月钱，年节另有节礼，是否接受看你的意思。” 镇上不比京城，一个月五两银子便足够他们一家子衣食无忧了。 至于秦明自己，若是当真像是沈婉儿说的那样……他在京城吃住都不用花钱，这么好的待遇，基本上可以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可秦明却还是有些犹豫，“我的医术并不算有多高明，开这么丰厚的月钱，难道你就不担心亏本么？” 镇上坐堂了几十年的老大夫一个月的月钱也就差不多这个数了，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秦明到底还是担心，沈婉儿回头会后悔。 听他这般为自己着想，沈婉儿笑得更开心了，“我开出这样丰厚的月钱也是有原因的，你没有去过药晖所可能不知道，每日药晖所来往的病患很多，坐堂并非是一个简单的活儿。” 这样便能够说得过去了，秦明颔首，心中又有了新的担忧，“病患那样多，我的医术只能算是一般，若是有所耽误可怎么好？”说到底，他还是在为了病人着想。 沈婉儿笑容不变，“你需要处理的只是那些轻微的病患，疑难杂症交个我便是了。”说到这里，沈婉儿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所有的疑难杂症都会治的，你若是愿意的话，年初七以后直接来便是了，到时候会有人跟你说明白。” 现在人都还没有去呢，只能将简单的事情商量一下，可即便是如此，秦明却也是非常满意了。 他虽然穿着简单，甚至能够算得上是潦草，但是人还算是不错的。 过后沈婉儿又稍考教了一下他的医术，心里更是满意了几分。 而今秦明的医术虽然比不上老大夫，但是跟一般的年轻大夫相比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比外头的赤脚医生强上不少。 说定了之后，沈婉儿直接让秦明先回去，年初六过来周大夫这里，他们一起去京城。 秦明将沈婉儿的话转述给家里人，他们有多高兴暂且不提。 沈婉儿把人送走之后看向周大夫，“师父这回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那你可得给我掮人礼才行。”周大夫笑了笑，根本没有将沈婉儿的话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若不是镇上实在是走不开的话，他甚至想自己去帮沈婉儿，毕竟他的医术可比秦明强上太多了，加上又是知根知底的，用起来也放心的很。 “自然是差不了师父的。”沈婉儿不管亏待了谁，都不会亏待周大夫不是？ 此时两人听见胡月月的呼唤，周大夫挑眉，“去罢。” 他可不惦记沈婉儿的礼物，而今的周大夫已经不指望自己还能教沈婉儿什么了，只想着等自己跟王氏年纪大了，让沈婉儿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便很好了。 在外人看来，周大夫对沈婉儿可谓是恩重如山，甚至可以说没有周大夫便没有现在惊才绝艳的沈婉儿。 但是真实情况如何，周大夫自己是知道的，即便是没有自己，沈婉儿靠着自己一身的医术也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 “娘，怎么了？” 听胡月月叫的急，沈婉儿匆匆从外头跑进来，气都没有喘匀便匆匆问道。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赶紧擦擦汗，一会儿着凉了。”见沈婉儿如此，胡月月赶忙从怀中拿出帕子塞给她，“我是想问你，这些礼物什么时候给你师父师娘？” 来的时候卸马车，周大夫跟王氏都已经见过这些东西了，虽然感叹而今沈家当真是富有了不少，但是两人并没有半点贪念。 在京城见惯了势利眼之后，胡月月明白周大夫跟王氏的心性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而今她是想要将礼物送出去的，只是那些礼物都是年礼，担心送的早了有些不妥当，故而找沈婉儿来问一问。 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听胡月月说起这个，沈婉儿不太在意的摆了摆手，“这样的事情娘做主便是了，我觉得还是早些送比较好，我瞧着师娘最近在添置东西呢，若是这添置的东西里头有咱们送的，可不就是白费银子么？” 周大夫从来都不愿意接受沈婉儿给的银钱，她也不能做不懂事的弟子，能帮着周大夫省一点是一点。 他虽然说不得是上有老下有小，但是他经常接济穷人，因此日子过得并不宽松。 胡月月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家跟周大夫可以说是最亲近不过的了，虽然说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但是却也不需要那样的瞎客套。 她飞快的将送给周大夫跟王氏的东西找出来，整理好放在一堆，然后将王氏给叫了来。 “这些都是婉儿给你们选的年礼，瞧瞧可喜欢？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们吃吃玩玩都是好的。” 虽然胡月月说的谦虚，但是她的面容却又难掩骄傲，像是一个跟小伙伴炫耀玩具的小朋友似得，虽然得意，但是却并不讨厌。 王氏笑了笑，没有将胡月月的态度放在心上，“我跟老周什么都不缺，你们送这么些东西来做什么？” 她瞧了瞧，虽然都不是太难得的东西，沈婉儿还是有分寸的，但是到底精致的不行，一看便知道不是常见的玩意儿，王氏不太愿意收沈婉儿的礼物，但是却又担心不收胡月月面子上过不去。 “这些都是我这个做弟子的给师父的孝敬，师娘便收了吧。”沈婉儿凑上前去，拉着王氏的袖子开始娇滴滴的撒娇。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王氏哭笑不得的点了点沈婉儿的鼻子，“放开放开，我收下便是了，我这把老骨头别被你摇晃散了。” 沈婉儿不依的嘟起嘴巴，“师娘还年轻呢，哪儿就成老骨头了？” 一边说，还一边对胡月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得意。 王氏将她的做派看在眼里，心里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赶紧起来了，你的房间可都还没有收拾妥当呢，多大的个人了，难道还想让我跟你娘帮你收拾啊？” “我就算年纪再大，也是师娘跟娘的小宝贝呀！”沈婉儿脸皮厚的很，一点都不在意王氏的促狭。 胡月月跟王氏都好笑极了，见王氏面露求救，胡月月总算是良善了一把，没有光顾着看笑话，上前去将沈婉儿给扒拉下来，“行了，娘给你收拾就是了，你师娘还忙着呢，你别在这儿耽误事儿。” 虽然说沈婉儿年级也不算是小了，到了能出嫁的年级算是个大姑娘了，但是她若是要粘人起来，那是二壮都比不上的。 沈婉儿走了之后，周大夫将大壮跟二壮叫来，考教了一下他们的学问。 虽然周大夫自己没有功名在身，但是他却也是读过书的，科举的书籍他读的不比寻常的秀才少，若要说才比大儒那不可能，但是等闲书院的夫子说不得都比不上他。 在考教了一会儿之后，周大夫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俩都是不错的，可得好好读书，将来你们姐姐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靠你们了。” 说到底，周大夫还是在心疼自己的弟子。 在他看来，沈婉儿一个姑娘家，小小的年纪便要承担养家的重担实在是太辛苦了。 旁人家里，像是沈婉儿这个年纪还没有出嫁的姑娘，哪一个不是被爹娘当做心肝宝贝捧在怀里的娇小姐？ 偏就是沈婉儿，还得出去自己撑起一片天。 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沈家没有人能够立起来的缘故。 虽然说现在大壮已经考上了秀才，能说得上一句后生可畏，可年纪到底还是太小了，阅历也不够，他这样子想要撑起一个家还差得远了。 第248章 心动 即便大壮已经非常努力的想要为沈婉儿分担。 大壮也知道现在自己的不足，听见周大夫这样说，他不禁面露惭愧，“是我太没用了，所以姐姐才会这样辛苦。” 每每看着沈婉儿累得不行回来，大壮都会责怪自己过于无能，而今被周大夫点破，他并没有恼羞成怒，倒是心中的愧疚更为强烈了。 “你现在年纪还小，想要为你姐姐分担至少还得等个三四年，那个时候你姐姐想必早就出嫁了。”周大夫见大壮脸色更为苍白，顿了顿又道：“我相信你姐姐并不会因此而责怪你，只要你自己能够立起来，你姐姐想必也就能够放心了。” 怕只怕沈婉儿出嫁之后，大壮还是没有办法能够立起来，到时候他一边要顾着自己的小家，一边还得担心娘家好不好，实在是辛苦。 虽然沈婉儿只是周大夫的弟子，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周大夫为她的考虑说是亲闺女也不差了。 大壮信誓旦旦的保证，“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姐姐再那样辛苦！” “我也是！”二壮还是有些奶声奶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懂事，他也知道沈婉儿跟兄长的努力。 但是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比大壮还要有心无力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很多时候还会被胡月月催着赶着去读书。 现在家里有了下人，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与其做哪些事情，倒不如让二壮好好努力，若是能考上功名以后做官，那便是一举跃龙门了。 “你们有这样的心便好。” 周大夫没有让两人停留多久，将想要交代的事情交代了之后，便让两人先回去了。 夜半三更，大家都睡了。 王氏轻轻将昏昏欲睡的周大夫推醒，“你醒醒，我有话跟你说。” 操心了一天，周大夫早已经很困了，听见王氏的声音，他不很在意的转了个身背对着她，“我困死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不行，你赶紧起来！”王氏的态度格外严肃。 周大夫没有办法，也不敢真的惹老妻生气，若不然的话，他说不得大半夜的要被赶走去书房睡，看王氏的阵仗就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少见。 “行了我起来，有什么话你赶紧说，说了赶紧睡，明天还得早起呢。” 现在胡月月他们在家里，虽然他们算不上是客人，但是总也不能让他们早起做饭吧？ 王氏暗搓搓的道：“今儿胡妹子给咱们送了不少东西，我推脱不下，只得收了，我瞧着那些东西都不是便宜的，等他们走得时候咱们的回礼怕是拿不出手了。” 马上就要过年，街上的铺子大部分已经歇业，若是要准备回礼的话，那可是要越早越好。 周大夫一下子便精神起来了，“你收他们的东西做什么？婉儿一个姑娘家，你当撑起门户容易呢？赶紧送回去，咱们能帮上婉儿的地方不多，但是至少也不能拖后腿。” “你当我不知道呢？”王氏翻了个白眼，“是婉儿自己说的，那些都是她这个做弟子的给你这个师父的孝敬，我若是不收，那不是让孩子心里不舒坦么？” 这话说的也是，沈婉儿素来是个有章程的，她既然送出手的东西，那就断然没有往回拿的道理，这不是王氏说要拒绝便能够拒绝的了得。 周大夫叹了口气，“你瞧着回礼吧，咱们家的现银还够吧？”沈婉儿那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固执了。 “我是担心咱们送的回礼婉儿不收啊。”王氏担心的是银子的问题么？ 且不说周大夫在镇上的名望不低，医馆的生意一直都算是不错，收益不停，后来又有刘春花给的寄卖费，多少也算是个收益。 而今他们也算是镇上的富户了，太多银子拿不出来的，但是回礼却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只担心沈婉儿那孩子固执，再加上，也没有师父给徒儿送礼物的不是？ 若是寻常情况，那都是徒弟赚的银子一点不差的给师父，师父只需要管着徒弟吃穿便是了。 可沈婉儿有多么能赚钱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一点半点的也就罢了，那么大的数字，周大夫并不想占沈婉儿的便宜，那孩子还是自家人呢。 沈婉儿往常时候即便是想要给孝敬，十次有八次都会被周大夫退回去，后来沈婉儿也算是学聪明了，将礼物都给王氏。 她虽然也不贪沈婉儿的东西，但是毕竟耳根子软一些，只要撒撒娇总是能收的，王氏即便是知道沈婉儿的打算，却也半点办法都没有。 周大夫想了想，觉得王氏说得有道理，“那你直接给胡妹子不就是了？左右那些东西也是从胡妹子手里收的，咱们跟她是平辈，你好好说说总是不会不收的。” 这样也算是个出路，王氏缓了口气，“婉儿那孩子当真是太苦了，我瞧着你年纪大了，若不然咱们过两年便去京城帮着婉儿一点吧？她那个爹是不顶事的，家里总归还是得有个长辈才像样子。” “我也有这样的心思。”周大夫早早便是这样想的了，但是他心中还是有几分犹豫，“咱们镇上的医馆就那么几家，对面的回春堂你也知道，实在是贵得很，寻常百姓哪里去看得起？若是咱们走了，镇上的百姓怕是要艰难不少。” 他能做的事情不多，能帮一点便帮一点，而今虽然他也想着去帮自己的弟子，却又放不下这里的百姓。 王氏翻了个白眼，“你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你这个老东西能做的有多少？百姓如何那是衙门该操心的事情，往常衙门瞧着有咱们跟回春堂互相制衡，但是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便不管不顾了，等咱们走了之后，若是百姓有个什么不妥，你当父母大人真的不管呢？我瞧着回春堂那起子只认钱的人是该收到一些教训了。” 虽然这里的县令算不得是什么两袖清风的清官，但是到底还算得上是为百姓着想。 王氏还真就不相信，天子脚下，县令还能真的看着百姓缺医少药，若当真是如此的话，他这个乌纱帽怕是就不想要了。 若是天高皇帝远倒还罢，可这里就在京城附近，王氏还真就不相信，他们走了之后那些穷苦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周大夫不得不承认，王氏的话有道理，他们走了，即便百姓可能会吃点苦，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不会太坏。 “让我再想想吧。”他揉了揉眉心，虽然被王氏说的有些动摇了，但是到底还是又几分犹豫在的。 王氏了解自己的夫君，见周大夫已经开始动容，她也不再说了，左右周大夫对沈婉儿的心疼比她更甚。 她想要去京城，不仅仅是为了帮沈婉儿的忙，更是觉得自己跟周大夫辛苦了一辈子，总算是该享享福了，她到时候过去也算是能够跟胡月月好好的说说话。 翌日一早，睡起来之后周大夫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可他却还是有迟疑，“咱们若是要去京城的话，至少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他是不想让沈婉儿出让他们安置的银子，但是自己家是什么情况周大夫自己也知道，在镇上算是富户，手里的银钱想要买个宅子不成问题，可若是去了京城，那可当真是就是捉襟见肘了。 王氏有些苦恼，犹豫了一会儿道：“咱们手里的银子虽然买宅子有些困难，但是租一个却不难，回头将这里租出去，慢慢攒着银钱，总是能攒出来一套小宅子的。” 左右他们就两个人，也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京城虽然干什么都贵，但是一个能住下两个人的宅子，几百两怎么都够了。 若是实在不行的话，那便先找沈婉儿借一点儿，回头补上就是了。 王氏从头至尾都没有担心这个。 “师父师娘要买新宅子啊？”沈婉儿睡醒出来正好听见王氏这话，当即便道：“是该置办了，这里虽然好，但是毕竟有些老旧了，若是师父师娘想要搬家的话，不如去京城吧，我给你们买宅院，实在不行，还能住我家不是？” 周大夫见沈婉儿听见了，不由得有些不高兴的瞪了王氏一眼，就这娘们儿嗓门大，“你家多大的地方我还能不知道？光是你们自己家里人住是够了，加上我们俩，怎么能住的开？” 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让沈婉儿出银子给他们置办产业这个选项。 “师父莫不是忘了，最近我们家搬家了呀，我新买了个三进的宅院，可大了，师父师娘就算是一人一个院子也是有的。”沈婉儿得意洋洋的看向周大夫，“您就别考虑了，若是当真想离开的话，便跟我一起走吧，您回头还能跟我一起坐堂，我也能轻松一些。” 让周大夫心动的地方也就是能够帮上沈婉儿的忙这一点了。 “话虽如此，可你家怕是有些不方便吧……” 第249章 胳膊肘往外拐 虽然说沈婉儿跟沈唤儿两个姑娘都是小辈，他即便住进去也没有什么，但胡月月不是啊！ 她毕竟跟沈大还有婚姻关系，若是因为他们而坏了名声该有多不好？ 周大夫本身就是不想麻烦沈婉儿的，自然不会上赶着去坏人名声，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是避讳一些的好。 可然而沈婉儿却也没有半点介意，她冷笑一声，“就我爹那个做派，现在娘哪怕是要和离我也只有支持的，在意这些做什么？” 沈大在纳妾的时候沈婉儿便已经打定了注意，若是胡月月因为这件事而伤心和离了，她只会支持，不会有半点反对。 甚至还会帮着胡月月将后半生都安排好了，谁知道胡月月是典型的古代女人，丈夫纳妾虽然让她伤心，但是却断断没有到和离的地步。 后来是因为李秋碟对全家下药，沈大还没有半点责怪的时候，才是真的让胡月月伤心了，打定主意搬了出来。 因此，沈婉儿其实根本就不在意是否会因为此事坏了他们家的名声，就算是没有这桩事情，他们家的名声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左右都不痛不痒的，做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眼光让自己的日子过的不痛快？ 周大夫被生生噎了一下，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婉儿的心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要知道沈大才是她亲爹啊！ 不帮着亲爹却偏帮着后娘，这说得过去么？ 他想，若是自己的闺女这样，怕是早早就气的吐血了。 虽然他心里这般吐槽，但是周大夫也还算是一个正直的人，他觉得沈婉儿的打算虽然过分了一些，但是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若不是因为沈大宠爱妾室不管家人的死活，沈婉儿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简直就要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咳咳……这件事你还是问问你娘的好。” 毕竟当事人是胡月月嘛，现在沈婉儿的这些打算都只是空谈，若胡月月不点头的话，谁也没有办法。 知道周大夫的话有道理，沈婉儿也没有反驳，“我这就去问我娘的意思。” 说罢，不等周大夫又什么反应，沈婉儿直接转身走了。 “这孩子，怎的就这般心急呢？”周大夫看着沈婉儿飞速消失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禁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对于这件事，胡月月倒是没有周大夫想的那么复杂，“你师父师娘住到咱们家当然好了，左右那院子空旷的很，而今大壮二壮都没到娶妻的年纪，咱们家人丁太单薄了些，你师父师娘过来也好，我还能跟王姐姐说说话呢。” 胡月月对于王氏是很喜欢的，她虽然有泼辣的时候，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比较和软的，这样的心思跟雷厉风行的王氏可以说是互补了。 因此两人十分的投契，沈婉儿对于她们的情谊也是可见其成。 “娘不反对就好了，我这就去跟师娘说说，等到时候咱们收拾收拾一起上路。” “你这班心急做什么？离初七还有一段时间呢。”胡月月哭笑不得的把人拉回来，“我瞧着这里的东西不少，你师父那边想来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咱们若是要等他们一起走的话，怕是有的忙了，还得想想去哪里租几辆马车。” 不知道熊三会不会跟他们一起走，若是一起的话，他们家那辆马车怕是不够坐的，来的时候便有些拥挤了。 既然已经敲定了主意，而今胡月月的心思也很简单，就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着周大夫夫妇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没得等到了京城还不安生。 沈婉儿虽然没有说，但是胡月月也明白，她接了王氏与周大夫过去是为了享福的，可不想什么烦心事都找上门来。 想起最近要处理的事情，胡月月忽然一怔，拉着沈婉儿问道：“若是周大夫住到咱们家去，你爹会不会有意见？” 她担心的是沈大觉得自己不能跟沈婉儿等人一起居住，而沈婉儿却将周大夫给接了来，这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儿呢。 沈婉儿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我跟爹已经说好了，咱们从此跟他分地别局，除了每个月的奉养银子之外，他管不到咱们头上，若是当真眼馋师父跟我们一起住大宅子的话，那就将李秋蝶给处理了，我必定恭恭敬敬的将爹给接回来。” 虽然说沈大的行事做派让沈婉儿非常寒心，但是那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若是没有李秋蝶那个拖累的话，沈婉儿也不可能说真的对沈大岂止于不顾。 她坚定的看向胡月月，“我外头的事情就有的忙了，可不想要一个毒妇在家，忙碌了一天回来还得担心身边的茶水饭菜有没有下毒。” 那样的日子想想便知道累极了，沈婉儿觉得自己若是过上一段时间那样的日子，没有忙死就要心理崩溃。 胡月月张了张嘴，想要告诉沈婉儿，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这样做有些不好，但是对上沈婉儿祈求的眼神，她到底是不好多说什么。 虽然心里赞同，但是她并没有顺着沈婉儿的话说下去，人家父女之间的关系不管如何，都不是她这个后娘能管得了的。 沈唤儿早早便想来找胡月月一起坐女红，正好听见沈婉儿的话，想也不想的推门进来。 “婉儿说得有道理，娘就不用担心爹那边了，想来爹身边有秋姨娘，自然是万事不愁的，怕是早早的便忘了我们这些儿女了吧。” 她特意看了胡月月一眼，若不是因为担心刺激到她，接下来还有更难听的话等着。 胡月月脸色苍白，“可……那毕竟是你们的亲爹啊。” 讲道理，胡月月并不是很明白，按理来说李秋蝶这件事，最为应当怨恨愤怒的应当是她才对，可她却并没有像是沈婉儿跟沈唤儿一样生气，反而还有心思来安慰她们。 实际上除了李秋蝶下毒害了孩子们这件事之外，沈大把人纳进门宠爱的事情对于胡月月而言虽然是伤害，但是却也算不上有多深。 她这个年纪身边能有儿女傍身，能有一个丈夫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已经很好了。 沈大若是疼爱她，她自然是高兴的，但即便他变心，胡月月除了觉得有些失落之外，别的也没有了。 毕竟胡月月这么大年纪了，早早便过了多夫婿憧憬的时候，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她并不想再奢望别的。 老天爷总是不喜欢贪心的人的。 现在的日子已经是胡月月以前想象不到的了，她得知足。 “纵容妾侍毒害正妻子女，这样的爹还是爹么？”沈唤儿苦笑，若要说沈大的感情，她是最深的。 因此即便知道李秋蝶对自己姐弟五人下了毒，可她心中却还是有着憧憬，期盼沈大能够迷途知返，好好的将李秋蝶给处置了，那个时候他们一家的关系或许还能够回到从前。 可沈大却并没有半点责怪李秋蝶的意思，甚至还感动于她为自己着想，就因为银子能不管子女死活的人，根本就枉为人父！ 她现在跟沈婉儿的心思倒是出奇的一致：不会不管沈大，他下半生的衣食至少是不缺的，身边还有人伺候，但是若要他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也是不能够的。 胡月月无话可说。 “行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沈婉儿见胡月月面露尴尬，上前轻轻拉扯了一下沈唤儿，这件事说来胡月月也是受害者，即便心中有气对她发做什么？ 更何况，为了那两个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值当。 李婆婆跑了进来，“夫人、大姑娘、二姑娘。”她看着胡月月欲言又止，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当着沈婉儿跟沈唤儿的面却又不好说的样子。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李婆婆说说话。”胡月月对沈唤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沈婉儿一同带出去。 李婆婆素来是有分寸的人，她这般着急，事情一定不小。 虽然沈婉儿顺从的被扯了出去，但是她心里若说没有半点好奇，那是假的。 “你这是做什么？” 沈唤儿关好门，见沈婉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还往一边的墙角走去，不由得疑惑。 见她小心翼翼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沈唤儿这才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三两步上前去将沈婉儿拉起来。 “你莫不是想偷听吧？娘跟李婆婆说话避着我们自然有她们的原因，当做不知道就是了。” 难道胡月月跟李婆婆还能害了他们不成？ 沈婉儿没有这个心思，而是笑着反问，“难道姐姐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沈唤儿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姐姐，我当然知道娘不可能伤害我们，但是我瞧着李婆婆的样子，怕不是小事儿与其让娘一个人烦扰，不如咱们也跟着听听，若是万一有办法呢？也好过让娘一个人担心。” 第250章 出事 虽然沈婉儿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些不地道，但是沈唤儿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若是要论口才，十个沈唤儿都不是沈婉儿的对手，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说服了，跟着沈婉儿一起趴在窗户跟前听墙角。 屋里。 “夫人，不好了，三少爷被人缠住了。”李婆婆神色焦急，一看这件事便知道非同小可。 胡月月脸色一冷，“你好好说话，大壮出什么事儿了？” 李婆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含糊，将这件事前因后果都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 原来是今儿市集，大壮带着二壮出门逛逛，谁知道集市上头人挤人的，恰巧大壮撞到了一个小姑娘身上，这也就罢了，集市上头摩肩接踵是经常的事情，被撞一下也没有什么，大壮还将撞到的姑娘给扶起来了。 谁知道那小姑娘的爹娘此时找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便认为大壮吃了自己闺女的豆腐，不依不饶的非要大壮负责给个说法，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能赶紧让小厮回来报信。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大壮善心为之，不忍心让小姑娘摔在地上，这天寒地冻的，若是着凉了还不知道有多难受。 可说复杂也复杂，毕竟大壮是真的撞到了人家，也是真的把人扶起来了，算是触碰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若是对方父母难缠的话，这件事怕是没有办法善了了。 从李婆婆的话里头可以说出来，那姑娘的父母不是个好对付的，不然的话大壮也不能全无办法，只能让人回来求救。 “现在跟我出去一趟，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再说。” 胡月月沉着脸起身，去披上外衣之后便带着李婆婆往外头走。 刚一出门便瞧见在门口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沈婉儿跟沈唤儿，胡月月不由得皱眉，“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 原本胡月月是很少对两姐妹露出这般模样的，虽然她对大壮跟二壮严厉，但是对于两个继女还可以说十分的和善。 但是现在胡月月是真的没有心思，她心里烦得很。 好在沈唤儿跟沈婉儿都没有计较这些，沈婉儿凑上前去，“娘，我跟您一起去吧。” 沈唤儿眼巴巴的，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听见这话，胡月月就知道方才自己跟李婆婆说的话她们都听见了，不由得有些头疼，“这样的事情你们两个姑娘家去想什么样子？娘去处理便是了。” “我是大壮的姐姐，自然要去了，我们也得去了解一下情况不是？若是大壮有错，咱们要负责自然义不容辞，可若是大壮没错是被人生生赖上的，咱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这话沈婉儿说的掷地有声。 现在他们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声张的时候了，沈婉儿有足够的底气面对所有无赖。 胡月月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得不承认沈婉儿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我能处理好的，你们老老实实在家里等这便是。” “大壮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安心等啊？娘，您就让我们跟着去吧。”其实沈婉儿心里不太想要沈唤儿跟着一起去。 原因跟胡月月不让她们出门的理由一样，但是毕竟沈唤儿才是长姐，若是不带着她的话，胡月月怕是也不会同意。 “是啊娘，婉儿的本事您还不知道么？有我们在，大壮才不会吃亏。” “……” 听见这话胡月月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知道沈唤儿不是太会说话，但是这话不是说她这个做娘的无能么？ 但是若当真说起能力，她又真的没有办法跟沈婉儿相比。 实在说不过两个丫头，胡月月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若是要跟着，那跟着便是，只一条，不许乱说话！” 虽然将来沈唤儿跟沈婉儿的婚事可能不会在镇上寻摸，但是镇上离京城那么近，若是闹出了什么不好听的，说不得会传过去也不一定，为了两个丫头的未来，胡月月必须得将这件事说清楚了。 沈婉儿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的女子还是真的谨小慎微的紧。 虽然她心里不以为意，但是见胡月月一脸认真，她还是当做自己听进去了的样子，“我知道了，娘。” 胡月月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穿上披风，外头冷得很。” 留下这样一句话，她便直接走了。 这回过来，杨大杨二也被带上过来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不带这个护卫撑场面也不行，因此胡月月直接去将杨大杨二叫到跟前来，让他们跟着一起出门。 此时沈婉儿跟沈唤儿也穿好了披风，跟在胡月月身后一起出门。 集市离周大夫的医馆不远，一行人不过半刻钟便抵达了。 此时大壮还被这家父母纠缠着，集市的人为了厚厚的一圈看热闹。 见到这样的场景胡月月只觉得头疼得很，让杨大杨二去清理一下，自己带着两个姑娘轻轻松松的进去。 那个据说被大壮扶了一把的小丫头正满脸无措的站在一旁，而看着是她娘的妇人则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方才来的时候他们耳边的嘈杂，大部分都是这个妇人发出来的。 “这位嫂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胡月月将大壮拉到自己身后，“若当真是我儿子的问题，我们自然不会不管，这天寒地冻的，您还是赶紧起来的好，一会儿若是风寒便不好了。” 大壮见到胡月月来的时候忽而眼前一亮，像是看见救星了似得，可很快他便又看见了两位姐姐跟着一起来了，面上很是愧疚，觉得自己个家里添麻烦了。 沈婉儿上前拍了他一把，“别多想，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便好好处理就是了。” 坐在地上的妇人见到胡月月一行，顺带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穿着，见她们穿的精细，身后还跟着下人，便知道是不错的人家，心中那点想法更加坚定了起来。 又见胡月月语气柔和，便当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夫人，这样的人拿她最是没有办法。 “作孽啊！这位夫人您说说，我家小丫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被你家小郎君摸了身子呢？这你家小郎君若是不负责任，可叫我们一家怎么活啊！” 她这话说得难听得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壮将这个小丫头怎么样了呢。 胡月月的脸色一下便黒沉下来，默默的运气将冲口而出的责骂忍了回去。 这个时候跟泼妇比泼是没有用处的，她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愤怒，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看向地上的妇人。 不知这位嫂子是怎么称呼？我儿子不过是扶了你闺女一把，这原是善心，您还是慎言的好。” 却不知她的反应让妇人越发将心中的想法肯定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件事是十拿九稳了。 “我娘家姓刘。” 胡月月颔首，“这位刘嫂子，我们这来的匆忙，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儿呢，您既然说我儿子冒犯了令媛，是否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一捋？” 刘氏还没有说话，小丫便可怜兮兮的哭了起来。 沈婉儿在后头蹙眉，想要张口却又被胡月月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只能拿眼睛去看沈唤儿。 姐妹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沈唤儿硬着头皮顶着胡月月的眼神开口，“刘婶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对这位妹妹的名声也不好，不若咱们找个茶楼好好说说话？” 胡月月虽然不满沈唤儿这个时候开口，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沈唤儿说得有道理，而今在这里耗费的时间越长，事情便对她们越不利。 刘氏虽然觉得有道理，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狐疑，“你们该不会想找个地方把我们灭口了吧？” 听见这话沈婉儿控制不住笑了起来，“刘婶子，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您跟着我们去了茶楼，若是您出了什么事儿，衙门查起来我们还能脱了干系不成？” 这话说的怎么傻乎乎的。 别说沈婉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要做，此时此刻也不是时候。 刘氏还想说些什么，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汉子忽然开口了，“我们跟你们走。” 显然他也觉得沈婉儿说的话有道理，刘氏在这里闹得实在是太难看了些，即便最后大壮负了责任，这样闹下去小丫的名声就能好听了？ 这样强迫着人家，到时候小丫在婆家过得是什么日子谁又能知道？ 这些人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 胡月月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为了防止这妇人再出什么幺蛾子，她忍着恶心去镇上最大的酒楼要了个最里头的雅间。 这样刘氏就算要闹起来，外头听见的动静也能够小一些，胡月月实在是不想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 刘氏可以没脸没皮，他们却不行，毕竟大壮跟二壮将来可是还要参加科举的。 第251章 一百两?二十两! “现在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胡月月将眼神落在大壮身上，示意他但说无妨。 大壮上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跟李婆婆的话相差无几，只是更加仔细一些。 胡月月早就知道了，此时也只是微微颔首，看向刘氏一家，“不知我儿说的可对？” 若只是因为一点善心便招来麻烦，那这善心用的也太不对了些。 虽然胡月月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个眼神就是指明了说刘氏一家不知好歹。 几遍厚脸如刘氏，在对上胡月月的眼神之后也不由得有些惭愧。 但是她却还是坚持道：“你家这小子把我闺女扶起来的时候可是碰着了我闺女的手腕！女孩子家的肌肤哪里是随便能碰的？！必须要负责！” 沈婉儿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按照刘婶子的话说，我弟弟应当碰哪里把人扶起来才对？或者是说我弟弟应当做的是看着这位姑娘摔倒在地上视而不见？” “这……”刘氏答不上来便开始胡搅蛮缠，“我不管！你儿子就是碰了我家小丫的身子！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活了！” 大壮见刘氏这般不讲道理，不由得涨红了脸，“你胡说！我将这位姑娘扶起来的时候可是隔着袖子的！并没有真的碰到她！” 不过是扶了一下，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富贵人家，穷苦人家的姑娘出门跟人做生意，偶尔不小心被碰到一下根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又不是故意耍流氓！ 刘氏还在哭，声音尖锐刺耳，但沈婉儿定睛一看，并没有半点眼泪。 她心中顿时便有了计较。 这刘氏的心思怕是不简单，也不仅仅是想要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来的。 已经有小二敲门进来问是怎么回事儿了，胡月月黑沉着脸把人给打发走，目光落在沈婉儿身上，她实在是拿这个泼妇没有办法了，看沈婉儿的样子似乎是有章程的，索性便将事情交给她处理便是。 沈婉儿将胡月月扶到一边坐下，自己也在她旁边悠然落座，“那刘婶子想要如何？” 刘氏等的就是这句话，也不管这话是夫人还是小丫头问的了，当即便一溜烟的起身，恶狠狠地道：“自然是要娶了我家小丫，再给出赔偿，不然……不然……” “不然你待如何？”沈婉儿眼中带上了几分嘲讽，冰冷的眼神落在刘氏身上。 她哪怕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没有半分唯唯诺诺，浑身的气势自然不是一个乡野村妇可以比的。 刘氏果然有些畏缩，但是想起自己心里的打算，她又强硬了起来。 “不然我就到处去说你家儿子耍流氓！轻薄了我家闺女还不承认！我看着你家小郎君也是要读书的吧？不知道有这样的名声之后，学政听见了是否还愿意让她考功名！” 她当然不知道大壮身上已经有了功名，若不然的话，面对秀才老爷自然不敢如此胡搅蛮缠。 原来是想要塞女儿。 这样的事情沈婉儿只是听说过，亲眼见到这还是第一次，她静静地看向刘氏。 “你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弟弟确实没有说人家，若是要娶你家闺女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总得说明自己是哪里人家，家中有几口人吧？哪有稀里糊涂强压着人家说亲的？” 她瞧着那小丫看大壮的眼神也不一般，若是两人自己都不反对的话，带回去给大壮做个童养媳也没有什么。 虽然沈婉儿厌恶妾侍，但是对于童养媳却没有什么恶感，就当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刘氏听见沈婉儿松了口，不由得眼前一亮， 但沈婉儿毕竟是个姑娘家，她不确定是否能做这个主，故而将视线落在了胡月月身上。 胡月月不赞同的皱起眉头，看向沈婉儿的眼神有些不赞同。 在她看来，自家儿子小小年纪已经是秀才了，将来自然是前途无量，若是要娶妻，当然是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这样才能够给大壮将来带来助力。 但沈婉儿却看着很淡定，安抚的看了胡月月一眼，示意她先等等看再说。 最要紧的还是这个姑娘的心思，若是她是个好姑娘，大壮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思的话，沈婉儿不介意用点手段把人弄到家里来。 大壮听沈婉儿说话这样直白早早便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站在一边垂泪不言的小丫。 他现在还没有开情窍，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姑娘看着挺可怜的罢了。 刘氏见胡月月没有拒绝，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竹筒倒豆子的将自己一家的情况说明。 “我家是胡跃村人士，就在镇子北边儿，出了小丫我还有个儿子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说着她垂涎的眼神落在沈唤儿身上。 至于沈婉儿，那是门都没有的，即便沈婉儿说话的时候不多，但是刘氏也能够看出来她是个难缠的，若是娶了她回去，怕是压不住。 可沈唤儿看起来很是柔顺，看着家世也不错，若是能够娶回去做儿媳妇儿的话，怕是嫁妆钱就不少。 胡月月黑了脸，“说你家的情况估量是否是个好人家呢，你看我家闺女做什么？”她让沈唤儿站在自己身后，眼神不善的看向刘氏。 她的心思胡月月是半点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那也是嗤之以鼻，有刘氏这样的婆婆，沈唤儿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了？ 即便胡月月并非沈婉儿姐妹的亲娘，但是却也不是那等苛待继女的后妈。 刘氏收回眼神，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家只有两亩薄田，若是亲家能够给我们置办一些糊口就好了。” 她说的简单，但是这话里头的意思却让胡月月心中更怒，“刘婶子慎言！我们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家里的情况罢了，并非是要跟你做亲家，我家的是小子倒是没有什么，但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没得坏了你家丫头的名声！” 刘氏没有想到刚才还好好地，胡月月怎么就这样一下子翻了脸？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胡月月，“刚才不是说……” “你说要让我儿子娶了你闺女，虽然我心里不甘愿，可大壮若是当真坏了你闺女的名声，我也不会不认，而今我儿子根本就没有对你家闺女做什么，你这样就要赖上了，还出银子给你家买地？我呸！” 胡月月不是个糊涂的，她知道自己家里的银钱都是沈婉儿赚回来的，姐姐赚钱给弟弟娶媳妇儿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是多少也是有些道理的。 可若是要用姐姐的银子贴补弟媳，那就说不过去了。 跟刘氏虽然了解不多，但是胡月月也能够看出来，若是当真有了一户这样的亲家，那简直可以说是无底洞了，甚至比沈大那边还要难缠一些。 她愤愤的瞪着刘氏，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是当真想要我家儿子负责，可以，那便签卖身契吧，我家给个卖身钱便是了。” 这也算是赔偿，刘氏更是把人送进了沈家，虽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却还是达成了自己的心思。 说要卖女儿，刘氏没有半点意见，在胡月月说起银子之后，她这才连连问道：“不知你们能出多少卖身钱？我家小丫可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胡月月眼中带着几分嘲讽，看向刘氏刚想说话，便被小丫急匆匆的打断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自己母亲的脚下，“娘！求求你不要卖了我，我会好好干活照顾哥哥的，求求你了！” “你好好干什么活？你好好干活你哥哥就有银子娶媳妇儿了？！而今好不容易有人要买你，老娘自然是要拿钱去给你哥娶媳妇儿传宗接代的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刘氏一脸不耐烦，生怕小丫的话让胡月月不高兴了，她小心翼翼的看向胡月月，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胡月月半点没有因为小丫的祈求而有任何动摇，她轻声道：“在人牙子处买个俊俏丫头不过十两银子，你……说是我家大壮占了你便宜，那便买回来做个通房吧，二十两银子如何？” 刘氏听见这数字不由得眼前一亮，她儿子看上的媳妇儿要的聘礼不过也就是十两了，把这丫头卖了不仅儿子娶媳妇儿的钱有了，自己手里还能够留下一大笔钱。 虽然对于这个数量刘氏心里已经非常满意了，但是见胡月月这幅举重若轻的样子，刘氏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我家小丫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去给你儿子做媳妇儿，怎么能就给二十两？！” “通房丫头可不是媳妇儿。”胡月月懒得跟这妇人计较，想着再加个几两银子也没有什么，只图个清净，她已经被闹得有些头疼了，“那你想要多少？” “五……一百两！”刘氏眼中带着灼热的光看向胡月月，“没有一百两你别想把我闺女带回去！” 沈婉儿差点笑出来，“一百两？” 第252章 金娃娃吧? 这妇人未免也有些太狮子大张口了。 虽然在把人当做物品一样衡量价格的时候，沈婉儿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在她愣神的时候沈唤儿便已经开了口，“一百两银子能在人牙子手里买十个丫头了！你家姑娘是金娃娃吧？！就二十两，要爱不要，若是你不同意的话，我们走了。” 她们已经给出了解决办法，若是刘氏再胡搅蛮缠下去的话也没有意思了， 左右今儿的事情即便是闹出去，他们家也不吃亏，只是想要免掉一些麻烦罢了，毕竟他们还要在镇上过年，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让年都过的不痛快。 沈唤儿不想跟刘氏再有多少牵扯，冷硬的留下这句话之后，拉着胡月月便想走。 刘氏一看着急了，赶忙上前去把人给拦住，“等会！我同意了同意了！就二十两！” 二十两就二十两吧，也不少了，等回头给儿子娶了媳妇剩下的还有不少呢。 再者说这小丫头去了富贵人家想来也是能过好日子的，回头说不得还能贴补一下自家。 刘氏很快便做出决定，迫不及待的要跟胡月月签卖身契。 胡月月不会写这些，只能将目光落在沈婉儿身上， “姐姐，你去找掌柜借一下笔墨。”沈婉儿没有拒绝，现在也没有道理拒绝，总是不能让大壮来写吧？ 大壮在听了沈唤儿等人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已经僵住了。 沈唤儿依言离开，沈婉儿的眼神落在小丫身上，“小姑娘，你过来。” 这姑娘看着比她们姐妹要小上不少，倒是跟大壮的年纪差不多。 小丫犹豫了一下，在刘氏的催促之下走到沈婉儿面前，“你愿意签卖身契来我家么？”虽然看着这小姑娘也没有能够反抗刘氏的能力的样子。 但是沈婉儿觉得自己还是需要问一下，若是她不愿意的话，沈婉儿也不会强求。 “我……我……”小丫涨红了脸，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愿意么？ 自然是不愿意的，若是有选择的话，她怎么肯自己将来都变成卑贱的奴才？ 一辈子看不到出路，就算将来成亲生子了，孩子也还是奴才。 但是看她娘的意思，是不会让她拒绝的。 小丫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低下头不说话。 刘氏急忙上前，“你咋能不愿意呢？你这死丫头！”看着刘氏好像还要骂人，胡月月不乐意了。 “闭嘴吧，卖身契要签，你的银子也不会少！”胡月月有些不赞同的看了沈婉儿一眼，这话就算是要问，难道就不能回去之后再说么？ 沈婉儿自知理亏，见胡月月有所不满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上前讨好的对胡月月笑了笑。 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胡月月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小丫见着母女俩的相处，不由得面露羡慕，她娘从来都没有这么宠溺的对过她。 沈唤儿很快便回来了，磨墨铺纸，沈婉儿飞快的写好卖身契。 刘氏不识字，只能用手印代替，胡月月自己的名字却还是会写的。 双方画押完毕之后，小丫从此再跟刘氏一家没有任何关系。 胡月月从怀里拿出二十两银票交到刘氏手中，“这件事便算是了了，从今而后你不得再因此事来纠缠我家。” 现在刘氏是有银子比什么都要紧，胡月月的话她自然不会拒绝。 甚至好像都没有听进去，一阵嗯嗯啊啊敷衍的应声之后飞快的带着自家夫君走了，看那利索的样子好像是担心胡月月反悔一般。 胡月月的眼神落在小丫身上，“你是否真的愿意留在我家？” 她知道沈婉儿的心思，虽然心疼那二十两银子，但若是这丫头是真的不愿意的话，胡月月也不会强求，将卖身契还给她便是。 二十两银子就当是做了善事了。 小丫低垂着头，“我……我愿意。”她就算不愿意现在又能够去哪儿呢？家里一定是容不下她了，看他娘的样子，在家里的时候还嫌她吃得多，而今好不容易能够卖了她换银子，又怎么还会接受她？ 胡月月叹了口气，“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便跟我回去吧。”她何尝不知道小丫心里的想法？都是可怜人。 好在他们家不是苛待下人的人家，小丫来了虽然会辛苦一些，但是只要勤快，总归是吃穿不愁的。 沈唤儿跟上前去。 等胡月月结账的时候，沈婉儿落后一步看向小丫，“而今我们在我师父家里过年，等年后你跟我们一起去京城。” 做通房丫头这样都话，沈婉儿觉得胡月月是说笑的。 她自己被妾侍害的已经很惨了，虽然说通房不是妾侍，但是也差不多了，方才的话不过是要驳了刘氏罢了。 小丫抿唇，“都听小姐的。” 她现在是个小丫头，哪里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她在家里也是个软弱的，方才反驳刘氏的话已经是她用尽全身力气了。 面前的沈婉儿不是刘氏，她即便是惹了刘氏生气也不过是挨一顿打，饿两顿罢了。 若是沈婉儿当真厌恶了她，那要了她的性命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这连衙门都管不了。 沈婉儿神色淡淡，见她这般软弱，心里有些不舒坦，但是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大壮怔怔的看着小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婉儿看着他这幅样子就来气，“还呆着干什么？赶紧回去！” 他们匆匆出来的事情王氏必定也知道了，跟刘氏那妇人耽搁那么久，说不得王氏要担心了。 这样的事情，沈婉儿并不想再让太多人操心。 回到家里之后，王氏不解他们怎么出去一趟还带了个小姑娘回来，但是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情，虽然周大夫将沈婉儿当做晚辈一般看待，但是毕竟没有血缘，到底还是隔了一层。 该有的关心不能少，但是也不能太多了，没得让人烦扰。 胡月月可不知道王氏的心思，方才的事情闹得她心里不痛快，现在更是格外的需要倾诉。 左右现在离吃饭的时候还早，胡月月让沈婉儿去给小丫找一身像样的衣服，而后便撒手不管了，拉着王氏回去房间说话。 王氏在听说事情的始末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逼着人家姑娘签卖身契这样的做法不地道，但是王氏也知道，想要大壮真的娶了她是不可能的。 人有远近亲疏，即便知道这件事不妥当，但是到底王氏还是偏向大壮的。 她原本不好说什么，但是她心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你给大壮安排个丫头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她斟酌着怎么开口。 胡月月含笑，“好姐姐，我们俩有什么话还不能直说么？” “大壮毕竟中过毒，虽然婉儿妙手回春，但是到底伤了底子，还是不要早早安排通房的好，不然的话难免将来子嗣有碍。”王氏在胡月月耳边悄声说了一遍之前周大夫跟他提过的话。 胡月月微愣，她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儿。 她单单只是知道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十来岁的时候是需要安排通房丫头在身边开蒙的，但是王氏口中的这些道理她却是一无所知。 就算是沈婉儿对这些事情心里清楚，但是却也还是不好对着胡月月说这些事情。 但王氏跟周大夫的人品胡月月却还是相信的，听见王氏这样说，她当即便道：“那便先让小丫在外头伺候着，等大壮年纪到了，若是他自己愿意的话，再安排到房里去，都是孩子的事儿，我也不想多操心。” 见胡月月把话听进去了，王氏这才松了口气，她方才还在想，若是胡月月当真固执己见应当怎么办。 “这就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看着孩子们都大了，咱们好好享清福便是，不用管那些有的没的。”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胡月月心里去，若不是因为家里忙不过来的话，她根本就懒得管。 好在有沈婉儿的铁血手腕，虽然家里的麻烦事情不少，但是烦心的事情却还是没有几件，跟旁人家相比起来，这已经是很好了。 沈婉儿那边，同步的也在跟大壮说小丫的事情。 “娘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话？” 不怪大壮不明白，沈婉儿一句话不说的将他拉到房间里，张口便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他今日收到的冲击已经很多了，脑子实在是转不过来。 沈婉儿也不跟他绕弯子，“就是通房丫头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大壮张了张嘴，看似想要说些什么。 “……二姐，我年纪还小呢，要什么通房？” 他红着一张脸，倒是比沈婉儿还要想一个姑娘家。 沈婉儿是大夫，说起这样的事情一点邪念都没有，十分的坦荡，“你的身子还没有调养过来，早早有通房不是一件好事，身子过早的虚亏，不仅仅对日后生育，甚至对寿命也有妨碍。” 她瞥了大壮一眼，见他听得认真，好像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第253章 不满 等沈婉儿把话说完之后，大壮才慢吞吞的道：“姐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他原本便不想早早的在房里放人，虽然胡月月觉得自己家现在不一样了。 但是大壮却不觉得现在的自家跟在村子里的时候有什么分别，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过日子罢了，哪里还能连人都不一样了？ 沈大是飘了，但是大壮觉得自己不会变成那样。 农人家的孩子，能娶得上媳妇儿便不错了，还在房里放人？没这样的规矩。 胡月月虽然也可能只是随便一说罢了，但是这话落在大壮的耳中，那就跟笑话似得，即便沈婉儿不开这个口，他也不打算按照胡月月的想法去做。 若是胡月月坚持要把小丫放在他身边，顶天也就是让小丫做个伺候的丫头罢了，通房什么的，想想还是算了。 这件事知道了，那便瞒不过周大夫。 出诊回来的周大夫在听见王氏的转述之后沉默了很久，“这都是什么事儿哦，我瞧着婉儿家这段时间事情多的很，等咱们过去了可得好好看着才是，婉儿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咱们别给她拖后腿。” 王氏哪里听不出来周大夫这是在劝诫自己，她有些微恼的瞪了周大夫一眼，“那还用你说？我是那般没有分寸得人吗？” 她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儿女了，周大夫唯有沈婉儿一个弟子，对于他们而言跟子女也差不离了，。 长辈的只有疼爱子女的份儿，若是还给子女添麻烦，那可不是他们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只要王氏心里有数就行了，周大夫并不介意被王氏瞪一眼，两人过了大半辈子，吵嘴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多少，瞪一眼算什么？ “师父，病人那儿怎么样了？” 沈婉儿知道周大夫是出诊去的，原本是想要跟着周大夫一起去，但是他却说那边的事情自己可以料理妥当。 周大夫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儿，徐举人的夫人怀孕了，我去请个平安罢了。” 听了这话，沈婉儿有些不高兴，“又不是身上不痛快走不了了，只是这点小事何必让师父跑一趟？” 医馆好容易休息下来，还没清闲呢，若是他口中的徐举人的夫人当真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沈婉儿也就不说了，清闲是舒坦，但是也没有到她会见死不救的地步。 可而今不过是一次平安脉罢了，竟然就让周大夫亲自前去，沈婉儿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她自己在京城的时候都不会轻易出诊，更何况是她的师父？ 见沈婉儿这幅霸道的样子，周大夫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她也知道，沈婉儿是为了自己好，“咱们镇上统共就徐举人一个举人，自然地位是不一样的，他的夫人有孕仔细一些也是有的。” 沈婉儿不以为意，“妇人怀孕的时候最忌讳的便是养的过于精细，光吃喝不动弹，那生产的时候还能有力气么？” 虽然她的话不好听，但是周大夫知道是实话。 无奈的拍了拍沈婉儿的头发，周大夫道：“这里又不是京城，师父也得给徐举人一点面子。” 在京城的时候，沈婉儿不愿意出诊没有人会强求那是为什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沈婉儿少少的那几次出诊都是因为皇后娘娘，而且皇后都是客客气气的把人给请了去的，别说沈婉儿心里到底愿不愿意，至少面上是心悦诚服。 皇后尚且是好端端的将沈婉儿给请过去，更别提是旁人了。 若是离得远的时候那当然是天高皇帝远，有权有势得人不会去管那些，可京城是天子脚下，谁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没有落在皇帝的眼前？ 哪怕是为了这个，那也得对沈婉儿客气一些。 再者，沈婉儿的医术是实打实的，双方的关系好一些，对于病人只有好处。 但是这镇上不一样，就算周大夫在镇上有再高的名望，那也越不过徐举人去，他跟县令都是师生相称。 沈婉儿无奈，周大夫口中的道理她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心里依然是不甘心罢了。 “行了，你家今天的事情你师娘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弟弟是怎么想的？”周大夫不想跟沈婉儿在这件事上头纠缠。 他心里明白沈婉儿的性子，有些事情即便她知道应当怎么做才是最好，可到了事到临头的时候，心理却还是不痛快。 “大壮说娘若是坚持要把那丫头放在他房里，他也没有办法。”沈婉儿耸了耸肩，悄悄对周大夫眨巴了一下眼睛。 只是在房里伺候跟做通房还是有区别的，通房是在房里伺候，可在房里伺候的不一定就是通房。 周大夫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差别，了然的点了点头，“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有些话不需要师父说明白了，以大壮的学识心性将来必定一飞冲天，娶亲之事实在是不用这般着急。” “我知道的，大壮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想起大壮说这话的表情，沈婉儿不由得暗暗发笑。 周大夫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个有志气的孩子，他说的不错。” 大年三十转眼而来，周大夫跟王氏亲自带着沈婉儿一家包饺子吃，年夜饭是王氏跟胡月月合力完成的，除了打下手洗菜之外，倒是没有让李婆婆等人插手。 当然了，他们做的也就只是自己一家的饭菜，李婆婆等人若是要吃年夜饭，那还是得自己动手，左右菜蔬肉食都是不缺的也就是了。 人多力量大，有沈婉儿跟沈唤儿也在一边帮忙，饺子很快就做好了。 吃饺子的时候，沈婉儿忽然觉得口中有异物，轻呼了一声，见王氏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从口中将异物吐出来，“是铜板？” “是福气！”王氏嗔怪的瞪了沈婉儿一眼，“在饺子里吃出银钱，你将来一年都过得好！” 沈婉儿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她最想问的是这铜板消毒过了没有啊？ 铜钱这样的东西，在市面上流通谁也不知道前一个握住它的是什么人，之前经历过什么，将这玩意儿吃到嘴里，沈婉儿真的有些心理过不去。 但是看见王氏这么高兴…… 算了，还是不说了。 沈婉儿有预感，若是自己将心里的话说出来的话，王氏必定会不高兴的。 这并非是沈婉儿太龟毛，实在是学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洁癖，看周大夫的眼神，他心里差不多也是这样想的。 除了沈婉儿与周大夫之外，旁人见到沈婉儿吃到铜板还是很高兴的。 很快，全家都断断续续吃到了铜钱。 这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必定是王氏故意的。 虽然知道王氏在这里头动了些手脚，但是大家还是高兴，这毕竟是王氏的好意嘛。 初一，沈婉儿起身便跟沈唤儿一起去给周大夫王氏还有胡月月拜年。 “娘、师父、师娘，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姐妹俩异口同声的拜年，沈婉儿伸手出来，笑眯眯的看向周大夫等人。 胡月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少不了你的压岁钱。”她率先从怀中拿出一个红纸包塞进沈婉儿手中。 从重量跟手感上头来看，这显然不是铜板，而是银票。 沈婉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倒不是她嫌弃铜板少什么的，而是昨天差点吃进铜板的心理阴影让她有些难受，至少过年的这几天她是不想看见铜板的了。 接下来周大夫跟王氏也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红包。 姐妹俩退下之后，下一波来拜年的便是大壮二壮了。 热热闹闹的度过早晨，一家人齐齐进了灶屋做午饭，就连大壮二壮也来帮忙。 王氏悄悄的把胡月月拉到一边，“明儿初二，你要回娘家拜年么？” 初二是出嫁的姑娘回家拜年的日子，但是除了第一年之外，其他的时候也没有人强求出嫁娘一定要回去。 王氏是瞧着胡月月来了镇上，而镇上距离胡月月娘家青山村也不是很远，故而有这样的问题。 都已经过来了，若是不回去拜年的话，有些说不过去。 胡月月轻轻摇头，“即便是要去，那也得我家当家的跟我一起去，这时候回去像什么样子？孩子们又怎么办？” 四个大的倒是还好，主要是小壮年纪还小，现在可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可若是要把小壮带回去的话，她却又有些舍不得。 虽然她自己不嫌弃胡家破旧，但是并不意味着舍得孩子回去受苦。 王氏听她说起沈大，脸色不由得一僵，怎的就没有想起这一茬儿？ “胡妹子，我不是故意要揭你的伤心事，只是……”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应当怎么解释。 胡月月也没有放在心上，安抚的拍了拍王氏的手背，“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可我那娘家……回去也是坏了心情。” 做了寡妇之后她也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嫂子总是冷嘲热讽的让胡月月心里好生不痛快，自此便留下了阴影，若是能不回去，尽量还是不回去吧。 第254章 规矩 “在我家一直到初七也好，只是……我是怕旁人见了说你不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是沈婉儿跟沈唤儿两个要出嫁的姑娘不在意，大壮也不能不管。 毕竟大壮将来要考科举，那就不能让人在这件事上头抓到把柄。 王氏跟周大夫是少年夫妻，当年周大夫读书的时候，王氏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读书人的事情。 “王姐姐是将大壮他们当做自己的晚辈看待，这我是知道的，多谢王姐姐。” 胡月月微微颔首，“我虽然不自己回去，但是会让人带点礼物过去的，这样即便是旁人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算是没有回去拜年，但是至少心意到了不是？ 京城距离牡丹村和青山村虽然不说有多远，但是至少也得足足一个白天的路程，现在天黑的又早，但凡沈大有点事情走不开，胡月月便得一个人上路了，女人家独自外出有多危险旁人又不是不知道？ 这样来说，胡月月送礼便是还惦记着娘家，这也就够了。 更何况胡月月相信，比起自己回去拜年，爹娘哥嫂更像看见的是贵重的礼物。 “咱们还说这些外道的话做什么？都是女人，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只是……罢了罢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便是。” 王氏的娘家早些年便死了个干净，瞧见胡月月这等爹娘犹在的妇人，忍不住的便想要劝解一下她，让她尽可能的在爹娘面前尽孝，免得等老人百年之后再来后悔。 但是她却忘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虽然胡月月的父母并没有多苛待她，但是每每嫂子对她冷言冷语的欺负的时候，爹娘的视而不见已经让胡月月伤了心。 自己怎么样胡月月倒是不怎么在意，要紧的是家里的孩子。 哥哥家的孩子欺负大壮二壮的时候，爹娘不仅没有给大壮二壮讨回公道，反而还一味地偏帮孙子，将外孙当做外人，这才是正经让胡月月伤心的地方。 也是因此，所以胡月月明知道沈大是什么人，还是爽快的嫁过去了，所盼望的也不过就是自己能够当家，让儿子不受欺负。 事实证明，胡月月的选择没有错。 虽然沈大不靠谱，但是沈大的两个女儿都是好的，并没有亏待她这个后娘半点，好端端的接受了她不说，还送了她儿子去上学，这是在青山村一辈子都遇不到的好事儿。 也是因为两个孩子，即便大壮偏袒妾侍，胡月月还是忍下了。 左右她跟着自己的孩子过日子，李秋蝶那边如何，她是真的不太关心。 有丈夫疼爱自然是大好事，可若是没有，胡月月也不会去怨天怨地，只是好好地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 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沈婉儿跟沈唤儿才将胡月月接受的这样快。 王氏是真的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了，原本欢闹的一个早上，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坏了胡月月的心情，想要安慰吧，却又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 好在胡月月不是那等多愁善感的人，若是她当真心思如此细腻，在前夫死的时候便活不下了，哪里还能强撑着将儿女照料的这样好？ 她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一如往常的跟王氏说笑。 王氏松了口气，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得跟胡月月说笑起来。 沈唤儿见这边没事儿了，悄悄摸到沈婉儿身边道：“娘打算给她娘家送点节礼，你怎么看？” 她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对于胡家那些人，沈唤儿心里没有一点欢喜，上一次去不知道受了多少为难，甚至沈婉儿还跟胡月月的那个嫂子吵了起来。 “这都是应当的。”沈婉儿也不喜欢胡家，但是她知道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多少是能够顺着自己心意来的，给胡家送点不痛不痒的礼物也没有什么，权当花钱给自己找点清净了。 若不然的话，按照胡月月那大嫂贪财的性子，知道沈家搬到京城去了过年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说不得要闹到进城去，谁有空跟她闹那些有的没的？ 沈唤儿何尝不知道是这个道理？ 可她心里终究是不甘心。 见沈婉儿没有意见，她也不好说反对，只能低下头嘟囔道：“好东西送到那家去当真是白瞎了。” “你当要送多少好东西？无非也就是一些粮食布匹，再填上两件银首饰便很好了。”左右也花不了几个钱，何必这般在意呢？ 现在沈婉儿也算是财大气粗半点都不把要送到胡家去的东西放在心上，那些东西在牡丹村看来是很珍贵很有面子的了，但是在现在的沈家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 莫说沈婉儿，就算是大壮的文房四宝，都不知道比那些东西值钱到哪里去了。 胡月月下午来跟姐妹俩商量的便是送礼的事情。 “送些东西没什么，只是咱们没有提前准备，外头的铺子都关门了，咱们得去哪儿买啊？”沈婉儿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确实是个问题，胡月月微微蹙眉，“要不然……先从送给你师父师娘的节礼里头拿两匹布，我哪儿还有些首饰，一同送过去便是了？” 这虽然是个办法，但是都已经送出去的东西，现在又要拿回去给胡月月的娘家，这都什么事儿啊！ 即便知道周大夫夫妇不会再这件事上头计较，但是不管是沈婉儿还是沈唤儿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谁也没有回答胡月月的话，两人齐齐露出为难之色。 见状，胡月月即便想说自己这已经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了，可现在确也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这样的事情确实是不好办啊。 若是在自己家还好，至少多少都有些空闲的东西能够送出去，可现在…… 王氏敲了敲门。 她手里抱着两匹布，并非是胡月月送出去的，但却也是细棉布，看颜色十分适合长辈。 “王姐姐，您这是……” 见她这阵仗，胡月月微愣，她心中多少猜到了王氏的想法，但是…… 她偷偷回头看了沈婉儿跟沈唤儿一眼，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 王氏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见姐妹俩都在，不由得笑起来，“大壮跟二壮怎么没来说话？” “师父要指点他们学问，他们便跟在师父跟前了。”开口解释的是沈婉儿。 原本王氏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而今听沈婉儿这话，她不由得轻嗤，“老周那读书也是半吊子，还教导大壮二壮，别误人子弟了才好。” 大壮可是考上了秀才，可周大夫身上却半点功名都没有，若不是年纪摆在那里，实在是应当大壮教导周大夫才对。 “师父的学问也是不错的，若是听见师娘这话，还不知道多伤心呢。”沈婉儿知道王氏不过是在说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你就向着你师父。”王氏嗔了沈婉儿一眼，径直去她跟前炕上将东西都放下，“我说的也是实话，当年若不是读书实在是读不进去，你以为你师父怎么会回来学医？” 虽然周家的医术也是家学渊源，但是周大夫最开始志不在此也是真的。 早年的事情沈婉儿一点都不知道，也不好奇，此时听王氏这样说并没有接话，而是问道：“师娘拿这些东西来是做什么？难道是我你们送的礼物不喜欢，师娘拿来退货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胡月月瞪了沈婉儿一眼，她虽然对外人办事很是妥帖，但是对于自家人，却多少有些口无遮拦了。 她当然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沈婉儿的气，但是王氏会不会那就不好说了。 胡月月知道王氏是个爽利的人，寻常也是不会受委屈的。 她忧心忡忡的看向王氏，很担心着大过年的，王氏会因为沈婉儿一句话不痛快而骂起来。 “这孩子一直都口无遮拦，你生气做什么？”王氏倒是没有在意沈婉儿的话，她哪里能不知道这孩子的性子，“对自家人也不需要对外人的那些弯弯绕绕，有话直说才好。” 她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沈婉儿的脾气对她的胃口，因此在胡月月呵斥沈婉儿的时候，她是第一个不乐意了。 “我想着，你们有没有准备送回你娘家的东西，便从库房里找了些之前买的料子来，你瞧瞧若是合适的话，便送出去罢。”王氏看了沈婉儿一眼，故意道：“你们送的那些东西金贵，我喜欢的紧，落到了我手里现在让我拿出来，不能够！” 很显然，方才她们的话王氏听了去。 虽然这话不是对胡月月说的，但是胡月月却还是不由得红了脸。 “这……送到我娘家去的东西，哪里有让你出的道理，实在是不妥当。” 王氏来的时候便想到了胡月月有此一说，她也不在意，“你们送了我那些礼，这些便当做是我送给你们的，回头借花送佛送到你娘家去，哪里就是我出的东西了？” 见胡月月还想说什么，王氏看向沈婉儿。 第255章 节礼 “婉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婉儿已经被王氏方才的一串话给绕晕了，别看她在外头爽利精明，可在对着自家人的时候，却会本能的放松下来，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在外头的锋芒，而今见王氏这般问，沈婉儿没想太多便愣愣的点头道：“师娘说的是。” “你这孩子！”胡月月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些无奈的瞪了沈婉儿一眼。 此时沈婉儿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王氏给绕进去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倒是没有反口。 虽然是被绕进去了，但是沈婉儿却不得不承认，王氏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王氏得意的看向胡月月，“孩子都应下了，你也应了吧，你们给我跟她师父送了那些东西，回礼原本便是应当的，若是你不收，那可是嫌弃我的回礼薄了。” 跟胡月月他们带来的那些相比，王氏送来的这些倒是真的不算什么，说王氏要占便宜吧，那其实也不至于，王氏跟周大夫能用到的东西有多少？ 她就是担心，胡月月娘家在青山村，若是送的太多，那反而招人眼球。 沈婉儿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胡月月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们都这样说，我还能如何？只能厚着脸皮收下了。” “这就对了，你好好收着，等一会儿去外头找送货朗来，让他带去青山村你家里。”王氏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胡月月的手背，扭头走了。 见状，胡月月不由得叹了口气。 等王氏离开之后，胡月月回头看向沈婉儿与沈唤儿，“这些便够了么？你们瞧瞧是否还要添上什么？” “娘看着办吧。”沈婉儿一看胡月月这样子就知道她没有领会到王氏的心思，心里头有些无奈。 那些话王氏可以委婉的表达出来，但是她跟沈唤儿是胡月月名义上的女儿，不能够跟她说她娘家的事情。 晚辈说长辈的不是总是不妥的，虽然沈婉儿跟沈唤儿都没有真的将胡家的那些人当做正经长辈。 沈婉儿不想说话了，沈唤儿倒是有心想要开口。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娘，您要给外婆那便送东西，我们不好说什么，但是这些东西已经差不多了，若是再多的话，未免有些太过打眼。” 沈唤儿的话说不上是难听，但是却让胡月月心里有些不舒坦。 “那毕竟是你们外婆，虽然没有血亲，可……”到底是她的亲生爹娘啊，虽然不想回去看嫂子的脸色，对爹娘多少也有些怨气，但是胡月月心里到底是惦记着父母的。“咱们家现在不缺这点东西，若不然……我拿些自己不戴的首饰送去吧。” 一听胡月月这话，沈婉儿便知道她的心思了。 她心中不禁有些无奈，拉着沈唤儿起身，“娘，我跟姐姐那便还有些简单的首饰，不适合我们这个年纪戴，若不然一同送了去给外婆跟舅娘如何？” 这话说的懂事，胡月月心里也舒坦。 “好。” 沈唤儿有些不甘愿，被沈婉儿生生给拉出来的。 “你做什么？难道你真的打算给那家子人送些值钱的首饰不成？”沈唤儿是语气有些不善，“那家人那样的东西，送她们我宁愿扔水里呢，至少还能听个响，送了他们也不定惦记着咱们的好，还当咱们是应当的呢！” 见沈唤儿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胡家人有多少深仇大恨， 其实也没有，只是沈唤儿总是看不得他们家那样看不起姑娘的态度罢了。 上回沈唤儿与沈婉儿跟胡月月一起去胡家拜年，他们话里话外的都是挑唆沈大让他不要对两个姑娘这样好，大壮二壮才是将来能够给他们养老送终的呢。 左右沈大看着也不会有亲儿子了，最好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大壮二壮，这样将来等沈大百年之后，还能照拂胡家一些。 他们的态度看的沈唤儿很是不痛快，而今跟沈婉儿相处的久了，她很是痛恨那样不把女娃娃当人看的人。 沈婉儿知道她心里的不痛快，她自己心里何尝喜欢那家子人？ 但是有什么办法？毕竟那家人里头还有胡月月的亲生爹娘啊！ 既然说了要跟胡月月一起过日子，那以后多多少少都是要跟那些人有些交流的。 好在胡月月已经出嫁而且在京城长居，今年过后，怕是也不会再来镇上过年了，若不是今年没有准备的话，沈婉儿何尝愿意从自己的首饰里头出东西送过去？ 她心中暗暗后悔，其实出门的时候沈婉儿便已经想起了这件事，但是看着胡月月没有动静，便以为她不打算给那家人送节礼，谁知道胡月月仅仅只是没有想起来罢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这样的事情哪里是不痛快就能不做的？”沈婉儿无奈，苦口婆心的对沈唤儿劝解，“那边的人如何尚且不提，咱们家大壮跟二壮可是得顾及的，他们知道咱们搬到京城里头去了，今年咱们第一年在京城，送礼只是送回去两匹布，他们家怎么想不提，但是外人要怎么看？与其坏了大壮二壮的名声让他们有闹上门来的风险，不如破财消灾。” 沈唤儿不得不承认沈婉儿说得有道理，可她心里就是不甘心，“那按照你这话说，咱们送了厚实的礼物去，以后便不会有事了？”该闹上门还不是闹上门来？ “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可若是咱们送了符合规矩的礼物他们还闹得话，那不管怎么样都是咱们占理。”沈婉儿无奈，“你当真打算将这理直气壮的权利让出去啊？” “当然不！” 经过沈婉儿的一番劝解，沈唤儿也稍稍想通了一些，即便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但是确也不会死活不愿意了。 “咱们出门的时候为了在镇上低调一些拿了不少素净的首饰，随便送两件便是了。” 三个女人一人出一件便已经很体面了，到时候胡家怕是也没有话说。 沈婉儿从包袱里头找出来一对银镯子，沈唤儿则是出了一只素梅簪子。 虽然都不算是厚重，但是那都是银子啊！这在牡丹村已经很好了。 胡月月很是欣慰，“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对此沈唤儿嗤之以鼻，转过头去不说话。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沈唤儿，胡月月有些无措的看向沈婉儿，她夸奖难道还夸错了？ 沈婉儿闷笑，凑到胡月月耳边小声道：“大姐这是月事来了。” 女子来月事的时候总是脾气不好的。 胡月月自己也是女人，听了沈婉儿的话了然的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让沈唤儿回去好好歇息千万别累着了，胡月月自己拿着东西出门去找送货朗。 傍晚，沈唤儿想要帮着洗菜，被胡月月看见了，连忙一叠声把人赶回去，“姑娘家这大冬天的怎么能碰冷水呢？你既然身上不舒坦便早些回去歇着，这儿有我们呢。” 大壮脸色一变，凑到沈唤儿身边，“大姐你身体不舒服么？赶紧让二姐瞧瞧呀！” 这下沈唤儿总算是知道之前沈婉儿跟胡月月说的话是什么了，有些羞恼的瞪了沈婉儿一眼，这样隐私的事情竟然被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沈唤儿的脸色控制不住红了起来。 见她不说话，大壮更是着急，上前去将沈婉儿拉了来，“二姐快给大姐瞧瞧，若是病了就不好了。” 他一本正经的，并没有半点旁的意思，可就是如此，沈唤儿心里越发的不自在。 沈婉儿见她马上就要恼羞成怒了，赶紧上前将大壮拉到一边去，“大姐那是女孩子都有的毛病，休息两天就好了，只要不让大姐累着，便不会有事儿。” 虽然大壮不是很明白沈婉儿的意思，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听话。 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大壮跟二壮对视一眼，上前去像是扶祖宗似得将沈唤儿扶到旁边去休息，“大姐看着我们做事便是了，我们都能做好的！” 沈婉儿在一边偷笑，见沈唤儿恼怒的眼神，她忽然神色一正，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王氏见他们这幅姐弟有爱的样子，不由得面露羡慕，悄悄靠到胡月月身边去，“你是有儿女缘分的，这些孩子相处的多好啊。” 不管是亲生的还是继女，总归胡月月都是多子多福，这让儿女早逝的王氏心中羡慕极了，好像将胡月月的这五个儿女抱回来养。 胡月月也跟着笑，她此生最骄傲的也就是这些儿女了，“我也不晓得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有了这些儿女。” 没有夫君缘分不打紧，对于胡月月而言，只要儿女都好，那便是最好的了。 王氏更加羡慕了起来。 “算时辰，这个时候我娘她们应当收到了节礼吧，不知道是否喜欢。”胡月月有些担心，即便沈婉儿跟王氏都说那样送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可她却还是觉得轻了些。 第256章 明白人 “那些料子都是适合老人家穿的颜色，细软的很，再加上你们添的银首饰，你娘想来是很喜欢的。”王氏笑着安抚，她没有见过胡月月的家人，即便是想要说些别的话那也说不出来，只能如此一说。 胡月月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状王氏也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将求助的眼神落到沈婉儿身上。 可开口的却是沈唤儿，“那些东西虽然不是顶顶金贵，但是却也是不错的了，若是这还不满意，那是他们自己贪心不足，跟咱们什么关系？” 胡月月张了张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就算再怎么样不满嫂子，爹娘还是她爹娘，胡月月怎么可能说一点都不惦记？ 而今沈唤儿的话当真是让胡月月心中不痛快，可若是亲儿子还能打能骂，现在看着满脸倔强的沈唤儿…… 胡月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她何尝不知道沈唤儿是为了自己家好？但是……那毕竟是她爹娘啊！ 虽然胡月月没有开口，但是沈唤儿从她的态度里头便大抵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没有多跟她争执，深深地看了胡月月一眼，转脸便走。 胡月月心里很清楚现在自己应当追上去跟沈唤儿解释一下，但是她的脚却好像被钉在原地了似得，一步都走不动。 见状不好，王氏给沈婉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沈唤儿那边去看看情况，自己在胡月月跟前，“唤儿那孩子的心性你还不知道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伤心了。” 胡月月叹息，“上回回我娘家那情况……婉儿跟唤儿不喜欢那边是应当的，再怎么也没有血缘，她们即便是一个字儿都不松口，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今儿……是我僭越了。” 她只是当自己是沈家的当家主母，但是却忘了，在沈家当家的是沈唤儿跟沈婉儿，并不是她胡月月的夫君沈大。 沈大那个亲爹让沈婉儿姐妹俩伤心了尚且会被舍弃，更何况是自己呢？ 胡月月倒是不担心自己被沈唤儿姐妹恼了，她担心的是大壮二壮，毕竟他们还指着沈婉儿上学呢。 “婉儿不是小肚鸡肠的，你的心思她一定知道。”王氏听了胡月月的担心，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婉儿跟大壮二壮的感情你还没有看见呢？今儿你有这样的心思，没得回头婉儿要伤心了。” 沈婉儿对胡月月母子不能说是掏心掏肺，但是却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尽心尽力，胡月月设身处地应当能明白的。 她现在就不该有这样的担心，好在沈婉儿不在场，不然的话心里还不知道应当有多难受呢。 虽然王氏跟沈婉儿的相处不多，但是却也知道那孩子是个大气的，而今胡月月的心思确实是小人之心了。 原本胡月月沉浸在自己心里的想法之中，深深地担忧没有出口，被王氏提点了一句之后才恍悟，“婉儿是个大气的孩子，我这样想当真是愧对她……” 她深深地低下了头，胡月月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是以己度人。 若是她而今站在沈婉儿的地位上头，有人这般想自己，心里自然也是不痛快的，不说有多么亏待大壮跟二壮，至少也不会像是之前那样厚待了。 现在大壮跟二壮有如今的情况，胡月月倒是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她只担心自己会影响了孩子们的感情。 没有血缘的姐弟有像是而今他们这般姐弟情谊实在是难得，胡月月很担心因为自己一点点糊涂而毁了。 “孩子们自有分寸的，他们都大了，这些事情应当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才是。”影响姐弟之情什么的，王氏倒是觉得不至于。 毕竟不管是大壮二壮还是沈婉儿沈唤儿，那都是明理的孩子，想通胡月月这只是一时糊涂也没有什么。 王氏费了老鼻子力气才将胡月月安抚好，让她暂且先去歇息，他们一家也就只有这几天的休息时间了。 等到了初七之后，沈婉儿那边定然是忙忙碌碌，胡月月跟周大夫等人也是要帮忙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沈婉儿这边追上沈唤儿。 “大姐，你在气恼什么？”她匆匆拉了沈唤儿进屋，很是不解的看向她。 虽然沈婉儿也不喜欢胡月月的那个嫂子，但是说要送礼给老人，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胡家的老爷子老太太跟沈大不一样，到底没有什么对不起胡月月的地方，即便是有，那也只是忽视罢了。 看胡月月的性子就知道，她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对父母的情谊。 她也觉得不至于，实在是不知道沈唤儿现在不高兴的是什么。 沈唤儿回过头来看向她，“去年咱们去胡家拜年的时候什么情况你没看见？那个女人对咱们冷嘲热讽就差在你我跟娘的身上扒拉首饰了，这便罢，你反驳，娘的爹娘还帮着那个女人说话！这样糊涂的人用得着送厚礼么？没得还当咱们稀罕他们家那门亲戚呢！” 看而今沈家的情况，只有胡家上赶着来巴结的，哪里有胡月月那般倒贴的？ 沈唤儿觉得，既然要送礼，那情面上过得去，让人挑不出错来也就是了，哪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送？ “可那毕竟是娘的爹娘！”沈婉儿无奈的看向她，“若是有朝一日，你我出嫁之后回门，小壮的媳妇儿对你我吵吵嚷嚷，你想让咱们爹娘如何？偏着我们让小壮跟她媳妇儿心里不痛快，偏着他们吧，又让咱们不痛快，姊妹闹情绪，爹娘总是为难的。” 虽然她心里也不太喜欢胡家那对父母，但是对于胡月月的做法，沈婉儿是真的没有什么意见，自觉也没有什么可有意见的，她以什么样的身份有意见？ 沈唤儿而今的想法她可以理解，但是却不敢苟同。 被沈婉儿的话问的生生噎住了，沈唤儿呐呐道：“以后给小壮选媳妇儿的时候可得仔细挑挑，不能混进混人。” 这话题都偏颇到哪里去了。 沈婉儿无奈，不过好歹能让沈唤儿先把这件事放一放也好。 “娘也是为难，咱们送的礼物又不是给婶娘去的，你这么不痛快做什么？去年咱们去胡家的时候，娘的爹娘可是给咱们红包了的，拿人手短，你怎么也得态度缓和着些。” 沈婉儿的一番话已经让沈唤儿的态度动容了，她撇了撇嘴，还是嘴硬，“就那点红包，也说得上是拿人手短？” 不是她嫌贫爱富，实在是那几文的红包入不了沈唤儿的眼，甚至说出来都嫌弃磕碜。 沈婉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胡家的家境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咱家之前也差不多了，那些年月，咱们过年连一口肉都吃不上呢，别说红包了，那些铜板都是人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多少都是心意，你还有嫌弃的？” 虽然沈唤儿是姐姐，但是她对沈婉儿多少还是有些敬畏的，而今见她不高兴了，沈唤儿顿时不好多说什么，“行了，我是什么嘴巴你还不知道么？回头我就去跟娘道歉。” 这样总行了吧？ 知道沈唤儿是刀子嘴豆腐心，听她和软下来，沈婉儿这才露出了一个笑脸，“你只去表个态就是了，我瞧着娘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方才虽然说确实是沈唤儿的态度不礼貌，但是胡月月那个嫂子的做派，实在是让人礼貌不起来，沈唤儿摆出那个态度也是人之常情了。 再者说，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只要沈唤儿去服个软，想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没有人会死揪着这些事情不妨的。 “我知道了，一会儿便去找娘。”沈唤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沈婉儿等人跟着周大夫夫妇出去拜年，该拜年的人家都走完了之后，已经是初五了。 眼看着年马上就要过去，他们总算是能松了口气。 胡月月却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不知道给大壮他们的先生准备的节礼送出去没有。” 自从宅子立起来之后，没有多久他们便离开了，胡月月对于宅子里得人还不是太了解，很担心他们把事情办坏了，。 这大过年的，若是礼物没送出去，或者是送礼的时候说的不太好听，那都是不妥当的行为。 虽然大壮一直都说他们的先生是真正的君子，但是胡月月还是担心若是办得不好，回头等年后开学的时候，先生给大壮二壮穿小鞋。 “那些都是做惯了事儿的，想来不会出什么纰漏，娘放心吧。”沈婉儿能说出安慰的话也就只有这个了。 李婆婆在一旁听着，只道：“夫人若是不放心，以后离开家里的时候将老奴留下便是了，有老奴盯着，夫人或许还能放心一些。” 若是旁的人说这话，胡月月可能会以为她是恃宠而骄，可李婆婆不一样。 胡月月手机真的将李婆婆当做心腹一般看待，而今听她这话，心里只有高兴的。 第257章 私交 “那可好，只是若将来我们要离开，怕是要委屈李婆婆了。” 李婆婆很是豪爽的摆手，“能为夫人姑娘做事是老奴的福气，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见她们说得好，沈婉儿也不插手了。 这个时候周大夫走进来。 “师父？”她有些奇怪，若是没有必要的话，周大夫为了避嫌一般不会来到胡月月也在的屋子，即便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但是他却还是固执的坚守己见，而今胡月月也在，周大夫的到来让沈婉儿心中奇怪的紧。 周大夫上前一步，在沈婉儿的耳边道：“秦明来了。” “今儿还没初六吧？”她更奇怪了，这个时候秦明过来做什么？ “明儿才是初六呢，秦明过来是想要问问你，明儿什么时候动身？他也好早些过来，没得让你等着。” 沈婉儿恍然，“倒是懂规矩的。”心里满意之下，她也没有为难的意思，“明儿一早就走，就……赶在辰时初吧，师父以为如何？” 原本周大夫是想早些走的，这样也能够早早的安顿下来，但是现在天亮的还是有些晚，“辰时正好，我这便去回了他，他还问你，有什么东西是要带的么？” 秦明的意思是询问沈婉儿是否需要带什么行医要用的器物，秦家的条件不好，银针都凑不齐一套，若是要的话，怕是得先从周大夫这里借一些了。 周大夫是不在意这些，也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沈婉儿，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 “没什么要带的，只让他带上随身的衣物就是了，药晖所那儿什么都有。”沈婉儿顿了顿，又道：“秦明跟我们住怕是不方便，若是他不介意的话，便让他跟杨大杨二他们一起住在药晖所里头吧。” 药晖所的客房条件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秦明是否愿意跟下人们共处一室。 虽然沈婉儿没有看轻他的意思，但是这样的做法难免会让人误会，而今专门提起，是为了让周大夫好好跟他说清楚。 婉儿真的不是故意亏待，而是……实在不方便。 若是让他住在自家，沈婉儿心里又不乐意，毕竟秦明不是周大夫夫妇，跟她没有什么交集更是没有私交，唯一的关系也就是即将在药晖所坐堂而已。 这样的人若是住在自家，沈婉儿光是想想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因此，她看向周大夫的眼神带着几分祈求，期盼他能够跟秦明说清楚。 “我已经跟他交代过了，你家有两个未出嫁的姑娘，我住进去也就罢了，毕竟是你师父，他一个壮年男子，若是让人瞧见了，怕是有嘴也说不清。”见沈婉儿好像要说些什么，周大夫摆了摆手又道：“你即便不在意自己的名声，那也得为你姐姐想想才是。” 至此，沈婉儿不好多说什么。 周大夫难得有打嘴仗胜过沈婉儿的时候，此时颇为得意的离开。 “药晖所的客房有些简陋，若是春日里倒是罢了，可现在还冷得很，我瞧着秦明是个单薄的，没得生病了麻烦。” 胡月月是见过秦明的，那样精神的小子她也喜欢，只是……坐在轮椅上的人即便她这个门外汉也知道，必定身子不好。 若是让秦明在自家有个好歹，那当真是说也说不清楚。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沈婉儿摆了摆手，“让人先在屋子里放炭盆就是了，要是觉得炭盆不好，那便盘炕吧。” 此时没有什么人用炕，一般来说，条件差一些的便用炭盆火盆，若是条件好的便是地龙，沈婉儿觉得居中一下正正好。 盘炕也不用大兴土木，算上成本想来也划算一些。 胡月月原本只是提一嘴，见沈婉儿有了成算，她也不多言了，“你决定便是，只是……”她犹豫了一下，“秦明毕竟是个壮年男子，有他在药晖所坐堂住着，你以后便不要在药晖所居住了吧？” 虽然医者眼中无男女，但是能避讳的时候，还是避讳一些的好。 “我知道了，娘。”沈婉儿当真是无奈，难道在胡月月的眼中，她便是这样不知道轻重的人么？ 事实证明，还真的是。 胡月月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外头传来阵阵嘈杂，沈婉儿与胡月月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出去看情况。 “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沈婉儿见着来人，微微蹙起眉头，倒不是不欢迎，只是对于他的做法不很赞同。 君烯衍大大咧咧的摆手，“我没什么事儿，我爹巴不得我赶紧出去呢，再者说，我这回来找你可不是私自来的，而是奉命而来。” “奉命？”沈婉儿更加奇怪了，“奉谁的命？” “自然是皇后娘娘了。”他也不管沈婉儿没有邀请，径直越过他走进院子里。 周大夫这儿君烯衍不是第一次来了，此时也是熟门熟路的，“皇后娘娘说你那酸奶她吃着极好，想着你若是有空的话，能否再给她做一些。” 沈婉儿一愣，“就这？”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皇后娘娘竟派了君烯衍这般浩浩荡荡的前来，原来只是为了一口酸奶？ 她当真是……不知道说皇后怎么才好了。 胡月月倒是非常高兴，“婉儿做的酸奶官家娘娘当真喜欢？”她原本还觉得沈婉儿那是将好端端的奶放坏了，死活不肯吃呢。 就连瞧见沈婉儿吃都心惊胆战的，谁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却喜欢，她回头等回家去了之后可得好好尝尝娘娘都喜欢的味道。 “这还能有假？假传懿旨虽然没有假传圣旨那般严重，但是我也是不敢的。”君烯衍没在意胡月月的质疑，反而还笑着调笑了一句，“娘娘知道你离了京城过年，让我带了话来，年后让你进宫一趟呢，她瞧着自己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想让你再去请个平安脉。” 她可是不喜欢皇宫，更是不喜欢被人逼迫，虽然跟皇后的相处很不错的，但是这样没有拒绝余地的事情。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张了张嘴，沈婉儿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圣上也是这个意思。” 好嘛，这下更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皇帝随便一句话就是圣旨，抗旨不遵，沈婉儿敢么？ 若是只有自己一个，她是敢的，可现在还有家人…… 算了，捏着鼻子听吧。 “我知道了，等回去安顿好了便去求见。” 好似看出沈婉儿的心思，君烯衍轻笑，“不必，想来等你回京两日，娘娘会亲自下旨召见。” “……”她应该感谢皇后娘娘的看重吗？ 看胡月月的意思，倒是真的感激，在一边不停的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沈婉儿听不清，君烯衍倒是听得清楚。 她是在感叹沈婉儿的福气，竟让皇后娘娘这般关心，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从前胡月月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家里人竟然还能见到皇后娘娘，即便是搬到京城也没有过这样的妄想。 她光是听见这个名号腿都要抖三抖了，更别说沈婉儿竟然还能上去亲近，这样的福气让胡月月当时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遗憾自己儿子没有这样的福气，但是胡月月更多的还是高兴，而今沈婉儿越被皇后看重，身为她的弟弟，大壮的将来还能差了么？ 哪怕是为了自己好，沈婉儿都不会亏待了大壮去。 “你来只是为了这事儿？” 等了一会儿沈婉儿没瞧见君烯衍再开口的意思，不由得有些不敢置信。 即便皇后的懿旨重要，但是却也不至于让君烯衍为了这件事专门跑一趟吧？ 圣上传旨也不过是派个太监呢，皇后竟一句话便说动了小王爷？ 看出沈婉儿的心思，君烯衍戏谑的笑了笑，“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更是为了……来瞧瞧你。” 当着旁人的面听见他这话，沈婉儿一下便红了脸，“你瞎说什么呢？不是几日之前才见过么？”就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瞧什么瞧！ 没见胡月月等人都是一脸看戏么？ 胡月月倒是有心想要问问，之前沈婉儿不是才说了跟君烯衍再没有干系么？ 而今两人看着怎么一点疏离都没有？ 她倒是猜着也许沈婉儿跟君烯衍只是小儿女闹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疑惑的只是上回沈婉儿那样信誓旦旦，就连沈唤儿都对君烯衍愤愤不平，怎么这件事就此过去了？ 沈婉儿看着倒不像是能被男人三言两语哄过去的，这其中一定有事。 垂下眼眸，胡月月在心里盘算着，回头定然要找沈婉儿把这件事问清楚不可。 在屋里往这边瞧的沈唤儿也是一样的心思。 大壮有些敌意的看向君烯衍，“你不是护着别的女子么？而今还来找我姐姐做什么？” 旁人会忌惮君烯衍的身份，他可不怕！只要能为沈婉儿讨回公道。 沈婉儿为他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也想为沈婉儿做些事情。 不被君烯衍欺负也是其中一件。 第258章 冷言冷语 被未来小舅子这般敌视，君烯衍一噎，他就说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见胡月月也看着自己，他斟酌了一下，道：“那女人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家母喜爱，所以……” 后头的话没有说明白，但是在场的人都是明白人，他们心中渐渐了然。 但这并不能让大壮大笑对他的防备，大壮冷笑一声，道：“既然我二姐不是王妃娘娘喜欢的女子，那便请小王爷与我二姐保持距离，我家小门小户，断断高攀不上王府。” 被婆婆厌恶的女子，将来的日子能好过么？ 虽然大壮对于这样的婚嫁之事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最近胡月月在给沈唤儿相看婚事，这些事情一直被挂在嘴上说，即便大壮不是特别关心，但是多多少少也听了一耳朵。 沈唤儿对于这样的事情更是印象深刻，之前那位丁公子的母亲对于她的教训还不够深么？ 她再忍不住，从房间里头开门出来，将沈婉儿护在自己身后，“我妹妹虽然不是像苏小姐那般金尊玉贵的贵女，但是却也是被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高门大户的福气我们享受不起，还请小王爷先回去吧。” 现在沈唤儿对君烯衍是没有了半分旖旎心思，原本是将君烯衍当做妹夫看待，现在嘛…… 沈唤儿心中暗暗冷笑，他做的那些事情她不将他当做仇人看待已经是看在他小王爷的身份上头了。 君烯衍三两步上前，急匆匆的解释：“那苏小姐已经随家人被流放至北境，再没有跟我见面的时候，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便瞧见大壮嘲讽的眼神，再说不出来了。 他可以对外头的人用权势逼迫对方不敢再开口，可却不敢对大壮有任何的异动。 虽然不是亲姐弟，但是沈婉儿对于大壮的看重君烯衍是知道的，虽然现在看上去他跟沈婉儿的感情重归于好了，但是其中的差别，君烯衍心里是清楚的。 现在正是缓和关系的黄金期，君烯衍不敢有丝毫的异动，生怕沈婉儿因此而恼了他，那就真的是再无往来了。 大壮轻笑，并没有将君烯衍的态度放在心上。 他慢悠悠的道：“即便不是苏小姐，也依然会有旁人，王妃娘娘看不上我们这样小门小户的，我们这些人也没有高攀的心思。” 他是真的本分人，不会奢望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大壮看来，不管是自家的门楣还是姐姐的婚事，高攀是没有好结果的，想要有好下场，还是得自己努力才行。 君烯衍看着可以依靠一时，但是可以依靠一辈子么？ 上回让沈婉儿伤心还不够？难道真的想让她撕心裂肺才甘心？ 自己家里的姑娘自己疼，上回沈婉儿只是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几天，便已经让大壮很心疼了，可不想再来一次。 经过上回的事情，大壮已经认定了君烯衍并非两人，更是不会任由沈婉儿再跟他相处下去。 君烯衍张了张嘴，“我娘……我爹跟我爷爷都很喜欢婉儿，若是此生能有幸将婉儿娶回家中，我定然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任何欺负。” “说得好听。”大壮依然不想听他这些话，径直冷笑，“你能够反抗得了你母亲么？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上门说亲事的？小王爷此番是来提亲？” 君烯衍心里一惊，连连道：“不不不，我怎么都不会就此委屈了婉儿去，我……” “那就是调戏了。”大壮脸色彻底冷下来，清清淡淡的看向君烯衍，却莫名带着几分绝情的色彩，“我家不是豪门大户，但是我家的姑娘确也不会让人随便调戏了去，还请小王爷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大扫帚将人打出去的事情，一时半会大壮不会做，但是若君烯衍一直都死赖着不走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之前君烯衍否认，不过是不想将自己跟沈婉儿的亲事这样潦草的定下来，这不是委屈她么？ 宁愿委屈了自己，君烯衍也不会想要委屈了沈婉儿。 谁曾想，竟是被大壮误会了。 君烯衍心里委屈的很，他想要解释，但是看大壮的意思，显然是不会听的，一时半会他是真的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 也没有人管他心里的想法，大壮作势要赶人，君烯衍无法，也不能真的跟大壮动起手来。 只能连连后退，看着在一旁看戏似得沈婉儿信誓旦旦的道：“我先回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母前来说亲，让你八抬大轿入我家门，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这话落下，大壮更是气恼，上前二话不说将人给推了出去不说，还将君烯衍带来的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塞回去。 “小王爷还是赶紧离去吧，我姐姐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哄得住的！” 等把人赶走了之后，大壮还是气呼呼的，他闷闷的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头坐下，看着沈婉儿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惜。 他们家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命不好，遇到的每一个良人。 从前的丁子耀是，沈大是，君烯衍还是。 他当真是不知道自己家做了什么错事，竟然闹成这样。 沈婉儿看着好笑，上前道：“你就这般相信他只是说笑？” “他显然是在调戏你，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大壮不能理解的看向沈婉儿，“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能说服家里人来说亲吧？！” 他可没有沈婉儿这样天真，不管君烯衍嘴上说了什么，只单单他做的事情，他就不相信君烯衍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为什么不相信？”沈婉儿有些奇怪，“他虽然做事不算是妥帖，但是却也能算得上是说到做到的。” 胡月月见姐弟俩要吵起来，赶忙上前道：“若是小王爷当真能够说服父母双亲，那倒是不失为一桩好婚事，左右唤儿都没有定下呢，婉儿这边不用这般着急，等等看便是了，若是唤儿出门的时候小王爷那边还没有动静的话，咱们再另外相看不迟。” 而今沈婉儿才十六岁，等沈唤儿说亲出嫁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八，虽然跟寻常人家嫁女儿的年级比起来有些大了。 但是京城心疼闺女的人家把女儿留到十七八才开始说亲也不是没有的事情，胡月月并没有特别的忧愁。 沈唤儿红了脸，可却还是不支持沈婉儿跟君烯衍的婚事，“娘可千万不能看着小王爷门第好，便这样轻易的让他将婉儿娶了回去，瞧镇王妃那做派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即便小王爷当真说服了镇王妃上门说亲，等到婉儿嫁过去也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您还是慎重的好。” “你当娘是什么人了？” 胡月月有点不高兴，她即便心动君烯衍的身份以后能给自家带来的好处，但是却也不会做出卖女儿的事情来。 即便沈婉儿不是她亲生，但是跟她相处下来，沈婉儿对她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比亲女儿也不差什么了。 她对沈婉儿只有疼爱，哪里还会害她？ “只要小王爷那边诚心接纳，咱们这儿也没什么。” 沈唤儿还是不甘心，“小王爷那样的身份，以后定然是要三妻四妾的，婉儿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娘还是小心的好！” 即便胡月月这样说了，她还是放心不下，唯恐胡月月没有想到这一茬儿等沈婉儿出嫁，妾侍进了门才知道后悔。 果不其然，胡月月听见这话脸色僵了僵，她自己吃过妾侍的亏，据说在深宅大院之中，主母跟妾侍的宅斗比他们家要凶狠的多了，沈婉儿嫁过去当真能有好日子？ 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得好好斟酌才行。 见胡月月的脸色严肃起来，沈唤儿这才放心，施施然的拉着沈婉儿回去。 “我可告诉你，你不能被外头男人三言两语哄了过去，人没过门之前说什么都是虚的，现在是这样说，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应？” 若是当真嫁给了言而无信的男人，那以后就算是后悔都没有地方去了。 沈婉儿哭笑不得，“好了姐，我知道了。”她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吗？ 且不说君烯衍是不是这样的人，人都是会变得，但是就算君烯衍以后变了，她也还能和离不是？ 只是那样的人户和离不太简单，不过左右也只是想点办法罢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嘛，她从来都是不害怕这些的。 现在沈婉儿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做什么，做了这些将来会不会后悔她不知道，但是不做，现在就会后悔了。 将来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呗。 看沈婉儿这态度，沈唤儿心中便有了猜想。 她无奈的摆了摆手，“得了得了，知道你不是能听得进去话的，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只要你将来不后悔也就是了。” 左右她从来都是做不了沈婉儿的主，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259章 行李 对沈唤儿讨好的笑了笑，沈婉儿不敢接这个话。 别看她寻常时候好像很是说一不二，可若是在沈唤儿不高兴的时候，她上前顶撞那就是好一阵的唠叨，现在又逃不开，怎么办呢？只能听着呗。 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敷衍，不过能这样就不错了，沈唤儿叹了口气，又开始担心，“若早知道你的态度，方才便不对他那般疾言厉色了，若是他因此恼了你可如何是好？” 沈婉儿不以为意，“若是这么简单便放弃的话，我也不想说什么了。” 之前君烯衍做的确实是错了，不管是她还是君烯衍自己，都没有反驳过什么，而今他受到的待遇也只是为之前自己的糊涂赎罪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 沈唤儿的担心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罢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说的也是，若是那般容易放弃的话，咱们也不必单单揪着他一个。” 说句不好听的，就现在沈婉儿的本事，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名声不好听罢了。 可将来大壮跟二壮科考要紧的也不是这里的名声，都没什么打紧的，唯一要紧的也就是沈唤儿自己了。 只是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胡月月即便是想说一句，可她毕竟是后娘，想张口也不知道应当如何说。 虽然说现在沈家门第不丰，但是在沈唤儿的眼中，自家妹妹是极为优秀的，她不管配什么样的男子都使得。 因此，在知道君烯衍护着旁的女子的时候，沈唤儿才会那般的生气。 若不是因为自觉沈婉儿是配得上君烯衍的话，沈唤儿多半会劝她忍一忍，人情如此，沈婉儿享受着沈唤儿的看重，也会给予同样的回报。 “行了，为一个男人烦恼什么，而今咱们得忙着帮你师父他们收拾行李，这一趟去京城，再回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需要的都带上才好，没得等到了那边捉襟见肘。” 沈婉儿不以为意，“只需要带上离不开的东西便是了，等去了京城，衣食住行难道我们不给师父安排好了？” 见沈唤儿似乎有些不乐意，沈婉儿立即道：“师父对我看重，我自然也要尽到做弟子的本分。” 这是在提醒沈唤儿，也是在提醒沈婉儿自己。 她有许多时候做事不考虑后果，同时也有许多顾忌不到的地方，她想要用这句话来告知沈唤儿，若是有什么她想不到的地方，还请提醒。 “你师父对你……确实是恩重。”沈唤儿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若没有周大夫，便没有沈婉儿现在满身的医术，更加没有现在的沈家，周大夫说是沈家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即便最开始沈唤儿有些不高兴为周大夫一家做出这么多事情，但是被沈婉儿提点了一下之后，她心里也就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多少要收拾的东西，我去跟娘说一声，让她告知周大夫，不要收拾那么多东西，也无需另外雇马车了。” 原本是想着周大夫这边的东西不少，他们来的那辆马车显然不够坐，所以才想着另外顾几辆马车随行，现在嘛……应当是够了的。 沈婉儿赶忙上前，“马车还是要找的，咱们要回去定是跟着熊三一起，咱们家那辆马车又不大，咱们一家加上熊三都够呛，再加上师父师娘，岂不是要挤坏了？另外找一辆马车便好，多的不需要。” 还有秦明呢，一辆马车哪里能坐得下九个人？这不是超载么？ 虽然现在没人管这些，但是沈婉儿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安全，马车也不定受得了不是？ 沈婉儿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那我就这样跟娘说去。” 王氏在听说沈婉儿的打算之后有多感动暂且不提，时间转眼到了初七，到了要回京城去的日子。 秦明天没亮便早早的等候在医馆门口，王氏出门倒水的时候看见秦明的身影不禁吓了一跳，“你怎的这么早就来了？赶紧进来。” 虽然过了年，可天气还冷得很，早上霜露重，秦明的身子又弱，若是因此而风寒了也是麻烦事儿。 见秦明发梢上还沾着雪花，王氏轻叹，“今儿早上又下雪了吧？灶上有热热的粥水，你快来喝一碗，别风寒入体了。” 秦明自觉这件事办的不妥当，给人添麻烦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住王氏，“婶子别忙，我不打紧的。” 若不是因为他身子弱，王氏也不会如此紧张，秦明心里很不好意思。 王氏摆了摆手，“你这一大早的出门，怕是还没有来得及用早饭呢，正好婉儿他们也才起身，你随我们吃一些吧，路还远着呢，中午不定能不能吃上口热乎的。” 她并不在意秦明的这点麻烦，左右不管他在不在这里，该做的事情都是要做的，秦明在这儿她还能有个人说说话。 “你家怎的没人送你来？” 这话王氏早就想要问了，因为身体的缘故，秦明在家中一直都颇受重视，得知他要出这样的远门，秦家不说有没有人提出陪他一起去，就是送他过来医馆的也没有一个。 难道之前他都看错了？秦家人并不看重秦明？ “我爹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好叫他早起？几个哥哥前儿便去了码头做活儿去了，而今我这一去京城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哥哥们得补贴家用。”秦明如是道。 沈婉儿恰巧出来，正好听见他这句话，见他神色坦荡，并没有半点因为自己家世不好而愧疚，更加没有因为马上便要出门儿忐忑，是个有心胸的，她心中暗暗点头。 “我跟师父说好了，正好每个月我们都有人要来镇上收药材，我有个小姐妹还在镇上卖东西，都是经常来往京城与此地之间的，若是你放心的话，有什么东西要带过来便提前告知，会有人帮你办好的。” 秦明微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方才的话被沈婉儿听了去，他虽微微脸红，但是却还是道：“我自是相信周大夫的人品。” 是周大夫，不是沈婉儿，这秦明倒是个直爽人。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都是会给自己未来东家拍拍马屁的，可然而秦明跟沈婉儿并不相熟。 甚至只见过寥寥几面，对彼此的认知都不清楚，也就是双方都相信周大夫的为人，让他在其中牵线，这件事才能成。 王氏闻言，微微蹙眉有些担忧的看向沈婉儿，生怕她因此不悦，以后给秦明穿小鞋。 虽然说沈婉儿一直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王氏却还是担心。 毕竟她早起心情不好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她很担心沈婉儿会因为心情不愉快而让秦明难堪。 好在到底是对着不太认识得人，沈婉儿并没有将自己的起床气带出来。 她淡淡的看了秦明一眼，眼中带着微微的赞赏，“我师父的人品自然是顶好的。” 秦明含笑，王氏也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 “怎么不见师父？”沈婉儿左右环顾了一下，心里奇怪。 每日王氏都会早起，一般来说，周大夫都会跟她一起起身，在做早饭的时候帮着打打下手或者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今儿没见到周大夫，沈婉儿心中奇怪。 “昨儿你师父收拾药材弄得晚了些，这会儿还在睡着呢，你去灶屋帮我看着火，我去将你师父叫起来。” 沈婉儿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王氏眼神落在秦明身上，有些为难。 按理来说，秦明今儿是客人，她家应当有个人在外头陪着才是，可现在实在是没有第二个人选了，现在去叫周大夫起身吧，留秦明一个人在此难免有些不礼貌。 看出王氏心中所想，秦明轻笑，“婶子去罢，我在这儿喝口茶烤烤火。” 王氏纠结了一下，虽然觉得不妥当，但是却还是走了，“那你先坐一会儿，婶子很快回来。” 秦明微微颔首，目送王氏出门。 等堂屋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秦明这才卸下面上的防备，转而露出了些许忐忑。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去给自己与家人谋生路，若不是因为周大夫的人品尚佳，他断然不会就此轻易的同意沈婉儿的邀请。 即便是愿意相信周大夫，在回去之后他和家人也托了好友去打探药晖所的名声。 得到的答案让秦明心中很复杂，沈婉儿那样一个年轻姑娘，看着甚至不像是个大夫，在很多人看来，沈婉儿的年纪，说是个抓药的学徒都勉强，何况是能够独立诊脉的大夫？ 据说她的医术还非常不错，甚至为皇后娘娘治过病。 秦明从前一直都自持聪慧，谁能够想他一样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便能够望闻问切？并且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可在知道沈婉儿之后，秦明才恍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从前骄傲的东西在旁人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若不是因为那位友人跟他们家关系几十年了，在听见这消息的时候，秦明只会以为他在说笑。 第260章 疏忽 现在嘛…… 秦明眼中燃起了熊熊火光，那是希望之光。 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那便要死死地抓住，尽可能的为自己，与自己的家人改写穷困潦倒的命运！ 王氏去得快来得也快，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周大夫，不一会儿，胡月月等人也起身了。 胡月月昨儿是帮着王氏一起收拾的，没曾想她起的这样早，自己却在睡梦中恍然未知。 洗漱完之后看着王氏，胡月月有些不好意思，“竟睡迷了去，没曾想耽搁了早膳，是我的不对，许久未曾锻炼，竟这般无用了起来。” “是我起早了，我想着今儿还得去牵了马车来，便早早的将早膳做好，一切都安置妥当了才能安心不是？”王氏笑了笑，并没有责怪胡月月什么，“你啊，有那样的姑娘，是享福的命！要那般能干做什么？” “姐姐又笑话我。”胡月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与王氏说笑两句之后，胡月月笑着将秦明请到桌上坐下，围着桌子吃完饭之后，胡月月抢着收拾洗碗，李婆婆自然不可能干看着。 “有奴婢在这儿，哪儿就劳动夫人做这些了？” 胡月月这才想起来，李婆婆是早早便起身跟着王氏一起干活的，昨儿睡得也比她们还要迟，顿时道：“你去歇着吧，没得累坏了还得耗费功夫养病。” 李婆婆笑，“奴婢这等粗人哪里知道累不累？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觉睡，夫人去歇着吧，老奴做完了便去将马车套好。” 不管胡月月怎么说，李婆婆就是不撒手。 沈婉儿总算是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娘就让李婆婆去做吧，您不是说累得很么？我给您捶捶。” 李婆婆是下人，平日里厚待可以，但是不能将她当做同等地位得人来看待。 不然的话，即便是本分的下人也会渐渐滋生出野心。 从前沈婉儿下意识忽略这些是因为即便是买了下人，她的内心之中也是本能的忽略这些事情，后来君烯衍跟她提了这些事。 并且还加重告知她下人若是有了不臣之心后的严重性。 沈婉儿不能再对此视而不见，渐渐的先从自己的心里改变想法，这样才能够改变胡月月等人的做法。 她心里清楚，胡月月而今这般看重李婆婆，是她潜移默化的结果。 既然想要改变，那也便要重新来潜移默化一遍。 好在现在他们家人口还算是简单，暂时没有不安分的下人，但是若不干净纠正过来的话，君烯衍的担忧说不得便会实现了。 沈婉儿并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既然君烯衍说得有道理，那么她便会渐渐改正。 胡月月微愣，“……好。” 从前将下人当做同等地位看待的不是沈婉儿自己么？现在怎么…… 她的眼神落在跟上去帮忙的小丫身上，而今他们的改变唯有小丫。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丫头做了什么不妥当的行为，才让沈婉儿有此变化？ 胡月月的眼神骤然冷凝下来，若当真是因为小丫，她怕是不能把这丫头放在大壮身边了。 即便胡月月自己不读圣人之言，但是大壮跟二壮每每会回来告诉她每天学了什么。 为了跟孩子们说说话，胡月月即便是听不懂也还是听着，因此她也知道了身边的人对于孩子们的重要性。 若是小丫当真心术不正，她也不会放任下去，了不起将人安排的偏远一些，一年半年也见不到主子的那种，这样即便她有什么心思也使不出。 要是还不行的话，那便直接将人给放出去，顶多也就是二十两银子，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这些银子就算是打水漂了胡月月也不心疼。 她的这些心思谁也不晓得，沈唤儿只是见到她看向小丫神色不明。 想起之前沈婉儿跟自己说过的话，她顿时紧张起来，“娘，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呢，咱们赶紧去吧。” 既然要长期离开，那被褥显然是不能留下的了，就像是沈家在牡丹村的宅子，也只是防止偶尔要回去，在杂物房通风的地方放了两床被褥。 毕竟牡丹村那样的地方，买东西不方便，即便是身上有银子，短时间内也买不好被褥回去，可镇上显然不一样。 因此，医馆里头的被褥都是要带走的，虽然昨天已经把大大小小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要收拾的东西还是不少。 趁着稍稍空闲的时候，沈婉儿看了一眼秦明的包裹，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你怎么只带了两件薄棉衣？” 秦明有些无措，“不是你说……”是需要带换洗衣裳么？ 沈婉儿恍然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是沈家一样每年都备上厚厚的棉袄过冬，就连下人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棉花还很贵，有些拮据的人家一人能够有意见薄棉衣就已经很不错了，秦家的家境不好，秦明能有两三件已然是不容易，想来还是人家费了心思的。 她心中叹了口气，“没什么，回头再给你做件厚衣裳吧。” 人家的家庭条件在哪里，即便她不愿意相信，但是确也没有办法。 秦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看向沈婉儿，他现在也意识到了沈婉儿不相信的原因在哪儿，“我不怕冷的，马上便要春日里了，不用再做厚衣裳。” 他自觉这样寥寥草草的过去给沈婉儿添麻烦不少，能够省一点便是一点把。 沈婉儿摆了摆手，“这是员工福利，你不用多说。” 这才刚过年，便想着春日里了？ 诚然，年后马上就要立春，可离天气暖和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呢。 沈婉儿忽然想起来年后马上便是府试，最近大壮没有太用功，只是跟寻常一样，他应当是不打算今年去考的了。 但是他不去，牡丹村的孙福还有林荣想来是要继续考的，不知道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心中还有一层担忧，孙福跟林荣若是想要这回考试的话，说不得会跟熊三一起上路，人又加了两个，一行人十几个，不知道两辆马车能不能坐得下，还有周大夫等人的行李呢。 即便是要一起去，马上也来了。 现在再要去另外找马车也来不及，但愿林荣架上了自家牛车，不然还不知道应当怎么办。 说起来，还是她想的不够周全。 沈婉儿心中暗暗唾弃自己，她的阅历也不浅了，怎么就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周全呢？ 秦明见沈婉儿脸色不善，以为是自己啰嗦让她心里不痛快了。 即便跟沈婉儿的相处没多少，但是从周大夫的形容之中秦明还是知道，沈婉儿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若是她当真打定主意了的事情，即便是周大夫来说也没有用处。 有时候连师父脸面都不给的姑娘，被自己唠叨了这样一通，心里能痛快么？ 秦明斟酌着要不要给沈婉儿道歉。 “我不是因你脸色不好。”回过神来，沈婉儿看出秦明的不安，摆了摆手简单的开导了他一下，转过头去屋里找胡月月商量了。 原本觉得沈婉儿一个姑娘家不好独自跟秦明相处的沈唤儿见她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走了，不由得呆愣，“你……” 见秦明不说话，沈唤儿有些歉意，“我这妹妹任性了些，但是脾气倒是还好，秦公子勿怪。” “沈二姑娘赤子心肠令人心喜，大姑娘不必如此。”秦明客气道。 沈唤儿点了点头，彻底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 好在秦明是个安静的，见沈唤儿不说话，他也不搭腔，两人安静下来，房间里头落针可闻，但却没有人觉得不自在。 周大夫回来便瞧见这番和谐相处的场景，心中暗暗点头。 “这可不不好办。” 胡月月听了沈婉儿的担心，也皱起眉头。 见沈婉儿满脸自责，她赶紧道：“这跟你有什么干系？是我想的不够周全，先瞧瞧吧，也就是这么一会儿了，但愿孙福他们没有跟上来，若是跟了……咱们怕是得挤一挤了。” 实在不行便让大壮二壮穿的厚实一些坐在马车牙子上嘛。 一辆车的车辕至多能坐三个人，两辆车便是六个人，这样就算行李加上去，至多也就是挤一挤，不至于坐不下。 胡月月这般安抚自己，也安慰了沈婉儿。 “想的不够周全倒是让人委屈了，下回再不会如此了。” 沈婉儿心中暗暗下决定，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宁愿多费些银子坐的宽松一些浪费了，也不能像是现在这样捉襟见肘。 这样的心思在见到孙福跟林荣的时候更加坚定。 熊三见着沈婉儿一行人出来，并没有将周大夫他们放在心上，只以为他们是来送行的。 “两位小兄弟要去京城府试，我想着都是同乡还顺路，便都带着一起来了，这样回去也能安全一些。”熊三上前解释把人带来的缘故，即便他知道沈婉儿定然心里有数，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林荣似是看出来了些什么，“我家的牛车放在镇上叔叔家，一会儿便去架了来。” 第261章 回程 原本他是没有想自己驾车去的，毕竟现在天气这样冷，马车的速度快一些，又有车厢，能够舒舒服服的走得出去，谁又想要为难自己呢？ 但是即便现在沈婉儿还没有开口，但是林荣却多多少少看得出来，这样一群人，就两辆马车怎么可能坐得下？ 只能再受点累去驾车了。 胡月月有些歉意，她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欠妥，但是现在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定然要多多照拂林荣一些，全了自己做的不好的缘故。 看向沈唤儿，胡月月心中有了几分自己的打算。 对于胡月月的想法，沈唤儿一无所知。 “人既然都到齐了，咱们便赶紧走吧，没得等天黑还没能进城。” 等出了镇上渐渐靠近京城的时候，胡月月才知道沈婉儿打算的重要性。 “今儿怎么这么多人？”她摆着手指头算了算，现在也还没有到市集日子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婉儿心道自己可是经历过春运的人，这样的预知还是能知道的。 没等她开口解释，便听见王氏道：“今儿初七，不少离了京城回家去的人今儿回京重新开工呢，人自然是多了些。” 在京城长居的人不少，但是却有不少人是长辈在京城乡下住着的，过年的时候自然是要回去陪伴长辈，而今初七到了开工的时候，自然也就回来了。 去年沈家人来京城的时候已经过了这个高峰期，从前的胡月月与沈大从来都不关注这些，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王氏倒是没觉得胡月月有什么没见识的，人人了解的方向都不一样，有许多事情胡月月知道她还一无所知呢。 “原来如此。”胡月月微微点头，马上就到了午膳点，看这样子想要吃上一顿热乎的是不可能了。 她索性让李婆婆停了车，安排她去不远处升上火堆，烧一壶水来，他们一行人喝点热水吃干粮，等到了京城之后再吃一顿好的。 在王氏看不见的角度，胡月月忧心忡忡，“不晓得家里的食材还剩多少，家里那些子下人另采买了没有。” 加了王氏跟周大夫两个人，家里的那些粮食怕是有些不够吃，现在还不知道粮油铺子开门了没有。 真是愁人啊。 沈婉儿笑的轻松，“总是有办法的。”京城周围还有不少庄户人家，若是粮油铺子没有开门，便暂时去庄户人家手里收来一些粮食便好。 左右也不用撑多长时间，最晚初十，京城的大部分铺子都会开门了。 若是实在不行，那不是还有食为天么？ 食为天有固定的食材供应，实在不行就从那边走门路拿一些便是了，这些都不成问题，胡月月该操心的实在不是这些。 “那我应当操心什么？” 沈婉儿的目光落在大壮身上，“虽然今年大壮不参加府试，但是该准备的却要准备起来了。”跟大壮同班的同窗也有一些是打算今年下考场的，要沈婉儿说，即便今年考不上，但是试试手也是好的。 胡月月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即便今年大壮不考，府试两年一次，有些东西是该早早的准备起来了。”她自顾自的说着，目光落在大壮身上，“你真的不打算今年下场试试身手？” 去年县试他不是也没有一次考上的打算，最后还是考上了么？万一又瞎猫碰见死耗子了呢？ 大壮却没有她们想的那么轻松，他摇了摇头，“以我的能力，现在能考上秀才已经是侥幸，哪里还能够接着一举考上举人呢？考试这种事情，多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还是有把握的时候一鼓作气考上来的实在。” 报名也得用钱啊！ 虽然那点钱对于沈婉儿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大壮却还是不想让沈婉儿的银子白白浪费。 县试的时候大壮心里就是这样的想法，憋着一股气，这才能够在入学不久的前提之下，一鼓作气的考上秀才，但是想要考举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县试的那些只不过是基础，可若是想要参加府试，那就得有不少真才实学了，这又是在京城，大壮觉得自己还不到时候。 他素来是心里有成算的，听她这样说，胡月月无奈道：“那好吧，听你的，只要你回头别后悔便是了。” 别看两年的时间不长，但是两年也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了，她并不是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信心，胡月月只是担心这两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变故。 “有我在，大壮只需要安心读书便是了。” 沈婉儿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大壮感激的点头，心里有些复杂，旁人家都是家里的男子为女儿家撑起一片天，偏生他们家的男人无用，只能让沈婉儿一个刚及笄的姑娘来做顶梁柱，实在是无能得很。 他现在只想赶紧长大，等自己有能力了，能够让沈婉儿轻松一些。 一行人各有各的心思，匆匆吃完干粮之后又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这一路因为人不少，所以还是很受累的，终究一行人没有赶在天黑之前抵达。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还好在京城城门下钥之前进去了。 若不是紧赶慢赶，他们一行人怕是得在郊外凑合一夜。 这可不是胡说八道，在他们后头那些没有赶上来的人，若是没有来得及找到民家，那就只能凑合着在野外睡了。 “本以为咱们还算是来得早的，谁想到竟差点没有赶上。”胡月月拍了拍胸脯，心中满是庆幸。 熊三哈哈一笑，“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恰好赶上也是福气，我先带着俩兄弟回食为天住一晚上，明儿一早等找到投宿的地儿了再来打搅。” 他看着这一行人大多老弱病残，想想便知道一天赶路下来也是累着了，即便他们从头至尾什么都没有说。 沈婉儿含笑点了点头，将熊三送走之后他心里思索开了。 现在手里的产业已经渐渐步上正轨，也许到了可以另外扩张的时候了…… “你想什么呢？”胡月月叫了沈婉儿好几声都没有听见回应，有些不高兴的轻轻推了她一把，“赶紧回去歇一会儿，等晚膳好了我再让怀环去叫你来。” 怀环这回并没有跟在沈婉儿身边一起出去，正担心自己会不会惹了姑娘不痛快呢，现在听见夫人吩咐，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小心翼翼的将沈婉儿扶了回去。 “姑娘这一路受累了，奴婢给您按按吧。” 莫名觉得怀环这态度有些奇怪，沈婉儿微微蹙起眉头，虽然不解她的心思，但是沈婉儿确实是有些累了。 “那便按按吧。” 她起身往房间里的美人榻去，半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让怀环替她揉肩捏腿。 沈婉儿心中不由得感叹，这样的日子真的是神仙都不换啊。 眼瞧着沈婉儿开始昏昏欲睡，怀环轻声道：“姑娘若是要歇息，便去床榻上头吧，奴婢今早才换上的被褥，可是软和得很，姑娘歇歇。” 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沈婉儿道：“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没得弄脏了收拾好的床榻，回头等我沐浴过后再去吧。” 怀环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沈婉儿跟前，“姑娘……” 没想到怀环忽然一下便如此了，沈婉儿蹙起眉头，“你这是怎么了？”她好像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罢？怀环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她想了想，实在是不明白现在小姑娘的想法。 怀环紧紧咬唇，“请姑娘不要将奴婢赶出去，若是奴婢做了什么惹姑娘不快的事情，尽管打骂，奴婢不敢有丝毫怨言。” 这又是哪里说来？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沈婉儿属实是不明白这姑娘心里的打算，她又什么时候要打要骂要赶的了？ 看怀环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多苛刻呢。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沈婉儿不禁叹了口气，“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怀环依旧不愿意开口。 见状，沈婉儿不禁叹了口气，“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是……若你没有犯错的话，我不会轻易将你调离的，这个你放心便是了。” 怀环虽然有时候有些跳脱，但是总体而言却还算的得上是个靠谱的姑娘，这样的丫头不常遇见，沈婉儿并不想轻易把人撵出去。 “多谢姑娘！”怀环明显松了口气。 看时辰差不多厨娘将饭菜做好了，沈婉儿施施然的起身出去找胡月月。 “刚打算派人去叫你呢，你就自己来了，倒是巧了。”胡月月含笑，见沈婉儿身上的衣裳还是回来的那一件，不由得疑惑，“你就没有好好歇歇？” “在榻上眯了一会儿，我让怀环去烧热水，等吃了饭再沐浴。” 这样也好，胡月月微微点头，“药晖所那边……不然你先休息两日再开业吧。” 原本是打算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便能让药晖所开门的，可谁也没有想到今儿竟然耗费了这么长时间才回到家里。 第262章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会儿沐浴之后沈婉儿休息的时间怕是不够，明儿若是还要早起的话难免有些勉强。 胡月月还是想让沈婉儿好好休息，事业对于女人而言是其次的，要紧的是身子。 沈婉儿笑了笑。 “娘放心，我没事儿的。” 她并没有觉得工作是一向负担，反而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尤其是在家里空闲了这么久之后。 对于现在的沈婉儿而言，在家里空闲了一周左右已经算是休息了很长时间了。 若是仔细算起来的话，她已然快一年没有连续这样休息过了。 去年这个时候不管是食为天还是香飘满城都没有稳定下来，虽然说有熊三看着，但是需要沈婉儿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至于现在嘛…… 熊三已然独当一面，香飘满城跟食为天的生意也渐渐稳定了下来，那边的人能够自主运营。 熊三跟沈婉儿只需要时不时的去看看稳定一下局面便是了，剩下的时间可以说都是自己的。 跟沈婉儿相比起来，熊三还稍微忙碌一些，毕竟他要顾及在牡丹村的母亲，还有便是跟刘春花的婚事。 虽然这些也有家里人操心，但是牡丹村那边毕竟物资有些匮乏。 用熊三自己的话说，那就是老子好不容易娶一次媳妇儿，自然是不能委屈了自己，更是不能委屈了刘春花。 带着这样的想法，熊三可以说很是精心的准备着婚礼，甚至有些拿不准主意的地方还会来找沈婉儿讨论一下。 对此，沈婉儿只有：“……” 好在不是后世的那种西式婚礼，若不然的话她还不得被拉了去做伴娘了？ 虽然给刘春花做伴娘沈婉儿没什么意见，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听熊三一个大男人在这里逼逼叨叨啊！ 她就是不承认自己是羡慕了，虽然她也不算是单身狗一条，但是跟君烯衍的婚礼还是遥遥无期，甚至连成亲定亲都没有。 即便从前沈婉儿不在意这些，但是现在见到熊三这般热火朝天，她心中隐隐的也有些羡慕。 最近君烯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她自打回来之后便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沈婉儿不禁在心中暗暗思索，难不成君烯衍是真的被上回大壮跟沈唤儿的话吓住了不敢来了？ 她意识到自己心中的不安之后，不由得自嘲一笑，什么时候她竟然也这般患得患失了起来。 “我知道你喜欢这些，可……”胡月月张了张嘴，劝解的话到底没有出口，“罢了，你高兴便好，只是记得好好歇息，现在家里已经不需要你时时刻刻紧绷着做事了。” 他们一家都不是铺张浪费的人，沈婉儿早先赚来的银子还有最近食为天跟香飘满城的分红，已经可以让他们舒舒服服的过很长时间了，沈婉儿根本就没有必要把自己逼的太紧。 “我知道的，娘放心吧。”沈婉儿笑了笑，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她才不是因为家里的生计做事，那些问题早就已经解决了，现在沈婉儿只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翌日，王氏跟胡月月一起将家里这段时间的事情处理了，准备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 而沈婉儿则是跟周大夫一起，带着秦明还有浩天与浩雪往药晖所去。 知道今儿药晖所开门，沈婉儿才刚出门，药晖所门口便已经聚集了不少病人及家属。 大多数并不是特别着急的病症，其中一大部分都是需要慢慢调理的。 有不少是曾经来找沈婉儿拿过了药，只是这段时间药丸吃完了，重新来取的。 这些人处理的很快，做完了简单的检查之后，沈婉儿便跟他们约定好了时间让他们到了时候来拿药丸便是，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简单的病症了。 在遇到这一类的时候，沈婉儿有心想要考验一下秦明的能力，便将病人交给他诊治，自己在一旁看着，周大夫坐在堂前替人看病。 跟沈婉儿比起来，周大夫的面相看着像个大夫多了，虽算不上是白发苍苍，但是看着很沉稳。 诊治的时候眉间有深深地折痕，一看便知道是个有经验的大夫，再加上又是知道他是沈婉儿的师父，让他看病的病人更为放心了下来。 沈婉儿在秦明身后观察了一上午，发现这小子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甚至有些时候开药的药量跟药方都有微妙的差距，她的脸色略略奇怪了起来。 若是周大夫说的是真的，这秦明当真是个学医的奇才。 旁的不提，他开的药方上头，那些跟先人留下的方子之中微妙的差距会更为契合眼前病患的体征，这样的做法可不是等闲大夫开做出的决断。 要知道，药性这玩意儿，有些时候可以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样做若是不好的话，不仅不会让病患的病症好的更快，有些时候还会害命。 秦明的分寸却把握的极好，这样的程度沈婉儿跟周大夫都可以做到，但是绝对不是在经过系统的学习之前。 认真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午休的时间。 让慧儿芸儿去做饭，沈婉儿看了一眼秦明，“你跟我到后头来一下。” 秦明也知道沈婉儿在自己身后看了一上午，见她的脸色严肃，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难道是自己做的有哪里不妥当？ 见他许久不动，浩天上前推了他一把，“姑娘叫你呢。” 他不是太喜欢秦明，沈婉儿把人带来的时候便说了，秦明以后会是药晖所坐堂的大夫。 原本浩天是想着跟在沈婉儿身边学习医术，等到自己学有所成的时候，便顺势来坐堂，可现在有了秦明，沈婉儿还会收下他做弟子么？ 浩天不知道。 但是他却知道短时间之内药晖所不会缺少人手了，等到他长大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那谁也不知道。 至少现在来说，秦明的到来时减少了沈婉儿的工作量，也让她轻松一些。 正是因此，所以浩天心中即便隐隐对秦明有些排斥，但是却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明显，至少在沈婉儿的面前，他还是那个和蔼的小子。 秦明回过神来，见浩天神色不耐，不由得蹙起眉头，他做错了什么？ 总觉得眼前的小子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虽然秦明方才陷入了自己的思索里头，但方才浩天跟他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因此，即便现在他心中很疑惑浩天对他的态度，但却还是觉得沈婉儿那边更要紧，顿了顿足便朝着沈婉儿身旁走去。 “沈大夫。”他朝着沈婉儿微微颔首。 最开始秦明是不太接受沈婉儿大夫的身份的，毕竟她是个姑娘家，即便是开了医馆又如何？ 只能说明她家里有钱折腾，开医馆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身上稍稍有点医术便可以做到，虽然说沈婉儿为皇后娘娘看过病，但是秦明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这个世道对于女人的轻视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即便秦明没有看不起沈婉儿的意思，但是却也没有将她的地位看得太重。 之所以轻易答应下来邀请，只不过是因为周大夫的缘故，更是因为他们家确实是需要一个进项了。 可今儿药晖所开业之后，他看见那些病人一个个对沈婉儿恭敬地脸，便知道沈婉儿的医术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周大夫的话可能是真的。 因此，现在秦明对沈婉儿的态度恭敬了不少。 这样的转变虽然说沈婉儿看在眼中，心里也不甚明白，但是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微微颔首之后道：“我方才看了你开方子，与原有的药方大多都不相同。” 没有想到沈婉儿说的竟然是这个，秦明微微一愣，“可我改的更适合那些病人，先人留下来的药方我想应当是参考作用，若是适合的话用便是，不适合做出细微的改动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炮制过药材么？”沈婉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秦明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沈婉儿竟然会跳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只会炮制一些简单常见的药材。” 那些珍惜的，他倒是想学，可也得有那个条件才行。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沈婉儿接着道：“炮制药材的手法时间都有固定的说法，若是有误差的话会如何？” “药性尽失，或者拐了药性。”秦明隐隐明白了沈婉儿想要说的是什么。 她颔首，“细微的改动药方原本没有什么，我与师父还有宫里的一些太医有时候也会这样做，我们这样做是有信心有经验，知道后果会如何，可你呢？” 沈婉儿的话很直接，甚至可以说是毒辣。 若是性格阴暗一些的人听了，说不得还觉得她有嘲讽自己见识短浅的意思，可秦明却低下了头。 “沈大夫想说，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呢？”秦明倒是没有生气，他很好奇沈婉儿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263章 指正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周大夫说过，他并未在任何医馆药铺坐堂？ 可即便是不坐堂，对于大夫而言，还是有很多可以锻炼医术的地方。 若沈婉儿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便断定他医术不足，秦明说不上会生气，只是会觉得有些失落。 沈婉儿笑了笑，“你虽然对于药方的斟酌上可以说有些心得，但是经验是骗不了人的，你方才开的那些方子，看似是更符合那些病人的身体情况，可实际上却有微妙的差错，你自己可曾发现？” 显然没有想到沈婉儿会在这件事上头点出，秦明不由得一愣，“……若我的方子当真有问题，方才沈大夫为什么不指出？” 若是病人有个好歹，难道沈婉儿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么？ 她方才便说了，药性上头的事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虽然说是有些差错，但是却不会酿成什么大错。”沈婉儿耸了耸肩。 她方才若是开了口，这秦明才会不悦吧？ 虽然秦明从未表现出来，但是沈婉儿却能够看出，这男人的自尊心强的很，与其当面点出，不如避着人跟他说清楚了。 秦明出的那些纰漏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纰漏，无非也就是不能将药性发挥到最大化，沈婉儿看来有些浪费罢了。 若是在不考虑药效的情况之下，沈婉儿跟周大夫出手也不过秦明如此了。 秦明微愣，心中渐渐明白了沈婉儿的打算。 他对沈婉儿深深行礼，坐在轮椅上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也渐渐弯了下去，“是我自傲了，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沈大夫指点。” 虽然秦明的自尊心强了些，但是只要确定是自己的错处，他也不会强撑着不认账，这也是沈婉儿欣赏他的地方。 见秦明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沈婉儿微微颔首，“药方的事情，有时候甚至需要几个大夫共同讨论取其精华，不是那么简单便能够吃透的，你以后不要轻易的改动药方，若是实在要改，便来跟我或者师父讨论一下，回头我去拿几本基础的医书给你，医道一途，还是从基础打严实了才好。” 哪怕是沈婉儿，当年在学医的时候也是先认了许久的药材，才渐渐开始接触别的部分，更别提这个时候的学徒了。 有些时候三五年还在跟药材打交道，对于医术根本半点也接触不到。 这样做虽然也有这个时候的大夫敝扫自珍的缘由，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磨炼学徒的心性，让他们先彻彻底底的了解药材之后，才开始正式的学习医术。 秦明很显然不是从这时候开始的，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好，甚至医术都比寻常的赤脚大夫好上许多，但是沈婉儿心里知道，秦明的基础打得不牢靠。 十天半个月是看不出什么，但是时间长了一定会出问题的。 别的不说，日后他定然是会跟在沈婉儿与周大夫身边学习，现在沈婉儿经手的病症，有许多都是看着和缓，其实极为的凶险，若是让秦明出了一点点纰漏…… 那就不是治病，而是害命了。 秦明显然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他并没有觉得沈婉儿有什么看不起自己的地方，反而还十分心悦诚服的对沈婉儿点了点头，“多谢沈大夫。” 他知道书籍是多么的珍贵，若不是因为他母亲曾是杏林之家的女儿，他从前根本就接触不到有关于医术的部分。 在他出生之前外家便已经落魄，母亲所会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常见的妇人病的治疗，他会的那些有一大部分是自己琢磨的。 现在有机会系统的学习医术，秦明自然是高兴地。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还是为了以后自家能有一口饭吃，这都是好事。 见他这般向学，沈婉儿心中点了点头，“你先在药晖所看着，若是能看的病症，你便打发了，若是不能看的话，便让人去叫我或者师父，现在我先去午睡一会儿。” 前世因为自身调理的不好，沈婉儿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好容易有机会了，自然是要仔仔细细的调理自己的身体，好好休息健康作息便是其中一条。 午睡自然也是一样。 秦明点了点头，目送沈婉儿离去。 “姑娘午睡去了？”浩天淡淡的看了秦明一眼，明明是个小孩子，可眼神姿态却跟个大人没有两样。 秦明在之前沈婉儿的介绍之中知道浩天是什么人，后又有慧儿芸儿来提点，浩天跟浩雪是被沈婉儿当做弟子培养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还没有收徒。 可即便如此，浩天跟浩雪在沈婉儿面前的重要性也比他一个来工作的坐堂大夫要重要得多了。 秦明虽然一心赚钱学习，但是却也不想将人脉关系弄得太过于糟糕。 因此现在对浩天还算是客气。 “姑娘已经歇下，吩咐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便让人去叫她。” 浩天点了点头，作过来人状的提醒道：“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去吵姑娘午睡，不然……”他阴恻恻的笑了笑，明明是稚嫩的容颜，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莫名让秦明不寒而栗。 他莫名的觉得，若是不按照浩天说的去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但是这却并不意味着秦明会无线的容忍浩天的无礼，他虽然礼仪周全，但是态度却让秦明恨不痛快。 他顿了顿，笑道：“还没睡醒的时候便被叫醒，自然是有脾气的，多谢浩天提点，我心中有数了。” 见秦明的态度并没有按照自己想象的方向走，浩天有些微恼，“你……” “哥哥。”他接下来的话还没有出口，浩雪便匆匆的从外头进来，“周大夫方才叫你呢，你赶紧过去吧。” 浩天将沈婉儿当做师父一般看待，周大夫是沈婉儿的师父，自然也就是她的师祖了，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最基本的尊师重道，浩天还是知道的。 因此他也顾不上对秦明多说什么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跑走。 浩雪落后他一步，看向秦明道：“姑娘的弟子只会是我跟哥哥，你就别想了！” 说完也不管秦明是什么反应，转身便跑走。 秦明一愣，他心中这才渐渐明白为什么浩天跟浩雪对他有莫名的敌意了，原来是怕他抢了沈婉儿弟子的身份。 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沈婉儿才多大的年纪？ 虽然医术确实是比他、甚至比天下大多数的大夫都要高明的，但是秦明想想自己恭敬地叫沈婉儿师父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还是算了吧。 他就算是要给自己找个师父，不也是要优先考虑周大夫么？ 果然是小孩子的心思，当真让人猜不透。 沈唤儿来找沈婉儿说点事情，进到药晖所里头只瞧见秦明一人坐在堂中，浩天浩雪慧儿芸儿等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心中不禁奇怪，“这里人呢？”她估摸着这个时辰沈婉儿也差不多要醒了吧？ 午睡不好睡太久，这话还是沈婉儿自己说的，她自个儿也自律，午睡大多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 “沈大夫方才睡下，沈大姑娘这是？”秦明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唤儿，但瞧见她这般明媚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 回来的早晨，秦明跟她虽然也相处了，但是因为沈唤儿那个时候十分的沉静，秦明对她的印象仅仅只是一个安静的姑娘。 现在看来，这个姑娘还有两面。 “我估摸着婉儿差不多醒了，我先去瞧瞧。”沈唤儿对秦明并没有什么关切之心，见他在这里怡然自得的模样，她也没有多想，胡乱的点了点头便朝着后头去。 秦明见状赶忙把人拦下来，“方才浩天说，沈大夫若是没有睡醒的话脾气会有些……不若沈大姑娘先等等，有什么话一会儿沈大夫醒了再说？” 这是提醒了，可秦明却忘了，沈唤儿身为沈婉儿的姐姐，她是个什么性子，难道沈唤儿还能不知道么？ “看时辰她也该醒了，我去唤她起来。”沈唤儿轻轻摇了摇头，虽然知道秦明是关心自己，但是她并不为所动。 而今将沈婉儿叫起来也不过就是被她瞪两眼，若是一会儿让她睡迷了，晚上睡不着那才是难受。 秦明微微抿唇，看着沈唤儿离开，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失陪。” 沈唤儿才不管他是个什么态度，沈婉儿说了，秦明就是来打工的，若说私交，那确实是没有多少，原本也就是见了几面而已。 秦明张了张嘴，想要将沈唤儿给叫住，可在开口之前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唐突了。 一沈唤儿对沈婉儿的了解，他现在说的这些跟跳梁小丑有什么区别？ 微微垂下眼眸，秦明眼中不禁有些懊恼。 “婉儿婉儿，起床了！”坐在沈婉儿床边，沈唤儿轻轻推搡。 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向离自己不过一寸远的俏脸，沈婉儿被吓了一跳。 第264章 查缺补漏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起身揉了揉眼睛，迷蒙的看向沈唤儿，“大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从前药晖所忙不过来的时候，沈唤儿会时不时的来帮忙，可自打药晖所人手齐备了之后，她便不会轻易过来了，而今忽然来临，确实是让沈婉儿惊了一跳。 话说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这话的不妥当。 果不其然，沈唤儿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嘴，“看二妹的意思，是不想让我来了。” “我这不是一时睡迷糊了么？”沈婉儿讨好的笑了笑。 深谙宁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人的道理，日子好过起来之后，沈唤儿的脾气愈发骄矜，只是并不讨厌也就是了，“大姐姐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半点不欢迎的意思？” 沈唤儿也没想将在这件事上跟沈婉儿纠缠太多，她轻啐了她一口，便接着说起自己的来意，“在家当着娘我不好说，今儿我打量着娘跟王婶婶说话，偷摸出来问问你，年关都过去了，你可打算去给爹拜个年？” 她们虽然说跟沈大分开住了，但是父女之间的血缘亲情不会因此有什么变化，不跟沈大一起过年便已经很说不过去。 若不是因为周大夫是沈婉儿的师父，师同父的话，沈唤儿是说什么也得去跟沈大一起过个年的。 即便因为沈婉儿的缘故，在周大夫家期间沈唤儿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她没有惦记着去给沈大拜年。 沈婉儿想了想，“是该去，等明日吧，我瞧着秦明这边还算是可以，明儿劳累师父一些，让秦明跟师父一起在药晖所坐堂，这样我也能空出一会儿时间来去爹那边。” 沈唤儿一向对沈婉儿的安排没什么意见，她也从不插手药晖所之中的事情，见她有了成算，也不再这里插口，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那明儿是我跟你两个去，还是叫上大壮一起？” 她半句没有提起胡月月，想来是从一开始便将她排除在外的了。 对此沈婉儿也没有多意外，若是在这件事上头沈唤儿还惦记着让胡月月一起去那才是过分。 “就咱们俩去罢，秋姨娘做了那事……而今让大壮跟二壮见着了也尴尬，加之他们俩都要上学，小壮年纪还小，离不得人，天寒地冻的还是少出门的好。” 虽然是沈婉儿私心里不想让大壮跟二壮年纪轻轻便接触这些事情，但是她给出的理由也有些道理。 即便沈唤儿心里是想要带着他们一起去的，但是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给沈大拜年这样的事情，有她跟沈婉儿便够了，大壮他们还是专心学业的好，这些琐事她们能够处理妥帖。 “这样也好，一会儿我回去挑选一些给爹的节礼，虽然咱们分开来了，但是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做儿女的没有侍奉在双亲膝前已经很不孝了，为了沈婉儿跟小壮，沈唤儿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其实她心里对沈大还是有期盼在的，若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这样千般惦记着沈大的情状。 她回来之后并没有提前去看沈大，而是打算跟沈婉儿说好了之后一起去，担心就担心在若是她在沈大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沈大会护着李秋蝶而不是她。 即便是沈唤儿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沈大对李秋蝶的喜欢，似乎已经超过了她们的母亲。 这样的意识让沈唤儿心里很不舒服，她下意识的不去承认，也从来不主动开口说起这个问题，好像这样事情便没有发生似得。 将沈唤儿的心思看在眼里，沈婉儿并不拆穿，有些事情她即便说了也没有用处，多强有力的语气，也没有让沈唤儿自己看着，自己死心来的干脆。 她是真的将沈唤儿当做大姐姐看待，这样做并非不知道会伤了沈唤儿的心。 可沈婉儿却还是选择如此，不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她心里明白，即便自己现在说了再多的话，沈唤儿不愿意相信，那也还是会自欺欺人。 “姐姐决定便是了。”沈婉儿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只要李秋蝶不把他们送去的东西当了，那便什么都不打紧。 “你快些起来吧，我瞧着你师父都起身了，你这个做弟子的看着比师父还惫懒想什么样子？”沈唤儿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好在周大夫脾气好，不然就你这性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罚呢。” 沈婉儿干笑，这不是天气冷下来了，人便容易赖床么？ 虽然对温暖的床铺依依不舍，但是既然醒了并且起了身，那沈婉儿便没有再躺下的意思，这点自制力她还是有的，对沈唤儿得意的笑了笑，“师父才不会惩罚我呢。” 即便是周大夫也时常有赖床的时候，需要王氏哄着劝着，更何况沈婉儿这个小姑娘? 她对于自己的惫懒理直气壮的很。 沈唤儿无奈，她们这样人家的姑娘，以勤快为美德，若是有哪家的姑娘懒洋洋的，说不得会遭受家里家外的嫌弃，甚至还会影响说夫家。 沈婉儿看着是不在意，但是作为姐姐的，沈唤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沈婉儿纠正过来。 她想要再劝劝沈婉儿，让她不要这样任性，可在看着沈婉儿懒洋洋的面容之后，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罢了罢了，姑娘家也就只有在家里舒坦几年，在家的时候沈婉儿懒便懒吧，她不是不知道事理的人，等出嫁了之后，现在的情况应当会有些转变。 沈唤儿在心中带着侥幸的想。 “我先回去了，出来的时候没有跟娘打招呼，若是娘发现我不在，怕是要吓着了。” 自觉将话说了完整，沈唤儿也没有多留，她心里还惦记着去给沈大挑选礼物的事情，虽然说现在沈大应当什么都不缺，但是沈唤儿却还是想要尽尽自己的孝心。 她知道沈大爱财，原本是想着，若是能够送点银钱便是最好了，可…… 沈唤儿悄悄看了沈婉儿一眼，家里的钱财大部分掌控在沈婉儿的手中，唯有家用的那部分是在胡月月手里。 胡月月那边尚且好说，沈唤儿要支使银子的时候，她大多不会有任何异议，但是沈婉儿却不是好糊弄的。 这一点早在搬出来的时候沈唤儿便明白了，虽然一百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钱看着不少，但是这对于现在的沈婉儿而言却不算什么。 若是她愿意，一千两一个月也给得起，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无非是因为不想让沈大再度挥霍罢了。 李秋蝶那个人也不是能让人放心的，用沈婉儿的银子给她爹养女人，这样的事情沈唤儿自认做不出来。 既然不能松手沈大最喜欢的东西，那便在家用上头尽心，至少也让沈大用的自在一些。 将沈唤儿送出去，沈婉儿收拾好自己出来的时候变瞧见周大夫正跟秦明一道看药材。 远远瞧着只是像在检查罢了，沈婉儿也没有多想，但是走进了才发现，周大夫是在教导秦明认识药材。 沈婉儿的脸色顿时便古怪了起来，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秦明对于药材的认识还算是不错，现在的当务之急不应当是丰富秦明的理论知识么？ 周大夫这是做什么？ “师父。” 周大夫与秦明正专心的时候被后头突兀的声响吓了一跳，他们双双回过头来，周大夫有些嗔怪的道：“你这孩子，走路怎么鬼鬼祟祟没一点儿动静？可要吓死人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被你吓忌讳。” “师父胡说！您可健硕的很，别说是偶然一次了，就算是日日被我吓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有时候要试用新药又没有合适的病人的时候，沈婉儿跟周大夫便会亲身上阵，两人可以说是最了解彼此身体情况的人。 说句令人惭愧的话，周大夫将自己的身体调养的，比沈婉儿这个正儿八经的年轻人都要健硕的多，也因此让周大夫的面容看起来比别的同龄人要年轻个几岁。 周大夫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反驳沈婉儿的话，显然，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周大夫是知道的。 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沈婉儿总算是抓到机会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师父跟秦公子这是做什么呢？” 而今的秦明，还不能让沈婉儿心甘情愿的称一声秦大夫，他的手段显然离及格还有些远了。 周大夫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说让明哥儿从最基础的学起么？有什么比认识药材更基础的知识了？” 每个大夫在刚刚开始学的时候都会选学认识药材，这也算是每个大夫学医的基础。 至于最后是能够成为大夫，还是一辈子都只能在医馆药铺打杂熬药，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至少现在看来，秦明的天赋还算是不错。 沈婉儿不解，“秦公子不是说认识药材么？”她心里有些不高兴，若秦明当真是个门外汉，她要从头开始教导起的话，那这桩生意当真是亏了。 而且是血亏。 第265章 骨肉 若是如此，沈婉儿倒不如将浩天浩雪带在身边学习，至少他们两人年轻，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比较好。 小孩子专心致志起来，学习能力可不是心中有百转千回的成年人能够相比的。 周大夫看出她对秦明的不满，也不在意，“他确实是认识药材，但是认识的还不算是太全面，我这不是帮他查疑补漏吗？” 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纵然秦明会一些医术，可有些短板却还是没有办法能轻易周全的。 而今周大夫做的事情，便是帮他补全短板。 也正是因此，秦明看着周大夫教导他寻常药材的药性，并且还会将用的时候利弊一一说明，有些时候周大夫口中的话秦明心里都知道，但是却并没有丝毫的不耐。 他明白，周大夫是为了他好。 毕竟秦明不是她，甚至沈婉儿心里都没有将他当做自己人，方才的疑问也只不过是担心周大夫的做法会让自己劳累罢了。 但现在看来，既然两人都愿意，那沈婉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那你好好学。”后头半句是对秦明说的。 周大夫是沈婉儿的师父，自打他来了京城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有不少大夫都慕名而来。 沈婉儿的医术不是假的，其实也有许多大夫心里想要跟沈婉儿商讨医术，但是毕竟沈婉儿是个女子，又那般的年幼。 一把年纪的大夫大多都声望不菲，将一个年幼的女儿家跟自己放在同等地位上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是每一个大夫都像是君衡阳身边的李太医一样豁达坦荡。 而今周大夫来了之后不一样，他是沈婉儿的师父，医术想来并不比沈婉儿低浅，甚至更为高深，而且又年长。 虽然从未来京城，但是在镇上的名望也不浅，对于那些大夫而言，接纳周大夫比接纳沈婉儿要来的轻易的多了。 周大夫在京城的路，倒是比从前的沈婉儿要轻松不少，其中并非是没有沈婉儿从前无意之举的开路。 因此，周大夫最近忙碌的很，能够抽出时间来教导秦明已经非常不错了，秦明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并没有半点觉得被沈婉儿看轻了。 翌日，将药晖所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沈婉儿跟收拾好礼物的沈唤儿一起，施施然的来到了沈大的住处。 也就是最开始沈婉儿在京城买的小院。 她们搬离这里不过一月，可再来的时候，却觉得恍若隔世。 沈唤儿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便从里头开了。 门房还是他们走的时候那个门房，没有人员变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沈婉儿的错觉，被引进去之后，她总觉得来往下人的脸色比从前苍白了不少。 但这些人的卖身契已然掌控在沈大，亦或者是李秋蝶的手中，跟她没有干系了，即便沈婉儿心中好奇，但是却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沈大与李秋蝶端坐在堂前，知道沈婉儿跟沈唤儿来了之后，李秋蝶死缠着沈大要跟他一起出来。 沈大无法，自打儿女跟胡月月一起搬走了之后，他的生活起居都仰仗着李秋蝶打理，两人看起来倒是更像是一家人。 “难为你们还记得我这个父亲。” 看向下首给他拜年的沈婉儿跟沈唤儿，沈大的眼中不禁露出丝丝讽刺。 这段时间李秋蝶可没有少在他耳边说沈唤儿等人的坏话，即便一开始不想去想，时间长了，在潜移默化之下，沈大多多少少对沈婉儿姐妹俩以及胡月月等人生出了厌恶之情。 沈婉儿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因此面对沈大的冷言冷语也没有多意外，施施然的站起身来，并没有答话。 反倒是沈唤儿，她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大，“女儿自然是惦记着父亲的，只是父亲……” 她很想问问，沈大为什么并没有半句问她们好不好，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她跟沈婉儿身后怀环手中的包袱上头。 对上沈大的眼神，沈唤儿只觉得一阵无趣。 “搬了新家，有不少东西要添置，需要办的事情也不少，故而给父亲拜年耽搁了，请父亲恕罪，这是给父亲送来的节礼，请父亲不要嫌弃鄙陋。” 见沈唤儿脸色苍白，沈婉儿心中一疼，回头给怀环使了个眼色，让她将礼物放在沈大手边。 李秋蝶见状，心中不由得得意，娇娇的笑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竟比给亲父拜年还要紧，二姑娘这话说的可笑的紧呢。”左右已经翻了脸，李秋蝶也不想跟沈婉儿维持什么面子情了。 早在刘山被暴露，她上公堂的时候，便已经对沈家满门恨之入骨。 若不是因为家里不给力，她甚至想让沈婉儿再也抬不起头来！ 有什么比看着仇人过得滋润更让自己难受的事情呢？ 李秋蝶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阴鸷。 不过沈婉儿并不在意，她抬起头直视李秋蝶，“看来秋姨娘这段时间并没有在家反省。” “你怎么说话的？”没等李秋蝶反驳，沈大便先不高兴了，“秋娘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是不孝！” 原本他对沈婉儿跟沈唤儿送来丰厚的节礼心里还算是满意，但是见到而今沈婉儿对李秋蝶这样不客气，沈大心中那为不可查的欢喜也消散了大半。 恶狠狠地瞪着沈婉儿，好似面前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什么恶人一般。 沈婉儿垂下眼眸笑了笑，神情间带着些许讽刺，“一个姨娘，算什么长辈。” “你应该叫她娘！”沈大斩钉截铁，他才不管什么正妻妾侍，每日陪伴在他身边跟他同床共枕的便是他的妻子！现在沈大已经把胡月月忘记的差不多了。 “我娘在家呢。”沈婉儿脸色骤然一冷，“父亲可是要停妻再娶？” 沈大眼前一亮，好像才想起来还有这样的选择。 见他这般态度，不仅仅是沈婉儿就连沈唤儿的眼神也渐渐冷凝，“爹莫不是忘了，我与婉儿是您的原配之女，要让我们认一个贱妾为母，恕女儿不孝，做不到！” 虽然现在沈唤儿已经开始叫胡月月“娘”了，但是在她心里，唯一的母亲还是沈大的原配，就连胡月月都不能让沈唤儿完全接受，莫说是曾经害过她的李秋蝶了。 因为沈大的态度，沈唤儿甚至对他的态度也冰冷起来。 嫡庶之分沈大不甚明白，从前是他接触不到，现在是没有人同他说明。 沈唤儿跟沈婉儿的话即便说了沈大也不会相信，至于李秋蝶……她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区别的。 只是她为庶，原本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然不会将这些事情掰开揉碎了告诉沈大知道。 因此，沈大现在还不太明白是李秋蝶跟胡月月本质上的区别在哪里，他只以为李秋蝶在家里的地位比胡月月低一些，因此才会格外怜惜。 “你这个逆女！你给我滚出去！” 这话若是沈婉儿说的便罢了，沈婉儿从头至尾在沈大面前便是个刺儿头，不客气的话不知道说过多少，沈大即便是会生气，但是却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愤怒。 可开口的却是沈唤儿，至少在沈大面前，大部分时候沈唤儿都是极为柔顺，甚至可以说是逆来顺受的，沈大骤然被乖巧的女儿这般顶撞，如何受得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受到了侵犯，伸手便要去打。 怀环见状，不由得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拦在沈唤儿身前，即便她是沈婉儿的丫头，但是沈唤儿也是家里的主子，保护主子的安危是做奴才的本分，怀环甚至没有等沈婉儿开口示意。 “你这死丫头片子，竟然敢拦？快把这顶撞主子的丫头发配！”后头一句话，沈大是对沈唤儿说的。 他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一些颐指气使，仿佛使唤沈唤儿做这件事是应当的似得。 即便沈唤儿心里对沈大有再多的歉疚与濡慕，而今见沈大这般态度，心中也渐渐冷了。 “这是二妹妹的丫头，便不劳父亲费心了。”沈唤儿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年也拜了礼也送了，家里还有些事情，女儿跟二妹妹先告辞。” 她敷衍的福了福身，拉着沈婉儿转身便走，怀环自然跟上。 离了院子，沈唤儿原本紧绷的神情落下来，原本强撑着的眼泪也顺着脸颊划过。 “大姐姐……”沈婉儿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 “我们难道不是爹的亲骨肉么？为什么为了一个姨娘，爹要这样对我们？”沈唤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李秋蝶是美貌不假，可却也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为什么在沈大心中，竟可以这般凌驾于骨肉亲情之上？ 原本沈唤儿一直都觉得沈婉儿二话不说就搬出来的做法有些过分，可现在却不尽然了，沈婉儿做的当真没错。 “而今这算什么？”沈婉儿轻嗤，“当初爹可是为了秋姨娘，不管我们的死活与未来的。” 第266章 浪子回头 跟她们这些儿女比起来，沈大明显比较看重李秋蝶，这件事难道现在沈唤儿还没有看出来么？ 她自然是心里明白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毕竟，沈唤儿心底还是对沈大有微妙的期盼，盼望着沈大能够早些看出李秋蝶的真面目。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沈婉儿对于她的心思不置可否，轻笑了一声，道：“好了姐姐，你早些回去吧。” 回过神来，沈唤儿总觉得沈婉儿方才的态度似乎带着一些嘲讽。 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愚蠢，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沈大毕竟是她们的亲生父亲。 若是刻意，沈唤儿并不想跟沈大翻脸。 “那你不回去么？” 沈婉儿难道今儿不好好休息一下？ “我还得去药晖所瞧瞧。”虽然周大夫的本事在那里，还有秦明帮着应当出不了什么问题，但是沈婉儿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周大夫这还是第一次在药晖所坐堂，还带着一个青涩的生手，沈婉儿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那好吧，你晚上想吃什么？”沈唤儿逼着自己不去想方才沈大的态度，将话题转到另一件事情上头。 这转移话题的本事当真是…… 槽多无口。 沈婉儿无奈，“你看着做些吧，问问娘想吃什么，我都不挑食。” 只要好吃的东西，沈婉儿是从来不挑的，从前家里过得不好的时候，只要是能吃的都能咽下去，饱腹而已。 现在虽然也有了一些口腹之欲，但是沈婉儿是怎的不太挑食。 再者说，她的口味家里人都知道，沈婉儿不担心胡月月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好，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沈唤儿孤零零离开的背影，沈婉儿叹息。 现在都回来了，找个空闲的时候是该再去给沈唤儿挑个贴身丫头，不说能伺候她多少，至少能够在她想说话的时候有个人听着。 回到药晖所，沈婉儿见外头人山人海，心中有些无奈。 “你总算是回来了。”见到她到来，周大夫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虽然在镇上的时候他医馆里头的病人也不少，但是跟京城比起来还是差得多，毕竟人口基数在那里。 这些病人周大夫虽然不说忙不过来，但是却也算得上是手忙脚乱，再加上还有一个有时候能帮上忙，有时候却只能帮倒忙的秦明，周大夫是真的有些有心无力。 而今沈婉儿来了总算是能够轻省一些。 见周大夫满头大汗的样子，沈婉儿也不多说，让人将自己桌前清理出来，坐在周大夫身边一起接待病人。 一眨眼便到了暂时关门的时候，周大夫与沈婉儿双双松了口气。 “难为你能坚持这么久。”他显然以为，药晖所的病人一直都是这样多。 沈婉儿含笑，“药晖所的生意时好时坏，这样忙碌的时候也不太多，还算是能忙得过来，只是有些疲乏，而今有师父跟秦公子帮忙，我也能松缓不少。” 一旁不说话的秦明听见沈婉儿叫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帮不上什么，能不帮倒忙就很好了。”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聪慧又天赋异禀，不然谁能够在没有系统学习也没有师父带着的情况下医术有长进的？ 可现在在见识到了沈婉儿跟周大夫的本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还差得远呢。 “慢慢来吧，谁都是慢慢学着过来的，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沈婉儿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别的不说，至少抓药煎药的时候秦明比慧儿芸儿好使多了，简单的交代他便能做得很好。 不像是慧儿芸儿，有些不是常规处理的药材还需要一点点的教导，可忙起来的时候谁有那空闲？ 虽然秦明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这样便已经很不错了，沈婉儿素来知道知足。 感激的看向沈婉儿，在她回来之前，秦明还以为自己这样无能，会被沈婉儿赶回去。 现在看来，眼前的女子到底是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厚道。 “去弄点吃得来。”看了浩雪一眼，沈婉儿如是道。 跟这兄妹俩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适合学医的还是浩天。 他性情坚定，虽然有时候有些执拗，但是做学术的，有这样的性子才好，浩雪的厨艺天赋还算是不错，若是好好调教一下，说不得能成为知名的大厨。 这样也好，她手底下需要手艺好的厨子的地方不少，虽然食为天那边的大厨还算是不错，但是毕竟是外头聘来的，不是自己人，若是浩雪过两年能接手，沈婉儿心中也能放心不少。 浩雪不知道沈婉儿心里还有这么多想法，听了吩咐之后便去往灶屋，不一会儿便端来两盘子鲜肉饼。 沈婉儿跟周大夫显然是吃不了这么多的，剩下的自然留给秦明。 他虽然看着苍白虚弱，但是毕竟是个壮年男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秦明不好意思吃得太多。 浩雪都看在眼里，为了防着他吃不饱没力气干活，还是多拿点吃的来的好。 看着送到自己眼前的点心，秦明有些不好意思，“我只吃饭便是了，不用吃点心的。” 这些都是贵人跟小孩子才吃的东西，秦明自认自己只是来做工的，当不起这么好的待遇。 “我跟师父哪里吃得了那么多？你便吃了吧，也不浪费。”见秦明的眼神落到浩雪身上，沈婉儿又道：“浩雪他们有自己点心的份例，用不着这些。” 至此，秦明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下。 他心里决定，至此一次，下回绝不拿沈婉儿的东西吃，这都不是该他的，即便美味，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今儿来的病人里头，有不少疑难杂症，回头你去瞧瞧。”虽然周大夫的医术不错，但是在疑难杂症的解决上头，到底不如沈婉儿。 两人与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互相学习的忘年交。 因此，许多时候周大夫对沈婉儿都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似得，是平等，而非长辈对待晚辈。 “师父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 “是这样……” 两人陷入讨论，旁人也不敢插嘴，只在一旁沉默的做活儿。 今儿来药晖所的病人不少，前院后院都需要整理，慧儿芸儿跟杨大杨二忙的团团转，怀环需要守在沈婉儿身边担心她什么时候有吩咐，浩天浩雪便去后头帮忙了。 闲人只剩下秦明一个，谁也没有招呼他一起做活儿的意思，倒不是排斥，只是秦明看着很娇弱的样子，担心他累着了。 毕竟在看病的时候秦明能帮上忙的地方比他们都管用，因此，只是清扫的事情倒是没有人想着要麻烦他。 可然而秦明自己却闲的有些不自在，他看向慧儿，“我来擦桌子吧，你们去扫地。” 他毕竟腿脚不方便，若是要扫地的话，没得将地方弄得更乱了，这等家里的闲事，秦明在家里也经常做，根本就难不倒他。 慧儿犹豫了一下，见秦明坐在轮椅上高度擦桌子还算是正好，也没有推辞，将手里的抹布递给他，“那边还有别的抹布，若是脏了你放着我来洗便是了。” 看这不方便的样子，让他来洗抹布若是水盆子翻了更是麻烦。 秦明点了点头，至少脸面上并没有推辞。 慧儿放心下来，“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叫我，我就在院里，能听见的。” 傍晚时分，君烯衍跟君衡阳竟一起来了。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见状，周大夫将沈婉儿叫出来了之后自己便离开了，他知道沈婉儿跟两人的关系，以沈婉儿的为人本事，即便是跟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周大夫放心的很。 “怎么了这是？看你们脸色难看极了。”沈婉儿饶有兴致的看向两人。 君烯衍也就罢了，苦大仇深的样子沈婉儿见得也不少，但是君衡阳寻常时候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这般模样沈婉儿还是第一次见。 “母后有些不好了，请你去看看。”君衡阳如是道。 闻言，沈婉儿心里不由得一惊，“皇后娘娘怎么了？”在年前她还去看了皇后那便，当时皇后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大半，不应当再出什么差错才是，若是好好养着，现在都应当大好了。 听君衡阳的意思，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着皇后娘娘似乎不仅没有大好，反而还身体更差了。 沈婉儿的脸色有些难看，宫里的戏码她虽然没有亲自见过，但是听还是听说过的，她原本想着，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保护应当比旁人要多一些。 君衡阳点了点头，“母后危在旦夕，还请你进宫去瞧瞧。”除了手里的太医之外，君衡阳已经不信任别的太医了。 即便皇帝已经请了太医院院判在侧，可君衡阳却还是想要让沈婉儿也跟着去。 “……那好吧。”沈婉儿无奈的点了点头，君衡阳都已经开了口，皇后也待她不错，沈婉儿做不出来见死不救。 第267章 危 即便想想也知道，现在宫里的情况应当有点危险。 但是君烯衍跟君衡阳双双来请，沈婉儿也不能说谁的面子也不给。 “什么时候去？” 既然答应了下来，沈婉儿也不想玩推脱的把戏，干脆利落的问道。 君衡阳一愣，随即露出狂喜之色，“若是可以的话，现在就走。”皇后那边情况危急，沈婉儿要去自然是越快越好。 在问出来的时候申万热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今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多意外，微微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回家一趟，跟家里嘱咐一声，你们稍等。” 以沈婉儿的性子，能够一口应下便已经很好了，君衡阳不可能就此把人给拖走，沈婉儿要告诉家里一声也是情理之中。 他没有多说什么，“那你去吧，我跟烯衍在这里等你。” 说着，便径直坐在沈婉儿的位置上，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 沈婉儿摇了摇头，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径直离开。 她首先是跟周大夫还有秦明说了一声，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药晖所这边，自然是周大夫跟秦明要顾过来的。 周大夫跟秦明都没有什么意见，这件事他们就算是有意见也没有用处，毕竟沈婉儿是去给皇后看病，哪里是他们说不行就不行的？ 最重要的是，沈婉儿自己都做了决定，他们想要再多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回到家中去，胡月月跟沈唤儿的反应与周大夫相差无几。 “我听你这意思，似乎要再在宫里住几天，我给你收拾点儿东西带上吧。” 胡月月忧心忡忡，即便宫里再好，那些东西也终究没有沈婉儿用习惯的来的方便。 若是能不去那样的地方，胡月月希望沈婉儿永远都不要接触。 宫里那种地方，哪里是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招惹的起的？ 好在沈婉儿从来都只跟皇后说话，若不然的话，不小心冲撞了哪个大人物，若是被针对的话，他们一家当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婉儿安抚的笑了笑，“那倒是不必了，我应当不会待很久，若是不回来的话，会有人来告诉娘的。” 宫里那边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她贸贸然的带那许多东西去，说起来那岂不是让人看着笑话？ 即便沈婉儿不在意这些，但是却也还是觉得，能够轻装简行，便还是不要带太多东西带好。 毕竟……她进宫只能带一个怀环，若是东西多了，岂不是要自己拿着？ 沈婉儿素来爱偷懒，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想做。 闻言，胡月月也只有无奈，“那好吧，你去把你的药箱收拾好吧，剩下的不带了。” 让怀环身上带一些便是了，沈婉儿的性子倔强，这些话胡月月可不会告诉她，不然的话，沈婉儿是不会同意的。 拿着药箱回到药晖所之后，君衡阳二话不说将沈婉儿带上马车，见跟上来的君烯衍微微蹙眉，“你也跟我一起去？”宫里那样的地方，君烯衍这个外男还是少去的好，即便他跟皇后的关系不错。 若是皇后醒着的时候，君烯衍去见见她自然没有什么，即便是皇帝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皇后的情况摆在那里，若是君烯衍还上赶着去的话，没得让人说闲话。 即便皇帝跟皇后都不在意，但是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是注意一些的好，毕竟人言可畏啊。 君衡阳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君烯衍还能说什么？ 原本他是想着担心沈婉儿这样的时候进宫不自在，也怕有人为难，所以想跟她一起去，哪怕什么都不做，陪伴在她身边便是很好的了。 他求救的看向沈婉儿，似乎想要让沈婉儿帮她说说话，若是沈婉儿开了口，君衡阳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可然而，沈婉儿根本就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在听见君衡阳的说辞了之后，还跟着点头。 见君烯衍看着自己，她颇为无奈，“有太子殿下在我身边，难道你还担心我被欺负么？” 最近沈婉儿对君衡阳比对他好多了，君烯衍有些不高兴的嘟囔，“就是他在你身边我才不放心。” 沈婉儿在宫里受欺负什么的，君烯衍根本就没有担心过，只要不是皇帝跟皇后要对她动手，别人君烯衍根本就没在怕的。 他可是京里有名的小霸王，哪怕是宫里的娘娘，他混起来都要让几分。 “胡说八道！”沈婉儿有些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向君衡阳，“他不愿意走，那把他赶走就是了。” 君烯衍无奈的仰天长啸，“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沈婉儿的脸色顿时有些危险，“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君烯衍一脸无辜，抬头望天的样子倒是真像那么回事儿。 一旁的君衡阳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直发笑，“你们可真有意思。”他眼中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羡慕。 在见识过沈婉儿与君烯衍的相处之前，君衡阳一直都认为，女人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个闲时的消遣罢了，有没有都没有两样。 但是在见到两人生龙活虎的模样之后，君衡阳也很希望日后能有一个人跟他如此相处。 人活一世，能有一个知道冷热的伴侣在身边实在是幸福。 虽然两人都没有开口，但是君衡阳却看得出来，君烯衍想要陪伴沈婉儿进宫。 防着他确实也是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担心宫里的贵人会欺负她，现在皇后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谁也不知道。 若当真是被奸人所害，沈婉儿倘若诊断出来了，那她自然是危险至极，她无依无靠，身份也低，若是当真有人要对付她，沈婉儿恐怕不是对手。 他在旁边的话，至少可以保护沈婉儿一下。 虽然说这样的事情君衡阳也可以做，但是君衡阳毕竟是太子，不比君烯衍这个闲人清闲，想要沈婉儿没有落单的时候想来不太可能。 沈婉儿对君烯衍的担忧，正如方才君衡阳的话，担心有人往君烯衍身上泼脏水。 虽然不在意名声的，但是身上若有脏水，想想便觉得不舒服。 再一次来到宫廷，跟上回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富丽堂皇。 进宫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谁也没有带伞，好在雨不大，并没有让沈婉儿跟君衡阳变成落汤鸡，可阴沉沉的天却让人心里很不舒坦。 不知为何，沈婉儿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神落在君衡阳身上，“我记得前头不远有凉亭，咱们先去那边避避雨，一会儿便有人送伞来了。”他如是道。 沈婉儿自然没有意见，现在雨滴渐渐大了起来，虽然不算瓢泼，但是湿了的衣裳黏在身上终归不舒服，才刚立春，天还冷得很，沈婉儿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着凉了。 “趁着现在有空，你跟我说说皇后娘娘的情况。” 两人到了凉亭之下之后，沈婉儿第一句便是这个。 君衡阳哑然，说起皇后的情况，他清隽的眉眼带上了几分怅然与担忧。 “昨儿晚上母后还好好地，听嬷嬷说，昨儿她胃口好，晚膳生生吃了两碗粥三盘子点心，嬷嬷担心母后积食，便拿了御医做的消食丸给母后吃了，谁知今儿一早便谁叫也叫不醒。” 原本君衡阳被叫进宫的时候，还觉得皇后只不过是冬日里贪睡。 虽然说皇后睡懒觉这话说出去有些不妥当，但是左右现在宫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皇后紧赶着养身子的时候，睡就睡呗。 可渐渐到了午时后，君衡阳心中的不安愈发深了，这才让人去叫了太医，太医所言无非也就是皇后身体康健，不过是有些疲惫了所以贪睡罢了。 即便有了太医的话，君衡阳心里还是不安，故而叫上君烯衍去将沈婉儿给请来。 “这症状……”沈婉儿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渐渐产生了几分不安。 “如何？” 见她似乎有些了然，君衡阳赶忙问道。 在医术一道上头，沈婉儿的积累比许多太医还要高深，在太医那儿找不到答案，沈婉儿或许知道也说不定。 “不像是身体不适，倒像是……”沈婉儿微微抿唇，看向君烯衍艰难道：“中毒了。” “中毒？！”君衡阳控制不住的惊呼，原本低柔有磁性的嗓音竟变得有些尖锐，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婉儿，“你有几分把握？” “没见到人说什么把握。”沈婉儿哭笑不得，“你也小声些，据说宫中处处隔墙有耳，若皇后娘娘当真是中毒，你这般大声，难道就不担心被下毒之人听了去？” 君衡阳不以为然，“若是当真听了去才好呢，后头有了动作，我才能抓到人。” “还是太子呢，想的竟这般简单。”沈婉儿哭笑不得，“而今人在暗，我在明，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给皇后下的毒，若是背后之人再动手，你当皇后娘娘经得起几次折腾？” 人都说君衡阳精明聪慧，不输其父，可沈婉儿看来，他还是沉不住气了些。 第268章 百密一疏 “母后身边有重重保护，不会让人再得手的。” “可百密总有一疏。”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见君衡阳似乎有些不服气，“得了，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可管不着太子殿下身上去，只一点，你可别把我还有我的家人牵连进去了才好。”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贪生怕死，不由得让君衡阳瞠目。 旁人在他面前恨不得表现得自己为了皇家不惧生死忠心耿耿，偏就沈婉儿，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贪生怕死，半点都不担心他会不会生气。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沈婉儿无辜的回视，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可能。 她顿时紧张起来，“……你该不会是想着要把我推出去引后面的人出来吧？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听你差遣的！” 君衡阳笑的不怀好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也是我父皇的子民。” 此言一出，沈婉儿顿时萎了，“好好好，你有权有势你说的对，若是你们想用皇权相压，我有什么办法。” 若是君衡阳真的要这样做，那她对君衡阳的印象算是跌入谷底了，实在不行便带着家人逃走。 这天下又不是只有君家一个王朝，别的国家也有，只是远了些，要过去有些艰难，但是再怎么样的艰难跟性命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她就是贪生怕死，好容易重新活一辈子，沈婉儿惜命得很，谁想要她的命，不说反击回去，但是尽力保护自己，那还是能够做到的。 见沈婉儿一脸无奈，君衡阳无奈，“你能来为我母后治病便已经是很好的了，我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么？” 上回沈婉儿为皇后治病的人情还没有还回去，君衡阳怎么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举动？ 他虽然是太子，但是却也没有霸道到这般地步。 若他当真是这样的人，怕是跟沈婉儿也没有现在这样好的交情了。 沈婉儿不以为意，她心道人都是自私的，现在君衡阳是这样说，但是谁知道事到临头了会如何？ 去拿雨伞的宫人很快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两把精致的油纸伞。 这样做工精致的油纸伞在后世价格高昂，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价值也不低了，摸着手中打磨光滑的伞柄，沈婉儿爱不释手。 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君衡阳有些好笑，“你若是喜欢，这把伞就送你了。” 虽然这些雨伞在民间见不着，但是对于君衡阳而言却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 他发现沈婉儿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有些珍贵不已的东西她不放在心上，但是这等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却喜欢得很，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君烯衍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这样古怪的姑娘？ 虽然心里吐槽，但是君衡阳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沈婉儿，也让他侧目不已。 很快便到了凤呈宫，还是那样富丽堂皇的宫殿，只是没有了往日的热闹，甚至来往宫人的脚步都微不可闻，皇后长睡不醒，谁还有心情热闹？ 后宫的妃子或者心理高兴，但是谁也不干这个时候张扬出来。 由君衡阳引荐，沈婉儿很快便到了皇后娘娘床前。 此时正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太医正为皇后施针尝试将她叫醒，察觉到君衡阳的到来，老人家对他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被君衡阳叫起之后，太医的眼神落在沈婉儿的身上。 此时沈婉儿身上穿着的是皇帝赏赐的布料做成的衣裳，一眼看上去，倒是比寻常官家的小姐还要精致，看着她的穿着打扮，谁也看不出她竟是平民之女。 太医以为，这位姑娘是君衡阳的心上人。 毕竟皇后想要让君衡阳娶个太子妃已经很久了，他猜想君衡阳这个时候带个姑娘来，也许是想要让皇后高兴，万一一高兴皇后便醒了呢？ 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这样有福气，皇后唯有太子一个儿子，帝后恩爱，皇帝对君衡阳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君衡阳自己也争气，没有人怀疑君衡阳的太子地位，而今的皇帝百年之后，一定是太子继承皇位。 如此，君衡阳的夫人便一定是将来的皇后了。 没等他猜想出来沈婉儿的身份呢，君衡阳便开口解释了，“这位是沈大夫，从前为母后治过病的。”他侧头对沈婉儿介绍面前的太医，“这位是太医院原判张太医。” 这位张太医的眼神让沈婉儿好生不自在，倒是没有多看轻，只是有些羡慕的打量罢了，任谁被这般热烈的眼神打量，多多少少都会有不自在的感觉。 听见君衡阳介绍之后，沈婉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对张太医微微颔首，“张太医有礼。” 张太医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敢置信，“你……你便是沈大夫？” 他早知道沈婉儿是个年轻的姑娘家，但是却没有想到沈婉儿这般年轻。 从她的医术看来，说是积年的老大夫也不会有人怀疑，即便知道他是个天赋异禀的女子，张太医也以为她至少二十出头了。 可现在眼前的姑娘不过双十年华，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应当在家里跟爹娘撒娇，被娇养着议亲么？怎么有这般出色的医术？ 虽然张太医不敢置信，但是他却没有怀疑沈婉儿身份的真实性，君衡阳这个时候将她叫来，便已经说明了沈婉儿的能力。 君衡阳毕竟是皇后的亲子，自然是希望皇后好起来的。 而今皇帝年富力强，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少年，若是又年轻貌美的妃子在侧，定然是能够生出幼子的，皇后若是不在了，太子殿下原本稳固的地位也会变得尴尬起来。 因此，君衡阳对皇后的孝顺与期盼毋庸置疑。 见张太医好像在斟酌什么，沈婉儿上前一步，恭敬道：“不知可否让我为皇后娘娘检查一下？” 对于长者，沈婉儿从来都是恭敬地，尤其他能够做到太医院院判的位置上，便说明了此人的本事。 都说相由心生，这位张太医看着严肃正直，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人，因为第一印象还算是不错，因此沈婉儿对张太医十分的客气。 就连君衡阳也不由得侧目，可从来没见过沈婉儿对他这个太子殿下有多客气，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张太医了么？ “那是自然。” 于情于理，张太医这个时候也不能阻拦沈婉儿查探。 光是给皇后检查，沈婉儿便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谁也没有上前去催促。 即便君衡阳很担心皇后的情况。 张太医在一旁看着沈婉儿为皇后检查的手法，心中暗暗点头，就从这一手看来，沈婉儿也不是没有本事沽名钓誉之辈。 年纪轻轻能有这般本事，当真后生可畏。 也许他没有办法诊断出来的结果，沈婉儿心里当真有数也不一定。 透过纱帘，君衡阳见沈婉儿将皇后的被褥重新盖上，赶忙上前去询问，“我母后如何了？” 一旁的张太医眼神微闪，寻常君衡阳虽然看着温和，但是骨子里的高傲却是能够察觉到的。 而今对这一个民间女子这般随和……看来沈婉儿跟君衡阳的关系真的不简单，方才他的猜想可能是真的了。 沈婉儿摆了摆手，示意他出来说话。 张太医自然跟上。 “原本我只是有些猜想，而今……我可以断定，皇后娘娘是中毒了。” 即便心中早就有了准备，可在听见沈婉儿斩钉截铁的答复之后，君衡阳还是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是谁？谁要害母后？！” 而今后宫还算是安分，虽然帝后恩爱，但是后宫里头的女人也不少，一直都被皇后管理的很好，至少君衡阳一路长大，从未被暗算过。 即便是有，那也是外头的大臣，亦或者是看不惯他的皇子。 皇后娘娘一直都很是安全，从未遭受过任何的暗算，其中未必没有皇帝从中保护的原因。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安安生生的过来，谁知道皇后竟然在这个时候生病了？ 君衡阳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小点声行不行？”沈婉儿的态度说不上有多好，她有些不高兴的冲君衡阳翻了个白眼。 张太医坐不住了，上前询问，“皇后娘娘中的是什么毒？老夫竟半点没有察觉。” 他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沈婉儿也能够看得出，张太医这是怀疑她误诊。 毕竟自打皇帝登基皇后坐上凤位以来，宫里便从未有过下毒陷害这样的事情，十几年过去，皇后忽然中毒，张太医觉得，这还是沈婉儿误诊的概率高一些。 被稍稍质疑了一下，沈婉儿也不生气，将自己诊断出来的症状与张太医对了一下，最后道：“此毒不算是什么烈性剧毒，也不会损伤人的躯体，毒性只有一个，那便是让人贪吃贪睡，最后醒不过来。”但是人总归是活着的。 在这个没有吊瓶的年代，沈婉儿觉得皇后这样活着怕是也离死不远了。 身体没有营养，可不就要饿死了么？ 第269章 为难 张太医发现沈婉儿口中中毒的症状跟皇后的症状都对的上，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他不是没有怀疑沈婉儿说话的真实性，只是他也曾经在某本医书上看到过这个毒，只是那本医书只是个残本。 对于这种毒的描写并不算是细致，甚至后半段都没有，他对此的了解也只能说是寥寥。 沈婉儿说的很全面，即便张太医不想相信也没有办法。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可有解决之法。” 这下原本侃侃而谈的沈婉儿露出了些许难色。 君衡阳当即便道：“若是需要什么尽管说。” 他担心沈婉儿是因为给皇后解毒需要一些珍贵之物所以才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他半点都没怕的，只要能够让皇后醒过来，再珍贵的东西他都舍得。 谁知道，沈婉儿却摇头，“解毒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对现在的皇后娘娘而言，无法用。” “这话怎么说？”君衡阳皱起眉头，难道皇后的毒不能解么？ “要给皇后解毒，需要她醒过来，我方才检查了一下，皇后娘娘大抵还要睡七天才能醒来。” 君衡阳不明白沈婉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太医倒是懂了，“人不吃不喝七天是怎么也撑不住的。” 君衡阳这才恍然。 明悟了之后他不禁有些慌乱，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无措，“那……这可如何是好？” 沈婉儿可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这样的事情，沈婉儿能有什么办法？ 她沉默了一下，“每天让人给皇后娘娘喂些糖盐水，皇后娘娘吉人天相，自然是会逢凶化吉的。” 现在只有这样的办法了。 君衡阳犹豫，“这样能行么？”若是皇后还撑不下去，那可怎么是好？ 张太医若有所思的看向沈婉儿，“不知为何要给娘娘饮用糖盐水？” “糖分与盐分是人体必不可少的物质，不知张太医可知道，人不吃饭只喝水能撑几天？” 沈婉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古人解释这些，他们虽然在中医一道上头极为了解，但是对于人体的构造，还是没有后世了解的全面。 “不过三五日吧。”张太医有些不确定，他在这种事情上面并没有涉猎。 “只饮水不吃饭，人体最多能支撑七日，而只吃饭不摄取水分，人体却只能承受三日。”沈婉儿含笑看向他，“加上糖与盐，想来皇后娘娘能支撑的时间更长，但是七日之后如何，我还是没有办法保证。” 为今之计，除了铤而走险，沈婉儿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张太医更是没有办法。 两人的目光落在君衡阳身上，“该如何决定，便看太子与圣上的了。” 君衡阳挣扎了一下，“事关重大，我去跟父皇商量一下再给你答案。” “最好今天便有解答，事情拖得越久，变故就越大。”沈婉儿如是道，“还有皇后娘娘跟前，一定要干净，若是有人再暗算，那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回天乏术。” 君衡阳目色深沉，“已经栽倒过一次，便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个你放心便是。” “最好是如此。” 她已经进了宫并且提出了解决之法，皇后娘娘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沈婉儿也是要负责任的，她这样说，也并非是完全为了皇后，更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 帝后恩爱不是说笑，君衡阳前脚去找了皇帝说明情况，后脚便有皇帝跟前的人叫沈婉儿前去面圣。 “参见圣上。” 沈婉儿跪地参拜，即便心中不愿，这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过了好一会儿，高高在上的皇帝才缓缓开口，“起来吧。” 此时沈婉儿的膝盖已隐隐有些酸疼，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向沈婉儿，平静的面容下似乎隐藏着波涛汹涌，就这样被静静地注视着，即便是冷静如沈婉儿，也不由得手心微微出汗。 这跟上回见到皇帝的情况很不一样，上回虽然在皇帝面前感觉到了一些压迫，但是总体而言还能接受。 可今次，沈婉儿是身临其境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她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说错了一句什么，上头的皇帝立时便会将她拉出去砍了。 “沈大夫对皇后的诊断朕已经知道了。”皇帝声音清冷，辨不清喜怒，“皇后中的是什么毒？” “此毒名为忘尘。”见皇帝与君衡阳都不甚明白，沈婉儿耐着心肠详细解释，“此药会让人渐渐嗜睡，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最终长睡不醒，皇后娘娘中毒并不算是太深，这一会昏睡大抵会昏睡七日，等到娘娘醒来，民女才有办法驱毒，为今之计，便是要想办法让皇后娘娘度过这昏睡的七日。” 这话方才君衡阳便知道了，沈婉儿而今的解说只不过是更为详细一些。 皇帝的脸色难看至极，“若是一直没有发现，这毒会有什么后果？” “若毒入骨髓，娘娘会昏昏沉沉不知天地为何物，最终一睡不醒变成活死人，下毒之人应当是个新手，单次的分量太重，导致娘娘提前昏睡乃至于被人发现，有了解毒之机。” 下毒的人不可为不恶毒，一国之母若是成了活死人，这是多大的笑话？ 到时候即便皇帝与皇后再怎么恩爱，皇后的位置也定然是保不住了。 而君衡阳，看着母亲一日日变得混沌，自然也没有心思处理政事，到时候皇帝定然会对他失望，这等一石二鸟的毒计，若是成了…… 君衡阳目光深邃，心中十分愤慨。 他欲言又止的看向皇帝，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碍于沈婉儿在这里，却又没有办法张口。 “若用你之法，你有几成把握？”皇帝并未露出几分愤然，只是沈婉儿觉得，空气中的压迫感更重了。 她垂下眼眸，做出一副恭敬模样，“民女只有五成把握。” 看现在皇后的情况，谁也没有办法说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把人救活，可若是不试一试，那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沈婉儿先下去。 “请父皇彻查此事，定要还母后一个公道！”君衡阳在沈婉儿走开之后，迫不及待的对皇帝道。 “阳儿，你到底还是心急了些。”皇帝看向君衡阳，神色悠然，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君衡阳埋首更低，“此事朕自然会彻查，定然不会让皇后平白受了委屈，你先下去吧，让张太医来见朕。” 皇帝不是偏听偏信的人，沈婉儿更不是他的心腹，他不可能单单听了沈婉儿的一面之词，便让她就此动手。 那毕竟是皇后，若是皇后有什么不妥，朝中定然也会动荡。 “儿臣遵旨。” 沈婉儿退下之后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皇帝显然没有让她出宫的意思，可在宫里她也不晓得哪里能够暂时落脚。 出了乾清宫后，索性呆呆地站在门口，等着君衡阳出来。 宫里这样的地方，虽然好看，但是沈婉儿也没有乱跑的意思，看皇后的模样就知道了，谁知道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下，隐藏着多少阴私腌臜？ 好在君衡阳没过多久便出来了，见沈婉儿在门口等着，他不禁疑惑，“你怎么还在这儿？”难道是还有事情跟他说？ 沈婉儿无奈，“不在这儿我能去哪儿啊？难道你还想我在宫里乱跑不成？” 听见这话，君衡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给沈婉儿安排暂时的落脚处。 他想了想，“跟我来。” 原本君衡阳是想让沈婉儿暂时住在自己的东宫里头的，他虽然已经出宫建了太子府，但是宫里的东宫还是时常有人清理，沈婉儿进去就能住。 但是转念一想，东宫只有太子跟太子的身边人能够居住，若是让沈婉儿住进去，她名声如何暂且不提，君烯衍那个醋坛子定然会跟他没完。 思索了半天，还是让沈婉儿住在皇后宫中的偏殿来得妥帖，毕竟沈婉儿是进宫来为皇后诊治的。 皇后独自一人一宫，凤呈宫富丽堂皇不输乾清宫，偏殿自然也不少，君衡阳吩咐下去，很快便有人将偏殿清理出来给沈婉儿居住。 “我就不在你跟前放伺候的人了。”见沈婉儿身边跟着怀环，君衡阳放弃了暂时放个宫女在她身边的打算。 正好宫里人员复杂，他在宫中的心腹不多，皇后身边倒是有不少人，可那些人都是只听命于皇后的，即便他是太子，也没有办法支使。 而今沈婉儿身边有自己人倒是正正好。 “伺候的人不必了，怀环便足以。”即便君衡阳有这样的想法，沈婉儿也是拒绝的。 只是她听君衡阳这话的意思未免有些奇怪，“听你这话头，是想让我在宫里住上几天了？” 虽然答应了君衡阳来给皇后看诊，但是沈婉儿却并不想在宫里过夜，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还好，但是这宫里压抑的模样，沈婉儿是真的不喜欢。 她并不因为是皇宫好而委屈自己。 第270章 保护 “你不是已经应下了吗？我母后这边若是不好，想来父皇也不会放你回去的。”君衡阳才奇怪沈婉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难道双方不是都已经达成了共识么？怎么看起来沈婉儿并没有这个意思。 沈婉儿有些无奈，看向君衡阳，道：“我还以为晚上能回去呢，谁想到……罢了。” 即便君衡阳不说，沈婉儿现在大抵也猜出来了，皇帝怎么会让她轻易地出宫？ 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暗地里收买了？ 即便是不会，若是有人不满沈婉儿为皇后解毒，说不得也会对她动手。 “我爹娘跟药晖所那边……”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窍之后，沈婉儿顿时有些紧张。 若是有人不满她的举动，而她又在宫中无法动手的话，怕是沈大胡月月还有药晖所里头的众人都会有危险。 思及此处，沈婉儿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掺和这趟浑水了，早就应当猜到，宫中的事情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从前是没有经验，若是以后有这样的事情…… 她想也许自己也还是会插手的吧，皇后是个不错的人，她没有办法看着皇后有危险见死不救。 看出沈婉儿的担忧，君烯衍笑了笑，“你放心，你爹娘跟药晖所那边都有人保护，不怕有人出手，就怕有人不出手。” 这个时候对沈婉儿身边的人出手的人，即便不是给皇后下毒的，那也是跟那些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君衡阳目光深沉，若是当真有人此时出手打草惊蛇，后头的事情倒是好办了。 沈婉儿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要能保证家人的安全，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如此，便多谢你了。” “将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头来，哪里还要你说谢？”即便是要道谢，也应当是君衡阳来开口才是。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沈婉儿并未多说什么。 在君衡阳给沈婉儿安排住处的时候，皇帝那边已经有了决定，就按照沈婉儿说的办法来做，等到皇后醒了之后再说。 “父皇说，若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会尽力满足。”傍晚时分，沈婉儿用完晚饭，君衡阳便来传话了。 知道他们的心思，沈婉儿也不客气，转身去了书桌跟前，将需要的东西列了个单子送到君衡阳面前。 既然已经决定要插手皇后跟前了，沈婉儿想了想，又道：“若是你们不介意的话，时不时给皇后娘娘喂点儿新鲜的鹿血。” “鹿血？”君衡阳蹙起眉头，一国之母怎么能喝血呢？ 见他如此反应，沈婉儿并没有意外，“只是建议，若你愿意的话便喂一些，不愿意当我没说。”斟酌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将其利弊说明，“虽然鹿血说出去有些不好听，但是却对皇后娘娘的身子有好处，最好将血弄熟了喂下去。” “母后而今睡着，这可怎么喂？”听见这对皇后的身子有好处，君衡阳顿时便犹豫了，虽然血有些埋汰，但是…… “你在担心什么？”沈婉儿不解的蹙起眉头，“这事儿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是用来治病其实也没有什么。” 药材里头有不少比这更埋汰的东西，沈婉儿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鸭血鸡血都能吃，为什么偏生鹿血就不行？ 君衡阳犹豫了，对上沈婉儿坦荡的面容，他最终还是咬牙道：“好，我这便让人去准备，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外人知道。” 若是寻常人用这法子倒是没有什么，可那是皇后……皇后原本因为民女的身份便已经让朝中诸大臣对她不满的很，时时在抓她的错处，若是这消息传出去，怕是又有人会说皇后出身民间粗俗得很了。 到时候怕是皇帝心中也会有介意。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开口，但是你那边得，隐瞒严实了。” 沈婉儿不过是开个口，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她跟君衡阳罢了，君衡阳那边要去准备鹿血，还得煮熟了给皇后娘娘吃下，经手的人不知多少，若是隐瞒的不好，怕是被人发现也是寻常。 “这个你放心便是，几个心腹我还是有的。”君衡阳很有信心。 见状，沈婉儿耸了耸肩也不多说。 一夜无话。 翌日辰时，原本沈婉儿想着在宫中没有事儿，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多睡一会儿，谁知道天才刚亮外头便嘈杂的紧了。 “怀环。”沈婉儿半梦半醒的起身。 “奴婢在。”怀环快步走到沈婉儿身边，“姑娘要起身么？” “外头怎么这么吵？”不是说宫中是沉稳静谧的地方么？沈婉儿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嘈杂的时候。 怀环讪讪道：“奴婢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要不然奴婢现在去打听打听？” 宫里这样的地方她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而今跟着自家姑娘有福气能够进来瞧瞧便已经很好了。 怀环不敢到处乱走，更不敢乱说话给沈婉儿丢了脸，因此她即便听见了外头的吵嚷声，也没有出去瞧瞧情况。 “你去吧，我醒醒神。”沈婉儿摆了摆手，没有将怀环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怀环便回来了，“外头的宫人说，是宫中嫔妃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现在睡着，宫中的宫人哪里会让那些嫔妃进去？ 于是便有嫔妃说，皇后病了，她们自然是要上前侍候的，即便没有皇帝的特别吩咐，在皇后跟前伺候的都是人精，哪里会这个时候放嫔妃进门？ 一来二去，便吵起来了。 这样的情况，沈婉儿也不好插手，她想了想，“你悄悄找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让她安排人去瞧瞧皇上现在在做什么呢。” 那些嫔妃都是皇帝身边的人，现在出了这些事情，自然是得让皇帝出面来解决的了，就算君衡阳再有本事，在皇帝的女人面前也只能算是半个小辈，轻不得重不得，现在去叫君衡阳也没有一点办法。 怀环躬身应下，转身出去不过一炷香左右便回来了。 “嬷嬷说已经让人去请皇上了，还多谢姑娘费心呢。”怀环笑嘻嘻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在她心里，皇后娘娘跟前的人，即便只是一个寻常的嬷嬷，也比她贵重的多了。 在宫外的时候她曾经听人说，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人都是有品级的，走出去比大多官宦人家的小姐还要气派呢。 听说那位嬷嬷是皇后的贴身之人，想来也是极尊贵的。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沈婉儿也没有心思去看，既然醒了便先起身，让怀环去拿些吃的来。 皇后的宫中是有小厨房的，那边的人早早便被打了招呼，怀环过来说是给沈婉儿的早膳，顿时便殷勤的准备了一桌子精细的早膳。 怀环知道沈婉儿的习惯，因此只挑选了几样看着精致飘香的，并未多拿，保证沈婉儿能吃完不会浪费。 “怀环姑娘，沈大夫可是娘娘的贵客，怎好只用这么几样？不知道的还当咱们轻忽了沈大夫呢。” “这是我家姑娘的习惯，若是有人问起，我家姑娘自然会解答。”怀环对着殷勤的御厨没有太好的脸色，但是却也没有下人脸面，神色只能算是淡淡，“这些便够了。” 如此，御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怀环拿着食盒离开。 “不愧是皇宫，早膳便这般精致了。”她随意夹起一块点心，“桃花酥做的惟妙惟肖，若是多留几天，我怕是就要乐不思蜀了。” 怀环闻言不禁笑道：“若如此，那夫人跟大姑娘他们该伤心了。” 虽然没有回去，但是怀环知道，胡月月跟沈唤儿他们必定是惦记着沈婉儿的。 谁都知道宫中危机重重，即便是富贵，可那也跟家人的安危不能相提并论。 “我也就是这样一说。”沈婉儿笑着轻轻咬住桃花酥的一角，酥皮瞬间在唇瓣粉碎。 与此同时，沈婉儿脸色忽的一变。 她利落的将桃花酥扔掉，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来，倒出里头的药丸吃下一粒。 “姑娘，怎么了？”怀环被这变故吓得一惊，战战兢兢地看向沈婉儿，生怕她有什么毛病了。 “你亲自去将太子殿下叫来，立刻！”沈婉儿没有回答怀环的话，如此吩咐道。 怀环一怔，“现在？” 看时辰早朝才刚刚结束，君衡阳指不定还有事情要做呢，现在去叫他来，怕是有些不太妥当吧。 沈婉儿笃定的点头，“就是现在。” 不管君衡阳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难道比得上皇后宫中的安危？ 她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但是人本来就是自私的，沈婉儿没有办法将所谓的大义放在自己的安危之上。 怀环还想说什么，但看沈婉儿一脸笃定，她也不敢轻忽，只能恭敬退下。 昨日君衡阳已经吩咐了宫里人，怀环是沈婉儿身边的人，去大部分地方都会被放行，如若不是如此的话，怀环只是个小丫头，想要去东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271章 七日散 “这般着急的将我叫来，是为了同我一同吃个早膳？” 君衡阳听了怀环的话急忙来到沈婉儿跟前，却见到她面前摆着一桌子早膳，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这些饭食是不是太少了点儿？难道还有人为难了沈婉儿不成？ “怀环，你先下去。”无奈的看了君衡阳一眼，沈婉儿没有接话，而是先将怀环打发走。 见此情形，君衡阳也跟着将身边的侍卫小厮遣走，“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他神色郑重，显然是以为皇后那边出了问题。 “我的早膳里头有毒。”沈婉儿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最好弄清楚给我下毒的是什么人。” 君衡阳一怔，“这……”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才一个晚上，难道就有人忍不住了么？ “一时我并未中招，可将来如何，我也不晓得。”沈婉儿静静地开口陈述事实，“我想知道，我爹娘那边现在如何？” 背后的人是只针对了她一个人，还是说沈大跟胡月月那边也有了差错。 “还未见护卫回禀，应当没有什么事儿，你若是不放心，我再派一队去便是。”君衡阳叹息，起初他还以为背后下手之人是个高手，可现在看来，这般沉不住气，应当成不了大事。 “那便多谢了。”现在并不是客气的时候，沈婉儿一口便应下，“这毒名为七日散，若我吃下了一口，看着并不会有任何异样，但是七日之期一满，必然会暴毙当场。” 君衡阳一怔，“那有解毒之法没有？你已经吃下了？” 距离皇后醒来还有六天，解毒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若是沈婉儿撑不到那个时候，那…… 很显然，在君衡阳的心中，皇后的毒比沈婉儿的性命要紧。 “我并没有吃下。”沈婉儿垂下眼眸，“据传，七日散的解药是此毒制作时的边角料，因此七日散只能的毒性只能下毒只人来解，这个时候有人来下药，我想是有人想要以此威胁我为她所用。” 沈婉儿并没有亲眼见证过七日散的威力，但是周大夫却是知道的。 虽然人人都说七日散有解药，可实际上，此毒无药可医，即便是有暂缓毒性的方法，可想要解毒却难比登天。 好在她方才摄入的剂量不多，有解毒丹在手，再配上旁的驱毒手段，想来能在短时间内将体内残留的毒性祛除，可她却得虚弱一段时间了。 这些话沈婉儿并没有跟君衡阳说，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君衡阳脸色难看至极，“竟是如此，你放心，我定然将背后之人揪出来给你一个说法。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往母后宫中下毒，想来背后之人手段非比寻常……我会去禀告父皇，将你父母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 原本沈婉儿是来给皇后诊脉的，谁知道竟被如此暗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背后之人！ 君衡阳垂下眼眸，他虽然对沈婉儿的了解不多，但是大抵也明白，沈婉儿对皇权的敬畏跟寻常人不一样，若是当真中了毒，说不得真的会为背后之人做事。 “谁也不知道你并没有中毒，若是有人来找你，你只管去见，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君衡阳如是道，“这回，我定然要将幕后主使揪出来。” 沈婉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让人重新给我弄一份干净的早饭来。” 一早上没吃好饭又操了这么许久的心思，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若不是无法保证安全，她早就另外找东西吃了。 君衡阳哭笑不得，总觉得在她的眼中在，自己还比不上一顿饭。 “好，我让东宫的厨子给你做了送来，其中定然不会让旁人插手，你放心吃便是。” 她是来帮着他们办事的，总是不能让沈婉儿连口饭也吃不上吧？ 君衡阳无奈的看向面前的女子，沈婉儿总是跟旁的女人不一样。 “那我再睡一会儿。”沈婉儿点了点头，看向君衡阳，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 “我先回去。” 君衡阳离开之后，怀环有些与有荣焉的看向沈婉儿，“太子殿下对姑娘可真好。”将来沈婉儿没办法嫁给君烯衍，那君衡阳也是不错的呀。 听说皇后也是民女出身，想来君衡阳想要娶沈婉儿，可比君烯衍要容易的多了。 不知道怀环心里已经开始打算，沈婉儿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是来救皇后的，太子自然是要对我客气一些。” “我先睡了，早饭送来再叫我。”她是真的觉得有些疲乏，见怀环不说话，沈婉儿又道：“你若是想休息也在一旁歇一会儿，屋子里不用点熏香，旁人送来的东西也不要收，若有人要见我，你进来叫我便是。” 怀环听得一愣一愣的，见沈婉儿不悦的蹙起眉头，她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也没打算真的去休息，伺候沈婉儿歇下之后，便在门槛上守着了。 吃了饭之后沈婉儿继续歇着，直到天色擦黑。 “这位姐姐，我家主子想要见一见沈大夫。”一清秀宫女从后门来，见怀环守在沈婉儿所居住的偏殿门口，看着又眼生，便猜想这边是那位沈大夫的贴身丫头了。 怀环眸中带着警惕，“你主子是什么人？我家姑娘为什么要见她？” 见怀环这般不客气，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想到主子的吩咐，只能耐着性子对怀环道：“我家主子是启祥宫的德贵妃，身子有些不适，故而想请沈大夫去瞧瞧。” “宫中有太医，叫我家姑娘做什么？”怀环依旧不吃这套。 “太医医术再高明，那毕竟也是男子，咱们女人家的病症，哪里好让男子插手？姐姐说是也不是？”她娇笑着，将怀里的银票轻轻塞进怀环的手中。 宫中出手大方得很，怀环即便在沈婉儿身边看惯了大笔银两，但是骤然见到这么多银钱，却还是不由得心中一惊。 但沈婉儿的吩咐还犹然在耳，“我家姑娘是给皇后娘娘看病的，你家主子这般来找，皇后娘娘可答应了？” “皇后娘娘正昏睡着，哪儿能见人啊。”宫女有些讪讪，见怀环脸色不佳，她连忙道：“我家娘娘是皇上的宠妃，娘娘正是求了皇上，我才敢来搅扰沈大夫的。” 原来是皇帝的吩咐，怀环的脸色稍好，“那你稍候，我去叫姑娘出来。” 宫女连忙上前，“哪里好叫姐姐劳累，不然我去叫沈大夫来吧？” “你等这便是。”虽然怀环不如宫里的这些宫人精明，但是却也知道，沈婉儿这个时候还衣衫不整的在房间里休息会惹人非议，哪里会让一个不认识的宫女去叫她？ 即便沈婉儿没有吩咐，但是基本的分寸怀环还是知道的。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了面子，宫女的脸色难看极了。 她怎么说也是贵妃身边的宫女，就算是皇帝跟前的公公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而今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身边的丫头竟然对她这般不客气，回去了之后定然要跟娘娘说道说道！ 这丫头不懂事，便让主子背锅吧！ 沈婉儿听见德贵妃唤，她虽不想但是却也不得不去，皇帝都已经开了口，她还能多说什么？ 她并不是为皇帝做事的人，沈婉儿心里想着，回头定然要跟君衡阳说一声，她不喜欢被人做主的感觉。 “启祥宫在何处？”带着怀环施施然的起身，沈婉儿神色淡然，并不像寻常女子一般战战兢兢。 这便是主仆相似，她对帝后都没有多畏惧，怀环身为她的丫头，自然也不会对贵妃身边的人有多畏惧。 宫女微微福身，“请沈大夫随奴婢来。” 启祥宫距离乾清宫不远，看着比皇后的凤呈宫要更加富丽堂皇，沈婉儿想着，也许是因为这位德贵妃出身不低的缘故。 虽然沈婉儿对于宫中的情况了解不多，但是皇帝皇后的感情她却还是看得出不错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德贵妃竟然还能得到贵妃的位置，想来家族出力不少。 沈婉儿心中斟酌着对德贵妃的态度。 她并没有多害怕，面对皇帝的时候沈婉儿尚且可以平静安稳，更别提一个德贵妃了。 “见过德贵妃。” 被叫起之后，沈婉儿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位贵妃娘娘，她看着妩媚动人，却又自有一股端庄贤淑的味道在里头。 虽然是贵妃，但是看着模样说是皇后想来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沈大夫请坐。”德贵妃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很快便有人上前给沈婉儿拿了个小凳子来，“本宫这身子有些不爽，便冒昧让人将沈大夫给请了来，不打扰吧？” 人都已经来这儿了，沈婉儿还能说什么？ 她端着假笑道：“娘娘客气了，能给娘娘诊脉是民女的福气，何来打扰之说？” 德贵妃好像被沈婉儿的奉承给都笑了。 “沈大夫可真会说话，瞧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沈大夫先给本宫诊脉？一会儿若皇上来了，怕是有些不方便。” 第272章 幕后之人 沈婉儿见状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这不露痕迹的显摆自己有多受宠的模样让沈婉儿差点笑出来，她又不是皇帝的女人，何必对她如此？ 见德贵妃已经起身了，沈婉儿也跟着一起进了内室。 “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沈大夫为本宫诊脉便是。”见有人还在犹豫，德贵妃眼神一冷，“怎么？难道沈大夫一个女流之辈，还能对本宫不敬不成？” 等人都离开了之后，德贵妃歉意的对沈婉儿笑了笑：“这些下人操心的多了些，让沈大夫见笑了。” “关心则乱，娘娘身边有这许多忠心的奴才，是娘娘的福分。”沈婉儿嘴角带笑，看着好像当真十分羡慕似得。 德贵妃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即便在忠心，奴才也只是奴才罢了，当不得什么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沈大夫这般有本事。” 这话说的沈婉儿微微蹙起眉头，听德贵妃这意思，似乎是将她当了个玩意儿。 心里有些不舒服，因此沈婉儿并没有接着德贵妃的话说下去，可谁知道，即便是如此，德贵妃也没有轻易闭嘴。 “若本宫身边有沈大夫这样的人随侍，本宫自然无盛欢欣，不知沈大夫意下如何？” 听德贵妃这意思，沈婉儿眼神冷淡下来，答非所问，“今儿给民女下七日散的，便是德贵妃吧。” 似是以为沈婉儿已经中招了，德贵妃看着很是得意，“七日散若无解药，七日后必死，沈大夫意下如何？” 沈婉儿顿了顿，原本是想要一口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了。 “……没有人想死，民女也是一样。” 德贵妃并不意外沈婉儿的选择，她抿唇含笑，“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沈大夫是个聪明人，本宫不会让沈大夫失望的。” “但愿如此吧。”沈婉儿眼神渐渐变得冷凝，“贵妃娘娘虽然有些体弱，可仔细养着不会有什么大碍，无需用药。” “那本宫为何多年未曾有孕？”德贵妃蹙起眉头，不解的看向沈婉儿。 因为有人不想让你怀孕啊。 若是旁的病人，沈婉儿也许就跟她点明了，可面前的是德贵妃，且不说把这件事告诉她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就看德贵妃的态度，沈婉儿便不想将这件事告知。 所以说，才有永远不要得罪一个有本事的大夫的说辞。 沈婉儿看似十分恭敬地道：“柔弱的母体自然不好有孕，娘娘还需少操些心，妥善的养着，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而今娘娘的身子……恕民女直言，即便是有了皇嗣，怕是也留不住。” 不是没有大夫说过德贵妃体弱，但是沈婉儿的话却是最直接的。 她微愣，神色有些慌乱，“那可要用药调理？需要什么你只管说便是。” “是药三分毒，若是能食补，最好不要药补。”沈婉儿如实道。 “那要如何调理？”德贵妃有些不明白，若不用药，调理的怕是不好吧？从前调理身子都是喝药的。 沈婉儿冷静的解释，“前段时间民女曾给皇后娘娘调理过身子，见效显著，想必贵妃娘娘也有所耳闻。” “是什么办法？”皇后前段时间身体好了不少，原本柔弱无力的身子竟渐渐有了心思收拢后宫！ 若不是动摇了自己手中的权利，德贵妃也不至于那般心急。 将从前跟皇后说的调理身体的方法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德贵妃，不出意外，德贵妃有些不满了。 “本宫怎能学民间妇人之举？”那不是自降身份么？ “民间的妇人身体最是康健宜生养，身强体壮并不是坏事，娘娘若是想要强身健体，这是最好最快的法子。” 皇后的变化德贵妃看在眼里，即便心里不满这样做，但是此事的诱惑也不是假的。 德贵妃想了想，咬牙道：“本宫用便是，要怎么做？你细细说来。” …… 从启祥宫出来的时候已经三四点了，沈婉儿微微叹息，跟德贵妃周旋当真是一件劳累的事情，还要费心不能被她发现自己并未中毒的事情，当真是累人得很。 “明儿我起身之后你去将太子请了来，我有话跟他说。”沈婉儿如此吩咐身边的怀环。 想起方才德贵妃的话，沈婉儿目光逐渐冷凝。 让她害人，那是不可能的。 她跟皇后无冤无仇，怎么会轻易对皇后动手？ 若要说有仇怨，那也是对德贵妃才是。 无故对她下那般狠毒的毒药，她自认并没有得罪过德贵妃分毫。 可即便是如此，德贵妃依然认定她挡了路，想要铲除，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头顶上，沈婉儿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 怀环也不太喜欢那个贵妃，谨记沈婉儿的吩咐，翌日早朝刚刚结束便将沈婉儿叫起身，将早膳放好之后便去东宫找到了君衡阳。 虽然他在宫外有府邸，但是宫里的东宫每日早晨都会去跟大臣议事，因此这个时辰怀环才会每每能找到君衡阳。 “给你下毒的是德贵妃？”君衡阳挑了挑眉，看着倒是不太意外。 “你早就猜到了？”沈婉儿的脸色有些难看，昨儿若是她不跟德贵妃虚与委蛇，怕是都没有办法离开启祥宫。 虽然不知道德贵妃的背景如何，但是她毕竟是个贵妃，沈婉儿只不过是个会些医术的民女而已。 若是德贵妃当真对她如何，即便是皇帝知道了，总归也不过是会稍稍惩罚一下罢了，严惩不贷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吃亏的一定是沈婉儿，而君衡阳即便是早就猜到了，却还是没有先出言提醒，这样的做法，不怪沈婉儿心里不舒坦。 见他不高兴了，君衡阳连忙道：“我在知道德贵妃去教你诊脉的时候才猜到了，那个时候去告知于你已经来不及，你这不是没事儿么？” “我是假意答应了德贵妃的要求才能没事，不然你以为我还能这样安稳的在你跟前？”沈婉儿冷笑，若她昨天一口拒绝了德贵妃，现在君衡阳能不能看见她都是两说。 面都没有见过便对她下了七日散的女人，沈婉儿可不觉得她是个良善之人。 君衡阳神色有些讪讪，“等这件事了了，我会给你一些补偿，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这还差不多。 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也没什么要的，只你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别来找我就是了。” 她可不想不知道为什么便丢了性命。 君衡阳神色讪讪，没有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若是日后亲近的人被人暗算了，说不得还是会来找沈婉儿求助。 虽然无法答应这个要求，但是说要给沈婉儿补偿，君衡阳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缺少什么君衡阳还是知道的。 最近沈大身边的那个李秋蝶又要作妖，想起自己手下查出来的东西，君衡阳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样的事情他会做，但是现在没想着告知沈婉儿。 若是她现在知道的话，怕是就在宫里待不到皇后醒来的时候了。 七日，说快也快。 一转眼七日之期来临，不仅仅是沈婉儿，就连皇帝也守在了皇后床前。 一直到临近中午，皇后都没有苏醒的意思，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沈大夫不是说，皇后至多也不过睡七日么？怎的现在还没醒？” 沈婉儿方才为皇后检查完便听见皇帝的问话，“娘娘马上就会醒来了，若是圣上累了便先休息一会儿。” 她为皇后配置药方已经废了太多的功夫，现在并没有奉承皇帝的心思。 皇帝的心思在皇后身上，没有在意沈婉儿的无礼，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微微颔首，“朕在这儿等着。” 到了午膳时分，沈婉儿跟君衡阳还有皇帝坐在一桌用饭。 “皇上，太子殿下，沈大夫，娘娘方才有动静了，是否要醒来了？” 听见嬷嬷的话，沈婉儿赶忙起身，“带我去瞧瞧。” 皇后要醒来，但是却不能乱动，若不然的话，毒性在身体里流速加快，到时候想要全部去处可是一件难事。 沈婉儿并不是怕艰难，只是她并不想在宫里待太久。 看着沈婉儿离开，皇帝在一旁询问嬷嬷，并没有跟上去。 “你母后的毒若是解了，让人多多保护沈大夫的家人，丞相最近的心思愈发浮躁了，沈大夫毕竟是无辜的。”皇帝这样吩咐道。 君衡阳心里清楚，皇帝这哪里是觉得沈婉儿被无辜牵连想要保护？ 他只是觉得沈婉儿的本事不小，若是出了事，将来不一定能找到一个这样有本事的大夫罢了。 不过不管如何，皇帝开口说要保护沈婉儿都是一件好事，君衡阳恭敬地应下，“可要告知沈大夫此事？” “自然要告诉，也让她防备一些。” 若是不告诉沈婉儿的话，她又怎么会对皇家心悦诚服呢？ 皇帝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眼睛却是极为厉害的，他一眼便看得出，沈婉儿对皇家，对他这个皇帝，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第273章 阳谋 试问有什么能比施加恩惠更让人心悦诚服的呢？ 皇帝能看出来，沈婉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因此，在看向沈婉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虽然沈婉儿对皇室的敬畏不高让皇帝有些恼火，但是基本的理智还在。 他知道，若是给沈婉儿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 因此，只能慢慢来，软化沈婉儿的态度，这样才能够让他尽心尽力的为皇室效命。 “儿臣遵旨。”君衡阳恭顺的颔首，扭头便将这件事告知了沈婉儿知道。 即便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出皇帝的心思，但是沈婉儿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心中对皇帝确实是有感激的。 此次皇帝这一手，乃阳谋，几遍沈婉儿看得出他打的主意，也没有办法对他升起厌恶的情绪，反而还得感激，心悦诚服的感激。 不愧是上位者，这一手玩的很好。 君衡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婉儿的脸色，见她神色淡然，这才放下心来。 “我母后如何了？” 虽然担心沈婉儿的态度，但是君衡阳更为忧心的，还是皇后的身体，若是皇后一切都好，那自然是万事好商量。 可若是皇后未醒，那怕是沈婉儿自身都会有危险。 七日未曾起身，即便有人细心地照料着，可皇后却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好在，仅仅只是消瘦虚弱，并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沈婉儿稍稍检查了一下，便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是对的。 “一会儿皇后娘娘便会醒来了，我去准备一下东西，若是娘娘醒了记得将人按住，千万不能让她乱动。”沈婉儿如是嘱咐道。 君衡阳原本是想着，皇后昏睡了这么多天，现在能够醒来，自然是要活动活动的，沈婉儿不是也说了活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么？ 可见沈婉儿神色郑重诚恳，即便君衡阳心里有千般计较，这个时候也不会说出来了。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在这里看着呢，定然不会坏你的事儿。” 闻言，沈婉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话说的。 “只需一炷香时间我便来了，也许我回来的是时候娘娘还没有醒来也未可知。” 对上沈婉儿似笑非笑的眼神，君衡阳顿时便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被她给看穿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还是努力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来。 沈婉儿拿了东西回来的时候，便瞧见皇帝也在屋里坐着，颇为激动地看着睡得有些不安稳，似乎马上便要醒来的皇后。 皇后睡着的这七天里，虽然皇帝什么都没有说，努力做出一副一切太平的样子来，但是沈婉儿还是察觉到了，皇后生死未卜，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想来都颇为不安稳，只是具体如何，她并不了解，也不关心也就是了。 这个时候，皇帝还能够空出时间来看皇后的情况，可见两人当真是真爱了，沈婉儿心中隐隐有些羡慕。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请皇帝先稍稍让开一点儿，沈婉儿拿着针灸包上前，在皇后的穴道上轻轻一扎。 皇后微微蹙起眉头，悠悠传醒。 见状，沈婉儿还想上前安慰皇后两句，却被皇帝生生给挤开了。 “皇后觉得如何了？” 才刚醒来，很显然皇后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臣妾还好……只是觉得有点恍然，皇上这是怎么了？” 她不就是睡了一觉么？皇帝怎么这般严肃，好像是除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似得。 皇帝叹息，即便很担心皇后的情况，但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定了定神，道：“朕晓得皇后心中定然有许多不解之处，先放一放，配合沈大夫治疗如何？” 皇后眼神微闪，看向站在一旁手边都是医疗器械的沈婉儿，知道自己这怕是中了谁的招数了。 因此，她对皇帝的安排并没有任何意见，这也是出于对皇帝的信任。 沈婉儿上前，“一会儿娘娘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不要抵抗，告知民女您的感受，民女才好为您对症下药。” 这是对自身有好处的，皇后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又要辛苦沈大夫了。” 她知道，自己这一中招，皇帝跟太子怕是又将沈婉儿给半捆了来的。 她知道，沈婉儿素来是不喜欢被强迫，上一回皇帝的所作所为还未让沈婉儿释怀。 即便最后皇帝也赏赐了不少东西，但是沈婉儿不是会在意那些东西的人。她心里的芥蒂还没有消失便又来了一次，皇后心中不禁有些惭愧。 “无碍。” 虽然沈婉儿并不喜欢皇帝的作为，但是不得不承认，皇后还是不错的，至少两人相处起来很是自在，沈婉儿欣赏皇后，自然也就不可能见死不救了。 有皇后的倾力配合，即便是身上疼痛难忍却也还是在忍着，让自己尽量平稳，不给沈婉儿施针增加难度，沈婉儿的治疗来的十分顺利。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沈婉儿都已经微微出汗，脸色带着些许苍白，皇后便更不用说了，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似得，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大汗淋漓。 若不是知道沈婉儿这是在救人，皇帝跟君衡阳早早便喊停了。 见她收了针灸，君衡阳在皇帝的示意之下上前问道：“不知母后现下如何了？”即便不怀疑沈婉儿的能力了，可不管是皇帝还是君衡阳，都还是止不住的担心皇后现在的情况。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沈婉儿道：“你跟我出来。” 有些话不适合当着病人的面说，即便现而今的情况对于皇后而言并不算是太坏。 沈婉儿的态度让君衡阳吃不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皇帝，见他微微颔首，这才引着沈婉儿出去。 皇后见状不禁有些不安，“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本宫的面说？” “皇后放心，沈大夫的本事你难道还不相信么？”皇帝上前握住皇后的双手，眉眼间带着十分的温柔。 “沈大夫的医术登峰造极，臣妾自然相信。”皇帝都开了口，那皇后还能说什么呢？ 再加上她对沈婉儿的本事也确实是放心，故而也不多说什么了，沉默的看着沈婉儿跟君衡阳一起离开。 “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君衡阳带着沈婉儿出来，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在他看来，若是好消息的话，沈婉儿便不会当着皇后的面不说了。 “忘尘毒性并不算是猛烈，但是若想要祛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沈婉儿一字一句的开口道，“而今皇后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烈性驱毒，若是慢慢来的话，需要的时间不短，将来还需要慢慢调理。” “这有何难？若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直说便是。”君衡阳在对皇后的问题上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气。 “不是这事儿。”沈婉儿轻轻摇头，“我想，皇后职责所在，平日里应当都十分的忙碌，可若是要全力调理身子祛除体内毒性的话，便定然不能够再劳心劳力。” 原来是这个不能当着皇后的面说。 君衡阳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你的意思是，让我母后将凤印交出去？” 凤印是皇后的象征，若是皇后不管理后宫的话，这跟被架空有什么两样？ 当年皇后用尽心力才将凤印严严实实的掌控在手中，可现在这样的情况…… 君衡阳看向沈婉儿的眼神带着几分厉色，“这是德贵妃的主意？” 他忽然发难让沈婉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的言下之意，沈婉儿素来是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听君衡阳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 “德贵妃所言所行我已然告知，太子殿下信与不信都是自己的事情，若是你觉得是德贵妃想要掌控后宫才让我告诉你这话，那便不要将这件事告知圣上与娘娘知道，调理身子的时候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千万莫要怪我没有提前告知！” 话落，沈婉儿也没有心思在这里跟君衡阳多说什么，匆匆福身道：“皇后娘娘的毒性已经被暂时压制，药方我也已经留下了，先吃上半个月再看情况，而今民女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宫中，这便向太子殿下告辞。” 把话说完，她也不想在宫里多停留，转身离开。 君衡阳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看着沈婉儿骄傲的背影，一时间他却又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 方才看见沈婉儿的反应君衡阳便知道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可他们这样的人，哪里又能够毫无忌惮的相信一个人？ 即便知道沈婉儿跟宫中的权势并无半点关系，但是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怀疑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他是沈婉儿，必定也是会生气的。 沈婉儿只是要走，并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已经很不错了。 来到安置给她的偏殿，怀环惴惴不安的看向自家主子，“姑娘，您方才……” “放心，太子殿下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辈。”沈婉儿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心中的情绪。 第274章 失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样大。 平心而论，若她是太子的话，也会怀疑身边的所有人，沈婉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更不可能让一国太子当真对她没有丝毫的芥蒂。 可即便如此，沈婉儿心中还是不舒坦，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对君衡阳可以说是坦坦荡荡，可君衡阳却还是怀疑到了她的头上。 果然，她这样出身的民女不能跟皇宫贵胄交好，不然的话，一不小心便会被怀疑其用心。 更有甚者，若是君衡阳坚持她其心可诛的话，过不了多久，她本身及家人的安危都会有危险。 沈婉儿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走吧，回家。” 即便宫里再好，吃食再精致，装修再怎么富丽堂皇，却还是比不上家里让她安心。 就像是那句话说的，金窝银窝，总是比不上自己的狗窝。 宫门口的侍卫已经认识沈婉儿了，见她出来并没有横加阻拦。 一则是因为知道沈婉儿是进宫来做什么的，今儿已经是七日之期结束，想来沈婉儿已经为皇后治疗的差不多了，再者，上头并没有吩咐他们拦住沈婉儿。 因此，沈婉儿出宫不仅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相反，宫门口的侍卫还十分的恭敬。 可如此并没有让沈婉儿的脸色稍稍好看一点点，她还是那般模样。 出宫往沈家走的路上有一条小道，沈婉儿总是喜欢走那边，走这条路的话会近很多，除了坐着马车的时候之外，一般来说，沈婉儿都是从那边回家的。 才刚进一个拐角，沈婉儿便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头，君衡阳得知沈婉儿离开宫廷，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此时正在给皇帝回话。 “此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朕知晓？” 想起前两天德贵妃来见他时的挑拨，皇帝的目光渐渐深邃。 他之前只以为德贵妃是觊觎皇后凤印，看着皇后昏迷不醒便沉不住气了，而今看来，事情好像并没有那样简单。 德贵妃竟出手对沈婉儿下了七日散，即便沈婉儿并没有中招，但是却也能证明，德贵妃跟给皇后下毒的人脱不开关系。 今日沈婉儿离开之前又说了那样的话，皇帝不得不怀疑，沈婉儿其实早早已经跟德贵妃勾结起来了，之前跟君衡阳说明，只不过是为了消除君衡阳心中的怀疑罢了。 就这个傻小子，人家都已经算计到了他头上来，他还觉得是自己冤枉了沈婉儿，在这里一味地后悔呢。 “儿臣想要亲自将给母后下毒的人揪出来，给母后出气！” 君衡阳自然不会在皇帝面前撒谎。 可他却也没有将话说的太清楚，至少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他并未开口。 可皇帝是可许人也？ 即便君衡阳没说，皇帝大抵也猜出来了，君衡阳是担心若查出来幕后下毒之人是德贵妃的话，他会在背后横加阻拦。 毕竟德贵妃的母家还是有些用处的，即便是为了笼络人心，皇帝也不会轻易处置了德贵妃。 一如当年将德贵妃纳进宫里时皇帝的思量。 可而今的皇帝早已经不像是年轻的时候野心勃勃，后宫的那些嫔妃已经让皇后受尽了委屈。 若是此时皇后被下了毒，他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味地为了平衡前朝而不顾及她的死活的话，不说皇后会如何伤心，就连皇帝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皇帝垂下眼眸，“你放心，此次朕定然不会再让你母后失望了。” “儿臣自是信任父皇。”至于皇后是否还愿意相信，那他就不知道了。 后头的话君衡阳没有说出来，可皇帝心里也是明白的。 年轻的时候他将皇后强娶回来，自认给了她皇后的高位是一种施恩，从未问过皇后是否愿意。 后来又做了不少让皇后伤心的事情，即便这么多年对皇后一直都十分的宠爱，但是皇帝知道，皇后是对他失望了的。 年纪大了总是珍惜真心，皇帝很想挽回皇后的温情。 再加上德贵妃的母家最近也确实是愈发嚣张，不管是于工于私，皇帝都不会就此轻易的放过德贵妃。 “朕会彻查德贵妃跟给你母后下毒之人的关系，若是她当真是幕后主使，朕不会轻易放过，你去查查德贵妃跟沈大夫是否有私下往来，若是有，那便查清楚他们的交易是什么。” 沈婉儿的医术确实是不错，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病症沈婉儿都能手到擒来。 这样的人，若是可以的话，皇帝更想让她为己所用，而不是投靠敌方。 若是沈婉儿不能为他所用，他宁愿毁去，也不会让沈婉儿落入旁人的手中，成为旁人收拢人心的工具。 做了多年皇帝，他心中的情绪自然不是旁人能够看清楚的，即便眼前的君衡阳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也是一样。 “此次沈大夫算是立了大功，等皇后痊愈，朕便亲自为她跟烯衍赐婚。” 收拢人心嘛，谁不会？ 镇亲王是铁打的保皇派，更是皇帝的堂兄，沈婉儿成了他家的儿媳妇儿，自然也算是皇帝的自己人了。 再者，沈婉儿除了自己满身的本事之外，背后并无其他势力，这样也能稍稍减少一些镇王妃的野心。 虽然皇帝从未怀疑过镇王任何，但是想到最近镇王妃的作为…… 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若不是不得已，皇帝并不想动自己这位堂嫂。 可若是她不知好歹，那他也不会因为镇王的关系心慈手软！ “儿臣遵旨。” 君衡阳对皇帝的心思一无所知，他知道沈婉儿跟君烯衍的关系，想来今次沈婉儿有这么大的功劳，又是皇帝赐婚，堂婶应当不会再将沈婉儿拒之门外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好事，可不知为何，君衡阳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强行将这样的感觉压下去，恭恭敬敬的对皇帝作揖，转身离开。 不管沈婉儿跟德贵妃是否有私下的往来，他现在都得去找沈婉儿说明白他对她并无丝毫的怀疑，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面上都要保持友好的关系。 别的不说，接下来皇后还得让沈婉儿调理身子，至少冲着这个，现在都不是得罪沈婉儿的时候。 “二姑娘没回来？” 来到沈家，听见胡月月的话，君衡阳不由得有些奇怪，“她下午便出了宫，即便在外头逛了逛，现在也该到家了。” “昨儿婉儿派人来报了平安，今儿便没有了消息。”沈唤儿脸色有些难看，“若要要人，也该是我们找太子殿下要。” 对上沈唤儿冷若冰霜的眼神，君衡阳忽然便怔住了，“宫门口的侍卫说二姑娘申时初便出了宫，而今已然过去了两个时辰……” “赶紧出去找人吧，婉儿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不会平白在外头停留那么长时间。”胡月月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 沈婉儿若是失踪可不是一件小事，她也顾不得君衡阳还在这里，扭头去找了家里的管家，将下人分散出去找人。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周大夫跟王氏，在知道是沈婉儿不见了之后，他们立即表示自己也要出去找。 “二位来京城的时间并不长，连城里的路线都没有摸清楚，还是在家里等着比较好。”没得让人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还碍手碍脚。 这样不客气的话，只能从君衡阳的口中说出来。 胡月月跟沈唤儿颇为惊讶的看向君衡阳，在她们面前，君衡阳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这般锐利的一面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 不过现在也不是惊讶这些的时候，胡月月安抚的拉着王氏的手，“咱们还是在家里等消息吧，这天都黑了，若是要出去的话，少不得还要人跟在身边。” “你这老不死的，咱们出去也帮不上忙还填什么乱？婉儿那丫头是个有分寸的，说不得一会儿便回来了，便安心等着下人出去找吧。” 王氏的尴尬也就是短短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含笑看了胡月月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在意这些的意思。 在对待周大夫的时候，显然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不过好在两人老夫老妻多年，多不客气的话都听过，周大夫虽然指着王氏看着有些生气，但是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顶嘴的来。 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显然也是认同了王氏的话。 君衡阳与胡月月跟沈唤儿告辞，表示若是有了沈婉儿的消息，定然会第一时间过来告知，而后便径直朝着镇王府的方向去了。 既然不在沈家，那便去君烯衍那里瞧瞧，说不得是因为沈婉儿心情不好去找了君烯衍说话呢？ 虽然一个姑娘家快天黑了去找男子有些不妥当，但是沈婉儿素来是离经叛道的，她若是做出这样的举动，君衡阳是真的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你说婉儿不见了？” 君烯衍在听见这消息的时候脸色忽然一变，阴恻恻的看向君衡阳。 “她进宫的时候还好端端的，现在怎么就不见了？你最好跟我说清楚！” 第275章 兄弟 他好端端的将沈婉儿交到君衡阳的手中，不过是进宫去了几天罢了，现在便不见人影，这怎么让君烯衍冷静的下来？ 这还是君烯衍第一次对君衡阳露出不友好的一面，两人从小便是玩伴，一直都十分的和睦，而今为了沈婉儿，君烯衍竟不惜跟他翻脸！ 若是君烯衍知道君衡阳的心思，怕是要冷笑出声了。 倘若沈婉儿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杀了他的心都有，别说仅仅只是翻脸了。 两人明白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君烯衍当机立断的让自己手下的人去找沈婉儿的踪迹。 他蹙起眉头，“若仅仅只是在京城之中逛逛，没道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不说，外头咱们派的人也不少，竟一个找到的都没有。” 兄弟俩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这回沈婉儿怕是并非贪玩不回家，而是有了危险！ “婉儿素来与人为善，可是在宫中树敌了？”君烯衍一下便想到了这样的可能。 虽然说外头也有不少人看不惯沈婉儿，但是有能力这样无声无息的将人掳走，还是宫里的人最有可能！ 君衡阳思索了一下，心中猛然一惊，“德贵妃！而今我能想到的唯有她了。” “婉儿怎么会跟德贵妃有交集？”君烯衍蹙起眉头，心中有些不解。 德贵妃出身高贵，按理来说应当跟沈婉儿没有交集才对，现在怎么会开始针对她？甚至还到了将人掳走的地步。 难不成…… 君衡阳将德贵妃给沈婉儿下毒的事情告知君烯衍知道。 “我说呢，原来如此。”君烯衍心下冷哼，当机立断下了主意，招呼着贴身护卫便朝着王府外头的方向走去。 “你做什么去？”君衡阳三两步上前，看他的样子应当是有了办法，不管是什么，他也当出点力才行，若当真是德贵妃，沈婉儿被掳走的时间越长，那么便越有危险。 在素未谋面的时候德贵妃都能对沈婉儿下七日散这样的毒药，而今沈婉儿的作为显然不符合德贵妃的利益，再加上沈婉儿的性子…… 君烯衍迫切的想要找到她将人好好的保护起来。 “自然是去找德贵妃要人了。”不然还能如何？ “她会承认么？” 不管德贵妃将人掳走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恶行，若是皇帝知道了会如何？ 君衡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而今德贵妃是什么反应。 “自然要用点手段。”说是去找德贵妃要人，可君烯衍半点进宫的意思都没有，出了王府之后一直在往另一个方向走。 “你想做什么？” 想到君烯衍素日的做派，君衡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以他对沈婉儿的看重，而今沈婉儿有难，怕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君烯衍冷笑，“德贵妃绑了我在意的人，我自然也要去绑走她在意的人，这样才公平。” 若要说宫里的德贵妃最在意的是谁？ 那唯有她的父亲徐丞相了。 不管德贵妃做了什么，她的父亲是丞相，在朝中威望高深，皇帝还要继续用她，那么德贵妃便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你疯了！” 君衡阳万万没有想到，君烯衍的胆子竟然这样大，二话不说便去要去丞相府绑人。 “我冷静的很，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为了沈婉儿，他顾不得这些了，只有将人救出来，保住她的性命才能想其他。 “即便因此连累婉儿你也不在意？”君衡阳深知他的关窍在哪里，一下便说中了他心里的担忧，“德贵妃绑走婉儿，只不过是咱们的猜想罢了，事情若是闹到父皇那里，咱们若没有证据，父皇即便是想要偏袒也没有办法，若是让世人知道了你为婉儿绑走徐丞相，只会说婉儿是个红颜祸水！” “德贵妃的为人你比我清楚。”君烯衍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现在一刻也不想等了，“若是婉儿落到她手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也清楚，只是为了区区名声便顾忌那许多，回头婉儿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那该如何？” “可婉儿不一定是被德贵妃给抓走的，咱们还得想想别的可能。”君衡阳还是不愿意看到君烯衍如此鲁莽。 “除了德贵妃，还有谁能做到？”君烯衍不紧不慢的反问，在他们争论的这段时间里头，君烯衍身边的护卫已经开始集结，只等他一声令下。 君衡阳无话可说。 在君衡阳眼中，沈婉儿只不过是一个医术高深的女大夫，附和皇后的喜好，这才想要将沈婉儿救出来。 可对于君烯衍不一样，在他心中，沈婉儿是他将来的妻子，妻子有难，他怎么能为了区区名声而袖手旁观？ 医术高明的大夫不仅仅是沈婉儿一人，即便损失掉了沈婉儿，以皇帝跟君衡阳的能力，也不难再找出来一个，稳住徐丞相才是他心里更要紧的。 但是这世上能够让君烯衍点头成为他妻子的，唯有沈婉儿一人！ 人有远近亲疏，事有轻重缓急。 君衡阳有自己的考量不将沈婉儿放在第一位这无可厚非，可却也没有立场拦着君烯衍去救人！ 自知拦不住君烯衍，君衡阳心里叹了口气，“……我会让人将这个消息封锁住，将影响降到最低。”他已经做好了为君烯衍扫尾的准备，“只是你的动作也小一些，不要将这件事闹得尽人皆知，不然到时候父皇也保不住你。” 君烯衍这才笑起来，拍了拍君衡阳的肩膀，“兄弟，谢了。” 看着君烯衍离开的背影，君衡阳叹息，“为一女子做成这样，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他怎么想，君烯衍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了。 …… 被众人牵挂的沈婉儿渐渐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正处在黑暗的房间之中，除了门之外，只有房顶上一个小小的天窗透气。 屋里没有任何保暖措施，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而今身上已经冻僵了。 外头的披风不知去向，她无法为自己取暖。 沈婉儿已经渐渐猜到自己这是被抓起来了，怀环是跟着她一起的，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被抓起来了，亦或者…… 此时已经不在人世。 想到这个可能，沈婉儿在黑暗下熠熠闪光的眼眸闪过几分厉色，不管如何，将她掳走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沈大夫醒了？” 门忽然被打开，外头的冷风灌进来，才刚立春，倒春寒厉害得很，又是晚上，沈婉儿才刚恢复一些的体温又骤降下来，她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德贵妃？” 虽然很冷，但是她的心却格外冷静，平静的看向袅袅婷婷走来的女子。 被认出来了，德贵妃并不觉得有多意外，她知道沈婉儿是个聪明人，“沈大夫有些不识时务呢，不懂事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猛然上前握住沈婉儿的下巴，细长的美眸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 即便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之下，却也带着几分旖旎之色，“本宫以为，七日散能让沈大夫听话，却未曾想还是低估了沈大夫的本事。” 沈婉儿醒来之前她已经让人检查过了，沈婉儿身上并没有半点七日散的毒性。 换而言之，沈婉儿要么是根本没有服下七日散，要么就是将毒性给解开了。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终究沈婉儿不是个简单地角色。 “民女一切按照贵妃娘娘的吩咐行事，不知哪里得罪了贵妃娘娘，要遭此灾厄。” 沈婉儿眼眸微垂，不让自己的眼睛跟她对上，她担心自己眼中的愤愤会被德贵妃看透。 闻言，德贵妃猛然将沈婉儿的下巴往旁边一抛，她一个踉跄跪坐在冰凉的地上，只听德贵妃冷哼，“你如何听话？本宫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么？” “娘娘想要的无非是皇后的位置和权利，民女已向皇上陈情，皇后的身体并不适合管理后宫，后宫之中唯有娘娘身居高位，若皇后无能管理，那这凤印会落到谁的手中？”沈婉儿一字一句的解释着，“皇后骤然中毒，娘娘已经在风口浪尖之上，若此时皇后毙命或再不能醒来……娘娘是最了解皇上之人，若如此，皇上会如何？” 以皇帝对皇后的感情，怕是会将整个后宫都翻个底朝天吧？ 到时候，即便下毒的不是德贵妃，她身为后宫最高位的妃子，难道还能躲过一劫么？ 德贵妃挑眉，“如此说来，沈大夫倒是为了本宫好了？” 虽然沈婉儿说的有道理，但是德贵妃不知为何，却还是没有办法相信她是为了自己办事。 归根结底，这或许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娘娘明鉴。”沈婉儿一副恭敬模样。 德贵妃不屑的轻哼，“你也太自作主张了些，本宫的父亲身居高位，圣上尚且以礼相待加以重用，皇后不过寻常民间女子，即便是死了又能如何？难道皇上还能为了一个民女皇后处置本宫？顺带得罪满朝大臣？” 第276章 部署 见德贵妃这般做派，沈婉儿心中不由得暗暗撇嘴。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何德贵妃身居高位桀骜不驯，皇后却还是将她留下了。 这么蠢的女人，即便是皇后能容人，皇帝也是容不下的。 “帝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娘娘及娘娘的母家已经太盛了。这样的情况下，娘娘若是依然招摇，圣上即便心里疼爱您，为了王朝江山，还是得忍痛割爱。”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好歹她也是看过不少宫斗剧的人，这样的道理她明白，不相信身在其中的德贵妃不明白，只是身在庐山中，不是此山真面目罢了。 德贵妃闻言明显有些慌乱，可却还是色厉内荏的对沈婉儿吼道：“你胡说！皇上不会这样对本宫的，他最疼爱本宫了！” 对此，沈婉儿只是抿唇微笑，事实究竟如何，这位德贵妃的心中想来已经有了成算。 德贵妃像是被人看穿心中所想似的，有些恼怒的对沈婉儿挥起手，想要狠狠的给她一巴掌。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进来。 “娘娘！” 来者甚至顾不上沈婉儿在此，三两步上前在神色不愉的德贵妃面前耳语了两句。 德贵妃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她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顿时渐渐变得带着几分忌惮，“你倒是好手段。”外头为她跑腿的人可不少呢。 现在德贵妃也没有心思教训沈婉儿了，让人好生将她看住了，自己匆匆忙忙的离开密室。 有不少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见德贵妃离开，沈婉儿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方才德贵妃的样子，说她当即便要让人将沈婉儿砍了也是有可能的。 还好还好，救兵来得及时。 此时此刻会有谁来救她呢？ 难不成是君衡阳？ 沈婉儿只能如此猜想，毕竟知道她跟德贵妃有恩怨的人不多，君衡阳恰巧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个，难不成还能是皇帝亲自出手么？ 若是皇帝出手的话，德贵妃的反应便不会是这样了。 不管沈婉儿如何猜想，这头德贵妃匆匆忙忙的离开密室，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便朝着正殿去。 “小王爷这是做什么？”她端起无懈可击的微笑，看向对她行礼的君烯衍。 君烯衍看似恭敬的道：“臣只是来告知德贵妃娘娘一声，您将婉儿邀请来做客，臣便邀请徐丞相去镇王府做客，何时婉儿回家了，徐丞相自然也能回到丞相府，若是婉儿有任何损伤……”他垂眸轻笑，“想来徐丞相一个大男人，应当比娇弱女子要皮粗肉厚一些吧。” 德贵妃原本是想，君烯衍来找她，无非是说一些让她放人的话，她毕竟是贵妃，有皇帝在跟前顶着，若她不承认，君烯衍也拿她没有办法。 谁知道，眼前看着嫩生生的公子哥儿，竟给她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是谁说君烯衍整日玩物丧志，半点手段也没有？ 她瞧着，这一招玩的倒是比他老子还要厉害！ “你竟敢绑走本宫父亲！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德贵妃眯起眼睛，有些危险的看向君烯衍，“若本宫父亲有丝毫损伤，朝野内外都不会放过你！” “那就不是贵妃娘娘该操心的事情了。”君烯衍既然敢这样做，那便有这样做的底气！ 想起自己方来时皇帝传的话，君烯衍心中暗笑，德贵妃怕是还不知道自家而今的处境吧？ 见德贵妃好像还想说什么，君烯衍却稽首道：“没有旁的事情，臣下暂且告退，等娘娘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徐丞相便什么时候能回到家中。” 对于德贵妃而言，到底还是徐丞相的安危比较重要。 若是没有徐丞相，德贵妃莫要说觊觎皇后之位了，而今的贵妃之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要知道，这些年她在宫中张扬跋扈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若没有徐丞相在后头撑腰，单单那些嫔妃的母家都能将她拉下马。 德贵妃脸色有些苍白，怔怔的看着君烯衍离开，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将人给叫住。 “娘娘。”德贵妃身边的嬷嬷轻声呼唤，她再想开口的时候，君烯衍已经走远了。 “你做什么？”德贵妃脸色难看，“难道那沈大夫比本宫父亲还要要紧不成？” 君烯衍已经说了，沈婉儿什么时候能回去，徐丞相也就能回去，她遭受了什么待遇，徐丞相也会遭受同样的待遇。 想到方才沈婉儿所在的小黑屋，德贵妃脸色难看极了，她父亲养尊处优的，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 至于君烯衍会不会是吓她的？ 这一点德贵妃完全没有想过，君烯衍的小霸王作风京城内外都知道，他既然能够说得出，那就一定能做得到。 再加上镇王府也没有人要走文臣的路子，即便是得罪死了徐丞相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想到方才沈婉儿的话，德贵妃心中的不安愈加浓重，恨不得赶紧将沈婉儿放回去换得父亲回来，他们父女俩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要怎么走。 嬷嬷并不意外德贵妃的心急，她含笑道：“娘娘无须着急，即便是要将沈大夫送回去，也不急于这一时，若小王爷前脚刚走，后脚您便将沈姑娘放回去的话，那外头人即便相信娘娘为人纯善，想来也是会有些误会，这对娘娘可不好，不若暂且先等等，等到明儿一早，再妥妥帖帖的将沈大夫送回去，再给一些赏赐，想来到时候即便是圣上知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之前德贵妃已经让沈婉儿来看过病了，不管皇帝他们怎么想，至少外头那边是能够蒙混过去的，外头人不知事情始末，只要他们做的漂亮一点，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更何况…… 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君烯衍那般威胁她们娘娘，难道就不许她们讨点利息么？ 徐丞相夜宿镇王府倒是没什么，可沈婉儿一个姑娘家，没声没息的消失了一整个晚上，知道的是说她来给德贵妃诊脉的，不知道的还不晓得有多难听的话。 左右进宫诊脉这样的事情，若是给皇后，那自然是人尽皆知也没什么，可德贵妃显然不是皇后，这件事不宣扬出去也说得过。 毕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到时候沈婉儿要受到什么样的待遇，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动不了小王爷，难道连一个寻常民女也没有办法了么？ 这一切嬷嬷不会说与德贵妃听，她知道君烯衍的行事作风，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让君烯衍吃个暗亏，若是德贵妃知道了，必定有诸多担心。 “德贵妃没松口？” 君衡阳才从乾清宫出来，便瞧见君烯衍脸色颇为难看的从后宫方向出宫，并不意外他的无功而返。 “她会松口的。”这一点君烯衍胸有成竹，“若是她还在意徐丞相的话。” 而今徐家已经慌乱的不行了，徐丞相好端端的在自己院子里便失踪，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 除了当事人，谁又能知道君烯衍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悄无声息的从丞相府把人绑走呢？ “最好明天天亮之前解决此事。”君衡阳看向身边的男子，“若是等天亮了，一夜过去能发生许多的事情，婉儿毕竟是个姑娘家，这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你母亲本来就……若是婉儿的名声再有什么损伤，怕是父皇下旨也不管用了。” 皇帝确实是能够下旨给沈婉儿跟君烯衍赐婚，镇王妃也不能拒绝。 但即便是皇帝，也没有办法管到人家家里的事情去，后头镇王妃想要为难沈婉儿还不是很轻松？ 一个孝字压下来，便足矣让沈婉儿不得不低头了。 “等我出宫。”君烯衍依然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早已经将君衡阳的担心跟德贵妃的手段看透了，“明日之前，自然会有人将婉儿送回去。” 方才见了德贵妃，君烯衍便知道这件事是板上钉钉能够办成的了。 德贵妃还是在意自己的家族，若徐丞相在镇王府过了夜，就算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皇帝那边也不会安分，过不了几天便是徐丞相倒台的时候了。 徐丞相是个聪明人，君烯衍也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将事情告知徐丞相知道，而后让他传话给德贵妃便是了。 虽然君烯衍跟德贵妃的交流不多，但是却也知道那是个沉不住气的，只要她照常发挥，君烯衍的打算不愁办不成。 “父皇已经动手了，你尽量拖延一些时间。”君衡阳斟酌良久，到底将事情说明白告知，“镇王妃那边，父皇会亲自跟她说明。”方才提起此事，他也不过是想要探一探君烯衍的意思罢了。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沈婉儿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见他似乎还要说什么，君衡阳又道：“你放心，这个消息会彻底封锁，外人只会知道婉儿在为母后诊断，不会有对她不利的消息传出去。” 保证了沈婉儿的名声，这总可以了吧？ 第277章 君子 谁知道君烯衍还是摇头，“我们只知道婉儿现在在德贵妃的手中，她那边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谁知道今晚德贵妃会不会为了泄愤而对婉儿用刑？早一些将婉儿接出来，我便能早一点安心。” “可父皇……” 皇帝可不会让任何人坏了他的好事，即便是君烯衍也是一样。 “我说堂兄，你也太实诚了。”君烯衍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模样，“只要咱们不说，你当德贵妃知道徐丞相现在何处呢？你只告诉德贵妃他已经回去便是。” 君衡阳是君子，他可不是。 只要能达成目的，管他手段如何呢，只要结果是好的便是。 很显然，君衡阳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他顿时便愣住了，怔怔的看向君烯衍，“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君烯衍不以为意，“你当徐丞相做的欺上瞒下的事情少呢？就欺瞒他闺女这么一次，他倒是也不亏。” 可不是就一次么？若一击必中，不管是皇帝还是君衡阳，也不会再那么费劲巴拉的欺瞒他第二次了不是？ “话是这样说，可……” 对上君烯衍的眸子，君衡阳渐渐回过味来，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君烯衍跟君衡阳那是多熟悉啊？ 从小一起长大穿一条裤衩的兄弟，君衡阳脸色稍微一变，君烯衍不说就能猜出他心里所有的想法吧，但是也差不离了。 一看他这模样，君烯衍就知道他这是动了心思。 既然动了心思，那就没有什么好再啰嗦的了。 “镇王府地方不大，放不下徐丞相那尊大佛，等婉儿回去了之后，你便让人去将徐丞相给接走吧。”后头的事情，就不是君烯衍掺和的了。 他可对帝王跟臣子的博弈没有半点兴趣，这回掺和进来，还是因为德贵妃动了沈婉儿，不然的话，即便是皇帝开口，君烯衍也是不带听的。 反正从小到大，君烯衍违抗皇帝口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皇帝从来没有生气过，顶多也不过是嗔怪两句罢了。 这样的事情君衡阳到底还是要跟皇帝通气。 “这小子，真是不怕朕生气啊。” 皇帝知道君烯衍的话之后倒是也没有生气，顶多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罢了。 若是因为这种事情皇帝便跟君烯衍动怒，那君烯衍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 不出君烯衍所料，在徐丞相传话给德贵妃知道之后，德贵妃也顾不得嬷嬷说的那些了，二话不说便派人妥当的将沈婉儿送回家中。 就这样不提，还送了满满一车的礼物。 说是给沈婉儿的赏赐，实际上是给君烯衍的赔礼。 经过这一次德贵妃可是知道沈婉儿在君烯衍心中的地位了，那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德贵妃隐隐对沈婉儿有些羡慕，女子活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一个知冷热的郎君么？ 沈婉儿不仅有了，君烯衍还对她如此看重，甚至不惜得罪徐丞相。 当然了，羡慕归羡慕，心眼跟针尖差不多大的德贵妃也已经将沈婉儿跟君烯衍给恨上了。 这回低头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等到下回有了机会，她定然要将这次受到的苦楚狠狠地找补回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君烯衍再知道沈婉儿被送回去之后，不是不想立即便去看得，但是他才刚将徐丞相给送出去，便被镇王妃绊住了脚，总不能不理会母亲去找沈婉儿吧？ 若是柳婉如知道了，那就算是有皇帝从中说和，那她也不带对沈婉儿的态度有半点好转的。 如此，君烯衍只能忍着，想着明儿一起身便来找沈婉儿说话。 “你总算是回来了。”胡月月同沈唤儿拉着沈婉儿不由得喜极而泣。 王氏跟周大夫与不是不想等沈婉儿回来，而是他们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累，在午时前后便已经困顿的不行，胡月月强行让人拉着去休息了。 至于两个小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沈婉儿的事情，只当沈婉儿还住在宫里没回来呢。 想到他们还要上学，胡月月也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沈婉儿毕竟没有伤筋动骨，还是好好读书最要紧。 “我没事，让娘跟大姐担心了。”见她们哭成了泪人，沈婉儿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她没有处理好才造成的祸事，连累家人受累，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咱们自家人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胡月月嗔怪的瞪了沈婉儿一眼，看着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严重的笑意都能够溢出来了。 沈唤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怀环不是跟你一起进宫么？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在看见沈婉儿的时候她便想问了，只是毕竟主要的心思还是在沈婉儿身上，她最要紧先关注的，还是自家妹妹好不好，在见着沈婉儿没事之后，才有心思去管别的。 听她问起怀环，沈婉儿脸上的笑意顿时便顿住了，她心中带着浓浓的愧疚道：“怀环……没能回来。” 怀环在德贵妃的眼中是没用的下人，沈婉儿做的事情让她恼怒，德贵妃暂时动不了沈婉儿，自然也就迁怒怀环了。 方才见过君烯衍，德贵妃便立时让人将怀环狠狠打了一顿，沈婉儿出宫的时候，怀环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断了气。 沈婉儿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将怀环咽下的那口气找补回来，只能看着她含恨而终。 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还是因为她而死的，沈婉儿心里十分不是个滋味。 虽然怀环在她身边服侍也不过半年左右，但是行事做派都很符合她的心意。 沈婉儿也是真的将她当做自己人看待的，而今人没了，沈婉儿对德贵妃的愤恨不言而喻。 沈唤儿脸色一白，“什么？” “没事没事，娘回头再给你找个好的。”胡月月看出沈婉儿的心思，有些嗔怪的瞪了沈唤儿一眼，让她不要再在沈婉儿的伤口上头撒盐了。 她不敢说什么丫头命贱之类的话，但是在胡月月心中，牺牲了怀环保全了沈婉儿，这笔买卖是值得的。 因此她虽然对于怀环的死有些惋惜，但是到底也没有再更多的情绪了。 管家之后，她对于人命，或者说是下人的命没有那么看重，哪怕是看着温婉贤淑的胡月月，也处决过不少不懂事的下人。 其中便不乏跟怀环一同的死相--乱棍打死。 “……回头我们找一块风水宝地，给怀环立个碑吧。” 宫中死了人，不管是不是宫里的人，尸体自然是不可能被沈婉儿给带出来的了，即便是有君烯衍的吩咐也是一样，这是老祖宗的规矩，皇帝都不能轻易打破。 沈婉儿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宫外找个地方给怀环立个衣冠冢，每年清明去上一炷香。 “自然好。” 沈唤儿心里叹息，沈婉儿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好，借着给怀环找墓地的功夫，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若只是单纯的出去游玩，想来沈婉儿也不会同意。 “现在都这样晚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有什么话等明儿再说。”看着沈婉儿眼下的乌青，胡月月有些心疼。 想想也是让人心寒的紧，沈婉儿进宫这么多天，沈大就来过一次，还是为了找她要月钱才来的。 这样的父亲……胡月月都不忍心告知沈婉儿知道，怕她听了伤心。 沈婉儿也确实是有些累了，听见胡月月的提议，并无拒绝的意思，微微颔首与沈唤儿相携回自己院里去。 “大姐姐？”见沈唤儿在自己院门口不走了，沈婉儿不禁疑惑。 一般情况，这个时候是应当请沈唤儿进去喝杯茶的，但是现在都早过了午时，过不了多久天都要亮了，这个时候喝茶还睡不睡了？ “我想跟你一起睡一晚。”沈唤儿有些不好意思，从前她跟沈婉儿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到了京城之后，当真是一次也没有了，沈唤儿觉得自己最近跟妹妹的相处都少了。 最要紧的，还是沈大的态度让她心中冰寒。 而今除了沈大之外，沈唤儿便只有沈婉儿跟小壮两个血脉至亲了，小壮年纪还小连开口都不能，而且也不是跟沈唤儿一母同胞，说起来，她到底还是跟沈婉儿亲近一些。 “……好。” 沈婉儿没有想到沈唤儿竟然还会有这样撒娇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呆愣，但是她确实是累极了，现在只想睡觉，跟沈唤儿一起便一起吧，左右都是女子，难道沈唤儿海能占他的便宜不成？ 一家人怀着复杂的心情睡下。 翌日不约而同的起晚了，大壮二壮要吃完早饭去上学都没有一个人发现。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没有一个想着去叫醒家里人的。 到底是家人操劳的较多，偶然间睡个懒觉也没什么。 君烯衍来了之后，管家才匆匆忙忙的去将沈婉儿跟沈唤儿叫起身。 第278章 过河拆桥 “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这个时候见到君烯衍，沈婉儿有些奇怪，她觉得今儿即便是有人来看她，也应当是君衡阳过来才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态度落在君烯衍的眼中就变成了过河拆桥。 君烯衍心中不禁有些气闷。 “看你这样，我昨儿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沈唤儿离开之后，沈婉儿对君烯衍说话彻底没了个客气，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客气那些个。 即便君烯衍在心里腹诽沈婉儿过河拆桥，但是不见他也还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么？ 在君烯衍的心中，唯有对外人的时候才需要客套，沈婉儿即便态度有些让人难受，但是说到底，那还是基于对他亲近的前提下。 没有什么比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更让君烯衍高兴的了。 “刚发现你不见了，堂哥便来找了我，你落在德贵妃手中的时候，还是我跟她交涉的呢。” 君烯衍没有将这件事说的太明白，含含糊糊的，沈婉儿只要大抵知道是他将她救出来的，这也就够了。 剩下的那些不是沈婉儿现在能够知道的，若是知道的太多，对于沈婉儿自身也是不好。 虽然君烯衍说的含糊，但是沈婉儿却不是个蠢人，她很快便明白了君烯衍的未尽之言。 丞相虽然是文臣，但是身边的护卫想来也不少，便更不提他所代表的一派势力了。 君烯衍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剌剌的上门将徐丞相绑走，其中的需要承担的风险不言而喻。 一个不好，君烯衍便会被天下读书人指责，沈婉儿心中不是不感动。 但见君烯衍这般得意洋洋的模样，沈婉儿忍耐了一会儿，还是看着他道：“这事儿你做的有些冲动了，我虽然在德贵妃手中可能会受点罪，但是她决计不会取我的性命，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稍稍缓一缓，找一个尽量妥帖的法子才是尚佳之策。” 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沈婉儿的意思很简单，君衡阳的态度实在是莽撞了，若换做是她，定然不会做出这般莽撞的事情来。 “一听说你被绑走了，我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只想着尽快将你救回来了。” 君烯衍哪里能容许沈婉儿有一丝一毫的风险？更别提让她落在德贵妃那样恶毒的女人手里了，“你过我也并非是全无计较，皇上早有心思除去徐丞相，德贵妃而今做的事情，不过是有了理由罢了。” 沈婉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便罢了，以后再不许如此了。”即便她有心想要训君烯衍两句，但是沈婉儿却明白，若不是因为她，君烯衍哪里犯得着参合进皇帝除掉徐丞相的这个局里头去？这不是平白蹚浑水么？ 以皇帝对君烯衍的态度，他根本就不需要掺和那些事情，只要在进程中紫红做个富贵闲人便能够安稳一生了。 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之中，若是有丝毫的不对劲，皇帝是不会有错的，有错的便只能是下头的人了，君烯衍便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 沈婉儿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我知道你的心思。”君烯衍安抚的笑了笑，“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全然是因为不了解咱们这位圣上。” 若不能一击必杀，皇帝根本就不会这个时候动手。 谁都不蠢，皇帝更是。 他深深明白，若是这一次不能将徐丞相一棒子打死而让他跑逃脱了的话，那么定然，将来徐丞相会更难对付。 他已然有了不臣之心，若是皇帝彻底跟他翻了脸，什么时候德贵妃会给他一刀都不知道。 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你是说，圣上早就有了除去徐丞相的意思，此番德贵妃将我绑走，只是将一切都提前了而已？” “那不然呢？”君烯衍有些哭笑不得。“咱们的圣上虽然也算是个仁义之君，但是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你，而处置了丞相大人的，而今动手，只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你且等着，等徐丞相的下场出来，圣上便是为了救出皇后的救命恩人才不得不如此。” 那个时候还有谁会说皇帝心狠手辣？ 怕是说皇帝情深义重，徐丞相不知所谓的人多一些。 这世上原本就是成王败寇，若是徐丞相能够反杀当今圣上，那事情又是另一个局面了。 不过好在皇帝并没有养虎为患，徐丞相只是稍稍生出了一些不臣之心，还不算是特别的难对付，这已然是现在唯一的安慰了。 沈婉儿从来都没有觉得皇帝是为了她而处置徐丞相的，方才之所以那样问，只是下意识的惊愕罢了。 君烯衍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也确实是沈婉儿心里的想法。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沈婉儿得意洋洋的看向君烯衍，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半点的抱怨，“如此说来，我倒是平白赚了不少好东西，昨儿德贵妃送来了多少东西你可知道？” 见她这幅没心没肺的模样，君烯衍又是喜欢又是心里无奈，“总归不少罢，我看着昨儿大半夜都是大张旗鼓的，吵着你娘跟你师父师娘休息了没有？” 听这意思，若德贵妃送礼的动静吵到了胡月月他们的话，君烯衍还要为难？ 沈婉儿心头无奈，“师父师娘早先便睡了，并没有听见外头的动静，我娘等我回来便是安心，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别的？” 这样说也有道理，君烯衍点了点头，心道就此放过那女人了。 虽然沈婉儿看着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君烯衍知道，昨儿的事情已经是让沈婉儿受惊了，她从小到大应当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昨天送的那些东西算什么？只不过能算是一点利息罢了。 他可从来没指望着能以沈婉儿的委屈给自己好处，他心里也舍不得不是？ “那就好，皇上说，你昨日受了惊，若是皇后身上没有旁的问题，你能在家里修养几日。”君烯衍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很显然，他很满意皇帝的态度。 沈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能不进攻自然是好事，可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沈婉儿便能够休息了。 虽然不去宫里，可沈婉儿却还是得去药晖所瞧瞧的，周大夫跟秦明才刚来不久便变成了药晖所的主力，不知道跟药晖所原本的人相处的如何，明日无论如何沈婉儿都是要去瞧瞧的。 一看君烯衍的样子沈婉儿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回他注定是要失望的了，沈婉儿断然不会跟他出去玩耍。 “你今儿没事了？”吃了早膳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沈婉儿也没见君烯衍有告辞的意思，顿时便有些奇了。 最近柳婉如好像知道她跟君烯衍的关系修复，每日都给君烯衍安排不少事情，偏生每一件他都不能拒绝，若是想要来瞧瞧沈婉儿，那时间便只能压缩出来，想想便憋屈的很。 寻常而言，君烯衍能见她大多也是傍晚，而今一大早的，难道柳婉如今天就这么放过他了？ “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君烯衍有些得意，却又神秘兮兮的凑到沈婉儿的耳边。 不轻不重的看了他一眼，沈婉儿冷静道：“什么事儿？” 还跟她打哑谜，当真是让人恼怒得紧。 “圣上亲口，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便给你我赐婚，到时候咱们便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 看他这得意的样子，沈婉儿不禁有些牙痒痒。 若说君烯衍这样说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倒是不至于。 他只不过是想着，若自己跟沈婉儿的婚约定下了的话，那么他以后来见沈婉儿也不需要那样偷偷摸摸了，甚至还能光明正大的跟母亲说来找沈婉儿说话。 对于君烯衍而言，这便是而今最好的事情了。 他笑眯眯的看向沈婉儿，心中的得意表现得十分明显。 “这事儿我怎么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赐婚的另一个对象是她吧？怎么没有人来告诉她这个当事人一声？ 若不是君烯衍现在来告知，沈婉儿怕是得要圣旨下来的时候才知道了。 “这样的事情，你不高兴么？”君烯衍显然没有想到沈婉儿竟是这样的反应，虽然上回沈婉儿也曾经拒绝过一次赐婚，但是当时却是因为沈婉儿正在跟他闹脾气呢，那样的情况之下哪怕是君烯衍，也不敢轻易的应下婚事。 可现在他们已经和好了呀！ 两人的关系正好呢，此时让皇上赐婚岂不是正好么？ 为什么沈婉儿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 “没什么不高兴，只是……”沈婉儿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担心我母妃那边吧。”君烯衍十分了解沈婉儿，看她这模样就大抵能猜到她在担心的是什么，“皇上赐婚，即便是我母妃也不会拒绝的。” 在本朝境内，没有人可以违抗圣旨，即便这个人是王妃也是一样。 而且君烯衍的父亲镇王，是结结实实的保皇党，对皇帝忠诚之际，断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妻子违抗皇命。 第279章 岂止于不顾 因此，只要皇帝开了口，柳婉如不管是什么态度，那都得接受沈婉儿这个儿媳。 “可强扭的瓜不甜啊！” 这样的姻缘之事，沈婉儿到底还是不想强求。 若是柳婉如愿意接纳她，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现在柳婉如摆明了是不待见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强行嫁进镇王府，哪里有她的好处？ 若沈婉儿有个有力的娘家便罢了，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也就是有一身医术罢了，但这显然并不能成为柳婉如接受她的理由。 若是在后世，夫妻不和还能离婚，但是现在…… 她无依无靠，若是日后有个什么不妥之处，想要跟镇王府脱离干净怕是不太可能。 沈婉儿素来都是为自己留好后路的人，在事情显然于她不利的时候，沈婉儿并不想这么快就将婚事成为定局。 并非她奇货可居，而是她心中当真有些畏惧。 可这样的情况落在君烯衍的眼中，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他有些哀伤的看向沈婉儿，“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 君烯衍自认从头至尾都对沈婉儿极好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婉儿还是不愿意点头。 “并非是我不愿意，而是……”沈婉儿叹息，“没有家人的祝福，我们将来的路注定寸步难行。” “只要你在，我并不怕艰难。”事实上对于君烯衍而言，最艰难的也就是让谁很婉儿点头这一项了，剩下说服自己家人的事情，君烯衍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沈婉儿的为人他还是有信心的，再加上她一身的本事，即便最开始他娘不愿意让沈婉儿进门，最后想留也是愿意的。 正是因此，所以君烯衍将所有的努力都压在了让沈婉儿点头上头。 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沈婉儿叹息，“好罢，只要你娘能点头，我便答应你。” 她跟君烯衍之间最大的阻碍便是柳婉如了，只要柳婉如没有意见，沈婉儿对君烯衍还算是有信心的。 这样的消息对于君烯衍而言已经是顶顶好的了，他一下便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一定说服我母妃，风风光光的来你家提亲，定然让你十里红妆的出嫁。” 这话说的，沈婉儿连吐槽都没话开口，是否十里红妆看的不仅仅是夫家的脸面，更是娘家的本事。 以现在沈家的地位，沈婉儿并非是不能有十里红妆的排面，只是若如此的话，沈唤儿跟几个小的怕是就要吃亏了。 沈婉儿原本也不是在意那些的人，再者说她若是想要用钱的话，来钱的地方多得很，并不需要拿放在家里的银钱，那些说是沈婉儿自己攥在手里，其实她是打算给沈唤儿的嫁妆。 大壮二壮还有小壮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家里现在留下的那些定然是不够，以后说不得还要沈婉儿接济。 “我不要什么十里红妆，只愿得一心人。”沈婉儿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的男子，君烯衍对她情深，她一直都知道，只但愿这深情维持的时间长一些，若不然的话，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沈婉儿也不知道。 “我定然不会负你。” 这还是沈婉儿第一次对他露出如此小女儿的娇态，君烯衍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上前握住她的双手，深情款款的道。 沈婉儿当即便像是触电了似得把双手收回来，“时间不早了，你老是耗在我这儿也不是个事儿，你该早些回去了。” 看出沈婉儿这是害羞了，君烯衍抿唇轻笑，轻轻摇了摇头到底没有揭穿她的意思，“那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将君烯衍送走，沈婉儿的唇角还是带着几分笑意，沈唤儿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心中只觉得一阵恶寒。 沈婉儿素来都是坚定只认，而今露出这般模样，当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沈唤儿见她如此高兴，到底心里是欢喜的，“你这是遇着什么好事儿了？” 沉浸在心里欢喜，沈婉儿猛然发现沈唤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不由得心底一惊，“大姐姐起的这么早啊。” “不是我起得早，而是有人来找。”沈唤儿收起促狭之色，“你还记得尧三娘么？” 这有什么不记得的？“在药晖所洒扫的那位嫂子，我知道，怎么了？”沈婉儿还算是比较喜欢张小柱那孩子的，只不过张小柱的命未免有些太苦了。 哪怕是为了张小柱，沈婉儿都不会轻易将尧三娘这个人给忘了。 “听尧三娘说，她又瞧见那个刘山跟秋姨娘来往了，我怕他们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便想来告知你，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咱们也能够稍稍防备着些，不至于爹那边出了事，咱们还是两眼一抹瞎的。” 一听这话沈婉儿便知道她还惦记着沈大呢，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实际上虽然沈婉儿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对沈大有担心的。 而今听沈唤儿这话，她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我知道了，会留心那边的。” 想起这个刘山，沈婉儿心中有些不舒坦，从下毒之事过后，沈婉儿已经查出了刘山的背景，他同李秋蝶可以说当真是关系匪浅，据沈婉儿的猜测，若不是因为沈大在其中插一脚的话，两人而今都终成眷属了也不一定。 不过最后，李秋蝶到底还是败给了财富，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锦衣玉食永远比真情要紧。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李秋蝶便能够随随便便的将刘山这个青梅竹马给放弃了，实际上她在陪伴沈大身边的时候，暗地里还是跟刘山有联络呢，只是仗着沈大宠爱为所欲为罢了。 这样的人，沈婉儿心里是有些看不起的。 沈婉儿心里想着，非要找个机会让沈大知道这件事不可，也不知道若是沈大发现李秋蝶是一个那样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毕竟沈大为了她，甚至都不顾妻儿，任由胡月月带着沈婉儿一家统共六口人搬出去住也不愿意舍弃掉罪证确凿的李秋蝶，他一心以为李秋蝶是在为了自己着想，可结果呢？ 沈婉儿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嘲讽，她还真想看看知道真相之后，沈大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婉儿……” 见沈婉儿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沈唤儿忧心忡忡的看向她。 “若是你心里头不舒坦，这件事也就别管了吧，左右秋姨娘还得靠着咱爹过日子呢，咱们又不跟她住在一起，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说到底，沈唤儿还是不愿意自家妹妹为了一个李秋蝶而劳心伤神，甚至因此还心情不好，在沈唤儿看来，这根本就不值得。 “不打紧，我一会儿要去见见尧三娘，听她仔细的说道一下，爹那边我们总是不能撒手不管的。” 沈婉儿这话可以说是说到了沈唤儿的心里去，她正是抱着不能不管沈大的心思，才来把这件事情告知沈婉儿的，还是那句话。 不管怎么说，沈大都是她们的父亲，不管沈大做了什么，这一点总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那……你若是不高兴的话，便不管这件事了，我有些困倦，得先再去睡个回笼觉。” 不等沈婉儿做出什么反应，沈唤儿扭头便跑走了。 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婉儿心里有些好笑，这是担心她反悔么？ 只要是她答应了的事情，那便没有反悔的时候。 沈婉儿神色淡然，原本打算缓一缓再去药晖所的，现在也不打算在家里歇着了，一个人都没带，叫上车夫便往药晖所去。 此时秦明已经起来多时，没见周大夫前来，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开门，带着不安的心思左盼右盼，周大夫没来，倒是多日不见的沈婉儿来了。 她被绑走的事情连大壮二壮都不知道，秦明自然也不会晓得，而今见到沈婉儿，也只以为她是从宫里回来了。 “沈大夫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明打起笑脸上前关切道。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周大夫今儿到现在都没有来药晖所，但是若要开业的话，沈婉儿在也是一样的。 只是秦明毕竟跟周大夫比较熟悉，两人又合作了差不多半个月，秦明到底还是对周大夫的亲近多一些。 “昨儿晚上便回来了，休息了一夜，来药晖所瞧瞧。”见秦明频频往她身后看，沈婉儿有些好笑，“师父昨儿睡得迟了些，今儿怕是来不了了，日后我跟师父接替着坐堂，顺便带带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这便是将秦明当做弟子一般看待了，只是沈婉儿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拜师的话。 秦明倒是想开口的，只是他瞧着沈婉儿这娇小的身段儿，一时间不知道应当如何说。 对着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子唤师父，即便他知道医者一道达者为先，但是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好在沈婉儿什么都没有说。 “如此，便有劳沈大夫了。” 第280章 定亲 照料秦明这头于沈婉儿而言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若是他的医术好一些，对于沈婉儿而言也能轻松不少。 因此，白日里沈婉儿对秦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这是连浩天浩雪都没有的待遇。 要知道，沈婉儿最近可是隐隐的将浩天当做弟子对待了，只是浩天的年纪毕竟小，而且在医术上头也没有什么基础，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 实际上到了沈婉儿这样的地步，有些基础的知识已经不那么清晰了，因此，有时候浩天问她答不上来的问题，沈婉儿便只有一句，让他去翻书或者问周大夫。 沈婉儿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谁让她最近这般忙碌呢？ 若不是因为如此的话，沈婉儿也还是会空出时间来去重新看一遍医术最基础的书籍。 沈大那边的事情沈婉儿虽然说也是放在心上了，但是到底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并不是太着急。 她慢慢悠悠的托人去查探情况，过后便将这件事放到一边了，等沈唤儿来问的时候，便将打探出来的消息告知于她，这也算是沈婉儿给她的交代了。 朝中的水深火热跟沈婉儿没有一点关系，她还是在家优哉游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月余，皇帝赐婚的圣旨也下来了。 跪地接旨之后，沈婉儿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说不上是欢喜与否，看着……倒像是疑惑？ “你跟小王爷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守的云开了。” 见继女有了好归宿，胡月月心里是只有高兴的，她虽然觉得自家姑娘嫁给镇王府是高攀，但是谁让皇帝都已经下了旨意呢？ 而今皇帝对沈婉儿的看重胡月月也是看在眼里，在她看来，而今的沈婉儿已经足以匹配那些官宦人家的公子了。 小王爷的地位确实是高了些，但是却也并非是沈婉儿高攀不起的。 有了这样一门姻亲，以后沈唤儿的婚事也能容易的多了。 胡月月在心里盘算着，圣旨上头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完婚，虽然她也想着早点将这件事敲定以免夜长梦多。 但是又觉得，沈婉儿毕竟是做妹妹的，在姐姐之前出嫁看上去也不像样。 他们家虽门第不好，但是该有的礼数却还是得有的，若是让沈婉儿急吼吼的嫁过去，没得还让人家以为沈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了呢。 “算是吧。” 沈婉儿知道这圣旨迟早是要下来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下来的这样快。 她的脸色隐隐有些复杂，君烯衍已经答应她，在柳婉如点头之前，都不会强逼着她定下婚事，那为何…… 难不成君烯衍的手脚就这样快？不过三四日的时间便说服了柳婉如？ 她想着应当不太可能，也许是君烯衍用了什么别的手段。 接了圣旨当日下午，镇王爷与镇老王爷便带着君烯衍的庚帖跟聘礼上门了。 若说起地位来，镇老王爷还能算是皇帝的长辈，他跟当朝镇王亲自上门下聘，足可见他们对沈婉儿的看重。 胡月月受宠若惊，“家里有些纷乱，让王爷见笑了。”这话胡月月虽然是对着镇老王爷说的，但是眼神却落在镇王身上。 虽然说很显然镇老王爷的地位高些，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镇王才是以后沈婉儿的公爹，这个时候交好并没有坏处。 事实上，镇王心里从前也是觉得沈婉儿嫁到自家王府是高攀了的，可前段时间跟太子说了一通话，他心里却明白了。 而今他们王府的地位已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再高也高不了了，若是这个时候给君烯衍娶一个高门显贵的女儿，那才是真的打眼，即便现在皇帝没有猜疑他的心思，但是谁知道以后呢？ 君衡阳可是说明白了，不管是当朝的皇帝，还是他以后做了皇帝，都不会容许身边有能够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即便此人是他的长辈。 既然注定不能给君烯衍娶高门贵女，那只要进门的是身家清白的女子便好了，从前那个苏善柔是好，可谁让君烯衍不喜欢呢？ 实际上镇王也隐隐有些排斥苏善柔，她的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苏善柔要的从来都不是君烯衍这个人，而是未来镇王妃的名头。 想要镇王府跟户部侍郎府绑在一起，这样野心勃勃之人，镇王是不喜欢的。 以他的眼光，怎么看苏善柔也不如沈婉儿，只不过是有一个比沈婉儿要好的家世罢了，左右强也强不过镇王府。 与其让苏善柔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进门，倒不如还是沈婉儿呢。 最近皇帝跟皇后都十分的看重沈婉儿，她后头又没有身家背景，对于镇王府而言，这便是最好的了。 沈婉儿若是嫁给了君烯衍，将来还不是得在皇后跟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镇王要的不多，也就是自家代代忠诚皇室，能够通过后辈的努力保持住镇王府的富贵也就罢了。 “沈夫人说笑，看几位姑娘儿郎便知道，贵府的规矩是极好的。”镇王并没有跟胡月月有多客套的意思，双方寒暄了几句便步入正题。 镇王的直接让胡月月心中暗暗惊讶，虽然面前是高不可攀的两位王爷，但是胡月月却还是保留着女儿家的矜持。 高高在上的王爷从来都不是能说会道的，甚至镇王为人算是严谨，他能上门来说亲便已经是极限了，若不是因为柳婉如那人不靠谱，镇王也不会亲自上门了。 干巴巴的劝了几句之后，镇王彻底没有了话说。 这个时候还是得靠着老王爷开口，“听沈夫人这意思，是想要婉儿的大姐姐出嫁之后才让婉儿出门子？说来不怕你笑，婉儿那丫头我喜欢得紧，而今圣旨以下，自然是hi快些让婉儿进门才好，省的外头还有小子惦记着，我那不着调的孙子也安心不下。” 镇老王爷这一番话，虽然语气不甚客气，但是却让胡月月心里十分舒坦，“老王爷如此待婉儿，民妇心中姿势无盛欢欣，只是……古人道长幼有序，即便是要出门子，也得让唤儿这个做姐姐的先出嫁，婉儿的喜事才好名正言顺，若不然……您也知道，女儿家的名声到底要紧。” 平日里沈婉儿跟君烯衍多有交好，外头便已经有了不少话说。 这两人都不是寻常百姓，君烯衍便不用说了，他的地位在那里，又是镇王唯一的继承人，一举一动都有不少人盯着呢。 沈婉儿在京城里最近也是风头无限，时常进出宫门为贵人诊脉这一点，便让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有人说，皇帝此时赐婚，怕不是沈婉儿跟君烯衍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举动，让镇王也不得不低头去请皇帝赐婚。 毕竟沈唤儿还没有许人家呢，按常理而言，这儿女婚嫁，自然是长幼有序来的妥当，断然没有在长姐未许人家而妹妹先出嫁的事情。 除非做妹妹的做了什么丑事不得不提前出嫁将这件事揭过去。 “沈夫人的考量也有道理，到底是我们轻忽了，我们而今来，不过是下聘，什么时候过门还得夫人你点头，不若先收了聘礼，定下婚约，等到合适的日子来了，再让两个晚辈成亲，你看如何？” 镇老王爷也是个人精，知道事情的关窍所在之后，他便不着急了，不就是个沈唤儿物色一个郎君让她先出嫁嘛？ 这简单得很，光是他世交的人家里头，便有不少跟沈唤儿年龄相仿还没有人家的公子，个顶个的官宦人家皇亲贵胄。 哪怕胡月月跟沈唤儿的眼光再高，那怎么也能给沈唤儿挑出一个夫君来的。 这种事情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叫事儿，而今人还在胡月月这里呢，镇老王爷心里就盘算开了。 等沈婉儿跟君烯衍的庚帖换好了之后，回头便做了册子让人送来，叫胡月月跟沈唤儿好好地挑上一挑，若是有看中的，他再跟老友那边通个气，快的话今年中这个儿媳便能娶进门了。 想想便觉得高兴得很，君老爷子是当真看上了沈婉儿这个人，觉得她跟外头那些矫揉做作的女孩子不是一个样，更别提沈婉儿的本事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胡月月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若是再推辞下去，便是看不上镇王府这门姻亲，甚至隐隐还有抗旨的意思了。 若是严格论起来，有圣旨在上头压着，不管沈唤儿有没有出嫁，沈婉儿都得嫁过去，镇王父子俩还在这儿跟她打商量便是给足了沈家脸面。 想透了之后，胡月月也坦荡不少，拿出早早备好的庚帖交给镇老王爷。 原本胡月月便没认为镇王府会在聘礼上头克扣，看君烯衍对沈婉儿的看重便知道不可能，但是在她当真见到聘礼的时候，心中已然还是暗暗惊愕。 见镇王与镇老王爷神色如常，她拿不准这究竟是王府娶媳该有的聘礼，还是对沈婉儿格外的看重。 不过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也就是了，胡月月一下便摆正了心态。 第281章 有孕 镇王父子俩却不知道胡月月心里的想法，见她看见镇王府送来的聘礼并无半丝喜不自胜，一副淡然模样的时候，他们心中不由得对胡月月刮目。 原本镇王认为，胡月月这样的市井富人见到这么许多珍宝的时候不说欢喜的失了分寸。 可面上至少也是应当欣喜一些的，可谁能想到，胡月月竟半点异色都没有露出。 但聘礼都已经送来了，再想那些也是无用，镇王父子俩并未在沈家停留多长的时间，自认将事情办完了之后，跟胡月月道了告辞便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胡月月这才隐隐露出了几分欢喜的神色，让人去将沈婉儿叫来，让她瞧瞧镇王府送来的这些聘礼。 这些东西虽然看着珍贵，但是胡月月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为什么？ 因为胡月月视金钱如粪土么？ 那倒也不是，虽然胡月月最近并没有像是从前那么看重银钱了，但是却也没有到视金钱如粪土的程度，就连沈婉儿都还没有这个觉悟呢。 她之所以不为所动，只不过是因为她打心眼里便没有认为这玩意儿会是自己的，不管镇王府送来了多少聘礼，回头胡月月都是会原封不动的作为沈婉儿的嫁妆送出去。 仅如此，沈婉儿赚的那些银钱，留足了家用之后，胡月月也没想着吞下，一并都是要让她带到镇王府去的。 王府呢，可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嫁妆是媳妇儿的私产，沈婉儿独自一人在那样的深宅大院里头，手里还是要多留一些银子才好。 “让人都收进库房里去罢，这些东西看着多，实际上也没多少用处。” 若要沈婉儿说，这些古玩字画之类的，还不如银钱来的实在呢，毕竟她并不是会品鉴这些的文人雅士，想要换成银子也不知道门路，换句话说，也就是砸手里了。 这些东西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与财富，沈婉儿想都没想，正式因为这些东西金贵，她还得想办法妥善的保管好了，以免有保存不当的地方让它们丢失或者是损坏，虽然沈婉儿不喜欢，但是还是会心疼的好不好？ 实际上，沈婉儿还算是个大俗人。 大壮二壮是跟沈婉儿姐妹俩一起来看这些东西的，跟沈婉儿不一样，大壮跟二壮此时也算是读书人了，他们见到那些古玩字画，第一时间是瞠目结舌，第二便是想要上手看看。 兄弟俩像是约好了似得，齐刷刷的将期盼的目光落在沈婉儿身上。 “二姐……” 一看这样，沈婉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什么喜欢的你们自己拿吧。”对于自己人，沈婉儿是从来都不带半点小气的。 胡月月一看这不行，赶忙上前阻拦，“婉儿，这都是你的聘礼，怎么能给他们呢？若是让王府的人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呗，这些聘礼原本便是送来咱们家的，咱们又没变卖，放自家人屋里还有什么不妥的？” 聘礼送出去了只要婚事还在，那便是媳妇儿的娘家变卖了，也没人能说什么，只是夫家知道了心里会不会有腹诽那就不知道了。 但沈婉儿而今给家里人用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即便传出去，外头人也只会说沈家上下姊妹和睦。 胡月月一下不知道应当说什么才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婉儿随意将其中几样看着古旧的玩意儿递到大壮二壮面前，看那随意的模样，像是随便给小壮买了个玩具也没差了。 大壮手忙脚乱的接下，嗔怪的看了沈婉儿一眼，“二姐，这些东西大部分可都是世间仅此一样的，你还是小心些……” “那你可得小心收好了。”沈婉儿心里撇了撇嘴，世间仅此一样又如何？她不喜欢还不是那样。 见她这般模样，胡月月是真的不放心将这些东西交给沈婉儿保存了。 让人重新找了间牢固的屋子将这些东西都搬进去之后锁好，钥匙自是胡月月贴身保管，日后若是沈婉儿要用的话，来找她钥匙就好了。 “婉儿，这事儿要不要去告知父亲晓得？”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沈婉儿跟沈大都是亲生父女，做女儿家的定亲事甚至连聘礼都收了还不跟父亲说一声，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管现在沈大究竟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沈婉儿派人去告知一声，也算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对父亲的看重了。 若不是因为此事到底是沈婉儿的事情，沈唤儿都想做主让人去说明了。 “去就去吧。”这样的事情对于沈婉儿而言是不痛不痒的，左右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她亲自上门，见沈唤儿满脸期盼，沈婉儿还是觉得自己得说一声，“不过我觉得爹现在是没心思想我的婚事如何了。” “怎么说？” 跟沈婉儿不一样，沈唤儿对于沈大那边的事情还是关注的，听见这话，沈唤儿顿时便奇了。 在她看来，就算父女的关系再不好，沈婉儿都定了亲，沈大怎么也得了解一下吧？怎么会没心思呢？ “听三娘说，最近秋姨娘怀孕了，爹正是紧张她的时候，哪里管得上我？”沈婉儿耸了耸肩，看着是不在意，但是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尧三娘跟她夫君已经跟兄弟分家搬出来住了，他们的新家就在沈家附近。 分家之后能这么快在京城安居，尧三娘一家也算是受了沈婉儿的好处的，因此沈婉儿让他们帮着盯个人，尧三娘半句拒绝的话都没有。 “怀孕？爹年纪可不小了。”沈唤儿显然惊愕，她没有想到，沈大都这个年纪了，李秋蝶竟然还能怀孕。 虽然胡月月也在不久之前生下了小壮，但是那还是沈婉儿尽力调理的功劳呢。 沈大现在没有了沈婉儿的调理，整日都是烟花柳巷的晃荡，对于身子半点保养都没有，这样还能让李秋蝶怀孕。 沈唤儿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是应当说沈婉儿从前的调理有力吗？ 还是李秋蝶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子，身强体壮事宜生养？ “有什么不能的？爹还没五十呢。” 实际上，五六十的男子让年轻女子有孕的案例也不少，只是年纪大了生育能力自然也不强，这样的孩子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多少有问题的也就是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投生在李秋蝶腹中究竟是好是坏。 只是这个时候，沈大对李秋蝶会更看重了是真的。 现在有了娇软的妾侍跟幼子，沈大的心中还有没有沈婉儿跟沈唤儿的位置，那就不知道了。 最近除了要银钱，沈大都没有来过这边一步，甚至让下头人来问问情况都没有，这又如何让沈婉儿不寒心？ 她说现在沈大没心思管她们，也是有根据的。 沈唤儿微微抿唇，“不管如何，那都是咱们的爹，我回头去瞧瞧吧，看爹那边缺什么少什么。” 沈大一个大男人，自然是照料不好自己的，李秋蝶看着也不像是个会过日子的，而今胡月月已经彻底对沈大死了心，沈婉儿也不愿意管那边。 若是沈唤儿还不管的话，沈大的日子会国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上个月沈唤儿去沈大那边瞧过，虽然有下人伺候沈大看着是整洁，但是吃穿显然不如胡月月在张罗的时候精致了，见到父亲日子越过越不好，沈唤儿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力所能及的稍稍帮沈大一些些。 沈婉儿撇了撇嘴，“而今怕不是爹缺什么，而是秋姨娘缺什么了。” 她心里知道，虽然看着每个月给沈大百两银子不少，但是却也仅仅只是够沈大挥霍罢了，李秋蝶的生活水平没有降低还是因为她将沈大攥在手心里呢。 现在有了孩子，李秋蝶想精心的养着不是不行，可如此一来，沈大便不能像是从前一般挥霍度日了。 以沈大的脾气，现在正是金贵李秋蝶母子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可将来如何呢？怕是等不到李秋蝶生产，沈大便忍不住了。 两人闹出事情来是自然的，沈婉儿只看着便是了。 怕是到时候沈大还是会回来找胡月月也就是了，毕竟而今沈家最有钱的便是沈婉儿，胡月月次之。 虽然胡月月已经对沈大死了心，但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沈大求上门来，胡月月怕是已然无法视而不见。 这话沈唤儿没法接，她只能干巴巴的笑道：“爹若是缺少什么，咱们做儿女的自然是责无旁贷，可秋姨娘那头……便让爹自己操心吧。” 她还就不相信了，沈大还能用她贴补的东西去顾李秋蝶不成？ 至少在沈唤儿的眼中，除了上次下毒之外，沈大对于她们这对女儿还是很看重的，不至于做出那样糊涂的事情来。 见她有这般天真的想法，沈婉儿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拆穿。 沈大究竟会怎么做，等到了时候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她即便跟沈唤儿说什么，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第282章 最后一面 “一会我会让人去将这件事告知父亲，但我觉得他是不会来的。” 整个沈家上下，除了沈婉儿之外，都没有人怀疑她会嫁给君烯衍的可能，只不过是为妻还是为妾罢了。 而今有皇帝为她正名，并没有人对此惊愕，只是高兴罢了。 原本沈婉儿心里也是有些隐秘的欢喜，可在沈唤儿说起沈大的事情之后，她心里那点高兴也消散的差不多。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告知了爹之后，他要怎么做，咱们做女儿的哪里能管。”沈唤儿还能说什么呢？ 她心里明白，沈婉儿之所以愿意去专门派人将这件事告知沈大，已经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了。 实际上，沈婉儿内心里对沈大是隐隐有些恨意的，只不过她素来内敛，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若不是因为沈婉儿心里是将沈大当做自己人看待的话，后来沈大做了那些事情，根本不足以让沈婉儿寒心，顶多也不过是有些生气罢了。 而今沈大是将沈婉儿推出去了老远，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自打定了亲之后，君烯衍往沈家跑的愈发勤快了，之前还是背着母亲偷偷摸摸的来，而今婚约光明正大，他恨不得住在沈家，以免沈婉儿被哪个小狼崽子给截了胡。 别说沈婉儿没有那么大的魅力，旁人他还不太清楚，单单皇后娘家的那个小子，对沈婉儿可还惦记着呢。 若是当真轮起来的话，楚家除了皇后，还算是跟沈婉儿家门当户对，若早先来提亲的是楚家，胡月月都不戴犹豫这么长时间的。 虽然知道沈婉儿心里都不一定记得楚家那小子姓甚名谁，但是但凡有一点可能性的情敌，君烯衍都想掐灭在萌芽里。 “你来的这么勤快，你娘就没话说？”若是有的选，沈婉儿并不想君烯衍每天每天的来，也不做点正事。 且不说什么大道理，君烯衍对她的看重想来也是会让柳婉如不高兴的，之前她跟柳婉如已经有了许多不愉快，而今既然肯定要嫁过去了，自然是跟柳婉如打好关系还来不及。 而今君烯衍做的事情，可不是让柳婉如对沈婉儿的不满更甚么？ “我娘可忙着呢，没心思管我出不出来。” 君烯衍大剌剌的摆手，最近镇老王爷可是给柳婉如安排了不少差事，别的不说，给君烯衍准备婚礼的事情就让柳婉如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虽然柳婉如不喜欢沈婉儿，但是她喜欢君烯衍啊。 她可是只有君烯衍这么一个孩子，哪里能让他的婚礼马虎了？ 圣上之命不可违背，柳婉如更是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儿媳，而让君烯衍的婚事草率过去。 王府的喜事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备好的，更何况柳婉如还想给君烯衍大办一场了。 最近君烯衍跟柳婉如见面的时候都不多，更别说对他来找沈婉儿有意见了。 “其实吧，我这次来也是有件事跟你说。”君烯衍斯斯艾艾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儿，神色有些惭愧。 “什么事儿？”沈婉儿心中奇怪，君烯衍可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人，有什么话大多都是直说的，这般模样沈婉儿还是头一次见。 “德贵妃想见你一面。”见沈婉儿眉头皱起，君烯衍连忙道：“这是皇后娘娘让我代为转达的，她说若是你不想见便罢了。” 如若不是皇后都开了口，君烯衍又怎么会专门来跟沈婉儿说这件事？他可是巴不得什么玩儿再别跟德贵妃那样的恶毒女子再见面了。 既然是皇后开口，即便沈婉儿心里不太乐意，此时也不好拒绝，“德贵妃而今如何了？” “还能如何？徐丞相倒台，德贵妃早年做的不少事情也都被爆了出来。 皇上的意思，打入冷宫，那些事情是让皇后查清楚了之后自行处置，前儿已经判了自尽，只是她不肯就死，想临死之前见见你。” 德贵妃要见沈婉儿并不奇怪，毕竟让徐丞相一家败落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沈婉儿身上，想通了之后沈婉儿也没有多犹豫，她轻轻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去见见吧。” 徐丞相虽然是皇帝的心腹大患，而且德贵妃在后宫之中做的那些事情皇帝也是断然不能容忍的，因此，沈婉儿还是加紧时间过去才是。 她点头的第二天，皇后便传了话来让沈婉儿进宫去。 当然，对外头人说的是沈婉儿这是去为皇后复查的，就连胡月月等人也是这样想，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原本君烯衍是想要陪着沈婉儿一起去的，若只是去皇后宫中，那还算好，他便是想要跟着也没有什么，可沈婉儿此行是要去冷宫的，君烯衍跟着就不那么合适了。 其实若不是因为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沈婉儿都不能进去冷宫，毕竟那里是只有犯错的妃子才能去的地方。 而沈婉儿甚至连宫里人都不是，实在是不合规矩，若非这是德贵妃临死之前唯一的不算过分的要求，皇帝也不会就此点头。 即使是青天白日里，冷宫也是阴森森的，屡屡寒风刮来耳边似是传来哭号，沈婉儿垂下眼眸，沉默的跟在带路的宫人身后。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带路的宫人也知道沈婉儿对皇后的恩情，因此对她十分的客气，半点没有盛气凌人的模样。 “沈大夫有所不知，而今冷宫之中只有德贵妃一位呢，咱们皇后娘娘可是极仁慈的，圣上登基至今，也只有德贵妃一位妃子进了冷宫。” 至于先帝的妃子，等闲没有儿女的那自然是给先帝殉葬，至于有儿子的，那则是被儿子接去府上奉养了，那些女儿出嫁跟高位妃子，则是被安排在别宫养老，总归没有留下一个在这后宫里也就是了。 这冷宫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没有半丝人气，更是没有人修缮这里，说是宫殿，其实跟外头废弃的院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依稀能看出造物精致不少。 德贵妃被安置的房间转眼即到，那宫人跟着沈婉儿一同进去。 门骤然打开，原本富丽娇艳的贵妃娘娘，此时穿着破旧的棉衣半靠在椅子上，看姿态眉梢却还是录着骄矜的模样，这位德贵妃骄傲了一辈子，即便是沦落到这般田地，也依旧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骄傲。 “你来了。”她似是被外头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睛，眨巴掉睫毛上的泪花，定睛看向沈婉儿。 “听说娘娘想见民女，民女自然不敢推搪。”沈婉儿含笑颔首，即便而今德贵妃已经是阶下囚了，可她秋却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别管从前德贵妃做了什么，而今她都是将死之人，最后一点尊重，沈婉儿还是愿意给的。 看出沈婉儿的态度，德贵妃轻笑：“终日打雁，今儿却被雁啄了眼，是本宫小看你了。”若不是她羞恼于沈婉儿的不听话，也不会贸贸然的将人抓了来。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民女罢了，即便有父母，在她面前也与蝼蚁无异。 可她没有想到，君烯衍竟这般看重沈婉儿，甚至不惜…… “娘娘的教训告诉民女，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沈婉儿抿唇而笑，并未因德贵妃的话而骄傲，“不知娘娘想见民女一面，是为何？” “本宫想再仔细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小王爷痴情至斯，皇上又为何会为了你，而处置我徐家！” 显然，在德贵妃的心中，沈婉儿已经差不多是红颜祸水了。 沈婉儿差点笑出来，“民女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徐丞相与贵妃娘娘究竟为何沦落至此，想必你们心里都有数，何必将这事儿栽到我头上？” 即便不知道里头的详情，沈婉儿也差不多能猜到几分，任何一位皇帝都不会容忍身边有一位野心勃勃的权臣再则，当今圣上虽然有时候糊涂了些，但是断然称不上昏君。 徐丞相的作为他多年一直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收拾罢了，毕竟徐丞相的名望满朝皆知。 他乃天下文臣之首，朝中尽半的大臣都是他门下的弟子，这样的人，若他是个忠心之辈，皇帝说不得还会多加安抚心中敬仰，可他偏生不是。 光是君烯衍能开口说的那些，便让沈婉儿知道，这位徐丞相，可是有野心的很。 他素来霸道，做出吞并百姓良田之事不少，他的儿子，也就是德贵妃的弟弟，光是强抢民女逼死百姓的事件便过百了，这样的家族，皇帝怎么会不除？ 沈婉儿的事情只能说是一个机会罢了，即便没有她，离徐家败落的时候也不远了。 徐丞相或许是多年被奉承着，都少了以往的谨慎，竟没有注意到，过去两年时间里，皇帝对他的客气，实则是捧杀。 “若不是你，皇上怎么会这样对我！” 德贵妃睚眦欲裂的瞪向沈婉儿，这两年皇帝对她极为宠爱，甚至有时候都能越过皇后去。 第283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不是因为皇后手中还掌握着凤印，谁还记得宫里还有一位皇后？ 也是皇帝将德贵妃的野心养出来了，她才有那样的胆子给皇后下毒，只是终究棋差一招，下毒太重，皇后在毒如骨髓之前率先发作，被沈婉儿发现解了毒性。 可即便如此，皇后的寿命也会受影响了。 只是那些德贵妃都看不见了。 无论皇后的寿命被如何的影响，至少都比德贵妃的命长也就是了。 德贵妃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似乎沈婉儿的话给她造成了无限大的打击。 虽然她这样子看上去很可怜，可沈婉儿心中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而今德贵妃落到这样的田地，实际大部分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若不是德贵妃在宫中横行霸道甚至胆敢对皇后下毒，若不是徐丞相野心勃勃，皇帝未必容不下他们。 沈婉儿虽然对皇帝的了解不多，但是大概也见过几面，大抵能猜出皇帝不是个小心眼的，至少对她一次次的僭越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徐丞相也算是两朝元老了，这样的人若不是实在容忍不下去，她想皇帝是不会轻易去动的，其中所冒的风险也不值当。 可而今皇上就这样做了，为什么？ 其中的原因还是在他们自身身上。 已经满足了德贵妃的心愿，沈婉儿并不想在冷宫停留太久，这样的地方来一次便让人浑身不舒坦，至少沈婉儿是不喜欢的。 她并没有再冷宫停留多久，跟德贵妃草草告辞之后，便跟着宫人的脚步去见皇后了。 “冷宫那位……没吓着你吧。” 而今皇后虽然脸色还隐隐有些病态的苍白，但精神倒是已经很不错了，见沈婉儿到来，她显然很高兴，神色间还似乎带着几分抱歉。 其实她并不想让沈婉儿去煎德贵妃，如果可以的话。 可当今圣上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心狠手辣之辈，德贵妃提出的要求也不算是过分，那毕竟是皇帝，哪怕是简单的一句话，皇后也不能不放在心上，只能原样转达给了君烯衍，没有直接告知沈婉儿，就是想君烯衍若是犯浑拒绝，想来皇帝也不会真的怪罪。 可然而，她没想到君烯衍心里感念皇帝干脆利落的赐婚，竟明知道德贵妃是什么人，还是让沈婉儿去见她。 好在这回德贵妃没有做什么，若是沈婉儿有什么损伤的话，看君烯衍去哪里哭去。 “娘娘客气了。”沈婉儿笑了笑，德贵妃的样子刻印在她心中，而今面对皇后的时候，心中都隐隐有些不自在。 即便她知道，德贵妃而今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可她现在才算是真切的认识到了，皇后与皇帝的权利到底是什么样的，德贵妃如此高高在上之人都能因为她们的一句话而沦为阶下囚，更别提沈婉儿了。 高位者大多喜怒不能随心，沈婉儿摸不准什么时候自己便惹恼了他们。 这样的人即便交好有很大的用处，可沈婉儿却也不想轻易出手。 若一直能够交好，那自然是可以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好处，可若是万一什么时候惹到了他们，那下场也不是沈婉儿能够承担的。 她垂下眼眸，对皇后的态度带着隐隐的客气与疏离。 在让沈婉儿去煎德贵妃的时候，皇后便猜到了会有这样一天，高处不胜寒不是说笑的，到了他们而今的地位，想要一个寻常友人已经是不太可能了，正是因为沈婉儿最开始的态度并没有诚惶诚恐，皇后才对她另眼相看，可现在…… 她无法说沈婉儿是个俗人如何如何，只能在心底里表示遗憾。 即便沈婉儿已经对她开始客气疏离了，可皇后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 “你放心，德贵妃那边不会有什么隐患了。”皇帝出手，自然是一举歼灭，不会给对方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沈婉儿含笑恭敬道：“民女自是相信娘娘。” 见状，皇后心里不禁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你与烯衍那小子的婚期快到了吧？到时候本宫定要奉上一份厚厚的添妆。” 不仅仅是贺喜，也是让柳婉如看看皇后对沈婉儿的看重，从而让她日后不敢对沈婉儿多加为难。 这样的手段从前沈婉儿是不屑的，但是对柳婉如…… 若是可以，沈婉儿何尝不想让真正的跟柳婉如化干戈为玉帛？ 可…… 想到上回见到柳婉如的情景，沈婉儿心中叹息，她明白，那不是简单的事情。 最便宜的还是皇后的方法，虽然这样做让她心里有些不得劲，但是沈婉儿知道，这是最便捷能让自己将来的日子舒心一些的做法了。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似乎看出沈婉儿心里的想法，安抚的对她笑了笑，“本宫这位弟妹啊，虽然看着冷硬，可心里其实是最柔软的了，等你们日后相处下来就知道，若她晓得你并非是那等爱慕虚荣之辈，定然是会对你改观的。” 虽然皇后跟柳婉如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好歹也做了二十来年的妯娌了，对柳婉如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她那人也就是嘴硬，其实心里是最柔软不过的，若当真像是沈婉儿认为的那种手段凌厉之辈，也不会在王府多年还被王姨娘给压着了。 若不是因为柳婉如娘家给力，王姨娘而今怕是都成了侧妃。 沈婉儿也不晓得相信了皇后的话没有，闻言当即便微微颔首，道：“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从前在皇后跟前的畅所欲言都没有了，只有这份谨小慎微的恭敬，皇后心中叹息，“订好了成亲的日子没有？” 这事儿若是问旁的姑娘，怕是早就羞的不好意思说话了，可皇后知道沈婉儿是不一样的。 果然，她神色如常的垂眸道：“回禀娘娘，家母的意思是，先给长姐物色人家，等长姐出嫁之后，民女才能出门子。” “这也是应当的，就让烯衍那小子多等几日，来得艰难日后才会对你如珠如宝。” 皇后颔首，沈婉儿的姐姐她是听说过的，单论起来是个不错的姑娘，模样中上手脚也理所，还能帮着沈婉儿边上做生意，这样的姑娘若是落到旁人家中定然是骄傲至极，可在沈家嘛…… 有沈婉儿这样出色的妹妹在，沈唤儿的光芒减弱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沈唤儿也从未对沈婉儿有过什么妒忌之心，单论这份心性，便足以让皇后点头的了。 对于皇后的说法，沈婉儿不以为意，矜持是一方面，可若是想让人如珠如宝的对待一辈子，最要紧的还是对方的人品，还有自己的本事。 “你长姐有想看好的人家了没有？”君烯衍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即便看重沈婉儿，但皇后却也不忍心让君烯衍这样等下去。 说亲这样的事情，说快也快，若是双方都着急的话，不过一两个月便能过门，可说慢也慢的很，若是女家挑剔的话，两三年都不一定能遇着满意的。 沈唤儿若是没有看好的对象的话，君烯衍要等到什么时候那都不知道。 见沈婉儿点头，皇后心道果然如此，“本宫母家还有几个未成家的郎君，若是你家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双方相看一番。” 想到她见过的那位楚公子，沈婉儿抽了抽嘴角，“民女小家小户，不敢高攀承恩公。” 皇后的母家可是有爵位在身的，即便是民间出身，可一家出了皇后，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也是皇后有分寸，她母家的那些人虽然沉迷吃喝玩乐，但是却从不违法犯忌，顶天了也就是费点银钱罢了。 虽然有时候皇帝跟皇后说着嫌弃承恩公一家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但是谁知道他心里不是在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外戚呢？ 皇后是个心胸宽广的，即便被沈婉儿这样明显的拒绝，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她笑了笑，“我家那些小子的德行，却是配不上你长姐。” 有沈婉儿在边上瞧着，沈唤儿的丈夫即便不是什么人中龙凤，也断然不会是承恩公一家那些纨绔子弟了。 皇后这话说出来其实也就是等着沈婉儿拒绝呢，若是她能顺势应下自然是最好。 承恩公家里的媳妇儿没有什么宦官之女，大部分都是农女出身，沈唤儿若是嫁过去也不用担心会被排挤。 最重要的是，若有了沈唤儿这样一层关系在，以后他们找沈婉儿便更便宜了，谁都想自个家里有个医术高超的神医。 皇后跟沈婉儿说笑了两句，到底没定下沈唤儿的终身大事，见沈婉儿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头多说，皇后顺势将话题转开，“前儿鬼医来给本宫瞧了瞧，说想见你一面，你意下如何？” 别看鬼医桀骜，可对于同等有本事的人，他却是极为客气的。 在这一点上头，鬼医的做法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心胸宽广了，半点都没有因为沈婉儿是个女儿家而对她有所轻视的意思。 第284章 栽赃 这一点，就连宫里的太医院院判都做不到。 在见识到沈婉儿的本事之前，太医院院判可是对沈婉儿心中很是鄙夷的。 虽然当着帝后的面并没有什么冷言冷语，可那态度显然是不将她放在眼中，直到沈婉儿表现出自己无可反驳的本事之后才有所改观。 这世道，大部分人都对女人有本事这样的认知明显的抗拒，在避无可避之后，才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 可鬼医却在一开始便接受了这样的认知，由此可见此人的心胸。 原本沈婉儿心里对鬼医就是有些向往的，而今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在皇后的转述之下，变成了实打实的好感了。 “鬼医想要见民女，民女心中自是不盛欢欣。”她眉眼都生动了起来，心里很是高兴，她来此之后对于有些病症心中还隐隐有些不解之处，若是能见到鬼医，不说能得到答案，但是至少也能两厢探讨了。 想来，她能够获益不少。 “那我便帮你转达了，这段时间不在药晖所不要乱跑，免得鬼医上门扑了个空。” 虽然沈婉儿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药晖所之中，但是她手底下却还是有很多别的产业，多多少少都会降时间分给那些产业，鬼医的脾气不太好，虽然看着对沈婉儿好像有些不一样，但是谁也不知道鬼医在扑空了之后会不会翻脸。 对脾气不好的人，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带着几分征求沈婉儿意见的意思，她可是知道这姑娘骄傲的很，为一个没有简单的人这般郑重其事，沈婉儿心里若是有不舒坦就不好了。 可显然，沈婉儿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还是很谦卑的。 “这是应当的，从明儿开始，我便一直会在药晖所之中，不会乱走的。” 她对鬼医也极是好奇，因此皇后的话并没有让沈婉儿心里有多不高兴，反而还对即将要见得鬼医更是期待起来。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皇后想要留下沈婉儿吃晚饭，但是沈婉儿经过上回的教训，已经不敢天黑了再回家了，只能婉拒皇后的邀请。 表示等她见过了鬼医之后再来给皇后复查的时候陪她吃饭。 她的态度又恢复到从前那种随意的模样了，皇后心里只有高兴，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强迫沈婉儿松口的。 心中对沈婉儿的态度很是满意，她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半点意见的目送沈婉儿离开了。 虽然德贵妃已经伏法，但是京城之中盯着沈婉儿的人还是不少，因此皇后特意派了车送沈婉儿回去。 原本她是真的打算在药晖所等着鬼医到来的，可天不遂人愿。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沈婉儿便起身往药晖所去。 在这路上遇见了梁太傅府上的人。 “沈大夫。” 见对方穿着一身素衣，沈婉儿心里忽然一个咯噔。 接下来小厮口中的话印证了沈婉儿心中隐隐的不安，“我家老太太去了，遣奴才来给您报丧。” 梁家老太太是个很有趣的老人，沈婉儿心里也很喜欢。 这段时间虽然忙着，可她却还是会时不时的抽出空来去渐渐梁老夫人，拜年的时候也没有忘了梁老夫人的份儿，一直到被德贵妃抓走了之后，沈婉儿忙着别的事情，这才一段时间没有去过。 可上回她已经观察过梁老夫人的情况，短时间内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不会出事，而今这么快便去世，定然是有情况了。 梁老夫人是沈婉儿心中唯一认可的老太太，她的去世让沈婉儿心里有些不舒坦，微微抿唇，“我回去换身衣裳。” 虽然沈婉儿素日不喜张扬，平常穿的衣裳也是素净为主，但是今儿这一身浅紫衣裳显然是不适合去吊唁的了。 她回去换了一身深色衣裳，才上了马车跟着来报丧的小厮一道往梁太傅府去。 这一路上已经足够沈婉儿了解情况了，梁老夫人是昨儿晚上忽然去世的，其中发生了什么，那就不是一个小厮能够知道了。 其实以梁太傅对沈婉儿的看重，他派来报丧的小厮也是梁家比较得脸的下人。 梁老夫人那边经历了什么，小厮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只是梁太傅并没有说这件事是否要告知沈婉儿知道，因此小厮也没有张口。 这落到沈婉儿眼中，便是梁太傅将这件事瞒的严实，连自家下人都不知道情况了。 那这事儿定然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因此，沈婉儿也不想再问下去。 “梁太傅，节哀。” 此时的梁府满身洁白，门头上也挂着素色麻布，远远一看便知道府上有老人去世了。 梁老夫人年纪不小了，与君老太爷的年岁差不多少，这个年纪去世可以算是喜丧，可梁太傅却是一副哀伤的样子。 没有人敢按照喜丧的模样去办，梁家上下都是一片静谧，个个哀戚。 “沈大夫来了。” 跟着梁太傅身后去祭拜了梁老夫人一番，才刚进了灵堂，沈婉儿便瞧见一中年妇人跪在灵堂下首哭的不能自已，悲伤仿佛凝成实质了的样子。 原本得知梁老夫人去世的消息沈婉儿心中便不舒坦，而今被这中年妇人一感染，并不多愁善感更是见多了生死的沈婉儿也不禁落下泪来。 “是我这段时间忙着，对老夫人这儿疏忽了，若不然，老夫人也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梁太傅打断了，他轻叹，“沈大夫对家母尽心尽力，老夫都看在眼中，此番家母实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与沈大夫并无瓜葛，你不必如此。” 虽然梁太傅没有多说，但是沈婉儿却还是从他瞥向跪在灵堂之中，哭的几乎厥过去的那女人眼神之中的不善能看出，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可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即便沈婉儿对梁老夫人的去世十分遗憾，但是现在却也没法问出口来。 可她尴尬的不想问，却并不代表梁家人不想说。 哭的喘不上气的中年妇人见到梁太傅的到来忽然眼前一亮，赶忙上前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母亲受不得……” “你还有脸说？！”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梁太傅便忍不住心里的暴虐了。 别看梁太傅看着一副文臣雅士的样子，可他被激怒了之后的模样是真的怕人得紧，“若不是你贸然上门胡说八道，母亲何至于被你气死？”若不是……他真恨不得将这个女人逐出家门！ 这看着是两兄妹吵架，沈婉儿尴尬的不行，一时间开口告辞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好在梁太傅虽然气恼，却也并非是失去了理智，他心里清楚，即便没有眼前这个女人，他母亲也不定能熬得过今年了。 但是看着气死母亲的人，他心里还是气不顺也就是了。 见沈婉儿在一旁十分尴尬的样子，梁太傅叹息，“家门不幸，让沈大夫见笑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梁太傅节哀。”除了这个沈婉儿还能说什么？ 她刚想顺势提出告辞，那跪在梁老夫人灵位下头的女人便三两步冲上来了。 “你就是为我母亲诊脉的大夫？”她上上下下挑剔的打量了沈婉儿许久，“这般年轻便为人治病了？我看你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庸医！说不得就是因为你医术不精，我母亲才会这么快就去了！” 不等沈婉儿辩解，她又哀戚的扑到梁老夫人的灵位地下，“母亲，您当真是命苦啊！一把年纪了还要受庸医的骗！您睁眼看看啊！就是这小贱人害了你的命！” 她的声音不小，梁太傅的地位在这里，来吊唁梁老夫人的人更是不少，沈婉儿如今在京城也算是名人了，来往之人即便是不认识她的，却也听说过她的名头。 再一听这妇人的话，看向沈婉儿的眼神顿时奇怪了起来，甚至沈婉儿耳边还听着有人说一些难听的话。 沈婉儿的脸色顿时变黑沉下来。 没等她为自己辩解什么，梁太傅便忍不下了，“你胡说什么！若不是沈大夫，你此番回来能不能见到母亲都是两说！”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 若不是因为沈婉儿妙手回春，怕是梁老夫人连今年都撑不到了，怎么说沈婉儿也为梁老夫人续命了快一年。 若不是因为这女人回来之后瞎说八道，他母亲说不得还能活更久！ 明明是自己的错处，她却要栽赃到旁人身上，这样的左派实在是让梁太傅看不上。 比起一个眼生的中年妇人，梁太傅的话自然是更取信于人，更何况梁太傅是帝师，自然不会包庇沈婉儿，毕竟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妇人却不相信，“医术高明的大夫谁人不是白发苍苍？这个小贱人看着才及笄没两年，怎么能为人续命？大哥！你原是个明白人，是不是因为这个小贱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迷惑了你！明明就是她害了母亲的命！” “够了！” 见这人越说越过分，梁太傅实在是认不出出声打断。 第285章 失了分寸 “大哥！” 梁明玉不敢置信，梁太傅竟然会因为一个姑娘对她疾言厉色？ 在家时她极受宠爱，哪怕是梁太傅的夫人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梁太傅这个做熊掌的，对她不说百依百顺，但是却也可以说是多加关爱。 而今却因为一个沈婉儿被兄长在这么多客人面前斥责，梁明玉心中怎么都过不去。 “你这小贱蹄子，害了我母亲的命不说，竟还敢迷惑我大哥！我非要打死你不可！”说着，梁明玉便要张牙舞爪的往沈婉儿身上扑过去。 见这阵仗，有些胆小的夫人不由得惊呼出声，蒙上双眼生怕自己看见什么血腥的场景。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这梁明玉是真的想要沈婉儿的命啊！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原本他们还以为是梁明玉对沈婉儿多加攀扯，现在看来，怕是另有恩怨在里头。 谁也不相信沈婉儿在此之前没有见过梁明玉，若是素不相识的人，谁又会如此呢？ 梁太傅上前拦住几近疯魔的梁明玉，让人将她架开，“你够了！你难道想要娘阖上眼了还不得安生么！” 即便是要吵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梁老夫人尸骨未寒，便看见她的女儿对她的恩人如此，该有多惭愧多寒心啊！ 虽然近年来梁老夫人有些糊涂了，但是她的宽厚却是从来没有变化的，梁太傅深知母亲的脾性，并不想让母亲才刚闭上眼睛便对儿女失望。 提起才刚去世不久的母亲，梁明玉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沈婉儿有为人续命的本事。 梁太傅冷笑，“你大可去问问从前给母亲诊脉的大夫！”他极孝顺，从前给梁老夫人请的大夫无一不是当代名医，在京城之中都是有名望的，甚至在最后撑不住请沈婉儿来之前，还请过一次御医，这些人不会再病人的病情上头说谎，因此梁太傅并不担心梁明玉去问。 见梁明玉好像还想说什么，梁太傅却已经不想跟她多言，“你大可在京城中打听打听，沈大夫的医术是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都赞好的！” 皇后与皇帝都点了头的大夫，而今却被梁明玉如此侮辱叱骂，难道她就不怕帝后知道了以后对梁家，对梁明玉不满么？ 虽然皇帝不至于因为一个不懂事的人而恼怒自己的先生，但是在皇帝身边办事的，还是得小心为上。 梁明玉脸色一白，她也不是糊涂人，只是因为母亲骤然去世有些不理智罢了，她很快便明白了梁太傅的言下之意。 “让沈大夫与诸位见笑了，而今家中杂乱，若是有任何疏忽的地方还请赎罪。” 梁太傅知道而今沈婉儿在皇后心中的分量，虽然以他的地位，犯不着因此去讨好沈婉儿什么，但是这样的人能交好最好还是要交好。 毕竟梁太傅家里身体不好的家人还是有不少，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求到沈婉儿投上去，在此之前，双方的关系就不能差了。 看出现在不是自己留下的时候，沈婉儿理解的笑了笑，“梁太傅这样说便是折煞婉儿了，请容婉儿失礼，近日鬼医说要与我相见，却又不晓得具体是什么时候，未免鬼医白跑一趟，婉儿先行告退。” “好生将沈大夫送回去。”梁太傅没有多言，直接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 他还有不少话要跟沈婉儿说，但是很显然，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未免生出更多的事端，而今沈婉儿要离开，他也不好阻拦。 更何况，梁太傅还得跟梁夫人一起忙着接待客人的事情。 从太傅府出来，沈婉儿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地方从前进觉得轻松，可今儿却是沈婉儿第一次觉得太傅府是个是非之地、 其中的缘由嘛，也不过是梁太傅那位妹妹。 不过现在也不是沈婉儿恼怒梁明玉的时候，有梁太傅在后头撑腰，梁明玉在京城之中的地位应当也不俗，这样的人而今说她不过沽名钓誉。 沈婉儿想，自己这段时间在京城经营的口碑怕是会受到一次冲击。 她只觉得心中疲乏，好容易才今儿的声望名誉，却要因为梁明玉的一番话，不说倒退回原来的样子吧。 但是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影响，这一趟来梁家当真是得不偿失。 其实沈婉儿的担心大多多余，她出来的时候言明鬼医要见她，这便很是明显直观的表明了她的医术。 若不是正儿八经有本事的人，鬼医可不会去见。 从前有多少人为了见鬼医一面听他说上几句话甚至遍寻天下，可鬼医却一直都不愿意相见，而今他主动来见沈婉儿，这不是已经可以说明沈婉儿的本事了么？ 再加上有皇帝跟皇后在哪儿撑着，外头病人接踵而至都来不及，更别说对她的名誉有影响了。 甚至因为最近鬼医来到的消息，药晖所又要经历一次病人来临的高峰。 只是现在这一切沈婉儿都还不知道罢了。 从太傅府出来到药晖所的时候差不多快午时了，时辰都到了梁太傅却没有留饭，并不是不想让沈婉儿留下，而是因为梁明玉在一旁虎视眈眈。 梁太傅生怕午膳的时候梁明玉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故而即便是觉得失礼，却还是没有挽留沈婉儿一二。 他相信沈婉儿是个明白人，知道其中的缘由的。 实际上，即便梁太傅想要留饭，沈婉儿也是不会同意的，来梁府原本就是临时为之，在药晖所那头的人看来，她是一上午没有了音讯的。 德贵妃的教训才过去不久，她很担心药晖所那些人，首当其冲便是周大夫跟秦明，会将她不见了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 梁明玉做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有鬼医的名头在前，即便有人怀疑沈婉儿的，也不过只能在心里嘀咕，若是说出来的话，怕是要受到众人的声讨了。 不管鬼医的好名声是因为有些人想要奉承讨好故意弄出来的还是什么缘由。 至少沈婉儿是实打实的拿到了好处，这样闹了一通都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可不是寻常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这一切，沈婉儿暂时都还不知道也就是了。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药晖所生意继续惨淡一段时间的准备，却不曾想，药晖所的生意愈发好了。 她与周大夫还有逐渐医术精湛能够独立诊脉的秦明三个人同时坐诊都忙不过来，原本沈婉儿想着要跟周大夫轮班的心思顿时便歇了。 其中最累的自然是年岁渐长的周大夫。 沈婉儿瞧着周大夫有时回去的时候都直不起腰来，心里说不出的愧疚。 原本她邀请周大夫跟往事来是为了相符的，王氏倒是还好，每日都跟胡月月在一起说笑，日子算是清闲悠哉。 却不曾想而今让周大夫这样疲惫，说起来，实在是沈婉儿的疏忽与不孝。 原本沈婉儿心里是惦记着，周大夫而今如此疲乏实在是不妥当，她宁愿自己累一些，也不想让周大夫如此，她还未曾开口，周大夫便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这样的日子与我而言，是最好啦。” 找了一时空闲，周大夫像是说笑一般的与沈婉儿感叹。 “从前在镇上时，虽清闲悠哉，可我这一身医术却无几分得用的时候，当真是心中遗憾，而今药晖所中病人颇多，虽然劳累，可心里也是欢喜的。” 沈婉儿一怔，呐呐的同周大夫道：“可师父年长，若如此身体难免有些撑不住。” 她可是不止一次瞧见王氏为周大夫按摩身子骨了，即便她于按摩不太精通，但是却明白，周大夫是因为身体实在疲乏导致。 年纪大的人最是不适合劳累，她又何尝想呢？ 而今周大夫提起，沈婉儿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师父若觉得疲累，这药晖所只我跟秦明也撑得住的，浩天渐渐成长起来了，我想着……” 周大夫不赞同的摆手，“秦明也就罢了，之前至少有点底子，浩天那孩子才多大年纪？你便是将他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着，又能教导多少？他如此粗浅的本事，甚至称不上是医术，顶天也只能在煎药的时候搭把手便是了，这样的孩子你让他跟这帮忙？别诊错了病害了人性命才是！” 为医者最要紧的便是一处谨慎，浩天那孩子周大夫知道，虽然看着是个不错的，但是毕竟年纪小积累也不够，不是每个人都有沈婉儿的境遇，即便他是个学医的好苗子，那至少也得七八年后才能独立看诊了。 而今药晖所忙归忙，可周大夫却并不愿意让浩天去凑数。 就连秦明，若不是他有分寸，若是拿不准的病症每每会来找沈婉儿或者周大夫讨论。 甚至每日都会拿着自己的脉案让沈婉儿与周大夫检查，就连他，周大夫也是不想让他开始坐堂的。 “那我忙些也是顾得过来的，师父还是在家多休息几日吧。” 第286章 相看 见沈婉儿似乎是真的打定了主意，周大夫一下便不乐意了。 “听你这话，莫不是嫌弃我这老头子做事儿不利索，想要将我赶回家去了不成？” 药晖所累归累，可周大夫却也并不是撑不住，对于他而言，就不怕病人多，就怕让他一身医术没有施展的地方。 当日为何愿意来京城？还不是看着药晖所名望渐长，帮沈婉儿的忙是一方面，周大夫更想的是自己能够有点事情做。 这样的日子对于周大夫而言是最舒坦的，若沈婉儿让他回去，他还不乐意呢。 “师父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怕累着您了。” 见周大夫还是胡搅蛮缠起来，沈婉儿心中不由得叹息，她哪里是有半分嫌弃周大夫的意思？ 要知道，周大夫每日看诊病人的数量比她还要多，这并非是沈婉儿偷懒，而是经验之故。 她前世虽然已经开始行医，可毕竟还算是年轻，足足两辈子行医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如周大夫的一半。 因此，即便沈婉儿医术过关，在对待病人上头，还是没有周大夫有经验。 若是当真算起来，周大夫都算是药晖所一宝了。 倘若周大夫不是她的师父长辈，沈婉儿都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甚至还会想着法的压榨他的劳动力。 可然而很显然，周大夫的身份并不是如此。 “我没什么可累的，若是你当真心疼师父，那日后多做些好吃的也就是了。”周大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跟沈婉儿说的话并非是客气，是真的喜欢现在的日子。 那沈婉儿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的叹息，“一切都听师父的。” 这还差不多。 周大夫这才笑了起来。 “听闻你在梁太傅家里被人为难了？”左右空闲着，周大夫也想了解一下沈婉儿的近况。 说来惭愧，虽然每日沈婉儿都跟他在一个屋檐底下，可三进的宅院实在是大，除了在药晖所与吃饭的时候，周大夫甚至都没有见过沈婉儿几次。 对于她身边最近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那么了解了。 沈婉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我想的不够周全才导致而今的情况，说来这其中也有我的不是。” 这里的医患关系并没有前世那样紧张，因此，沈婉儿对病人也随和了不少。 在梁老夫人的身体情况上，跟梁太傅是有些往好了说的，若是她依照着前世的经验稍稍说重一些，而今梁老夫人出事，想来也不会有人能怪到她头上。 而今梁太傅虽然口口声声说没有责怪，但从他对梁明玉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他心里对沈婉儿的本事却也是隐隐有些嘀咕的。 说到底，还是她现在好日子过得太多，忘了最基本的谨慎了。 听完了前因后果之后，周大夫无奈，“梁老夫人那样的情况，你还能为她延命这些时日已经算是不错了，此番确实怪不到你头上，梁太傅那边……” “太傅大人并无责怪的意思。”至于梁家其他人嘛，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想来，除了梁明玉之外，也没有人会真的责怪沈婉儿，甚至她察觉到梁夫人对她的态度甚至还隐隐有些感激。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梁太傅虽然孝顺，但是却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守候在梁老夫人身边。 若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最长时间的也就是梁夫人了，别看梁夫人也算是个孝顺的，可婆媳毕竟还隔了一层。 日日在梁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可梁夫人心里想来也是隐隐有些不悦的。 而今梁老夫人去了，这个年纪算是喜丧，梁夫人除了悲伤之外，想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的。 这样的心思说出来于旁人而言是不孝，可对于大夫而言，却是人之常情了。 沈婉儿见过的喜怒哀乐不少，梁夫人的心思她不说全部都能察觉出来，但是隐隐也有了个猜想，但她却并未告知周大夫知道。 “太傅并未怪罪便好。”周大夫是个知道轻重的，并未深问下去，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跟病人及家属的关系上头，你要有些分寸。” 而今周大夫并不担心沈婉儿的医术不佳，他担心的是沈婉儿不擅长人情世故，在这上头吃了亏。 看周大夫的样子，他年轻的时候是在这上头栽了不少跟头的，因此，在对沈婉儿的提点上头格外的上心。 “师父安心，我有分寸的。” 梁太傅这边是她疏忽了，既然被当头棒喝，沈婉儿接下来便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处，她不是那等愚蠢之人。 师徒二人默契的没有将这件事回去告知沈婉儿家人知晓，他们便是知道了也不过是白白担心。 沈唤儿斯斯艾艾的找上门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道：“婉儿，娘是再给我相看男子么？” 而今家中适龄出嫁的女子，唯有沈唤儿跟沈婉儿两人。 沈婉儿已经被皇上亲自赐婚给了君烯衍，胡月月而今相看的男子自然不会是给沈婉儿的，那目标就只有一个了。 “似乎是吧，我也不清楚，回头我去问问娘？” 沈婉儿带着几分试探的看向沈唤儿，若是她当真不想出嫁的话，也没有人会阻拦，只是看着沈唤儿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应当不是不想出门子的。 那便是不满意胡月月相看的人了？ 对于沈婉儿而言，这都不是事儿，而今胡月月手里的那些人，沈唤儿不满意也没什么，天下好男儿这样多，总是有适合她的良人，慢慢来就是了。 “那……”沈唤儿似乎有些挣扎，可最后想到沈婉儿往日里的做派，还是咬了咬牙，道：“那便有劳你了。”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沈婉儿摆了摆手，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关心的是另一头，“不晓得大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打听出沈唤儿的喜好，她才能够有方向去为沈唤儿找婆家不是？ “我能有什么喜欢的？只要能好好过日子，我便很高兴了。” 对于沈唤儿而言，所谓良人，并不仅仅是那男子如何，更是要从他的家庭出身估量的。 于她来说，家世背景都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家人关系简单，都是好相处的人，以后的日子和和睦睦的，哪怕是过得艰难困窘，也比那些锦衣华服的富贵家要舒坦许多。 听了沈唤儿的描述，沈婉儿微微蹙眉，她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这般眼熟呢？ 可除了病人家属之外，沈婉儿认识的男子并不多，这条件虽然听着有些困难，但是符合的却并不少，至少对于沈唤儿而言，能够挑选的人很多了。 而今的沈家，可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沈唤儿若是想将来的夫家有多么的富贵，那能挑选的人家不会太多，可若只是想要一般平安和顺的家庭，能挑的还是不少的。 “我跟娘说说，日后帮你留意着，那些公子哥儿……”沈婉儿想了想，心里还是摇头。 沈家毕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她们挑女婿，对方自然也要挑媳妇儿，而今有意跟沈唤儿说和的那些公子哥中，真正有本事的没有几个，大部分还是冲着小王爷连襟的名头来的。 别看君烯衍素日一副纨绔模样，可皇帝对他的信任与看重是实打实的，若是能跟小王爷牵扯上一些转折亲，那以后在京城里头的路都能好走一些。 当然，这个时候回推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优秀的公子，大部分都是家里的纨绔，正儿八经的豪门贵女不愿下嫁，便将目光转向了沈唤儿。 他们认定沈唤儿见识浅薄，一瞧见豪门手段便走不动道，因此故意对胡月月稍稍显示出自己家族的冰山一角。 胡月月也确实是被那些给唬住了，可她到底还是宠爱孩子的。 若是沈唤儿不点头，哪怕胡月月心里再怎么心动，也不会开这个口了。 沈唤儿没多说，转而跟沈婉儿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们药晖所日日来往的病人不少，自个儿的身体也要顾及好了，周大夫年纪大了，若是可以让他少忙一些吧。” 这也是沈婉儿的想法，可是她哪里劝得动周大夫，她苦笑了一声，“我跟师父说过这事儿了，只是师父自己想要再药晖所帮忙，我也劝不动啊。” 这是预料之中，沈唤儿张了张嘴，看着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她斟酌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道：“你可以多忙一些，这样周大夫那边的压力也能小些了，我听周大夫说，秦明的腿是可以治好的？” 在秦明来此之初，沈婉儿便已经惦记过这件事了，只是秦明的情况是陈年旧疾了，一时半会想要恢复是没有太大可能的，只能慢慢的调理。 将经脉疏通了之后腿也会渐渐恢复知觉，到那个时候再慢慢进行恢复训练。 虽然需要的时间长一些，但是迟早还是能够恢复好的。 沈唤儿似乎松了口气，“秦明的腿若是好了，以后帮忙也能利索一些。” 第287章 关切 沈唤儿这话听着没有什么，沈婉儿也没有多想，身边的人身体健康这样要帮忙的话也能够便宜一些。 秦明虽然做事利索，但是毕竟身体条件在那里，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 沈婉儿跟秦明也仅仅只是有工作关系，她并没有因为最近跟秦明有了一些交集而真的为他的身子着想，她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经商了之后，沈婉儿骨子里也有了一些商人习性。 “那慢慢来吧。”沈唤儿即便想着若沈婉儿能将秦明的腿治好就好了，可却也没有强逼着沈婉儿将手头上的事情推开去顾及秦明的意思，到底还是自家人要紧。 日子慢悠悠的过，虽然忙碌，可沈婉儿每日都觉得自在得很，这样不用时常进宫的日子对于她而言实在是轻松得很。 只是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了，等她嫁进镇王府之后，怕又是满天的腥风血雨。 她想要好好享受出嫁之前最后的自在时光，可却有人不愿。 熊三急吼吼的冲进药晖所中，“婉儿！” “婉儿在后院，你这大吼大叫的做什么？”周大夫见病人都有些被吓住了，不由得嫌弃的瞪了熊三一眼。 虽然现在熊三已经改邪归正，瞧着有个正经人的样子了，可在着急的时候却也难免会露出从前做混混时候的流里流气。 病人有些以为是有小混混来找麻烦，正打算看热闹呢，却不想周大夫很显然是跟这人认识的。 围观众人八卦的眼神跃跃欲试，周大夫不由得心里叹息，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似得将熊三赶到里头去。 慧儿上前为熊三带路，“您先稍等一会儿，我们姑娘正在为病人施针呢。” 即便熊三心里十分的着急，可他却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他心里的事情也不好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于是慧儿一句话，熊三就真的老老实实的等在一旁等沈婉儿出来。 这倒是让慧儿有些受宠若惊了起来，她殷勤的给熊三端上茶点，让他舒坦的在院子里等着。 在等沈婉儿出来的这段时间，熊三倒是冷静下来了不少，确也有这环境静谧，让人心中舒畅的缘故。 沈婉儿出来瞧见的便是熊三这幅优哉游哉的场景，她听慧儿的话还当熊三有什么大事要跟她商量，现在看来，事情就算是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你急吼吼的来找我做什么？”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自打这人跟刘春花完婚以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在家里不出门，即便是食为天跟香飘满城算账的时候，沈婉儿也不定能见到人。 不算胭脂铺那边，就光这两个产业的事情，原本是说好了大多让熊三出面，沈婉儿只是在后头出方子，。 现在却也有一部分是沈婉儿忙里偷闲的去做决定，足可见这人成亲之后有多么的消极怠工。 若不是没有出过什么纰漏，沈婉儿是说什么也不会容忍熊三如此的。 别说她怎么插手人家小夫妻的事情，以沈婉儿跟刘春花的关系，只要她跟刘春花说一声，刘春花指定就将熊三赶出门去了。 虽然熊三想要沉浸温柔乡，可刘春花却是从来都不糊涂的。 熊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人吃了食为天外带的吃食病了，我想让你去帮着看看，究竟是中毒还是食材坏了导致的。” 那人一直都指定说是食为天的吃食不干净，导致他的家人病倒了，并且要求索赔。 原本这样的事情熊三是不放在心上的，若当真是他们的错处，那就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 可当他手底下的掌柜请了大夫去瞧那病人的时候，家属却怎么都不让他们看，若说这里头没有蹊跷，熊三十不相信的。 虽然他最近有些玩物丧志了些，但是熊三的本事却一点没有丢下。 “这样的事情你现在都处理不好了？”沈婉儿有些不高兴的蹙起眉头。 当初食为天刚开业的时候不是没有这样的手段出现，可当时熊三都处理得好好的，虽然手段有些激烈，但是最后却还是圆满了。 从前都能做好的事情，没道理成长至今熊三就解决不了了。 沈婉儿狐疑的看向面前的合作伙伴，怀疑他是否是为了躲闲而将这件事交付给她。 对上沈婉儿带着满满怀疑的视线，熊三冤枉的都想喊窦娥冤了，“现在跟之前是一样的情况么？从前咱们只是无名小卒，想做什么自然可以万事遂心，可现在你都是皇上看重的大夫了，又有小王爷这样一个未婚夫，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不仅仅会影响食为天的名声，连带着小王爷都会一起影响了！” 还有皇帝的名誉，这一点任凭滚刀肉如熊三，他也不敢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 若是当真影响到了镇王府的声誉，到时候沈婉儿能好了？ 怕即便是维护她的君烯衍，也会因此对沈婉儿有意见吧。 熊三哪里是处理不好这样的事情，他只是怕自己手段激烈，而影响了沈婉儿这边的情况。 虽然他不知道豪门贵胄的事情，但是最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即便心里觉得麻烦，可熊三却也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让沈婉儿将来舒坦一点儿。 “没想到你现在倒是还细心起来了？”沈婉儿隐隐对熊三有些另眼相看。 熊三却大剌剌的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若是让春花知道我处理不好事情而连累了你，怕是当场就要把我赶出去了，我可不想睡书房，有香软的媳妇儿抱多舒坦。” 因为沈婉儿从前就没有表现出一个女人的娇羞，因此熊三有些时候甚至隐隐将沈婉儿当做男人一般看待了。 沈婉儿不由得扶额，将方才对熊三的那点另眼相看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病了的人在哪儿？我去瞧瞧。” 她是想要老实在药晖所里头等鬼医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都是身不由己。 沈婉儿心中无奈，可却也明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沈婉儿完全可以请周大夫去帮忙瞧瞧，虽然周大夫的医术没有沈婉儿刁钻，但是却也还算是不错的。 至少跟宫里的那些太医相比也不差什么了，只是周大夫自己一直都深深地认为自己不如那些国医圣手。 可然而，沈婉儿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劳累周大夫再出诊，更是因为听熊三的描述，那地方想来不会有多和平，若争吵推搡起来…… 她还年轻，便是摔一跤伤一点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可周大夫毕竟年纪大了，沈婉儿不能不顾及他的身子骨。 熊三根本就没往那处想，甭管周大夫是否是沈婉儿的师父，平日里医德为人又如何，对于熊三而言，谁的可信度也没有沈婉儿高。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熊三起了身急吼吼的便要往外头走，还没到门口呢，他忽然便迟疑了，“你现在能走得开吧？” 药晖所外头有多少病人熊三是知道的，他只怕现在沈婉儿手头太忙碌，没得时间出诊去。 “暂时离开一上午没什么，秦明跟我师父那儿还顾得过来。” 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会影响药晖所的生意那就别来呀，现在还假惺惺的说这些。 其实熊三心里也是惦记过这件事的。 只是最后他认为，药晖所的来往病人就算是再多，那也没有食为天赚的钱多，沈婉儿当然是要优先顾及能带来更多利益的那一边了。 再者说，从前沈婉儿曾经都有过将近半个月没回药晖所，也没见出什么事情，足可以见秦明跟周大夫的本事。 他跟帝后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可怎么说也是跟沈婉儿有点交情的吧？ 暂时把她叫走一会儿应当也没有什么。 这样想着，熊三的态度愈发理直气壮了起来，原本心中还隐隐有些抱歉，现在也没有了，对沈婉儿的态度别提有多随意了。 好在沈婉儿一直都知道熊三是个什么德行，看他的样子倒是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叫慧儿拿上药箱跟自己一起离开。 越跟着熊三走，沈婉儿便越觉得周围渐渐变得安静起来，若不是知道熊三十什么人，这个时候沈婉儿就该转身走了。 可即便她有底气，慧儿却也明显的表现出了害怕的意思。 “这里怎么这么偏僻啊。” 慧儿问的话也是沈婉儿心里想的。 食为天走得是中高端的路线，能在那里用餐的人即便家中不算是十分富贵，但是至少也要有个小康水平了。 可从这儿偶尔来往之人的穿着上看，这一片显然是贫民区，住在这样地方的人，当真能在食为天吃得起饭？并且还叫了外带。 这是沈婉儿的主意，她知道前世的外卖事业有多红火，因此也在食为天开辟了这个产业，不方便来店里用餐的都能送出去。 第288章 吃坏 甚至还为此专门去订了一批看着好看，可其实造价低廉质量也不算是太好的“包装盒”。 “这是那位吃坏肚子的客人住址，我让食为天的小二看着这边呢，因为担心闹起来会让更多人围观，我早先便让人在不远处搭了粥棚，用你的名义布施百姓。” 最近几年虽然算不上是灾年，可农人的日子却也不太好过，顶天也只能说是能果腹罢了，在这样的时候布施，不至于让人为了一碗粥抢起来，但是却也会让大多数家里不好过的百姓去要上一碗粥。 能省一顿的粮食是一顿，谁知道现在剩下的会不会是冬日里的救命粮？ 而今虽然还是春日里，但是经历过灾害的老人都已经算计起来了。 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熊三做的事情还算是精准。 不管最后是不是食为天的错处，出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熊三能让这件事围观的人最少，那么便是将这件事的影响力降低到最低。 他是个聪明人，沈婉儿一直都知道。 闻言，她赞赏的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是个好办法，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机灵的时候。” 这可就是沈婉儿故意抹黑了，从前熊三虽然说不上有多聪敏明.慧，可他却也是绝对不蠢的，甚至对于有利于自己的事情有敏锐的知觉。 若不是如此，沈婉儿也不会看上跟他合作，而熊三也不会轻易地答应下来。 “我一直都这么机灵。” 熊三轻哼了一声，显然对沈婉儿的态度有些不满。 他嫌弃的看了沈婉儿一眼，“赶紧跟上，早看完早回去，过不了多久这里的居民便要回来了。” 虽然说布施是为沈婉儿造就好名声，也是支开一会儿可能会来围观的百姓的一个好办法，但是却托不了太长时间。 一会儿有人吃完了粥水便会回来了，熊三可不想自己一场辛苦白忙了。 嘴贫归嘴贫，可沈婉儿却是知道轻重的，因此对熊三的反应并不奇怪，“那赶紧走吧，还远不远？” “就在前头了。” 慧儿原本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听了熊三的话之后，对他就只有仰慕了。 难怪有人能做有钱人，而她只能为奴为婢活下去呢。 从前慧儿只觉得是自己命不好，现在看来不仅是如此，更是因为她不够聪明。 跟在沈婉儿身边时间长了，慧儿也对沈家的情况愈发了解。 她知道沈家在发家之前甚至都不如她原来的家庭，到底还是因为沈婉儿聪明，若不然的话，她跟沈唤儿怕是也难逃被卖掉的厄运。 “我不看你们请来的大夫！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为了赶紧把这件事处理掉而随便找了个人来害命的？” 才刚靠近熊三口中病人的所在之处，沈婉儿便听见了这样一声大吼。 她皱起眉头看向熊三，“这便是你口中的病人？”听着中气十足的模样也不像是有什么毛病的。 熊三有些尴尬，“这是那病人的儿子，他说是手里赚了点钱，专门买了咱们食为天的吃食回来孝敬他娘的，可他娘却……” 沈婉儿心里了然，若当真像是他说的一样，那此人还算是个大孝子，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不愿意相信药晖所了也是有的。 为了以防万一，沈婉儿接过药箱，转头对慧儿道：“你去宁家医馆请宁大夫来。” 虽然宁大夫不比沈婉儿在京城的名声如日中天，可却也是积年的老大夫了。 加上宁大人又是京城顺天府尹，按照常理而言，这样的案子也是要交给宁大人查看的，他家的人不会有人怀疑跟食为天一起作伪证。 毕竟宁大人的官声，京城之中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怕是京官不好做，宁大人也一直都稳稳当当的坐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不仅仅是因为家里有势力，更是因为宁大人本身有本事。 慧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在沈婉儿的催促之下离开了，“那姑娘小心一些。” 哪怕没见到人，听见这动静，慧儿也觉得对方不是好打交道的，她生怕一会儿若是有什么冲突会伤着沈婉儿。 这熊三看上去也是不太牢靠的样子，慧儿走之前一步三回头的，好像沈婉儿是留在了虎狼窝里似得。 熊三看这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瞧瞧你这丫头小心的，若是有什么事儿难道我还能不护着你不成？” “别贫了，宁家医馆离这里不远，想来慧儿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瞧瞧吧。” 在这门口站着算什么？沈婉儿也不是会躲避事情的，这样的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赶紧将它解决掉。 不管这事儿背后是怎么回事儿，该是食为天的责任，不管是沈婉儿还是雄三都不会故意耍赖。 见熊三跟沈婉儿一起来了，原本跟那男子好声好气说话的小二立时便上前道：“东家，沈大夫。” 在见到沈婉儿的时候，她能明显看到那小二松了口气。 最近沈婉儿在京城的名声可是很不错，听见她的名头，这男人想来就不会再怀疑他们别有用心了吧？ 余春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沈婉儿与熊三一圈，“你们便是食为天主事的？那正好，来说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这位大哥，不晓得令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如先让我进去瞧瞧，若情况实在危急，咱们还是要先将人救回来才是。” 熊三不是说病人吃坏肚子已经躺床上下不来了么？ 这位听着是个孝子的人物，怎么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不依不饶的拉着他们大声吼叫？ 食为天那样大的铺面，这余春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你这小娘皮，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余春恶狠狠地瞪了沈婉儿一眼。 挑剔的上下打量她，“你是大夫？这么年轻还是个女的，别是打着大夫的名头骗钱的吧？！我知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可不能去看我娘，谁知道你有没有真本事，别把我娘看坏了。” 被如此轻佻的打量当真不好受，可现在这件事在没有清晰的情况下，到底还是食为天的不对，眼看着熊三就要翻脸了，沈婉儿赶忙上前将他拦住。 “我是沈婉儿，在药晖所坐堂，不晓得这位小哥听说过没有。”最近京城不说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她的事情，但是百姓们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 寻常家里没有病人的百姓大多也就是听个热闹，这余春看着不太知道的样子，沈婉儿觉得他应当是没有留意过。 “我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什么药晖所，听都没听说过！别是什么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杂牌大夫，别以为随便找了个自称大夫的小娘皮就能把这件事含糊过去，我娘都起不来床了，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别想干净！” 这人看着是胡搅蛮缠的样子，沈婉儿心里无奈，但却也知道自己的名声是没有办法说服此人的了。 “你这般闹着，不就是想要个说法么？一会儿宁家的大夫就来了，让他给你娘看看，若是当真是食为天的不是，该如何赔偿便如何赔偿，若是你不满意，要上公堂也行。” 沈婉儿说出这话，熊三在底下偷偷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赞同。 其实若不是万不得已的话，沈婉儿也不愿意上公堂，这样的事情越是闹大，对于食为天的影响便越大，说不得她手下的其他产业也会有影响。 可很显然，熊三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 沈婉儿好容易才跟君烯衍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此番因为食为天的关系受了影响，让沈婉儿跟君烯衍之间又出现新的问题，熊三心里怎么都是过意不去的。 这样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他没有处理好。 知道熊三心里的想法，沈婉儿专门回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的竟是余春，“上什么公堂？食为天那么大个酒楼，我可是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会贿赂官员庇护你们的，要是上了公堂我可怕是要下不来了！” 宁大夫正好这个时候被慧儿领着过来，听见余春的话第一时间黑了脸，“你这意思，是不相信大人了？顺天府尹宁大人公正廉明，京城百姓都知道！若你不满食为天的赔偿，可以尽管上公堂，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若大人当真想要庇护食为天，难道不想做官了么？” 虽然宁大人跟沈婉儿有点私交，但是却也断然不会因为沈婉儿做到这样的地步！ 更何况。 宁大夫看了一眼沈婉儿，他虽然不太了解沈婉儿的为人，但是有沈婉儿的医术打底，想来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我说不过你们，反正我不上公堂！”余春竟耍赖起来。 沈婉儿微微蹙眉，心道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对劲。 她与熊三对视了一眼，“就算不上公堂，你娘也得请个大夫看看吧？这位是宁大夫，若是我与宁大夫你都不相信，便随便去请个大夫来，所有的医药费食为天全出！” 第289章 不相信 他们并没有赖账的意思，这样余春总归是可以安心了吧？ 可即便如此，余春却还是不愿意妥协，“不行！你们家大业大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跟外头的大夫勾结，若是害了我娘的性命要如何是好？！” 熊三无奈的看向沈婉儿，这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实在不是他不愿意处理这件事。 沈婉儿心里叹息，满面无奈的看向余春，“你可以自己去找大夫，我们保证不跟大夫私底下接触，只结账的时候过问一二，你看如何？” 余春依然不愿意，一副完全不相信食为天任何人的模样。 这下，沈婉儿是真的无奈了，“那你想如何？”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但是却又说不出来，总是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余春很快便做出了答复，“我要一千两银子还有你们食为天得给我道歉！当众道歉！” 熊三顿时便忍不住了，“不过就是吃坏了一次肚子就要一千两银子？！你这是敲诈！” “我不管！要是你们不照做的话，我就闹到你们食为天经营不下去！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食为天做吃食不干净，看还有谁敢去食为天吃饭！” 余春一副滚刀肉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你方才才说，我们家大业大，想要整你并不难，而今便这般不惧生死了？” 沈婉儿总算是看出了点什么，这余春百般阻挠他们请大夫给他娘瞧病，甚至知道这院里有大夫，根本就不让他们看见人影。 说到底还是想要坑钱来的，只是是谁指派……那就不知道了。 若是食为天公开道歉，有心人再在后头一推动，开不下去是一定的，说不得熊三跟她还会因此惹上不少麻烦。 食为天是沈婉儿跟熊三一手创建的，若是食为天被重创，若是想要挽回损失，肯定得跟背后之人交涉，到时候他们在劣势，会给出多大的妥协都是未知数。 沈婉儿心中叹息，看向余春的眼神隐隐有些不善。 余春狠狠地瞪向她，“狐狸尾巴总算是漏出来了，原来你们根本就没想赔钱！” “我们已经让你看见了诚意，可你却并不想跟我们解决问题，既然如此，那就上公堂吧。” 不等余春有什么反应，沈婉儿直接便转头对身边的慧儿吩咐道：“去告官，将这件事原原本本不可有丝毫偏颇的告知宁大人知晓，要怎么处理，一切听从宁大夫吩咐。” 宁大人为人公正，沈婉儿不求他能够偏袒自己，只要能公正的将这件事处理妥帖，她心里就是高兴地。 慧儿早就看这余春心里憋气了，听见这话顿时便狠狠地点头，“奴婢这就去。” “不许去！” 余春张牙舞爪的上来要讲慧儿给拦住，可这院里也不仅仅只有余春一个男子，熊三生的五大三粗，更是不可能看见余春在这里欺负沈婉儿的丫头。 唯一一个局外人宁大夫便显得有些尴尬了，原本他还觉得是沈婉儿多虑了。 即便她自己便是食为天的人，可她的名声在外，想来也不会为了少赔钱而故意诊错脉，至少在药晖所看过诊，知道沈婉儿为人的人定然是会相信她的。 现在看来，还是他想的太少了，余春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人在旁边见证，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今沈婉儿做事有许多顾忌，难免束手束脚，若是余春当真想要来一个鱼死网破，沈婉儿也得小心。 宁大夫身上没有上位者的习气，做不来不将平民百姓当人看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说不得有时候小人物也能撼动大树。 更何况，沈家跟食为天并不算是一颗大树。 沈家跟熊三在京城顶天了也只能算是中低层罢了，若不是因为有君烯衍跟君衡阳暗地里护着，食为天能不能开到今天都不知道。 有不少人眼红食为天的生意如火如荼，若是当真出了事，拉一把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但是会推上一把的人定然不少。 余春到底没有能拦得住慧儿，他虽然也算是个七尺男儿，但是到底比不上熊三人高马大，站在他跟前阻拦就像是面对一堵墙似得。 越不过熊三去，余春眼珠一转，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 “娘！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被这些人害的床都起不来还不能安生，他们是不想要我们一家活命啊！！” 熊三支走的那些百姓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听见余春的哭嚎，顿时团团围过来看热闹。 见自个儿一番心血就这么打了水漂，熊三心里头无奈，与沈婉儿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仅不能对余春做什么，若是余春有个什么好歹，说不得外头人都会算到他们身上，而今他们只能憋屈的保护余春的安全。 虽然他名字与愚蠢同音，但是却能看出，这余春还算是个机灵的。 百姓们一来定然是好奇发生了什么，解释自然是不可能让余春过去的，免得他颠倒黑白。 至于沈婉儿跟熊三，身为当事者也不好说话，对围观百姓们解释的任务自是落到了从头至尾都像是在看热闹一般的宁大夫身上了。 宁大夫与沈婉儿有些私交，虽然不至于因此而抹黑余春，但是余春污蔑宁大人的举动却是深深地惹恼了宁大夫。 他虽然每一句话说的都是事实，单单拎出来任何一句也没有人会说宁大夫是在故意抹黑，可就是这样，却让百姓们都认为余春实在故意抹黑宁大人。 沈婉儿也不是个蠢得，见宁大夫说完，故意叹了口。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咱们做百姓的，遇见一个公正廉明的大老爷是多有福气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儿，若余春的话传扬出去，说不得还会让外头不明所以的人认为咱们宁大人也像是那些黑心肝儿的贪官一样不顾百姓生死呢，若是宁大人被换下去了，那接下来咱们会遇见什么样的青天大老爷都不好说啊。” 她这话也不算是胡诌，而今宁大人马上就要到任期了，若是这个时候传出来对他不好的传闻。 若是不顾他家中背景的话，说不得是真的会被刷下去，这样的事情京城百姓不说全都知道，但是消息灵通一些的多多少少心里都有数。 百姓们一听沈婉儿的话，顿时觉得她说得对。 而今在京城的这些百姓，不说全都受过宁大人的庇护吧，但是可以说没有一个遭到宁大人的打压。 这个时候的百姓好满足得很，宁大人只要不搜刮民脂民膏，欺压良民，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是恩惠了。 更何况在宁大人在位的这段时间里头，不说京城夜不闭户，但至少也是没有发生过几回良民枉死的情况。 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吧。 这样的官员若是下去了，下回会选拔什么样的官员上来谁也不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冒险的，若是能换上来一个更好的，那自然是好，可这样的可能性太小了，更大的概率还是会换上像是周边那些地方那样的官员。 因此，百姓们一听这会影响宁大人的官途，顿时便不乐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指责起余春来。 “我说春哥儿啊，宁大人可是个好官，不会做官商勾结的事情的，你说话要摸着良心啊！” “是啊，你平常混不吝也就算了，这样的事情可要拎得清才行。” 听见春哥儿这样的称呼，沈婉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可真是…… 不是没有那些唱反调的，只是都被赞同的声音压下去了罢了。 熊三也不是个蠢钝的，见沈婉儿将情势扳倒过来，他故意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我们食为天名声也不好，若是可以私下里解决，我们断断是不愿意报官闹大的，可……” 从古至今，好事者都不少，熊三此言一出，立马便追问起来。 故意看了一眼余春，熊三叹息道：“只要当真是我们的错处，合理的赔偿我们定然不会拒绝，可他却要一千两银子，还要我们食为天关门歇业一段时间，这实在是……” 关门歇业会怎么样寻常百姓不是太清楚，但是这实打实的千两银子，却是他们努力一辈子也有可能赚不来的银钱！ 原本还隐隐有些怀疑食为天仗势欺人的人，现在一下便站在了食为天的立场上。 “不就是一千两银子么？食为天那么大个酒楼，也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有人在人群里这样嘀咕。 不过他很快便被围攻了，“不就是？那你拿出来瞧瞧，人家酒楼就算拿得出银子，可谁会这样白白送钱？余春这回明摆着是故意讹他们呢！” 这就是明摆着的敲诈啊！ 要是食为天还就这样忍下去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食为天就算是再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的讹诈！ 第290章 铁证如山 正当他们吵得热闹的时候，顺天府的人就来了。 他们是来将报官的人带到官府去问话的，余春的母亲身为受害者自然也要带走。 官府的人准备周全的很，来之前便听慧儿说受害者是个床都起不来的老妇人，因此专门带了担架前来将人抬走。 至于原本余春的母亲便身体不好，这样来来去去会不会受到什么损伤？ 这不是有大夫在呢么？ 即便沈婉儿不在，宁大夫的医术也是过关的，若不然也不会被宁大人收纳进府里。 即便余春不愿意让沈婉儿近自己母亲的身，宁大夫拿着针包过去，三两下便暂时稳定住了余春母亲的情况。 他稍加检查了一下余母的身体，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在去顺天府的路上，宁大夫偷偷来找到沈婉儿，“我看余家那老妇的身子，不像是食材不好吃坏了肚子，而像是……” “中毒？”沈婉儿皱起眉头，这下她是跟毒药过不去了是吧？ 这段日子她不晓得经历过多少毒药了，乃至于现在都有些麻木。 今次的事情看着确实是有些蹊跷，让人不浮想联翩都不行。 熊三在沈婉儿身侧，听见两人的对话，也同时皱眉，“谁会给她下毒？” 食为天的人会在自家的菜肴里头下毒熊三是不信的，不仅仅是相信食为天众人的人品，更是因为…… 自打皇后中毒之后，皇帝便下了旨意，对本朝的毒药开始管制。 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是现在京城的毒药贵的吓人，哪怕是最常见的毒药，一点点的价格也比顶级的补药要贵上许多了。 食为天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财力。 便是当真是那些人下的手，也一定有幕后的主使。 熊三偷偷的看了沈婉儿一眼，他怎么觉得这次的事情好像又是冲着沈婉儿来的呢？ 看余春口口声声他们家大业大就知道了。 食为天的产业确实是不小，但是跟京城很多其他的地方比，那就差得远了。 熊三本身也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甚至连清白家庭都算不上，便是有了食为天这样的产业，也算不上是家大业大。 能够配得上这样名头，还能跟宁大人勾结的，也就只有沈婉儿未来的夫家了。 沈婉儿素来聪敏灵慧，这熊三都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想不到。 对上熊三狐疑的视线，沈婉儿心里头微微叹息。 树欲静而风不止，最近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当真是太烦心了。 而今的她已经没有了为自己博一番天地的想法，她最想的，还是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偏生有许多人不想让她安稳下来。 顺天府地理位置很好，哪怕是用走的，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大人，我食为天断然没有半分推脱责任的意思，若当真是我们的问题，在大人的裁决之下，我等定然会如实赔偿，一分不少！” 而今的熊三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在公堂之上即便还是很紧张，但是却能够条理清晰的对宁大人说明情况。 这话不管是沈婉儿还是熊三都已经重复过许多遍了，他们断没有半点推脱的意思，可余春却一点都不相信。 哪怕是上了公堂，他也依然是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沈婉儿瞥了一眼余母，上前对宁大人道：“大人，人命关天，不管孰是孰非，请大人容许大夫为这位老夫人医治，拖延了这么久时日，若还不得医治，这位老夫人怕是危在旦夕。” 毕竟年纪大了，哪怕是寻常疾病都有可能害了人性命，若当真相是宁大夫所言，这老妇是中毒了的话…… 并非沈婉儿看不起人，而是若有幕后之人支使余春栽赃，定然不会在余母身上用太好的毒药。 而今即便是极为粗浅的毒药价格也十分的昂贵，而这些粗浅的毒药，大部分都毒性猛烈。 按照熊三的说法，这老妇人少说也中毒有了四五个时辰，若是还不治疗的话，性命可能就真的没了。 别管沈婉儿而今又多厌恶余春，但是她却也没有办法看着一位老人在自己面前丧命。 这确实是当务之急。 宁大人没有多想，轻轻对沈婉儿颔首，“准。” 余春还是一副戒备的样子，不愿意让沈婉儿跟宁大夫近身。 坚信宁大夫一定跟沈婉儿勾结了，气的宁大夫直翻白眼，此时即便余春求上门来，他也不愿意为余母诊脉了。 “不如让老夫瞧瞧。”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深灰色直裰将灰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人缓缓走出，虽已上了年纪，可他的眼神却像是年轻人一般清明。 几乎没有人怀疑他大夫的身份，就连宁大人看此人可带着几分客气，“不知老先生是？” “老夫名唤文进，想来京城里头也有几分名头。”此人说话极不客气，可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相反，在场有一般的人在听见文进二字之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另外一半不明所以之人，也很快听见旁边人的解释明白了。 众人看向文进的眼神顿时火热起来，原本对余母的同情现在也飞快的变成了妒忌。 文进…… 也就是京城中大名鼎鼎的鬼医。 鬼医之名，是因他神出鬼没性情不定而得名，久而久之大家都唤他鬼医，本名知道的也少了。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沈婉儿不知道文进的名头，她在公堂之上也没有人跟她解释的了，只是看宁大人与宁大夫的模样便知道，这位老人想来医术算是上佳。 对于有本事的老人家，沈婉儿一直都是十分尊敬的，见文进看过来，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了。 文进也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沈婉儿，便径直朝着余母的方向去。 余春倒是想要阻拦，可文进脸色稍微一冷，“你这是不想让老夫为你母亲看诊了？” 自打他成名以来，这样的事情屈指可数。 哪怕是庙堂之上的皇帝，在对他要看诊的时候也是极为客气的，只是文进自己不喜庙堂，先帝在位的时候曾经数次想请他如入医院，他都拒绝了。 而今来京，不仅仅是为了一位小友的邀请，更是因为听说京城里头有一位医术不错的女子，若当真如传闻一般的话，那他…… 余春梗着脖子想反驳，可对上文进的眼神，却不知为何有些退缩了。 一旁又有衙役前来阻拦，余春即便是不愿，也只能畏畏缩缩的退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文进检查自己母亲的身体情况。 鬼医不负其名，三两下文进便知晓了此人的情况，“是中毒了。” 余春一怔，睚呲欲裂的瞪着沈婉儿这头之人，“你们竟然在吃食里头下毒？！” “我们即便是有下毒的心思，也该在对手酒楼的菜肴里头下毒，怎么会给自己店里出去的食物下毒？而今毒药有多贵？难道我们花这么大的价钱，仅仅只是想要食为天开不下去？” 这话沈婉儿都懒得反驳，开口的自然是熊三。 虽然大部分百姓都不知道毒药的价格，但是却有一部分人是知道的，听了熊三的话，他们顿时纷纷点头，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看不惯你们，在你们的菜肴里头下毒？不管怎么说，我母亲都是受你们的牵连才会如此，若是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们偿命！” 这倒是又几分可能。 熊三面露为难，征求意见似得看向沈婉儿。 “大人，请让人去食为天里外搜查，若有毒药，我们自然责无旁贷。”沈婉儿思索了一下，便对宁大人行礼道，“以求公平，请大人也去余春家中搜查一番。” 宁大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即便沈婉儿不说，她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余春却有明显的慌乱，“凭什么让人搜我家？若是我家丢了什么东西可怎么办？” 对于这样胡搅蛮缠之人，宁大人早早便没有了耐心，“若是你不相信本官的衙役，自可去旁边监督。” “这件事我们也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搜查我们？”余春还是不服气。 “你方才死活都不让大夫为你娘检查，现在你娘即便是解了毒，寿命也有影响。”文进很适时的开口。 余春一听这话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因为你们的错处我娘寿命都有影响，你们一定要赔偿！” “若不是因为你的阻挠，也不止于此。”沈婉儿冷哼，“虽然你们是受害者，但是方才你的举动实在是可疑，你可以不相信我们，难道你也不相信宁大人府上的宁大夫么？宁大人为官清明，难道宁大夫会包庇我们？你知道你娘寿命受损第一时间不是担心，而是想要赔偿，实在是可疑！” 一通话将余春砸的哑口无言，沈婉儿又转过头看向宁大人，“大人，若不搜查余春家，民女心中实在不平！” 第291章 不是他 每当面对沈婉儿的案子，宁大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因为只有在关键时刻，沈婉儿才会要求他开口。 别的时候宁大人也不开口，因为他早知道自己说不过沈婉儿…… 身为科举上来的官员，宁大人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不足一个女子，并且并不以为耻。 他是觉得没什么，毕竟从表现上来说，沈婉儿比大多数的男子都能干。 宁大人并非是小肚鸡肠之人，看着自己管辖之下的沈婉儿这么有本事，他心里甚至还有点得意。 “准了。” 他不仅顺着沈婉儿的话说下去，还让自己身边亲近的衙役去搜查食为天里外还有余春家中。 “这么长时间过去，食为天肯定已经把证据清理干净了！”余春不服气，“食为天的人那么多，要是带回家去了又如何？” 要是没有在食为天搜出证据，那又该如何？ 在余春的种种表现上来看，沈婉儿已经认定余母中毒跟他有直接的关系了。 此时听见余春质疑，她很体贴的道：“食为天所有的小二跟管事，都是签了至少五年契约的，全部都住在食为天中，平日里无事不得离开。” 因为之前有对手想要挖走食为天之中的人以求食为天的菜谱，这是沈婉儿跟熊三想出来的办法。 没有想到竟然还有用得着来堵旁人话头的时候。 “你放心，在查清楚具体情况之前，你娘解毒的所有支出，都由食为天出。”沈婉儿最后将余春的挣扎给堵住。 她刚才跟文进交流过了，虽然余母中的毒毒性猛烈，可若说要解毒，其实也费不了几个银钱，至少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 方才沈婉儿已经想好了，她虽然嘴上说着是食为天负责，可实际上她打算私下里把这个钱拿出来。 看余春的样子，不像是会好好为她娘解毒医治的，不过举手之劳，她也没想着余母能对她感恩戴德，沈婉儿的想法，仅仅只是想要将这条命救回来而已。 在场有三个大夫，余母又是危在旦夕，等候搜查的这段时间自然不会白白等着，不管是宁大夫还是沈婉儿跟文进，都是医术不错的，三人凑在一起，商量为余母解毒的法子。 这样的待遇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能让沈婉儿跟宁大夫出手没有什么，京城之中有不少人有这样的情况，可鬼医也跟着一起，那这格调顿时便不一样了。 当然了，仅仅只是看着不一样。 因为鬼医的手段比较激烈，并不太适合为余母的情况医治，因此他大多都只是看着，对于药方的商讨并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到底还是沈婉儿跟宁大夫操刀。 文进看着身边这个侃侃而谈的后生，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神渐渐有了些许动荡，似是怅然，又似是怀念。 多年以前，也曾有一个像是沈婉儿一样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在侧同他一起医治病人，只可惜……天妒英才。 比之那人，沈婉儿的能力更甚，还是个女子。 这世道，女子的路途注定不好走，沈婉儿看着顺风顺水，实际上也只能是她运气好而已。 自打表现出了医道一途的能力之后，身边便一直有君烯衍保驾护航，若她独立闯荡的话，而今还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两说。 这一点沈婉儿自己也承认，若没有君烯衍的保护，怕是早在熊三对她动歪心思的时候，她便已经折了。 即便后来她很可能还能找到自救的机会，那也定然是不一样的。 虽然对药方的商讨文进插手不进，但是针灸的手法他却是沈婉儿跟宁大夫拍马不及的。 不过三两针下去，原本昏迷不醒的余母便渐渐醒转过来。 沈婉儿上前同她说明情况，余母没有开口，一直在默默地垂泪。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她看向沈婉儿的眼神有些奇怪。 察觉到余母的眼神，沈婉儿思索了半天都想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宁大人身边的心腹，动作自然是很快的，他们走的风风火火，回来的也十分迅速。 在食为天里头没有查到任何不妥之处，倒是在余春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纸包。 他们都是不通医术之人，自然不知道里头的粉末是什么东西，只能拿回来给文进辨认。 这纸包一看就是已经用过的，里头的粉末就留下了一丝丝。 可这已经够了。 文进稍微检查了一下，便道：“就是她中的毒。” “你还有什么话说？”宁大人看向愚蠢的余春可以称之为厌恶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明了，余春为了讹诈食为天，对自己的母亲下毒，这样的人，为了银钱什么做不出来？ 即便宁大人很认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但是在看见有人为此不顾生母，他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恶心。 “这不可能！”余春依然在挣扎，“一定是你们故意把这玩意儿放在我房间的！我怎么可能对我娘下毒？！” 沈婉儿神色淡淡，看向余春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若是你坚持不愿意承认，还可请宁大人接着查，若是我食为天的人潜进你家放进去的呢？” 谁也没怀疑宁大人的人品，毕竟他的作为，京城中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宁大人故意为之，还不如相信余春是故意给自己母亲下毒的呢。 案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已经十分明显了，因为沈婉儿那头有事情，宁大人没有多留，让人将余春压下去关起来等候判决之后，沈婉儿跟熊三便可以走了。 文进有许多话想要问问沈婉儿，自然是跟着她一起离开的。 食为天那头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熊三没跟上，在顺天府门口便跟沈婉儿分开了。 “下毒的人不是余春。” 跟沈婉儿一起回食为天的路上，文进如此道。 “我知道。” 沈婉儿听见这话并没有一点意外。那余春虽然混了些，但是看模样对他娘是真的孝顺，这样的人不会给自己的母亲下毒。 余春虽然有些小机灵，但是看着却不是心机深沉的，若是当真是他下毒，那他在看见毒药之后，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事情摆在眼前余春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很显然不是他做的。 文进一愣，探究的看向沈婉儿，“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 “若不如此，背后之人怎么会出来呢？” 说起来，沈婉儿自己也不明白，明明跟文进只有一面之缘，为何愿意将心里的话告知他。 也许是因为文进看起来不喜权势，应当不是小人的缘故。 文进深深地看了沈婉儿许久，最终总结道：“你很聪明。” 这样聪明的人，最后往往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出文进的言下之意，沈婉儿笑了笑，“前辈过誉了。” “你看起来并不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文进看出沈婉儿态度的古怪，她的模样好像只是对一个寻常素未谋面却有些好感的老人，并没有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这对于文进而言有些不妥当，毕竟自打他成名以来，基本上所有比他年幼的后生对将自己当做他的晚辈看待。 从前文进并不喜欢这样套近乎的人，可沈婉儿并没有这样做，却让他有些不适应。 沈婉儿不明所以，随口一问，“那您是什么人呢？” 此时到了药晖所门前，周大夫从里头迎出来，见沈婉儿没事，重重的松了口气，这么长时间过去，周大夫已经知道了沈婉儿是去做什么的了。 他很厌烦这些矛盾，有心想要让沈婉儿脱离了食为天，但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理由。 毕竟而今沈家上下的经济来源基本上都是食为天跟香飘满城两边。 虽然胭脂铺赚的更多，但是最近君衡阳的经济情况不太好，加上沈婉儿这头又没有什么要用大钱的地方，打了借条之后，君衡阳拿走了胭脂铺所有的盈利。 因此虽然现在胭脂铺看着红火，但是实打实被沈婉儿拿着的收益，其实也不过千两不到。 若是脱离了那两边，沈家的生活水平怕是要直线下降，沈婉儿跟沈唤儿即将出嫁，现在脱离显然是不现实的。 周大夫虽然不满食为天跟香飘满城事情多，但是确也没有办法代替沈婉儿做决断。 “你总算是回来了，赶紧坐下歇会儿。”周大夫斟酌了许久，到底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拉着沈婉儿坐下，亲自为她斟茶，等到沈婉儿歇下之后，他这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老者，“这位是？” 只有沈婉儿是跟两人都认识的，介绍自然当仁不让，“这位是文进文大夫，这位是我师父。” 文进对周大夫微微颔首，不着痕迹的打量起来。 周大夫看起来就是寻常的乡野大夫模样，甚至连名医都算不上，这样的人如何教导得出沈婉儿这般才华横溢的晚辈？ 当然，文进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万一周大夫只是其貌不扬呢？ 可周大夫却没有文进这般淡定了。 第292章 敬仰 “文……”周大夫的眼神炙热，“您是鬼医？” 终于有一个正常反应的人了，文进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周大夫的说法。 故意将眼神瞥向沈婉儿，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可沈婉儿…… 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扶额看向周大夫，他看向文进的眼神就像是一个万年迷弟终于看到了偶像似得。 她确实惊愕于文进的身份，但是却也没有太大的惊讶，方才宁大人与公堂之下的人的反应她便隐隐有了几分猜想，而今只是证实了而已。 虽然沈婉儿知道鬼医的名头对于天下医者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在见过文进之后，他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沈婉儿并没有很直观的感受到鬼医的不同。 因此即便对文进很尊敬，但是确也没有办法将他跟周大夫那十分敬仰的人给联系起来。 接下来沈婉儿解释了一下自己见到鬼医之后的情况，周大夫顿时对文进更是敬仰起来。 对于素不相识之人都能施以援手，可见鬼医并没有传闻之中的那般难以亲近犹如高山仰止。 周大夫顿时便觉得，那些说鬼医不好请的人都是别有用心，觉得鬼医名头太盛，想要坏他名声之辈。 从前他可是听说过不少鬼医见死不救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一定是有人妒忌！ 基本的寒暄完了之后，文进率先道：“今天的事情，怕是不那么容易解决得了。”他看向沈婉儿，想要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对于文进而言，一心钻研医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沈婉儿除了医馆之外还有那么多的产业，在文进的眼中跟不务正业没有两样了。 可沈婉儿却好像没有注意到文进的眼神似得，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不管有什么后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见她似乎并没有将那背后之人放在眼中似得，文进不由得蹙眉。 看今天余春的反应就知道，那幕后之人可不是好惹的，沈婉儿这般模样，怕是要吃亏。 专精医术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太会为人处世，而今沈婉儿的反应文进虽然觉得不妥当，但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人知道而今沈婉儿心里惦记着的是另外一件事。 上回全家除了沈大跟李秋蝶之外都被下了绝育药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个结果，看此番的手段，说不得跟上回是同一个人做的。 上回唯有李秋蝶一个人证，可她摆明了是要跟沈婉儿作对的，若是想要让她供出幕后主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而今的余春，却不一样。 他至少还有一个母亲作为弱点，沈婉儿不会因此用老妇为筹码做什么，但是该做的事情她一样不会少做。 余春若是想要让她照拂余母，定然会用这件事做筹码请她帮忙。 毕竟若是当真像她想的一样，幕后主使是个有权有势之辈，余春这回事情做的不好，说不得余母会受到连累，这个时候余春能请求帮忙照拂余母的，唯有沈婉儿一人。 那幕后主使不敢直面沈婉儿，单看那人每每要针对沈婉儿都是靠别人的手就知道了。 而今沈婉儿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查幕后主使，可那幕后之人这个时候却只能藏起来唯恐自己被发现。 文进心头叹息，“我会在京城留一段时间，不知可否在你这儿暂住？” 今儿的事情传扬出去，他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 文进不缺钱，来京城快一个月了，都是住在京城最大的客栈里头，身份没被传出去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可现在……怕是他住的客栈都要被踏破了。 与其麻烦旁的地方，倒不如在沈婉儿这里落脚，反正这里加上他可是有三个大夫在侧，又是医馆，也算是给沈婉儿拉一波生意了。 从见面以来，文进对与沈婉儿的感官还算是不错，自然也愿意拉一把这个自己满意的后生了。 若沈婉儿知道文进的心思怕是都要哭辽，她才不想让药晖所的生意再好下去，若不是不好将病人往外赶的话，沈婉儿都想要每天限定看几个病人了。 生意火爆自然是好事，可若是太火爆，他们的空闲时间都要没有了。 虽然她是真的喜欢医术，也愿意将自己的余生奉献给医术，但是基本的休息时间还是得有的吧？ 她跟周大夫已经有快一个月每天只得三个时辰的睡眠了，若是在这样下去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就没有多少余生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若是因为鬼医的身份来更多的病人那沈婉儿怕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但是现在她没有想到这些，听文进的话，并没有半点犹豫的直接应下了。 他都将自己说的这样可怜了，哪怕是没有鬼医的身份撑着，沈婉儿也不可能看着一个老人家无家可归。 就这样，在杨大杨二的陪伴之下，文进去将行李搬过来，直接在药晖所安家了。 原本沈婉儿是想要邀请文进去自己家暂住的，而今沈家宅院大了，已经不是那个连一间客房都空不出来的小院子了。 文进便是住进去也影响不了什么，顶天也不过是让自己家里更热闹而已。 可文进却说什么都不同意。 他不愿意答应到不是因为跟周大夫一样的缘故，只是单纯的不想要住在旁人家里罢了。 沈婉儿说服不了他，只能任由他如此了，只是嘱咐杨大杨二，定然要照料好了。 其实即便她不嘱咐，也没有人会亏待文进。 有鬼医这样一重身份在，文进不管在哪里都是个大宝贝，谁会苛待呢？ 更不用说秦明了，在知道鬼医的身份之后，他恨不得直接供起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了。 “这小子的腿不难治，你怎么一直没动作？” 见过秦明之后，文进找到沈婉儿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我没什么太好的法子，只能慢慢养着帮他疏通经脉，一时半会治不好。”沈婉儿如实回答。 文进颔首，从周大夫的表现上可以看出来，秦明这样的情况，沈婉儿能有法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很显然，文进有更好的法子，“他这年轻力壮的，可以用点激烈的方法。” “您有更好的法子？”沈婉儿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除了原本对秦明用的法子之外，沈婉儿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可听鬼医的话头，似乎有快捷的办法。 “那是自然，只是要受点苦了。”他鬼医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沈婉儿这个年轻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文进自然也能做到，只是过程不那么和谐也就是了。 但这对于秦明而言不算什么，残疾的身体让他从小到大受了不少白眼，甚至家里因为他残破的身子增添了不少负担。 而今能找到贴补家用的地方对于秦明而言已经是难得的好事了，现在竟然还能治好腿？他再大的痛苦也愿意承受。 只是…… 秦明原本金亮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请动鬼医，就算文进不要诊金，这会产生的药费也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他并不介意在药晖所打白工还钱，只是沈婉儿已经对他有十分的恩惠了，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沈婉儿有更多的负担。 文进好像看出了秦明的心思似得，不以为意的轻哼了一声，“给你治腿是给沈丫头打个样儿，以后有这样的人也能用此方法，药钱我老头子出。” “您是给我教学来的，哪儿能让您出药钱啊？药晖所赚的银钱虽然不多，但是给我交学费却还是够了的。” 沈婉儿明白文进的心思，笑眯眯的看了秦明一眼，“你也别太有负担了，这也是为了造福我，你只要能忍住疼，药钱就免了。” 她在鬼医的描述之下已经知道了秦明一会儿会经历什么了，疏通经脉若是慢慢来，那自是感受不到什么影响。 就算是有感觉，也不过是一段时间的酸疼罢了，长期看下来不算什么的酸疼若是汇集到一起，那可就不是那么好忍受的了。 好在秦明是个年轻人，虽然身体底子弱，但是因为年轻，身体生机勃勃，恢复起来也快，不然的话当真用不了这个法子。 周大夫听说鬼医要出手，也搬着小板凳跟沈婉儿坐在一起，一副好学的好学生模样。 见状，沈婉儿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请文进暂且先等一等。 “你回去将浩天叫来，让他也跟在旁边看。”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是现在沈婉儿已经将浩天当做弟子一般看待了，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想好团错过。 原本浩天是每天都在药晖所帮忙，可偏巧就今天被大壮叫回去考教这段时间的学问了，暂时在沈家回不来，可考教学问哪天都行，这样的机会却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了。 见文进面露疑惑，沈婉儿给他解释浩天的身份。 “自个儿都还没出师呢，就惦记着教导弟子了。” 第293章 故意 虽然文进的态度算不上是嘲讽轻视，但是却又没有多赞同，看向沈婉儿的眼神之中莫名的带上了几分无奈。 很显然，文进将沈婉儿当做一个还未出师便想显摆自己学识的小孩子了。 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沈婉儿满身的本事确实已经能比得上而今的大多数大夫了。 文进虽然并不是很赞同沈婉儿这么早收弟子的做法，但是他却自认没有能够对沈婉儿指手画脚的权利。 鬼医与沈婉儿碰面来到药晖所的消息是瞒不住的，不是没有人想要上门拜访，只是大多数人都跟沈婉儿并不熟悉。 世人皆知沈婉儿不是个好脾气的，哪怕是德贵妃这样的贵人得罪了她也被撸了下来，就连徐丞相也一起遭了秧。 他们各自认为自己没有徐丞相的能耐，对沈婉儿只能稍稍缩着一点儿。 众人怀揣着复杂的想法，君烯衍倒是抢了个头筹。 他跟沈婉儿的关系亲近已经基本上可以说是认识他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了，因此君烯衍的到来，并没有让人意外。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自己去问鬼医吧。” 沈婉儿瞥了撇嘴，只听君烯衍是为了他父亲的妾侍来请鬼医的，一下没有了好感，若请文进过去的人是镇王妃，她说不得还会从中说和。 若是王姨娘嘛…… 不是她对人有偏见，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王姨娘本人，但是她却是见过王姨娘行事做派的。 才刚跟君烯衍认识那会儿，王姨娘或许不知道沈婉儿已经明了，她在沈家附近布置了不少人。 不为别的，就为了找到机会控制住沈婉儿，然后用她来控制君烯衍。 在王姨娘的眼中，沈婉儿的性命是不能算性命的，顶天了也不过是算个筹码罢了。 对于这样的人，沈婉儿不会有半点好感。 因此，在君烯衍提出要求之后，沈婉儿第一反应便是不置可否。 这已经是她放手之后的做法了，若是按照她心里的想法，王姨娘此番来请鬼医，她甚至要从中搅和掉。 只是现在沈婉儿更关切的并不是王姨娘为何要请鬼医前去。 她眼神有些诡异的看向君烯衍，“你什么时候跟王姨娘关系这样好了？”竟然还帮她来请大夫，这样的事情可轮不到小王爷来做。 对上沈婉儿宛若洞悉一切的眼神，君烯衍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道：“我爹让我来的。” 虽然镇王看上去像是个靠谱的男子，但是他对王姨娘的宠爱是京城都知道的。 若不是因为柳婉如还有君烯衍这么个儿子，她的王妃之位怕是都会被王姨娘给抢了去。 在许多人的眼中，王姨娘的存在感甚至还比柳婉如这个正经王妃来的强呢。 当然，扶妾为妻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在寻常百姓之间发生，但是贵人之间，尤其是皇亲国戚之中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本朝甚至还出过皇帝将妃子抚为皇后而让大臣针对的情况呢。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即便柳婉如不堪为王妃，王姨娘也没有成为正妻的资本。 只是有这样的传闻，并且镇王也没有让人压下去，足可以见他对王姨娘的宠爱。 而今为了王姨娘而让儿子上她这个准儿媳这里请大夫，便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沈婉儿瞥了他一眼，“镇王还说了什么？” 镇王这样明晃晃的做派让沈婉儿心里头有些不舒坦，可她还是想要知道镇王的全部吩咐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与镇王只有两面之缘，这两次见面之中，沈婉儿都不觉得镇王是个不着调的，难道他还能真的因为王姨娘而对她这个皇帝赐婚，即将明媒正娶的儿媳如何不成？ 君烯衍的脸色明显有些尴尬，“……我父王没多说什么，若鬼医有空便请他随我去王府瞧瞧，若是鬼医不愿意去，我也断然不会强求。” 他想要将这件事含糊过去，可沈婉儿却不愿。 相反，在沈婉儿的眼中，君烯衍越是推推搡搡，便越说明镇王的态度有问题。 “若是不告知我晓得，那你今儿就别想见鬼医了。”沈婉儿大剌剌的坐下，对君烯衍轻哼道。 可这半点也没有吓着君烯衍，他巴不得沈婉儿这样做，“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跟父王说鬼医没空见就行了。” “你给我站住！”沈婉儿见他要开溜，一拍桌子轻喝，“你要是不告诉我，回头我自己去问镇王。” 能说出来的话，镇王还能藏着掖着不成？ 在沈婉儿严重，镇王并不是这样的人。 君烯衍心头无奈，看向沈婉儿叹息道：“我是怕你听了生气。”沈婉儿有多反感妾侍他是知道的，而王府的王姨娘却又…… 若是可以，君烯衍甚至想让沈婉儿跟王姨娘没有任何交流。 这并非是不可能，虽然以后肯定要同住王府，可沈婉儿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妃，在赐婚不久之后，皇帝便下了封世子的圣旨。 而王姨娘只是一个妾侍，即便是镇王的女人，可那地位也低得很，没有比王府的下人高多少，沈婉儿嫁进王府之后，除了镇王、王妃还有老王爷，旁的人见与不见都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换而言之，王姨娘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逼迫沈婉儿做什么，即便是镇王来了也是一样。 他虽然宠爱妾侍，可断然是个拎得清的，不然镇王后宅也不会安稳那么长时间。 可这回却不知道王姨娘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镇王竟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怎么会生你爹的气呢？”沈婉儿让自己露出一个尽量和善的笑容来，她就算是要生气，也应当生君烯衍的气才对。 察觉到沈婉儿的言下之意，君烯衍不由得苦笑，倒是也没说什么，给自家亲爹背一次锅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他便如实的将镇王的原话复述给沈婉儿知道了。 镇王还能说什么？ 无非也就是沈婉儿将来是要嫁进镇王府的，圣旨都下了这无可转变。 她进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样一来的话，王姨娘也就算是沈婉儿的半个长辈了，替自己的长辈请最好的大夫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这已经是第二次沈婉儿听见有人说妾侍是长辈这样的话了，第一次是沈大。 沈婉儿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忍下骂出来的念头，她含笑看向君烯衍。 “你……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迫你的。”君烯衍被她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 沈婉儿有多不喜欢妾侍他是知道的，甚至因此，他将来都不打算纳妾，就像是沈婉儿自己说的，有她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妾侍？ 沈婉儿轻哼，“镇王都开了口，我怎么还能不愿意？”她不愿意能行么？ 就连君烯衍都因为镇王的一句话就得来找她说这件事，即便君烯衍知道她会因此生气也还是来了。 其中的原因不过是哪怕是现在的君烯衍，也依旧没有办法抵抗得了镇王。 君烯衍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沈婉儿能做到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所以即便她心里头憋屈，这个时候还是得带着君烯衍去见文进。 原本十分难请的鬼医却因为沈婉儿的一句话，哪怕是去为妾侍诊脉，他也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此干脆，就连沈婉儿也没有想到。 她原本是想着，若鬼医拒绝了，即便后头还会有不少麻烦，但是至少面前的这口气能松缓一些。 而今文进同意，虽然后头会省掉许多事情，但是沈婉儿心里却还是觉得气闷得紧。 君烯衍更是如此，他觉得若不是自己无用的话，沈婉儿现在也不用受这样的憋屈了。 “前辈，若是您心里不愿，不用……” 没等君烯衍把话说完，鬼医便摆了摆手，道：“我可不能给沈丫头添麻烦。” 很显然，他对于沈婉儿跟君烯衍的事情是十分清楚地，也是因此而没有拒绝，并非是因为他愿意给王姨娘看病。 沈婉儿心里更是憋闷了，淡淡的看了君烯衍一眼，并无谴责，却让君烯衍浑身都不自在。 他有些无奈的看向沈婉儿，这样的事情实际上他也不愿意做，可……情势比人强，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君烯衍心中变强大的想法愈发坚定起来，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沈婉儿跟在他身边应当是享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心的憋屈。 文进虽然不通庶务，但是同为男人，君烯衍的反应他可清楚地很。 满意的笑了笑，这便是他的目的。 看出文进的反应，沈婉儿心里头叹息，她自认跟文进并没有太多的交集，这又是何必…… 不仅仅是为了不欠人人情，文进这样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夫，沈婉儿是真的不想让他受委屈。 她不轻视任何人，可作为一个女人，沈婉儿却也是小肚鸡肠的，王姨娘的情况一看就不紧急，也并非是没有鬼医便不能活的，可她却偏偏要鬼医前往，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 第294章 不配 这样的人，沈婉儿私心里认为，她不配接受鬼医的治疗。 明明已经看出了沈婉儿的想法，文进却还是故意道：“你都已经开口了，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这话虽然是对沈婉儿说的，但是他的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君烯衍。 这不是摆明了告知君烯衍，若不是因为沈婉儿的脸面，不过是一个妾侍，根本就不能让他多看一眼么？ 至此，愧疚的不仅仅是沈婉儿，君烯衍尤甚。 他知道，若不是自己开口的话，沈婉儿根本就不会专门为了这件事去找鬼医。 而镇王说是王爷，可他得面子在鬼医面前还真的没有沈婉儿好使。 说到底，还是他们镇王府欠了沈婉儿人情。 别说什么将来都是一家人不说人情不人情的话，整个镇王府，只有君烯衍一人跟她有交情，若不是看在镇王是君烯衍父亲的份上，沈婉儿根本就不管他是谁。 这样说一个王爷似乎是有些不知轻重，可这就是事实。 而今哪怕是皇后，也要照料一下沈婉儿的心情才能请她办事，更别提区区一个镇王了。 文进虽然是说要去为王姨娘治病，但是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去，他答应下来已经是众人意外的情况了，君烯衍也不会上赶着请鬼医前往，反正都已经如了镇王的面，还能如何？拖着呗。 等到什么时候王姨娘亲自开口了，君烯衍也有地方能出口气的时候，他在前往也是一样的。 多少人紧紧盯着鬼医这边呢，他答应去给王姨娘诊脉的消息很快便传扬了出去。 没人觉得鬼医是忌惮和想巴结镇王才答应这件事的，以而今鬼医的身份名望，若是他当真想要巴结，去找皇帝多好啊。 若他跟皇帝毛遂自荐，想来当今圣上也很想要一个这样有本事的大夫常伴身侧。 没办法，谁让当皇帝原本就是一个高危职业呢？ 不仅仅要防着野心勃勃之辈来篡位，更是要防着工作劳碌猝死，从古至今，长寿的君王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便可以见得了。 有鬼医在侧，皇帝的生命安全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 当年的先帝可是已经要求过了的，只是被鬼医拒绝了罢了。 谁也请不动的鬼医而今竟然要看沈婉儿的脸色，这让京城贵人圈子的人惊讶了，不过随即便是放心。 沈婉儿不像是鬼医，无牵无挂什么都不用管，只要顾好自己便万事大吉，她可是还有家人在京城呢。 若是将来有用得着鬼医的地方，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总有能让沈婉儿点头的机会。 当然了，鬼医这样级别的大夫，能够交好最好不要交恶，在沈婉儿识趣的前提下，他们能利诱便不会威逼。 这便是文进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他看出沈家虽然家里有钱财，沈婉儿也有一身本事，但是在许多人看来，即便是如此，沈婉儿嫁给君烯衍也算是高攀。 现在有他这样一重关系在，若是有人想要为难沈婉儿，也得掂量着点儿。 明明是认识不久，可鬼医却还是想着护着沈婉儿一点，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沈婉儿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后生早早陨落罢了。 而今学医之人虽然不少，但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人一直都不多，像是沈婉儿这样年纪轻轻便有成就的，本朝立国以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当朝唯有沈婉儿一人，这样的后生，他好好保护还来不及。 虽然沈婉儿不太能理解鬼医的做法，但是却也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好，为了她文进自贬身价，这让沈婉儿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他了。 一连几日沈婉儿都没有去找文进说话，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 好在沈家的事情素来不少，一忙起来，沈婉儿便顾不到这边了。 而今能给她添麻烦的事情不太多，沈大便是首当其冲。 “你的妾侍怀孕生子那是你的事情，做什么让我花银子？” 没错，沈大到底还是因为银钱不凑手而找上了沈婉儿。 若他态度稍微好一些，沈婉儿说不得还不会那么憋闷，偏生沈大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沈婉儿给银子让李秋蝶安胎是一件多值得她感恩戴德的事情似得。 “话可不能这样说，秋娘腹中怎么说都是你的弟妹，多一个姊妹，将来能跟你互相照拂的人不就多了么？” 人生在世，朋友是不能少的，可比朋友更靠谱的不就是姊妹么？ 沈大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李秋蝶的孩子将来肯定得靠着沈婉儿等姊妹照拂，而今还在腹中的时候便要为他做好打算。 在沈大的心中，沈婉儿一直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看她能对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大壮二壮这样好便知道了。 李秋蝶腹中好歹都是沈婉儿有血缘关系的姊妹，即便李秋蝶有些事情做的不妥当，可她却也不能看着亲姊妹不管吧？ 事实证明，沈婉儿还真能。 “我的姊妹已经不少了，光是一个小壮便让我们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力去管一个庶子？” 即便李秋蝶腹中是能够继承家业的男子那又如何？ 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嫡为尊，庶为卑，李秋蝶腹中的孩子便是生下来，也只能继承沈大财产的三成罢了，而沈大有什么财产呢？ 他自个儿都还得靠着沈婉儿养，虽然父母在儿女不能有私产吧，但是出嫁女却不一样。 胡月月已经说明了，沈婉儿的那些产业将来都是她自己的嫁妆，家里的姊妹婚嫁还要让她出银子已经很让胡月月愧疚了，哪里还能占了她的产业？ 说到底，胡月月不算是什么坏人，虽然平日里有些贪财，但是那也仅仅只是为了让儿女过得好一点罢了。 而今他们显然已经不用再为了银钱奔波，对于那些身外之物，胡月月也就没有那许多的想法了。 比起沈家用不到多少银钱的情况来看，沈婉儿将来要嫁到王府里头去，用钱的地方多了。 嫁妆单子已经出来，只等沈婉儿一出嫁，她的产业便再跟沈大没有关系。 让女儿养妾侍儿子，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说破天去，沈大也没有道理。 “那可是你的亲生姊妹！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沈大不敢相信，在他的影响之中，沈婉儿虽然做事情干脆利索，可本质上却还是一个十分心软的人。 看前段时间余春在食为天闹事，可沈婉儿却还要顾及他的母亲便知道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看着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吃不上饭而视而不见呢？ “还没出生可算不上是个亲人。”沈婉儿神色淡然，看向沈大的眉眼间似是带着几分嘲讽，“您这个做爹的都能不顾儿女的死活，我不过是个姐姐罢了，即便是秋姨娘附中的孩子生下来，能照拂他不被饿死便已经是尽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本分了，难道爹还想着我能让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成？” 沈大还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可是当着沈婉儿的面，他可不敢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我什么时候不顾你们的死活了？”沈大不敢相信，沈婉儿心中竟然对他有这许多的厌倦，他可是她亲爹！ “当初，秋姨娘给我们下毒，您还觉得她是为了您好呢，那个时候可曾想过，我与姐姐都是你的骨肉？” 沈婉儿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大，当初李秋蝶放过了小壮，她可不认为这是因为李秋蝶心慈手软，她不过是害怕小壮年级太小，身体底子还薄，若是吃了那药一不小心便没了。 虽然李秋蝶不想让沈婉儿等人好过，但是她身上若是担着人命官司，沈大也保不住。 可这在沈大的眼中，便是李秋蝶顾及他的香火，哪怕对沈婉儿跟沈唤儿下手，也没有去碰他唯一的亲儿子小壮。 在沈大的心里，沈婉儿跟沈唤儿两个姑娘固然重要，但是却还是断断比不上他惟一的小儿子。 在李秋蝶怀孕之前，沈大多少对胡月月还有点好脸色，就算看在小壮的面子上，沈大也不会真的对胡月月怎么样。 可现在嘛…… 若李秋蝶生下的是个男孩儿，沈大说不得还真的会把胡月月休掉娶她为妻。 被沈婉儿一番话问的哑口无言，沈大呐呐道：“你们到底也没事儿啊。” 哪怕李秋蝶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跟沈家全家下毒沈大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他心中不过是侥幸的觉得，沈婉儿这样有本事，哪怕她们中了毒，沈婉儿也依旧能够将毒素清理干净，根本就不痛不痒的，若是因此而让李秋蝶付出残酷的代价，未免也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李秋蝶心里其实是为了他好，只是手段一时间有些偏激罢了，这在沈大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不仅没有因此而反感，觉得李秋蝶是个心机深沉之辈，相反的，还觉得李秋蝶尽心尽力的为他着想，对他用情至深。 第295章 尾大不掉 沈婉儿简直要被他这样的流氓逻辑气笑了。 “合着在您的心中，只要我们没事儿，秋姨娘所犯的罪过都能轻易的揭过去当做无事发生？！” 她是真的不明白沈大的想法，在妾侍跟女儿之间，他偏向妾侍这也就罢了，可竟然为了妾侍连儿女的生死都不顾，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父亲！ 沈婉儿自己如何暂且不提，她毕竟是附身在了沈婉儿的身体上，对于沈大这个生身父亲，她自认已经做到了一个女儿该做到的，不管沈大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顶多是失望跟寒心，以后只管着沈大的死活，不管旁的也就是了。 可沈唤儿却是他实打实的骨肉，听见她这话会有多伤心都不知道。 按理来说，能生出沈唤儿这样女儿的父亲应当都不会太差才对，可为何沈大却…… 沈大哑口无言，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当着而今沈婉儿的面，他不能说出口罢了。 “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不管秋娘做了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但凭着这一点，你就不能对他不管！不然，不然我就……” 沈大说到这里忽然卡壳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能威胁到沈婉儿的地方。 察觉到沈大的态度，沈婉儿目光含笑，“不然爹能怎么样呢？” 而今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唯有沈大这个爹的姑娘家了，现在沈婉儿在京城谁不尊称一句沈大夫？ 反观沈大，几年过去，他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因为家里有了银钱，沈婉儿有了名望，愈发嚣张了罢了，只是他这个人素来胆子不大，除了游手好闲之外，倒是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若不然的话，沈婉儿也不敢大咧咧的让他跟李秋蝶独自居住。 换句话说，而今沈大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沈婉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又能威胁到沈婉儿什么呢？ 沈大最近走到哪里都是奉承的嘴脸，哪里还见得沈婉儿这般嘲讽模样？ 见她这态度，说话顿时就不顾脑子了，他恶狠狠地道：“要不然，我就去跟镇王说退亲！” 虽然说沈婉儿跟君烯衍有感情不是一时的事情，但是婚约定下来还是不容易，他就不相信，以此威胁沈婉儿会不妥协！ 反正就是一点银钱，对沈婉儿跟本就没有什么影响，而今沈婉儿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了。 “在家从父，您是我亲爹，若是您要去镇王府退了婚约，我这个做女儿的也只能认了。” 沈婉儿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还点了点头算赞同沈大的说法。 可沈大得意的脸色还没起来呢，却又听见沈婉儿悠然道：“我与小王爷的婚约是圣上钦赐，爹此番却要退婚，是想要抗旨么？” 她好像担心沈大不知道抗旨有什么后果似得，自言自语的补充，“抗旨不尊，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啊。” 到时候不说李秋蝶如何，沈大自己的性命都保全不了。 若说沈大最在意的是什么？ 还不是他自己么。 哪怕是怀着孕的李秋蝶也得往后靠。 他从前只听说过抗旨是很严重的罪，但是对于沈大而言，最严重的罪名不过就是砍头了，现在竟然要诛九族？那他的香火不就就此断绝了么？ 沈大不知道黄泉意味着什么，但是却知道皇帝是天下最大的人，天王老子说的就是皇帝，他想要他的命，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容易的便被沈婉儿给吓住，磕磕巴巴的道：“你胡说什么？我是你爹，做爹的决定儿女的婚事谁也没法阻拦！” “若是爹当真这样想，尽管去镇王府就是了，想来这样的要求镇王是不会拒绝的。” 比起沈大的气急败坏，沈婉儿有显得闲适多了，她悠哉的撑着下巴看向沈大，好像下一刻就要挥手让人送他去了。 镇王府当然不会拒绝沈大去退亲，柳婉如本身就不怎么，喜欢沈婉儿，若不是因为圣旨已下他们不得不遵从，沈婉儿想要进镇王府的门可是困难的很。 若沈大前去退亲，即不用他们抗旨，也能让君烯衍娶一个世家女，这对于镇王府而言只有好处。 至于沈家如何，那谁会关心呢？ 沈大本能的觉得沈婉儿是在唬他，可见到她这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却又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 “你……不是跟小王爷早就私定终身了吗？要是我去退婚，你可就嫁不成了。”难道这样沈婉儿还一点担心都没有么？ 她做出一副忧心忡忡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即便是想要常伴小王爷身侧，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爹执意不肯，我也无法呀。” “……” 沈大到底没在沈婉儿身上拿到什么好处，风风火火的来，走的时候却满脸悻然。 虽然一时没让沈大找到机会，但是沈婉儿却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沈大那个人，看着讨人厌但是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唯有一点贪财。 他对外人的钱财自然是不敢觊觎，可他将沈婉儿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从沈婉儿手里拿钱却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回没有好处，下一回定然会再来。 沈大身边还有李秋蝶，沈婉儿倒是不担心他们来闹腾，只担心李秋蝶那个女人会有什么歹毒心思。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虽然沈婉儿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但是谁知道李秋蝶那个女人能做出什么没下限的事情？ 她可不想自己不知什么缘故便遭了秧。 想到尧三娘那边传来的消息，沈婉儿眼神带着几分深邃，不管如何，不能让李秋蝶这个女人再嚣张下去了。 身边没有李秋蝶的沈大，便是做事再如何，沈婉儿也有办法拿住他的关口，可李秋蝶不一样。 知道沈大前来，沈唤儿赶忙往沈婉儿这里来。 “爹来了？” 看沈唤儿的样子有些欢喜，她显然认为沈大只是单纯过来看看沈婉儿的，毕竟是快出嫁的姑娘了，即便将来还能瞧见，但是那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爹是来找我要银子的。”沈婉儿平淡的看了一眼长姐，“没在我这里讨到什么好处，说不得回头会去找你，你注意着点。” 沈唤儿有些尴尬，“那毕竟是咱们爹……”她的意思，左右沈婉儿手里也不缺银钱，既然沈大想要，那就给他一点儿呗，左右不痛不痒的。 “给爹花钱自是没什么，只要爹不赌钱，哪怕天天海参鱼翅我也供着。”即便沈大做了那许多过分的事情，沈婉儿却也没有一天真正的考虑过不管他了，“可李秋蝶那个女人，想要通过爹从我这里拿好处，没门儿！” 她死死地压着沈大不松口为什么？ 还不是防着李秋蝶么。 这也是沈唤儿的心思。 见她这模样，沈唤儿就知道沈婉儿并不是真的对沈大没有父女感情了，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她道：“李秋蝶那人在爹身边迟早是个祸害，只可惜爹对她宠爱的不行。” 而今沈唤儿心中唯一的想法也就是有一天沈大能够看清楚李秋蝶的真面目，只要李秋蝶失了宠，她们想要处置可不是容易的。 沈婉儿叹息，“这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今沈大很显然已经将李秋蝶当做真爱一般看待了，想要让李秋蝶失宠，徐徐图之或者让沈大自己恍然那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便是此时下一剂猛药，让沈大不得不直面李秋蝶的真面目。 “你想怎么做？” 若说现在沈家最了解沈婉儿的是谁，莫过于沈唤儿。 因为沈大跟李秋蝶的事情，她们有共同的敌人，并且还是因为相差无几的缘由，这跟胡月月不一样。 胡月月已经对沈大死了心，现在只要沈大不来招惹她，只要李秋蝶不将手伸到她的儿女身上，她跟沈大不管再闹什么幺蛾子，胡月月都可以不为所动。 可沈唤儿跟沈婉儿是真的必须要将李秋蝶给铲除，若不然的话，李秋蝶会如何将沈大拖死暂且不提，她们悠哉的小日子也会受到影响。 等沈婉儿出嫁之后这样的情况会更加严重。 李秋蝶那样的人，她们不相信在沈婉儿成为世子妃之后她不会来找麻烦。 而今李秋蝶已然有孕，她必然是要为自己腹中的孩子做打算。 沈婉儿是不会容许这样的女人最后尾大不掉。 她在沈唤儿的耳边耳语了两句，将自己的打算能说的告知。 “什么？她竟还跟刘山有联系？”沈唤儿眉头深深皱起，刘山是什么人她是清楚地，原本以为刘山只是在李秋蝶下毒这件事上帮了点忙，谁知道现在他们之间还是联络不断，若说这里头没有猫腻，她是不相信的。 “尧三娘亲眼所见，这做不了假。”沈婉儿也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可谁让事实摆在眼前呢？ 原本沈唤儿隐隐对沈婉儿的打算不赞同，可现在却是再认同不过的，只是她心里还有道坎到底过不去。 第296章 误会 “可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毕竟……” 沈唤儿微微抿唇，即便她到现在也还是将沈大当做父亲看待，但是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姊妹有人是从李秋蝶腹中出来的。 从前沈唤儿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自己家里会有兄弟阋墙的祸事，哪怕是胡月月带着大壮二壮进门之后又生下小壮，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担心。 可是而今他们的姊妹有从李秋蝶腹中出来的，那沈唤儿就不得不担忧了。 虽然也有歹竹出好笋的先例，看沈婉儿就是个例子，可这毕竟还是少数。 沈婉儿跟她自己，那可以说是她们亲娘的好处，李秋蝶跟沈大的孩子呢？沈唤儿不敢赌。 可即便如此，那也不意味着沈唤儿愿意去平白无故的祸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这个孩子还跟他们有血缘之系。 沈婉儿叹息，“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当真纳闷，难道在沈唤儿的心中，她便是这样不择手段的小人么？ “我不过是想要告知爹秋姨娘还跟刘山有往来的事情罢了，你怎么想的这么……”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形容沈唤儿的心思。 这是将她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么？ 带着几分探究的看向沈婉儿，见她确实没有那个意思，沈唤儿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有几分没脸。 “我……我这不是看你掐头去尾的，误会了么？”沈唤儿面色有些讪讪，她其实也不敢置信沈婉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毕竟医者的心思永远都是最仁慈的。 而她认为沈婉儿的做法则是大大违背了医者仁心的标杆，难怪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了。 当然，沈唤儿从开始便没有排除掉这个可能，毕竟比起李秋蝶对她们做的事情来说，而今沈婉儿有这样的想法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至少她没有直奔着李秋蝶的性命去不是？ 用这样的手段将李秋蝶从沈大的身边赶走，虽然说出去有些不好听，但是这样的做法在沈唤儿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毛病。 沈婉儿神色淡淡，“爹说的不错，秋姨娘腹中的孩子究竟没有做错什么，若是可以，咱们还是不要亡造杀孽吧。” 经历过穿越这样的事情，沈婉儿也变成了有神论者，而今她对于这样的事情还算是比较在意的。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能帮助旁人一把的时候，一般她都不会拒绝。 若不是有此心的话，沈婉儿现在在京城的名声也不至于这样好了。 原本就算沈婉儿坚持要对李秋蝶栽赃嫁祸，沈唤儿也是不会多说什么的，更别说现在沈婉儿只是要将李秋蝶做的事情如实的告知沈大知道了。 至此，沈唤儿心里最后的一点芥蒂也消失干净。 不仅没有制止沈婉儿的意思，相反，还撺掇着她快些决定。 在沈唤儿心里还是有几分侥幸的，万一沈大知道了李秋蝶还跟刘山有往来的事情，一生气跟李秋蝶翻了脸，又回来跟她们一家人一起住了呢？ 在她的心里，一家人就是要住在一起的。 沈大独自跟李秋蝶居住实在不像个样子，若不是沈婉儿跟胡月月都坚持如此的话，沈唤儿是不会跟她们一起搬出来的。 按照沈唤儿的意思，这世上无不是的父母，不管沈大做了什么，她也是不能不认爹的。 这话是她心里最真切的想法，只是不好跟沈婉儿开口罢了。 沈婉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傍晚，大壮跟二壮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一家人见到他们这模样纷纷变了脸色。 胡月月就不用说了，她自打前夫去世沈大又是那般模样之后已经对男人死了心，对于她而言，几个儿女便是她的命.根子。 此刻见到大壮跟二壮被人打了，她顿时便红了眼眶，顾不得询问什么，赶忙亲自带下去给他们换衣裳上药。 药自然是沈婉儿倾情提供的上好伤药，涂上凉丝丝的，大壮跟二壮顿时便觉得舒坦了不少。 见胡月月眼眶通红满脸心疼的样子，大壮跟二壮对视一眼。 “娘，我们没事儿，您别担心了。” 他努力让自己笑的高兴一点，大壮是真的没有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 像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里有没打过架的？ 从前在村里的时候，有人说他跟二壮是没爹的孩子，他还会带着二壮暗地里给人套麻袋呢。 当时胡月月也没多说什么，而今怎么就看起来这么难过呢？ “胡说！你们都上书塾了，也该学着稳重一些，哪里能像是小时候一样胡来了？”胡月月嗔怪的瞪了他们一眼，满脸的不赞同。 之前胡月月也确实是觉得男孩子打打架也没有什么，可当时毕竟是在乡下村里，哪家孩子没有一点矛盾的？大家都差不多，打完就完了。 可大壮跟二壮的书塾里头有不少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她很担心大壮跟二壮的性子会惹祸。 可若是叮嘱了，却又忧心大壮跟二壮心疼家里人，有什么都忍气吞声的，心里别提有多纠结了。 自己心中揣着不少心思，胡月月也没去问大壮跟二壮是为什么打的架。 在她看来，小孩子打架也不过是三两句话说不开而已，没什么了不得的。 可胡月月忘了，却不代表沈婉儿跟沈唤儿也不记得。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让沈婉儿前去询问。 倒不是沈唤儿这个长姐不顶事，而是在大壮跟二壮的心中，沈婉儿怕是比身为长姐的沈唤儿更让他们有安全感。 虽然心里有些酸酸的，但是沈唤儿却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毕竟沈婉儿比她优秀是事实，沈唤儿不觉得有何丢脸，相反，沈婉儿越有本事，她脸上才越是有光呢。 从前沈唤儿也有跟自己妹妹争风吃醋的小心思，但是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沈唤儿已经看开了。 而今的沈唤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吃醋妒忌的小姑娘，在看清楚沈大不顶事的本质之后，沈唤儿也不放心胡月月，对几个弟妹，她当真做到了长姐如母。 只可惜，沈婉儿自小便自立，脸上的胎记好了之后更是，没有沈唤儿什么发挥的空间罢了。 沈婉儿见了大壮跟二壮，并没有安抚的意思，拎着他们的耳朵往屋里走，一手一个看着一点都没有收手，沈唤儿远远地瞧着，也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疼。 “小壮长得愈发快了，原本准备的衣裳有些不够用，唤儿跟我一起去做小壮的衣裳吧。” 虽然胡月月看着也觉得心疼得很，但是她知道沈婉儿这是为了两人好。 左右在沈婉儿手里大壮跟二壮也不过就是挨几顿骂罢了，男孩子皮实，沈婉儿即便是打他们一顿，胡月月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心疼。 见沈唤儿满脸纠结，她想着还是把人给叫走吧，正好眼不见为净。 “……啊，好。”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沈婉儿离开的方向，有心想要说说，大壮跟二壮都还是孩子呢，即便是打架不好，那也得悠着点责罚，可她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既是相信沈婉儿做事有分寸，又是觉得给大壮跟二壮一点教训也好，省的日日打架就跟个小霸王似的。 即便沈唤儿相信自家弟弟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小孩子的教导她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想清楚也就安心了，沈唤儿被胡月月拉着飞快的进了屋。 若是再迟一点，胡月月担心自己就忍不住去将大壮跟二壮给“救”出来了。 没见大壮二壮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么？ 若要说沈婉儿有多严厉，那倒是不至于，沈婉儿从来都是不提倡体罚的，即便是再生气，骂几句也就过去了。 可她脸一撂下，大壮跟二壮心里就不安，这比打他们尤甚。 有些时候大壮跟二壮甚至恨不得沈婉儿揍他们一顿，也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就好像他们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淡淡的瞥了一眼两个弟弟，沈婉儿将他们的心思看在眼里也没有拆穿，心里暗自轻哼，还治不了这两个小的了？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大壮轻咳，“我们其实也知道打架不妥当，可那些人说话实在难听，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二壮便紧接着道：“要是再来一回，我还打他们！” 沈婉儿皱眉，“我让你们说事情的始末，拉扯别的做什么？” 对于两人的总结沈婉儿不以为意，若是当真有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打一顿也没啥。 有些人就是非暴力不合作，这一点沈婉儿早早便有体会了。 她自己做不来揍人的事情，难道还能拦着两个弟弟么？ 二壮没多想，张口就要说。 可大壮脸色却有些难看，“二姐，他们的话实在难听，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沈婉儿撇嘴，人生在世她多难听的话没听过？还用得着他们如此防备着。 第297章 妥协 这可不就是将她当小孩子一样保护了么？ 被人庇护的感觉确实是很好，但是沈婉儿却时时刻刻都要提点自己不能陷入其中。 见他们还在犹豫，沈婉儿冷哼，“难道我连几句话都不能听了么？若是你们不想说也行，我看你们年岁也该到了锻炼的时候，回头我去跟太子打声招呼，把你们扔进军营历练两年。” 农人家的孩子不怕苦不怕累，但是也没人真的喜欢被揍着长大不是？ 从前大壮跟二壮是向往军营的，自打君烯衍看出他们的心思之后，便曾经将兄弟俩带去军营看过几回。 每当看见那些新兵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要照旧干活的时候，大壮跟二壮都觉得腿肚子发软。 即便因此心里更是敬畏军人了，可自己去从军的想法却想也不想的刨除出去。 而今沈婉儿的话更是让他们头皮发麻。 有沈婉儿跟君衡阳打招呼，他们俩想要进军营历练确实是不难，可那样的地方他们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腿软，哪里还敢自己亲身进去的？ 这下他们即便是不想说也没有办法了，为了以后不要被浑身是伤还要干活的悲惨包围着，他们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沈婉儿知道。 打架的事情真的怪不得兄弟俩，都是被沈婉儿这瞧着高攀的姻缘闹得。 他们书塾里头不少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甚至还有不少是跟君烯衍家中有世交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都有一个通病，不管是表现还是没表现出来的，都打心眼里不大看得起寻常百姓。 沈婉儿又是这样的出身，在他们看来，能够嫁给日后板上钉钉是个王爷的君烯衍做正妻实在是过于高攀。 出于对沈婉儿的轻视，他们对大壮跟二壮也不会有什么好脸。 当然了，这些自诩是读书人的公子哥儿，也不会在书塾里头当着先生的面多做什么。 毕竟大壮聪慧二壮机敏，小小年纪考中秀才的大壮更是书塾先生的重点关注对象，若是他们当真对大壮跟二壮做了什么，怕是书塾的先生都会对他们不满。 而今世道虽然不说重文轻武，但是大家都还是十分敬仰读书人的，若是先生当真厌倦了他们，回到家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但沈婉儿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大壮的姐姐，但是对于他们而言依旧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平民女子。 这样的女人攀上王府，他们本能的觉得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因此在说起沈婉儿的时候不是轻佻的嬉笑便是明显的厌恶，若光是如此也就罢了，虽然大壮跟二壮会不高兴的，但是只当没听见不理会也就是了。 这也是从前沈婉儿对他们的要求。 可今儿那些人确实是有些过分，竟说沈婉儿这样的出身，若是不用些手段注定是勾不上小王爷的，说不得婚前便有苟且。 将来沈婉儿为了能留住小王爷，沈婉儿还不知道要使出多少手段。 听闻沈婉儿的长姐还没有出嫁，不知道是否会跟自己的妹妹共侍一夫，若长姐为妾嫡妹为妻，不晓得多难看。 也有人说沈唤儿不定会嫁给君烯衍，但是却说不得会在沈婉儿的安排之下跟君烯衍有苟且，将来的丈夫头上可是大大的一顶绿帽子。 镇王的风流是京城里头众人都知道的事情，加上君烯衍从前又有纨绔之名。 没有人认为他能够盯着沈婉儿一个人过一辈子，将来必定是妻妾满园，到时候，面对出身比自己要高上不少的侧妃妾侍，沈婉儿又要如何立足呢？ 大壮说出来还是润色过算是好听的话，看他们的脸色便知道，那些公子的原话有多难听。 即便是如此，沈婉儿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了。 而今沈唤儿已经开始说亲，若这样的话流传出去，那沈唤儿又要如何自处？ 又要她怎么面对沈唤儿？ 虽然这些事情可能仅仅只是那些妒忌之人包含恶意的猜想，但是若传扬开来，对沈唤儿的恶意是实打实的。 沈婉儿暗自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静静地看向大壮，“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去书塾。” 正是因为她相信大壮跟二壮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头胡说八道，所以才要去书塾当场跟那些说话的人对峙。 若仅仅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猜测，便赶紧打住，若是有人是幕后推手，那就把人揪出来。 总而言之，这件事一定要赶紧解决掉，不然造成的后果一定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大壮一愣，“可是书塾……” “当初你们拜师的时候我也是曾经去过的，而今怎么去不得？”沈婉儿撇了撇嘴，大壮的意思显而易见，自然瞒不过她。 见沈婉儿看出来了，大壮不由得有些讪讪，话到了嘴边转成了旁的。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压不住那些人么？” 说这些话的可大多都是公子哥儿呢，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到底都是男子，又是读书人，就算沈婉儿嘴皮子一向伶俐，可对方你一言我一语下来，沈婉儿也未必能招架得住。 要不怎么说双拳难敌四手呢？ 沈婉儿想了想，觉得大壮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她也不不得不考量一二。 她心中思索了一番，最终对大壮道：“那我一会儿让人去叫了君烯衍，明儿跟着我们一起去。” 有君烯衍这个正主在，他们总不能再胡说八道了吧？ 沈婉儿从来都不担心自己被欺负，但是却不能让沈唤儿平白受了委屈。 这可是不白之冤啊，沈唤儿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自家得了一门看着显贵的姻亲就被这样污蔑，若是不早早打压下去，以后再会有什么都不知道。 有君烯衍这个已经及冠的壮年男子，他又是当事人撑着，沈婉儿应当不会再有什么了，大壮这才放心的答应下来。 学塾里头的情况他心里早早就不舒坦了，若不是一直被沈婉儿压着不好反击，他根本就忍不到现在这个时候。 而今好了，有君烯衍在旁边看着，他总算能够好好报仇了。 最近君烯衍也是忙得很，要不然也不会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沈婉儿跟前。 从前他虽然是镇王唯一的儿子，但是到底还没有被册封世子，即便镇王有心培养，可他自己不愿意入朝为官，能做的也就是有些零散活计，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清闲的。 不然也不能老王爷身体不舒坦便亲自进山，也没那么多时间奔波于京城跟牡丹村之间了。 而今被皇帝正式册封为世子，他要忙的事情多了，再加上跟沈婉儿的亲事已经定下，他正忙着料理自己院子里外，力求沈婉儿嫁进来之后至少在自己的院里跟在家没有两样。 可就算是再忙碌，沈婉儿都开口请他帮忙了，君烯衍也会暂时将手里的事情推开去找沈婉儿，她那边的事情要紧。 镇王在知道君烯衍的做法之后，心里有些不满。 好在君烯衍不是皇子，不然的话，如此痴心的男子是没有办法继承大统的。 有心上人便是有了弱点，这对于上位者而言不是一件好事，若不是老王爷拦着，镇王是不会让君烯衍有这样明显的弱点的。 可老王爷能拦得住镇王不插手君烯衍的婚事，却拦不住镇王对沈婉儿心里不满。 “婚约都已经定下了，你操心这些做什么？少年慕艾不是人之常情么？你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可没拦着你半点儿，你而今瞧着儿子有喜欢的人便不痛快了？”老王爷如此调笑。 镇王年轻的时候可不像是现在这般风流，他也是有过一心一意的时日的，只可惜心上人到底没能成为妻子，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在心上人出嫁之后是，随意在世家之中挑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女子成亲。 也就是君烯衍的母亲柳婉如。 两人并没有太多的男女之情，因此柳婉如虽然不满镇王宠爱妾侍，但是到底没有多伤心，只是觉得会影响自己的地位罢了。 镇王毕生的死穴都在那个女子身上，而今被老王爷提出，他心里顿时憋闷了起来。 当年老王爷确实是没有制止他，可对于当年的镇王而言，就算老王爷支持，能够阻碍他的力量也太多了。 他没有成功的将心上人娶为妻子是镇王一生的遗憾，而今也要儿子留下这样的遗憾么？ 别看镇王看上去唯利是图，可对于惟一的子嗣，他还是疼爱的。 老王爷的话一出，他顿时变不说话了。 “随他们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年纪大了，只要儿孙过得好，什么都好。”老王爷这辈子都没有在意过什么荣华富贵，一辈子做的所有事情唯心而已。 正是因为这脾气，先帝与当今皇帝都对老王爷极其信任，他虽然不在意荣华，可他在王位的时候，却是镇王府最为鼎盛之时。 比起老王爷，而今的镇王这等有心钻营的模样，便显得逊色了不少。 第298章 打架 若不是因为君烯衍随了老王爷，而今镇王府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说不得到时候落到君烯衍手里的，就不是亲王府，而是郡王府了。 即便镇王心里不是太赞同老王爷不争不抢的做派，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这样镇王府才能长久。 看这些年他接手镇王府之后王府的模样，皇帝的心思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 有沈婉儿的要求在前头，君烯衍当真是再殷勤也没有了，天不亮便到了沈家，一同吃了饭之后询问沈婉儿情况。 这件事说到底跟君烯衍的关系也不小，沈婉儿没想瞒着，只是避开了沈唤儿，将大壮的话原样告知。 听完了之后，君烯衍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大壮身上，“……你只是打了他们一顿？” 大壮不知道君烯衍这是什么意思，还当他是在责怪自己冲动，自打上回君烯衍让沈婉儿难过了好一段时日之后，大壮就对他没有好脸色。 婚约定下来之后大壮的态度虽然有了稍稍的好转，但是那也有限。 而今因为君烯衍的缘故又连累了自己另一个姐姐，大壮自然没什么好脸。 “打他们都是轻的，若是再胡说八道，我还打！” 沈婉儿就见不得他这猖狂模样，轻哼道：“那也得看你们能不能打过。” 书塾里头的那些学子大多跟大壮一个年纪，便是稍稍小一些那也有限，而大壮就一个人，二壮虽然能帮着下点黑手，那也有限。 这一大一小对上跟大壮一样年纪的男孩儿，能打两三个就不错了，跟书塾里头大多数人起冲突，这不是给人家送菜呢么？ 就算嘴碎的人确实是该教训，但是却也不能这样不自量力。 被姐姐呵斥了，大壮只觉得委屈，他可怜巴巴的看想沈婉儿，这还真是亲姐，胳膊肘咋带往外拐的呢？ 要是沈婉儿知道大壮心里的想法，怕是当即一胳膊就上去了。 “情况我大抵晓得了，看着时辰差不多，赶紧走吧。” 至于他们此去会不会耽误那些学子上课，君烯衍也管不了了，比起沈唤儿跟沈婉儿还有他自己一生的名誉来说，一天的课算什么？ 就算今天上不成，回头也能补上。 那些学子自己说话不经过脑子，受点教训吃点苦也是该的。 而今君烯衍已然是世子了，出门自然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的，便是柳婉如也不会允许。 为了防止柳婉如乱给他安排人，君烯衍只让平日里跟在自己身边的护卫从暗处转移到明处。 这天学堂开课的点，学子与先生都差不多来齐了。 在他们的见证之下，君烯衍带着沈婉儿，身旁跟着大壮二壮，身后更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看着就像是来寻仇的似得。 李先生跟君烯衍有些交情，也是因此大壮跟二壮才能如此轻松的入学。 而今君烯衍一脸凶相的来了，出面交涉的自然是李先生。 “世子这是怎么了？”李先生面上客气，心里不禁嘀咕，是谁惹到这位煞神了？看君烯衍的样子，必然是招惹的不轻，而今不打算善了了。 君烯衍纨绔的名声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李先生唯恐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砸了他的书塾，那可没地儿说理去，谁让帝后都对这位爷十分宠爱呢？ 李先生虽然在读书人里头稍稍有点名望，可跟君烯衍这样的贵胄而言还是差的远了，就连在他手底下读书的那些学子也不定能压得住。 若是没有尊师重道这一层原则在的话，而今的书塾怕是都被拆了干净。 “打搅先生了，听闻而今贵地有人污蔑本世子与未来世子妃的名声，我自是要上门来问问清楚，若是误会尽早澄清，若不是误会……”君烯衍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李先生这回可是真的要哭了，谁敢招惹他呀，再者说君烯衍的名声都已经那样了，再怎么想要污蔑也没有了吧？ 可沈婉儿…… 他是见过沈婉儿的，在大壮二壮入学的时候。 他对大壮跟二壮格外关照，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君烯衍的缘故。 旁人家的小孩儿入学，那都是父亲跟引荐的人一同前来，这两位却是跟着姐姐一起来的，李先生不想印象深刻都不行。 听说最近沈婉儿跟君烯衍的婚事已经定了，莫不是有人说沈婉儿的坏话被君烯衍抓了个正着吧？ 虽然李先生最近没听说过什么不像样的传言，但是自己书塾里头学生的德行他还是知道的。 那些二世祖纨绔起来，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 “这……我们书塾一向严以律己，断然不会出现污蔑旁人的情况，世子是否弄错了？” 不管李先生心里有多少不安，而今君烯衍都已经找上门了，他也只能将这件事含糊过去。 但愿君烯衍看在两人昔日的交情上头，不要再一再的逼问下去了。 可事实上，老天往往是不会随人心愿的。 跟沈婉儿比起来，李先生这点交情在君烯衍心里头根本就不算什么。 虽然上回让大壮二壮入学的事情上头君烯衍是欠了李先生一个人情，可他早早便还了，李先生得到的绝对比付出要多得多。 一如他点头收两个学生一般，君烯衍给他一点好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两人若是撕去那一层有私交的窗户纸，其实内里已经是两清了的。 而今君烯衍自然是不会为了李先生而让沈婉儿失望。 “是否是弄错，当面对质便知晓。”君烯衍看了大壮跟二壮一眼，示意他们去找人。 在瞧见大壮跟二壮的脸色之后，李先生便道这件事应当是真的了。 什么人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污蔑到君烯衍头上去？ 若这件事发生在旁人身上，李先生只当是看个热闹，可现在却在自己头上了。 李先生心里叹了口气，但愿今儿君烯衍能下手轻一点，不然的话，他可还不知道要怎么跟那些学生的家里人交代。 君烯衍跟沈婉儿有帝后护着自然是不怕什么的，可他这个小小的书塾却经不起几次磋磨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李先生想要阻拦也没有由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壮去将几个挑事儿的学生叫来。 他们来的时候还很是嚣张，像是笃定了先生即便知道了他们的话，也不会将他们如何似得。 若是君烯衍没来，李先生当然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虽然李先生是个读书人，但是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对于书塾里头的学生，除了实在是教导不了的会让人回去之外，能凑合也就凑合一下。 他只是将重心放在大壮这样是真的要读书的学子身上罢了。 这些人得意的模样在见到君烯衍之后戛然而止。 出身不低，他们自然认识君烯衍的模样，想到自己昨天说的话，又看见君烯衍后头那些护卫，这些人的脸色一下便苍白了下来。 “世子，您……您怎么来了……” 在这里念书的即便身后有点背景，那也有限，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家，不是自己家里有书塾，便是将晚辈送到天下闻名的书院之中念书。 李先生的学问是好，但是他毕竟没有出仕，在他这里念书学到的东西跟在书院里头诚然没有太大的差距，但是所能够结识到的人脉却差了许多。 这些人再君烯衍面前连个小人物都算不上，也只能在大壮跟前逞威风了。 从前有恃无恐，是因为他们笃定了，这样丢人的话大壮就算是回去告诉了家里人知道，以沈家的地位也绝对不敢去跟君烯衍告状的。 若是让君烯衍知道了，他们自己也没脸不是？ 说不得君烯衍还会因此而看不起沈婉儿。 但是谁也没想到沈婉儿是个虎的，心里不痛快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再者说君烯衍跟沈婉儿的关系虽然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吧，但是却也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看不起沈婉儿。 冷淡的看了方才嚣张如孔雀，现在安静如鹌鹑的几人，君烯衍轻笑，“听说你们在这儿说了不少跟我有关的话，我想来听听。” 他径直拉了把椅子坐下，示意沈婉儿坐在自己身边，“昨儿你们说了什么，现在也说给我听听吧。” 他们哪里敢说？ 见君烯衍这混不吝的样子，便知曾经传闻说君烯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是真的了。 “瞧您说的，我们不过随口胡咧咧几句，若是您听了不痛快，我们以后再不说了。” 提前开口的人倒是个机灵的，看出君烯衍不是个有耐心的，索性直接将罪名认下，他如此坦荡，君烯衍顶天也不过就是骂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还不如他们昨天跟大壮打一架呢。 他们家里人可是看见了他们昨儿狼狈的模样，心里打这主意要给沈家一点颜色瞧瞧。 镇王府他们是惹不起，可区区一个沈家还是不算什么的。 沈家最有出息的也就是沈婉儿了，便是跟镇王府有婚约又如何？ 第299章 解释 他们不相信，堂堂镇王世子，给沈婉儿出头有可能，但是给沈家出头却是不至于的。 正是有这样的底气，所以他们嘲讽欺负大壮那叫一个毫不犹豫半点不留情。 谁也没有想到，君烯衍竟真的这般看重沈婉儿，就连她家里人也跟着一起看重了，若是知道的话，他们定然是不敢想之前那般有恃无恐的。 君烯衍目光淡淡的看向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他越是如此，这些人也就越是担忧。 到底还是半大小子，当即便有人忍不住了，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我们也是听见旁人说的，没有……” “听谁说的？”君烯衍目光落在开口的人身上，“你可得指出人来，若是找不出个源头，那便是你们编出的。” 别看君烯衍看着纨绔，可他怎么说也是王府出身，跟着君衡阳在宫里不知道见过多少阴谋诡计。 这些半大小子在他面前跟透明的也差不多了，这些人的小心思没半点瞒得过他眼睛的。 “这……” 开口的人涨红了脸，暗暗后悔自己沉不住气，他哪里能说出人来啊？ 君烯衍此番这么大阵仗的过来也不是为了当场惩治这些人，只不过是想要问清楚情况罢了，而今见他们的模样，还有哪儿是不知道的？ 当即便二话不说的起身，看向惴惴不安的李先生，他道：“年岁都不算小了，也该是到了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年纪。” 除了李先生与沈婉儿，没人明白他的意思。 李先生脸色一白，看向这些学子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忍。 而今他是怜悯这些乱说话的人了，殊不知若是他们的话传扬开来，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自然有人当成真的，到时候沈唤儿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想也知道沈唤儿的下场会有多悲惨。 说到底，伤口不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的。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慷他人之慨之人。 君烯衍没留下跟李先生多说，他施施然的起身，直接带着沈婉儿就这样走了。 李先生开口想要挽留，却一时不知道应当用什么法子。 “你们……先回家去一趟，将今天的事情跟你们家长辈说说。” 若君烯衍当场惩罚了他们，那李先生倒是不担心了，当场处置了之后便证明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偏生君烯衍什么都没有说，问清楚了之后施施然的离开，那就要小心了。 从他的态度上来看，要么便是沈婉儿在他心里没那么要紧，问过了将这些人吓唬了一通便算了，要么便是在憋什么大招呢。 想到君烯衍素日里对沈婉儿的态度，李先生觉得前者不太可能，最近君烯衍的忙碌他是知道的。 若当真只是为了吓唬一下这些学子，他完全可以派遣自己身边的人来，没有必要亲自挤出空闲来，有这样的时间专门见几个无关紧要的书生，做什么不好？ 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这些人家里虽然有些权势，但是跟镇王府比起来，那还是差得远了。 这些人原本见到君烯衍离开心里一口气还没有松开，又听了李先生的话，差点被自己的想法吓死，不敢再书塾里耽搁，与李先生告罪了之后，三两步跑回到自己家里去。 出了这样的事情，至少今儿大壮跟二壮是不去上课了的，同样匆匆告罪之后跟着沈婉儿一道走了。 “这事儿就这样算了？” 大壮不敢置信的看向君烯衍，虽然现在看着没什么，可若是传扬出去，沈唤儿可算是吃了大亏。 沈婉儿也一样，他原本还觉得君烯衍是向着他们的，可现在确也不一定了。 难不成是看着那些人家里有些权势，觉得麻烦就不管了？ 君烯衍无奈的看了一眼大壮，“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要罚，但是却不能现在立时给些教训。” “为什么？”大壮松了口气，顺势问道。 这回回答她的是沈婉儿，“而今若是罚了，将来再要惩治，旁人也只会说我们揪着这件事不撒手，小家子气的很，到时候不是咱家的错那也变成了咱家的不是，倒不如一齐罚过，让人瞧瞧厉害才让人不敢招惹。” “不仅如此呢。”君烯衍看了一眼沈婉儿，若是在学堂便发作起来，闹得动静不会小，不明所以的人定然要来打探情况，沈婉儿跟大壮都在，谁猜不出这根沈家有关系？ 再问下去，那些关于沈婉儿跟沈唤儿的话不就兜不住了？ 那些人虽然说这不像样，但是君烯衍却知道，再不像样的话都是有人相信的。 到时候沈婉儿跟沈唤儿没做错什么也要跟着遭殃。 若是回头他再暗地里下手，即便是有人知道了，也只当是那些人不小心得罪了他，明知道他是什么脾气还来得罪，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么？ 素日里君烯衍的脾气又摆在那里，大多数人都不会再多想下去了。 大壮撇了撇嘴，只觉得有些憋屈，“明明不是咱们的错处，却偏生要咱们跟做贼心虚似得藏着掖着，这事儿当真是……” “世道艰难，也不只是你一家如此。”君烯衍叹息，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出了气，也是沈婉儿跟神话呢受了委屈？ 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死死地将这件事瞒住，等沈婉儿嫁进来之后，这样的传闻自然会渐渐消散下去。 只是沈婉儿出嫁之前在镇王府还没站稳脚跟的这段时间里头，怕是要跟沈唤儿少些往来了。 好在君烯衍原本也对沈唤儿没有意思，加上从前沈唤儿因为他还跟沈婉儿闹过矛盾，他更是躲避沈唤儿跟躲避瘟神一样，时间长了这话即便是有人传扬出来，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而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一个拖字。 “听说你家那姨娘不安分？”君烯衍很快将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 对于他而言要处置几个小角色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操心的事情，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沈婉儿家里的情况。 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沈婉儿有些纳闷儿，“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李秋蝶不安分的事情沈婉儿想要沈大尽早知道，但是却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没有将这件事口风露出去半点，甚至尧三娘那边也是打过招呼的。 以尧三娘的为人，定然不会出去乱传，可这样的消息却还是被君烯衍给知道了。 难不成是李秋蝶做事太过，已经有外人提前发现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倒是有些麻烦了。 君烯衍失笑，“你忘了我安排了人在你身边保护？” 就沈婉儿派去盯着李秋蝶的那些人还是他手底下的呢，那些护卫知道君烯衍对沈婉儿有多看重，唯恐自己抢了主子在沈婉儿身前表功的机会，一知道这个消息便告知了君烯衍。 沈婉儿默然无语，她怎么就忘了这件事？ 恍悟之后，便是恼怒，“你又派人监视我？” 她倒不是对君烯衍安排人保护自己有多大的意见，只是单纯不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罢了。 从前怀环跟在她身边的时候，虽然说是贴身丫头，可真正贴身的时候却也不多，大部分自由的时候沈婉儿自己一个人独处的。 而今却知道自己身边不知道被君烯衍安排了多少人盯着，沈婉儿身上顿时变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君烯衍是知道沈婉儿脾气的，一听这话头不对，当即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不是担心你遇见危险么？你放心，只你出门的时候那些人会跟在你身边暗处保护，平日里都是在沈家周围的。” 不会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君烯衍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更别说他手底下的人了。 “到底有多少人？” 沈婉儿的脸色黑沉沉的，之前她因为这件事跟君烯衍闹过一次脾气，当时君烯衍是说，还是会派人保护沈婉儿，只是那些人都会提前给沈婉儿报道。 可现在听君烯衍这意思，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君烯衍倒是有心想要跟沈婉儿解释，但是当着大壮的面，有些话实在是不好说啊。 察觉到君烯衍的眼神，沈婉儿冷哼了一声，心道先放过他，等一会儿大壮不在的时候，她非得好好问问不可。 “上回跟你争吵之后，我确实只在你身边放了三个人保护，可人手毕竟少，上回你被德贵妃绑走的时候，那些人都在沈家院子里呢，一时没顾得上你，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后头又派了些人来。”毕竟没提前告知，君烯衍心里有点心虚，“我知道你身边不喜留人，你放心，还是护在沈家周围的，只有你出门的时候才会分出一个跟在你跟前。” 就算是进宫的时候，沈婉儿身边不远的暗处里头也有人跟随着，她入宫不能跟，便在宫外日夜等着沈婉儿出来，直到沈婉儿回家里。 “你没生气吧？” 见她久久不开口，君烯衍心里不禁有些不安，便是他确实是为了沈婉儿着想，可到底没有提前打招呼。 第300章 预料之外 “生气？”沈婉儿有些好笑的挑眉反问，“你虽然没跟我说，但是做的事情也确实是为了我好，我哪里有什么可生气的么？” 即便是想要生气也没有理由，诚然，沈婉儿并不喜欢君烯衍的做派。 但是却并不意味着沈婉儿不知道君烯衍这是为了自己好，她不是不知好歹得人，能够分清楚好坏。 就算君烯衍的做法有点问题，沈婉儿也断然没有生气的充分理由。 可这样的态度落在君烯衍的眼中，更像是生气了，他倒是宁愿沈婉儿狠狠地骂他一顿，也不愿意看着她对自己这样一幅客气的样子。 在他的心中，沈婉儿在他面前应当是可以放松下来的，什么识大体懂事的形象在外人面前变现便也是了，在他跟前，沈婉儿就应该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他有信心能够对沈婉儿百依百顺，可沈婉儿自己却不乐意。 “你若是心里不高兴，只管来骂我就是了，不用自己憋在心里。” 君烯衍想着，也许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将沈婉儿娶回家里头去了，身份的转变让沈婉儿对他的态度也转变了起来。 虽然很高兴沈婉儿真正将自己当做夫君一般看待，依靠着他过活，可却也并不代表着他愿意看见沈婉儿在自己跟前毕恭毕敬。 这实在是不妥当。 “我没有憋屈，我是真的这样想的。”沈婉儿有些莫名的看向身旁的男子，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君烯衍怎么会忽然想这样多，她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尤其是在君烯衍面前。 生气就是生气，不生气就是不生气，她从来都没有心思在君烯衍跟前装作百依百顺的柔顺模样。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沈婉儿自己清楚，若是让她装一辈子柔顺那是不可能的，与其将来让君烯衍觉得想象中的沈婉儿跟她本人有落差，倒不如最开始就将态度摆正了。 若是君烯衍能够接受，那自然是万事大吉，可若是他不愿意接受，纵然沈婉儿心里会有点可惜，但是却也不会强求。 殊不知，见沈婉儿这态度跟而今的局面，君烯衍不仅没有接受沈婉儿的解释吗，反而更加认定沈婉儿是心里不高兴了。 他自己的心上人是什么模样，君烯衍难道不知道么？ 从头至尾君烯衍都明白自由对于沈婉儿而言的重要性吗，而今顶风作案，不过也就是为了沈婉儿的一份安全。 原本君烯衍是没想将这件事告知沈婉儿知道的，可转念一想，等沈婉儿嫁进来之后自然会渐渐开始接手他手底下的产业，他是个什么人在家又是什么情况沈婉儿再知道不过了。 而今便是忍着委屈也没有对他有任何的责骂，这样的心思是什么意思君烯衍难道还能不明白么？ 除了担心跟他闹矛盾的事情传到镇王耳中，王府的人会对她有意见？ 还是说担心若是有人知道两人有了矛盾，会从中趁虚而入？ 虽然君烯衍打心眼里觉得书院的那些人说的都是屁话，但是被他们理所当然的状态所影响，君烯衍倒是真的觉得沈婉儿现在是在讨好自己了。 他轻叹，想要对沈婉儿解释一下。 “你想的有点多。”沈婉儿淡淡的看了一眼君烯衍，眼中的嫌弃之色毫不掩饰。 君烯衍不由得一窒，随机恍然。 若是沈婉儿当真心里不痛快，哪怕是对着皇后呢，那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的，更何况是他？ 虽然说镇王府于沈婉儿而言当真是没有皇后好对付，但是以她的聪慧，想要适应也不是难事。 他而今的想法当真是小人之心了，竟然用别的女子可能会有的态度去揣度沈婉儿。 “我还不至于因此生气，不是说最近事情很多？你回去吧，别在我这儿杵着了。” 对于沈婉儿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君烯衍…… 还真的生不起一点气来。 他无可奈何的捏了一把沈婉儿的鼻尖，“那我先回去了，你这儿若是有什么之二，直接让人来找我就是了，只要能空得出时间来，我一定会过来的。” 除了无可奈何的情况，只要沈婉儿开了口，君烯衍是说什么都要来帮忙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沈婉儿自然清楚，闻言也没有多说，微微颔首算是应下，“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目送君烯衍离开，沈婉儿瞥了大壮二壮一眼，“你们是回家去还是跟我一起去药晖所？” “今儿左右也不用上学塾，我们去帮二姐的忙吧。” 大壮笑的殷勤，其实心里还有别的计较。 他跟二壮究竟为何打架到底没有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现在要回去的话，胡月月定然会追问。 要是让胡月月跟沈唤儿知道君烯衍去书塾的真相，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少事端来。 而今多事之秋，能瞒着家里不让她们担心也好。 正好药晖所这头事情多得很，即便大壮跟二壮都是门外汉，但是帮着做些洒扫的粗活还是可以的。 杨大杨二在药晖所做的不也是那些么？ 虽然而今大壮有了秀才的功名，但是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精贵，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沈婉儿没拒绝，“前儿忙着，我倒是忘了问，林荣跟孙福府试的结果如何？可考上了？” 之所以现在才问，一是事情真的多，再者，对于沈婉儿而言，林荣跟孙福也不过是外人而已，说要多关心，那还真的没有。 只是而今府试的成绩差不多下来了，若是两人有个好成绩，沈婉儿少不得是要派人去送点节礼的。 牡丹村那边，她们家还得拜托里正帮着照看，总是不好太过疏忽。 大壮愣了一下，“他们的成绩都不算是太好，但是吊车尾还是考上了举人。”他到底跟林荣和孙福都有些交情，县试的时候还跟在他们身边读过一段时间的书，对于两人的考试成绩自然是关心的。 “娘已经让人去给他们送了贺礼。” 见沈婉儿面露懊恼，大壮很适时的提醒。 沈婉儿说到底跟两人不熟，若是要专门去送礼那倒是没有太大的必要。 胡月月已经代表一家人送过去了，她而今不用多担心。 “……他们是要接着留在京城还是？”沈婉儿也只是懊恼了自己的疏忽稍稍一会儿，回过神来之后又想起另一件事。 若是两人要留在京城，林荣倒是也罢了，毕竟是里正的孙儿，银钱不算是太缺。 可孙福家里条件摆在那里，跟他们又是同乡，若是要留在京城的话，沈家怕是少不得一点照拂。 到时候要怎么做还不是沈婉儿来拿主意？ “院试得等秋后呢。”大壮不由得轻笑，“京城吃穿住行都贵得很，只一两个月咬咬牙也就过去了，而今才刚立春，还有半年的时间，哪里就能留在京城这么些时日？” 林荣那边还好，里正一家节衣缩食一段日子，未必不能让林荣留下直到院试结束，可孙福那头却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就他跟孙老爷子家里的情况，若是留在京城，爷孙俩怕是不用活了。 再者，孙福也不定放心让孙老爷子那么大年纪了，一个人留在家里没人照料。 沈婉儿点了点头，“那你留意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去送一送。” 来的时候是一道来的，没道理人家走了，沈婉儿都不出面只让人家灰溜溜的回去，这还是两人考上了举人呢。 大壮点了点头，自是没有意见。 “你们也该准备着下一场府试了。” 沈婉儿瞥了一眼大壮，今年的府试大壮未必不能下场去试试身手运气，可他就是不愿。 沈婉儿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满。 大壮这也未免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一些。 最后还是周大夫看出了沈婉儿对大壮的不满，问清楚了之后不由得笑道：“以大壮的能力，今年考上怕是有些艰难，若是没能一举得中，下一回心情怕是就不那么美妙了。” 沈婉儿这才恍然，科举对于现在的读书人而言便是鱼跃龙门，自然是心理压力颇大。 婉儿从头至尾都只将它当做一场比较重要的考试，自然不能理解大壮的心思。 要知道她前世，这种比较重要的考试多了去了，即便知道考不上会影响之后，次数多了之后也就麻木了。 这样下来，沈婉儿每一场的发挥倒是还算不错，其中未必没有心情放松的缘故。 “我听慧儿说，镇王妃要见你一面，让你三日后午时去食为天呢，你好好准备着吧。”周大夫见沈婉儿的脸色轻松下来，才将方才得来的消息告知。 “我知道了。” 沈婉儿虽然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但是她心里也是暗暗惊讶的，柳婉如怎么转性子了？ 从前柳婉如要见她，不都是将她直接给堵住拉到她面前去的么？ 而今经知道规规矩矩的预约了，当真是不容易。 想到之前君烯衍的说法，沈婉儿心里稍稍一松。 看来他这一回不像是往日的每一次一样只是嘴上说说了。 第301章 试探1 三日后，食为天。 熊三得知沈婉儿未来的婆婆要来，那叫一个殷勤，将食为天最好的雅间留出来不说，提前便叫大厨准备好上好的菜式，尽量不让镇王妃等着。 仅仅只是镇王妃的名头便已经能给食为天造成不小的影响了，更别提镇王妃的另一重身份。 熊三能够预料得到，等镇王妃走了之后，食为天的声望怕是又要上一个台阶。 从前虽然食为天的生意也还是不错，但是真正的贵人家里都是有顶尖的厨子，不屑来他们这儿吃饭，因此能在食为天惠顾的，大部分都是家里有些小钱的商贾小官。 从前即便有君衡阳跟君烯衍时不时的前来，但是到底没有将自己的身份表明，不认识他们脸的也只当是寻常客人。 可柳婉如一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镇王妃似得，身边浩浩荡荡的护卫丫头，一来便将食为天的门给堵了。 看着外头堵了门的护卫，熊三当真是不知道哭还是笑了。 这阵仗一看便知道是有了不得的贵人，他都不用任何宣传，可这门一堵，今天生意也不用做了。 罢了罢了，食为天也算是沈婉儿的产业，为了她以后跟婆婆相处的好一些，一天不做生意好像也没什么。 沈婉儿上午将药晖所的病人瞧完了之后，才施施然的到来，并没有迟到，可若说来的有多早那还是不至于。 至少她来的时候，柳婉如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虽然并没有从柳婉如的脸色之中看出多少不满，但是熊三却还是心惊胆战的。 看见沈婉儿来了就差叫小祖宗了，她难道不知道柳婉如今天约了她么？ 竟然还这么晚才到，难道就不担心柳婉如因此而对她更为不满？ 熊三跟沈婉儿还算是比较熟，至少他是知道柳婉如并不太喜欢沈婉儿的。 若她没跟君烯衍成事，那倒也罢了，柳婉如不喜欢就算了，反正以后都没多少关系，可现在两人已经有了婚约，沈婉儿还不态度好一些，以后是上赶着被磋磨么？ 虽然自己家平顺，但是熊三却也是知道哪些会磋磨儿媳的婆婆有多恶毒的，她不为别的，也得为自己想一想。 柳婉如倒是没表现出什么，跟沈婉儿凑一桌用完餐之后，道：“你们这儿食为天的菜式做的倒是不错，比镇王府也不差什么了。” 她总算是知道君烯衍为什么对沈婉儿如此一往情深，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虽然她不知道沈婉儿的厨艺如何，但是据说食为天这些独家的菜谱都是沈婉儿拿出来的，能有这样钻营菜谱的心思，想来厨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娶回一个贤惠的媳妇儿总是好事，现在柳婉如已经没有拒绝这个女人做自己儿媳的机会了，只能往好处想。 即便沈婉儿有很多地方都让她不满，但是有一点，她确实是个有才华的女人，又被皇帝皇后看重着，想来以后能给君烯衍不少帮助，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无非家世差一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样的话，沈婉儿没有满身的娇小姐脾气，也能被他们拿捏得住，总比哪些还要反过来拿捏婆家的媳妇儿要好的多了。 心中的想法转变了，柳婉如对沈婉儿的态度自然也好些，这倒是让沈婉儿有些受宠若惊。 “若是王妃喜欢，日后我便日日让人给您送去。” 她拿不准柳婉如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让一个人短时间内有这样的转变，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两人的心思不一样，但是沈婉儿的猜测倒是正对。 柳婉如不喜欢沈婉儿不是什么秘密，最近镇王还专门找上了柳婉如，同她分析了一下王府的局势。 最后的结论是，而今镇王府虽然看着风光，可实际上却是悬在一线。 若是君烯衍这头不好，将来镇王府怕是就要没落了，镇王本人看着精明，可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守成都有些勉强，镇王府的未来到底还是要靠着君烯衍的。 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君烯衍应当娶上一个有权有势的夫人才能有利于他们，但是皇上却定然不会允许，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沈婉儿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 不仅没有家世不会让皇帝因此而对他们忌惮疏远，更是因为一身的本事让皇帝与皇后另眼相看。 再者，沈婉儿是认识君烯衍在先，对皇后有恩在后，不会有人认为君烯衍是在故意接近皇后身边的人。 柳婉如虽然不喜欢沈婉儿，但是不得不承认镇王说的是实话。 为了整个王府，为了自己儿子，柳婉如再如何也得先服软。 因此便有了约见沈婉儿的一幕。 “你是个有心得。”柳婉如微微颔首，自己迫不得已来对沈婉儿低头的憋屈稍微少了一点儿。 换一个角度看，君烯衍的眼光还算是不错，“本妃此番来是想问问，你家长姐的婚事可有了着落？你同烯衍的年岁都不小了，婚事该早早办起来，等成了家，烯衍那孩子也有心思立业了。” “家母正在相看，究竟如何，还得看姐姐的意思。”沈婉儿抿唇而笑。 这件事不是秘密，柳婉如即便是想要去打听也能打听得到，实际上，哪怕是为了跟小王爷是连襟这个身份，而今沈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 这里头还有些麻烦的事情……沈婉儿垂下眼眸，没有多言。 柳婉如见她说的这样直接，不禁有些好笑，“你娘倒是疼你们。”这婚事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而今胡月月还这般看重沈唤儿的意思，实在是难得。 疼爱儿女的人，性情总归是不会差，柳婉如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她也不求沈家能够有什么大出息，只要能不给沈婉儿跟君烯衍添麻烦便很好了。 而今胡月月的做法让她心里对这个亲家母满意了一些。 这话说到了沈婉儿心里去，“娘自然是对我们极好，比亲娘也不差了。” 未来注定会做婆媳的两人说话倒是一片和谐，柳婉如好似不经意的问道：“听闻烯衍上门去请鬼医他老人家为我家那不争气的姨娘诊脉了？实在是小儿不懂事，鬼医没有生气吧？” “鬼医已经应下，只是毕竟是镇王府，不经传召不好上门。”沈婉儿回避了柳婉如后头的一个问题。 文进倒是没多生气，只是沈婉儿心里有些憋屈。 她总是得让镇王府的主母看看她的态度，不然旁人还当他们是好欺负的，随便一个人来求沈婉儿便能够见到鬼医呢。 不管是沈婉儿还是文进都没有多少敝扫自珍的心思，求上门来的人只要是真的需要，他们都不会拒绝。 但是怕只怕那些上门来凑数的，为了这些根本就无关紧要大多数大夫都能够治疗的病症劳动鬼医，沈婉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听出沈婉儿的言下之意，柳婉如不禁叹息，“毕竟是姨娘，上不得台面也不太懂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没有下文，便让鬼医歇着吧，我们王府的大夫虽然比不上药晖所，可却也有几分本事的。” 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王府当值了。 王姨娘那边若是实在不行，还能去宫里请太医呢，王府是有这个特权的，若是还命悬一线才轮得到去请鬼医跟沈婉儿。 实际上，王姨娘那点子小病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王府的大夫是柳婉如的人，他实打实的表明了，王姨娘身体还算是不错。 这些年金尊玉贵的养着，在这么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三天两头的心口痛，说到底还是她争宠的手段，故意装柔弱的人柳婉如实在是看不上。 比起王姨娘，她还是觉得沈婉儿顺眼一些。 若是沈婉儿知道柳婉如心里将她跟王姨娘做比，心里还不定多生气。 可现在沈婉儿听了柳婉如的话，却是很高兴的。 “如此，便多谢王妃提点了。” 若能让文进回避掉这件事，沈婉儿心里自然是高兴地。 “不必，你跟烯衍有婚约，我自然是要多照拂几分的。”柳婉如摆了摆手，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儿，“听闻你同太子殿下开了间铺面？而今生意如何？” 拿不准柳婉如为什么会说起这个，沈婉儿而斟酌了一下，笑道：“生意还过得去，略有盈利，早先我原本是想自己开店的，可我家毕竟没什么能耐，小王爷那时说，太子殿下手中略有些拮据，我便想着，若是能跟殿下做生意也算是双赢。” 柳婉如闻言，心里总算是舒畅了些，“太子殿下最近确实……你们毕竟是男女有别，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儿，让烯衍出面便是了。” 这样既能省了麻烦，还能让君烯衍跟太子的关系更为紧密一些。 从前沈婉儿虽然跟君烯衍有些情谊，但是毕竟谁也没捅破窗户纸，柳婉如而今特意来试探，更是想知道当日沈婉儿有没有对太子的权势心动。 第302章 试探2 毕竟若是能嫁给太子的话，那可就是太子妃。 以皇帝对皇后还有太子的看重，太子正妻便是日后板上钉钉的皇后，哪怕只是一个侧妃呢，也比在君烯衍身边日后做个王妃强上不少。 而今多少人盯着太子妃的位置，难道沈婉儿就一点都不心动？ 帮着太子，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全了太子跟君烯衍的情分？ 虽然即便当初沈婉儿对太子动了心，柳婉如现在也拒绝不了这个婚事，但是她对沈婉儿的态度怕是也就要打折扣了。 不仅仅是她，镇王府里头任何人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都不会责怪柳婉如不看重沈婉儿。 沈婉儿没看出她的试探，也没想太多，“当初我与小王爷有了些矛盾，那个关口不太好对他张口不是……”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当日太子又来得急，我也不好将太子往外赶，事赶事的也就定下了，王妃放心，日后再不会有了。” 柳婉如细细看了沈婉儿好几圈，确定她只有因为当着她的面说跟君烯衍的矛盾的不好意思，并无半分对太子的情谊，这才放下心来。 “小儿女间闹矛盾是常有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回头若是烯衍那小子欺负你，只管来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即便柳婉如这话只能算市场面话，可沈婉儿却还是不由得一呆。 她不太明白，柳婉如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 从前也没见柳婉如对她有多看中，而今怎么就说要帮着教训君烯衍了？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婉儿一无所知，不过柳婉如对她态度转好总归是好事。 沈婉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含笑道：“小王爷很好，当日是我气性大了些，好歹没真的影响什么。” “你们这时候闹脾气，不就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么？不很打紧，烯衍也不会真的因此生你的气，你只管安心便是了。” 柳婉如拍了拍沈婉儿的手以示安抚，“你这样一说我倒是真的想起了，那个时候烯衍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颓丧得很，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我瞧他也不是不后悔，只是拉不下脸来。” 沈婉儿抿唇直笑，看着不好意思得很，倒是没有接柳婉如的话。 好在柳婉如也不在意这个也就是了。 “看时辰不早了，药晖所生意好得很，你赶紧回去忙着吧，别让病人白来一趟，我在王府无聊的很，你若是得了空，可得常来同我说说话。” 柳婉如的态度能转变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沈婉儿并没有在意自己被下逐客令的事情，当即便起身，对柳婉如微微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等她阖上门，柳婉如脸上的笑容落下了几分。 旁边的嬷嬷上前，有些不赞同的道：“王妃便是要见沈姑娘，也该找个好地方才是，咱们王府下头的酒楼也不差了，何苦来这儿？” 听闻前段时间食为天才出了客人的菜肴里头不干净的事情，这个时候柳婉如还来，这不是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么？ 若是今儿的菜蔬也有些不妥当，她可怎么是好？ 方才见柳婉如吃了那许多菜她便想开口了，只是想着沈婉儿就在跟前不好说罢了。 而今的沈婉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王府随便一个下人就能不放在眼中的小姑娘了，就连柳婉如都对沈婉儿客气得很，嬷嬷可不想开口坏了柳婉如的事儿。 “你便是要打听，也得打听得齐全点儿，当日那人哪里是吃坏了肚子？那是被下了毒！”这事儿自然瞒不过柳婉如的眼睛，既然要来，她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动动脑子想一想便知，这是食为天得罪了人，后头有人故意为难呢。” 嬷嬷眼眸微动，“那……” 她更不解了，既然早早知道这件事，柳婉如为什么还来？ 若是沈婉儿得罪了人，后头的人要让食为天开不下去，柳婉如而今到来可不就是个靶子么？ 中毒的只是一个百姓，那随便糊弄过去就是了，以食为天的能力吗，或赔钱或吓唬着，总是能将这件事压下去的。 可若是镇王妃在这儿中了毒，哪怕是沈婉儿受尽手段，那食为天也开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怕是就连君烯衍也不会跟沈婉儿站在一条线上，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处么？ 想也知道若是有人当真想要为难，对柳婉如下手是最便宜的法子。 “而今整个食为天都被咱们的人里里外外的围着，想下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柳婉如轻哼，她才不将那些宵小放在眼中。 嬷嬷不是太明白，柳婉如不是不喜沈婉儿么？ 即便是而今不得不要低头，也不该这样给她脸面，难道就不害怕沈婉儿借此爬到头顶上去？ 这等有些手段的民女，总是会打蛇随棍上的。 当初她们不是也见过不少这样的笑话么？怎么柳婉如一点想法都没有？ “沈婉儿哪里能得罪得了那些真正有手段的？”柳婉如就算是再天真，也做了这么多年王妃了，嬷嬷看得出来的事情她自然也明白，“背后的人怕不是冲着沈婉儿来的。” “奴婢更不明白了。”嬷嬷纳闷，从前柳婉如可是对她言听计从，而今怎么看着不一样了？ 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这样多话的奴才，若是等闲她早早便打发了，可是此人…… 柳婉如心里叹息，“你说，如今沈婉儿跟烯衍的关系定下，他又做了世子，帮着王爷料理事情，碍着了多少人的眼？” “主子是说……王姨娘？”嬷嬷眼中的厌恶显而易见，“王姨娘在王府便不安生，而今还……真正是个恶毒的女人！” “她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柳婉如嗤笑，若王姨娘当真有这样手段的话，她在王府的日子还不定有多水深火热，她也只是有些拿捏男人的手段罢了。 再说她又没有儿子，除掉君烯衍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变出个儿子来继承王位？ 而今的王爷可不少，可像是镇王府这般有实权的，却只有他们一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紧紧盯着呢。 往日是有人瞧着镇王并没有能力，又不得皇帝看中，迟早会被撸下来，才没有人对镇王府动手，只是顾着看笑话呢。 而今君烯衍显然比他老子不知道优秀多少，自然有人坐不住了。 别的不提，而今宫里除了太子之外的那几位皇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能容忍得了太子身边有个有本事的王爷伴随？ 这些事情柳婉如想得清楚，但是却一句都不会跟身边的默默说，她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大，若是让外头人知道她怀疑皇子，还不一定要跟王府惹出多少麻烦呢。 原本现在皇帝对镇王府的态度就游些未免，若是这样的事情再传出去，那他们别过日子了。 嬷嬷还想多问，可柳婉如却摆了摆手，道：“收拾收拾回王府去罢，也该给王爷个交代了。” 被丈夫逼着来跟媳妇儿低头，柳婉如心里当真不是滋味，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是为了君烯衍好，再大的憋屈也没什么了。 今儿柳婉如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瞒是瞒不住的，也没有人想要瞒着，宫里的帝后很快便知道了。 皇帝倒是没什么表示，皇后笑道：“她倒是真拿得起放得下。” 多年的相处下来，镇王妃是个什么脾性皇后自然不会不知，她意外于镇王妃会对沈婉儿主动低这个头，更好奇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听见皇后的感叹，皇帝无奈，“镇王素来是个会钻营的，她什么心思你当真看不出来？” 无非是看着沈婉儿跟宫里人亲热，想着能通过沈婉儿让镇王府更进一步呗。 可他们也不想想，而今镇王已经是亲王了，在进一步还想如何？难道想做皇帝不成？ 镇王不聪明却有野心，皇帝不防着他才奇怪了。 不过也好在镇王不聪明，皇帝虽然防着，但是却也没有处之而后快的心思。 “镇王是糊涂，可他却有个好儿子。” 若不是因为君烯衍同君衡阳关系好，镇王哪里能有今日的好日子？怕是早就被皇帝不知道指派去哪个犄角旮旯坐镇了。 “王府上下都是聪明人，糊涂的唯有镇王一个。” 皇帝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皇叔一辈子都没在意过权势财富，怎么偏生镇王变成了这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好竹出歹笋？ “人家家里的事情咱们操心这么多做什么？”皇后睨了皇帝一眼，只要不动摇江山，皇帝可没那么多闲心，“多日不见婉儿，我倒是有些想她了。” “而今她怕是忙得很，等过两日让她带着鬼医进宫来为你请脉吧。”皇帝也不是太清楚，皇后为什么对沈婉儿这般看重，但是而今看来，皇后的眼光还是不错，因为她对沈婉儿的看重，而今沈婉儿跟鬼医的交情不错，他们也能受惠。 皇帝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后说要见沈婉儿，不多时召见的旨意便下去了，连时候都指定好了。 第303章 霸道 “这可真是……霸道。” 听完了来传召的话，沈婉儿哑然无语了半日，才呐呐出声。 这动静刚出来，便被胡月月给打了一下，“胡说什么？进宫面圣可是荣耀，你咋说的……哎哟，罪过罪过。” 在这个封建时期，帝后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的威慑力不亚于神仙，沈婉儿这话自己私下里嘀咕倒是没什么，可让胡月月听见了，可不就得好一通教训么？ 沈婉儿早早便领会到了胡月月对于帝后的敬仰，而今被胡月月骂了一嘴也没生气。 嘻嘻笑道：“我这不是看着家里的事情忙得很，没得还得费劲空出时间来么？” 而今有她跟鬼医坐镇，药晖所虽然忙碌，但是却也达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若是她跟鬼医一起离开，只一两天倒是没什么，若是时间长了，周大夫怕是又扛不住。 而今药晖所除了被沈婉儿进宫为皇后治病的名声吸引来的，另一半还有被鬼医的名头吸引来的，药晖所的病人实打实的增加了一倍还多。 走三两日周大夫跟秦明虽然会忙碌一些，但是却也不至于撑不住，可若是走的时间长了，像是上次一样一进宫就半个月，周大夫这里肯定是撑不住的。 虽然敬畏皇帝皇后，但是在胡月月的心里，到底还是自家人比较要紧。 她想了想，道：“不是给了你准备的时间么？想来帝后这般和善的人也不会为难你，若是时间长了，你自己提出告辞不就是了？” 都没有见过帝后，她就知道帝后是个和善人了？ 从未被胡月月当着面这样夸奖过的沈婉儿心里有些涩涩的，她撇了撇嘴，“你倒是对他们印象好。” “有这空赶紧去药晖所交代着，别在这儿给我耍嘴皮子。”胡月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沈婉儿一把，“别在外头乱说话！” 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 而今在胡月月跟前也是被骂的份儿，沈婉儿虽然并不生气胡月月的嗔怪。 但是却也没有上赶着找骂的道理，与胡月月嬉皮笑脸了一番，便摆了摆手往药晖所去了。 看着沈婉儿活泼的背影，胡月月心里叹息，沈大那人还真是…… 若没有李秋碟，他们一家的日子不知过得有多好，沈大这又是何必呢？胡月月是真的不明白。 明明那李秋碟虽然生的还算是好看，但是却也绝对没有到绝色美人的地步，怎么就能将沈大迷得五迷三道，竟然连儿女都顾不得了。 胡月月心下叹息，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但愿日后终有一日，沈大能够自己想通吧。 虽然沈婉儿对于沈大的态度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胡月月却还是觉得，她心里头是难过的，哪里有女儿不孺慕父亲的呢？ 沈婉儿一定是不像沈唤儿那样将情绪表现得明显罢了，实际上她对于沈大还是有感情的。 但愿沈大明白的一天来的快一点，沈婉儿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出嫁了，虽然都在京城出嫁之后也能时常见面，但是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胡月月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头，忽的余光瞥见蹑手蹑脚往外头走的沈唤儿，脸色一冷。 “唤儿，你做什么去？” 忽然被胡月月叫住，沈唤儿一呆，尴尬的走到胡月月跟前来，“娘今儿怎么在这儿啊？婉儿呢？” “婉儿去药晖所了，方才宫里人传了口谕来，皇后娘娘让婉儿再去诊诊脉，你这是做什么去？”胡月月当真对这个继女无奈了。 虽然这样的情绪也对沈婉儿有过，但是跟她现在对沈唤儿的意思确实全然不同的。 从前对沈婉儿无奈，只是觉得自己这个继母无能，全家都得靠着女儿养着，可而今的沈唤儿…… 她就是不愿意出嫁，胡月月觉得自己最近一个头两个大。 沈婉儿跟君烯衍的赐婚圣旨都下来了，虽然能拖一拖，但是拖延的时间确实是不长，若是沈唤儿一直不点头的话，沈婉儿跟君烯衍总不能再等两三年吧？ 即便她没有意见，镇王府那头也不定对君烯衍一直不娶妻没意见，皇帝说不得见他们如此拖延都会有所不满。 虽说女人家确实是应当矜持，但是那也得有个限度，不然就不是矜持，而是拿乔了。 若是真正惹恼了镇王府跟宫里，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家，焉能有什么活路了？ 沈唤儿而今的做派是真正的在害了沈家啊！ 可虽然胡月月很着急沈唤儿的婚事，到底也没有一根绳子捆了把她扔上花轿。 到底还是费尽心思的寻找好男儿让沈唤儿将来的日子尽量如意一些。 “那我去找婉儿。”沈唤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转身要溜。 “你给我站住！”胡月月冷了脸，起身将沈唤儿拉到自己跟前来，“你的婚事究竟怎么说？娘都已经给你看了近百个郎君了，你怎么就没有一个满意的呢？” 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夫君，胡月月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而今沈唤儿选郎君，那简直就像是皇帝选妃一样了。 虽然不是一个个站成一排到她跟前来供她选择，但是却也是有了好多本写着各色郎君资料以及家庭条件的册子给沈唤儿去看。 能够被胡月月挑选出来的，都是她觉得不错适合沈唤儿的。 偏生就算是如此，沈唤儿也一个都没有看上。 她该不会是认为自己要跟沈婉儿嫁的势均力敌吧？ 要知道便是沈婉儿，若没有皇帝的圣旨，她想进到镇王府，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若只是单单论出身的话，哪怕是给君烯衍做个妾室，沈婉儿也是不够格的。 偏生她还心气儿高的很，若不是不好开口，胡月月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想说沈婉儿痴心妄想了。 可而今嘛…… 沈婉儿的福气只能说是侥幸，难不成沈唤儿还以为自己的运气能跟沈唤儿一样好不成？ 虽然说沈唤儿不知道胡月月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她心里有些无奈的看向胡月月，“娘，您那些册子里头的人我是真的没意思。” 她就是说什么也不会妥协的。 毕竟是两姐妹，沈唤儿与沈婉儿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 比如说，同样的倔强，但凡是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地改变。 “那你说说，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郎君？娘都给你招来还不行么？”胡月月是真的快哭了，不过就是给继女选个夫君，怎么就这么难呢？ 以沈唤儿的身份，想要挑选一个匹配的夫君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身份微妙，能挑选的范围很广，小官家的儿子可以，不那么出息的世家子也可以，稍稍殷实一些的农家更是可以，全看沈唤儿怎么选择了。 可然而偏生沈唤儿就一个都没有看上，这可不就是得让胡月月怀疑她有问题么？ “不用了，我喜欢的人……娘找不到的。” 就是因为胡月月不偏不倚的疼爱她，所以沈唤儿才真切的认为，她心里的那个人，胡月月是绝对不会点头的。 可这模样落到胡月月的眼中却是另一重意思，“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小王爷吧？这可不行呀，他被皇帝赐婚给你妹妹了，这，这……” 若君烯衍将来的夫人是旁人，沈唤儿未必不能去争取一下，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嘛。 可现在君烯衍的未婚妻是她的亲妹妹呀！ 若沈唤儿还有这个心思的话，不说说出去有多难听，就是他们自家人心里也过不去。 不是什么人都会惦记着姊妹的另一半的，更何况沈唤儿跟沈婉儿还是从小一起长大。 娥皇女英的故事听着是不错，但是若是当真要落实的话，感觉还是让人浑身都不得劲。 沈唤儿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未曾想到胡月月就想的那么远了，见她满脸惊恐，沈唤儿有些无奈，“您在想什么啊，没有的事儿！” 她早早便跟沈婉儿掰扯清楚了，从前沈唤儿之所以对君烯衍有过一点点的动心，可那也仅仅只是因为从未见过君烯衍那样丰神俊朗的郎君罢了。 而今进了京城，虽然京城里头比君烯衍要颜色好的郎君没有几个，但是人多呀，家世也好，不管长相如何，至少大家都是收拾的很精神的。 一般的人不会长得特别好看，但是也难看不到那里去，收拾的有精气神一点便已经比牡丹村的那些小子不知道好多少了。 先是与沈婉儿将事情掰扯明白了，后头又眼界宽阔了不少。 而今的沈唤儿看向君烯衍的眼神便只有了纯然的欣赏，没有那些多余的心思，不知道胡月月怎么会想这么多。 “真的？” 也是因为相信沈唤儿的为人，因此她一说，胡月月倒是没有多少怀疑了，照旧问出来，不过是习惯性的反问而已。 “当然是真的了。”沈唤儿一脸无奈，她犯得着在这种事情上头胡说八道么？ 见她信誓旦旦，胡月月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第304章 心上人 “既然如此，那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儿的？总得给娘一个方向吧，不然怎么去找？” 只要沈唤儿的心里不是君烯衍就行，只要她不妄想，什么样的郎君胡月月都得给她找来不可！ 她现在的婚事是真的拖不得了啊，若是再拖下去的话，沈婉儿就必须得先出嫁了，这可不妥当。 胡月月本身就是为了大壮想要周全自家的名声，原本现在说沈婉儿不好听的话的人便多得很，若是再让人多说什么，那大壮的将来还要不要了？ 对两个姑娘也不好，人言可畏啊！ 沈婉儿可以不在意旁人说什么，可胡月月却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我……”沈唤儿忽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嗔道：“娘你就别问了，到了时候我一定会将他带回来给您瞧的。” 这就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有了就好。 胡月月松了一半的气，“那你可得快着点儿，你妹妹那儿拖不了多久了。” 而今皇帝派人传召说皇后要见沈婉儿，虽然胡月月并不了解帝后，但是却也知道，帝后见了沈婉儿定然是要问婚事的。 她们即便要矜持，但是却也不能一直都含糊下去吧？ 沈唤儿的婚事必定得提上日程，不管是沈婉儿还是胡月月都是想哟沈唤儿能够风光出嫁的。 准备的时间便不短，若是再拖延下去，沈唤儿怕是得跟沈婉儿前后脚出嫁了。 两场喜事的银钱胡月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要紧的是时间啊。 她当真是担心自己忙不过来，还有一头是王府呢，而今家里沈婉儿的亲爹又不在，她只能一个人撑着，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如何。 忙碌倒也罢了，她担心的是自己周全不过来，让沈婉儿丢了脸面。 那可是王府！ 沈唤儿微微抿唇，心里有些苦涩，“您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有沈婉儿的话在前头，那人……一定用不了多久便能够踏进她家的门了。 胡月月心下叹息，拉着沈唤儿的手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既已这样说了，娘总算是能松口气，既然你有了心上人，那娘就不另外帮你物色郎君了，省的你心上人心里头不痛快，只一点，你的婚事必须得快着点儿了，可千万别让娘等太久了。” 沈唤儿过了年头都十八了，多少女子在沈唤儿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生了孩子，包括胡月月自己。 她十八岁的时候大壮都能满地跑了，可而今沈唤儿脸婚事都没有苗头。 若不是京城疼爱闺女的人家多，二十出嫁的也不是没有，沈唤儿怕是早就要被人说闲话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子了。 即便现在也有说这话的人，但是到底是少数，还有不少比沈唤儿年纪大的女子没有出嫁，那些人对沈唤儿顶多也就是酸一下，没多少人放在心上。 可若是再过两年，那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了娘！”沈唤儿通红着脸瞪了胡月月一眼，飞快的往外头跑去。 这回胡月月没有拦着她，之前胡月月心里还有点嘀咕，沈唤儿该不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但是现在看见沈唤儿的态度之后，胡月月反而放下心来，瞧她这般的模样，可不就是怀春少女的样子么？ 看来沈唤儿是真的有心上人了，这样就好。 胡月月并不担心沈唤儿急着出嫁，相反，她是担心沈唤儿没有这样的心思，这样就舒坦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 沈婉儿还在药晖所里头跟文进还有周大夫一起研究秦明的腿，便听慧儿说沈唤儿来了。 这件事她早早便告诉了沈唤儿，因此也没什么顾忌的，直接让慧儿将沈唤儿给带了进来。 反倒是秦明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给他看腿，沈婉儿可是让人将他的裤子都脱了，只留下了一条亵裤在里头。 沈婉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前世她还见过男子穿条不到膝盖的短裤在外头乱晃呢。 亵裤至少有个七分裤的长度，该挡的都挡住了，便是关键部位漏出来也没什么，学医的什么模型没见过？ 前世沈婉儿还专门研究过男科领域呢，当然只是纯粹的好奇，她并没有往那个方向走的意思。 跟前世的程度比起来，而今秦明这模样对于沈婉儿而言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也是因为沈婉儿的态度太过于坦荡，秦明也很是自然，连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沈唤儿一进门首先便看见了衣衫不整的秦明，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她不好意思看秦明，只是不解的看向沈婉儿，若不是周大夫跟文进也在，她还以为…… 呸呸呸，怎么能这样想自家妹妹呢？ 虽然沈婉儿并不像是现在的女子一般矜持羞涩，但是却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还是没出嫁的姑娘呢，怎么能想那些？ “给秦明看腿啊。”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向沈唤儿。 秦明的腿说不上有多难看丑陋，但是却也绝对说不上好看。 多年的不动弹下来，即便秦明的家人很用心的给他按摩腿部，这段时间来了药晖所秦明自己也没有疏忽。 甚至因为有沈婉儿跟周大夫时不时的提点，按摩腿部肌肉的手法更为专业，但是肌肉萎缩的情况还是有的，只是不太严重。 苍白萎缩的腿有什么可看的？又怎么值当沈唤儿羞涩成这样？ 沈唤儿噎了一下，知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那也不用这样……”脱了裤子吧。 到底是姑娘家，沈唤儿到底还是没有好意思将后头的话说出来。 “若是不脱掉裤子，怎么看腿上萎缩的经脉？”便是能用触摸的，可隔着裤子能触摸到几分？ 虽然不管是沈婉儿、周大夫还是文进，都是有经验的人，但是能谨慎还是谨慎一些。 秦明可只有这两条腿，若是因为诊断误差而导致了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那才是真的吃亏。 跟真的保不住两条腿比起来，丢一次脸好像也没有什么。 沈唤儿心里了然，更是对自己方才对沈婉儿不好的猜想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轻咳了一声，“那你们先忙着，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沈婉儿垂下头与周大夫还有文进耳语了几句，后又转头看向沈唤儿，“你去帮我端一下外头的膏药，应当熬好了。” 虽然药晖所是关着门的，但是慧儿跟芸儿还是得在前头看着，尧三娘只能做些粗使的洒扫，杨大杨二更是如此，而今能打个下手的也就是沈唤儿了。 在给病人治疗的时候，沈婉儿才不管什么男女之别，在她的眼中，是男是女根本就不重要，要紧的是要顾好病人。 而今秦明在沈婉儿的眼中已经是病人了。 文进与周大夫的态度差不多，只是两人都是男子，原本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原本周大夫是想让沈婉儿先在外头等着他们出来商量的。 他虽然醉心医术，但是却也有些人情世故上头的顾忌，可见到沈婉儿满脸严肃的样子，却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确实是小人之心了。 至于文进，见沈婉儿有这样的觉悟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指责什么？ 有沈婉儿的态度在前，谁也没说让沈唤儿在这里帮忙打下手有什么不对了。 沈婉儿更是没有顾忌，她甚至没有察觉到秦明有些不自然的脸色。 “那药膏你先用一段时间，配合按摩让萎缩的经脉稍微修复一些些，等到达到要求了之后，我们再给你施针。” 虽然这样的事情光文进一个人也能做，但是却会让他有些狼狈，更何况文进现在存了提点沈婉儿的心思。 他这样做的意思倒不是让自己多一个出息的后生，而是单纯的跟沈婉儿互通有无，也能在这个世上添一个医术更高明的女子。 沈婉儿的医术更高明，这样便能够让日后找她看诊的人病好得更快。 而今的京城，可是有不少女子要看病的，只是碍于男女之别不好对男性的大夫张口，沈婉儿在便没有这样的顾忌了。 虽然鬼医之名听着好像很桀骜不管他人死活，可文进却还是一个很称职的大夫。 “……好。” 不管沈唤儿心里有多少羞涩，但是她却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不在意什么男女之别的，即便心里满是不自在，却还是听着沈婉儿的话去外头拿药了。 刚熬好的药膏还冒着热气，沈婉儿从药罐里头取出来交给秦明，“这一盒用完之后应当有些效果，到时候我们再给你瞧瞧。” 秦明自是没有不答应的，他连连点头道谢。 “不必。” 安顿好了秦明之后，沈婉儿起身往外走，周大夫跟文进也没有多停留。 “这小子虽然看着苍白，没想到身体还算不错。”周大夫颇为感叹。 他从前为秦明诊脉的时候那孩子都是很虚亏的模样，他一度认为秦明这毛病是从娘胎带出来的，日后想要恢复怕是不容易，可现在嘛…… 看来还是他没有沈婉儿的手段，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秦明身体是因为沈婉儿的调理才变好的。 第305章 恩惠 文进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对沈婉儿道：“将你那药膳方子给我来一份，我瞧瞧里头关窍。” 沈婉儿不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她也想要文进帮着瞧瞧那药膳方子还有没有改进的余地。 她虽然在医术方面有些天赋，也有创新的心思，但是跟定下多少年的药膳方子上头，还是没有改进的灵感，文进说不得有呢。 见他们这和谐的模样，就连沈唤儿这个门外汉也不由得心里感叹。 药晖所这些坐堂大夫怕是满朝里最和谐的一家吧？ 不然谁家的大夫不都是敝扫自珍的？尽防着同行学了去自己的优势呢，偏药晖所半点没有藏私。 沈婉儿跟周大夫还好，毕竟有着师徒的名分，两人互相不藏私虽然少见，但是却也说得过去。 可文进跟她们却没有半点关系，偏生沈婉儿跟周大夫就有这样的肚量，能将自己的学识跟文进互通有无。 别的不说，就说这样的肚量，便可见几人都是好的。 沈唤儿在心里感叹自家运气好，才能有个沈婉儿这般有出息的晚辈，又有周大夫这般负责的师傅，还有像文进这样的同行。 也许日后秦明也能养成这样肚量，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药晖所还是靠着他们三人撑着的。 沈婉儿想起自己还没有说得跟文进一起进宫的事情。 她倒是不担心周大夫这边，只是忧心文进。 听说之前皇帝也派了人请文进进宫，只是当初文进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现在她开了这个口…… 沈婉儿没觉得自己比皇帝有面子在哪里，担心文进不答应。 他若是不应下的话，皇帝想来也不会为难文进，毕竟他拒绝了皇帝许多次，便是要为难的话也不会现在才动。 她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家人。 虽然文进是沈婉儿承认的前辈，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家里的人，十根手指头还有长短呢，沈婉儿当然是优先想着家里人的了。 她担忧的目光落在文进的身上，头次感受到了紧张。 文进见她这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对于她心里的担心明白了几分，“都借着你请我进宫了，我去便是。” 从前拒绝，是因为觉得帝后并没有什么大碍，哪怕自己不去，宫里的太医也能解决得了。 可如今沈婉儿说皇后中了忘忧，这倒是引起了文进的兴趣。 即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将中了忘忧的人全须全尾的治好，问题还是在昏迷的那段时间怎么让人活命上头。 而今有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头，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观摩的好机会了。 若是皇后知道自己在文进的眼中这是个稀罕一些的活体标本，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但至少而今文进是同意了，只要沈婉儿跟文进自己不开口，皇后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药晖所这里安排起来快得很，沈婉儿交代了之后便静静等着进宫的时间到来。 当天一大早，皇帝便派了人出宫来迎接。 看见这阵仗，沈婉儿有些酸酸的撇嘴，小声对文进道：“我进宫许多次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而今算是沾了您的光了。” “你不是也得了实惠？”文进看着旁边围观的百姓，心里有些好笑，皇帝闹得这样轰轰烈烈，不也是另类的给药晖所做了广告么？ 在这样的时候，有什么比皇家的宣传能让人信服的？ 从前沈婉儿虽然也进宫，但是那毕竟都是悄悄进行的，知道的人多的，按时真正见过的人却并没有几个。 而今皇帝这般浩浩荡荡的来，可不就是告知所有人，药晖所里头的大夫要面圣了么？ 这样的好招牌，沈婉儿不应当高兴？还有什么可酸的。 沈婉儿撇了撇嘴，“我可不想药晖所的病人再增加了。” 而今药晖所的地方已经要不够大了，每日后头的病房都是住满了人，沈婉儿跟周大夫都是轮班在药晖所里头过夜，就担心病人晚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来不及到来。 睡觉都睡不踏实的日子谁受得了？ 而今都已经如此了，若是药晖所的病人再多，她就只能考虑将药晖所扩建了。 病人嘛，总是不好往外头赶的， 不过借着皇帝的名声，左右还有一桩好处。 不管食为天跟香飘满城闹事的人有多少，却没一个人敢来药晖所闹事的，就连胭脂铺那头也没有人。 说到底，还是皇家的威慑力在那里，皇帝都点了头的产业，百姓们难道还敢质疑不成？ 来闹事也不怕直接被抓了关起来再无得见天日之时。 即便自己人都知道，来闹事的只要有道理，沈婉儿便不会霸道的赶人，但是奈何外头人不知道啊。 即便沈婉儿心里头无奈，却也不会上赶着让人上门闹事，谁不喜欢平静的日子？ “参见圣上，皇后娘娘。” 有皇后的吩咐，沈婉儿私下里面圣是不需要下跪的，文进更是没有跪的心思，两人都是寻常福身行礼。 虽然两人的心思不一样，但是两人行礼的态度都是平静的敷衍。 皇帝见状，除了好笑之外也没别的了。 在不威胁江山的情况下，他还算是一个比较平易近人的皇帝。 而今下首的两人都是大夫，就算有通天的医术，那也没有影响江山的能力，再加上两人又都是没有野心的，有的也只是骨子里的傲气。 这样的人才拉拢为佳，便是纵容得他们目中无人也没有什么。 因此，皇帝对于皇后准许二人不跪，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笑着对沈婉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两人说说小话。 “鬼医当真难请得很，朕数次派人到你下榻的客栈请见，你却每每避而不见。” 皇帝虽然是笑着，但是说话却半点都不客气。 文进也没有多害怕，平静的回答道：“圣上身体有碍，宫里的太医已经足矣，文某才疏学浅，不敢进宫在诸位国手面前班门弄斧。” 这话若是旁人说，皇帝倒是相信，而今宫里的大夫已经是天下顶尖的了，但是文进跟沈婉儿显然是例外。 沈婉儿便不用提了，从前即便是有人告知皇帝这世上还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大夫，皇帝也不会有心思将其吸纳进宫。 但不管是先帝还是他自己，都邀请过文进数次，可每一次文进都是拒绝。 久而久之皇帝也明白了，文进根本就不喜欢进宫，更对官职没有半点意思。 他并不想跟文进把关系闹僵，而今也不过是想要文进一个保证，日后留在京城，留在药晖所，他需要的时候能随时进宫，这也就够了。 对此文进没有什么意见，“皇上放心，三五年内草民不会离去。” 他确实是打算在药晖所里头留一段时间，浩天是个不错的苗子，虽然不如沈婉儿，但是却也算是难得了。 文进看得出来，别看沈婉儿在医术上头的造诣不浅，但是若让她为师，她却是不太擅长的，为了让有潜力的苗子不被教歪了，他也得在京城留一段时间。 见皇帝的眼神亮起来，文进心里好笑，“不过这也得看沈大夫是否愿意留下文某白吃白喝。” 这对于皇帝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他大手一挥，“沈大夫，沈大夫？” 沈婉儿只顾着跟皇后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皇帝无奈叫她了好几声才有点反应。 那还是皇后注意到了皇帝这头，出声提醒的沈婉儿。 “啊？圣上请讲。” 比起皇帝，沈婉儿很显然更喜欢皇后。 因此有皇后在场的时候，他只能分出一点点心思给皇帝，方才跟皇后说话又很高兴，这样一点点的注意力也收回了。 皇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沈婉儿没好气的道：“朕是说，鬼医在你那儿居住，所有的衣食住行，朕都给包了，每个月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去内务府报账。” 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婉儿有些疑惑的对文进眨巴了一下眼睛，见文进对他促狭的笑，顿时便猜测了几分。 这老头子，她又从未缺他吃喝，竟来找皇帝坑银子了。 “多谢圣上美意，前辈的衣食住行自是有民女这个做晚辈的解决，银子便不必了，只是日后若是有人上门，请圣上行个方便便是。” 沈婉儿不要钱皇帝反而不高兴，他冷了脸看向沈婉儿，“这是自然的，鬼医是国家的人才，用国库的银钱奉养也是应当，你只管去内务府报账就是，不管多少银子朕都出了。” 他虽然说得大气，但是皇帝自己也是去查过鬼医的。 知道他的做派清减，也许一年用的银子都没有后宫嫔妃一个月用的多，出不了多少银子又能笼络人才，皇帝心里的算牌劈啪作响，只觉得这生意做得值当。 沈婉儿还能说什么？ “如此，便多谢皇帝了。” 有钱谁不想要啊？ 即便沈婉儿手里头不缺银钱，却也不会嫌弃银子烧手。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要让鬼医留下京城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是沈婉儿的想法， 第306章 亲近 因此，就此应下帮鬼医承受了这份情也没什么。 虽然是皇帝给的好处，但是于他们而言却也是利大于弊。 至少这样一来的话，若是有人想要强行请鬼医前往，以权势压人的话，他们还能来告状啊！ 至少在本朝境内，没有人能够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比皇帝还要牛逼的。 这事儿对于皇帝而言并不意味着什么，但是对于文进跟沈婉儿而言，却能够省下来许多的麻烦了。 沈婉儿也不是不知好歹，想清楚其中的关窍之后很是感激的对皇帝微微颔首。 见她如此模样，皇帝不由得暗笑，让沈婉儿知道感激还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自打沈婉儿为皇后治病以来，他给沈婉儿省掉了多少麻烦，也就是她自己不知道了。 若是这落到旁人身上，怕是早就感恩戴德，恨不得对皇帝下跪宣誓效忠，可沈婉儿却一副平平淡淡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虽然说起来这样她有些不识好歹，但是皇帝却就是喜欢跟沈婉儿这样的人相处。 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就算他稍稍看重一些沈婉儿也没有什么。 她只是个女子，就算再怎么厉害，那也影响不了前朝。 既然皇后喜欢，稍稍纵容一些也没有什么，皇帝已经多年没有见过皇后这般喜欢一个人了。 “听说你姐姐有喜欢的人了？”皇后悄悄到沈婉儿耳边耳语。 沈婉儿有些莫名，“没有吧，我半点不知。” 昨儿胡月月还在为沈唤儿的婚嫁担心呢，她哪里来的心上人？ 沈婉儿不明所以看向皇后，“娘娘为何忽然这样说？” “不是你娘说的么？”皇后也是不解，“今儿有人上门给你姐姐说亲，你娘说你大姐有了心上人将媒婆给回绝了，这事儿你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了，若是知道的话也不会是这么个反应。 沈婉儿老实的摇了摇头，“我不晓得。” “别不是你娘为了敷衍那些媒婆说出来的话吧？”皇后见她不似说谎，半调笑着道。 “哪儿能啊，我娘看重大姐的名声跟什么似得，便是要捏造一个人来回绝媒婆，那也是说我家有看上的人选了，哪里会说我姐有心上人的？” 胡月月这样说，八成是真的了，那沈婉儿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 沈婉儿微微蹙起眉头，打算回去好好跟沈唤儿打探一下，若是当真有心上人了的话，那打探一下对方的消息，若是可以的话赶紧定下算了。 不仅仅是沈婉儿着急自己的婚事，更是沈唤儿已经年岁不小了，她又不是打定主意不嫁人，既然如此，那为了堵住旁人的嘴巴，还是早早的出嫁比较好。 当然了，若是沈唤儿不愿意这个时候出嫁，沈婉儿也不会制止也就是了。 皇后松了口气，对沈婉儿颔首道：“你长姐年岁不小，也该是到了嫁人的时候，便是你家不着急嫁女，镇王府可是急着娶媳妇儿呢。”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得，眯着眼睛笑的高兴。 见沈婉儿疑惑，皇后拉着她瞧瞧道：“昨儿镇王妃来见了本宫一面，说烯衍的年岁不小了，该赶紧将你娶回去，我瞧着她是着急你长姐还没有人家，想要本宫帮着催一催呢。” 她这是在提醒沈婉儿要加紧着些，虽然她要矜持，但是却也不能太拖拉让人占了便宜。 而今君烯衍的年纪地位，他身边能没有一个女子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若是沈婉儿还要再缓缓的话，柳婉如怕是先忍不住在自己儿子房里放个人了。 虽然姨娘或通房并不难处理，但是有哪个女子喜欢自己出嫁之前夫君便有旁的女子陪伴呢？ 沈婉儿又是个骄傲的，到时候还说不出半句话来，没得自己憋屈。 沈婉儿不明白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只当皇后当真是受柳婉如的嘱托来催婚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低下头，道：“姐姐没有早早定下人家，现在也急不得。” 她便是聪慧，也一下明白不了皇后的意思，毕竟没有经历过那些。 皇后见状不由得心下叹息，轻轻拍了拍沈婉儿的手背，有心想要再提点两句，可皇帝跟文进都在场，她也不好再深说。 “你们都年纪不小了，该提上日程。”皇帝耳力不俗，听清楚了皇后与沈婉儿的话之后对她道：“若你姐姐当真有了心上人，朕可赐婚。” 沈唤儿的心上人定然不是君烯衍这样的人物，能够得到皇帝赐婚是多大的荣耀，偏生沈婉儿没有半点察觉。 “不必劳烦圣上了，一切还得看大姐自己的意思。” 她虽然愿意嫁给君烯衍，但是被皇帝这样没有问自己意思的强行赐婚，心里还是隐有些不舒坦的。 而沈唤儿的那个心上人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若是就此赐婚，害了沈唤儿一辈子又算什么？ 被沈婉儿拒绝对于皇帝而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今也没有放在心上，“那随你吧。” 虽然没有生气，但是皇帝却也是有些不痛快的。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被忤逆过。 文进见状，有些不赞同的看向沈婉儿，心里惴惴不安。 毕竟面前的是皇帝，她就不能说话客气着些，偏生要如此，若皇帝生气了看她如何是好！ 皇后见状心中不由得叹息，出来打圆场道：“前朝若有事忙，皇上便赶紧去吧，臣妾这儿有沈大夫跟鬼医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这才想起来，沈婉儿跟文进进宫是为了给皇后复查来的。 虽然早先沈婉儿已经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方，但是半个月过去，也许又要有新的调整也不一定。 人体总是有很多不确定性，哪怕是沈婉儿跟文进，也没有办法说一定拿捏得准了。 皇帝瞪眼，他温柔和顺的皇后哪里去了？ 竟为了个小丫头将他赶走，难道他堂堂一个皇帝，会那么没有肚量么？ 但即便皇帝心里再怎么生气，却也还是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了，谁让他有个厉害的皇后呢？ 等皇帝悻悻的走了之后，皇后似是安抚的对沈婉儿道：“咱们这位圣上啊，不会轻易惩处人的，他也就是脸皮子冷点儿，你别放心上，也不必怕。” 这话说的…… 沈婉儿倒是没什么，文进有些心惊胆战，能这样大剌剌的吐槽皇帝的，也就是皇后了。 看来民间所传帝后十分恩爱不会作假，看皇后的样子这话不是第一次说了。 他的猜测不假，这话皇后确实不是第一次说出口，甚至当着皇帝的面也一样的吐槽，皇帝从未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而今便是皇帝在，皇后也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多谢娘娘安抚。” 沈婉儿与文进对视一眼，上前为皇后把脉。 “这脉象……” 她的话没有说完，皇后虽然觉得有些紧张，但是却也没有开口，可皇后身边的嬷嬷却有些忍不住了。 “如何？” 沈婉儿蹙眉看了一眼那嬷嬷，没有多说她任何，而是对皇后道：“娘娘这段时间可用了什么天材地宝？这脉象瞧着有些古怪。”她微微蹙眉，让开身子让文进来把脉。 即便皇后不喜欢男大夫近身，但是见沈婉儿神色严肃，却也没有张口拒绝。 “娘娘这脉象看着不像中过毒的。”文进也同样皱眉，奇怪，实在是奇怪。 皇后前段时间中了忘忧不是秘密，可而今的身子骨却好比年轻人似得，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沈婉儿是不相信的。 与文进对视了一眼，沈婉儿知道文进心里的想法与自己相差无几。 “本宫就是按照你的方子调理，并未用过任何天材地宝。”皇后不解沈婉儿跟文进为何如此严肃，“本宫身子好了不是好事儿么？” 这难道不是沈婉儿的功劳？ 自然不是了。 “民女开的方子并无如此神效，娘娘中毒不过半月余，按理来说，就算用再怎么珍贵的天材地宝也到不了如此。”沈婉儿深深皱着眉头，心里纳闷极了，“娘娘最近用的什么食谱？可有详细的记录？” 帝后身边都有专门记录他们衣食住行的女官，沈婉儿话落，在皇后的示意之下，她身边的女官上前奉上一本册子。 “这是近半月来娘娘所用的茶水菜式，都是严格按照沈大夫的吩咐执行的。” 沈婉儿接过细细看了一通，并未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她心中不妙的预感却愈演愈烈。 文进与沈婉儿的看法差不多，可两人即便心中不解，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皇后好了，这是好事，他们便是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也没法说什么不喜请的话。 皇后就算再怎么喜欢沈婉儿，怎么比不得自己要紧。 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没有半点结论，只能含笑对皇后道：“娘娘吉人天相，此时依然无碍，是药三分毒，那药可以停了，日后按着民女给娘娘的法子仔细调理身子也就是了。” “本宫晓得了，有劳。” 第307章 姐妹 原本皇后便没有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什么异样，唤沈婉儿跟文进一同过来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证实一下太医的说法，而今两人的结论与太医一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文进在，皇后即便是想要拉着沈婉儿说说闲话也找不到机会，只能让人先妥善的将沈婉儿送回去，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便是了。 “皇后对你倒是真的疼爱。”文进瞥了沈婉儿一眼，如是道。 沈婉儿不以为意，“我帮着皇后的地方也不少。” 可那些都是为医者该做的，文进并不认为这就两厢扯平了，只是见沈婉儿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心里除了叹息，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看着沈婉儿的背影有些无奈，这孩子瞧着就不是个心眼多的，也不知道日后在王府怎么过。 虽然文进打算在京城多停留一些日子，但是那也是在沈婉儿出嫁之前，她出嫁之后文进便打算继续出去游历了。 留在京城也不过是为了多瞧瞧这个有出息的后辈，等沈婉儿出嫁了之后，他总是再不能时时刻刻的呆在沈婉儿的身侧了吧？ 这样说出去也不好听，沈婉儿在王府讨生活定然不容易，文进并不想给沈婉儿再多添什么麻烦了。 两人一个回药晖所，一个回家去。 沈婉儿到家之后直勾勾的找上沈唤儿，“听说你有心上人了？” “是……是啊。”沈唤儿有点心虚，不明白沈婉儿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胡月月都知道了的事情，她完全可能将这件事告知沈婉儿。 沈唤儿在心里暗暗责怪胡月月多嘴，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沈婉儿就知道了？ 沈婉儿知道了，那他……知道的时候还远么？ 她并不想让对方提前知道她动了心，还想着等对方来表明心迹呢。 “是谁？”沈婉儿不明所以的看向沈唤儿，眼中有些疑惑。 不过就是有心上人了么，有什么了不得的？干什么这样做贼心虚？ 沈唤儿微微抿唇，“我告诉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这是谁啊，沈婉儿心里更不解了。 但是见沈唤儿一脸紧张的样子，她虽然心里无奈，但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一定不会出去乱说的，你还不相信我么？” 沈唤儿自然是相信的，知道沈婉儿的嘴巴严实得很，得了保证也没有多顾忌，上前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什么？”沈婉儿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虽然沈唤儿口中心上人的为人确实是不错，可…… 他并不是个良配啊。 从前沈婉儿并没有多瞧不起那人，甚至隐隐还有些同情，可……若是要让他做姐夫的话，那就是一万个不妥当了。 沈婉儿不赞同的看向沈唤儿，她虽然并不想拆散沈唤儿的姻缘，但是却也不想看着自己家人受苦呀！ 早知道告知沈婉儿是这个反应，沈唤儿鉴定心中的信念对沈婉儿道：“你不是说他能好么？” “那也只是可能，万一好不了呢？有一个这样的夫君，你知不知道你日后会如何？”若是他好不了，沈唤儿就得伺候他一辈子！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沈婉儿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选。 更何况那人家里还穷得很，沈婉儿并不是看不起穷人，但是谁都想日子好过一点。 好不容易熬过了吃不上饭穿不起衣的日子，她哪里还舍得沈唤儿再去过那样的日子？ 诚然，她可以陪嫁给沈唤儿足够她一生所需的银两，可光是想想长姐出嫁之后夫君还得让娘家养着，沈婉儿心里就不痛快。 能厚着脸皮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家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 沈唤儿微微低下头，“你说什么呢，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我哪儿考虑这么长远了。” “娘的态度你知道了，而今你有了心上人，娘自然认为你有了嫁人的心思，现在知道的人不少，若是最后不成，你又待如何？” 沈婉儿并不乐观，那人若不是因为身体跟家庭的缘故，沈婉儿其实是看好的，可奈何外在条件实在是不匹配啊。 虽然说从前沈唤儿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但是却也一定是喜欢舒舒服服小日子的，她而今怎么有了这样的心思。 她又劝了劝，沈唤儿就是不愿意松口，甚至最后逼急了还道：“我为何有而今的局面还不是为了成全你的婚事？都是一家子姐妹，凭什么你可以自己挑选夫君，我却不行？难道你是看不起他家里穷么？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 不满的瞪了沈婉儿一眼，沈唤儿转身就走，留沈婉儿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姑娘……” 慧儿小心翼翼的看向沈婉儿，心里颇为不安。 她还从未见过沈婉儿跟沈唤儿红过脸，在她眼中沈家的姐妹俩关系好得不得了，可现在…… 沈婉儿迷茫的回头看了慧儿一眼，“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提前出嫁便提前出嫁，外头的人要胡说八道那就说呗，左右不痛不痒的，只要不是有人指着她鼻子骂，那都没什么问题。 就算是有人上来指着她鼻子骂，沈婉儿也有把握能欺负回去。 为什么要为了旁人的嘴而委屈自己的家人？ 身边的人一直都在跟她洗脑名声有多么要紧，什么时候沈婉儿自己也被带了进去。 沈婉儿垂下眼眸，心中有些苦涩。 “姑娘哪里会做错，您都是为了大姑娘好呢。” 慧儿能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来回回也就是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她确实也是这样想的，沈唤儿没有做错什么，又做什么这样难受呢？ 沈婉儿微微抿唇，“人家都出淤泥而不染，我嘛……”她有些自嘲，“我到底还是个俗人。” 不等慧儿有什么反应，她径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得回房间好好想想。 沈唤儿的愤怒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是想想也没什么，不过人之常情罢了，沈婉儿倒是没有什么委屈，心中只有愧疚而已。 若要说沈唤儿对她，那当真是没的说，百依百顺够不上，但是作为一个姐姐，沈唤儿已经可以说做到极致了。 现在沈唤儿因为这件事生气也是应当的，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沈唤儿这样对待她的话，沈婉儿怕是不仅仅只有生气了，怕是还会有不满与疏离。 一夜过去，沈婉儿忽然起身，直勾勾的往沈唤儿的房间里冲。 沈唤儿此时还在生气呢，见沈婉儿这般杀过来，有些茫然，“你干什么？” “姐，我知道错了。”沈婉儿颓废的低下头，拉着沈唤儿的衣袖不松手，“是我想的自私，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便嫁给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不用顾及我。” 昨天的话虽然是沈唤儿的心里话，但是她却也没有当真不管沈婉儿的意思。 说到底她还是会在沈婉儿出嫁之前将自己的婚事定下，不让外头人说闲话。 “我什么时候真的生你的气过？”沈唤儿哭笑不得的将她摆正，“我昨儿不过是心里有些憋闷，说话不过脑子罢了，你不生气便是。” 沈唤儿也知道昨天沈婉儿的话是为了自己好，正是因为早就知道了沈婉儿可能不同意，所以沈唤儿才没有在认清楚自己的心之后立即告知她。 原本沈唤儿是想着，等他的身子好了之后再带着人来，跟沈婉儿还有胡月月坦白，可现在看来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若是再不定下人选，就算胡月月再怎么宠着她，沈婉儿再怎么在意她，她的婚事也一定会被强行定下。 不管是王府还是胡月月定的人，都一定不是他心里的那个。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透点口风出来，左右用不了多久她的心思也能达成了。 却没想到沈婉儿的反应竟然这样大，她也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沈唤儿有些怅然的抚摸沈婉儿的头发，“我难得有个喜欢的人，虽然我知道咱们两家可能会不合适，嫁给他可能要吃苦，但是……若是不努力一把，我真的不甘心。” 沈婉儿也是女人，自然明白沈唤儿的心思。 而今见她这般坦荡的说出来，不禁叹息道：“你放心，若是你当真决定了，家里穷一些也没有什么，我日后帮一把就是了。” 对方靠着沈唤儿的关系才有的好日子，想来也会对沈唤儿好一些。 她是真的将沈唤儿当做自己人看待，才会怎么都为了她着想。 只是那人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对头，若这一次没有成功的话，回头怕是一辈子都这样了，沈婉儿并不想让沈唤儿嫁给一个短命鬼。 “这都是后话了，如今时辰不早，你早早去药晖所吧，没得让鬼医跟周大夫等着。” 两人都是沈婉儿的前辈与长辈，让他们等着实在是不合适。 “那你可否要跟我一起去？”沈婉儿的眼中带着几分狡黠，故意问道。 第308章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你这促狭鬼，竟打趣你姐姐来了。”沈唤儿佯怒，“赶紧起来出去，我得起身了。”就知道不能给这人好颜色，不然她就要上房揭瓦了。 虽然说着不高兴，但是沈唤儿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将沈婉儿赶出去之后，好生给自己换了一身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衣裳，梳好了头这才出门去。 沈婉儿见状似是纨绔子弟似得吹了声口哨，“大姐姐今儿可真好看。”哪怕是过年也没见沈唤儿打扮的这般娇艳的。 “娘！您看她。”沈唤儿被沈婉儿说的又羞又恼，不由得对胡月月娇声求救。 胡月月在一旁看着两姐妹说笑，也不阻止，见沈唤儿求救了她这才很善良的开口道：“行了，你姐姐脸皮薄，别打趣她了，你当是谁都跟你一般厚颜呢？” 被胡月月说厚脸皮沈婉儿却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高兴的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 沈唤儿连忙跟上，“今儿我跟婉儿一起在药晖所用饭，娘不用等我了。” 看着沈唤儿飞快跑走的背影，胡月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感叹：“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好容易追上沈婉儿，沈唤儿有些不高兴的嗔怪，她的衣裳都弄乱了，这模样怎么好见人嘛。 沈婉儿摇了摇头，心里满是无奈，沈唤儿这娇抬她可从未见过，当真是爱情使人滋润。 “好着呢，哪儿就乱了？我这不是看着时辰不早了，不好让师父他们等着么？” 沈婉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顾还在整理衣裳的沈唤儿，径直上前拉过她往药晖所走去。 沈唤儿点了点头，“是不好让周大夫等着的。” 虽然嘴上是拿周大夫当做借口，但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赶着去见某人呢。 想到昨儿的意外，沈唤儿微微红了面颊。 “今儿唤儿也跟着来了。” 周大夫笑着看了沈唤儿一眼，不过是随口的问好，但在沈唤儿的眼中却成了打趣。 “我就是……家里没什么事儿了，想来帮帮婉儿。” 周大夫了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本身就是沈婉儿的姐姐，他除了一点寒暄也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有沈婉儿去忙着安顿。 招呼打过了之后周大夫便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转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给各种病人做药开药，而今周大夫的事情可是不少。 “他呢？” 瞧着周大夫走了，沈唤儿也不以为意，她还是想见自己心里的人。 而今沈婉儿都知道了，当着她的面，沈唤儿也不用顾忌什么。 “在后头院里呢，这两日文前辈嘱咐，他不用在前头坐堂了，身子好了再说。” 虽然明白沈婉儿的决定是为了秦明的身体健康考量，但是在沈唤儿眼中却还有几分为了自己才让秦明这般歇着的意思。 要知道，这段时间虽然秦明歇着，但是沈婉儿还是照样给工钱的，若不是为了家里人，沈婉儿哪里能这样大方？ 殊不知沈婉儿在知道秦明便是沈唤儿的心上人之前便做了这样的决定，即便是知道了沈唤儿也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心里的想法。 她有时候就是如此固执。 得知秦明的所在之处，沈唤儿二话不说就找过去了，完全没有顾着自己说是来给沈婉儿帮忙的事情。 早知道沈唤儿是这等有异性没人性的，沈婉儿虽然无奈，但是到底没有多说，轻轻摇了摇头，去前头让慧儿开门，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后院。 “你……你还好么？” 见秦明脸色有些苍白的过分，沈唤儿眼眶都红了，眼中满是心疼。 秦明不由得微微蹙眉，“在下一切都好，大姑娘放心。” 沈唤儿在他的心中也就是东家的姐姐而已，若要说私心，那还真的没有。 因此，而今秦明对沈唤儿的态度极为客气，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疏离。 他们并无关系的一对男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方便得很，秦明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却又不好直接让沈唤儿出去。 即便知道沈婉儿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迁怒，但是秦明心里到底不自在。 “鬼医说，你的腿若是想要治好，得受一番苦楚，可疼么？若是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跟我讲，我一定给你弄来。” 从未真真切切的对一个人好过，沈唤儿有些生涩，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出来却有一番施舍的意味。 秦明是极骄傲的人，听沈唤儿这话头，心中略有些不适，“药晖所什么都不缺，不用大姑娘费心了。” “你一定要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么？”沈唤儿有些伤心，她明明是想关心一下秦明，怎么他就是不领情呢？ “多劳大姑娘惦记着，在下当真没事儿。”秦明眼神不变，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至少现在，他对沈唤儿当真是没有那份心思，自然不会往旖旎的方向去想。 而今沈唤儿的态度在秦明的眼中，也仅仅只是作为沈婉儿的姐姐对她手下人的关切罢了。 虽然谢过了，但是秦明却认为，这是因为他身体有异，不是齐整的人，沈唤儿对他的关心都是出自怜悯。 像秦明这样的状况，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他想要的是让所有人将他当做正常人一般看待，而不是一个不良于行的可怜人。 沈唤儿的态度踩在秦明的死穴之上，没有当场翻脸已经是顾忌着沈唤儿的妹妹对自己有恩罢了，若是沈唤儿再纠缠下去会如何那就不好说了。 “……既然你不愿，那就当我没来过吧。” 沈唤儿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明，转身就走，看着干脆利索，但却不难看出她脚下有几分犹豫，似乎在等着秦明开口挽留。 方才她转身时一闪而过的通红眼眶，以及眼中的伤心让秦明确有几分不自在，但他却还是看着沈唤儿一步步的走向门口，开门离开也没有半句挽留。 关上门，沈唤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脱框而出。 “大姑娘？” 芸儿看沈唤儿从秦明那儿出来便哭了，心中不由得一惊。 若不是因为秦明不良于行，看这模样，还以为秦明怎么着沈唤儿了呢。 不过即便如此，芸儿却也还是怀疑沈唤儿这是被秦明给欺负了，不然何以见得她如此难过？ 见芸儿到来，沈唤儿强忍住流泪的冲动，轻轻摇头，“我没事儿，你去忙吧。” 外头有多嘈杂她即便是在院子里也能够听见，足可以见药晖所的人不少。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沈唤儿如今到来不能帮忙也就罢了，也没有给他们添乱的意思。 芸儿手里确实是有很多事情，见沈唤儿看着精神还好的样子，她也没有再多问，点头与沈唤儿告辞径自忙碌去了。 不过她却也将沈唤儿的模样记在心里，过一会儿等闲下来了之后再去告诉沈婉儿。 无论秦明对沈唤儿做了什么，总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 沈唤儿还不知道自己无意的模样又坑了秦明一把，不过她即便知道，此时也没有心思去想了。 她在放库存药材的杂物房里头想狠狠哭一场。 倒不是故意来这里，沈唤儿也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罢了。 才刚靠近库房，沈唤儿便听见一阵异常的声音。 里头显然是有人的，她也没有多想，随便去找了个角落坐着，她当真难过，秦明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明明她对秦明如此的一往情深！ 库房里头的人很快便走了出来，那是两个青壮年男子，看着十分眼生。 沈唤儿微微蹙眉，她衡量了一下自己在两个男子手里逃离的可能性，果断放弃了上前去找两人对峙的心思，而是绕了个路去前头将这件事告诉沈婉儿知道。 “库房遭贼了？”沈婉儿疑惑的回头，应当不会吧？ 这药晖所里外都有不少人呢，君烯衍也安排了人保护在她身边，药晖所前后也应当是有人守着的，这样若是有人还能进来，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除非本身就是在药晖所里头住院的病人。 不过看沈唤儿的意思应当不是，在药晖所暂时落脚的病人沈唤儿多少都是见过的，便是不认识也会有几分眼熟。 而今既然说是陌生人，那便是眼生的很了。 除了是从外头混进来的，沈婉儿也不能做别的想法。 她忍住了马上去后头库房看情况的心思，继续给病人看诊。 就算后头库房里头的药材出了问题，那也还有前头药柜里头的没有事儿，至少支撑今天一天是没有问题的。 除非那些人是将药材都偷走了，不然的话沈婉儿不绝的药材会有什么毛病，顶多也就是后头那些珍惜一些的药材被人损毁罢了。 看到底损毁了多少吧，若是多的话，便及时报官便是了。 看出沈婉儿心里的打算，沈唤儿即便不赞同，也半句话没说，静悄悄的退了出去，一如她进门的时候，并没有收到多少关注。 不过这也是沈唤儿想要的，若是一出门便万众瞩目，她反而还会不自在不习惯。 第309章 师父 “既然后院有人，那你暂时就别去了吧，在那儿坐一会儿。”沈婉儿抬抬下巴，示意沈唤儿去一旁没人的小房间里，“我这儿马上就要弄完了，你稍微等一会。” 沈唤儿对此没什么意见，轻轻点了点头，道：“那我去那边等一会儿罢。” 等到药晖所的事情都忙完了，沈婉儿这才有时间腾出手来，跟周大夫和文进一起去库房里头看情况。 原本沈婉儿是不想让周大夫跟文进跟着的，虽然私心里觉得没什么事情，但是到底还是得小心为上，万一有人在库房里头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最后还是周大夫帮着文进说话，“他时常在外行走，身手定然是不错的，便是有什么也能随时逃开，说不得还能保护咱们。” 至于周大夫？ 他毕竟是沈婉儿的师父，他强行要进去，沈婉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办法阻拦半句。 周大夫固执起来，便是沈婉儿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屋内并没有其他人，甚至那些药材看着都没有丝毫的异样。 若不是相信沈唤儿不会在这件事上乱说，说不得沈婉儿还会以为沈唤儿这是没有在秦明那里讨到好，拿她寻开心呢。 见到沈唤儿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沈婉儿心头一动，“你方才见到了几个人？”以沈唤儿的做派，断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胡说八道。 既然如此，那她就是一定看见了些什么，虽然这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并不能代表沈婉儿就此放心了。 沈唤儿认真想了想，“我就看见了两个人，可屋里还有没有其他就不知道了。”毕竟她当时没有敢上前质问，又哪里敢悄悄在一旁查探呢？ 万一对方手上有些功夫，发现了她该如何是好？ 就算关心沈婉儿，沈唤儿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安危不当回事。 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两日药晖所怕是不得安生，你这段时间别过来了，若是有什么自然会有人回家去告知。” “这……这怎么行？” 沈唤儿眉头蹙起，不满沈婉儿的决定，若是药晖所当真不安生，她留在这里尚且不安全，沈婉儿就能安全的了了？ 莫要以为她不知道，而今京里可有许多人不希望沈婉儿嫁给君烯衍的，虽然现在看着没有人明目张胆的上来破坏，但是谁知道以后没有？ 她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在这方面看来，她在这里倒是比沈婉儿要安全一些。 “你忘了，我身边有小王爷安排的护卫，不会有事儿的。” 沈唤儿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姑娘，若是有人上门来找麻烦，可能沈婉儿没什么事儿毕竟她身边有人保护，可沈唤儿会怎么样，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那也不行呀。” 沈唤儿虽然被沈婉儿一通话说的哑口无言，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此妥协了，这药晖所里头的可不仅仅只有沈婉儿，还有他呢。 周大夫和沈婉儿等人都是齐全人，若是有个什么，跑也跑得比秦明快些，道了关键的时候，沈唤儿不相信他们还能空出手来顾忌得到秦明。 沈婉儿心下叹息，“那就暂时让秦明去咱家住一段时间罢，左右他最近在药晖所也做不了什么。” 这不是沈婉儿对秦明有什么不满，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而今秦明在药晖所里头，什么都不能做也就罢了，还得空出一个人来专门照料，给原本就忙碌的药晖所平添重担。 若是把他安排到家里去的话，他们就能轻松不少了，家里的下人虽然不能说满满当当，但是却也不少，至少多照料一个秦明是够了的。 而且这样一来也对沈唤儿跟秦明的相处有好处，想想便觉得很不错。 沈婉儿思索了很一会儿，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事情，而今却愈发的觉得不错。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沈唤儿。 “我倒是没有什么，他……怕是不会同意吧。” 秦明骨子里是个极骄傲的人，沈婉儿的做法落到他的眼中，怕是就变成了十分的施舍，他想来不会同意，若是心气儿再高一些，立即回去也不一定。 若是秦明对她生气，沈唤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心里始终相信，自己以后终归会跟秦明在一起的。 而今秦明就算是对她发脾气，只要不动手，沈唤儿便不会放在心上。 “那也得先商量了才知道他是否同意。”沈婉儿不当回事，秦明愿意跟沈唤儿一起回去那是不错，但若是他不愿意，沈婉儿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秦明在药晖所里头的人身安全沈婉儿还是能够保证的，若是现在药晖所里头的人手不够，那就再找君烯衍要几个也就是了。 沈婉儿估量了一下，自己在京城没得罪过几个人，最近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应当是冲着君烯衍来的。 因为他遭了罪，沈婉儿没道理不告诉他知道。 心中思索了一圈之后，便让慧儿去将君烯衍给叫来，顺便将里外的事情告知他知道。 果然，君烯衍在知道了之后马不停蹄的到了沈婉儿身侧。 听完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君烯衍也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与自己成婚会给沈婉儿带来不少麻烦，原本是有信心保护沈婉儿周全的，但是现在君烯衍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对与不对了。 不过即便心中有了几分愧疚，可君烯衍却还是没有想着将沈婉儿给推出去。 他好不容易与沈婉儿的婚约定下了，哪里有那么容易解除的道理？ 现在即便君烯衍想要解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毕竟有皇帝的赐婚在前头。 “你在想什么？”见君烯衍不讲话，沈婉儿不由得有些心急，别又像是上次一样，他心里有了怀疑的对象，却还是不告诉她吧？ 若是如此的话，沈婉儿说不上想要放弃两人的关系，但是会有些离心是一定的。 君烯衍心疼的将沈婉儿搂在怀中，“是我连累了你。” 没有他的话，沈婉儿还是那样舒舒坦坦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虽然不说荣华富贵，但是绝对算不上是缺衣少穿。 以沈婉儿赚钱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将自己家的日子经营的很好，可君烯衍却在这里插上一脚，沈婉儿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生生破坏了人家完全可以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的人生，君烯衍心中若说没有愧疚，那时不可能的，但是要他放手也不可能。 沈婉儿有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菜式正事儿！” 上回食为天出事的时候沈婉儿便已经有了预感是有人针对自己家，只是那个时候一直都没有找到线索。 现在沈婉儿有一种预感，前几次算计她的人都没有得逞，若是对方真的打定心思不让她好过的话，这回派出的应当是身边有能力的心腹，亦或者是信任的人。 若是能够将那人抓出来，也许就会有线索了。 君烯衍也是这样想的，“你这几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有我盯着呢，不会有事儿的。” “药晖所与我家那两边怕是不好。”沈婉儿并不是不相信君烯衍，而是她身边的人实在是不少，若是对方想要动手的话，难道还愁找不到机会么？ 诚然，君烯衍可以安排人都保护起来，但是他手底下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可以信任又身手矫健的人呢？ 即便是有，君烯衍想来也是有别的用处的，沈婉儿并不想因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让君烯衍的正事儿给耽搁了。 从君衡阳那里可以知道，君烯衍这头看着是热闹，可其实暗地里的危险还不少，若是一步走错，前头说不得就是万丈深渊。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沈婉儿自己无能，若是他们家有能耐的话，难道还愁有人敢上来找麻烦么？ 而今虽然是太平盛世，但是却还是实力为先。 君烯衍有些好笑，心中更是妥帖，“你放心吧，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办好的，不会耽误我那便。” 虽然享受沈婉儿对自己的看重，但是君烯衍心里还是暗暗责怪君衡阳多嘴，若不是他在沈婉儿面前嚼舌头，现在沈婉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 思考了一下，君烯衍还是对沈婉儿安抚道：“太子那人就是喜欢杞人忧天，他们那样的人啊，看什么都是危险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命，都是瞎想，你放心就是了，我这里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沈婉儿有些狐疑，“真的么？” 她自然是更相信君烯衍的，但是君衡阳的分析十分的有条理，而今她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怀疑的。 “那当然了，若是当真有什么，难道我还能瞒着你不成？” 君烯衍自知嘴皮子不如君衡阳，但是没有关系，谁让沈婉儿对他更加信任呢？ 有他在这里解释，就不相信沈婉儿还是相信君衡阳的话！ 第310章 信任 “说的也是，你可从来不是什么万事都埋在心里的人。” 君烯衍的事情可能王府里头的人不知道，但是他绝对忍不住瞒着沈婉儿。 也是因为他的坦荡与沉不住气，沈婉儿才更是相信他。 有什么比被一个人毫无保留的对待更让人心动的事情呢？ 沈婉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虽然沈婉儿相信了他，但是君烯衍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得劲。 她怎么看着是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般对待自己？ “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先回去料理了，药晖所跟你家我都会安排人在你跟前保护着，你放心，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你的话，我总是相信的。” 沈婉儿含笑点了点头，亲自将君烯衍给送出去。 他走了之后，沈婉儿眼中的笑意消散，转而是满满的担忧。 君烯衍虽然说的信誓旦旦，可君衡阳的话却还是在沈婉儿的心里去了。 她想了想，除了君衡阳之外，她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商量决策的人了，心中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好思念刘春花在的时候。 “婉儿！” 听见熟悉的呼唤，沈婉儿骤然抬起头来，只见刘春花带着熊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门口了。 她怔愣了会儿，连忙追赶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看你你还不欢迎了？那我可就走了啊。”刘春花作势拉着熊三就要走，故意拿眼睛瞥她。 沈婉儿只觉得好笑，“我哪儿有这样的意思，你才成亲多长日子？这么快就跟着熊三来京城，你婆婆没意见？” 熊大娘素来都是个和善人，沈婉儿知道她不会为难刘春花，但是却也不代表熊大娘，会允许儿子成亲几个月便将儿媳给带走啊。 “跟在他身边照料着，娘哪儿有不同意的道理？” 刘春花不以为意，实际上若不是因为身子骨不方便，熊大娘自己都是想要来的。 熊大娘是想要来帮着熊三洗衣做饭，可她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太好。 若是来的话，怕是还得累得熊三忙碌之余照顾自己，怕是不妥当，再者说人家小夫妻总是也要有独处的时间呀。 她跟熊三一起来京城的事情还是熊大娘主动提的呢。 沈婉儿心里撇了撇嘴，若没有熊三在其中调和她还真不相信。 若是熊大娘一开始便有这样的心思，那过年的时候刘春花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还得这个时候专门去一趟。 熊三知道这事儿瞒不过沈婉儿，讨好的对她笑了笑，“我这不是想着春花来这儿也有个说话的人么？” 村里那些得了红眼病的，不管是刘春花还是熊三都不太喜欢。 更是有不少人说沈婉儿的坏话，刘春花才不乐意跟她们拉家常，可自己在家也无聊的很，那不如求了熊三让自己跟过来。 想到牡丹村的德行，沈婉儿心里了然，“既是来找我的，那春花留下，你可以走了。” 对熊三，沈婉儿可不知道什么客气，直接便下了逐客令。 熊三苦笑，倒也没有强行留下，食为天跟香飘满城两边确实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原本也只是想着将刘春花留下便走。， 但是自己离开和被人赶走却是两回事，好在两人算是很熟悉了，熊三便是被赶走了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药晖所，一再叮嘱沈婉儿要好好照料刘春花。 “知道了知道，你怎么这般啰嗦了起来？”沈婉儿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难道我还能薄待了春花不成？” 她跟刘春花的关系熊三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她，熊三能娶到这么合心意的媳妇儿？ 没有沈婉儿在中间调和的话，刘春花只当熊三是个地痞流氓，便是而今改邪归正好好做生意了，那却也差不了多少。 “那是，婉儿对我最好了。”刘春花得意的轻哼了一声，“你赶紧走吧。” “这人就是唠叨的很，你不理会就是了。”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是她眼中的笑意却做不了假，一看便知道两人的婚后生活过得很和谐。 沈婉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最开始她并不想让刘春花跟熊三在一起的，不为别的，单看熊三之前对她做的事情便知道，这男人在男女关系上面不是很讲究。 这样的人做朋友当合作伙伴都没有什么，可若是要做夫君的话，那可就差得远了。 跟一个这样的人在一起，刘春花是一定会伤心的。 沈婉儿并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有心想要提点刘春花两句，但是她没找到机会开口两人便直接将婚约给定下了。 好在成亲前后熊三都还算是老实，不然的话，沈婉儿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刘春花说。 “他对你还好吧？”虽然看出刘春花过得不错，但是不问问沈婉儿还是放心不下。 过年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回牡丹村，也就是说沈婉儿错过了看一看熊三与他娘对待刘春花的态度。 即便她心里看着便知道很高兴，但是沈婉儿还是无法完全放心。 谁知道现在刘春花是不是有情饮水饱呢？ “他对我很好，你就放心吧。” 刘春花以为沈婉儿是担心熊三从前的样子有没有改变，若是他还跟个地痞流氓一样，刘春花也不会扛着家里的压力嫁给他了。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还算是不错，至少没有看错人。 熊三还是不错的，对她也好。 “那就好。” 沈婉儿有心想要问问熊三别的情况，但是却又担心刘春花会多想，她与熊三之前原本便走得近，甚至隐隐村里还有人说沈婉儿喜欢熊三呢。 虽然刘春花从开始便没有放在心上，可谁知道现在身份转变了之后，刘春花再联想那件事会不会有心里不痛快？ 即便是姐妹之情坚如磐石，那却也还是要经营的，水滴石穿，若是长此不管刘春花的心思，那两人的关系迟早有一天是要崩盘的。 好容易有个说得上话的姐妹，沈婉儿并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原本关系极好的姐妹就此沉默下来，虽然两人依旧亲近互相信任，但是刘春花成亲了之后毕竟有些不一样了。 刘春花率先打破沉默，“方才我见你脸色有些不好，怎么了？” 刘春花陪伴着沈婉儿走过了不少糟心事，因此对于她，沈婉儿到底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将烦心事的始末告知，沈婉儿叹息，“我与烯衍都想着，也许是有人故意针对但是背后之人很狡猾，一点线索都没有让我们发现，我……” “……我没有你聪明，给出的建议不知道是不是合适，但是你可以听听。”刘春花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心里的想法道出。 “你说吧，我现在心里一团乱，半点主意都没有，你便是说的有不合时宜的地方也没事儿。”沈婉儿摆了摆手，她还能不相信刘春花么？ 刘春花斟酌着词句，“我觉得吧，那背后的人想对你动手一直都没有得逞，定然不会就此罢休，现在没有线索没什么，只要她还一直动手，你便能有机会找到线索。” “你是说，故意放松警惕让对方动手露出马脚？”沈婉儿若有所思，她确实是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而今刘春花提出的建议未必不可行、 想透了之后，沈婉儿笑了起来扑到刘春花怀里，“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要说聪慧反应快，我当真比不上你。” 这话若是旁人听见，定然会以为沈婉儿是在故意说的反话，谁都能看出来沈婉儿的能力比之刘春花如何。 但是只有两人知道，沈婉儿这是真心地。 刘春花很神气的轻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了，我比你聪明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打打闹闹的笑起来，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似得。 “我说，虽然有了法子，可你也得小心着，我听你这口气，那背后动手的人应当不是个善茬，若是个有权有势的，见几次不中想正面跟你对上呢？你虽然有小王爷那门姻亲，但是自家到底差了一层，若是当真跟有权有势的人对上怕是麻烦得很呢。” 刘春花叹了口气，心中有说不出的对沈婉儿的担忧。 “你就放心吧，我防着呢。”沈婉儿摆了摆手，她从不怕跟人正面对上，只是怕有人暗地里下黑手罢了。 若是能够正面对上至少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以后防备起来还有个目标，不像是现在草木皆兵的，实在是累得很。 她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方才烯衍说，对方看对我没法下手，有可能会逮着我身边的人动手，你与我关系最好，也得小心点儿。”沈婉儿想了想觉得光嘱咐还是不放心，她风风火火的起身便要往外走，“不行，我得给你安排几个人保护着。” 若是可以的话，沈婉儿到时想要将自己身边的人放在刘春花身边保护，但是那些人都是只听君烯衍的话，她指使不动啊。 第311章 和顺 沈婉儿想着，既然指使不动君烯衍那头的人，那不然就去自己家里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给刘春花送去，身手跟君烯衍的人肯定是不能比了，但是聊胜于无嘛。 至少若是遇见了什么，还能拼一拼，不像是刘春花一个女孩子家，若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转头跑都不一定跑得掉。 刘春花哭笑不得的上前阻拦，“我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还有大人物想对我如何不成？你就放心吧，我家虽然不如你这儿排场大，但是却也很有几个下人的，别的不说，保护主子不成问题。” 熊三买人比沈婉儿还要早些，他可没有沈婉儿早先心里那些不想把人口物化的矛盾心思。直到这两年才开始用人。 若要说，熊三身边的人甚至比沈婉儿跟前的下人还要忠心一些也不一定。 虽然人的忠心不能用时间来衡量，但是陪伴在侧的时间长一些，感情自然也会深。 熊三跟前的那些下人刘春花用着还算是顺手，因此即便沈婉儿想要给她安排人，她也是不会用的，。 即便是要收下，回头也会好吃好喝的养起来，这是养下人呢还是养大爷？ 熊三买的那几个下人沈婉儿也知道个大概，大多都是男子，能干活的，只是在刘春花进门之后才给她找了个伺候的丫头。 可刘春花是穷苦长大的，哪里就用的惯人伺候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将丫头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跟熊三一起出门的时候更是。 因此沈婉儿才没有想起来这茬儿。 “……那好吧，你晚上一定要将门窗关紧，千万不要让人闯进来了，京城近些年来虽然还算是安生，但是那也得注意着点儿。” 刘春花与熊三两个人住，虽然说是自在，但是却也难免有不安全的地方，熊三是个男子，那些有的没的，但是刘春花就不一样了。 “好了，你都成了啰嗦老太婆了，若让小王爷瞧见你这模样，怕是都不认识你了吧？”刘春花赶忙打断沈婉儿的唠叨。 听她这话，沈婉儿不以为意的轻哼，“他便是想要听我唠叨都没有这福气呢。” 刘春花无奈扶额，看着是不放在心上，可其实心里还是赞同沈婉儿的意思。 只有对格外亲近在意的人，沈婉儿才会露出现在的模样，若是不将她当做朋友看待的话，沈婉儿还不惜的说这些。 “以后熊三去忙了我就日日来找你，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刘春花深深地叹了口气，捏了一把沈婉儿的鼻子，“你身边有人保护我可是知道的，我若是每天都来找你，保护你的那些人，不也就能顺便保护我一下了？” 这样就不用分开，沈婉儿跟前也不怕没人。 刘春花很显然是误会了沈婉儿的意思。 她想着，沈婉儿之所以不愿意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刘春花跟前，是因为沈婉儿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刘春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与沈婉儿的关系虽然好，但是却也绝对没有到比她的命还要重要的程度。 “说的也是。”没察觉到刘春花误会了，沈婉儿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就说好了啊，每日都来跟我说话，我可天天都让人去你家接你。” 被她这近似耍赖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刘春花轻轻摇了摇头，“熊三知道了还不恼了你。” 本来嘛，熊三接了刘春花来京城，虽然也是想要让刘春花有个说话的人，但是更多的，还是想要自己身边有个人陪着，而今沈婉儿却直接二话不说的将刘春花给带走，熊三怕是心里要有些不高兴了把？ 因此对沈婉儿生气倒是不至于，但是会来找她算账是真的。 沈婉儿不以为意，“他整天忙得跟狗一样，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我这跟我说话解闷呢。” 被她的形容逗得笑出声来，反应过来之后刘春花微红着面颊，看着沈婉儿忍不住道：“你怎么能这么……”怎么能说熊三是狗呢？ “我就是个比喻。”沈婉儿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对刘春花振振有词，“你想啊，狗累起来不就是哼哧哼哧喘气么？只说这一点跟熊三有什么不一样？” 这下刘春花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涨红着脸看向沈婉儿，“你这……” “好啦，咱们也就是说私下说一说，熊三也不知道你怕什么呀。”沈婉儿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刘春花又不会将这件事告知熊三，怕什么？ 即便刘春花告知了，沈婉儿也不带一点怕的。 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刘春花只能无奈的摇头，沈婉儿这德行，即便是她当家的来了也没法子。 熊三还在沈婉儿手底下讨生活呢，即便不看沈婉儿跟他们的交情，那也得看在银钱的面子上呀。 不过就是随口的一句调侃，熊三不可能因为这真的跟沈婉儿生气。 两人笑闹起来，看着很是自在，可君烯衍那头却不如而今自在了。 “母妃。” 他才刚回到王府，柳婉如便直直的迎面过来。 见君烯衍在不远处行礼，柳婉如微微颔首，“刚从沈大夫那儿回来？” 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不对，君烯衍也不知道这是有不高兴了还是没有，微微抿唇，到底没想防着母亲，也防不住，“是，婉儿最近遇着了些麻烦，怀疑是婚事闹得，我便去瞧瞧。” 怎么说沈婉儿也是她板上钉钉的媳妇儿，王府的脸面柳婉如总得瞧瞧吧？ 柳婉如心里有些好笑，到底没有因为君烯衍为了沈婉儿跟她耍心眼生气，而是道：“确实是应当去瞧瞧，若沈大夫有什么为难的，只管来王府告知我，能帮的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虽然现在对沈婉儿的态度已经转变了，但是柳婉如当着君烯衍的面，还是不好太热情。 就这样冷冷淡淡的，让君烯衍认为柳婉如是为了王府的面子才勉为其难的下了这样的保证。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告诉柳婉如这件事之后君烯衍就做好了柳婉如对沈婉儿冷嘲热讽的准备，甚至他为沈婉儿说话的腹稿都打好了。 现在柳婉如并没有生气，君烯衍惊讶之余，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前两天父亲说柳婉如跟沈婉儿的关系缓和了没有在骗他。 “多谢娘了，不过儿子大了，自己的人也该学着自己保护好。”君烯衍没想借着家里的关系保护沈婉儿。 即便是他自己，在料理公事的时候，也从未因为是镇王世子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现在他在京城的圈子里倒是有了几分名望，不像是之前那般，只被人当做依靠着祖荫庇护的纨绔子弟了。 皇帝并没有因此而对君烯衍有多忌惮，更多的是欣慰。 老王爷的衣钵总算是有人继承了，好在而今的君烯衍与镇王不一样，不然的话…… 柳婉如点了点头，“你能有这样的心思自然是好，若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也不用跟爹娘客气。” 而今君烯衍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虽然不一定是因为沈婉儿的关系君烯衍才变好的。 但是却也确实是跟沈婉儿认识之后，君烯衍才满满的从纨绔转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君子，哪怕不是因为沈婉儿的缘故，也足可以见是沈婉儿的福气。 左右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是为了她儿子好，柳婉如心里头就高兴！ 对沈婉儿的态度软话也不仅仅是因为丈夫的话，更是因为看见儿子的改变。 母子俩没了华硕，君烯衍想要告辞离去。 这个时候，柳婉如又开口了。 “善柔那孩子也是可怜，整个苏家都没了，就唯独她一个独女在世，孤零零的。” 柳婉如似乎不经意的感叹，眼神却一直在君烯衍身上飘忽不定。 君烯衍微微蹙眉，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之前是为了什么差一点跟沈婉儿闹翻。 虽然现在即便是再跟苏善柔接触，沈婉儿也没有办法解除婚约了，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君烯衍还是觉得，离苏善柔远一点的好。 “娘若是喜欢，咱们以后多照拂一些就是了。” 苏家还是有些故旧在京城，想要将苏善柔从流放之地弄出来并不难，毕竟她只是个姑娘家，无足轻重的即便回了京城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只要走些关系，刑部很快便通融了，甚至连皇帝那边都没有禀告。 君衡阳是知道的，甚至还专门因为这件事来找过君烯衍。 毕竟苏善柔能够回京，柳婉如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那个时候沈婉儿跟君烯衍的婚事还没有彻底订下，君衡阳只以为苏善柔这般有本事，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柳婉如还是愿意让自己儿子娶她。 也是因为这个君烯衍才急吼吼的请求皇帝赐婚，甚至连沈婉儿的意思都不顾了。 不管如何，先将他的正妻之位定下来，让柳婉如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第312章 家人 而今忽然又提起苏善柔，让君烯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听君烯衍这话的意思，似乎是真的对苏善柔无意，柳婉如不由得蹙眉。 “善柔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脾气性情模样都是顶尖，而今她如此零落，不如……” 柳婉如的话没有说完，君烯衍便径直打断，“母妃，我已有婉儿了。” 有沈婉儿在跟前，君烯衍的眼睛里还能放得下哪个女子？ 可柳婉如不这样想。 “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只能有一个老婆的？与其将来你受了不知哪儿来的女子进房，倒不如给善柔一个落脚的地儿。” 若是论性情容貌，苏善柔比沈婉儿差在哪儿了？ 柳婉如只觉得君烯衍觉得沈婉儿特殊，她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姑娘，于情于理她也没法将沈婉儿拒之门外。 可若不管苏善柔吧，柳婉如心里也有些舍不得。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对苏善柔的喜欢也是真的。 若是可以的话，让苏善柔进门，有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不缺吃少穿流落街头已经是很好了。 日后相处下去，柳婉如就不相信君烯衍将来会真的对苏善柔一点动心的意思都没有。 君烯衍不知道柳婉如的心思，对于她的说法不知可否。 “既然娘喜欢，让她在京城陪着您也没什么。” 对于他而言，苏善柔跟个猫儿狗儿也不差什么了，这话说的就像是给柳婉如找了个小宠养着似得。 听君烯衍这话头，柳婉如不由得蹙眉，他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说的更直白一些吧。 “善柔那丫头经历了那些，想来将来也说不了什么好人家了，不如你把她收到房里来罢，娘也不让她做什么贵妾偏房，只给她个良妾的名头便算是好了。” “什么？”一听这话君烯衍差点惊得跳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柳婉如，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摆手道：“不行不行，婉儿都没进门呢，我身边便有妾侍了？这让外头人知道怎么想？怎么看婉儿？” 知道的是说镇王府不守规矩，儿媳进门之前竟就给妾侍，若只是通房便罢了，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知道的还当沈婉儿看不好男人，这还没加过去呢，便抓不住男人的心了。 “娘知道你喜欢婉儿丫头，跟她有几分相处之后娘也不说不喜欢，只是……你得想想善柔啊，她跟你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流落街头被人其辱？” 柳婉如被君烯衍这一番话说的心口疼，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不妥？ 可……就是没有办法看着苏善柔不管呀！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将苏善柔从流放之地接回来了。 “有镇王府看着，谁会欺辱她？”君烯衍轻哼，“娘若是喜欢，那便将苏善柔接了来，或认义女或怎么地都行，回头好生将她嫁出去，给上一份厚厚的嫁妆，有咱们做娘家，嫁到谁家不行？偏要做妾？” “你的法子母亲何尝不知？只是……善柔那丫头对你一往情深，除了你谁也不嫁！”这般的深情，难道还不能让君烯衍有几分动容么？ “不过就是给个妾侍的名头，让她在家有个名分有落脚的地方便是了，你何苦呢。” 左右君烯衍是不可能不纳妾的，而今镇王府就他这一根独苗，为王府传宗接代的任务就在他的身上了。 君烯衍心中暗暗庆幸，好在柳婉如不知道沈婉儿从前中了绝育药的事情，不然…… “做儿子的义妹也能算是在镇王府有个名分。”他就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接纳苏善柔。 从前跟苏善柔还没什么呢，沈婉儿就差点跟他翻脸，若是而今苏善柔正儿八经的成了他的妾侍，那…… 以沈婉儿的为人脾气，君烯衍完全有理由相信，前脚苏善柔进门的事情订下，她后脚就能进宫去跟皇帝讲取消婚约。 从前沈婉儿定然是做不到这一点，但是现在那可就不一定了。 有鬼医的面子在，不过是一个婚约，又是镇王府不对在先，他的夫人会白白飞走也不一定。 柳婉如梗了梗，“娘也看出你的意思了，这样吧，在婉儿进门之前，咱们都不提这事儿，等婉儿进门了，咱们再看婉儿的意思如何？” 这下君烯衍总没有话说了吧？ 君烯衍心里笃定沈婉儿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因此柳婉如的话他倒是没有一口拒绝。 “到时候再看吧。” 柳婉如这才松了口气，同是心里也有些不舒坦。 看君烯衍这模样，可是实实在在的被沈婉儿拿捏在手心里了，这可不是好事儿。 做母亲的，哪里会高兴看着儿子在下风呢？ 等沈婉儿进门吧，她有的是机会让沈婉儿知道轻重。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这对母子面子上还是一片和谐，谁也没提苏善柔的事情。 君烯衍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偏生柳婉如心里还惦记着呢。 因为打心眼里没将这件事当回事儿，因此在将柳婉如糊弄过去了之后，君烯衍便直接将这件事扔到脑后了，并没有告知沈婉儿一声的意思。 这头秦明家里人知道他的腿可能要好了，顿时便在家做不住，马不停蹄的来了京城，不仅仅是要来看看秦明，更是想感谢沈婉儿一番。 也是这两个月秦明将工钱送回了家里，不然的话，秦家的状况根本就没有银钱来京城。 吃穿倒是其次，他们可以自己带干粮衣裳，但是手上若没有一两半两的银子，在京城怎么能住得下去？ 沈婉儿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家人已经在药晖所门口了。 秦明果然没有同意去沈家暂住的邀请。 他不去，沈唤儿便日日过来，秦家来人的时候，沈唤儿正好在药晖所里头，跟沈婉儿一起知道的这消息。 “怎么忽然就来了？这……”沈唤儿微红着面颊有些局促，她若是早知道的话，今儿可得好好打扮一下，这样多失礼呀！ 似乎看出沈唤儿的心思，沈婉儿心里觉得好笑，余光瞥了她一眼，“放心吧，你这样好着呢。” 为了来见秦明，沈唤儿每天都收拾的十分齐整，只要不是什么不得了的重要场合，都是随时可以拉了去的。 秦家虽然也都好生收拾了一番，但是却也仅仅只能说是干净而已。 秦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打，问清楚沈婉儿是谁之后，作势要对她行礼，“多谢沈大夫费心。” “您这是做什么？”沈婉儿被惊了一跳，赶忙上前去跟沈唤儿一左一右的将秦父扶起来，她可没那个脸面受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一礼，她还怕折寿。 再者，有沈唤儿这一层关系在，便注定了沈婉儿对这位老人极客气。 将秦父拉了坐下，沈唤儿死是想要表现似得，赶忙去倒茶。 “您不必如此客气，这不算什么，说来这事儿也是秦明有福气，可巧鬼医在我们这儿，对秦明的腿生出了几分好奇的心思，我们几个一商量，秦明的腿并非是无法治好的，只是要受点苦处，您不怪我们拿秦明做试验品便好了，哪里还能道谢呢？” 对秦明，沈婉儿也是这样说的。 “您这也忒客气了，不管是为着什么，为我儿治腿啥也不要，便足让我们感激一辈子了，还说什么怪不怪的。”秦父颇为感叹，“说来不怕沈大夫笑话，从前我老头子也是从过军的，在军中听过鬼医的名头，那可是连京里贵人都请不动的人物，能为我儿子治腿，哪怕最后没好，那都是三生有幸了，沈大夫千万别心里有负担。” 在知道是沈婉儿为秦明治腿的时候，秦父心里还有点嘀咕。 沈婉儿这年纪，便是周大夫的弟子，他也不觉得沈婉儿有什么太高超的医术，能治些小病小痛比秦明强些也差不多少。 秦明的腿是什么情况他们家都是知道的，若是那么简单治好，不会现在秦明还是只能坐在轮椅上头了。 若说是鬼医出手，秦父心中菜式真真切切的放下心来。 有鬼医的名头在前头做担保，即便最后秦明还是这样，那秦父也只会认为是他命不好。 “秦大叔请用茶。”沈唤儿端着两杯清茶上前，对秦父笑得那叫一个甜。 “这位姑娘是？” 原本秦父还当沈唤儿是沈婉儿这儿一个帮工的，没见她马不停蹄的便去倒茶了么？ 可看她的穿着打扮，却好像并不像那么一回事儿。 那个帮工的丫头能穿一身绸子，头上还明晃晃的带着首饰呢？ “这是我家大姐姐。”沈婉儿笑着介绍。 见礼过后，即便沈唤儿想在秦父跟前多刷刷好感，但却也不得不离开。 很显然秦父是来找沈婉儿说话的，她强插在这儿也不想回事儿，说不得还会让秦父心里头不满意。 等沈唤儿走了之后，沈婉儿这才半开玩笑的对秦父道：“我家大姐姐看秦明很好呢。” 秦父心里微微一惊，一时间竟拿不准沈婉儿是什么主意。 第313章 主动 拿捏不准沈婉儿的心思，秦父沉默了半天，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是秦明的福气。” 沈婉儿深深地看了秦父一眼，似是看出他心里的想法，“我家大姐姐年岁不小了还没许人家，我娘可是着急呢。” 这回秦父若再不知道沈婉儿想的是什么，那可就当真是傻了。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姐姐的婚事，让沈婉儿这个做妹妹的来开口，即便是沈唤儿有那样的心思，来开口的不应当也是长辈么？ 而且他家这样的条件，沈婉儿有这样的心思，难道真的不是在坑姐姐？ 看沈婉儿跟沈唤儿的关系好像不错的样子，她的言语之间都是对沈唤儿的维护. 原本秦父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听见沈婉儿这幅要说亲的意思，他却拿捏不准了。 难道秦明真的有那本事让沈唤儿对他倾心？ 要知道沈婉儿家里的条件那是数得着的，他虽然在镇上，可也曾听说过关于沈婉儿的事情。 出身牡丹村，家里有个好赌的爹，却还能将日子经营的红红火火，将父亲管的严严实实的不说，还带着一家人都搬到了京城来，而且还在京城有不小的产业。 虽然有人对于沈婉儿对沈大的态度不满，但是更多人私心里觉得，若是自家有一个这样有本事的姑娘，他们也宁愿被管着呀。 这样的人家，哪怕是配京城的官宦之家那也是够了的。 秦家没有个固定的经济来源，只能靠着他时不时的进山里换点猎物来糊口，家中连半亩地都没有，这样的家庭条件，沈婉儿当真舍得让姐姐嫁过来？ 还是说，她原本便有旁的心思？ 面对秦父的不解，沈婉儿也没有立即解释的意思，今天点到为止也就是了。 她原本见着秦父也只是随口说一声露露口风让他心里有个准备，正式要说和沈唤儿跟秦明到底还是需要胡月月出面。 沈婉儿即便能做得很好，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她一个小辈能够开口的。 秦父看了沈婉儿许久都没有得到答复，有心想要再问下去，可很显然沈婉儿并不打算就此再开口。 “秦家伯伯带着家人才来京城，不知找好了落脚的地儿没有？” 看沈唤儿的心思，当真是想要在秦明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既然如此，那沈婉儿这个做妹妹的也不好拖后腿。 但是该有的客套还是得有，没得让人觉得这是应当做的呢。 事情要做，还得让人记得住沈唤儿的好才行。 “哪儿有什么落脚的地儿啊，我们一会儿去外头找个客栈歇歇脚就是了，沈大夫不用费心。” 秦父哪里看不出来沈婉儿的想法？ 只是他自认已经欠沈婉儿够多的了，不想再给自己家欠人情。 说到底，他们跟沈婉儿并没有什么私人的交情，不过是东家与属下的关系罢了，沈婉儿能够为秦明治腿已经是预料之外，哪里还能帮着他们一家人落脚啊。 “药晖所后院还有几间屋子，若是秦家伯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带着家中诸位在那儿暂时先落脚。”见秦父好像要拒绝的样子，沈婉儿又道：“实不相瞒，我这药晖所人手有些拮据，秦明不愿去我家暂时住几日，故而我还得安排人照料他，若是家人来了，我总是能省下一个人力的。” 沈婉儿这话说得不客气，但是却格外的能让秦父安心。 他们家欠沈婉儿的已经很多了，不想再更多下去。 哪里还能让沈婉儿出人手来照料秦明的？ “多劳沈大夫费心了，而今我们来了，秦明自然是有我们照应……那便多谢你了。” 秦父不说有多聪明，但是绝对不蠢，沈婉儿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便明白，沈婉儿是想要让他们留下在药晖所之中居住。 虽然有心不想再欠沈婉儿的人情，但是却也说不出秦明在药晖所里头待的挺好的，就让药晖所里头的人伺候这样的话。 至于将秦明接出去养着，那秦父就更没有这心思了，且不说在外头若秦明有个什么。 药晖所这头不好照应，就说他们出去找地方住，定然不会找环境特别好的客栈，嘈杂的环境对于秦明养伤是不好的。 心中打了好几个转，秦父也只能叹息着应下沈婉儿的邀请。 了不起在药晖所的时候多帮帮他们做些杂活儿，也算是还一份人情了。 胡月月听说秦明家里人来的消息，有些嗔怪的看向沈婉儿与沈唤儿，“来者是客，怎么也不请来家里坐坐？” 沈唤儿的心思胡月月也是知道的，她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瞧瞧秦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家境如何她是知道了的，但是若是人好的话，沈唤儿嫁过去也未尝不可。 日子嘛，不就是一点点过出来的么？ 在沈婉儿开窍之前，沈唤儿也是过过不短时间的苦日子的，当初都能熬过来，更何况现在呢？ 再者，有心上人在侧，胡月月也是女人，想来便明白，只要有秦明在身侧，她是不会觉得苦的。 沈婉儿面露无奈，“我倒是想请了来，可他们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是不想再给我家添麻烦了。” 这哪里是添麻烦？ 是她们上赶着想要去看看秦家究竟如何。 胡月月叹息，“那倒是有分寸，回头我去药晖所瞧瞧吧，虽然有你师父在，但是来你这儿了没有个长辈出面还是不妥当。” 周大夫也算是沈婉儿的长辈了，但是胡月月才是沈唤儿的正经长辈，她还想跟未来的亲家相看相看呢。 若是可以的话，趁着这个机会便将两个孩子的婚事订下便是。 不说沈婉儿这头如何，沈唤儿的年纪实在是不小，若是不想让人说闲话，那就再不能拖下去了。 看出胡月月的心思，沈婉儿含笑点头，“这是应当的。” 沈唤儿一直都垂首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姐，你跟我说说，跟秦明怎么样了？” 说是让药晖所的人照料秦明，但是实际上照应最多的还是沈唤儿。 两人之间的相处沈婉儿是从来都不插手的，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情况，而今秦明的家里人都来了，看胡月月的意思是要就此订下，那沈婉儿便不得不过问了。 不是她不相信沈唤儿，实在是上回丁子耀的事情已经让沈婉儿有了几分心理阴影。 当初她多给沈唤儿留空间呀，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可结果不还是…… 虽然那件事说不得是丁子耀的不对，那还是沈唤儿的家里人没有提前考察好的缘故。 沈唤儿眉宇之间有些忧愁，“他似乎对我没那意思。” “不会吧。”沈婉儿不敢相信，“他凭什么看不上你呀？你生的好看，而且家里条件也不错，咱们更不嫌弃他家条件不好，怎么就看不上你了呢？” 不是沈婉儿自傲，而是她有自信，秦明可以挑选的人里头，沈唤儿是最好的选择。 并不仅仅是因为沈家的条件在这里，更是因为沈唤儿是真真切切的喜欢秦明的，明明家里的条件很不错，但是却还是没有半分嫌弃秦明家里穷的意思。 若是要让沈婉儿跟胡月月来说，便是沈唤儿招婿那也没什么的。 只要将名声放出去，怕是进门来做上门女婿的家世都比秦明要好得多。 沈唤儿翻了个白眼，“我是什么天仙？还不兴人家看不上我了。” 原本她心中是有些怅然的，可在见到沈婉儿的态度之后，多少多愁善感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有满满的无奈，感情在她妹妹心里，自己什么人都配得上？ “那是自然了。”沈婉儿满脸的理所当然，“咱家虽然算不上条件有多么好，但是却也半点都不差吧？我都能配得上小王爷，你是我姐姐，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怎么就看不上你了？” “秦明心里可骄傲的很，他虽然不说，但是为何将我推开，我大抵也明白。” 沈唤儿心中叹息，她从来都是细心之人，秦明跟她相处之间的自卑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怎么说？” 沈婉儿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想，可到底还是得沈唤儿证实才行。 “他怕是担心娶了我得吃软饭吧。”沈唤儿故意将这件事儿说的轻松一些，让沈婉儿心里能松口气。 那这确实是个问题。 沈婉儿微微蹙起眉头，“那这样说来，还是咱们家起来了导致你姻缘受阻？”这样说下来，岂不是沈婉儿的不是？ “是他想不开，你可别想七想八的。”沈唤儿摆了摆手，看着倒是豁达的很，“等我慢慢来吧，不是说水滴石穿么？时间长了，就算秦明是块石头，我也能焐热了。” 沈婉儿深以为然的点头，若秦明当真对沈唤儿一点意思都没有，以他的为人根本就不可能想这么多，当真厌了烦了，便直接冷言冷语的将沈唤儿赶出去。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秦明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314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王爷的极品小医妃到底胡月月还是决定去见秦父一面。 不管沈唤儿跟秦明这里如何，她作为长辈，知道了小辈之间的事情去见见面也是应当的。 若是秦家的家风还算是可以的话，未尝不能成为沈唤儿的良配。 不就是家里条件稍微差一点么？ 胡月月有信心，只要沈婉儿愿意提携着，小夫妻两个自己愿意努力，总有一天日子是能过起来的，没有什么比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更值得令人珍惜的事情了。 秦父得知胡月月来了，他径直便唤大儿子来照料秦明，自己去见了胡月月。 见着秦父之后，胡月月心里暗暗点头，虽然他有一条腿瘸了，但是却十分挺拔，脊背直直的，一看便知道是坚毅正直的人，眼神清明并没有对自己的奉承，也没有多卑微，而是同辈而交。 虽然她没有见过秦明几面，但是对他的印象倒是还算不错，又有秦父这样的父亲，应当是个不错的。 她还未见过秦家的其他人，不好说别的，不过至少现在表露出来的部分，足够胡月月心里点头了。 心中满意了几分，对秦父的态度便热情了起来。 “我家二丫头不太会客套的，没有失礼吧？”胡月月端着茶水示意秦父坐下，“妹妹到底是比不上姐姐。” “令媛都是好丫头，您当真是客气了。”秦父拿不准胡月月的心思，但是昨儿沈婉儿的话，却已经让他有了几分猜测。 他倒是想去问问秦明的意思，可秦明却只说不让他乱讲，没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看沈唤儿是个不错的丫头，又有这样的家世，当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配得上的。 秦父在看见秦明的态度之后，便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对胡月月的态度很是疏离客套。 他的态度就像面对的仅仅只是儿子上峰的母亲罢了，再多便没有了，相比之下，胡月月的热闹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可胡月月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得，今儿出门之前沈婉儿已经跟她说了秦明的事情。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她是秦明，也是不好攀附沈唤儿的，自认配不上，那就疏远着，这样倒是能看出秦明此人还算是不错，不是个贪心的。 胡月月对秦明还算是满意，因此也没有因为秦父的态度而又什么不满。 而今沈家几个人的态度已经不像是矜持的女方了，倒像是急切娶媳妇儿似得。 好在秦父没有沈家女恨嫁的心思，不然还不定怎么猜测呢。 这般急着嫁人，不知道的还当沈唤儿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让家里人想赶紧扔出去呢， 好在沈家几人对沈唤儿的关心是实打实的，秦父暂时没有往那边去想，但是若日后，那就不一定了。 胡月月的态度让秦父又看见了几分希望。 他并不是个没骨头的，而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若不是因为秦明这儿有沈婉儿的机遇，说不得过了这个年头都要吃不上饭了。 他的身子又一年不如一年，下头的儿子能有几个娶得上媳妇儿都不知道。 现在有人看上了秦明，他应当欢喜才对。 不说用沈唤儿的嫁妆帮着几个儿子起来，秦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有这一层关系在的话，说不得沈婉儿还能拉着自家一把，他也不求多了，只要家里衣食无忧，这也就够了。 若要说有多荣华富贵，那是秦父从未想过的。 他虽然有几分利用人的心思的，但是根本上来看，还算是个本分的，并非是野心勃勃之辈。 想着家里的情况，秦父对胡月月的客套稍稍松懈了下来。 双方面对面的，胡月月大抵也猜得出自己的态度有些热情了，没得让人误会了沈唤儿，她决定还是将自家的情况交代一下。 “实不相瞒，我家二丫儿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可大丫头还没有着落，这总不好让妹妹先出门子吧？看着也不好看不是？我又瞧着我家大丫头跟你家四郎有几分情谊，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我想着，若你们没有意见，不如……” 秦父没想到胡月月说话竟然这样直接，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惊住了，愣愣的道：“这事儿……应当我们先开口吧。” 胡月月作为女方的母亲，先开这个口未免有些不太矜持的意思，难道胡月月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因此而轻视了沈唤儿么？ 胡月月当然不怕了，自己家如此，秦家只要稍微聪明一点，就知道苛待沈唤儿没有好处。 她叹息，“实不相瞒，我家二丫儿的婚事是皇上亲口指定赐婚的，可拖不了太长时间，若是大丫头这边不定下，回头……”她轻轻揉了揉眉心，一副十分怅然的模样，“到时候若是妹妹先出门，那可真是……” 原本胡月月是怎么都不能当着秦父的面说这样的事情的，虽然不是秘密，但是却也还是让秦父自己去打听清楚才好，不然到底还是会让人轻视了沈唤儿。 可胡月月就是笃定了秦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沈唤儿有什么不满，她们这般着急也成了顺理成章。 秦父果然心下了然，可他却还有些不解，“便是如此，你家的条件能挑选的好人家也不少，怎么就……”看上他们家了？ 他不太明白，胡月月的做法可不是将沈唤儿往火坑里推么？ 难道沈婉儿是亲女儿，沈唤儿就不是？ 显然秦父还不知道，不管是沈唤儿还是沈婉儿，那都不是胡月月的亲生。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胡月月也不怕说明白，“实话跟您说吧，我家相看的人确实是不少，可唤儿却一个都不点头，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因为二丫头便不顾大丫头吧？这丫头死心眼儿，就看上秦明了，我这也不就厚着脸皮来问问您的意思么？” 胡月月对自家的姑娘有信心，秦父是绝对没有理由看不上沈唤儿的，即便是拒绝，那也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缘故。 她既然敢这样直接的问出来，后头便一定有话等着呢。 “沈大姑娘很不错，手脚利索也能干不矫情，这我都看在眼里，便是当大儿媳也是使得的。”秦父略微沉吟，他确实没有什么看不上沈家看不上沈唤儿的心思，只是到底还是有几分犹豫在里头，“可我家这样的情况……沈大姑娘是享惯了福的，没得在我家受苦。” 胡月月看着对沈唤儿是很疼爱的，她难道舍得么？ 那自然是舍不得了，可胡月月却有自己的主意。 “嗐，这有什么？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瞧你家几个儿郎都是好的，以后的日子不说多好过多享福，但是至少吃穿不愁，再加上你家人口简单，算下来，倒是很好了。” 见秦父还在犹豫，胡月月心里知道自己的话让他听进去了，想着再加把劲儿。 “我知道您心里在担心什么，实不相瞒，我家唤儿也是吃过苦的孩子，从前……沈家也是很不好的，后来好容易日子过起来我们才有了今日，您不用担心唤儿过于挑剔，我们都不担心唤儿吃苦，您还担心什么呢？” 秦父今儿说的事情，该操心的不是沈家一家么？ 可胡月月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秦父这话说的就有些太婆婆妈妈了。 “到底还是您看的通透。”秦父微微颔首算是赞同胡月月的想法。 就在胡月月以为他会应下的时候，他又话锋一转，“我家四郎脾气有些倔强，这等婚姻大事我虽是父亲，却也不好不经过他同意便做主的，这样吧，咱们便看看两个孩子的姻缘，若是他们自个儿有缘分，咱们谁也不拦着，若是有缘无分，那也不会坏了你家丫头的名声，如何？” 能让秦父服软成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胡月月知足。 因此，她虽然心中还是多多少少有点犹豫，可到底也没有再强求什么。 心中斟酌了一会儿，她笑道：“那自然是极好的了，我们都不拦着藏着，只将选择权交给孩子们吧。” 若沈唤儿连让秦明点头都不能，那未免也有些太无能了，秦明若自己不愿意点头，即便她说服秦父，让沈唤儿强行嫁过去，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沈婉儿的婚事名声要紧，难道沈唤儿便不要紧了？ 都是继女，对于胡月月而言是一样的疼爱，没有半分偏颇。 秦父要的便是胡月月这句话，他连连点头，“那咱们便说定了。” 两厢说好了，胡月月同秦父的关系倒是和顺起来，当然了，也仅仅只是客套罢了，若是两人真有多热情的话，那倒是奇了。 毕竟有男女大防在那儿呢，沈大虽然现在状如虚设，但是到底也还是胡月月名头上的夫君，若是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若是沈大做了什么那当然是胡月月占理。 若是胡月月自己不守妇道的话，便是沈婉儿有心想要帮帮她也没有办法开口。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便是沈婉儿，也没有法子的。 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 第315章 来者不善 “你来做什么？” 才刚将胡月月送走，沈婉儿便在药晖所门口遇见了一个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苏善柔张了张嘴，见沈婉儿脸上的厌恶半点不显，她哀哀戚戚的跪下，“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 没想到苏善柔竟会如此，沈婉儿被惊了一跳，“你这做什么？赶紧起来别在我这儿闹事！” 她跪下的瞬间，已经有路人暗暗留意这边的情况了。 药晖所近日来又是人声鼎沸的，她若是在这里闹下去，怕是造成的影响不会小。 可她越是让苏善柔起身，她便越是来劲。 “求求你了，给我一条生路吧，我现在都这样了，你难道还担心我跟你抢小王爷的宠爱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善柔做出娇柔的声线，可音量却半点不小，至少药晖所里里外外的人都能听见也就是了。 沈婉儿有些不耐的闭上眼睛，“我不管你明明被流放了现在为什么回得来，你怎么跟我抢宠爱？哪儿来的宠爱给你抢？你这话说的可笑的紧。” 虽然说得底气十足，可沈婉儿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苏善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是柳姨，哦不，是镇王妃娘娘看我可怜，在蛮地无依无靠，才托人将我接了回来，我都是被流放的身子了，哪里还能跟你争？我不过是想要一个落脚的地方，求你就给我一条生路吧！” 沈婉儿心中有些憋闷，她原想着自己跟柳婉如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些许，应当不会有之前那样的针尖对麦芒了。 可是现在苏善柔又回来了，怕是在柳婉如的心中，苏善柔才是她应该有的儿媳吧。 现在只不过是因为苏善柔家里被流放了，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给君烯衍做正妻的，便想着给她一个贵妾，回头等君烯衍承袭王位之后便是侧妃？ 沈婉儿微微闭上眼睛，耳边响起君烯衍对自己的承诺。 “我的心思一如你所想，我只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昔日的承诺犹然在耳，现在这场闹剧君烯衍知道么？他又是什么态度？ 她不想对君烯衍不信任，可苏善柔这幅信誓旦旦仿佛她一点头自己便立马可以去君烯衍身边伺候着的样子，让沈婉儿不得不多想。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不过一个大夫罢了。”沈婉儿侧头让慧儿去讲君烯衍叫来。 不管缘由是什么，她总得问问君烯衍这是怎么回事儿才行。 苏善柔是否回京对沈婉儿并没有什么影响她也不关心，可而今苏善柔都已经闹到沈婉儿跟前来了，那就不是她关不关心的事情了。 不管她是否愿意，都得处理眼前的事情。 这样的糟心事让沈婉儿原本还不错的心情有些烦躁了起来。 沈唤儿就在内室里头，听见外头的嘈杂原本没什么，药晖所每天都是这样热热闹闹的。 可渐渐地，她却觉出了一点儿不对劲。 “这怎么回事儿？” 出来便瞧见跪在门口的苏善柔，她也是认识此人的，知道她经常给沈婉儿找麻烦。 上一次沈唤儿见到苏善柔的时候，她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奴仆环绕，让沈唤儿无地自容。 可现在嘛…… 卑微的跪在沈婉儿身前的女人，让沈唤儿没有办法跟之前那个趾高气昂的娇小姐联系起来。 很快便有好事者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沈唤儿知道，末了还不忘添一句。 “看沈大夫原还觉得是个好的，这姑娘这般可怜，做大夫的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沈唤儿一听这话当即便不高兴了，“合着若有人没了你家婆娘便不能活，你为了不见死不救，就要把自家婆娘让出去？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这女人可害了我妹妹不少次呢！” 于情于理，沈婉儿对苏善柔见死不救都是应当的，更何况，没有君烯衍苏善柔便会死么？ 不见得吧，只是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舒坦罢了。 不过就看苏善柔做的那些事情，能让她活着，有口饭吃便算是不错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被沈唤儿一顿呛声的人顿时便不满意了，“这事儿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听说沈大夫未来的夫君可是小王爷，男人嘛，不都是三妻四妾的，这姑娘都保证不会跟沈大夫抢宠爱了，还想如何？不就是收留一个人么，想来镇王府家大业大，也不稀罕这点粮食。” “既然如此，那她吃的粮食我出了，你把她带回去吧。”沈婉儿回过头平静的看向说话的那人。 这世上的人多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慷他人之慨简直不要太常见，沈婉儿连争执的心思都没有，左右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这这这……”那人涨红了脸，“你们岂有此理！两个未出嫁的姑娘，竟就在这儿不知羞了，你们真是……不知廉耻！” 还倒打一耙了？ 沈婉儿嗤笑，“那这开头的可是你啊。” 苏善柔见他们完全忽略了自己，赶忙上前扯住沈婉儿的衣摆，“多谢这位大哥仗义执言，可……不必了，我真的只是想要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您不要再说了。” 看她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担心进门子之后沈婉儿会故意磋磨。 正妻想要磋磨妾侍的手段可太多了，若是沈婉儿当真有心为难，哪怕是柳婉如也没有法子反驳。 那男人当真就不说话了，安抚的看向苏善柔，似乎在保证他一定会帮苏善柔争取一下的。 而苏善柔也是含情脉脉又十分感激的回视。 人都说她这双眼睛生的最好，便是狼狈间也能脉脉含情眼眸如画，再加上又有那样的经历在，她身上少了一股子做贵女时的锐利，多了几分娇弱，惹人怜惜的很。 苏善柔有信心，只要她见着君烯衍了，朝夕相处下来，不愁君烯衍不对她动心。 若是论容貌的话，多年的精心养着，她可比沈婉儿这个曾经脸上带着大大胎记的人强太多了。 只要她能常伴君烯衍身边，不愁沈婉儿不失宠。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为今她必须得好好的做小伏低装可怜一番，让沈婉儿迫于压力，不得不低头让她进门，到时候…… 有柳婉如的宠爱与跟君烯衍自小的相处，即便君烯衍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她也绝对不会输了沈婉儿去！ “你来做什么？” 君烯衍一听说苏善柔来找沈婉儿了，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半点没有犹豫便直接来找上了沈婉儿，便瞧见药晖所门口苏善柔跪着呢，里里外外围着不少人，当真是热闹的紧。 好在今儿不是集市，不然来看热闹的人怕是更多。 一看见君烯衍来了，苏善柔的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满是深情的看向君烯衍，“烯衍哥哥，我只是想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姐姐怎么就是不松口呢，我……这可让我怎么活呀！” 听见苏善柔这称呼，沈婉儿皱眉，看向君烯衍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厌恶。 看他这样子便知道，是早晓得苏善柔回来的，可半句没有跟自己说，这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真的想要她进门之后再逼迫她接纳苏善柔么？ 当初的承诺都去哪儿了？ 不管沈婉儿心里再怎么生气，但是却也明白现在不是多言的时候，她看向君烯衍，神色淡然平静。 “人是冲着你来的，你来处理吧，若是你想要收下她，我没有半句多说的。” 沈婉儿心中已经决定等明儿便递帖子进宫一趟了。 似乎是看出沈婉儿的心思了似得，君烯衍不由得心头一痛。 看向苏善柔的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他平静道：“既然你这般想做我妹妹，我昨儿跟母妃说，要认你做义妹，贴上厚厚的嫁妆让你好生出嫁，你怎么就是不愿？” 出嫁？ 这个时候出嫁，即便是顶着镇王府义女的名头，她又能去什么好人家？ 从小苏善柔便认定了自己将来的夫君便是君烯衍，而今她已经愿意低头为妾了，为什么君烯衍连着都不愿意接纳呢？ 她明明都愿意接受沈婉儿这个贱民在自己头顶上了不是？ 苏善柔觉得自己承受了莫大的委屈，不敢置信的看向君烯衍，“烯衍哥哥，柔儿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呀，除了你我……我谁也不要！” “你不过是觉得离了镇王府，不能有更好的人家让你享受荣华罢了。”君烯衍毫不留情的将苏善柔的心思摊开在阳光下，“谁家像是我家一般？我娘将你当做亲女一般对待，便是你家落败了，母妃还是费劲心力的将你弄回京城，可你做的事情，却大大的让母妃失望了。” “烯衍哥哥说什么？”苏善柔眨巴眼睛，一副无辜模样，“你定然是听了谗言，我从前一直在内宅里头，出门都少，哪里就能做什么？烯衍哥哥，你要相信我呀！” “为着你我两家多年交情，我想留给你一点面子的，你若是不愿想要证据也不是没有。” 第316章 远近 对于苏善柔，柳婉如可以说已经是掏心掏肺了，可苏善柔呢？ 苏善柔小媳妇儿似得跟在君烯衍后头。 一次不经意的回眸，让君烯衍看见那男子对苏善柔的目光。 他心中一动，“若你当真欢喜她，便将她娶回家去罢，镇王府的义女为妾，你也不会吃亏。” 苏善柔不敢置信的看向君烯衍，“烯衍哥哥，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你别误会，这位大哥只是仗义执言而已，我断断对他没有旁的心思。” 她虽然是愿意为妾，但是却也仅仅只是愿意做君烯衍的妾侍而已。 这男人她从未见过，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家的人，给他做妾侍，那还不如做镇王府的义女让柳婉如将她嫁出去呢。 以柳婉如对她的感情，定然不会差了去。 可苏善柔心里就只有君烯衍一个人，不是他的话，她谁也不要。 那男子原听见君烯衍的话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哪怕不图镇王义女的名声，为了苏善柔的容貌那也娶得。 有她的身份在后头撑着，想来家里的母老虎也阻止不了。 纳妾不就是看脸的么？难道还想着妾侍有多贤惠不成？ 可苏善柔的一番话，外加她暗含嫌弃的眼神，却让男子有些恼了，他确实是比不上镇王世子，但是却也不是苏善柔一个罪臣之女可以随意嫌弃的。 原本火热的眼神瞬时便平淡了下来，“多谢世子好意，这样的女人我怕是消受不起，告辞。” 他现在也算是隐隐知道自己被这女人利用与沈婉儿打擂台了。 虽然心中知道做错，但是若要他低头对沈婉儿道歉还是有些艰难，不过他既然灰溜溜的离开，沈婉儿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到底跟这人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一次不愉快罢了，想来在京城以后也不会见面了，是否道歉是否愉快也没什么。 更何况此时沈婉儿已经进了屋里去，这男子即便是想要道歉也没什么。 君烯衍想走，却被沈唤儿给叫住。 “今天的事情，我想小王爷回头应当给我家，给婉儿一个交代。” 虽然沈婉儿的家世不如君烯衍，但是却也不是平白能被欺负的，他们是寻常百姓不假，但是这桩婚事也不是他们家上赶着的。 若是君烯衍跟沈婉儿的婚事告吹，那说不得沈唤儿跟秦明还能缓一缓，等两人培养感情了再论婚事不迟。 好在胡月月早有预料，沈婉儿嫁到镇王府的事情怕是不会难么简单，好在她往后拖延了一段时间。 不然的话，看柳婉如的做派，怕是会在沈婉儿进门之后才让人知道苏善柔的存在。 到那个时候沈婉儿再想拒绝也晚了，木已成舟，哪怕是想要跟君烯衍解除婚约都不是时候。 沈婉儿总是不能跟君烯衍和离的吧？ 那才是一生的悲哀。 君烯衍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家做的不妥当，因此虽然沈唤儿的话说的不客气，但是沈唤儿却也实实在在的是在为沈婉儿着想，因此君烯衍没有半点不满。 他颔首，“这是自然，我自是会给婉儿一个满意的答复，等家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便来找婉儿。” 他知道，沈婉儿从来都不看他说了什么，得看他是怎么做的，若是家里的事情没有解决好，就算他现在强闯进去跟沈婉儿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处。 正是因为了结，所以君烯衍更没有了强闯的意思，多说什么都不日直接将这件事情处理干净来的让沈婉儿安心。 从前他对沈婉儿的承诺并不是随口一说，他是真的这样打算的。 可是这世上不如人意之事往往十之八九，君烯衍纵然有这样的心思，对于以后自己是不是能做到，心里还是犯嘀咕的。 他只能寄希望于沈婉儿能坚定一些，若是她坚定了的话，他说不得还能实现自己的诺言。 将君烯衍送走之后便没有人理会她的后续了，沈唤儿与周大夫对视一眼。 “秦明那儿有我看着呢，你只管放心，去看看婉儿那边如何了吧。” 方才苏善柔来闹那一通，虽然沈婉儿嘴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心里一定是难受的。 因此，他们才严防死守君烯衍闯进去，想想就知道，君烯衍能说的无非就是一些承诺，那些话别说沈婉儿了，他们都听的有些厌倦了。 一千句一万句，都不如君烯衍亲自将苏善柔送走，这件事处理妥当来的有用。 “我这就去。” …… 这头君烯衍刚回王府，迎面便撞上了柳婉如跟前的妈妈。 “小王爷，苏姑娘不见了，王妃让您帮着出去找找，可有看见苏姑娘……”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君烯衍身边小媳妇儿似得苏善柔，她鼻头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一般。 柳婉如身边的妈妈自然跟她一样，是极喜欢苏善柔的，一见到这模样，连君烯衍在跟前都顾不得了。 赶忙上前嘘寒问暖，“您怎么成这样了？可是有谁欺负了您？您只管说，有王妃为您撑腰呢。” 这话君烯衍最是不喜欢听的了，他有些不耐的看向这位妈妈，“徐妈妈好大的架子啊，这就能替母妃拿主意了？当真是好奴才。” 徐妈妈毕竟是柳婉如身边伺候多年的下人，对君烯衍自然是有疼爱在里头的，只是她素来以半个长辈自居，虽然有奴才的身份，但是君烯衍从来都是极尊重她的，不曾想此番竟对她撒火？ 这个时候徐妈妈告罪才是最妥当的行为，可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已经让徐妈妈有了几分骄傲，直接被君烯衍这般下了面子，她顿时变不高兴了。 “这话是怎么说着？奴婢也只不过是依着王妃的意思行事罢了。” 她说的这话就是柳婉如的心思，若是君烯衍不高兴，大可以去找柳婉如对峙啊。 虽然没有实打实的说出来，但是很显然，徐妈妈就是这意思。 君烯衍冷笑了一声，看也不看徐妈妈一眼，径直领着苏善柔一同去了柳婉如院子里。 “哎哟哟，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青春正好的男女，瞧着就是好看。”柳婉如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就差说一句般配了。 君烯衍原本就十分难看的脸色此番更是能滴出墨来了，“母妃是不是忘了我的正经妻子会是谁？” 跟苏善柔相比起来，沈婉儿在柳婉如心里的地方可以说小的看不见了。 “母妃当然没忘，可那又如何？难不成能比得上你跟善柔的交情？”柳婉如嗔怪的瞪了君烯衍一眼，“娘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过要娶善柔做媳妇儿呢。” 显然苏善柔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闻言眼前一亮，期盼的看向君烯衍。 “您记错了，说这话的是太子殿下。”君烯衍平静的看向柳婉如，“若是当年说了这话当今便要将苏善柔娶回家里，那也应当是太子殿下，若是娘当真有这个心思，那儿子这便去将太子殿下叫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哪里有什么男女之情？ 不过也就是随口一提罢了，若是要因此而负责的话…… 君烯衍含笑，“太子殿下从前说了这样的话，想来也是对苏姑娘有些情谊的，说不得你还能捞个太子妃当当呢。” 从前苏善柔也就是妄想一下镇王妃的名头，太子妃？她是从未想过的。 哪怕是在家里没有落败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个想法，更别说是现在了。 苏善柔知道君烯衍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自然不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反而满脸惶恐的看向君烯衍，似乎生怕他将自己送出去似得。 “烯衍哥哥，柔儿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呀！” 不管苏善柔说什么，君烯衍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的意思。 “儿子不晓得今儿苏姑娘去药晖所闹事的事情您是否知情，儿只求您不要忘了，婉儿才是圣上下了圣旨赐婚，您将来注定要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儿，我知道您心中是什么心思。” 柳婉如刚刚想张嘴，便被苏善柔淡淡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圣上赐婚下来的妻子，若是还未进门便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子欺凌在头上，朝中知道了会怎么说？” 而今镇王府是什么样的情况柳婉如心里是知道的，正是因为明白镇王府而今的状况，所以柳婉如才会主动地去对沈婉儿低头，这也确实是有效果。 宫中对君烯衍跟柳婉如的态度好了不少，但是柳婉如心中却并不高兴。 明明王府才是皇帝正儿八经的血亲，为何两厢缓和关系还得靠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民女？ 被人压下去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柳婉如已经高高在上了多年，除了皇后，这京城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让她低头的人和事。 而今骤然出来了沈婉儿，柳婉如虽然表面上是对沈婉儿缓和了关系，但是内心里还是隐隐对沈婉儿有几分排斥的。 这个时候有苏善柔从中掺和，她对沈婉儿的不满便更甚了。 第317章 亲疏 而今自己儿子还这般看重沈婉儿，柳婉如心里能高兴的了了？ “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也没法拦着圣上讨小老婆，她沈婉儿怎么就这么大的脸面。”即便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儿子不满，柳婉如也忍不住了。 君烯衍当真是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白眼翻出来，“成亲之前便有妾侍在婉儿跟前耀武扬威，若是传到御史耳中会如何？” 他现在都不想跟柳婉如说沈婉儿会不会伤心了的事情，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沈婉儿如何，对于柳婉如而言，只要不影响自家都是无关痛痒的。 只是他就不相信，柳婉如会为了苏善柔连自家的名声都不顾了，难道苏善柔在柳婉如心中，比他这个做儿子的都重要？ 虽然柳婉如有些时候拎不清，但是对于儿子的事情还是很明白的。 一听君烯衍这话，当即便道：“我知道了，善柔这段时间便在我跟前不要出门去。” 今儿苏善柔去药晖所闹事的事情，在柳婉如心里当真不算什么。 她早先便说了，只要沈婉儿点头，便给苏善柔名头，她急切地想要陪伴在君烯衍身边，对于柳婉如而言，她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呢，至少这样说明自己儿子有魅力不是？ 至于会不会给沈婉儿带来麻烦，那就不在柳婉如的考量之中了。 十根手指头还有远近亲疏呢，更何况沈婉儿这个她才刚刚消除了早先的偏见的儿媳？ 她肯对沈婉儿的态度软化也不过是因为自家的处境不得已而为之，可若是说柳婉如对沈婉儿有多少疼爱，那还是不至于的。 对于柳婉如而言，左右苏善柔已经不能做君烯衍的正妻了。 那不管君烯衍的正妻是谁那都无关紧要，既然沈婉儿能给君烯衍带来好处，那便是沈婉儿，若是不能也能是旁人，左右都是没有差距的，跟苏善柔比起来都是差远了。 君烯衍心下叹息，他淡淡的看了柳婉如一眼，“今儿有人看上她了，这般能招蜂引蝶的女人，我是不敢要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不会有绿帽子。” 此言一出，柳婉如的脸色顿时便黑沉下来。 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喜欢招蜂引蝶的女人，而今苏善柔家里虽然败落了，当年确实极鼎盛的，不然也不会被先皇看上给自己弟弟做儿媳。 她家之所以败落，便是被一个极风骚的女人造作的。 不管苏善柔对沈婉儿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柳婉如可能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招蜂引蝶这一点，却让柳婉如心中实打实的厌恶了起来。 在深宅大院之中，妻妾争宠之间的腌臜事多了，柳婉如自己与王姨娘的交锋之中便用了不少不干净的手段，柳婉如自己手里的人命也不少。 别说苏善柔现在只是给沈婉儿带来了一点麻烦，就算是害了她的命，在柳婉如这里，也是沈婉儿自己没有本事。 苏善柔陪伴柳婉如身边多年，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忌讳。 君烯衍的话一说，她心里边暗道不好，可怜兮兮的看向柳婉如，“柳姨，是那人故意对我……我心中只有烯衍哥哥您是知道的呀！” 她对君烯衍如何的一往情深，柳婉如不可能不知道。 柳婉如确实是心中有数，但是这却并不代表着苏善柔不会招蜂引蝶。 美貌是女人的武器，苏善柔的美貌在这里，她若是想的话，不说天下所有的男人，至少大部分她是可以利用得了的。 今天的事情即便君烯衍跟苏善柔不说，她也可以自己去打听，这其中若有什么误会那自然是好，若是没有的话…… 柳婉如看向苏善柔的眼神有些冷淡，至少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她会暂时搁置将苏善柔安排在君烯衍身边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个不安分的女人在自己儿子身边。 虽然镇王府轻易被折腾不散，但是那也得小心，若是君烯衍被人带了绿帽子那也不好不是？ 原本柳婉如还以为，苏善柔这般美貌跟君烯衍是良配。 现在想来，到底还是沈婉儿那般相貌清秀不张扬比较有好处，至少这样的女人能够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镇王府不求能够更进一步，只要能守成便很好了。 以沈婉儿跟君烯衍和君衡阳的关系，将来君衡阳继位之后，对君烯衍不说有多信任，但是定然不会像是当今圣上对镇王的打压，这便很好了。 君烯衍点到为止，这般长舌妇做的事情他并不喜欢多说。 他相信，今天的事情柳婉如自然会去查探，而苏善柔的做派多少人都看见了，即便是苏善柔自己想抵赖，那也是抵赖不了的。 即便苏善柔而今能够让柳婉如释然几分，但是怀疑的种子既然已经埋下了，那将来苏善柔定然没有好下场。 就算她借着柳婉如强行嫁给自己了，那君烯衍想，沈婉儿也不会受什么苦难。 他觉得自己算是跟沈婉儿有交代了。 “你去哪儿？” 见君烯衍起身要走，柳婉如有些不高兴。 “好容易今儿休息一天，你不是说今儿陪着娘说说话吗？怎么这就要走？” 君烯衍瞥了苏善柔一眼，“今儿这女人在婉儿那儿闹了一通，我自是要去给婉儿一个交代。”不然沈婉儿过不了多久怕是就要进宫去了。 虽然皇帝的圣旨已经下了，沈婉儿今天进宫去一句话一定不能取消婚约，但是会让皇后心里存着这件事。 两人的关系君烯衍是知道的，沈婉儿对她有救命之恩，若是沈婉儿当真去说，加上文进的脸面，想要取消婚约未必不成。 毕竟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镇王府的不是，若是不处理好的话，打的也是皇室的颜面。 沈婉儿到底是皇帝赐婚给他的夫人，进门之前便闹了这样的事情，哪怕镇王府说破天去，那也不是他们理儿。 柳婉如撇了撇嘴，“当真是金贵得很。”可到底也没有拦着君烯衍离开。 …… “听说今儿有人来你这里闹事了？” 君衡阳今儿原本是来拿胭脂铺的账本取银子的，听说沈婉儿这里的事情变直接过来了。 看他的样子，到不仅仅是关心，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我这儿的闲事你的消息倒是来得快。”沈婉儿似笑非笑的瞥了君衡阳一眼，“太子殿下手眼通天啊。” 知道沈婉儿不过是一句玩笑，君衡阳也不放在心上，“你这儿的事儿多少人都看见了，消息灵通些的怕是都心中有数，还需要特意去打听留意？” 最近君烯衍的差事做的不错，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呢，作为君烯衍的准夫人，沈婉儿这里的眼线自然也不少。 君衡阳甚至都不用特意让人看着，这边的消息便来了。 “你们这些人可当真是有空的很，我是个什么东西？竟就给我安排上眼线了？” 这种待遇，沈婉儿是应当骄傲么？ 君衡阳心中叹息，“镇王府的位置微妙的很，自然盯着的人不少，你旁边的那些眼线不敢对你做什么的，你只当不知道就是了。” 他原本也没想着沈婉儿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毕竟前几次的算计，沈婉儿可都是很精确的躲过去的，若不是因为心中早早有数，那便是因为正儿八经的本事了？ 沈婉儿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她哪里会心里有数，若是君衡阳今天不来点明的话，她不知道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去呢。 而今君衡阳的话也算是有道理，她不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当真是麻烦。” 跟他们这样的人有几分关系，倒不见得有多少好处，但是会有危险是一定的。 前几次算计她的人到现在沈婉儿都还没有揪出来呢，而今便又听了君衡阳的话…… 原本沈婉儿心里对这桩婚事的犹豫也不过是气话，可现在竟君衡阳一说，她倒是当真有了几分打退堂鼓的意思。 似乎看出来了沈婉儿的心思，君衡阳笑道：“你现在即便是想要抽身也来不及了。” 皇帝的赐婚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退清楚的，便是能退，多少人都已经将沈婉儿当成了君烯衍的所有物，即便两人没有了干系，回头想要料理她的人也还是会料理。 反之，没有了君烯衍这样的助力，若是当真有人想要对沈婉儿动手的话，她还是真的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已经到了这样地步，沈婉儿除了一往无前，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君衡阳现在所说的种种，沈婉儿心中都有数，但是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心。 “不过就是想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有些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憋闷的紧。 “你放心，我跟烯衍总是会护着你的。”君衡阳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你？” 沈婉儿面露狐疑，若说君烯衍会护着她那还说得过去，毕竟她现在跟君烯衍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即便无关感情，君烯衍也没有不管她的道理。 可君衡阳在这里头凑什么热闹？ 第318章 杀鸡取卵 “而今你可是我的财神爷，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我银子找谁要去？” 君衡阳满脸的理所当然。 现在他找沈婉儿拿银子已经拿出习惯来了，每回沈婉儿知道他确实是困难，也不会有什么为难。 可而今见君衡阳这边想当然，沈婉儿有些看不顺眼。 她轻嗤，“若我没了，你手里那些我名下产业份额还能扩大一些。” 难道熊三还能抢得过君衡阳不成？ “话可不能这样说。”君衡阳一脸正色，“你名下的那些产业赚钱的大头还不是你连番不断的创新？若是没有了你，即便短时间内能日进斗金，可长远看来我还是亏得，这般杀鸡取卵的事情我可不做。” 明明是太子，可君衡阳就是能做出一种商人逐利的感觉，若不是早知道并且确定了君衡阳的身份，沈婉儿说不得还对他的身份有点嘀咕，这别不是什么专职商人在假装太子吧。 她有些嫌弃的瞥了君衡阳一眼，“你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举国之力养着，怎么就穷成这样？” 竟然还时常来她这里打秋风，若要说在京城有钱的人家也不仅仅是她一家呀，比她有钱的不知道有多少。 不然的话，从前熊三也不可能在京城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还没有人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现在怎么君衡阳就逮着她这只不算太肥的肥羊薅羊毛呢？ 君衡阳一昂头，“而今国库里头银子都拿了去奉养大军了，我哪儿能拿到钱啊？再者，便是国库宽裕的时候，我也是不好拿银子给自己用的。” 在不要用到大钱的时候，他手底下的那些产业倒是能够自给自足，可一到当真要赢钱的时候便捉襟见肘了。 除了沈婉儿之外，抢着要奉养他的人确实是不少，但是君衡阳就乐意拿沈婉儿的银子，无他，拿的轻松罢了。 即便有了他这个太子罩着，沈婉儿也从来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不出什么损害他利益的事情来，单单为着这一点，君衡阳便瞅准了沈婉儿这一头肥羊。 沈婉儿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照你这样说，我知道好歹还不对了？”就因为她知道好歹，所以手里的银子便留不住？ 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以她跟君衡阳双方的权势对比，若是她不知道好歹的话，怕是早就被收拾了。 左右不管怎么样都逃不过君衡阳的手了呗？ 虽然沈婉儿手里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但是君衡阳这个无底洞用钱，当真让沈婉儿心里憋屈。 “你可给我留点儿，我家要办喜事，银钱缺得很。” “你还缺钱？”君衡阳十分意外，从他认识沈婉儿之初，这位就不是个缺钱的主儿，而今骤然说自己少了银子，君衡阳倒是不敢相信了起来。 沈婉儿不由得扶额，“我大姐姐的婚事也差不多定了，一连两场喜事你当真以为不要用到银钱的？” “也是。”君衡阳点了点头，就在沈婉儿以为他要高抬贵手的时候，他又紧接着道：“你家是嫁女儿，陪送的嫁妆得好些，现银反倒是其次了，我库房里头还有不少古董字画回头给你送来，这银钱我便拿走了，别说我占你便宜，那些古董字画可多是孤品，有银子也买不到的，拿你的这点银子算是买下了。” 君衡阳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子，不管沈婉儿什么反应，便拿了银子二话不说开溜。 看着他飞快跑走的背影，沈婉儿咬牙切齿的。 就知道跟他没有好事儿！ 方才他说那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沈婉儿这里借的所有银子一笔勾销，只当买了东西么？ 诚然，君衡阳库房里头的那些东西定然是不错的，若是等闲之物，君衡阳也不会进她的库房不是？ 但是被这样强买强卖，沈婉儿心里还是有些憋气。 被君衡阳这样闹了一通，方才对君烯衍的恼怒生气与伤心反而淡了。 等到君烯衍又上门的时候，沈婉儿已经冷静下来。 “婉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苏善柔进门的。”君烯衍三两步的上前，信誓旦旦的对沈婉儿做出保证。 而今他已经知道了努力的方向，有信心保证苏善柔定然不会来给沈婉儿找麻烦了。 沈婉儿却很淡定，“我放不放心的不打紧，要紧的是你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情。” 她并不想逼迫君烯衍什么，若是他当真有了旁的心思，沈婉儿拦是拦不住的。 方才君衡阳的一番话让她明白，退婚不是不可能，只是会付出与之不对等的代价，沈婉儿并不想如此。 若是能够凑合过下去，她倒是也不想强行退婚。 记得有个人好像说过，在这种时候，不要随意的对未来夫君有厌恶之情，不然的话，将来一辈子都得对着一个讨厌的人过下去，那日子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要紧的还是自己心里头舒坦，别人做了什么都影响不了沈婉儿的心态。 她当然想着君烯衍能够受着当初跟自己的承诺过下去，可若是不成，她也不会强求，早有了心理准备，在事情真正到来的一天，也不会有多伤心吧？ 认清事实了之后，沈婉儿不说会心如死灰，但是若想要像是大清楚一样，对君烯衍有那般赤诚的爱恋也不太可能。 君烯衍见沈婉儿如此，只觉得心头一痛。 之前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沈婉儿定然是要跟他大闹一场的。 虽然哄她有些无奈无措，但是现在面对淡然的沈婉儿，他倒是宁愿她大吵大闹，把人哄好了之后两人的关系也就能回到从前，可现在…… 怕是难了。 君烯衍心中深深叹息，他看向沈婉儿道：“我知道你不喜苏善柔，可我母妃那边……”对上沈婉儿淡然的目光，他接下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来这里之前有一连串的解释想要对沈婉儿说，一定能够解释清楚今天的情况，让沈婉儿支持理解他。 可现在嘛…… 他心中的一切想法在沈婉儿的眼神地下好像都成了自己的自私。 “她何去何从是你家的决定，不必跟我商量，若是王妃娘娘愿意，或嫁出去或留在家中，不管是成你的妾侍还是成你爹的妾侍，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还能成镇王的妾侍？ 君烯衍心中堵了一下，只觉得沈婉儿想的还真的是有点多了。 “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呢？你我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么？ 从前沈婉儿可是强求他只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便不嫁的，现在怎么没有了这样的心思？ 若说是因为沈婉儿认清了事实，君烯衍是不相信的。 沈婉儿这个人……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性格，但是却有几分难明的愤世嫉俗。 并不是因为天真，即便已经明白了世故，也明白今时今日想要达到她心中的目标不太现实，可她依旧坚持着。 可而今，这样的姑娘忽然便低头服软了，是因为沈婉儿想明白了？ 怕不是这样。 他不担心沈婉儿明白个人的能力无法反抗世俗而释然，怕只怕……她已经不在意他了，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是，只要不耽误我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旁的事情……随你吧。” 她确实是没有了当年的心性，最近经历的事情属实是多了些，虽然不足以让沈婉儿伤筋动骨，但是却还是让她疲乏的很。 算算年纪，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已经快有三十岁了，没有了年轻人的热血与坚持，只想好好的生活下去。 面对这样的沈婉儿，君烯衍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做让你伤心失望的事情的，再等两日，我定然将苏善柔给送出去。” 今日种种，都是因为苏善柔的缘故而起。 沈婉儿对他冷言冷语也大多是因为这个女人，君烯衍心中早早明白了苏善柔是个祸害，虽从前没有放在心上，却也是真的不会将她娶回去，哪怕娶得不是沈婉儿。 可现在嘛…… 因为苏善柔，沈婉儿对他似乎已经有了不少失望，他便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难不成非要等到沈婉儿对他死心的时候才能下定决心将苏善柔给送走么？ 君烯衍还没有那般的愚蠢。 “一切听你的决定便是。” 他身边可以有别的妾侍，但是这个人一定不能是苏善柔。 哪怕现在沈婉儿没有了那份心气儿，但是却不意味着她能有那个容人之量容下苏善柔这个曾经害过她不少次的女人。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沈婉儿还是很小心眼儿的人。 沈婉儿心情不好，连带着来看秦明的秦父一家都小心翼翼的，虽然察觉出了其中的情况，但是沈婉儿却也是真的没有闲情逸致去安抚。 只能自己先躲出去一段时间，跟周大夫说自己最近有些累了想要歇息几日。 她跟君烯衍扯皮的事情周大夫是知道的，听沈婉儿的要求顿时没了二话，让她只管歇着，这儿还有自己跟鬼医看着呢。 第319章 刘春花被绑 “不就是个男人么？用得着你这么魂不守舍的。” 原本文进是不插手沈婉儿的私事的，只是一看她这副为了个男人连药晖所都没心思顾及的没出息的样子，文进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皱眉不赞同的看向沈婉儿。 “若你心里不痛快，这个男人不要也罢，若你觉得为难，我自进宫去跟皇帝说。” 若文进进宫去跟皇帝皇后说给沈婉儿退婚的事情，不说退不掉，但是一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不是沈婉儿想要看见的事情。 自己如何那都是自己的选择，她并不想文进为了自己不委屈而付出明明不该付出的代价。 这段日子她劳烦文进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断断不想再让他为了这些事情费心。 “多谢前辈费心，我与小王爷的事情……顺其自然就是了。” 似乎知道文进接下来又要说什么，沈婉儿笑了笑。 “其实以我的条件，小王爷是我最好的选择了。”甚至是她高攀不上的选择。 原本便是大大的高攀了，不过是一点半点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是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沈婉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取舍。 文进微微蹙眉，“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若是沈婉儿跟君烯衍在一起，将来注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专心研究医术了，难道哪怕是因此，沈婉儿也不愿意放走君烯衍么？ 文进是真的不明白，沈婉儿到底为什么对君烯衍如此一往情深，还是因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权势？ 看沈婉儿的样子，也不像是那样的俗人。 她的想法与坚持当真是文进所不能理解的，不仅仅是因为男女之别，更是因为两人之中隔着千年的鸿沟。 哪怕是君烯衍跟沈唤儿这两个跟沈婉儿极为亲近的人，有些时候沈婉儿的心思他们也是理解不了的。 “不好了，春花不见了！” 熊三着急忙慌的冲进来，见到沈婉儿当即便上前拉着她。 “你这回一定要帮帮忙，一定要把春花找出来才行！” “春花不见了？”沈婉儿皱起眉头，现在可当真是多事之秋，“你先别着急，说清楚，春花是怎么不见的，在哪里不见踪影的？” 人既然已经找不着了，那单纯的着急是没有用处的，为今之计还是得先想想办法才行。 熊三叹了口气，“春花今天早上说要去集市上买点菜，到中午都没见她回来，我以为她看见什么东西耽搁了，便想出去找找，可等到刚才集市散了也没见春花的影子。” 具体刘春花是在什么地方不见得，他也不甚清楚啊，只知道是在今晨的集市上头。 可是因为有集市，今天不管是京城还是集市上来往的人都不少，而且也极为复杂，这个时候有个人消失，想要去找的话根本就是跟大海捞针一样。 沈婉儿没有办法去责怪熊三为什么没见到刘春花回来的时候便去找找或者是来告诉她。 毕竟谁也不知道刘春花是不是因为买什么东西排队耽搁了，这般大张旗鼓实在是不合适。 现在确定刘春花消失才去找，实在是有些迟了。 沈婉儿心里叹息，“我这就让人去找你先别着急。” 若是要找人，君烯衍那边的人沈婉儿用的是最得心应手的了，只是方才才跟君烯衍吵了一架，现在沈婉儿是真的不想去找她。 心里斟酌了一下，她先亲自去找了宁大人，又让身边的人去跟君衡阳说这件事情。 宁大人是顺天府尹，京城之中出的大小案件按理来说都应当交给宁大人处置。 他手底下的人员也不少，一听沈婉儿的话，当即便到：“你别着急，我这就让下头的衙役去找，你那边也找找人，听你这意思，她在京城没有什么仇家，说不得就是随便逛逛一下没找到路回去而已。” 这只是最好的想法，可实际上，即便刘春花不熟悉京城的路找不到回去的路线了，但是她也是长了嘴巴能问人的，怎么都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婉儿心里也不愿意相信刘春花是出事了，但是这么久都不见人影，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尽全力的去找人，到头来一切相安无事自然是最好，可若是有什么…… 他们也能有应对的准备。 宁大人好生将沈婉儿送出去，回头便找上了自家儿媳。 “听你说，最近京城之中似是有些人不喜沈大夫？若是能帮上一把便伸把手吧，咱们同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处的好些咱们也有好处，再者，她对咱们家也是有恩的。” 这话原本宁大人是应当跟自己的夫人说的。 只是宁夫人最近几年身子有些不大爽快，算不上是什么大病症，但是却也不好多劳累的，以沈婉儿话说，那就是能休息便尽量多休息千万别累着。 若是伤到了根本，对宁夫人的寿命都是有害处的。 曾氏连连点头，有了孩子之后，她已然没有了当初的满目愁绪，也是因为沈婉儿的缘故，最近京城之中说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这样难听的话也渐渐消散了。 沈婉儿于她于宁子非都是大恩人，现在恩人有难，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呢。 “听父亲的话头，今儿的事情，您是怀疑有人故意针对沈姑娘？” 前脚镇王府才出了苏善柔的事情让沈婉儿心里对这桩婚事打退堂鼓，后头又有刘春花的事情在其中。 若是当真都是冲着未来镇王妃的位置来的，沈婉儿便是为了自己坚定跟君烯衍在一起的信心，那也不能真的不顾身边人的死活。 这一回是刘春花，谁知道下一回是不是沈婉儿的继母亲父？ 下下回不就轮到沈唤儿了？ 看背后之人做事的手法，以及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真的对沈婉儿造成什么影响，却还是坚持不懈的心思，便知道只要沈婉儿不低头一天，这件事便一天没有完结的时候。 宁大人叹息，“现在不管哪条路都不是好走的啊。” 今日的沈婉儿看似好像是一步登天，让全家都鲤鱼跃龙门，再不是能让人随便欺负的农家了，可实际上的危险却不简单。 若是一步走错，全家都会陷于险境。 宁大人轻轻摇头，“从前我觉得沈大夫搬出来不顾亲爹，还当是她有些不孝，现在看来，而今越是跟她划清界限，她那个父亲便越是安全，也是一片用心良苦啊。” “毕竟是生身父亲，我看沈大夫也不过是一时嘴硬罢了，日后迟早有态度软化的一天，爹您就放心吧。” 从前知道这件事之后，曾氏其实是恨不得拍手叫好的，这样不顾子女死活的父亲，不要也罢。 而今宁大人这般安慰自己，曾氏也没有拆穿的心思。 左右沈家的事情跟宁大人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关系，若是宁大人想要关心一下，对沈婉儿指手画脚的话，说不得还会惹得人家不痛快。 原本便是自己的家世，哪里有个外人在其中指手画脚的地方？ 即便宁大人是京城的父母官，在沈婉儿眼中也不定有什么不一样。 “前两天小宝不是有些着凉？现在可好些了？”说完了别人家里的事情，到底还是自己家的事情更让宁大人费心。 想到小孙儿身体不舒服，他心里心疼坏了，“若是迟迟不好，便叫沈大夫来瞧瞧吧。” 虽然沈婉儿有些时候为人让宁大人不能点头，但是不得不承认，沈婉儿的医术还是十分不错的。 若不然的话，宁大人也不会这般对她亲近，沈婉儿拜托的事情，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他能伸把手的从来都没抵抗过。 “父亲放心，吃了宁大夫的药，小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而今看来还是有些咳嗽，宁大夫说不打紧，只要最近少给他吃些寒凉之物也就是了。” 而今天气渐渐开始热起来，小孩子是最喜欢吃冰的，虽然是夏天，但是着凉起来更是要命。 宁小宝就是贪吃导致的有些着凉，经过这次的教训之后，曾氏是说什么也不会宁小宝再像是之前一样，吃起冰块来不限量了。 “你这个做娘的，小心照看着便是，子非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想个法子打发出去，没得让我小宝看着受累。” 虽然宁大人自己屋子里家宅宁静，但是他也是听说过妻妾争宠用怀中小儿做筏子的，即便相信曾氏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谁知道宁子非后院里头的那些女人是不是？ 其实宁子非也不是好女色之人，只是年轻的时候做派有些不检点，再加上对于男女之事不通，被人算计了不少次。 那些女人有一多半是宁子非年轻的时候被算计来的，后头一些便是曾氏瞧着宁子非院子里的女人不少，刚成亲那会儿为了表示自己的贤惠张罗来的。 后来夫妻俩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之后，曾氏就再没有做过这样的蠢事了。 而今听宁大人这话，曾氏一下便欢喜起来。 第320章 心理战术 虽然说曾氏自信自己跟丈夫之间的关系不会被那些女人所影响，但是每日看着丈夫的小妾在跟前晃荡，曾氏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现在能够名正言顺的将那些女人送出去，于曾氏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虽然这话是宁大人说的，但是曾氏却将这笔好处记在了沈婉儿头上，若不是来跟她说沈婉儿的事情，宁大人也不定还记得儿子房里那些莺莺燕燕。 那些女人不管是宁大人还是宁子非，都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这头，沈婉儿又是求人又是自己安排人手的，几乎在自己全力之下找遍了京城的大部分地方，可刘春花的身影却还是没有找到。 她急的满嘴燎泡，刘春花是她唯一可以称得上是闺蜜的朋友，若是因为她让刘春花也有个三长两短，不管熊三是个什么态度，沈婉儿自己都不可能放过自己。 最后文进看不下去了，“人家平白无故的抓刘丫头去做什么？刘丫头又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你稍安勿躁。” 沈婉儿蹙眉，“那您的意思是？” “人家把刘丫头绑走定然是有目的的，且等着人来告诉你吧，别着急，至少现在咱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也算是好消息了。” 人家将刘春花绑走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想要用她来威胁沈婉儿从而得到某样东西，现在沈婉儿连绑走刘春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让对方达到目的呢？ 用不了多久，对方自然会派人来跟沈婉儿交涉，现在沈婉儿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 沈婉儿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说，对方的目的说不定是我？至少短时间内春花是安全的？” 若是当真想要用刘春花来跟沈婉儿做某种交换的话，那么刘春花至少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不然的话，对方又怎么知道会不会直接将沈婉儿惹怒了跟他们来一个玉石俱焚？ 别看现在沈婉儿看着还是不动声色的，可实际上她手里的人脉已经不小了，若是当真想要全力打击一个人的话，对方未尝能够一力将沈婉儿打压下去。 徐丞相还是堂堂一国丞相呢，还不是因为德贵妃动了沈婉儿而让整个徐家覆灭？ 虽然徐家真正覆灭的原因不在这个上头，沈婉儿只能算是一个导火索罢了，但是却也足矣说明沈婉儿在皇后眼中的重要性了。 “可以这样说，若是如此的话，这段时间都没有春花的消息来，也说得过去了，对方就是想要你自乱阵脚。” 顺着文进的思路想下去，沈婉儿连连点头，“对方想要我自乱阵脚然后对他予给予求？当真是好算计。” 若是沈婉儿当真因为着急刘春花心态有些崩了，那对方的心思未尝不能达成。 见文进点头，沈婉儿有些无奈的叹息，“当真是我当局者迷了，多谢文前辈。” “现在你总是可以安生一点了吧？药晖所自办成以来病人的病历你还没有清点妥当，赶紧来干活了。” 他这般尽心尽力的跟沈婉儿分析，无非也就是想着让沈婉儿能够安安分分的坐下来工作。 刘春花那边的事情是不小，但是在对方动手之前，她完全可以先沉静下来，看看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这段时间完全可以好好干活嘛，整理病历这件事沈婉儿从年初便开始说了，可到现在也没有真得整理出来，现在若不是文进在一旁督促看着，沈婉儿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我还是得表现得着急一点。”沈婉儿摇头，“若是让对方知道他的心理战术失败了，说不得会通过折磨春花来让我着急，从而击溃我的心理。” 沈婉儿不怕自己被打击什么的，她只担心刘春花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无妄之灾。 若是当真按照文进的心思来说的话，她现在表现得越是着急越是毫无章法，刘春花那边便越是安全。 虽然不知道刘春花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沈婉儿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办法来尽量让她安全一些。 “我知道应当怎么做了，多谢前辈提点！” 匆匆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沈婉儿便朝着药晖所门口去。 她得让自己的着急与神思不属让更多的人知道，越是有人知道她对刘春花的在意，刘春花便越是安全。 至于背后之人会不会因此而对她狮子大张口？ 沈婉儿一点都不着急，只要将刘春花救出来，不管什么事情她总是有解决办法的。 “诶，你等等……” 见沈婉儿走的毫不犹豫，文进不由得有些无奈。 他原本只是想着安慰一下沈婉儿让她安生干活，谁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 看来最近沈婉儿是不可能帮着料理这些了，文进叹息着要了摇摇头。 “前辈，我来帮您整理吧。” “你？”见秦二郎将秦明搀扶着过来，文进微微蹙眉，“你的身子还没好，做这些劳心伤神的活儿做什么？赶紧回去歇着。” 比起干活，他还是更想知道自己与沈婉儿的手段用在秦明身上，他最快可以多久复原。 可秦明已经不愿意像是一个废人似得躺着了。 “我是药晖所的伙计，哪里有这么长时间白拿工钱还歇着的道理？若前辈执意不愿让我帮忙，我也没脸在这药晖所待着了。” 秦明自觉已经亏欠药晖所良多，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也能让秦明心里稍微好过一些。 最近秦二郎也在药晖所看着秦明在这里的处境，不说每个人都会照拂秦明吧，但是却也绝对没有人为难他。 哪怕因为秦明要养身子，拿着药晖所的工钱不干活还让人在旁边伺候，也依然没有人说秦明任何一点点的不好。 单冲着这件事，便足矣让秦家对药晖所感激不尽了。 而今秦明已经可以站起来，虽然走动还是有些困难，但是沈婉儿说这是正常的，不管是谁这么多年都没有站起来过，又重新想走路的话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明若是想要像常人一样行走，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复健，并且其中受不少苦。 对于秦明和整个秦家而言，这么多年在轮椅上的日子都过来了，好容易能站起来，为了能重新走路吃点苦又算什么呢？ 沈婉儿与药晖所做的种种他们都看在心里，有心想要回报，可他们能帮药晖所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多。 哪怕是平日里帮着扫地做点杂活，也被慧儿芸儿还有尧三娘她们拒绝。 文进多少能知道一点秦明的心思，见他这般坚持，不由得心下叹息，“既然如此……你便来帮忙吧。” 毕竟秦明在药晖所的时间长一些，这些病例上头的病人有些还是秦明经手的，他料理起来比文进要快上许多。 原本秦二郎也想帮帮忙的，他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做得来。 但却被秦明给避了过去，“二哥，我有些渴了，你帮我去倒杯水吧。” 秦二郎毕竟不是药晖所的人，这些病人的资料沈婉儿吩咐过了要保密的，即便秦明相信自家二哥不会出去乱说，但是却也不会拿沈婉儿制定的规矩开玩笑。 就算是自己的亲人，秦明也不会将药晖所的资料毫无保留。 文进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是个拎得清的，沈唤儿的眼光倒是比她妹妹要好一些。 对于文进而言，什么荣华富贵那都是虚的。 不是有那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秦明于沈家而言是合适的女婿，人品算是不错，为人也好，而且沈家对秦家多有帮助，不用担心沈唤儿嫁过去之后受欺负。 这可比沈婉儿这头的姻缘要好上许多了。 秦二郎一愣，“诶，好。” 端了热水去之后又想帮忙，这时却被秦父给拦住了。 “人家忙药晖所里头的事情，你上去凑热闹做什么？”秦父当真是对这个不通人情的儿子无奈了。 自己家人自己不知道么？方才秦明虽然没说，但是摆明了是表示不能让他们触碰关于药晖所的资料的。 秦父的见识还是比几个孩子多一些的，知道有些讲究的大夫于医馆，都是对病人资料严防死守，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了去。 而今秦明是药晖所的人自然没什么，可秦二郎又不是。 他这不是闹着玩儿么？ 直到秦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秦二郎这才明白，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嘴上犹然不满的嘟囔，“我是他二哥，又不是外人，这般防着做什么？” “你可行了吧，而今咱们可是在药晖所里头呢。” 沈婉儿帮了秦明和整个秦家良多，可千万别让他听见二郎的话，若心中有所不满，那便是他们的不是了。 秦二郎不好意思的将这件事先丢开，“沈大夫的姐姐当真要嫁到咱们家来呀？” 沈唤儿他是见过的，虽然不是极美，但是却也算是清秀佳人一个，又有这样的娘家，配他家秦明是够够的，秦二郎想到日后自己能有一个这样的弟媳，心里还有点美。 第321章 分寸 眼看着他就要嘚瑟起来了，秦父不由得轻喝：“你可省省吧，能不能成尚且两说，你可别出去乱说话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八字还没一撇呢，若是让沈家人听见外头有秦家与他们要结亲的传闻，还不以为他们是上赶着的？ 到时候吃罪沈家不说，回头两人的亲事照样成不了。 秦父心里对沈唤儿做儿媳是再满意不过了，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秦明这个后生确实是不错，但是以他们家的家底，怎么能肖想得上沈家的姑娘？ 而今沈唤儿既然喜欢秦明，他们便得烧高香了，只盼着沈唤儿是个有主意的，就此将事情落成，不然的话，一切都是他们的空想。 秦父倒是没觉得自家能沾上沈家什么光，便是自己儿子跟沈唤儿结了亲，顶天也就是让秦明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对于秦父而言这已经是尽够的了。 想着让儿媳帮扶自己全家？ 秦父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莫名被呵斥了一顿，秦二郎有些讪讪，“爹你就放心吧，我哪里是会乱说话的人？我嘴巴最紧了。” 方才父亲的话他听了明白，秦父并非想要拒绝沈家这门亲事，只是不好妄图高攀。 秦二郎没觉得自家有什么不好，更觉得自己弟弟是天下最好的郎君。 沈唤儿看上他是正常的，哪里就用秦父这般小心翼翼了？ 虽然心里嘟囔，可他嘴上却半点没有多言，甚至打定主意，只要事情没有定下来一天，他便不会在外头胡言乱语。 甚至外头那些胡说八道的人若是被他遇见了，可也得好好教训一番。 “最好是这样。” 秦父心道，若非因为秦二郎是整个秦家除了秦明之外嘴巴最严实的，他也不会这次出门单单带了他来。 沈婉儿并没有为苏善柔的事情烦扰多久，很快宫中便有旨意下来。 着镇王妃即刻将苏善柔送出京去，成亲之前不得回京。 若不是因为碍着沈婉儿跟君烯衍以后在柳婉如面前不好做人，皇后的命令还会更严肃些。 原本她是想着叫苏善柔永不回京的，只是转念一想，柳婉如对苏善柔很是喜欢，若前头出了沈婉儿的事情，后头便将苏善柔赶出去，怕是柳婉如要恨透了沈婉儿了。 将来两人可是婆媳，不求关系有多亲香，但是至少也不能两看相厌吧？ 不管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管皇后心里到底有多看不上这个拎不清的堂嫂，简简单单的一句旨意便将苏善柔赶出京城去。 若是柳婉如足够聪明的话，自然是会妥当的给苏善柔寻一门亲事让她早点出嫁，这样的话便又可以在京城了。 可很显然，不管是柳婉如还是苏善柔自己，都不会准许她嫁给旁人的。 从始至终苏善柔心中的夫君人选都是君烯衍一人。 若不是因为沈婉儿从中掺和了一脚，现在世子妃的位置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柳婉如与苏善柔都不会轻易地去相看郎君，不过也没有几个人为此着急的。 若苏善柔以后都不得回京，那便也影响不了沈婉儿跟君烯衍的好事，若是回京那也是已经嫁过人了，任凭苏善柔再好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插足于两人之间还不被自己丈夫发现。 左右不管苏善柔怎么选择，最后沈婉儿也都吃不了亏就是了。 沈婉儿掰着手指头算起这件事有多少好处，心中不由得对皇后心生感激敬佩。 旨意落下，君烯衍甚至没有决定好下一步应当怎么做呢她便紧赶着进了宫去。 “举手之劳而已，你这么感激做什么？”皇后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样看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此时沈婉儿心里正是感激的时候，要什么漂亮话没有？ 她含笑道：“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光辉如明月般璀璨，自是极美的，民女多看看凤颜也能自个儿沾沾贵气。” 皇后被沈婉儿一通恭维夸奖的晕晕乎乎的。 反应过来之后嗔她：“你这丫头，有好儿的时候便嘴跟抹了蜜似得，果真是做生意的丫头，沾染了一身商人习性，竟也开始无利不起早来。” 虽然说着不高兴，可皇后眼中却没几分不悦。 这也就是沈婉儿了，若是换做了旁人，皇后早就让人将她拖下去了。 “民女说的可是实话。”沈婉儿挑眉，对于皇后的佯怒半点惶恐的意思也没有，“难不成皇后娘娘已经厌了民女，日后民女再不可一睹凤颜了，说来也是遗憾，今儿娘娘就算要讲民女拖出去砍了，民女也得多看几眼，说不得下辈子的日子能有福一些呢？” 厚脸皮成这样，便是皇后也拿沈婉儿没有一点办法。 她颇无奈的点了点沈婉儿的鼻尖，“本宫何尝说过这话？你就知道给本宫乱扣帽子。” 沈婉儿吐了吐舌头，看着甚是俏皮。 “本宫晓得你今儿来是为了什么，将苏善柔打发走是皇上的意思。”皇后慢悠悠的跟沈婉儿解释。 其实她就算就此应下沈婉儿的感激也没什么，毕竟那旨意是通过她下达下去的。 虽然并非帮了沈婉儿的主要原因，但是若没有皇后在后头做推手，沈婉儿先要处置苏善柔还得要好长一段时间。 沈婉儿没有想到这竟然还是皇帝的意思，“怎的……还劳烦了圣上？” 她心里有些不解，皇帝看起来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怎么现在…… 上回徐丞相的事情也是，明明皇帝可以在别的地方找机会对徐丞相动手，可他却偏偏选择了德贵妃将她抓起来的契机。 虽然是皇帝的私心，但是在旁人看来，一切都是为了沈婉儿出气。 当初还可以说成是皇帝担心徐丞相老谋深算，不如直接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时候攻其不备，可这回呢？ 经此一事之后，京城之中还有谁敢针对沈婉儿？ 桩桩件件都是冲着维护她来的，若说皇帝没有其他的目的，怕是连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 “那可不是为了你。”皇后见沈婉儿费劲做出一副感恩戴德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擅自疏通关系将罪臣之女接回京城，这样的先例从前并非没有，可咱们今上手中却仅此一例，若苏善柔安分一些还好，圣上就当做没有看到，可现在……” 苏家被抄，一家老小流放的时候京城可都是看着的。 纵然一时间没有人将那可怜兮兮的苏善柔与从前那个趾高气昂的户部侍郎之女联系在一起，可未必没有认识苏善柔的人。 若让外人看着，罪臣之女进京还这般大张旗鼓的闹事，怎么看皇帝？ 说不得还会说是因为皇帝太过于仁慈软糯才被下头人欺到头上。 有些事情可以瞒天过海那自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而今苏善柔跟柳婉如的做派实在是让人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皇帝自是要脸面的，皇家威仪更是不容践踏。 若非柳婉如是皇帝的堂嫂，现在拿来开刀的就不是苏善柔，而是柳婉如了。 苏善柔费尽辛苦从流放之地来京城确实是不容易，可她却半点没有收敛，以为靠着镇王妃这颗大树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这世上没有人比皇帝更高的权力了，而今柳婉如在皇帝面前耀武扬威，能让柳婉如现在还是全须全尾的，已经是皇帝的格外开恩了。 流放之人三代不可离开流放之地，这是国法。 虽法外不外乎人情，但是柳婉如与苏善柔这回做的太过于大张旗鼓，甚至说是在打皇帝的脸面。 皇帝虽然不是什么昏君，但是做了这么多年国主，自然是性情有些霸道的。 而今柳婉如做的事情大大的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若柳婉如知情识趣，就此在镇王府缩着那这件事说不得就过去了。 可若是她不识趣…… 且看皇帝会在老王爷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多久吧。 “原来如此。” 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说嘛，皇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她？ 原来还是为了维护国法家规。 这世上仗着自家有点权势便无法无天的人简直是太多了，看来柳婉如敢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最近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些。 皇帝看重镇王府，镇王妃自然也不会受欺负了去，京城之中多少姑娘公子对柳婉如伸出善意的橄榄枝。 可现在柳婉如做的事情已经惹恼了皇帝，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镇王妃的位置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稳健了。 “你便放心吧，咱们这位今上，若是只图眼光手段的话，未必跟你差了多少，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小心为妙。” 将当今圣上跟沈婉儿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民女作对比，结果还不是辗轧，本朝境内也就是皇后了。 便是皇帝知道了也不会生气。 沈婉儿撇了撇嘴，在其位谋其事，若做皇帝的还没她这几份本事，那皇帝做的未免也有些太窝囊了。 皇后这话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第322章 抵赖不得 似乎察觉到了沈婉儿的心思似得，皇后哭笑不得的拍了她一巴掌，“你那骄傲劲儿我都瞧出来了，赶紧收敛着些，这可是在宫里。” 哪怕是皇后，在宫里也没有什么随心所欲的更何况是沈婉儿呢？ 而今皇后对沈婉儿这样好，无非也就是羡慕着她能够宫里宫外来回跑，有足够的自由。 这是当今女子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沈婉儿唾手可得，若是心态差一些的人，说不得会因此将沈婉儿给恨上了。 也就是一国之母的胸怀，让皇后看着沈婉儿这模样，不仅没有半点不悦，相反的，心里还十分的高兴。 “那我出宫再得意呗。” 看出皇后没有因此对她生气，沈婉儿虽然收敛了一些，但是得意洋洋的语气还是没有消散。 皇帝在这个时候意味着什么沈婉儿并不关心，她指使觉得皇帝是个很厉害的人，听皇后的口气，自己跟皇帝竟然差不多，那不也是很厉害的人了？ 面对夸奖的时候，沈婉儿依旧是忍不住的高兴。 “看你这点出息！”皇后摇了摇头，对沈婉儿的态度颇为无奈，“你姐姐的婚事必须得提上日程了，你跟烯衍年岁都不小了，若是还不成婚那也说不过去。” 若是沈婉儿这里还没有着落的话，说不得柳婉如便要给君烯衍安排其他的女人了。 父母盼望着抱孙子这是人之常情，哪怕是皇后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在有帝后的脸面，能够延缓一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确也不能一直拖下去，再过半年，皇帝都顶不住柳婉如的要求了。 因此，沈唤儿的婚事得赶紧操练起来，至少得让镇王府看到能够马上将沈婉儿娶回来的希望。 有了正经儿媳妇儿在前，就算柳婉如再怎么不知好歹，再怎么样不喜欢沈婉儿，也不会婚事在即的时候给自己儿子找别的女人。 这不仅仅是在打沈婉儿的脸面，更是堕了皇家的颜面。 “我知道了，我娘已经开始操办，只是男方那边……有点棘手。” 以皇后的消息来源渠道，她不可能不知道沈唤儿心上人是谁。 而今听沈婉儿这样说，赞同的点头道：“说的不错，你家与他家的条件悬殊，不明白的人怕是还当秦家吃软饭的呢。” 稍微有点骨头的男人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当真是连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沈婉儿也不会同意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姐夫。 当着她的面提起，便说明沈婉儿心里已经认定了秦明这个姐夫。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赶紧将婚事给操办起来，总是不好再拖延的。 若是再这么拖下去，即便君烯衍对沈婉儿有无尽的爱意怜惜，时间一长，身边又有旁的女人嚼舌根，说不得会产生什么变故。 沈婉儿那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皇后也是知道的，这是天下女子的盼望，沈婉儿不过是将这话说出来罢了。 虽然这话听着大逆不道，但是却也是皇后心中最真切的希望。 自己办不到的事情，皇后自然是希望自己喜欢的后辈能够办到了。 “皇后娘娘圣明。” 若不是有此缘故在里头，沈唤儿跟秦明也不会耽搁到现在。 她算是看出来了，那两人其实互相都有情谊，只是秦明不愿意放下身段。 两家的关系悬殊，若是男方强势倒是好办，可在这世道，女方强势男方往往抬不起头来。 偏秦明又是最骄傲不过的人，这样的事情，定然会让秦明心中不舒服。 至少现在沈婉儿没有什么好办法。 让秦家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办法不是没有，但是若要短时间内让秦家稍微好一些，那定然是痕迹会很重，到时候秦家人愿不愿意接受都是两说。 总而言之，这种事情棘手的很，沈婉儿短时间之内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事儿有什么难的？只要双方都有情谊，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啊？” 虽然没有见过沈唤儿，但是从沈婉儿的描述上可以看出来，沈唤儿也并非是爱慕钱财之人，穷苦日子并非过不得，对于女子而言，有情饮水饱好似也没有什么。 问题就是出在秦明的身上，可他若是当真有那么喜欢沈唤儿的话，也不会在意这些吧？ “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算是太长，说不上什么情深如海。”这正是沈婉儿为难的地方。 若是沈唤儿与秦明当真是情深似海的话，现在眼前的困难跟本就不用她来操心，两人自己就解决了。 可现在两人虽然都已经互有情意了，但是毕竟还不是太熟，若要全心全意都是对方的情况还远着呢。 至少短时间内秦明与沈唤儿是难有质的飞跃了。 “这有什么困难的？这事儿交给本宫便是了。”皇后摆了摆手，让沈婉儿放下心来，“你只管去准备自己的婚事，你大姐这头有本宫呢。” 她顿了顿，又道：“镇王妃那边你小心些，本宫瞧着她是真的喜欢苏家姑娘，而今虽然苏家姑娘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但是毕竟是因你而起，你还是小心的好。” 虽然还没有进门，但是柳婉如要为难沈婉儿的话，说起来并不难办，哪怕是君烯衍也没有法子掺和，沈婉儿只能自己顾忌好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柳婉如对苏善柔的看重究竟到哪一步，若是当真苏善柔当做亲女一般的看待的话，那倒是难办了。 皇后这态度沈婉儿能放心的下才怪了。 在摸不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之前，沈婉儿是放不下心来的。 只是看着皇后这模样便知道，她定不会轻易开口告知，沈婉儿问了几句没有问出情况也就只能作罢。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沈婉儿便没有好奇心了，只是皇后嘴巴严实，问不出来，不过不管如何，最后她总是会知道答案的。 “本宫这儿没什么事儿，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去。”在沈婉儿告辞之前，皇后又补充道：“你前段时间做的那酸奶倒是很不错，若是有空便再做些给本宫送来。” 她想到沈婉儿最近颇为忙碌，心中斟酌了些许，又道：“若是你忙着没空，便将方子交给宫里人做吧，这样本宫想什么时候吃都行了。” “自然没问题。”做酸奶其实简单的很，无非也就那么几个材料外加做成需要等待的时间，稍稍有些耐心的人都能做到。 因此沈婉儿也没将酸奶方子当做自己的私有物，而今见皇后提起，她顿时便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娘娘都开了口，民女哪儿还有拒绝的道理？” 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这话说的好似我要求你多困难的事儿了似得，无非就是一点子酸奶嘛，你放心，除了宫里自用，本宫不会让人将方子泄露出去的，你外头该卖一样卖。” 别以为她不知道，在酸奶她喝着不错之后，沈婉儿便让人在食为天开了这方子，还每天限量。 因为是皇后吃着都觉得好的东西，所以即便是限量，每日前去品尝的人依旧不少，因为这事儿沈婉儿还大赚了一笔呢。 “我的好娘娘，我赚的那些银子可都落进了太子殿下的手里，我手里可没几个钱，若这生意还做不了，我家可真就要吃不上饭了。” 沈婉儿说的可怜，可皇后却只觉得好笑，“太子在你那儿拿银子的事儿我倒是知道，可哪儿就那么严重了？你手底下产业家大业大，难道连自家的吃穿都顾不上了不成？” 她这回说的可真不是夸张，见皇后不相信，她当即便掰着手指算起来。 “从年初开始，太子殿下平均每月来我这儿拿至少两千银，一直至今。” 虽然食为天、香飘满城跟胭脂铺定然是赚回来了这些银子的，但是其中也得有君衡阳跟熊三的分红啊！真的落到沈婉儿手里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 若不是因为家里还有点存银，就按照君衡阳这个打劫法儿，他们家可真的就要吃不上饭了。 要知道，一户十几口人的世家大族，不出意外大笔支出的话，每年的用银也不过三四千两，这还是在京城里头呢。 君衡阳这样拿银子的方式，还真没几个人顶得住，也难怪皇帝不愿意给他银子了。 皇后闻言也抽了抽面皮。 “每个月至少两千两？太子把这么些银钱用哪儿去了？” 太子府也就那么几个人，哪怕是天天鲍参鱼翅的吃着呢，也用不着那么许多银子吧？ 皇后深深的觉得沈婉儿是在夸张，哪怕是皇家一个月的用度也不过就是这个数了。 若是君衡阳当真那么干，那最近沈婉儿还真的是没拿银子回家。 “民女哪儿都有存档借条呢，太子殿下以后便是想抵赖也不行了。”只是前两天君衡阳接着礼尚往来之名，将那些账目都抹除了干净。 君衡阳不认账可以啊，那她就来找君衡阳他爹娘要钱！ “这事儿是真的啊？”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皇后不相信了。 第323章 抠搜 “自然是真，难道民女还敢欺骗皇后娘娘不成？” 这样的事情沈婉儿也没有必要去欺骗皇后不是？ 是真是假皇后自然会去查，甚至都不用查，只要跟君衡阳对峙便知道了。 沈婉儿完全没有必要再这件事上头欺骗皇后。 显然皇后也知道这一点，之所以不愿意相信，不过是因为不忍直视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在沈婉儿跟前竟然是个赖皮鬼。 皇室又没有缺少他的花用，何必去找沈婉儿要钱呢？ 这还是他将来的弟媳，欠了人情多麻烦呀！ “那太子有没有说过为何要这笔银子？” 这么多银两，光是太子一个人使用应当是用不着的，最近也没有听说太子有什么太需要用钱的地方。 没有父母是不担心儿女的，皇后自然也是忧心太子的情况。 这件事沈婉儿倒是知道一点，皇帝自然也是清楚的，她便也没想着瞒着皇后。 “据说是军资吃紧，从我这儿克扣点儿。” 说起这件事沈婉儿还有些无奈，虽然她出的银子看起来是不少，但是若说放在军资上头，那还是杯水车薪了。 皇后蹙眉，“最近的年景还算不错，军资怎么会吃紧？” 她看过各地报上来的折子了，近些年说是国泰民安也不为过，这样好休养生息的时候，国库怎么会吃紧？ 若是国库有银子的话，军资怎么会让君衡阳去沈婉儿哪里抠唆？ 这样的事情皇后百思不得其解，当然了沈婉儿对于这些事情不了解，她也不指望能在沈婉儿这儿得到什么答案，只是心中有所疑惑罢了。 “你先回去吧，回头本宫自己去问问太子，你放心，总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原本是应当国家与他们这些人该做的事情，重担却落到了沈婉儿身上，皇后怎么心中都有些过意不去。 这不是跟搜刮民脂民膏一样么？ 她从来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君衡阳跟沈婉儿交好是一回事，可公是公，私是私，若是公私不分的话，这世上的事情怕就是要乱套了。 于公，君衡阳是一国太子，遇见困难不帮沈婉儿一把也就罢了，竟然还从她这里拿银子，足可以见太子做的不地道。 不仅仅是太子，帝后做的也不地道。 只是沈婉儿没有办法反驳，这一点皇后也知道，于公于私，沈婉儿都不会拒绝给军资捐赠这样的事情。 可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罢了，现在皇后知道了，她自然是要想办法将这笔银子还回去，怎么都是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些银子。 皇后多年的坚持，总是不能一朝尽丧。 沈婉儿没有多言，恭谨的对皇后颔首，“民女告退。” 出宫门后，沈婉儿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虽然她给君衡阳银子去做事是心甘情愿，但是这件事不可能瞒着一辈子的，日后总是会被人知。 与其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倒不如现在沈婉儿先卖了他给皇后，让帝后想好办法了之后，日后若有人那这件事来攻击君衡阳，双方都有话说。 现在虽然看着沈婉儿做的事情不地道，可实际上她却是真切的在为将来做打算。 更何况，她的银子也不能白白给出去不是？ 跟皇帝明说了这件事，回头自己也能得到一些好处。 沈婉儿心里的小心思皇后未必不知道，但是她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无他，只是因为沈婉儿的心思虽然带着几分自私的味道，但是却也是实打实的在为君衡阳着想。 不管她有多少自私的心思，单单论这一点，便足以让皇后对沈婉儿感官极好了。 “姐姐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她睨了沈唤儿一眼，自从知道秦明对她没有意思以来，沈唤儿便一直都愁眉苦脸的，现在才有了几分开心的意思，难不成是秦明…… “秦明他……他说他对我并非无意。” 沈唤儿要的不多，只要秦明的一句话，便足以让她开心很久了。 果然是这事儿，沈婉儿轻轻摇了摇头，“这是好事儿，你应当一鼓作气，让娘将你们的婚事订下才是。” 不然谁知道秦明日后会不会反悔？ 虽然说女人心才是海底针，但是男人心也不浅啊，秦明那喜怒无常的性子，谁知道他会不会有翻脸的时候？ 不如早早的将这件事订下，即便日后秦明不愿意，那可是他自己点头的事情，总不能反悔吧？ 沈唤儿撇了撇嘴，“秦明说他现在没有任何成绩，怕是不能给我好日子，让我再等等呢。” 她哪里不想就此订下婚事？偏秦明不愿意，她又有什么法子？ 沈婉儿心中蹙眉，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胡月月已经将她跟君烯衍的事情告知秦明知道了，在这个时候秦明说要再缓缓。 不晓得沈婉儿是不是小人之心，但她总觉得这其中有几分试探沈唤儿的意思。 人心都是偏的，虽然沈婉儿跟秦明也有些交情，但是若要轮亲近，秦明到底还是比不上沈唤儿。 因此，沈唤儿试探秦明，在沈婉儿眼中是理所当然，可秦明若要试探沈唤儿，那沈婉儿心里就不乐意了。 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回头我会去跟他说的。” 自觉自己配不上沈唤儿？ 那就一直都坚持下去别同意啊，让沈唤儿知道了他的心思却还是一直拖着，哪怕没有沈婉儿身上的事情，她也是不乐意的。 谁喜欢看见有个男人一直吊着自己姐姐？ 纵然沈婉儿比较看好秦明，但是她的姐姐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轻贱的。 看出她脸色不佳，沈唤儿有些担心。 “好男儿志在四方，秦明能育这样的心思我也是理解的，你不要去找他麻烦啊。” 沈婉儿生气起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沈唤儿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她。 可看起来，即便是过了这么多时候，沈婉儿还是生气的。 在沈婉儿不高兴的时候，即便沈唤儿才是姐姐，她却依然有些战战兢兢。 “我去找他什么麻烦？”沈婉儿哭笑不得，无奈的看了沈唤儿一眼，“总这样一直拖着你也不是个事儿，我不过想着要去问问秦明，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松口罢了。” 难不成还要沈唤儿跟他求婚不成？ 拿着捏着的做派实在是让沈婉儿心中不自在。 不过是问句话而已，沈唤儿何必这样紧张兮兮的呢？ 听沈婉儿这意思，沈唤儿不仅没有松快下来，相反的还愈发紧张了。 “我真的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左右我在家里多待着一段时间，你跟娘也不会嫌弃我不是？” 又不是不嫁人，人选都已经定好了，而今在家里多住上一段日子，想来胡月月跟沈婉儿都是不会嫌弃的。 她们确实是不会嫌弃，但是沈婉儿却还是有几分斟酌。 “你在家想来也不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后定然是要时常来看秦明跟她说话的吧？” 若如此的话，沈唤儿的做派定然会被人看见，到时候她的名声也就不好了，等出嫁之后，说不得有从京城见过这些事情的人在镇上，回头若有什么难听的话，沈唤儿又要如何自处？ 而今秦家没有别的女人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秦明的兄长定然以后是要娶妻的，若是沈唤儿的名声不好了，以后跟嫂子们又要怎么相处？ 回头若是因为沈唤儿的名声不好导致秦家兄弟说不上媳妇儿，沈唤儿在秦家又要如何自处？ 自家人可以不在意名声，可秦家人却难免不会在意人言可畏。 而今秦明如此拖延着沈唤儿，沈婉儿心中当真是觉得其心可诛！ 正是因此，她在想起来秦明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有几分不乐意。 沈唤儿被提醒之后显然也想起来了这件事，她心中亦然有些不悦。 “那……那可如何是好？” 便是不高兴，沈唤儿也不想因此对秦明生气。 “我先去好好跟他说说，若是他不乐意……”对上沈唤儿紧张的眼神，沈婉儿心下叹息，“他若是不乐意再说吧。” 沈唤儿松了口气，有沈婉儿的这话在，若是两人当真有什么争执，应当还有她出来缓和关系的地方，沈婉儿总是不会一口将这桩婚事给否决的。 不过说起来，沈婉儿这个做妹妹的，按理来说也没有资格否决姐姐的婚事。 只是沈家与其他家都不一样，一直都是由沈婉儿做主，哪怕是一家之主的沈大也依然被沈婉儿压得死死的。 “你放心吧，不经过你的同意，我是不会擅自做决定的。” 尊重沈唤儿的选择，这样最基本的礼貌沈婉儿还是有的。 虽然至此沈婉儿会有些嫌弃秦明，但是却也不会因此而对秦明使绊子。 毕竟是沈唤儿喜欢的人，她即便心里不高兴，又能如何呢？ “那便多谢你了。” 沈唤儿明显的松了口气。 “二姑娘，有人找您。” 慧儿从屋外进来，对沈婉儿恭敬道。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沈婉儿颔首，“我先去瞧瞧。” 第324章 浮出水面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沈婉儿？ 两人心中带着莫名的期待，难不成是刘春花有消息了？ 这么长的时间，沈婉儿都故作不在意，没有去特意关注刘春花的情况，只有熊三还跟疯了一样的在找寻。 甚至因为沈婉儿暂时放弃寻找，熊三还跟沈婉儿大吵了一架。 沈婉儿没有办法跟熊三解释这件事，只能任由他大骂。 沈唤儿到时有心想要找熊三解释一下，想要让他说话不那么难听，可却被沈婉儿给拦住了。 她心中的打算知道的人越少，刘春花便越是安全，沈婉儿并不想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若是对方知道了的话，恼羞成怒刘春花只会更危险。 而今熊三误会她也就误会吧，回头刘春花回来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 沈婉儿相信，刘春花会理解她的。 这个世上没有必要刘春花更能够理解她的人了，就连沈唤儿也得靠边站。 许多天过去，而今总算是有人上门，沈婉儿心里也能松口气。 “见过沈二姑娘。” 来着是个小厮打扮，看着行事倒也不像是个寻常的小厮。 沈婉儿含笑，“这位小哥不必如此客气，不知来找我所为何事？” 她说的直接，来者也没想着拐弯抹角。 “听闻沈二姑娘与牡丹村的刘春花姑娘有几分交情，我家主子前些日子请刘姑娘过府一叙，至今刘姑娘还在我家府中，我家主子请沈二姑娘去接人。” 沈婉儿挑眉，“不知贵府主子是谁？” 既然请她前去，总是得说明谁人要见吧？ 她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也许背后之人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可现在要见她的人当真是背后之人么？ 沈婉儿兵部清楚，背后之人行事看着十分冷静克制也沉得住气，不然的话也不会现在才来找沈婉儿了。 但是而今若不是背后真正的主谋出面，又会是谁这样指明要见她呢？ 沈婉儿心里并不知晓，但是而今这小厮这样说，沈婉儿自然也不会拒绝。 当然，前提是知道究竟是谁。 “沈二姑娘前往自然知道。”小厮并未直说。 沈婉儿嗤笑，“上门来不自报家门还请我去？贵府的主子当真是自视甚高。” 脸大得很呢，对她做了那些事情还这般没礼貌，沈婉儿简直都要被那人的做法给气笑了。 小厮带着几分恼怒看向沈婉儿，“这恐怕不是沈二姑娘能决定的。” 话音落下，外头便传来阵阵打斗声。 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手，自然比不上君烯衍正儿八经训练的暗卫，很快便落了下风。 “姑娘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小厮的脸都绿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婉儿身边竟然有这么多高手保护。 他们家的此次出现的暗卫虽然不是顶尖，但是却也算是不错了，竟然连一个民女身边的护卫都打不过。 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家无能，只是对沈婉儿身边的人更是忌惮。 “难道沈二姑娘就不担心刘姑娘有危险？” 担心么？ 自然是担心的，可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沈婉儿便不会轻易地让人看出端倪。 她抿唇含笑，“这位小哥说的古怪，不过是有几分交情罢了，贵府的主子难道还当真认为，我会因为她而瞻前顾后？当真可笑！” 沈婉儿看向来者的眼神像是看一个蠢货似得。 这让小厮有些微恼，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若是此番没有将沈婉儿请过去，那怕是会遭到主子的厌弃。 想到自家主子的为人，小厮的脸色隐隐发青。 “奴才是永王殿下府中之人。” 那么他背后的主子也就是永王了。 可前些日子对她使用的手段很显然都是后宅之人会用的法子，永王当真是这样无能之人？ 沈婉儿曾经听说过永王的名声，他是宗室子，比君烯衍一家跟皇帝的关系要稍微远一些。 之所以能保住永王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他这一支还算是比较有用，曾出过不少赫赫有名的将军。 也因为这荣耀，所以至今他也还是亲王。 说是宗室，其实早跟皇室离了三服。 但即便如此，永王也不可小觑。 若当真是永王的话，也难怪沈婉儿查了这么久也没有半点刘春花的踪迹。 “早说不就得了，备车去永王府吧。” “不劳沈二姑娘费心，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外了。” 会坐他们王府的马车才有鬼了，就看永王府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沈婉儿便拿不准他们会不会在马车上头动什么手脚。 她虽然跟镇王府有婚约，但是毕竟还未曾成婚，而今看来，沈婉儿身上除了镇王世子的未婚妻之外，便只是一个简单地民女罢了。 若是永王让她出了什么事情，甚至都不用给谁交代，随便一句话便能够搪塞过去。 而今沈家的地位，根本就没有办法撼动永王府。 “不必，旁人家的马车我坐不习惯。”见小厮好像要说什么，沈婉儿紧接着笑道：“王府的马车自然豪华，可俗话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想来不管永王府的马车多么豪华，都没有我家的习惯。” “话虽如此，可沈二姑娘……” “不过就是一辆马车罢了，你这般叽叽歪歪做什么？”沈婉儿有些不耐，“难不成因我不坐永王府的马车，王爷便要给我治罪不成？”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在宫里的时候沈婉儿甚至有不少次都拒绝了皇帝，若是永王而今被沈婉儿拒绝了一下便要生气，岂不是说自己比皇帝还要厉害？ 皇帝都觉得没什么的事情，偏生永王却耿耿于怀？ 永王虽然而今手里并没有军权了，但是在军中的势力还是十分的强横，虽然国家用兵的时候更是要维护永王，但是若他借着势头抖搂起来了，想来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皇帝也不会轻易的将他放过。 对付永王府虽然比对付徐丞相要麻烦得多，但是对于皇帝而言确也不算是他太难的事情。 若是永王足够聪明，便不会在这件事上头跟沈婉儿计较。 小厮心中有几分怨愤，却惦记着自家主子的吩咐，无法对沈婉儿发出脾气来。 因此他对沈婉儿的态度虽然还是带着几分客气，但是到底却也是有些烦躁在里头的。 好在沈婉儿心里惦记着刘春花的事情，倒也是没有在意小厮的态度。 沈家的马车跟在永王马车之后去了永王府的事情，很快便被君烯衍知道了，暗卫在知道永王府来找的时候便当机立断派人去告知君烯衍。 虽然君烯衍是小王爷，但是永王也算是他的皇叔，那边拿人又是客客气气的来请，君烯衍还真的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却又担心沈婉儿在永王府出了事儿，他想了想，决定去找君衡阳。 拿了沈婉儿那许多银子，而今沈婉儿手里头有事儿，君衡阳自然是要跟着出点力气的。 沈婉儿对于这些一无所知，她心里盘算着永王这样做的目的。 她只是听说过永王罢了，跟他并无半点交际，永王何故找她？ 又为什么要将刘春花给绑走？ 从前沈婉儿以为，针对她的与绑走刘春花的是同一个人，但是现在看来却未可知。 永王堂堂一个王爷，据说还颇有几分才干，应当不会做出这般小家子气的举动。 到了永王府，并没有人拦着，沈婉儿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永王跟前。 “你来了。” 听他这语气，似乎跟沈婉儿十分熟悉似得。 沈婉儿平静的福身，“见过永王殿下。” “你倒是个心狠的，自己身边的友人失踪，竟也没有半分着急。”永王对沈婉儿轻笑，看着似乎是带着几分轻蔑与讽刺。 偏沈婉儿像是没有看出来似得，神态一如既往，“永王殿下不愿意民女找到春花，民女自是着急也无用。”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这话说的不可为不客气，明晃晃的讽刺近乎辱骂，也没有让沈婉儿神色动容半分。 “民女算不上是妇人，若说最毒，民女也不敢当。” 若说毒之一字，沈婉儿还担当不起。 “你如此反驳本王，难道就不担心本王一怒将你那友人直接处死？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永王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身上的气势骤然迸发，如尸山血海一般朝沈婉儿扑来。 便是沈婉儿淡然平静，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腿软，可她却不愿意在永王跟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她纵然满头大汗，却还是一副不放心上的模样，殊不知这样的情状落到永王眼中，就是个快被吓哭还故作坚强的小娃娃。 “王爷若想对民女如何，便是民女毕恭毕敬，也是一样的结果。” 他已经决定动手的那一刻起，沈婉儿不管如何态度都改变不了结果，沈婉儿便是毕恭毕敬便能够改变永王的决定吗？ 沈婉儿自己是心性坚定之人，她并不认为永王还不如她。 “你倒是聪明，看来烯衍那小子有福气的很呢。”永王不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沈婉儿的话，“而今本王叫你来，实则有事相求。” 第325章 异想天开 “王爷但说无妨，若是能做到，民女定然义不容辞。” 谁都能听出沈婉儿这话不过是客套，自然也瞒不过永王的心思。 他并没有介意沈婉儿的敷衍，笑了笑，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难事，本王有一女，自小倾心镇王世子，你是将来的世子妃，只要你点个头，本王小女定能如愿以偿，如此本王日后便跟你算是亲戚了，自然谈不上什么为难。” 永王虽然现在看着比镇王府稍微好一些，但是皇帝自继位以来便对他多有防备，毕竟在军中权势破盛，做皇帝的，最忌讳的便是拥兵自重。 比起来，君烯衍的将来看着还能好些，若是能跟君烯衍结亲，至少能保证永王还有一支存活于世。 这样的选择也算是永王为自己留下血脉了。 沈婉儿眉目不动，永王的话说出来，其实她心中是意外的。 “郡主为妾怕是委屈了，民女实在不敢居于郡主之上。” 她不过是个寻常民女，即便有几分不寻常的本事，可出身却不会便的，永王之女自出生以来便是天之骄女，看永王的样子还对她极为看重宠爱。 且不说沈婉儿是否愿意跟别的女子分享夫婿，就算是她愿意，也断然不会容许一个高门大户之女在身侧。 谁知道那郡主是什么脾气，会不会仗着永王这个父亲将镇王府闹得鸡犬不宁。 沈婉儿倒是不在意镇王府，她在意的是自己将来的日子是否好过。 “这不是什么事儿。”永王摆了摆手，既然叫沈婉儿来了，他便心中有了自己的估量，“你讲正妻之位让与她便是，本王小女生来娴静温婉，不会为难你的。” 他好似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多过分，态度一派理所当然。 沈婉儿简直要气笑了。 她神色莫名的看向永王，“民女与镇王世子的婚事是皇上所赐，而今即便是要贬妻为妾，那也得要皇上亲自开口，永王而今此言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永王心有不悦，眯起眼睛有些危险的看向沈婉儿，“你这是拒绝本王？” 他位高权重多年，哪里是沈婉儿一个民间之女能拒绝的了的？ 沈婉儿说话如此直接，难道就不怕…… “若有圣旨，民女绝无二话。”沈婉儿恭谨的福身，看着谦卑，实际上半步不退。 这样的事情谁先松口说出去便是谁的不对，永王自己不想担抗旨的名声也不想让自己姑娘受委屈，便想让沈婉儿承担这个责任？ 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定定的看了沈婉儿好一会儿，永王忽然轻笑出声，“难道沈姑娘便不担心你那位朋友在本王府上出什么事儿？” 见沈婉儿想要开口，他先摆手，又道：“别跟本王说什么那位朋友无关紧要的话，本王既然出手，那自然是查明白了的，若她当真不要紧……那便让人直接杀了吧，无用之人留着也没有益处。” 藏在宽大袖中的玉手紧握成拳，永王如此步步紧逼，当真…… “王爷当真要如此行事？” 她并不怀疑永王是在故意诈她，不管如何，刘春花今天都不能有事儿！ 永王撑着下巴，神态轻松，“本王如何行事，还用不着沈姑娘置喙。” “皇叔好大的威风啊。” 君烯衍与君衡阳一同到来，永王可以不管君烯衍一个小辈，但是却不能无视太子。 即便认真算起来，君衡阳也算是他的小辈。 见君衡阳来了，永王当即便起身道：“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因何来此？” “皇叔应当是明白的。”君衡阳径直去了永王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您是皇叔，何故对孤一个小辈如此客气？” 虽然说永王在军中威望颇盛，就连皇帝也对他很有几分可客气，但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永王的地位岌岌可危？ 太子自小便不喜欢这个皇叔，连带着也不喜永王的几个儿女。 自来便如此，而今太子对永王不客气倒也不算是突兀。 “回禀太子殿下，礼不可废。” 君衡阳不以为意，目光落在沈婉儿身上，“你怎么在这儿？”虽然语气说不上是客气，可越是如此，便越是能说明两人的熟稔。 甚至于沈婉儿在看见君衡阳的时候都未曾行礼，看君衡阳的意思，是早就明白了。 “民女有一友人被永王殿下请来做客，数日不得回，民女心中担忧，毕竟是妇道人家，在永王府住得时间太长也不方便，不如永王殿下让民女将人带回去？” 沈婉儿好奇的看向永王，说的是一派真诚诚恳，半点不见方才不将刘春花放在心上的模样。 沈婉儿跟刘春花的感情君衡阳是知道的，虽然对刘春花不是太熟悉，但是能让沈婉儿欠他人情又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他做起来倒是不亏。 不过就是敷衍一下永王嘛，不是事儿。 “还有这事儿？”君衡阳好奇的看向永王，满脸的不解。 知道刘春花失踪的人不少，永王也拿不准君衡阳究竟是否知道，因此而今倒是也不好直接反驳。 “确有此事，小女对刘姑娘一见如故，便请来小住两日，却不想未曾将消息告知刘姑娘家人，反而让沈姑娘与太子殿下担心一场，当真是小女的不是。” 他对身旁下人挥手，“让郡主出来同太子殿下致歉。” “这倒是不必。”君衡阳没心思见那个女人，“既然人确实是在这儿，皇叔让孤将人带走便是了。” 永王费尽心思弄了这么多事情，当然不会轻易放手了。 “这怕是有些不方便，刘姑娘正担心小女婚事，正好本王这儿有个人选，还得沈姑娘点头才是。” 要沈婉儿点头的人选，除了他家那三个弟弟之外，便只有君烯衍一人了。 原来说到底还是君烯衍的事情。 君衡阳饶有兴致的看向君烯衍，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一回君烯衍怎么收场。 虽然说君烯衍人品相貌都算不上是极顶尖，但是却也算是不错的了，再加上有那样的将来能看见，永王看上他也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若永王家的郡主到了君烯衍身边，他们两人倒是门当户对，可沈婉儿又应当如何自处呢？ 不管是认识的时间还是身份地位沈婉儿都是没有办法跟永王郡主比的，而两个女人都不是好脾气的，他倒是很想知道，到时候君烯衍的后院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世子的主民女做不了，正好世子亲自来了，请永王亲自询问世子殿下的意见吧。” 沈婉儿早就烦了这件事，索性直接抛给君烯衍决断。 也是这个时候君烯衍才意识到沈婉儿跟永王打的哑谜是什么。 他呆滞的看了一眼沈婉儿，“这……皇叔，我对郡主没有半分男女之情，若是让她与我为妾，怕是不合适，还请皇叔重新考量。” 而今君烯衍算是知道自己来的时候为什么沈婉儿一眼都不愿意看他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婉儿心中定然是有恼怒的。 可君烯衍确实是真的冤枉，他连永王郡主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哪里知道她能闹出这样一出来？ 今天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倒是还好说，回头就算沈婉儿发脾气他也有办法将人给哄回来。 可若是刘春花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损伤，那沈婉儿怕是就要真的生气了。 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君烯衍不得不承认，沈婉儿的脾气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她真的恼了，还真能做出好几个月都不理他的事情来。 哪怕是为了这个，君烯衍也得赶紧将关系撇干净了，总是不能让沈婉儿心里再有更多的憋闷。 “本王爱女，自然不可能为妾。”永王就差对君烯衍翻白眼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他的女儿即便是要委屈求全，那也定然不会屈居于认下的。 “那皇叔的意思难不成还想让郡主为妻婉儿为妾不成？！” 君烯衍不敢相信，永王这是在想什么呢？ “理应如此。” 郡主要嫁给君烯衍，沈婉儿自然是应当让位，要永王说，沈婉儿知道这件事了之后还不自己让位，已然是不识抬举。 等郡主出嫁，又不是不给沈婉儿生存的空间，只要沈婉儿不跟永王郡主争抢，一生无忧总是有的。 更何况，沈婉儿不是喜欢君烯衍么？ 若是同意的话，回头还能提前去君烯衍身边伺候着，难道这不是她心中所想？ 在知道永王心思之后，君衡阳也变了脸色。 “沈姑娘与镇王世子的婚事是父皇亲口指定，而今永王让沈姑娘为妾，不知将父皇置于何地？” 这话可就言重了，永王不明所以的看向君衡阳，“郡主乃皇室后裔，金枝玉叶，难不成还能为妾？若当真如此，圣上的脸面怕是更为难看。” “那也不能朝令夕改！若郡主觉得嫁于世子为妾委屈，那不嫁便是。”君衡阳很坚持，若是他在这里，还能让人将皇帝的旨意驳回了，那这个太子也就别做了。 第326章 可笑 “太子哥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难道真的要让妹妹为妾吗？”郡主听了他们的对话恼了，怒气冲冲的从里屋走了出来，满脸羞赧。 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永王之女，怎么可能会委屈做一个妾室。 要不是看父亲被逼的无话可说，她也不至于站出来说话，怎么的她还是想和烯衍哥哥在一起。 她是真心喜欢烯衍哥哥的，不希望被他误解。 不然她肯定会难过的，何况她已经喜欢烯衍哥哥那么久了，等着一两天也不是事。 他们就是会拿着圣上的旨意说事，那她堂堂的郡主也不可能屈居与一个医女之下。 君衡阳看着骤然出来的人，鄙夷一笑，“我何时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妹妹，非要逼迫世子娶你。我说的可对？” 他堂堂太子，再怎么着也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意见的权利，这个妹妹他根本就不屑于有。 纵使他刚开始是想看君烯衍的笑话，可遇到这个情况，不出面的话，是不是就太没有情谊了。 何况他还拿了沈婉儿的那么多银子，怎么还是要照顾照顾她。 郡主的脸色一变再变，“太子哥哥，你怎么这么偏袒这个农女！” 这个也是让她不能忍的，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把太子哥哥和烯衍哥哥迷得晕头转向的。 她可是皇家之人，一个农女那里比得上她。 “本太子这是偏袒她？他们二人是父皇赐婚，天子向来是一言九鼎，岂说反悔就反悔的，你这边无理取闹便是在打父皇的脸！” 君衡阳再怎么的也不可能会让他们两个在这里受了委屈，父皇下的圣旨更是不能收回。 不然，他这个太子做的似乎太失职了。 这又是关乎于皇家威严的事情，君衡阳更是不能马虎，否者父皇肯定会对他的能力有质问了。 “你要是在这边非闹，就是堂而皇之的在打父皇的脸，你觉得父皇能忍，所以你确定还要继续？”君衡阳冷眸看着她。 郡主面色微冷，太子哥哥以前从不会对她这个样子，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怒意冲昏了头，郡主二话不说就要上前去打沈婉儿，以解心头之恨。 “你干什么！”君烯衍一把掐住她的手，怒斥一声。 这个郡主他又和她不熟，公然说要嫁给他，还要打沈婉儿。 刚才的一切君烯衍都能忍，就是打沈婉儿不行！ 不说别的，两人的感情本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再出一点点事情，婚事都有可能不保。 这么多年两个人辛辛苦苦才走到一起，那是多不容易。 君烯衍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结局。 沈婉儿向后退去，远离他们身边，就算是永王之女那一巴掌打过来，她也绝不会落在脸上。 看着君烯衍做的一切，也就是像看笑话一样，如今知道护着她了，那之前呢？ “烯衍哥哥，我手疼！”郡主撒娇道。 郡主的手被君烯衍都掐红了，用力还没有松开。 那是因为君烯衍要好好给她个教训，婚事是皇上亲自赐的，可不是谁想破坏就破的了得。 “这是警告，再有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君烯衍冷声响起。 他看着身后的沈婉儿，心中不由得一痛，怎么会感觉两人明明这么近的距离，却发觉越来越远。 有可能是他让婉儿失望了，一而再的事情出现，是个女人也会对这个男人失望的。 别说沈婉儿对苏善柔心中的不适，还未消散又来一个郡主，那可谓是雪上加霜。 郡主缓过手上的疼痛，“烯衍哥哥，你怎么就这么维护她，就一个乡下丫头，那里能比的上我。” 她就算再差，也是比这个女人好上千倍百倍，那里值得这两个人为了一个这样不如她的女人，侮辱她。 心中满是不爽，郡主更是恼的是父亲的无能，就这么一点点小事情都不能满足她。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要什么没什么，那里配的上烯衍哥哥。 烯衍哥哥应该是她的才对！ “就你这个样子我还真的看不上，你爱找谁找谁，我和婉儿的婚事，是圣上的旨意，若是旨意不满便是对圣上不满。”君烯衍也不会和她客气了。 君烯衍觉得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再退让了。 太子都在这里，永王有什么好嚣张的，难不成还真的为他女儿出这头。 永王要是出了这个头，对圣上下的旨意不满，那就是公然的与圣上对抗。 也是摸清了这个心思，君烯衍才会这么说话，因为永王不敢赌。 “世子可真是会拿皇上压本王，怎么说本王的女儿也没有做什么事情，那会用的你这样的污蔑。”永王愠色在脸，怒气冲冲的说道。 他的女儿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的。 这个镇王世子也是太不识好歹了，本王的女儿能够看上他，那就是他的福气，还在这挑三拣四的。 要不是女儿哭着求着非要嫁给这个男人，他那里会绑架沈婉儿的朋友。 沈婉儿也不过就是镇王世子的未婚妻子，其他的哪能和他女儿相比。 君烯衍一笑，“皇叔，你明知道这桩婚事是圣上钦赐的，为何非要这样做，要说不是与圣上作对。那还真的没人信？” 这话可就严重了，这么一个高帽子扣了下了，永王有些接不住，身子也不由的颤抖了下。 他在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和皇上作对，不过就是一件小小的婚事都不回影响。 他们把这个事情扯到，他和皇上作对，这就不行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不会轻饶他。 不过就是一个镇王世子，别的好的多的是了，女儿又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人。 “世子，这话说的就严重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我也不强求。”永王看着个情况根本不占上风，这个仇他是记着了。 女儿又不愁找不到好男人，没必要因为这个男人害了永王府。 永王也不会因此事，而不顾一切后果。 这个后果他还是承担不起的，但是已经对面前的三人记恨住了。 “父王……”郡主一听，这是不让她和烯衍哥哥在一起了。 不行，烯衍哥哥一定是他的！ 永王冷眼看了一眼女儿，“把郡主待下去。” 这可不是乱来的时候，要是出了事情谁也担戴不起。 就算这个女儿再疼，也要管住的。 “别走啊。”君衡阳慢悠悠的开口。 这个女人这么闹了一出戏，就下这样好好的离场，有些不太好吧。 别说他们看得过去，他可看不过去。 永王面色微僵，“太子殿下，于小女还有什么事情？” 他都已经让步了，也不让女儿胡乱说了，这怎么又要出事情。 “郡主还没像沈姑娘道歉呢，刚才那一巴掌虽说没有打在沈姑娘脸上，可这也吓到人了不是？”君衡阳慢悠悠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人惊住了。 他这是在为沈婉儿报仇？ 沈婉儿也不由的一笑，对于他的行为感到惊奇，而又感动。 虽说他只是沈婉儿的朋友，可在这个时候为她出面着实不易。 永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不就是一介区区农女，还想让他的女儿道歉，也真是想到太美了。 皇上他是干不过，也是不能干的，一个农女有什么好介意的。 他的女儿身为皇家郡主，也是金枝玉叶，怎会向一个农女低头道歉，没有这个理。 “我没别的意思，那还是要看皇叔怎么想的了，既然郡主做了，那就别不敢道歉。”君衡阳之所以这样子帮沈婉儿出头，那是想让她欠他的人情。 郡主又不满了，“太子哥哥，你这样维护一个农女也太过分了，我一定会告诉皇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最疼她了，一定会帮她出气的。 不就是个农女，凭什么让她屈身道歉，再说沈婉儿也没有这个资格。 “你是不是想多了？”君衡阳被她的话逗笑了，还找母后告状，要是母后不教训她一顿那都是少的。 以皇后对沈婉儿的喜欢，肯定会把这个仇报的妥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郡主不明白君衡阳为何这样说，可现在满脑子都是对这个女人的不满，和想和烯衍哥哥在一起的想法。 “皇后娘娘最疼我了，肯定会帮我报仇的！”郡主可是很自信的说道。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皇后可以疼她，要是触碰到不该碰的那是一点都不会留情面的。 君衡阳讥讽一笑，“那就不管你了，你要是愿意去说那就随便你，最后的结果如何都是你作的了。” 结果根本不用想，君衡阳很了解他的母亲，绝对不会偏袒她，反而会好好替沈婉儿报仇。 “哼。”郡主才不管呢，说完话就转身离开要去宫中找皇后告状，她才不会对这个女人道歉。 而且烯衍哥哥一定会是她的！ 君烯衍冷眼看着这一切，就不再多说，怎么的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永王也不敢也不会大闹了。 “皇叔，我是不是可以接刘小姐回去了？”君烯衍开口说道。 第327章 吃水不忘挖井人 “自然可以，如今刘小姐与小女也叙完旧了，本王自然没有理由把人扣下。”永王淡然的说道。 永王看向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去，把刘小姐请出来。” “好的，王爷。”侍卫接到命令，去了关着刘春花的院子里，把人领过来。 刘春花看到沈婉儿连忙跑了过去，“婉儿，你怎么会来？” 这个永王不是什么好人，想要利用她引婉儿出现，还想破坏小王爷和婉儿的婚事。 “春花，你没事吧？”沈婉儿焦急的问道。 看着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问题，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来，永王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她，想让他的女儿嫁给君烯衍，也真是不择手段。 刘春花摇了摇头，永王抓了她，就只是把她关了起来，也没有对她做什么。 真正的目的就是引沈婉儿来，“婉儿你快走，永王不是好人。” 要不是她，婉儿也不会前来，这样她也不会受到伤害，刘春花不断的自责。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着呢。”沈婉儿看到她眼底的担心和慌乱的语气，生怕她出事情了。 沈婉儿也生怕她会出事情，当时情况下就是在赌，赌永王的目的是她，她不来绝对不会伤害春花。 事实也是她真的赌对了，刘春花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刘春花眼泪朦胧，“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肯定会自责的。” 还好，还好！ 她就是太慌乱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人，也没想那么多。 “刘小姐，本王的女儿不过就是请你来做了两天客，怎么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永王知晓众人心中明白，但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挑明。 他也就拿着之前的方法再说一遍，也免得别人怀疑还真的以为他做了什么事情。 刘春花听到他胡说八道很不满意，刚想辩驳，就被沈婉儿的手拍了一下。 “永王说的是，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沈婉儿见人好好的，也不想和他纠缠那么多。 省的也占不到报不了仇，还要倒贴不划算。 君烯衍两兄弟互看一眼，立马明白了沈婉儿的意思，都达成一致。 永王也不想和他们纠缠，“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慢走。” 他可没任何心情，再送他们离开，反而一副想咬碎他们的模样。 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回头看去，直接转身离开不想多停留。 “婉儿，你怎么会来？”刘春花没想到婉儿会找到这个地方，还来救她。 沈婉儿抿了抿唇，“你好久没回来，真害怕你出事情，永王的人上门找我，我就知道是他绑了你，就赶紧来了。” 让她最没有想到的原因，居然是永王的女儿想要嫁给君烯衍。 都是君烯衍招的事情，不然哪里会出这么多麻烦，解决都解决不完。 也是让沈婉儿头疼的，如今解除婚约也不行，结了婚也不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没事，永王就是让人把我关了几天，一点罪也没受。”刘春花一笑，宽慰她省的为她劳心。 再说也不是她的错，都是这些个人仗着权势无法无天，强取豪夺的。 绑架个人都是随随便便的事情，一点都不把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放在眼里。 至此刘春花对这些个达官贵胄，恨之入骨。 沈婉儿也送了一口气，还好没事，不然熊三肯定恨死她了。 在沈婉儿停止搜查刘春花下落的时候，熊三都怪罪她归罪坏了，说什么都不听的。 “那就好，我们赶紧回去吧，熊三找不到你已经着急死了。” 要是她再找不到刘春花，这个熊三指不定疯成什么样呢，说句话都不愿意听，计划这些东西他才是不停。 所以整个事情，都没再告诉他，这把人找到了肯定是要赶紧通知他的。 “好，赶紧回去，指不定这家伙会闹成什么样呢？”刘春花是再看了解不过他了，一有点事都稳不住。 这次的事情他，肯定有该怪罪婉儿了，再说错也不是婉儿的错，要怪也要怪永王和郡主，两个人都不是好人。 都要逼着婉儿为妾，把位置让给郡主，他们想的也太美了，就算是她死了也不能让婉儿受这个委屈。 婉儿是对她最好的人，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婉儿的幸福肯定是要操着心。 “你们别着急啊！”君衡阳看着一个两个的事情好了，就要拍拍手走人，那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 又哪能和他这么大个人情相比，那是一点都比不上。 好不容易逮个机会，让沈婉儿有欠他人情的事情，何况这个人情也都欠了，这可倒好一句话不说，就要走人了。 那会有那么容易的，再说刚刚他和皇叔刚的时候，手上还出了不少汗，这个赔偿也是要出的。 沈婉儿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的还有事情，“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快说。” 本来事情还没解决，这个君衡阳还要来插一缸的。 这不就是耽误事，等到熊三发火那可不是开完笑的。 “你看看，我刚刚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君衡阳不满的说道。 把刘春花弄出来，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劲，要不是他堂堂太子殿下在这里，否则永王绝不会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这个功劳可是不小了，要是就这么抵赖了，也太不划算了。 让她欠个人情本就不是容易的事，这在抵赖了，他可不就白出力不捞好。 不行不行！ 沈婉儿一笑，原来是想要声谢，这事容易，“春花，来跟我一起向太子殿下道个谢，谢谢太子的大恩大德。” “好。”刘春花也是个聪明人，欠什么人的都行就是不能欠太子的，不好还呐。 “多谢太子今日的鼎力相助，我刘春花谨记在心。”她性子直爽，这个谢道的也够好。 这样就两清了，也相信太子不会计较的。 沈婉儿点了点头，“这次多谢太子殿下，改日请殿下到食为天大吃一顿，我请。” 不自觉的很满意，自己的做法，也太好了人情也还了，钱也不用出。 这个太子殿下可不就是喜欢，拿人情抹东西，她也是跟着学会的。 “你……你也太狠了！”君衡阳对于她的做法，气的面红脖子粗的，人情没了，就请个饭而且还不用花钱的那种。 要是他，他肯定也愿意。 可这个人情欠的是他的，怎么还肯定是要他来说的算，不会就这么简单的。 “你这犯规了，这个人情哪能是一顿饭能抵消的，你先欠着等我想好在和你说。”君衡阳霸道的表达他的抗议。 以及这个事情的最终结果，是不能在改变的，要是再改变，他下一次就多拿点钱，结婚的钱都不给他们留。 沈婉儿没有时间听他那么长篇大论，“行，先说好不做杀人放火、灭绝人寰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多了，等我想好和你说。”君衡阳被她这个不愿意的话，弄得有些心哇凉凉的。 还杀人放火，让沈婉儿去做她也不敢。 再说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人情，被她这么一说弄得跟很大的事情上。 “那我么先走了，有时间见。”沈婉儿准备带着刘春花离开。 她已经把身后的人忘记了，而是选择性的忘记他的存在。 君烯衍开口道，“婉儿，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已经半天了，沈婉儿半句话都没有和他说过，还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刚才也是有功劳的，没有功劳也是要苦劳的。 一下子，把他忽视了，君烯衍太不习惯了，而且也察觉出沈婉儿绝对生气了，都不搭理他了。 绝对是大事情，他这么一而再的撞在枪口上，都有些担心他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在一起。 “有吗，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沈婉儿理都不想理他，现在知道开口说话了。 一天天的招蜂引蝶的，她那里会需要这么一个男人。 苏善柔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解决，还不出根本解除隐患的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影响到两人的感情。这能让沈婉儿安心吗？ 不能！ 所以说，她也看的通透了，既然皇上的赐婚也拒不了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不争不抢，安稳的过完一生。 君烯衍上前抓住要离开的她，“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误会我真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郡主的事情，他真是无辜极了，也不知道无缘无故的蹦出来个要嫁给他。 还要抢婉儿的位置，这个肯定是不行的。 “放手，没事我就先走了。”沈婉儿不想与他在这纠缠，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 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这个时间上与他讨论，身心俱疲。 要不是君烯衍惹出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牵扯到她朋友身上，一次又一次，沈婉儿不觉的自己能够忍下去。 “你听我解释！”君烯衍拉着她的手不放，不停他的解释肯定是生气了。 再等等那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反而会怒意更重，轻而易举是解释不清的。 第328章 解释 沈婉儿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事情，强硬的掰开他的手，“有事情的话，等明天再说。” 现在她没有心情也没时间听他，说着关于别的女人的事情。 若是这个永王之女，能够说动皇后改变这个决定，她也倒好说退婚的事情。 “那我明天去找你。”君烯衍看她态度如此强硬，就明白这会儿和她说的任何事情，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只能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事情才好解释。 何况他也真的是很委屈，无事无非的非要扯到他的身上，成个婚都不能好好的成。 不断的出事情，是不是有人不想看到他成婚，故意使得计策。 沈婉儿听他答应了，“那我们先离开了，改天见。” 她拉着刘春花离开，一分钟都不带停留的。 之前还觉得她能够稳住心神，没想到一幕幕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她还是抵挡不住。 心中的不适不满了全身，散发出的气息满是清冷。 “婉儿，你怎么了？”刘春花关心的问道。 她感觉到婉儿全身的不对劲，以及情绪的变化太强烈了。 让人感觉到压抑的很，刘春花觉得肯定出事情了，要不然就是被郡主影响的了。 苏善柔的事情，她就为婉儿抱不平。那事情倒是解决了，可这又出来个郡主，那可不把婉儿气坏了。 要不是这个样子，婉儿如今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和气息，平日里都是平易近人的，现在身边气压太低不敢靠近。 沈婉儿稳了稳心绪，扬起一抹笑容，“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这也是她给自己心理的暗示，让她忽略君烯衍，不在乎他也不因为他而分心。 再怎么的，她还有家人要照顾，还有事业要努力，本来追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也即将打破，还要什么好在乎的。 以前是她太拿现代的观念，与古代的思想相比较，既然留在这里了，那摒弃这些，可以无视忽视。 这样可以表现的她一点都不在乎，可是心会痛。 “我不相信，和你认识这么久了，你的这点心思还是能够看得出的。”刘春花一笑，对于她掩饰的东西，一看就看出来了。 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虽说这个男人有些优秀，可婉儿能够配的上更好的人，没有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再想想，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好像是不能改变的吧，刘春花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出这句话。 因为不敢呐，有谁敢忤逆皇上的旨意，那还真的是没有。 沈婉儿凄凉一笑，“你就别问了，这些事情你也是清楚的，我现在不想提起有关于这件事情。” 提起这个她的头就疼，一点心情都没有。 “好吧。”刘春花看她的模样实在是痛苦，也不舍的再追问更多。 刚刚留下的两人，还站在永王门口不肯走，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君烯衍真是不明白，婉儿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你帮了婉儿，为何还要人情？” 他有些不解君衡阳的行为，这就是故意让婉儿欠他的。 “你这就不懂了吧，婉儿多聪明，肯定不会在我这吃亏的。”君衡阳心中已有想法了。 这个人情他还先留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就能够用得到。 “哼，你就是想多赚点钱。”君烯衍不留情面的直接拆穿他。 他再不了解君衡阳的心思就算了，一天天就知道拿钱，也不知道钱花哪去了。 天天来要账的，还一笔勾销的抹掉所以的账单，就是君衡阳从来不告诉他，君烯衍也是清楚的很。 君衡阳对于他的话，一笑，“烯衍，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 但是这一次的人情，他不打算用在这个上面，留着肯定是有用的。 “好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也就先回去了。”君衡阳也有些累了，打算回去。 这次和永王的短暂交锋，也能够看出来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隐藏的很深。 还是一个重点注意的对象，免得那天出了事情就后悔莫及了。 君烯衍墨眸轻敛，“嗯，有事情再和我沟通。” 他可要回去好好想想到底错在哪里了，让婉儿这么生气的。 “好。”君衡阳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徒留，君烯衍一人在此。 食为天。 沈婉儿和刘春花刚进门，就看到坐在柜台上的熊三无精打采的，丧气的很。 可食天下的顾客依旧是蓬勃幔帐，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熊三，你在做什么呢，不好好干活？”沈婉儿故意吓唬道。 她一看，就知道熊三是在想媳妇呢，这刘春花不会来，他肯定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熊三一听，就知道是沈婉儿的声音，还在生气她不找春花的事情生气，头都不抬的说道，“你来干什么，不欢迎你。” 找不到春花，他是不会原谅沈婉儿的。 “你说什么呢？！”刘春花听到他这种语气对婉儿，马上火了。 这家伙不好好收拾一下，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他都敢这样对婉儿说话，要不是婉儿他那里能够有今天。 熊三连忙抬起头，“春花，你回来了。” 上下打量，还好没事那都没受伤，连忙走了出来。 “你刚说啥呢？谁让你这样和婉儿说话的，这是想上天呐！”刘春花不会被他这副嘘寒问暖弄晕乎，一直记得他刚刚说的话。 如今还在耳边回荡，可是几天不见这家伙脾气上涨不少，还真是管不了。 熊三一下子怂了，“春花，我没说谁，是在说我呢。”话语中，带着些许磕磕巴巴的。 春花这一出声，可是把他吓坏了。 他也不想凶沈婉儿，媳妇找不到他能有什么办法。 “呵，我相信你的话，才怪。赶紧向婉儿道歉，要不是婉儿我那还回得来。”刘春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示意他赶紧低头。 就是婉儿是个好脾气的，被他这样骂还能忍得住。 要是她，一巴掌糊过去了，这话也就是说说，实际行动还是会相对温柔一些。 熊三被她吓得连忙道歉，“都是我的错，沈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是我冲昏了头，做错了事情，不该语气不好。” 这也是熊三真正想说的，之前她不管春花不找了，那时候把他气得怒火中烧，根本没有时间听她的任何话。 如今看到春花平安回来了，才明白沈婉儿是早有打算的，是能够把春花带回来。 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了，当时和你说别的你也听不进去，这人回来了可不就是高兴了。”沈婉儿不会和他计较那么多，也是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何况她对刘春花的看重也不轻，心中的份量也很重。 刘春花对于她的慷慨一笑，“熊三好好学着点，你看看婉儿多大度的，遇到事情不要慌张，否则什么都不成。” 这也是从婉儿身上学到的优点，她能回来还是多亏来用脑子，动动脑子一切事情自然就浮现了。 也就熊三这个憨憨，一直靠鲁莽行事，不少吃亏。 “是是，你说的对，我一定好好学。”熊三恪守一句话，媳妇说的都是对的，全听不误。 沈婉儿被他们两个恩爱的撒了一把狗粮，无奈的一笑。 “春花，你饿不饿？”沈婉儿问道。 她不知道永王府的伙食怎么样，会不会给饭吃？ 刘春花一笑，“我不饿，刚吃的饱饱的。” “永王府的饭怎么样？”沈婉儿真的没想到，永王府绑个人还给饭吃。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能是真的只是为了君烯衍吧。 不过人也回来了，她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刘春花一笑，“还真的不错，那饭是有鱼有肉的，就是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 倒是好生对待她，没让她吃苦。 “那就好。”沈婉儿点了点头。 “你看这不是让你媳妇好好回来了，也没有被虐待，吃的还挺好的。”沈婉儿对熊三打趣道。 但是要不是因为她，刘春花也不用被人抓走，说到底还是有她的错。 熊三嘿嘿一笑，“只要春花没事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这也是他最大的愿望了，春花好好的，他也就好好的。 “嗯，现在你的心情已经回来了，就好好工作吧。”沈婉儿看了看他，嘱咐道。 这个生意还是要做的，媳妇反正已经回来了，也不会再丢了。 依照永王的性子，肯定不会罢休，但也不会再对刘春花他们动手，可下次再找就是找上她了。 熊三憨厚一笑，“好，你就放心吧，我绝对把生意做的好好的。” 只要媳妇好好的，他就是什么都好。 刘春花看着他这个样子一笑，“婉儿，这里有我看着他呢。” 有她在，熊三是听话的不能再听话了，沈婉儿肯定也是放心的。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情找我，以后注意安全。”虽说沈婉儿觉得永王不会再有所行动。 可还是要注意些好，这样也不会在因为别的而发愁。 刘春花爽快的答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谢谢你婉儿！” 第329章 不服气 刘春花对经历过的这件事情，已经长了教训，可是不敢在一个人外出，免得不小心被人绑了也没有任何解救办法。 “好，那我走了。”沈婉儿对她的话还是放心的，之前肯定是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就被人带走了。 这一次，刘春花肯定也知道危害了，还好永王目的是她，才没有伤害春花，不然后果真是不知道如何。 “慢走。”两人恭送她的离开。 熊三很高兴春花能够平安归来，“还好你没事。”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绑架春花的会是永王，但是不知道永王和沈婉儿会有什么样的仇。 也不知道为何会绑架春花，难道就是因为婉儿？ “嗯，你这是很高兴？”刘春花看到他脸上还有些愁容，这会是欢迎她的表现，不相信。 他肯定是不想她回来，阻碍他找新的的媳妇了。 哼！刘春花等都不等他的回答，气呼呼的离开了。 熊三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只看到了春花离去的背影，脑袋早摸不到东北。 “你看着店，我先离开。”熊三一看不对，赶紧吩咐一旁的掌柜的，跑着追了出去。 刘春花忽的生气了，他还是不明白，大步追上前去，“春花，你这是怎么了？” 他拦着刘春花不让走。 “你是不是不想我回来？”刘春花带着微怒，面色上很不高兴。 她好不容易回来了，熊三还这么一副哭丧的样子，惹得她很是不高兴。 熊三一看，这是要发飙的前奏，“我是特别想你回来，这几天没找到你我都急疯了。” 这也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已经找了春花好几天一点音讯都没有。 要不是沈婉儿今天把她带了回来，他肯定还要去找沈婉儿。 “是吗？”刘春花可不相信他的解释，那刚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表现的极其不愿，还以为她刘春花多想回来似的。 在永王府吃好喝好睡好的，就是不能出门而已，这生活过的也挺美的。 熊三有着极强的求生欲，“是啊，婉儿可以作证的。” 一找不到春花，他就跑遍了全部的地方，就是可惜没有找到人。 他也不知道会被永王绑走，不然他早就去救人了，哪能等到现在。 “姑且相信你。”刘春花看了他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暂且不与他计较。 在永王府可把她关坏了，一天天的不能出门，可是能好好玩玩了。 “你相信我，我会用实际行动表现的。”熊三自信满满的，觉得他一定可以打动春花的。 而且春花可不就是闹小脾气，一看就是被绑之后的反应。 “你都不问我怎么样？”刘春花一下子被他忽略了正题，这才拐回来。 这个熊三就知道说好听的，一点不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熊三的求生欲又出来了，他那是不关心，可是不敢问，生怕这个母老虎把他吃了。 从春花回来，熊三就已经看出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 “当然关心。”熊三咧着牙笑。 熊三接着问道：“那你在永王府怎么样，有没有让欺负你？” 他就是再傻，也是清楚永王的目标不会是春花，她不会得罪到永王的。 但要说是沈婉儿，那沈婉儿又怎么得罪了永王。 “不是说了，大鱼大肉都有，就是不让出门，再说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我。”刘春花对这个还算是骄傲，她还没在亲王府待过呢，这一下好好体验了一把。 可惜就是不太好，出门也不让出，还要担心着那天小命不保了。 这次能够平安回来，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说他们的目的是婉儿。但她也没有看到婉儿和小王爷吃什么亏，就是看到婉儿不高兴是真。 熊三的心也是落了下来，可再仔细一品，“那永王这是在针对沈婉儿？” “不是针对婉儿，而是永王的女儿想要嫁给小王爷让婉儿为妾。”刘春花越说越生气，这人也太大的脸了，皇上钦赐的婚事还想抢。 就那么个男的哪里配的上婉儿，还一天招蜂引蝶的，一个个的女人往上扑。 婉儿这么好的女孩，要找个比他好的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是没有皇上的婚事婉儿还反而解脱了，没必要在个男人身边晃悠。 想找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熊三倒是一惊，“沈婉儿不是已经和小王爷定亲了，怎么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女人？”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么些年了，沈婉儿的辛苦他也是看在眼里，既聪明又努力的女娃。 小王爷是太不懂得珍惜了，前面闹出的事情都够大了，这又出来一个郡主。 肯定是不好解决，在这个皇权的世道，有权利说什么都是对的，要什么也都要给。 “那哪知道，反正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看事情的发展。”刘春花可不知道，他们到底达没达成想要的，可婉儿的神情一直在她眼前晃悠。 婉儿和小王爷的感情也太难了，还没成亲就频频出事。 还出现的都是要抢婚的，真不知道这个小王爷有什么魅力，能引得这么些个女子纷纷相扑。 刘春花虽说对小王爷了解的少了些，但也不都就是那几个优点。 长得帅点，家里有钱，武功高些，就没了呀，这样的男人多了，也不差他一个。 这都有了对象了，还一个劲的要抢婚，这些女人也太不要脸了些。 “嗯，那我们就别和他们牵扯那么多，省的再出事情。”熊三也清楚，这个事情肯定不会完结，但也不会再找春花的麻烦。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小王爷，这人也见了事情也说了，根本没有必要在找春花的事。 可他们现在担心的不单单是这个了，要是小王爷真娶了郡主，沈婉儿该怎么办。 这才是大事情，可这个他们也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只能等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春花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家吧。” 说再多都没有用，还是想好好休息，在解决后面的问题。 他们夫妇虽说没有别的能力，可就是有钱，婉儿需要帮助他们可以拿钱出来。 “好。”熊三也沉稳了下来，如今也不是想这个的事情，还是回家好好关心安慰媳妇，怎么的她也是受了惊吓的。 皇宫。 郡主是从永王府出来，就忙去了宫里要面见皇后，既然烯衍哥哥不同意，那她就来找姑姑。 姑姑这么疼她的，肯定会依了她的。 “郡主，皇后娘娘现在正在面客，没有时间见你。”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告知她。 郡主一听急了，“姑姑，何时能忙完，我有急事要见姑姑。” 她好不容易有点希望，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烯衍哥哥也一点会是她的，姑姑这么疼她肯定会同意的。 不过可惜姑姑这会儿没时间，不过她也不着急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的烯衍哥哥也跑不了的。 “你要等娘娘的话，肯定是要很晚了。”大宫女恭敬的说道。 郡主面色微变，“那我在这里等着姑姑，何时好了你来叫我。” 她来都来了，不达目的绝不会轻易离开。 “那郡主你先稍作休息。”大宫女依然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可她心中清楚，就是郡主在这里坐上一天，皇后娘娘也不会见她的。 “嗯。” 大宫女离开偏殿后，来到皇后的宫殿。 “娘娘，郡主要等你。” 皇后倒是一笑，“那就让她等吧，我好了以后再叫她。” “好的娘娘。”大宫女便退了出去，留下殿中的两人说话。 君衡阳一笑，“母后，这个永王之女还真是不死心啊。” 他从永王府离开后，就连忙来了皇宫，既然让沈婉儿欠他的人情，这个事情肯定是要办好的。 就猜到郡主会跑来见母后，肯定是少不了一番闹腾的。 “世子这么优秀的男子，自然是少不了人惦记的。”皇后笑着说。 可苦了的就是婉儿了，这个男人这么招人惦记的，以后就是成了亲也指不定会有多少个妾室。 把苏善柔弄了出去，这又跑出来个郡主。 君衡阳一笑，“母后，你是不是把烯衍说的太好了，你看看儿臣我，也是非常优秀的。” 他可是天下最优秀的男人了，烯衍就只能算是第二。 可这些个女子，也不知都是瞎了眼怎的，一个也没看上他的。 也对，他这个太子身份太贵重了，普通女子和他在一起根本不配。 “是吗？”皇后摇头一笑，这衡阳怎么学的如此自夸了，又看了看儿子，还不错。 君衡阳一听母后怀疑的语气，“母后，你看看儿臣那可是学富五车，能文能武能挣钱的，那里就比过烯衍了。” 要是说起这个他就不服气了，钱他也能赚，长得也挺风度翩翩的，走在街上那可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那会比不过烯衍，他就算不是花心，也是能招惹女人的体质，一个个女人蜂拥而上，烯衍可能招架的住。 第330章 真相呼出 “你这话可是自夸了。”皇后对于儿子的话，倒是有些惊了，不知道何时儿子竟成了这么自恋的人。 那也不错，招女孩子喜欢，她就是想让儿子找个合适的太子妃赶紧成亲。 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这一看儿子根本就不用她发愁的，这嘴巴溜溜的那还用的她操心。 可这个太子妃人选，也要是个家世清白也皇室身份相符的，也不是她看重这些，规矩不能破。 君衡阳对于母后的话，“不是儿臣夸自个，你不是也觉得儿臣优秀吗？” 他相信母后肯定会夸他的，这是他预料的到的。 “优秀吗？我怎么不觉得？”皇后轻飘飘的说了句，在夸他可是要上天呢。 这小子就是应该好好教训一番了，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身为一国的太子，说话举止都是要注意的，都敢在她的面前开玩笑了，可不得好好教教。 “母后……”君衡阳也想得到母后的肯定，就算是自恋了，那也要有人捧一下场。 皇后无奈的只好夸他了，“好了，你很好的，我的儿子肯定是最优秀的。” 不夸他，肯定是不会愿意的，还不如就满足了，他这个愿望。 就多说两句好听的，她还是会的。 “那是的。”君衡阳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反而是悻然的接受夸奖。 皇后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这孩子，现在都学会争风吃醋了，夸别人了，还有连着你一起夸。” “儿臣觉得母后就是应该平等的，你都夸烯衍了肯定也要夸我。”君衡阳不是为了整这个一口气，就是觉得不能这个样子。 否则母后都被他们带坏了，这里两个人都不是好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明的。 “好好好。”皇后高兴连说了三个好字，好久没有这么和儿子亲近了。 君衡阳再次说道:“母后，郡主事情也是麻烦你了。” 他也是不想沈婉儿再受到伤害，才会提前和母后说好，免得再被郡主搅合了。 两人在一起本就不易，更不能再出风波了。 “母后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事情我会办好的。”皇后理解儿子的意思。 君衡阳起身谢道：“那就劳烦母后了。” “你看你和母后客气什么。”皇后语气中带着意思怒意，儿子还和她生分，可眼睛里全是宠溺的目光。 “不客气，那母后我就先回去了。”君衡阳还是要给郡主留些时间哭诉的，这也让她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再等下去，她肯定是要发飙的，但是不敢在皇宫闹事，回家永王就是有的受了。 皇后颔首一笑，“好。” “去吧郡主请过来吧。”君衡阳出了门，对大宫女吩咐道。 大宫女微微欠身，“恭送，太子殿下。” 在君衡阳离开好，她就去了偏殿，“郡主，皇后娘娘请你过去。” 郡主已经等得百无聊赖，都要睡着了，皇后还没好。 这一刻听到皇后请她，高兴极了，烯衍哥哥一点是她的。 “好。”郡主跟随大宫女来了正殿，随后进了殿内。 “给姑姑请安。”郡主上前欠身，恭敬的说道。 皇后淡然的看了她一样，“起来吧。” 既然已经知道她的目的，也就不会给她太多好脸色，就算是皇家郡主，也不应该不知道轻重。 特别是永王如此纵容女儿，皇后心中想着见了皇上非要好好参他一本。 “姑姑，好久不见侄女了，怎么没有以往欣喜了？”郡主也感觉出有所不对，可也不知道是哪里。 可是她的话也太直了，都忘记了她的身份。 皇后的面色微变，“有什么事情？” 她不想和这个虚假的侄女绕圈子，太累。 要不是衡阳告诉她，这个侄女的真面目，可能还被蒙在鼓里，认为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么一看，父女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姑姑，你怎么就猜到是有事情找你？”郡主是还没有感觉到，皇后对她的不耐烦，还拿着以前对皇后的态度说话。 皇后眸子微沉，“要是没事情，就先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连话都不想再听她说完，本就知道是有事情找她，也不直说，她是最讨厌这样的人。 郡主撒娇的说道：“姑姑，我就是想求你帮侄女个忙。” “侄女想嫁给镇王世子。” 皇后说道，“那你是要做世子的妾室了？” “姑姑，我怎么能做世子的妾室呢？”郡主肯定是不愿的，她的身份怎么的也该是正妃。 “难道你不知道皇上已经为镇王世子赐婚了，而且近日就要完婚。”皇后平淡的看着她。 郡主说道：“侄女是知道的，可是我想请姑姑帮我成为正妃。” 皇后对于她的愚蠢一笑，“皇上下的旨意是不能改变的，你还想让本宫做什么？” 皇后是很清楚的，这个事情已成定局不会改变的，这个侄女想的也太好了，还想着做镇王世子的王妃。 就算是个妾室，都不一定能做，正妃的位置更没有她的份。 “姑姑，我从小就喜欢烯衍哥哥，可是他一直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可我希望能够争取一次。姑姑，你就帮帮我把。”郡主乞求道。 她太喜欢烯衍哥哥了，以至于胆小到不敢表白也不敢争取，可是凭什么一个农女就能和他在一起。 不行，这个不能，烯衍哥哥应该她的，要成亲也是和她才对。 皇后淡淡的看着她的神情，“这个事情没有任何机会，婚事已定改不了了。” “还有，听说你绑了沈姑娘的朋友，从今天开始禁足老实待在屋中，直到他们二人成完婚，不要再惹事生非。”皇后可不想在他们两人大婚之前再闹出幺蛾子。 “姑姑，我没有。”郡主一听要禁足她，还要等到烯衍哥哥和那个农女成亲后。 “衡阳已经和我说过了，是非不用再争辩，现在回去老实呆着。”皇后带着些许怒意。 “姑姑，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没有做别的。”郡主为自己求情，希望姑姑能够不罚她。 皇后冷眼看她，“休让本宫说第二遍，那样你可能会永远都出不来了。” 郡主一看皇后生气了，“姑姑，我这就走。”慌慌张张走出了正殿，不敢回头，生怕姑姑会真的这样做。 “去永王府下旨，让郡主老实待在屋中，不得出门。”皇后对一旁的大宫女吩咐道。 “好的，娘娘。”大宫女应道。 这头君烯衍刚回王府，就被哭哭啼啼的苏善柔拦住了。 “烯衍哥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苏善柔一接到圣旨，一下子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一醒来，就被人赶着收拾包袱离开京城。 连忙从众人中，逃了出来找君烯衍，刚好到了门口看到他，便开始诉苦。 君烯衍冷眼看着她，丝毫不在乎，“这是圣上的旨意，你就赶快离开，最好是永远别回来了。” 要不是这个女人，他那里会和婉儿有那么多的隔阂。 她太会装了，把母妃骗的团团转还为她说话。 “烯衍哥哥，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对我，我这么喜欢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苏善柔哭诉着。 不是为了君烯衍，她怎么可能会从千里之外跑回来，还要受那么多人的白眼。 可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肯看她一样，满眼都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农女。 君烯衍冷淡的看着她，“为了我？那你诬陷婉儿的事情也是我让你做的？” 这个女人，满口的胡言，就只是为了一己的私欲不折手段的要得到世子妃的位置而已。 说什么喜欢他的话，也就是骗骗外人和母妃罢了。 “是我又如何，可我都是为了你啊！”苏善柔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若不是为了君烯衍，她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明明她是一个吏部千金，都怪她，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父母没了，身份也没了，她能做的就是得到世子妃的位置，这样别人才会尊重她敬畏她。 “你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还敢在这大言不惭的说为了我，你这样让我太恶心了。” 君烯衍反感的说道。 亭子中的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惊了。 “王妃，苏姑娘也没说是什么事情，你先稍安勿躁的好，别气坏了身子。”嬷嬷扶着站不稳的王妃坐了下来。 柳婉如不相信这个事情会是她陷害的沈婉儿，“不会的，应当不是她。” 其实两人都清楚他说的事情，可是就是都不敢相信罢了。 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两人更是坐不住了。 “烯衍哥哥，要不是你的眼里只要那个女人，我也不会这样对她，是你是的是，我是为了一己私欲，可我还是更爱你。”苏善柔现在说的话，句句属实。 这些都是她憋在心里的真心话，因为就算她之前说了，君烯衍还是会当做没有听到一样。 一直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尽管王妃不喜欢她，他还是要娶。 君烯衍一笑，“既然事情都是你做的，那就在走之前把事情和母妃说清楚。” 第331章 处理了她 他可不希望母妃一直误会婉儿，让他两边为难，怎么说两人都是他最爱的女人。 “哈哈……”苏善柔嗤笑一声，这个男人到现在满脑子还是那个女人。 那她呢？ 君烯衍不明，“你笑什么，我说的是认真的，你都要离开了，这个锅也不应该婉儿来背。” “不可能！”苏善柔冷笑一声，这个女人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放过她。 她看着从君烯衍身上没有任何希望，拿起包袱直接向外走去。 君烯衍还想说，“你……”只看到苏善柔的背影，想了想也就放下了，婉儿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他摇了摇头，往屋子的方向走去，从未注意到亭子中的两人。 “王妃……”嬷嬷还想为苏善柔说些好话，怎么说还是她看着的孩子，也是一时走上了歪路。 柳婉如是怎么也没想到，对她一直以来贴心和听话的苏善柔会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不知心。 “别的话也不用说了，你安排人把她送出京城后，远远的找个地方再给她找个男人成了亲，永远别回来了。” 她是真的被伤心到了，既然要走了就走的彻底一些，免得拖拖拉拉的。 看来这个沈婉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事情已成定局她也不会在搅和年轻人之间的事情。 嬷嬷看了看王妃，这是真的下了决定了，“好的，王妃我马上办。” “嗯，回去吧。”柳婉如想静静心，这个打击来的太快。 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也发觉真是老了糊涂了，听别人一句三言两语的，就变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柳婉如也是明白了，儿子做的事情肯定是有缘故的，这次也是她什么都不听，还窝藏罪臣之女。 皇后这次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没多做别的说法，可是柳婉如心中明了。 “好的，夫人。”嬷嬷扶着王妃回了卧室，便离开办事情去了。 药晖所。 周大夫忙碌的翻捡着药材，药炉上还冒着烟正煮着药材。 沈婉儿从食为天离开后就来到了药晖所。 这也是闲得无聊了，不想因别的事情影响心情了，太没有必要了。 周大夫一听声音，“呦，你这丫头可算是知道回来了。” 他可是听鬼医说了，这丫头为了小王爷伤心呢。 这个小王爷也是的，身边的女人处理不干净，还要上赶着和婉丫头成亲。 “你看你说的，这跟我都不着家似的。”沈婉儿一笑，她也知道周大夫的打趣。 那可不就是在说她，被君烯衍勾搭走了。 可这回他说的还真不是，她可没有心情和君烯衍在一起，而且是根本不想见到他。 周大夫一笑，“可不是，你自己数数都有几天没来了。” 他开始不想这丫头被人拐跑了，怎么说她也不太聪明免得被人骗了还有给人数钱。 怎么说，她和小王爷的婚事太坎坷了，他还想着这丫头能够好好专研医术，要是被人拐走了，那就没有稀奇的好办法。 “我不是请假了吗，好好休养了几天，你看我的精力好的不得了。”沈婉儿笑了笑，表示自己的状态很好。 可周大夫可不是傻子，从她的面相上看去怎么都觉得是没休息好，还失眠心思过重。 这丫头自己都是大夫的，还好意思在他面前，装着很好。 她都应该为自己把把脉，身体都被耗成什么样了。 “你这是当我大夫是白做的，一看就看出来你现在思虑过重，失眠严重。”周大夫直言拆穿她，这丫头怎么说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医者。 可惜，把自己作成这个样子，也不会有人心疼她的，除了他们这两个老家伙。 心疼这丫头的坚强，还有一个乐观的心。 沈婉儿见他真的想要发火，撒娇道：“师傅，你看我这不是好的很，你就别说我了，万一你这再一说，这病再严重了就不得了了。” 她最怕的就是被唠叨了，只要能够躲避他的唠叨，沈婉儿就准备溜走呢，刚挪出一步就被叫住了。 “想走啊，喝完药再走，老实坐着待着我给你熬一副补药，好好养养身体。”周大夫是很了解她的，一看这架势就是想跑，没机会的。 再说她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拖，长时间的心情郁结肯定会出大事情的，他可不舍得让这么好的苗子毁了。 沈婉儿嘟了嘟嘴，着实不想可看看到师傅严厉的模样不得不同意，“好，我等着，那师傅你先煮着，我去后院看看。” 这两天不在，她还不知道秦明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怎么说姐姐还等着和他成亲呢。 她也清楚秦明的想法，两家虽说差距有些大，但是只要他肯努力那一切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只要把秦明的腿治好，所有的事情自然就是迎刃而解。 “去吧，别忘回来。”周大夫还要给她配药，也不就不多留她。 沈婉儿问道：“师傅，秦明的腿现在怎么样了？”她走的时候，秦明就能被扶着走路了，这几天肯定多走走见效不少。 “好多了，在等一个月这个腿保准好好的。”周大夫也是拿着最晚的说，秦明的腿本来没有机会这么快就好，可他这一天天的锻炼腿部，让腿上的灵活度恢复的很快。 这样根本不用多担心，腿就很快就能好。 沈婉儿一听还是很高兴的，至少秦明的腿恢复好了，肯定会接受姐姐了，“那好，我先去了。” 知道这个事情，她更是想去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 “嗯。”周大夫看她这么着急的模样，知道的是担心姐夫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丈夫呢。 只不过怎么说，这丫头就是太热心肠了，对谁都是好的，也不会对人发脾气就是除了她老爹。 周大夫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总的来说，她对他们夫妇和鬼医那是很好，都当着父亲一样对待了。 沈婉儿刚到后院，就看到慧儿和芸儿在翻晒药材。 “二小姐，你怎么来了？”慧儿一看到小姐，就赶紧走了过来。 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二小姐了，也不知道二小姐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要的事情也是听到大小姐说过。 所以，一直为小姐担心。 “看你们的。”沈婉儿颔首一笑。 这几天没见她们两个，说起来还真的有些想了。 慧儿很是高兴，“二小姐可不许骗我们。” 就算是知道二小姐是在开玩笑，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高兴，实在是小姐对她们太好了。 “不骗，不骗。”沈婉儿自然是不好让她们期望的眼神，而失落下去。 再怎么说，她还真的挺喜欢这两个小丫头很乖巧。 “对了秦明呢。”再怎么她也不会耽误正事。 慧儿说道：“秦明少爷和大小姐在房间呢。”大小姐一大早就来了，就去看了秦明少爷，可是秦明少爷确实不太高兴，不知道是为何。 “嗯，那你们先忙，我先去了。”沈婉儿知道大姐也在，这样也挺好的，刚好有什么事情希望可以说开。 慧儿恭敬的说道：“慢走，小姐。” 沈婉儿便直接去了秦明的房间，就看到姐姐待在一旁眼睛有些红的看着秦明。 不知道秦明又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让姐姐委屈成这个样子。 “大姐，你怎么了？”她开口问道。 她直接问总比别的让大姐更尴尬吧，她也不想让姐姐这么委屈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还被拒绝。 沈唤儿一听是妹妹的声音有些尴尬，“没事，你来找秦明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不希望妹妹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 “好。”沈婉儿看大姐这个样子，也不好阻拦，只能任由她离开。 在沈唤儿离开后，她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秦明，没好气的说道：“你的腿不是快好了，怎么还坐在轮椅上？” 她才不会玲香惜玉，再说秦明一个大男人的有什么可温柔的说话，敢这样对姐姐，他还真是享福享够了。 要不是姐姐，他能安然的待在这里，还能把他的腿治好。 “快了。”秦明不知道怎么说了，刚刚那一幕肯定被沈婉儿看到了，这一下让氛围变得很尴尬。 毕竟，沈婉儿是他的大夫，沈唤儿又是她的姐姐，怎么的也不该这个样子。 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就他这么一个废人哪里会配得上沈唤儿。 沈婉儿颔首一笑，“你是不是想看着我姐嫁别人。”她也不想和秦明兜圈子，大姐话都说那么直了，还是一副配不上的样子。 “你要是真不愿和我姐在一起，那我就为她找个别人嫁了。”世界上那么多的男人，那里就差他一个，大姐也配得上更好的。 但她们都认为秦明是个不错的选择，自然也是支持他们在一起的，门户的观念他们家并没有，这个事情也会想办法帮他解决的。 怎么说皇后娘娘答应了，自然会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就看秦明愿不愿意。 “我……”秦明想说不愿，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呢。 第332章 终于说通了 沈婉儿见他欲言又止的，“秦明，你能不能男子汉些，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好拒绝的。”她可不会轻易的就把姐姐交给这样的男人，至少他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可我这个样子，根本配不上她。”秦明痛苦的说道。 这么好的女孩，那会有人傻到不要，可他不能连累她，两家的身份也是不相配的。 可他要顾虑的太多了，也就不敢娶她。 沈婉儿被他这样子，弄得火冒三丈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腿最慢一个月就好了，还有什么不能在一起。” 有些东西不是她想的太少，而是秦明想的太多了，没有任何人会觉得配不上他们家，只有内心作祟才会这样。 “两家差距太大，你马上就要成为世子妃了，唤儿的身份也跟着贵重起来。而我们家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那里能够相配的。” 秦明也想冲破一切的束缚，可他好了家人怎么办，会被人指着脊梁骨的骂，说着赖话。 所以，他不能。 沈婉儿颔首一笑，“你的事情不用担心，只要你的腿好了和我姐姐完婚，皇后娘娘自然会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 她是很相信皇后的办事效率，就是考虑这她和小王爷的婚事，也会帮着秦明弄好一切。 不然，大姐不成婚，她的婚事肯定是要被耽误的。 不管如何婚事是无法改变的，她也只能尽快促进成婚日子。 否则以柳婉如的脾气，肯定又是一场风波。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秦明觉得只要两家的身份相符，他肯定是愿意娶唤儿的。 要不是顾虑太多，他肯定不会伤唤儿的心，让她远离自己。 沈婉儿一笑，“不会，只要，你能够和大姐成婚，才是对我和皇后最大的帮助。” 她说的也是实话，要是在耽搁下去，柳婉如再找皇后闹事那时就太难堪了。 前两次的事情，都是皇后和皇上一忍再忍的宽恕了她，可若是柳婉如在不知身份，到时就让人无法解决了。 如今她的要求也不多了，只有能够保住家人平平安安的，就算是成了亲那也没事，爱这个字太沉重了，她已经觉得背负不起了。 秦明也就不再谦虚了，这么好的机会也就欣然接受，“那有劳沈小姐了。” 只要腿能够恢复的好，那他就能尽快好唤儿在一起了，他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既然我们已经说好了，希望你对姐姐的态度可以恢复正常了，不用赶她走，不然伤心透了人就找不回来了。” 这也是沈婉儿给他提的醒，大姐是很喜欢秦明，可这人一旦伤透了就不会挽回了。 秦明果断的发誓，“你放心，我今生定会好好对唤儿，不然必遭天谴。”这也是他给自己的警告，让他认识自己的心意，免得伤害心爱之人。 “好。来我为你再看看腿。”沈婉儿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想着为他看下腿，看是不是能很快恢复。 再怎么说，这个腿也是关乎姐姐一辈子的幸福，她肯定是要好好治的。 “麻烦了。”秦明感谢的说道。 沈婉儿才不管他这么多，微蹲下，手摸着腿上的肌肉和骨节恢复的情况。 这个恢复的效果，比预想的好太多了。 “挺好的，你这个腿的锻炼是要做，可是不能太过度，反正这腿一个月内是保准能好。”沈婉儿也不希望他为了和大姐在一起拼命的锻炼，那样反而对腿没有很大的好处。 一切的东西都是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否者会是功亏一篑。 秦明听了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了，点头，“我会听你的，慢慢来的，谢谢你了。” 这声谢，饱含的太多了。 “没事，你先休息，我就先走了。”沈婉儿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也就没有必要和她说那么多了。 “那慢走，我就不送了。”秦明的腿还是要人扶着，才能走，轮椅倒是也能送，但是等下不想麻烦别人。 沈婉儿点头，“好，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走向了后院。 “慧儿，我大姐姐走了吗？” 她想着就姐姐应该不会走的，肯定是会想了解她刚刚和秦明谈了些什么。 慧儿笑着说道：“没有，在房间呢，大小姐也吩咐我等你出来，找你呢。” “好。”沈婉儿朝着她房间的方向走去，猜的真是准，大姐是真的坐不住。 看来她对秦明真的是很认真的，而且不单单是认真，对他的感情也很深。 “大姐。”她走进房间喊道。 一进门，就看到来回走来走去的大姐，嘴角扬起一笑。 沈唤儿看她过来了，连忙问道：“好妹妹，你和他刚刚说了什么，他怎么说的？” 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都急坏了，不知道妹妹会怎么和秦明说，还害怕说重了秦明又不理她了。 “大姐，你看看你的样子。”沈婉儿笑着说。 沈唤儿的模样真的，就像是女婿面见公婆的样子，担忧来担忧去的。 可是她的心中清楚，秦明不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可她不会放弃的。 “我怎么了，不是好好的。你快说。”沈唤儿才没有时间和妹妹猜谜语，只想知道秦明是不是还是那个态度。 沈婉儿颔首一笑，“他愿意和你在一起了。”她决定不逗大姐了，免得把人逼坏了。 至少结果是好的，秦明也愿意和大姐在一起，两个真情人可以如偿所愿。 “妹妹，他是怎么会同意的？”沈唤儿不解，她刚刚都被秦明羞辱了一顿，还说她不知羞耻强喜欢他。 要不是这个人是他，沈唤儿才不会做这些没有脸面的事情，既然家里的人都已经很清楚她喜欢秦明，也都支持她。 所以说，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婉儿一笑，“自然是好办法，他不就是觉得身份和咱们家配不上，皇后娘娘说了只要你们两个成婚了，肯定会给他一个合适的身份。” 这也是皇后娘娘希望他们两个尽快成婚，沈婉儿和君烯衍才能成婚，不然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无缘无故就封个什么身份，那是绝对没有的。 “谢谢，妹妹。”沈唤儿真的很感谢妹妹，要不是她自己也没有今天，不然秦明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沈婉儿甜甜一笑，“你可是我姐，不帮你我还能帮谁呢。” 她这个人别的不护就是护家人，姐姐也是她来到这个地方唯一的亲人，就是以前的不好也全被她改掉了，那个爹她却是永远都不会认得。 妥妥的渣男，这里一路走来她为他们付出了多少，换回来的却是背叛赶走。 “嗯，妹妹那我先去看看秦明了。”沈唤儿知道这个消息，现在立刻就想见到秦明。 沈婉儿点头，“去吧。”她就是知道姐姐肯定会是这个样子，可她也不能说别的，只要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就是好的。 她也不想别的了，就这样也是挺好的，大姐结婚了也就轮到她了。 不再多想，她出了后院，看到师傅就打算偷溜出去。 “站住。”周大夫的药都煎好了，一转眼就看到那丫头要溜走。 这可是不行的，可不是在浪费他的心力。 沈婉儿慢慢转过身，诺诺的说了一句，“师傅。” 她怎么就没能溜走呢，还被逮了个正行。 “快点过来喝。”周大夫手中拿着一碗药，示意她过来喝掉。 药可是大补药，周大夫那是拿出他珍藏许久的宝贝，熬制而成的。 沈婉儿走上前，看着碗中黑乎乎的药，“师傅，我能不能不喝？” 一看药就是很苦，虽说她也是医者，可怎么就是不爱吃药，实在是太苦了。 “喝。”周大夫把药递到她面前，逼着她不喝也要喝。 他看着这碗药，还很舍不得呢，要不是给宝贝徒弟补身子，他才不会拿出来。 沈婉儿只好接过他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苦。”满口的苦味在嘴里回味着。 周大夫早已备好了蜜饯，“给。”把碟子递给她。 就知道她怕苦，所以提前都准备好了，省的又闹腾。 “谢谢，师傅。”沈婉儿接过蜜饯，甜甜一笑。 这蜜饯真的很甜，因为师傅对她真的很好也很贴心。 “没事，就知道你怕苦，不愿吃。”周大夫一笑。 这丫头什么都厉害，就是怕吃药。 “这个药，还要再喝上几天的，你每天没事过来喝了。”周大夫看她这一次根本好不了，还是要连着喝上几天，就是心疼她的要。 沈婉儿看了看他，想说不愿，可是话到嘴边有咽了下去。 “好，那就麻烦师傅了。”不想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也不能说什么。 周大夫一笑，“你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养养，晚上让师娘给你做些药膳补补。” 王氏做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不过现在和沈婉儿住在一起，就很少自己动手了。 “谢谢，师傅。”沈婉儿也很馋师娘做的饭菜，虽说她做的也不差，可吃起来就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第333章 开小灶 周大夫付以一笑，“你这丫头，还跟我客气什么。” “等我忙完，我们一道回去。”沈婉儿想着那便一起回去也是好的。免得耽搁的忘记了，到时师傅肯定又该怪她了不记事。 周大夫付以一笑，“好，晚上让你师娘多做几个菜。”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然人他请不去，王氏肯定又该唠叨他了。 “好。”沈婉儿也就不再多话准身去了大厅。 周大夫对于这个徒弟可是了解的很，如果沈婉儿看起医书或者研究起疑难杂症来，可是什么都不顾了，对于医学她可是废寝忘食的很！ 片刻后周大夫收拾好来叫沈婉儿。 夜落西头，天空中的朝霞还布满天空，一朵朵红云很是美丽。 “好了，我们走吧。”周大夫看天色也不早了，这丫头看医书正入迷呢。 他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可把沈婉儿心中一惊，“师傅。” 正看的入迷，一下子把人吓的心中一慌。 “怎么了？该回去了嘛？我正研究医理呢，正好有个好的病例，下次师傅和我一起讨论一下。”周大夫就是故意的，这么大声。 他可还没有不满呢，这可就先不满了，才不理她。 沈婉儿抿着唇，“你怎么能突然吓我呢，就不能温柔的喊？” 她的心跳砰砰的，还未停歇。 “不好意思，你师父我没有学会这个技能。”周大夫可不会惯着她，还温柔点，王氏知道了可不扒了他的皮。 所以说，他这个样子就挺好的。 “哼……”沈婉儿不想在搭理他了，等到他们家一定要和师母好好告状。 周大夫眼角含笑，“别耍脾气了，一会儿回去晚了就没你的饭了。” 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他这个老人家还是让让孩子，可再不明白不过的就是这个小孩子的医术很厉害。 那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不过有些新颖的医学方法，也是他没有见到过的。 “就原谅你这一回。”沈婉儿才不会纵容他，万一下次再吓她了，就不会有好结果的。 周大夫不和她争辩，只管走了。 “你……”沈婉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好也是停了嘴。 连忙跟了上去，她可不希望今晚去了没有饭菜吃。 “师傅，等等我……” 周大夫自顾自的也不等她，他也正是知道就是他走了，这丫头也要追上来的。 他又何必自落身价，弄得跟他要求她去吃饭一样，才不。 “我回来了。”周大夫一到家中就先喊了一声，示意王氏他到家了。 沈婉儿看着这一幕，早已习惯了，师傅就是喜欢这个样子麻烦师娘。 王氏一听丈夫到家了，连忙出了屋门，“回来了。” 丈夫回来的还算早，平日里都很晚从能到家。 “婉儿，你来了。”王氏还在惊奇周大夫到家的早，一看沈婉儿也回来。 沈婉儿颔首一笑，“我这不是刚好去药晖所，就跟师傅一道回来了。” “快进屋。”王氏笑着说道。 两人便进了屋，把屋外的人留在了外边“嗯。” 周大夫一看妻子看到徒弟都把他忘记了，心中极其不满的走了进去。 “你们是不是忘了个人？”委屈巴巴的说道。 王氏一笑，“婉儿，有忘什么吗？”她打趣的说道。 这一看，就看出丈夫委屈的模样，可是当着婉儿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好偷笑，也不给他台阶下。 “没有吧？”沈婉儿顺着师娘的话接着说，一点都没有站在门口的人。 哼，要怪就怪师傅在医馆吓自己，才不帮他说好话。 “那就好，你快坐师娘给你沏茶。”王氏颔首一笑，自顾自的和婉儿说着话，把门口的人也忽视掉。 沈婉儿一笑，“谢，师娘。”她最喜欢师娘泡的茶，主要的原因也是师傅爱喝茶，家中的茶叶全是好茶。 味道自然都是极好的，每次来师娘都会帮她泡师父的好茶，把他气坏了。 “你们两个不准动我的茶！”周大夫一听又要泡他的茶不愿了，连忙上前阻拦，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弄来的，也就那么一点点。 每次这个徒弟一来，妻子就把好茶给泡了，可让他心疼坏了。 平常人来了，也就是拿着普通的茶招待，从这就看出妻子对这丫头的偏爱。 “丫头，不爱喝什么茶，你就拿碗开水就好了。”周大夫对妻子说道。 茶有什么好喝的，也就是苦不唧唧的，还没什么好喝，这丫头不喜欢喝。 王氏不解，“婉儿每次来，喝的都挺好的。”她也没觉得婉儿不喜欢喝这个茶呀，要是不喜欢肯定早就和她说了。 “真的，你看怎么能不相信我呢。”周大夫从妻子手中拿过茶袋子，又放回了原地。 他就剩这么一点好茶叶了，可不能让她们两人给白白糟蹋了，那就是真的是太浪费了。 “好吧，那婉儿我去给你倒杯水。”王氏只好拿起壶，为她倒了杯水。 沈婉儿看着师傅这么个小气样，只好说了句，“好。” “娘子，今天我们开个小灶，给徒弟做些药膳补补。”周大夫看出丫头眼中的不高兴，就知道肯定是在心中嘀咕他了。 王氏笑着说道：“好，我现在就去做，你们两个先坐。” “好。”周大夫看着王氏出了门。 对于这丫头的狡诈他是已经了解过了，“你是不是就想把你师傅那么唯一的，一点点好茶喝完。” “师傅，你怎么不说你是抠呢？”沈婉儿都看来出，他就是不舍得让喝而已，还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喝，他那唯一的一点点好茶。知道的人，就好比她，明明早已从鬼医那里坑骗了好几包的好茶，就是不舍得拿出来喝而已。 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还真的以为当她不知道，是不。 周大夫哈哈一笑，“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为了你好，现在你可还喝着药，哪里能的了喝茶。喝了以后晚上再兴奋睡不着怎么办？” 他说的可是真的，以她的身体一定要好好保持睡眠，不能想太多了，否则身体一定会被累垮的。 本就小小的身躯，可却承担着大任。 “好吧，好吧你说的都对。”沈婉儿才不和师傅争辩那么多，免得说不过他。 心中也划过一丝暖意，她也知道师傅是为她好，可是身体怎么样她是在清楚不过了。 周大夫点头，“那是，我说的都是有道理的。所以说，以后要好好听师傅的话，懂了没？” 他可都是为了宝贵的徒弟着想，要是她这么年纪轻轻的都身体毁了，那他们这些名声可不就完了。 一个个都号称医界圣手，连徒弟的身体都治不了，这可是不行的，他明天一定要和鬼医好好讨论下这个问题。 “对，你说的对。”沈婉儿就跟着他的思绪回答，那也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师傅可是个老顽固了，要是不回应他的话，那这话都不回停了。 所以说，沈婉儿就是学聪明了，不否定他的话但是也不肯定。 王氏一进来，看两人聊的正欢，“快，都去洗洗手吃饭了。”她做了好几个婉儿最喜欢的菜，老周的就做了一个。 “好。”沈婉儿高兴的蹦蹦跶跶的就去了，不管师傅是怎么样。 沈婉儿夹了一筷子，味道和之前的还一样，“师娘，你做的药膳真好吃。” 师娘的菜里，有母亲的味道，也会让她想起隔绝几千年外的父母过的如何了。 “好吃，就多吃些。以后师娘经常给你开小灶补补。”王氏很高兴。 他们夫妇没有孩子，就真真的把沈婉儿当着亲闺女养着。 周大夫看着她们两个之间的互动，羡慕了，连桌上的菜也没有他的了，就是嘱咐了一句多做些药膳，也没说全做啊。 “怎么没有我爱吃的呢？”周大夫实在是忍不住了，委屈的问道。 王氏一笑，“不是你说的，要多做些药膳给婉儿的，怎么到这了你又嫌弃这嫌弃那了。” 她就是故意的！ “可是也要有我的吧？”周大夫看着王氏不善的目光，诺诺的说道。 他在这个家里已经彻底没有位置了，都是徒弟的了，可他也不能争宠了。 王氏微微一笑，“想吃？” “嗯。”周大夫老实的点了点头。 他毕竟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么大补的食疗。 王氏进了厨房，拿了一盘拍黄瓜递给他，“吃吧。”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周大夫可不想光一盘拍黄瓜。 沈婉儿偷笑的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真是活该。 “有什么不好，桌上的菜你不喜欢，那就去吃这个吧。”王氏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的，她做的菜已经很丰富了，还不满也太作了。 不过就是一些药膳有什么不能吃的，就是学的矫情。 “来婉儿，快吃不理他。”王氏为她夹了一块肉。 沈婉儿颔首一笑，“好，谢谢师娘。”然后又偷偷看了看师傅，那小表情绝了，要是在现代绝对都能够做表情包了。 第334章 讨论 翌日一早。 药晖所。 “怎么可能，前几天我见的时候还好好的？”文进听了周大夫的话很是不满，沈婉儿那天见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事。 周大夫认真说道：“文先生，你可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她的身体再不注重肯定是会出事的。” 他也是担心丫头，不然那里回来与文进说这些，就是因为信心他真的对她好。 “莫不成是因为小王爷的事情？”文进还是有些疑惑，之前还好好的，不就是两天没见怎么就这么严重。 认识她的时候，也了解过沈婉儿的身子，是比平常人的差一些，但也还能调养回来。 可这要是依照周大夫说的话，事情倒是有些严重了，要赶快为她治疗了。 周大夫一愣，“小王爷怎么了？” 具体的事情他是不太清楚，可一些细致末尾都听沈唤儿说了。难不成小王爷又做了什么事情？ “刘春花被绑架的原因，就是因为小王爷。”文进如实的和他说来，怎么说也是为了讨论沈婉儿的病情。 可依他的了解，沈婉儿身为一名医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为什么？”周大夫不解，绑架刘春花会与小王爷有何关系。 文进一笑，“能有什么，可不就是为了些所谓的喜欢和爱意。永王的郡主把刘春花绑架了，就是为了成为小王爷的正妃。” 这么些年，他看过的风风雨雨也是不少，真是没想到为了抢一个男人大打出手的。 何况，这些人的身份也不是一般的平民，都是与皇家有关，做的事情也是代表的皇家威严。 一个个简直是把皇家的人丢尽了，这也是他鬼医不喜于世事的缘故。 要不是看重沈婉儿这么个好苗子，他才不会轻易地出山。 “那她不就是想抢婉儿的正妃之位，把婉儿踢了？”周大夫不停不知道，这一下子火冒三丈。 这些个人，都是拿着身份看人，净欺负他的徒弟，难怪看到她回来是这副模样，心气郁结。 文进点了点头，“不过好的是，没有机会正妃当然是丫头的，可是以后小王爷会不会再娶都无从知晓。” 毕竟，这些事情是他们无法预料的，所以很痛心把沈婉儿嫁给这么一个家庭。 什么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反而过的会越来越痛苦。 “就不该让丫头和小王爷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过好。”周大夫对于沈婉儿是当亲女儿对待，肯定不舍得她受委屈。 怎么说这么好的孩子，也不应该经历这么多的事情。 本以为他是个好依仗，这么看来也就是那样吧。 文进一笑，“劝她有用吗，不还是不听，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没有机会收回了。” 他倒是希望两人就此分开，可更明白的是这道圣旨的阻碍太大了，根本无法解开。 “可是，那能怎么办？”周大夫只能着急没有解决办法，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 要是跟这些人一样有这权利，肯定不能让徒弟受这委屈。 文进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看来她的婚事等沈唤儿的完婚以后，就该她了。” 这个事情，他也是在了解不过了，沈唤儿和秦明两人的婚事只要一成，就是小王爷的了。 他是知道小王爷人不错，那母亲管不住还能有什么用的。 “唉，早知道我就不让秦明好那么快了。”周大夫还有些懊恼，等到他们两人完婚那就是徒弟掉入深坑的事情。 他自然是不愿的，要是可以他还想着把秦明的腿从接，这样等的时间还长，也能有一丝希望。 文进眸子微沉，“你这个行医之人，也太毒了吧。” 其实，他也想这么做，可也不能看着沈唤儿为秦明付出的一切，这样也让他们这些人下不了手。 “我这不是着急嘛。”周大夫无奈的说。 要是能有别的办法，他会想这馊主意？ “算了，个人有各自的缘分，该到了就到了。”文进也不想强求了，再说也没有用。 周大夫只好点头，“你说的对，我去给婉儿煎药去。”还是早些把她的身体调养好，他的心才能落下。 “嗯，等她来了我再为她看看。”文进也有些担心她，这丫头莫不是真生了病。 看这样子，周大夫也不想说假话，要是真的他费尽一切，也要治好她。 周大夫看了一眼，“好，也不是大病就是心气郁结。”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正在思绪中的文进惊醒了。 “什么？心气郁结？”这让文进一下蒙了，他还以为是很大的事情，就是一个心气郁结而已…… 周大夫点头，“是啊，这也很严重的好不好。”他看到文进的变脸，就明白了，可是依旧淡定的说道。 心气郁结的确是个大事，一天天的气出病也不好，更何况是个孩子，事情嘈杂的她根本无法放松心情。 “对，你说的很对。”文进也无话说了。 沈婉儿刚好过来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她来喝药一看还没有煎好，就来找煎药的人。 “聊天。”周大夫淡淡说了一句。 他可不想让丫头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免得越想越多。 “我先去为你煎药，你和鬼医先聊。”周大夫想着药还没有煎，找了个借口离开。 沈婉儿颔首一笑，“谢谢，师傅了。” 她就知道师傅对她最好了，这么贴心的。 “坐。”文进看着离去的身影，对沈婉儿说道。 沈婉儿就坐了下来，“怎么今日有时间在这？”她倒是有些稀奇，平日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往外跑。 文进一笑，“你不在医馆，我可不是要好好看着。”这也是他的任务，既然她吩咐了那就要做，答应了，也是要做好的。 “劳烦了。”沈婉儿谦虚说道。 文进倒是一笑，“把你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他倒也是也有些担心，沈婉儿到底有没有事。 “就一些小问题，有什么事情？”沈婉儿被他的话有些奇怪。 文进笑了笑，“这不是看周大夫为你煎药，给你把把脉。” 别人想请他可是请不动的，这可倒好还不愿意了。 “好吧好吧。”沈婉儿看着他坚定的目光，也只好伸出手让她把脉。 他的手搭在手腕上，感觉得到沈婉儿的脉搏跳动的并不快，而是沉沉的。 “怎么了？”沈婉儿看他蹙着眉，莫不成还真的以为她有什么病。 这还真是想多了吧，她的身体自己是在了解不过了，就是有些失眠而已问题并不大。 文进思索了一番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你这段时间需要好好调养身体，就别出去乱跑了。” 沈婉儿的身体亏损的厉害，心脏功能方面也不太好，必须要好好静养。 这样身体方能恢复过来，而且还要配着药物的条例，一步步的把身体调好。 “哦，那这样要多久？”沈婉儿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还要好好样子，还不让乱跑。 这让她的急性子能待得住，也不太能吧。 文静沉思说道：“最少也要一个月，而且还要换一个环境。” 在这个地方，她最容易分心了，那还会静下心来调养身体。 这样她的身体到了何时也不会好的，且不说别的了。 “这时间也太久了吧，我们去哪？”沈婉儿疑惑。 让她好好呆着，这也不太可能，事情还那么多需要她操心的。 “牡丹村吧，环境也好，主要适合你养病。”文进如今只能想到这个地方，环境不错也熟悉。 他也想带着沈婉儿出去散散心，好好想想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还是就只是为了和君烯衍在一起。 放弃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毕竟是她喜爱的，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沈婉儿想了想也好，给自己留些空间好好休息，放松，“行，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她也还有事情没办好，这个时间还是要考虑的。 “后天吧，给你留两天办事情。”文进深知道，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不会离开的。 沈婉儿觉得还不错，“好。” “那你先坐，我去看看师傅煎的药好没好？”沈婉儿还有事情，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文进不由得摇了摇头，“去吧。”他已经猜到了沈婉儿的心思，离开前肯定是要去找君烯衍的。 “师傅，药煎好了吗？”沈婉儿走到周大夫身边问道。 周大夫回过神来，“好了，我都为你晾上了，免得烫。”说着他把一旁的药递给她。 “谢谢，师傅。”接过碗就一饮而尽，拿起一旁的蜜饯解苦。 这才方能缓解口中的苦涩，一个蜜饯入口满是甜蜜。 “师傅，我打算会牡丹寸待上一顿时间，好好调养身体。”沈婉儿把事情和他说清。 “鬼医说这里的环境，不适合静养，你觉得呢？”她也想知道师傅舍不舍的让她回去。 周大夫一听，笑了，“回去好，你的身体是该好好养养。什么时候走？”他不想也没有办法，在这些时间里让她远离这些纷扰挺好的。 第335章 王妃请你过去 “两天后。”沈婉儿颔首一笑。 周大夫点头，“等等，我把配方写出来，你带走。”他不跟在徒弟身边，倒还真的有些担心。 不过仔细想想，有鬼医跟在她身边肯定是能够照料好她的。 说着，他就起身走向一旁的桌子，坐下拿起笔写着方子。 “好了。”周大夫把方子递给她。 沈婉儿一笑，“谢谢，师傅。”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师娘也是的都当着亲女儿疼她。 “没事，你回去了好好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这些人担心就是了。”周大夫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争取回来的时候胖胖的。”沈婉儿一笑解开氛围。 这一下子，倒是弄得什么似的，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的。 “好。”周大夫沉重的说了句。 其余，他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师傅，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沈婉儿说道。 周大夫只好点头。 镇王府。 “你们小王爷呢？”沈婉儿第一次主动来了镇王府，对里面的管家问道。 怎么说，走之前两人的事情肯定是要说清的，不然在她的心中也是一个疙瘩。 让她不好受，也会让君烯衍不好受。 “沈小姐，我家小王爷不在。”官家恭恭敬敬的开口。 “嗯。”沈婉儿见既然不在，那就离开，有事情也等到改日吧。 也不是急于这么一时，还有两天时间。 陈妈妈忽然走了过来，“沈姑娘，王妃请你过去。”她是按照王妃的吩咐，请沈婉儿过去。 不只是为何，可陈妈妈看的出来王妃对她有些改观了。 沈婉儿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应了，“妈妈，请带路吧。” 她还是认识这个柳婉如身边的贴身奴婢，陈妈妈。 “好。”陈妈妈见她如此识相，也就不再多说为难的话。 “王妃，人带到了。”陈妈妈恭敬的说道。 柳婉如抬起眸子，“坐。”她也没有别的事情要问的，只是对之前沈婉儿被苏善柔污蔑的事情。 想要知道她，当时为何不解释，反而会大大方方的承认。 “谢王妃。”沈婉儿恭恭敬敬行了礼。 柳婉如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不错，“陈妈妈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想和沈小姐单独说。” “好的，王妃。”陈妈妈知道王妃这样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便退了出去。 沈婉儿不明的抬起眸子望向她，可是被她这双眸子看的有些发寒。 “王妃，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她不太想在这里待下去，不太舒服。 柳婉如莞尔一笑，“苏善柔那日污蔑你的事情，当时为什么不解释。”她知道这个姑娘，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再怎么说，沈婉儿也即将是儿子的正妃，她既然改变不了也不会把关系弄得太差。 更何况之前的事情不是她所为，这样对沈婉儿的印象也就有些改观了。 “是让我如实回答吗？”沈婉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只好带着询问的口吻。 因为说了，也不一定会有用的。 “自然。”柳婉如被她的话逗笑了，这女孩挺有意思的。 居然在她的面前说，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沈婉儿如实回答，“就算当时我说不是我，您觉得会有人信吗？”她说的就是实话，就算她再怎么解释还是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又何必做无用的功劳，那样更是遭人烦。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柳婉如思考了她的话，说的也是当时那么多人，就是她百般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 也就没有任何必要作解释，可她不怕被人厌弃吗？ 沈婉儿颔首一笑，“是的，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必要在争论对与错了。” “可是，你不怕被人厌弃吗？”这也是柳婉如奇怪的地方。 怎么说，沈婉儿又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大家出身，就是凭借自身的本事，在京城这个地方创出来的。 她又有什么可以说的，可能她都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怕啊，为什么不怕？”沈婉儿一笑，她是很怕但是更懂得利用人心，越是怕别人会越人为是她做的。 反而她大胆的承认，那些人也不了了之的不相信是她做的。 “可不依旧有很多的人相信我？”沈婉儿实话说，这可能就是人的魅力。 不管你做的再好，吸引不住别人依旧是无用功，她可以做到这一切让别人认可她。 认可她这个人，以及她的人品。 柳婉如一笑，“是，我承认你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可你有什么能够配的上我儿子的呢？” 她真不知道儿子为何非要娶沈婉儿，还要皇上皇后也要帮着她，赐了婚。 这让她也没办法为君烯衍去筹谋了，就连这么相信的苏善柔也骗了她。 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相信的，儿子也偏向外人根本就不管她的意见，也不听她的话。 “我爱他就足够了，要说配不配得上，那也要问问皇上皇后觉得我两个相配吗，他们觉得配。所以才会为我们两个伺候。”沈婉儿把憋藏已久的心事说了出来，心情舒坦多了。 她要不是非要和君烯衍在一起，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端，不过有些事情就是既来之则安之。 柳婉如却是一笑，“你爱我儿子，这是真的？” 她觉得所有的女人，都是喜欢他们家的身份，才一个个接近儿子，接近她。 现在她也不能说别的了，已经有婚事在身，也阻拦不了了。 “当然。”沈婉儿坦然的说道。 这句话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再说她也真的爱君烯衍，可是有的东西确实忍受不了的。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让自己忽视这一切，不让她多想。 否则她的心理没有那么强大。 柳婉如看她这么坦然，也不好说些别的，“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婚事不能阻拦，也就希望儿子能够过好。 只要孩子好好的，她不过就是多吃一些亏而已，不和沈婉儿争执，因为没有必要。 “好的，王妃。”沈婉儿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再问了，她在别人面前都可以心若自如，在柳婉如的面前却要谨小慎微些。 怎么说，沈婉儿心中也很是清楚，这个女人即将是她未来的婆婆，再怎么也不能落了她的面子，也不能说错话。 刚出了正堂就碰到外面的君烯衍，“你怎么在这？”沈婉儿有些惊奇她的出现。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君烯衍很高兴婉儿在母妃面前说的话。 沈婉儿有些装傻的说道：“什么？”她可不会承认，就算是被他听到了。 “你别在我这装傻。”君烯衍强势的说道。 他都听到她说的了，现在还不承认。 “跟我走。”他拉着婉儿去了书房，怎么说两人也不好在这个地方讨论这个话题。 沈婉儿被他拉走，“你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 “婉儿，你觉得我们刚才的话题适合在这拍吗？”他觉得要是婉儿愿意的话，他倒也不介意。 沈婉儿面上一红，“你松开，我会自己走的。”她才不愿意，被君烯衍拉着走，这么下人看见也不好。 “是吗？”君烯衍含笑说道。 “嗯嗯，你松开。”沈婉儿点头，示意她会走的。 他看婉儿非要松手，也就只好松开她的手。 君烯衍含笑，“走吧。” 书房。 两人眸子相对，半晌无语。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沈婉儿直接说道。 她可不想和君烯衍兜圈子，有话就可以说清楚，也就不再多说别的。 这次就是想知道说别的话，也可以说出来根本没有必要在这墨迹。 君烯衍眸中含笑，“你和母亲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刚刚为什么还不承认？” 他倒是很想知道，婉儿何时这么不直接说话了，说都说了还收回。 “哪有，你听错了。”沈婉儿自然不会承认的。 他都不知道对自己解释之前的事情，对她的感情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 还要求她来爱自己，这也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君烯衍笑了，“你看看你又在伪装了，我听到你说喜欢我了。” “有吗？”沈婉儿颔首一笑，说道。 她可从未觉得自己是在伪装，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有。”君烯衍笑着说，她爱自己还在掩饰不说，一瞬间他觉得沈婉儿很是可爱，不同于之前的腼腆，也许她已经认定了自己，想到这君烯衍笑了。 沈婉儿一笑，“不纠结这个了，有事情和你说。”她可不想与他纠结这个事情，把要去静养的事情告诉他。 君烯衍可是不依不饶的，之前的事情没有解释清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这一次，他也认清婉儿是真心爱他的，反而是他每次让婉儿受了伤还都是因为别的女人。 所以说，这也是他们感情一直出事情的原因。 “我们还是把事情说清楚吧，这样我们也可以认清楚彼此的感情。”君烯衍说道。 第336章 离开 他不希望两个人之间，一直存在误会和争执，有些事情在能解决的时候，很快解决就不会有事。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沈婉儿嘴上一直不承认，可是心中对他的举动甜甜的。 若是一开始，君烯衍就懂得把事情说清楚，不让她误会那还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他还真的是，傻到不能再傻了，说他聪明等于就是在变相的说他蠢。 君烯衍自然是不相信，她的牵强理由，“我们之间的事情，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那些个女人欺负，都怪我有时候做事不果断。” 他认错的第一步，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错，无论做过没有做过的都要承认。 第二步，就是要博得她的怜情。 第三步，就是让她对自己的改变充满信心。 这可都是他从君衡阳那里要来的秘籍，希望能够哄好婉儿，这样他的心也能放的下来。 “都是我的错，怪我没能保护好你，要是你也觉得我的脸惹是非，那我就把脸上划上一道，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君烯衍说完这话，就从身后拿出一把短匕首，说着就要往脸上划去。 沈婉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好了，你别这个样子，我不是也没说什么。” 这让人心中有些胆颤，要是真划了就是她不嫌弃，那个柳婉如也要和她来拼命。 所以说，为了她的安全起见，这个还是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婉儿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君烯衍见婉儿没有不同意，便开始了第三招。 不过这君衡阳的招数真的挺有用的，只是婉儿没有说不。 可是他不知道的，沈婉儿是因为没有时间说话，而所有的话都被他说了，她还能再说什么。 “好了，我相信你了，不过话说前头，你今后只会有我一个人。”沈婉儿在意的是这个，如果娶，那好两人就算是成了婚也是各奔东西。 沈婉儿也不会和这些女人与他在一起生活，要离开也就里的远远的。 “不会，我会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君烯衍听了她的话就知道，是原谅了自己，也明白了婉儿其实心中一直记着这个约定。 他自然也不会毁约的，只爱婉儿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婉儿这时露出了笑容，“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以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这句姑且，也在君烯衍心中落了根，若是不能消除婉儿心中的这点，她肯定还是会介意的。 但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婉儿的事情。 “你相信我，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君烯衍在婉儿面前承诺。 他这一生就只爱沈婉儿一人，也绝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沈婉儿也就相信他的话，“好，希望我们以后越来越好。” 这下她的心情一下顺畅多了，突然想到还去不去牡丹村了。 可再一想，身体还是要好好调养的，好了以后才会过得更好。 “对了，我后天要回牡丹村了。”沈婉儿还是开口说道。 她也是给君烯衍的醒，她走着一个月，还不指定发生什么事情，这是谁也说不定的。 君烯衍点头，“嗯，那你就回。”他觉得这么近的，回去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事。 “我要再牡丹村住上一个月后，再回来。”沈婉儿对他说道。 “怎么了，这么久？”君烯衍不解她为什么要突然回去，是有什么事情。 沈婉儿却一笑，打趣道：“给你的表现，要是我回来你没有任何出任何事情，那我们就在我姐成婚以后嫁给你。 她顿了顿又说道：“要是有的话，你也是知道我的脾气。”她最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也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这么想，我都和你说了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君烯衍对于婉儿的怀疑有些生气，他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更何况，他最爱的就是沈婉儿。 沈婉儿颔首一笑，“开玩笑的，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要静养一段时间好好调理一下。” 这也是她回去的目的，身体好了才是一切能好。 “你怎么了？”君烯衍一听她说不舒服，连忙问道。 他看着婉儿身体好好的，也不像那里生病了，再说他也不是医者就不知道婉儿到底怎么了。 沈婉儿看着他焦急的目光，解释道：“没事，就是鬼医说了，我的身体有些不适，要好好调理一个月就好了。” 不过也就是一个月，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陪着你一起去，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刚好我也好久没有去过牡丹村了。”他肯定是不放心沈婉儿一个人去的。 何况两人的感情也要好好培养，这段时间就让他好好休息陪着她一起逛逛。 沈婉儿看了看他，“你能去吗？”她倒是不觉得，君烯衍现在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而且他母妃也不会同意的吧，怎么说她也不会很喜欢自己。 “自然。婉儿是后天去吧？”君烯衍问道。 他肯定不会离婉儿那么远，免得有人趁他不在抢他的人。 沈婉儿只好点了点头，“嗯，鬼医陪我一起去。” “哦，那我到时去接你。”君烯衍说道。 既然鬼医跟着，婉儿的身体肯定是能调理好的。 沈婉儿颔首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她看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先回家吧。 原本还想静养静养的，可是看到君烯衍非要去她也不能拒绝，只好带着了。 只要是不惹她生气，那就是最好的了，这样对她的身体也是会好的快。 “好，那我送你回家。”君烯衍也不好多留婉儿在这里，就送她回家了。 还是君衡阳的招数管用，这次一定好好给他一个谢礼，这个他可是要好好想想。 沈婉儿点头，“好。” 直到马车停到，她家，沈婉儿便和君烯衍到了别。 “姐姐。”二壮一看到姐姐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他最喜欢姐姐了。 “哎。”沈婉儿一看到二壮，笑着应了一声。 现在有几个弟弟也是好的，对于这个家，她实在是操心累了，不想再和他们闹腾了，可她也不会原谅沈大的。 而且是永远不会，怎么说这个家是给他留了个门，可沈婉儿已经不把他当亲人了。 “姐姐，你看先生吩咐的功课，我都完成了。”二壮见姐姐，没再理他，就自顾自的找起话题。 沈婉儿跟着他来到课桌前，上面写着抄写的三字经，一板一眼的不算整齐，但也是很不错了。 夸奖的说道：“二壮真棒，不过呢，还能写的更好加油。”胡月月带来的这两个孩子，都是着实聪明，不过也多亏了胡月月的教导。 能够养育出大壮这么好的孩子，十几岁就得了秀才，二壮肯定也是不甘居后的。 一个个会越来越优秀！ “姐姐，我知道了。”二壮看着姐姐像夫子那样教导他，也如为夫子行礼的模样，为她行礼。 沈婉儿看二壮的举动，着实感动，“真是个知礼数的孩子。” 二壮还是晕乎乎的，不明白姐姐说的意思。 “姐姐，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沈婉儿一笑，“姐姐是在夸奖你，知道不。”她看着二壮可爱的模样萌萌的。 “谢谢，姐姐。”二壮一听是在夸他，就嘿嘿一笑裂开了嘴。 他最喜欢姐姐了，笑起来甜甜的，很美。 “好了，你自个去玩吧。”沈婉儿也有些累了，就不再和他玩闹了。 二壮点了点头，“姐姐拜拜。” 沈婉儿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去看着少爷。”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 怎么说，一旁没有人看着实危险。 “好的，大小姐。”那丫鬟说完就连忙走了过去，看着二壮。 沈婉儿也就回了房间，洗漱沐浴就准备睡觉了。 没想到，大姐居然来了。 “婉儿，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沈唤儿一听妹妹回来了，就连忙过来。却是看她这么早就开始休息了，这也太早了吧，日落还没下去。 沈婉儿一笑，“有些乏了，就想早些睡了。” “大姐姐怎么来了？”她对于沈唤儿的到来，倒是有些奇怪。 沈唤儿笑着说道：“我今天去医馆，听到周大夫说你要回牡丹村养病？”她不知道沈唤儿怎么会生病了，还是心气郁结，就连忙赶了回来。 “是啊，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养一养。”沈婉儿平淡的说道。 她以为姐姐是为了何事，原来是在医馆听到了她生病的消息，赶了回来。 沈唤儿有些担忧，“婉儿严重不？”她是听周大夫说了，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家里正在做家务呢，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没事，等我一个月后回来就好的彻底了，到时秦明的腿也就好了。”沈婉儿笑着说道。 “嗯嗯，那你一定照顾好自己。”沈唤儿嘱咐道。 沈婉儿颔首一笑，“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第337章 回牡丹村 说起秦明沈婉儿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她总觉得秦明并不像是表面那样，他心思重虽然答应了和沈唤儿亲事，等有时间她还需去开导开导他才是。 古往今来，因为双方的家庭情况导致亲事失败的比比皆是。 从穿越到现在她和沈唤儿的感情相处的越来越深厚了，她总该好好为她筹谋一番的。 屋外的二壮听说沈婉儿要回牡丹村，便央求着沈婉儿带他一同回去。 沈唤儿见状也有惜无奈，看向沈婉儿：“婉儿，我到是有个好提议，这几日正好书院没事二壮可以跟着回去，我会跟着一同回去住一日，回头和二壮一起回城里。” “谢谢大姐和二姐姐！”二壮高兴的拍手说道。 沈婉儿还能说什么只得应下了。 “不过还要和娘去说一声的，免得她担心。” 沈婉儿虽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不过让鬼医文进提出好好调养一段时间，那她应该也是有问题的。 牡丹村环境好，山美水美空气好，大自然的环境更适宜病人去修养了。 沈婉儿虽然懂医，不过比起人家这种正宗的鬼医，还是班门弄斧了。 秦家父子此时也知道沈婉儿要回牡丹村，秦父迫不及待的跑来。 他心里想着他和秦二郎来药晖所很久了，秦明的腿也在一天天好转，他打算带秦明回去一段时间，正好家里也该农忙了。 “沈大夫，我有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秦父面上有些尴尬。 秦家劳烦沈婉儿的事已经够多了，况且已经会是一家人了，可面子上还是抹不过去一些。 “秦伯伯但说无妨。”沈婉儿大概也猜出了他的心思，知道过几日也该农忙了。 “我想着带秦明和二郎回去呢，家里事也多，文先生正好也一同回去，对秦明的腿也有个照顾。” “秦伯伯说的是，我们可以一道回去，有什么事可以互相照顾一二。” 秦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匆忙回去收拾了。 动身去牡丹村那天君烯衍早早的便过来了。 同胡月月和师傅告别，沈婉儿几人乘着君烯衍找来的马车出发回了牡丹村。 路过镇上沈婉儿把秦家父子送回家，就直接回牡丹村了。 临近晌午的时候几人便到了。 君烯衍难得有表现的好机会，勤快的做起了打扫，二壮也过来帮忙，一个时辰后院子已经焕然一新了。 沈婉儿给文进安排在了正房去休息。 晚上潦草的吃了饭，沈婉儿乏累的去睡了。 沈婉儿睡梦中，隐约听见房门被人推了一下。 沈婉儿浅眠，猛的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二壮手里拿着一个小板凳，小板凳上面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看着有些奇怪。 看见沈婉儿瞪眼盯着自己，二壮有些尴尬，手往后缩着，有些害羞的看着沈婉儿:“二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沈婉儿笑了笑，顺势推开门，眼睛看向旁边的凳子，上面无非就是一些简单的食材，不过牡丹村地处的环境不错，美食多亦，只是这些人不会做罢了。 一些简单的野菜，底下是刚宰杀的土鸡，放着几个鸡蛋。 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看二壮，他从哪儿来的钱？ 沈婉儿微微皱眉，语气生硬道:“这个是哪儿来的？” “二姐，这个是我和大姐姐专门从邻村买来的，给你补身子的。听大姐姐说你生病了，所以……”二壮说道这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毕竟他很喜欢沈婉儿，有谋有勇，最重要的是，笑起来的时候像吃了蜜饯，不，比蜜饯还要甜上几分。 二壮憨傻，又比较老实，唯一想到的就是用这种方法照顾沈婉儿。 说不感动是假的，沈婉儿笑着摸了摸二壮的脑袋，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转念一想，记得村口有一排的槐花树，这个时节，做槐花鸡蛋饼刚好。 也算不枉这个小家伙的一番好意了。 “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姐姐要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沈婉儿笑说着，也没了睡意，拿起旁边的食材，开始往厨房走去。 二壮有些急忙的开口，跟在沈婉儿的后面，忍不住叫出口道:“二姐，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还是不要进厨房了吧。” 沈婉儿无奈一翻白眼，想她一个堂堂的现代女性，见过的食材恐怕比他们这辈子的食材还要多，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对当大夫感兴趣，她或许是最有天赋的大厨。 所以她这个大厨，为家人做一顿饭还是可以的。说起来已经好久没下厨，之前在牡丹村的时候她可是经常做饭，沈大可是爱吃得很呢。 想起她那个爹，沈婉儿就头疼！ “二壮，虽然姐姐最近很少下厨可做饭的手艺还是在的。”沈婉儿装作不满的看看二壮，毕竟刚回家，多少生疏一些。 二壮还算亲近，沈婉儿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有些东西还是要维持下去比较好。 二壮想了想，最终点点头道:“大姐，我帮你。” 沈婉儿让二壮去村口摘掉槐花，自己则是进屋开始收拾起来。 弄碎的鸡蛋放到没有放油的锅里面煎熟，然后放到旁边的盘子里面，很快，二壮将槐花摘回来，洗干净放到旁边，看着金灿灿的鸡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二姐，你真厉害。” 沈唤儿听到动静放下手头上的活，走到沈婉儿的身边。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沈婉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厨房出来，院子角落里种着一棵杏树。 二壮帮忙将东西拿出来，沈唤儿从厨房出来，看见秦家的秦二郎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偷看着什么。 沈唤儿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走上前:“怎么了？” 秦二郎一听沈唤儿的声音，急忙打算往回跑，走了几步，犹豫着转过身，黑色的长衫上面落满了泥土。 “劳沈大夫过去看看，我家弟弟的情况吧。” “秦明他怎么了？”沈唤儿吓得不轻，手里的碗碟不小心掉到地上打碎，这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秦二郎一听沈唤儿急了，连连摇头道:“秦明没什么大碍。” “只是腿脚到现在都不方便，所以烦请沈大夫过去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问题。” 沈唤儿一听，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微微蹙眉，往后唤了声沈婉儿的名字，沈婉儿随手将手上的东西洗干净，走到门外，看到秦二郎已经明白。 笑了笑道:“我这边还需要个帮衬的人，等完了就过去。” 秦二郎点点头，一会便没了踪影。 文进说的不错，这个地方养身体实在是合适的不行。 二壮陪着沈婉儿去看秦明的情况，姐弟二人雇了牛车半个时辰后就到了。 秦父正好从里屋端了药出来，看见沈婉儿忍不住一喜道:“沈大夫，你来啦，我家二郎真是个没心的，刚才只不过是秦明说腿有些发麻，他却大惊小怪的，还劳烦沈大夫过来一趟。” 对于这个治好自己儿子的女娃，秦父是打心底尊敬的。 虽然秦明现在还是腿脚不方便，不过比起以前可好太多了。 “无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沈婉儿笑说着坐在秦明的身边。 过于昏暗的角落里，秦明的身上可以闻到草药味，长时间与草药打交道，连身上流出的汗都是草药味。 沈婉儿坐在秦明的旁边，低头为他把脉，等看着秦明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如常，一笑道:“放心，你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只是腿伤不能操之过急，还需要慢慢调养。” 秦明的腿是旧伤，况且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社会，单凭中药治疗总归有些慢，沈婉儿想着要不要给他加上康复训练，秦明身子骨弱，担心会吃不消。 秦明温和一笑，随后从旁边的褂子底下取出一张纸递给沈婉儿。 秦父端药给他，秦明一饮而尽，眉头轻微的皱起，秦二郎准备了沈婉儿让带着回来的蜜饯，秦明摆摆手，示意不用。 等沈婉儿看完上面的东西，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一张简单不过的抄写，没有什么不同的。 “这是二壮的东西。”秦明笑意盈盈的说着，是沈唤儿拿给他看的，秦明到底认识不少字，沈唤儿找不到见面的机会，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找他。 时间一长，秦明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感动之余一想到自己家的这种情况，最终还是作罢。 “是唤儿拿给我看的，字体有力，已经很优秀了。” 沈婉儿看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附和道:“的确不错。” 想起二壮认真刻苦的样子，沈婉儿也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秦明有意无意提起李秋蝶来医馆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左不过是一些保胎药。 可让秦明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按照时间李秋蝶远远没到这种地步，而且她每次出现身边都没有沈大。 秦明作为一个外人，是不会过度询问别人的事情，不过有关沈家，自己还是留了个小心眼。 随后又让秦二郎专门取了配方，递给沈婉儿，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你看看这个配方。” 第338章接生 “是我给她号脉之后配的方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沈婉儿看完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成亲到现在从未有孕，这个孩子算是头胎，而看李秋蝶的情况，以前曾有过流产的情况。 且不说这个问题，她的身体也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时间也对不上。 沈婉儿随后明白过来，愕然的看看秦明:“你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爹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婉儿再不明白，真的是笨死了。 秦明没有说话，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这个李秋蝶还真当沈家没有人了呢，沈婉儿心中有了思量。 虽说和她和沈大没有什么太重的感情，不过沈大怎么说也是这具身体的父亲。 况且，他们也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贸然拆穿李秋蝶的把戏，说不准会让沈大更加讨厌自己，有点得不偿失。 “你在家好生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晚饭你可以过来一起。” 沈婉儿告别秦明直接坐着牛车回了家，半路上却遇见了沈唤儿。 “对了大姐姐，秦明没什么事，只是那秦二郎太紧张了些。”沈婉儿走了几步，冲着前面的沈唤儿说着。 沈婉儿一听，脸色有些发红，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了。 毕竟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沈唤儿是很容易害羞的。 此时夕阳快落下去，隐隐可见山坡上的羊群，顺着底下的小溪一直往上走。 沈唤儿的对襟襦裙有几个地方打开，浅绿色的襦裙，配上那墨色的长发，平白的多了几分典雅的气质。 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沈婉儿对她这具身体是诸多不满。 这养好了，也挺顺眼的。 如今再看看旁边的沈唤儿，沈婉儿也有些失神，的确好看。 遥想当代社会中的女人，无非就是精致，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不似现在的农家女娃，未施粉黛的脸庞，多的是那种古典气质。 沈婉儿不由得想起秦明说过的话，微微一笑，走到沈唤儿的身边，随手将摘下的蒲公英扔到背篓里面。 “大姐姐，你在村子里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传闻？” “传闻？”沈唤儿一脸老实，不解的看看沈婉儿，不明白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鞋子上面沾了不少泥巴，沈唤儿忍不住哭丧着脸。 秦明儒雅随和，也是出了名的干净，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会很嫌弃自己的。 想了想，有些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没有听到什么传闻。不过听村子里的人说你与小王爷的事儿，说沈家福气大，你更加的有福气能嫁给小王爷……” “婉儿。”沈唤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听见后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沈婉儿顺着视线看过去，是隔壁张婶，脾气火爆，当初他们姐妹孤苦伶仃的时候，牡丹村的村民对他们还算可以。 沈婉儿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一听语气就知道事情有点严重，小跑着顾不得拿起背篓，下了山坡走到张婶的身边:“张婶，怎么了？” “我家儿媳妇快生了，这村口的接生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到现在也没露面，婉儿，你过去帮我看看吧。” 张婶气喘吁吁的说着，顾不得擦干额头上的汗。 带有农家妇女特有的汗味，谈不上有多好闻。 此刻混合着槐花的香味，在夜里，闻着格外的奇怪。 沈婉儿皱眉，顾不得多说什么，匆忙往张婶家跑。 临了不忘招呼沈唤儿赶紧回家，这种生孩子的事情未出阁的女儿家是不允许见的。 奈何整个牡丹村能带的出去的女大夫就只有沈婉儿一个人。 得亏沈婉儿回来，否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尸两命，也无可奈何。 等进了张婶家的大门，外头密密麻麻的站着不少人，此时天还没有完全暗透，当家的张麻子看见张婶带着沈婉儿过来，有些气急败坏。 “一个女娃子，你带过来干啥？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看见这血淋淋的场面还能好？” “老头子你可就别说我了。”张婶此刻也顾不上有多少人，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歇斯底里的哭。 这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锅粥。 沈婉儿皱眉，招呼着后面的张二牛去沈家取药，又找了几个灵活的看热闹的婆子去烧水，自己则是进屋。 刚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湿气，屋子关的严严实实，孕妇疼的说不出话来，像是干死的鱼，不停地喘着气，看见沈婉儿，眼睛动了动，很快恢复成原来木然的样子。 沈婉儿明白，她是放弃了。 顾不得多想，走到孕妇的身边，手撑着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肚子高高隆起，整个人躺在狭小的板床上，除了一块布，底下竟然没有其他的东西。 沈婉儿脸色十分难看，尽量压低了嗓音，给孕妇打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孩子。” 可能是沈婉儿说的话有用，女子的眼神慢慢的睁开，看向沈婉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干裂的嘴皮已经渗出血丝。 沈婉儿点点头，出去外面找了一些干净的布给换上，二壮手里拿着药箱跑到沈婉儿的面前，脸色有些凝重，被动的看看沈婉儿:“姐。” 沈婉儿知道他要说什么，皱眉打断二壮的话:“听我的，回去。” 作为父亲，他并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如今说这些，迟了。 况且，沈婉儿骨子里还是有着现代人的思想，自然是不相信的。 二壮听完，眼底只是闪过一丝的凝重，随后笑着看着沈婉儿将东西拿进去，后面的婆子端着热水进屋。 张婶家热闹非凡，将近两个时辰后，刘山杏终于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母子平安。 屋子里的油灯照在孩子的身上，沈婉儿将手洗干净，看了眼熟睡的孩子，走到刘山杏的身边，笑着将一瓶药塞到刘山杏的手里。 嘱咐她要按时擦拭，这样热的天，环境又是这么简陋，孩子出痱子是问题，保不齐她也会下身出现溃烂情况。 沈婉儿谈不上有多了解，不过条件简陋，有些事情还是注意的好。 原本躺在板床上的女人闻言，艰难的起身，跪在沈婉儿的面前，两眼泪痕，就差磕头了。 沈婉儿有些愕然，急忙阻止住刘山杏的动作，有些同情这个年代的女人，只说让刘山杏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沈家找她。 况且这段时间，沈婉儿也想借着这个机会，专门研究一些东西。 都说中草药文化博大精深，的确是该好好研究一番。 刘山杏千恩万谢，无论如何都要送沈婉儿出门。 最后还是张婶答应会好好答谢沈婉儿，刘山杏才算作罢。 等沈婉儿出门，老远看见二壮低着头在地上踢着石子，后面的张婶千恩万谢将沈婉儿请出门。 并说等改天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沈婉儿摆摆手，想想刘山杏刚才的处境，虽然知道自己说那些话有些不合适，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您有空还是买几床被子。” “听说今年的棉被价格也不怎么高，孕妇最容易出现问题了。” 说着出门拍了拍二壮的肩膀，二壮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跟在沈婉儿的后面。 夜凉如水，明明是大热的天，不知怎的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 顺着这条山路一直走到尽头，老远看见暗色的油灯，沈婉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二壮。 “二姐，你知道嘛？产婆也没办法的事情，你居然能真的让张家媳妇生下孩子，你真的很厉害。” “我以为什么事呢，姐姐是女子也是会医术的人，这点事还是能应付的来的。” 想到这儿，沈婉儿忍不住想起文进，还有师傅师娘他们，再想到他们两个人偷偷对话的事情。 沈婉儿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她为自己把过脉，沈婉儿心里明白，她只是身体有点虚弱，没有其他问题。 可现在，沈婉儿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二壮听着沈婉儿的话，脸色有些凝重道:“二姐一定没事的，况且你后面还有小王爷罩着，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沈婉儿听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壮这话说的对，君烯衍可是出了名的性子不好，当初为了自己不惜得罪母妃，对于别人，可想而知。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回来不过只是为了养身体罢了，若是君烯衍打听到什么，整个牡丹村也不要想安稳了。 更何况，她这个也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错，自然也就不害怕了。 “既然如此，你刚才哭丧着脸干什么？”沈婉儿翻了翻白眼，对她这个傻弟弟，真的是无奈了。 今时不同往日，沈大也不会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 “我只是觉得二姐姐不该去产房接生。”二壮一本正经的看着沈婉儿说着，若是小王爷不在乎也就罢了，若是在乎，那到时候受苦的可就是沈婉儿了。 外人都知二人情投意合，却不知劳燕分飞。 二姐姐有勇有谋有胆量，到底是女儿家，若是真的因为接生事情出问题，受苦的可就是自己。 二壮就是见不得沈婉儿受苦。 第339章 真是奇了 一夜无眠，天蒙蒙亮，沈婉儿在睡梦中听见有人敲门，那个过于沉闷的木门发出的声音让人觉得奇怪。 沈婉儿披上外套走到门口，山里的空气就是新鲜，连呼吸都越发的顺畅，隐约可见不远处山坡上面的青草，上面渡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水汽，十分漂亮。 沈婉儿呵出一口气，走到门口才看见外面站着的人是张婶，鼻头有些发红，一脸感激的将手里的猪腿塞到沈婉儿的手里:“婉儿，昨晚的事真的是麻烦你了。” 如果昨晚不是有沈婉儿出面，她那个宝贝孙子可就保不住了。 沈婉儿见状连连摆手道:“张婶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算了。” “您还是给产妇带回去，这可是好东西，催奶。” 沈婉儿想想昨晚生产的时候那么可怜，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她买了几床棉被，这万恶的君权社会，女子压根就没有地位可言。 她吃几口肉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产妇需要补一补。 张婶说什么也要把东西留给沈婉儿，看沈婉儿没有要的意思，直接挂在门旁边的树桩上溜之大吉。 沈婉儿有些无奈，揉了揉眉心，将东西拿了进屋，推开门，沈婉儿定睛看过去，是二壮手里提着一只鲜活的野兔，后面背篓里面不知道背着什么，看到沈婉儿一笑:“二姐，听说你这次是专门休养身体的，我和大姐姐刚上山抓的，可新鲜了。” 沈婉儿哑然失笑，她这个弟弟，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温暖。 点点头，招呼二壮进去将猪腿和野兔收拾干净，沈婉儿进屋将被褥收拾干净。 等再出来的时候，沈唤儿已经将兔肉切开，放到旁边的桶里，二壮跑到不远处去接水，手里端着一坛桂花酿，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味道。 鬼医和君烯衍闻着香味也起身了，五个人笑说着吃了早饭，沈婉儿打算去里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药材。 山清水秀的地方，除了人美，物产更是丰富。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沈婉儿和沈唤儿刚走到门口，黑子缩在树后面，有些不安的朝这边看。 沈婉儿还记得当初黑子偷过她家的肉呢，因为这个原因，沈婉儿还捉弄过她。 如今出现，大概也是有事的。 沈婉儿装作不知与二壮在前面走着，眼睛偷偷的看着黑子那边，村口的小花狗跑到沈婉儿的脚下，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槐花香味，十分好闻。 黑子以为沈婉儿没有看见他，有些着急，刚走近，直接跪在沈婉儿的面前，看着有些吓人。 沈唤儿皱了皱眉，手里的铁锹差点掉到地上:“黑子，你这是干什么？” “昨日听说你救了张婶家的儿媳妇，劳烦婉儿也过去帮我看看我老婆的脖子，是不是还能复原。” 黑子昨晚听那些个说闲话的婆子说起沈婉儿救了孕妇的时候，明明只是一介女流，举手投足之间是那种大家风范，十分了得。 虽说朱秀秀只是脖子有点歪，没有其他什么问题。 只是在村子里待久，是个人都有点虚荣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媳妇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开心。 这沈家二丫也真是奇了。 “你先起来。”沈婉儿有些窘迫，这交通不便，信息不便的古代社会，信息传播速度这么快？ “婉儿，一定要治好我家秀秀，这么多年了牡丹村就你一个女娃会医术，还带着村里人致富，我家这几年也好过了不少，婉儿谢谢你！”黑子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不住的给沈婉儿磕头，不过片刻，额头上满是泥，看着有些可怜。 沈婉儿犹豫了一下，估摸着这个时间段也有点早，昨夜采的蒲公英还没有采完，沈唤儿留在家里，她与二壮过去采摘，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想来，沈婉儿点了点头道:“我可以陪你去看看，不过有些话我要提前跟你说清楚，我只当尽力而为的给你治疗，至于能不能行，我不能跟你保证。” 纵使医者，到底有不能根治的病症。 再者说了，中药虽然不错，可在这个地方，就算是鬼医也有治不好的病，到底传的神乎其神罢了。 不过一介凡女子，事事尽力，无愧于心罢了。 黑子一愣，急忙还想说什么，二壮冲他使了使眼色，黑子很快明白二壮的意思，点点头，应了声:“是。” 三个人很快到了黑子家，距离不算很远，还没走近，就能闻到里面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不算是草药，可与草药也有相同的味道，很奇怪。 沈婉儿皱眉，有些疑惑的看向黑子道:“秀秀嫂子可有看过其他的大夫？” 黑子点点头，浅声道:“之前是看过一个江湖郎中，说是用毒虫以毒攻毒，能治好我媳妇的病。” “呸！这些话你都信，”沈婉儿一句荤话，顾不得身旁的两个人，快速跟着黑子进屋，也不怪古言就是现代人信这个的也多的很，沈婉儿无奈的摇摇头。 过于昏暗的房间，前面挨着后面，没有多余的空隙。 侧边的位置放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小人，沈婉儿还以为是朱秀秀，走近才发现是黑子的娃。 沈婉儿松了一口气，皱眉看看熟睡的孩子，床上什么都没铺着，不由得有些心疼，回头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看看黑子道:“病人呢？” “哪儿呢。”黑子手指着角落，院子里种着很多漂亮的花草，整个小院看着很清新别致，虽然村里都比较拮据可院子都是极好看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沈婉儿盯着厨房门口，朱秀秀端着一碗粘稠黑乎乎的液体。 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沈婉儿二人，微微一愣，顾不得喝药，虽然歪脖子，不过那种气质还是很有的。 随后走到沈婉儿的身边:“婉儿，你来了。” 关于沈婉儿的事情，村民基本上都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能与皇家攀上关系的女子，本就是传奇。 沈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也不知道沈家是不是烧高香，居然能有沈婉儿这么能赚钱，能给家族光耀门楣的女子。 一时，倒让那些重男轻女的人不知怎么办了。 沈婉儿点点头，热络的拉着朱秀秀坐到边上，替朱秀秀把脉，才明白是什么情况，估摸着朱秀秀会不会介意，笑意盈盈道:“秀秀嫂子，你身体并没什么问题，脖子我会尽力医治的，只是时间上我不敢确定，你也要做好坏的打算。” 朱秀秀听完点了点头道:“婉儿说的哪里话，我这脖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治好治不好我都不怪你，你大可放心。” “婉儿，我和你秀秀嫂子意思是一样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瞧，纵使治不好也无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日呢。” 村里人都朴实沈婉儿是知道的，当下心里也就安心了，可话虽这样说真要治不好她心里也会不安的。 随后她招呼着二壮过来，亲自给黑子写了一张药方，她还不确定朱秀秀到底是因为饮食，还是其他，村里环境好倒是不错的。 黑子小心翼翼的接过沈婉儿手里的药方，千恩万谢的谢过沈婉儿。 沈婉儿被他这样一弄，倒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摆了摆手，淡漠道:“近期我不会回去，如果你媳妇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过来找我。” 沈婉儿说着起身准备离开，朱秀秀小跑着走到厨房里面，很快从厨房里面拿出来一瓶菜籽油。 沈婉儿哑然，连连摇头拒绝道:“家里都有，真的不用了。” “这个是豆油，费了不少功夫才得这么一点点，算是我的心意。”朱秀秀客气的说着。 见不好推辞，沈婉儿只能道谢接过朱秀秀手里的东西，两个人起身离开时，已经是正午左右。 沈婉儿一路上回想着朱秀秀的病情，何时到了家门口都没有察觉，直到头顶的光被人挡住。 沈婉儿抬头对上君烯衍似笑非笑的眼，手戳着沈婉儿的脑门，很是不满:“你又去那里了？” “我还能去哪呢，左不过是村里有人要我医治？”沈婉儿心情很好，说话的口气也带着一丝温柔。 与外人比，君烯衍是最重要的，沈婉儿本就薄情，若非沈家人是真心待她，她也端端不会为了沈家人做一些逾越的事情。 情爱之下，除非亲人。 君烯衍本来还有些责备，看到沈婉儿这个样子，顿时有些心疼，环住沈婉儿的腰:“村里人大多是没过多的银钱看病的，我们能帮的尽量去帮，银子的事好说，你开心就好。你只怕忘记自己是皇帝钦此的镇王府王妃。” 沈婉儿听着忍不住噗嗤笑出口，不以为意的舔了舔嘴唇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这个。” “所以，在嫁为人妇之前能不能不要替人接生。”君烯衍温柔的笑说着，眼里的温柔能腻死人。 沈婉儿脸色逐渐变得奇怪，抬眸，波澜不惊嗯看看君烯衍，从他的怀里出来。 第340章 鬼医名气 君烯衍虽说波澜不惊的说着话，沈婉儿心里听的很不是滋味. 下意识的皱眉，正准备开口，张婶跑到沈婉儿的身边，也不管身边的人是谁，只说刘山杏一直流血止不住，还有那个孩子也不会哭. 沈婉儿细想事情肯定不对劲，顾不得跟君烯衍解释，匆匆离开。 临走时不忘叫上鬼医。 君烯衍在后面颇为无奈的看看沈婉儿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只要是沈婉儿喜欢做的事情，他都不会反对的。 刚进产房，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沈婉儿走近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烧了火. 刘山杏整个脸红扑扑的，看到沈婉儿艰难的坐起身，沈婉儿急忙挡住刘山杏的动作。 替刘山杏把脉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犹豫着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虽说是超凡脱俗的鬼医，到底也讲究男女有别，况且产房冲血，怕是不肯进来。 沈婉儿正纠结的时候，一根银线不偏不倚的系在刘山杏的手腕上，不过片刻功夫，听见鬼医在外头喊着沈婉儿的名字。 说是也没有什么问题，虽说产妇身体虚弱，可也没到烧火的地步，病人是被活活的热出痱子来了。 沈婉儿闻言，脸色有些难堪的看看张婶:“到底是怎么回事？” “婉儿，我这不是想着山杏刚生完孩子身子虚，我想着生火取取暖嘛。” 沈婉儿听着气不打一处来，还好自己没有出生在古代不然断然也和他们一样。 当即翻脸打算不管，正准备离开，可一想到刘山杏可怜兮兮的模样最终狠不下心来，给刘山杏配了药，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都要给刘山杏抓药。 等收拾妥当，沈婉儿与鬼医一同离开，鬼医瞧女娃半晌不说话，也明白她是因为刘山杏的事情心里不痛快。 叹叹气，语气有些低沉道:“这世道本就是如此。” “我这些年不肯与世人打交道，也是如此，人心往往比其他东西还要经不起考验。” 沈婉儿细想这句话也对，点点头，沉默半晌，脚踩着地上的石子，沉声道:“前几日我看到村民有不少药材，过几日我想进山看看，有没有好点的货。” 鬼医闻言点了点头，不过想想沈婉儿的身体，犹豫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道:“不过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沈婉儿听话的点点头，等他们两个人回去，君烯衍与沈唤儿还有二壮坐在院子里，不知道闲聊什么。 二壮看见沈婉儿，小跑着走到沈婉儿的面前，手里嗯喇叭花娇艳欲滴，二壮邀功一样的放到沈婉儿的面前，虎头虎脑的样子很是可爱:“二姐，这个送给你。” “谢谢二壮。”沈婉儿笑着接过二壮手里的喇叭花，坐在君烯衍的旁边，一脸淡定，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下轮到君烯衍不淡定了，斜眼看看沈婉儿，最终按捺不住，不满道:“你不用跟我解释？” “什么事情都没有，要解释什么？”沈婉儿不以为意，且不说她以后会遇到比现在更加棘手的问题。单是内心而言，她是救死扶伤，没有错。 况且，作为一个有着新时代女性的灵魂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向这种东西低头的。 君烯衍脸色凝重，仰头将桌上的桂花酿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起身离开，沈婉儿想起二壮还要去学堂的事情，跟在君烯衍的后面，直到走到后山，君烯衍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沈婉儿急忙上前，挡住君烯衍的去路，脚底一滑，沈婉儿差点不小心摔在地上。 君烯衍有力的手掌适时的抓住沈婉儿的手掌，四目相对，眼眸中多了不少复杂的情绪，沈婉儿咳嗽着松开君烯衍的手掌，略微不好意思。 君烯衍脸色缓和了几分，低声道:“有没有事？” 比起沈婉儿关心那些无关痛痒的人，他更加关心沈婉儿有没有事。 沈婉儿顺势撒娇，不满的看着君烯衍道:“好端端的生气做什么。” “今日莫说是寻常女子有难，就是镇王府任何人除了问题，我都会尽力救他，因为我是大夫。” “你是皇家贵族，自然有更大的胸襟，也该理解我不是？” 沈婉儿说着冲君烯衍做了个鬼脸，君烯衍再也绷不住，坐在沈婉儿的身边，不住的叹叹气。 半晌过后，似是喃喃自语道:“初见你时，你便与别的女子不同。” “婉儿，你越来越让我觉得……” “嘘。”沈婉儿手伸过去，挡住君烯衍即将要说的话。 认真而又凝重的看着君烯衍的脸庞道:“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只需记得，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我不会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缓缓将手放下，君烯衍顺势握住，放在唇边一吻，眼底隐隐带着笑意。 君烯衍终于放下身段大胆的和沈婉儿示爱了，她可是皇帝钦点的王妃，光明正大的呢。 沈婉儿有些害羞，这还是君烯衍第一次如此。 过了半晌，认命一般的叹气道:“别的我不知，我只知道我信你。” 沈婉儿听完用力的点点头，仰头看看头顶的天。 到底是没经过任何杂质的天，蓝的让人陶醉。 两个人并排坐了很长时间，沈婉儿甚至感觉到一丝丝的困意，隐约觉得鼻子处被人放了什么东西。 睁开眼对上君烯衍的眼，沈婉儿没好气的坐起来，困意也少了很多，眨巴着看看君烯衍，正要开口，二壮带着小花狗.爬到坡上。 君烯衍起身将沈婉儿拉了起来，二壮看着沈婉儿和君烯衍两个人只觉得欢喜，郎才女貌，当初，沈婉儿那么丑，君烯衍也没有嫌弃过她一点点。 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真真让人觉得特别羡慕。 “婉儿姐，这几日学堂师傅教过的那些东西我都已经记下了，唤儿姐说要带我回学堂？” 沈婉儿也是正有此意，在这儿待的时间太久，二壮的学习会跟不上。 前几日跟秦明说话的时候，沈婉儿还记得那张写满字的纸，二壮是真的喜欢学习，况且，沈家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二壮与大壮能有更好的前程，也是好事。 不过沈唤儿与二壮一同回去，沈婉儿还是有些担心，思来想去还是打算让君烯衍送他们回去。 堂堂的王爷，整日待在这里，若是让外人知道不定怎么笑话。 君烯衍本来还想多陪沈婉儿几天，不过看到沈婉儿态度坚定，也没有法子，只能无奈应下。 隔天，沈婉儿与鬼医送沈唤儿他们离开，为了方便，沈婉儿专门叫了隔壁的牛车，二壮还小，说什么也要在前面赶车，沈唤儿没有法子，只能依着二壮的心思来。 临走的时候，沈婉儿交给沈唤儿不少药材，包括前面两个人采好的蒲公英。 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沈婉儿与鬼医一道回去。 鬼医与她商量着是不是要尽快确定买药的事情。 沈婉儿总觉得事情不该如此急，况且牡丹村的大小事宜都该问过里正才是，虽然自己出银子采购，可该做的决不能落下。 她这样突兀收药，是否不妥。 沈婉儿将心里的想法告诉鬼医，鬼医闻言脸色有些凝重，点了点头沉声道:“以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药材的事情我会尽快跟里正商量的。”沈婉儿叹叹气说着。 “不过眼下有件要紧的事情想请您帮帮忙。” 沈婉儿是懂医，不过比起鬼医还是有点班门弄斧。 这秦明算起来以后也是半个沈家人，沈唤儿一门心思都在秦明的身上，奈何这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到现在都不知道惦记着沈唤儿的好。 这样没完没了的拖着也不是办法，沈婉儿想着要不要请鬼医看看秦明腿伤是否有痊愈的可能。 若是秦明真的能够康复，那两口子倒腾着，总归是容易很多。 这秦明也不知是家里的缘由还是本身的缘由，这到现在也没个态度，两个人的事情越拖越久，有些事还需尽快才是。 沈婉儿看看鬼医的神情，还以为真的有什么问题。 顾不上吃午饭，直接找了牛车带着鬼医去了秦明家。 后知后觉才发现，人家堂堂的鬼医，连给皇帝看病都要看心情，如今因着自己的缘由，到秦明家看病，是莫大的荣耀。 秦明本就瘦弱，听说鬼医来到他家，说什么也要起身作揖。 沈婉儿窘迫，挡住秦明的动作，有些无奈的看看秦明，冷笑道:“你不必这么介意，我也是有我的私心。你和大姐姐幸福也是我和娘的心愿，我只想你快点好，那么姐姐也开心。” 秦明低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今后只能加倍对沈唤儿好才是。 “劳沈大夫挂心，我最近好了很多，在药晖所也承蒙文先生多加照看，我想尽快好起来回药晖所帮忙，我担心周大夫一人忙不过来。” “我也是这个心思，所以请鬼医过来尽快医治好你。”其实沈婉儿真正的为大姐姐考虑，秦明的腿好了沈唤儿才安心。 第341章 矛盾 秦明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中气不足，谁都能听出来秦明不过是强撑着罢了，眼睛看向后面，虽然没说什么，不过看的出来，他是在找沈唤儿。 沈婉儿不明白，既然秦明也是喜欢的，为什么不愿意在一起？ 不过眼下还是看看秦明到底是什么情况才最重要。 随后一笑，坐在前面的小板凳上，桌上无一例外放着一碗药，秦明也不着急去吃，看着沈婉儿的样子，犹豫了半晌，到底忍不住，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现在……” “先不要想其他的了。”沈婉儿笑着打断秦明的话，回头看了眼鬼医，从进屋开始，鬼医一直没有说话。 却不知，除了沈婉儿以外，任谁鬼医也不曾给过好脸色的。 “劳烦文前辈过来看一眼。”沈婉儿说着起身给鬼医腾出位置。 鬼医没有说话，走上前，犀利的眼停留在秦明的身上几秒钟，随后搭脉，思绪片刻，只说秦明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陈年旧伤，需要慢慢静养。 秦明听完眸色动了动，没有说话，起身作揖，算是谢过鬼医。 待两人出来，走过前面的长巷，沈婉儿忍不住叫住鬼医，语气有些急促，难掩担心:“鬼医，有话不妨直说。” 鬼医鲜少会有这么严肃的样子，刚才为秦明诊脉过后，虽无表情，不过也让人觉得奇怪至极。 沈婉儿心细，一定要知道里面是什么问题才行。 鬼医叹叹气，无言的看看沈婉儿，一笑，拍着沈婉儿的肩膀道:“秦明的病情或许早就已经康复。” “只是我不知道他的腿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是什么？” 沈婉儿听着鬼医的话脸色有些难堪，不解的看看鬼医，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当今天下，还有鬼医查不出的病因？ 沈婉儿心思重重的回了家，待进屋，朱秀秀站在门口，看见沈婉儿忍不住咧开嘴笑了，拿起手里的筐小跑着走到沈婉儿的面前，是今年刚下的蚕豆，还是新鲜的。 像是邀功一样递给沈婉儿道:“婉儿，这个是我家的新蚕豆，给你尝尝鲜。” 京城什么东西没有，左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沈婉儿也不好驳了朱秀秀的面子，接过她筐里的东西，点点头请朱秀秀一同过去。 朱秀秀只说家里还有活没有做完，说罢一溜烟没了踪影。 沈婉儿无奈摇摇头，用水洗净，取了一部分放在锅里煮。 水煮的蚕豆味道不错。 加上正到下午，院墙角落边的树底下正好可以乘凉。 大概半个钟头，沈婉儿起身将蚕豆取出，放凉端到树底下，鬼医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张不知名的东西。 放到沈婉儿的面前晃悠了一下，捡起蚕豆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沈婉儿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刚才那个竹筒里面有不知名的粉末，撒在蚕豆上面，滋味十分不错。 看到沈婉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东西，鬼医忍不住笑了笑，把东西递过去:“看看味道怎么样？” 沈婉儿疑惑的接过竹筒，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呛人的味道扑鼻，沈婉儿问出来了是辣椒。 不解的看看鬼医，皱眉道:“你带着辣椒做什么？” “听说过神农尝百草吗？”鬼医淡淡道，“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个就是我曾尝过的其中一种。” “想来在那深山老林当中呆了多年，总要……” “我明白了。”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鬼医不用再说下去。 这神农尝百草是为了治病救人，他是为了吃好吗？ 一想到鬼医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的模样，沈婉儿忍不住想要笑。 想来在牡丹村呆了一段时间，沈婉儿倒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鬼医大清早为她把脉的时候，沈婉儿清楚的看到他的脸有些捉摸不透。 末了，只是自顾自的叹气，沈婉儿被他的动作吓得不轻，艰难的舔了舔嘴唇，就差哭出声来了。 “鬼医，我身体无碍的！” “你自己也是大夫，身体有没有问题，你比我还清楚。” 鬼医笑着说完，起身摆弄着长衫，并未抬头，淡淡的开口道:“况且，我与你师傅的意思是想让你来这里散散心。” 本来借着牡丹村闲一点，沈婉儿可以好好休养身体，没想到这里更加不让人安稳。 “却没想到你在这里更加头疼。” 沈婉儿微微苦笑，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无妨。” 反正无聊，倒不如给村民做点好事罢了。 鬼医闻言点点头，下午陪着沈婉儿去了一趟黑子家里。 吃了人家的蚕豆，也要为人家尽心尽力就是。 此时月上树梢，沈婉儿坐在外院，听着外面的蝉鸣声，百无聊赖的研究着手里的瓶瓶罐罐。 黑子端着几片西瓜走到沈婉儿的旁边坐下，沈婉儿见状，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算是还了当年的饭？” 黑子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脸红了又红:“你惯会取笑我。这个是我专门谢你的，昨日去对面邻庄的村子里买的，味道十分不错。” “而且还在井里面冰了一下午，现在吃最是不错。” 沈婉儿没有说话，点点头，拿起一片西瓜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等鬼医出来的时候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朱秀秀跟在后面，脖子的位置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味道特别重。 看见沈婉儿忍不住笑出口道:“婉儿，你过来了。” 沈婉儿笑着点点头，走到鬼医身边沉声道:“怎么样？” “你放心，她的病不难治。”鬼医若有所思的说着，黑子说什么也要给他们银子，沈婉儿看看他们手里的几个碎银子，最终还是摇摇头。 朱秀秀整个掌心都是厚厚的茧，是常年做农活的原因。 黑子听到这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到沈婉儿他们不愿意要碎银子，犹豫着走到库房，随后拿起几个山货递给文进:“这个算是酬劳。” 鬼医这次没有扭捏，接过黑子手里的东西，夜色中，是一块黑色的硬块。 沈婉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黑子既然这样说了，也要感谢一下。 笑着道谢道:“还是这个实惠。” “是了。”黑子一本正经的点头道，“这个是我年前下雪的时候进山找到的山货，听村里的人说很贵重。我也不懂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放在库房也是可惜，婉儿文大夫你们看看可否有什么用，配药也行？” 除了在沈婉儿的面前有些柔和，在外人面前鬼医是冷冰冰的样子。 没有说话，接过东西，与沈婉儿一并离开。 转眼间便是在牡丹村呆了半月有余，沈唤儿曾派小厮将有关二壮在学堂的书写的东西拿了过来，只字不提秦明的事情。 可是沈婉儿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思可不在这里。 专门给沈唤儿写了一封有关秦明病情的信，寥寥几句，却是解释的清楚。 信中表明，秦明腿伤已有鬼医亲自治疗，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唤儿拿着书信放在胸口，一遍一遍的看。 转眼间便是收麦的时候，沈婉儿听说刘山杏已经出了月子。 想起她在张家的待遇，沈婉儿心里有些担心，所以专门买了一些补品去看看刘山杏。 没成想刚到张家门口，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幕。 刘山杏瘦弱的身子，居然跟着张家人一起去地里割麦子。 沈婉儿当时就气炸了，直接扔掉刘山杏后面的麦子，将刘山杏护在后面。 这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欺负成这个样子的。 这刚出月子就去做农活，是巴不得这个女人赶紧去死？ 刘山杏震惊之余多了几分感动，手捏了捏沈婉儿的衣角，冲沈婉儿摇摇头道:“还是算了。” “这几日家里的母鸡都被我吃了几只，我的身体真的没事的。” 沈婉儿哭笑不得，且不说她该吃，单是她为张家生了大胖小子，这点原因足够让她缓一缓。 再者说了，生养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刘山杏身子弱，若是真的出了意外，谁能担待得起。 张婶跑出来看到满地的麦子，皱眉正要开骂，看见沈婉儿，忍不住陪笑着开口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张婶，不是我说你。”沈婉儿一挑眉，不满的等着张婶，就差翻脸了。 “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能做重活。” “这话说的。”张婶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们都是穷人，比不起沈家，如今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要吃饭，总要做工。” “再说了，她做的也不多，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小事？”沈婉儿骇然，这背上的差不多有七八斤，怎么是小事了。 “张婶您也是女人，山杏她刚生了孩子，您怎么能这么对她？” 张婶本来还有些尊敬沈婉儿，听到沈婉儿这样不客气的说顿时拉下脸，有些不满的看看沈婉儿，冷笑着看看刘山杏，使了使眼色:“过来。” “这牡丹村的那个女子没有生育过，都是这样过来的。” 第342章 帮忙 难不成个个仗着自己生儿育女就可以为所欲为，若真是如此，牡丹村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还有，这个说到底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沈婉儿听完这句话本来打算吵架的，刘山杏拉住沈婉儿的手冲她摇摇头，示意沈婉儿不要莽撞。 毕竟为了一时之勇得罪张婶，以后受苦的可就是刘山杏。 沈婉儿本来以为张婶那么着急救下刘山杏的性命，是因为真的在乎这条人命，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说到底是为了刘山杏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儿，沈婉儿不由得对刘山杏的同情多了几分。 叹叹气，将那些个补品塞到刘山杏的手里，只说让刘山杏照顾好身体，若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不用尴尬，直接到家里找她就是。 刘山杏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沈婉儿手里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沈婉儿离开。 布袋里面装着很多贵重药品，还有一只老母鸡，张婶看到布袋里面的东西眼睛都看直了，不由分说一把抢过刘山杏手里的布袋，骂骂咧咧的进屋。 这在京城待久了，沈婉儿可是比原来更加大方了。 免费看病不说，还专门给刘山杏带了这么大个乌鸡，听说乌鸡大补，她那个宝贝儿子吃了乌鸡，身体才能壮实。 整个一个上午，沈婉儿都是那种心不在焉的样子，文进走进走出几回，沈婉儿都没有察觉。 连河边的桂花酿被文进拿出来，酒香四溢，沈婉儿闻着酒香味回过神，看看文进的神情，手撑着下巴，过于清明的眸多了几分不耐烦。 文进也不恼，将桂花酿倒进杯子里仰头一饮而尽。 配上他那副样子，颇为有点仙风道骨的姿态。 沈婉儿也没心思喝酒，下午经历了刘山杏的事情，不管做什么提不起兴趣。 文进记得沈婉儿是能喝酒的，如今居然连酒都提不起兴趣，委实有点奇怪。 沉默良久，叹叹气道:“可是担心秦明的腿伤？” “由你出面，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沈婉儿说的是实话，鬼医文进，光是传闻，个个传奇。 且不说文进医术有多高超，能让师傅师娘敬佩的人，何等厉害。 文进鲜少听到女娃拍马屁，有些受用，摇头晃脑，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你且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婉儿心情不佳，便简明扼要的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文进，鬼医文进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这女娃子还挺有英雄气魄的。 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别人的家事，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那张婶无论如何对待刘山杏都是人家的家务事，若非机缘巧合救了刘山杏，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沈婉儿听着文进的话总觉得有点苛刻，皱眉正要反驳，隐约听见房门被谁敲打着，两个人同时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里正林大正，头上的草帽被风刮走，可以看见他光滑的脑袋，上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满是伤痕。 看见沈婉儿忍不住打了招呼道:“婉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这前几日听说你在村里做了不少好事，我忙着收邻村的山货，准备拿到集市上去买，一直不得空。” “今日正好闲下来，所以专门过来找你。” “不知里正找我有什么事情？”沈婉儿不解的看看林大正，猜不透林大正有什么目的。 这山里的宝贝很多，听说一直沿着对面山坡往里走，就是成片的白杨树，顺着白杨树看过去就是连绵的牡丹花，这个时节早就已经过了开花的时节。 不过草药，还有各种野山货，是刚刚开始的时候。 早就听说林大正是因为倒卖山货才发家致富，后来因为有点能耐，就成了牡丹村的里正。 如今看来，林大正还真是有点能耐。 如果真的能通过林大正找到好的药材，以后医馆的药材也就不用担心供货问题，只是不知道林大正是什么意思。 犹豫了一下，沈婉儿起身开门，毕恭毕敬的走到门口，给林大正开了门。 “我今日过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林大正开门见山，早就听说外滩出了个假神医，没有什么能耐，名气很大。 听说他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搞得这段时间林大正手里的不少货给压下来。 林大正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如今有鬼医出面，加上沈婉儿这段时间给牡丹村的村民治病，多少也有点话语权。 若是沈婉儿与鬼医文进能够拆穿他的把戏，他手里的货物不就能卖出去了？ 林大正简明扼要的将事情告诉沈婉儿，沈婉儿听完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凝重的看看林大正，沉默了一会儿道:“里正，您怎么知道他就是骗子？” “万一人家真的有能耐治好村民的病呢？” “不可能。”林大正说到激动处一拍大腿，整个人胸腔起伏着，看着有些奇怪。 “我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把戏，只是这些村民没钱治病，才会对他言听计从的。” “是啊，没钱治病。”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看看林大正，随后笑了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既能解决里正现在的麻烦，又能帮里正卖掉手里的货，不知道里正您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沈婉儿的意思就是，如果那个神医真的只是神棍，她趁机将那个神棍赶走，然后与里正合作。 这牡丹村的药材十分不错，遍地随处可以采到一些寻常草药，若是真的能够与林大正合作，也是好事一桩。 若是这些药材能够卖到京城，说不准更加值钱。 这样一想，沈婉儿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林大正，他们可以帮忙去拆穿那个骗子的把戏，不过林大正要同意，以后所有的药材都要提供给医馆。 她的医馆不缺药，才能一直走下去。 林大正想都不想直接点头答应，只要把那个麻烦赶走，说什么也愿意。 沈婉儿当机立断准备带文进去会一会这个所谓的神医。 鬼医文进没有说话，只是制止住沈婉儿的动作，眼神看向林大正，林大正被他盯得发毛，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 手颤抖着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桂花酿，酒香扑鼻，十分诱人。 待一杯酒饮完，文进缓慢的开口道:“里正是否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 那个所谓的神医如果真的只是装神弄鬼，他大可赶出去就是，无需专门到这里请他们出面。 文进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林大正捏着酒杯的动作一顿，随后叹叹气，摆摆手，有些讪笑着捏了捏鼻子道:“鬼医真是好眼力。” “那神医的确不只是神棍那么简单，传闻他曾经是宫廷御厨，因得罪皇宫妃子所以被贬出宫。” 沈婉儿听完不解的开口道:“即是厨子，怎么会看病救人？” “这你就不懂了。”林大正笑说道，“但凡能在宫里待过的人，那个是没有点手段的。” “再说了，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也能学会一招半式。” “只是用这一招半式糊弄别人，才真是可恶。” 沈婉儿细想也对，回头看了眼鬼医文进，晓得他不愿意与宫里的人有牵扯，皱眉开口道:“文大夫，若是你不方便，我自己出面也可以。”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鬼医文进淡淡说着。 他只是不喜欢打交道，却也没做过杀人放火抢劫大不敬的事情。 谈不上不方便，只是不喜欢罢了。 “今日恐怕不行，等明日我陪你一道过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说其他，也是无用。 林大正深知鬼医文进的脾气，沈婉儿后面又是镇王爷，说到底这二人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很识趣的起身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二位。” “至于二位以后在牡丹村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就是。” 沈婉儿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摇摇头，若是神医一直留在这里，阻碍他做生意，他恐怕就不是这个说辞。 沈婉儿送林大正离开，回过头看看鬼医文进还是那种很奇怪的样子，忍不住疑惑的开口道:“文前辈，您是如何得知他有事瞒我们的？” 林大正说话谈不上天衣无缝，不过说辞却是没有纰漏，文进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有问题的？ 鬼医文进听完，很淡定的将最后一口酒喝完，抬眸看着沈婉儿的时候，漫不经心道:“是他的话提醒我了。” “什么话？” “能在牡丹村只手遮天，却不能被里正所干涉的人岂是泛泛之辈，那林大正是知道你后面有小王爷，而我这个鬼医的身份也不是平白得来的。” “他日就算真的得罪那个大人物，都有我们二人担着，就算倒霉，也到不了他林大正的身上。” 沈婉儿听着鬼医文进的话，才知道人心险恶，不管是哪个年代，聪明的脑袋，总是占便宜的。 想到这儿，沈婉儿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答应帮忙？” “是你答应帮忙的。”鬼医文进一翻白眼，努力帮沈婉儿回忆。 第343章 切磋 不过沈婉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连忙起身摆摆手道:“文大夫，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为了……” “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鬼医文进无奈的叹叹气，二壮与沈唤儿回去也有十几天时间，君烯衍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的意思，有些让人觉得奇怪。 如果说是以前，无论沈婉儿去什么地方，君烯衍一定会跟着。 这次，倒是淡定的很了。 “明天看看，到底是什么厉害人物。”鬼医文进若有所思的说着这句话，带着笑说完这句话，看的沈婉儿心里发毛。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婉儿被外头的敲门声吵醒，沈婉儿有很重的起床气，心里瞬间不好了。 不耐烦的走出屋子，从院墙看过去，看到林大正的时候，汗毛竖起。 皱眉披上外衣，清晨的牡丹村多了几分暖意。 沈婉儿打了个呵欠，勉强敷衍着林大正:“里正，你有什么事情嘛？”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林大正总觉得这个时辰，牡丹村的妇女们只怕已经在田里忙碌着。 没成想沈婉儿还没有睡醒。 不过这也不能怪沈婉儿，年轻有为，在城里有自己的医馆，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让沈家一步登天。 听说镇王府的小王爷君烯衍对沈婉儿十分宠溺，因着爱屋及乌的缘由，沈婉儿也颇得老王爷的喜爱。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婉儿才能被所有的人宠着，包括鬼医文进。 比起那个自卖自夸的江湖骗子，鬼医文进是有点名望的。 林大正努力了一辈子才能在牡丹村挺起胸膛做人，如今被一个江湖骗子踩在脚底下，怎么可能甘心。 昨夜惦记着鬼医文进答应的事情是一宿没睡，大清早的专门上门请人。 如今看到沈婉儿还没睡醒，倒是有些尴尬。 搓了搓手，鼻子通红，身上的青灰色长衫下摆有泥土的痕迹，不自在的开口道:“婉儿，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若是有空，帮我过去看看。” 沈婉儿此刻瞌睡醒了一大半，点点头，推开门只说让林大正在外面稍等。 她转身进屋的瞬间，鬼医文进从侧屋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看，身上有很重的艾蒿熏过的痕迹。 里正林大正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忍不住笑着询问道:“文大夫可是有什么讲究？” “这身上的艾蒿味道很重。” 鬼医文进不以为意，将袖口放到鼻子处闻了闻，看着林大正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那个神医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远。”林大正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坡，从这个山坡一直看过去，直到山路的尽头，拐过去走上半个时辰便到了神医的住处。 牡丹村的村民为了证明自己是最虔诚的，每日供奉不说，连年下开春打下的麦子都要请神医品尝。 林大正是不信这些的，不过村民人多，他也不好说什么，如今借着这件事情，正好将他赶走才是正道。 “我借了春虎家的黄牛，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鬼医文进听完没有说话，一张脸复杂的看看林大正，顿了顿准备开口的时候，沈婉儿从屋子里出来。 两个人看过去，沈婉儿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衫，外面披着褂子，多了几分肃穆。 看到他们两个人聊天沈婉儿一直没有出面，如今聊完，沈婉儿笑着看看二人道:“里正也应该还没有吃早饭。” “文大夫有个不好的习惯，无论什么要紧的事，一定要吃过早饭才行。” “民以食为天，你且稍等片刻。”说着转身进了厨房忙碌着，不到小半个时辰，沈婉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出来，又进去端了两碗白粥，配上野葱的小菜，滋味不错。 林大正本以为自己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不成想沈婉儿的手艺真心不错。 早就听说沈婉儿在镇上开了一家“食为天”的饭馆，以前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如今倒是想尝尝到底是什么样的手艺。 三个人吃了早饭，林大正去春虎家牵牛，沈婉儿则是准备着鬼医文进需要的东西，一进屋闻到浓浓的艾蒿味道。 沈婉儿不解，出了房门，看着坐在院子里悠闲喝茶的鬼医，忍不住开口道:“文大夫，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婉儿，以后我再告诉你。”鬼医有些神秘兮兮的说着，只字不提为何熏艾草的事情。 沈婉儿想起那日吃蚕豆的时候，他拿出一瓶东西，到现在沈婉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辣味呛鼻，可若是做菜，那种滋味也是十分不错的。 细细想来，若非自己的缘故，以他的身份断不会来到牡丹村。 更不会为寻常百姓治病，说是医者，到底有自己的骨气，不会随便为人治病。 那秦明有鬼医亲自治疗，沈婉儿不担心他的病情，况且跟在鬼医文进的身边久了，很多东西都是他教会自己的。 沈婉儿虽然疑惑，可若是鬼医不愿意说，她是绝对不会强求的。 沈婉儿的心里，是无条件的相信鬼医文进的。 想到这儿，沈婉儿用力的点点头，将药箱收拾好，林大正与春虎牵牛过来，三个人一同上车。 约摸着三四个时辰，沈婉儿才看见山顶上的一个小屋子。 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稀罕的，只是一直往上，隐约能闻到一股重重的艾草味，比鬼医文进身上的重了很多。 林大正与沈婉儿闲聊着，如今牡丹村的村民除了种田，还有给沈婉儿种的药材外，另外也有一部分不方便浇水的荒地专门种药。 林大正低价从村民的手里面买了草药，再拿到镇上去卖，来回折腾，也能赚不少钱，只是这几年来，夏日漫长，很多草药都受到影响。 再加上这个所谓的神医，那些开垦荒地的村民宁肯将东西拿到神医这边，也不愿意卖给林大正，不惜翻脸。 再者，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神医的事情，纷纷做了信徒，这地都荒废了不少，也没见他到底有什么能耐，不过这忽悠人的本事可是见长。 鬼医文进听到这儿，忍不住打断林大正的话。 文进似是不解，更多的是叹息:“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他没有为村民做出什么来，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信他？” 这但凡是有所求的村民，看到好处才会继续相信，按照林大正的意思，他没有为村民做过什么，那这些村民为什么还是选择相信鬼医？ 难不成其中有什么缘由？ “我也不知道。”林大正摇摇头道，“我只知道无论他能不能帮村民做成，他的信徒都是有增无减。” 说到这儿，林大正忍不住仰天长叹，倒是真的像关心村民的样子。 沈婉儿与鬼医听完忍不住面面相觑，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段时间不来牡丹村了，谁知道竟发生了那么多事。 很快一行人到了山顶，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可以看到整个牡丹村的风貌，林大正上前敲门。 院子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墨色长衫，旁边的葡萄藤上面放着几朵花。 沈婉儿觉得眼熟，一时没有想起，那人看见林大正，连神情都没有变一下，挥了挥袖子，从厨房跑出来一个小童，端着茶壶，茶香四溢。 “不知里正今天专门过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林大正冷笑着开口道，“只是牡丹村来了几位客人。” “鬼医文进你可否知道？” 林大正说完这句话，神医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皱眉看向门口，鬼医文进与沈婉儿一同进去。 鬼医似乎想要招呼小童将茶水端走，奈何找不到机会。 面色尴尬，被动的看看二人，起身作揖道:“在下邱少千，早就听说鬼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鬼医文进听着他拍马屁的话，连神情都不曾松懈半分。 如今他更加确定，这个男人只是有名无实的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罢了。 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宫里当过差，知道一点鸡毛蒜皮，所以跑到牡丹村来兴风作浪，真是可笑。 “还愣着干什么，看茶。”神医说完这句话，童子端着茶水，暗色的茶水，揭开盖子，那种味道说不出的好闻。 沈婉儿不经意的打量着四周，再看到那葡萄藤上面的花，心里终于明白。 那花是罂粟，可以使人产生幻觉，这也能容易的解释为什么那些村民得不到一丁点的好处，却还是选择相信。 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古代人，是怎么提炼出来的？ 正想着，三人已经拿起桌上的茶水，沈婉儿正准备喝，鬼医文进踩了踩她的脚，沈婉儿很快明白过来，将水杯放回到原位，缓缓开口道:“早就听说神医医术高超，今日正好得空，是否切磋一下？” 鬼医这种级别的人是不屑与他这种人切磋的，不过要想办法赶人，还是应该自己出面合适。 神医再有能耐，不过只是外来户，说到底林大正还是牡丹村的里正，有些事情还需他说了算。 神医邱少千打量着面前的女娃，良久笑了笑道:“您可是沈家的二小姐沈婉儿。” “早就听说二小姐医术了得，若是真的能为鄙人指点一二，是鄙人的福气。” 第344章 无用的把戏 沈婉儿连连摆手，被邱少千这样一说脸色发红。 她那里是什么神医，不过是有了师傅师娘，加上在现代社会中的鸡毛蒜皮，勉强成了女郎中。 药馆的事情有师傅师娘料理，还有秦父帮衬着，她这个甩手掌柜是当的越来越舒坦了。 想到这儿，起身作揖，没有挑衅的意思，还是刚才那种毕恭毕敬的神情:“那就请。” 沈婉儿离开的时候专门看过邱少千住的地方，偏僻，纵使有罂粟这种花，可到底是古代人，没有提炼出来之前也是没用的。 沈婉儿看的真真的，但凡人来客往的人家，邱少千都会让他们喝那碗茶，茶香四溢，隐藏了罂粟的味道，再者，这世道能有几个人知晓它真正的用处。 况且，这罂粟也是可以入药的药材，只是不知道邱少千是从什么地方拿到这个好东西的。 难不成是在皇宫？ 沈婉儿想到这儿后背忍不住一阵阵的发凉，皱眉看看不远处的邱少千，沉声道:“先生不必着急。” “听闻花庄路有个姓陈的住户，家里女儿少有癫痫症，虽然一直用药，却也是没什么效果。” “与其在这里为正常人看病，倒不如为她看看，一来算是为自己积福，二来也能显示医术如何？” “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沈婉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有自己的算盘，她很想看看，离开了这个地方，邱少千能有什么本事。 邱少千细想也知道沈婉儿不好惹，况且提炼东西也需要时间，他还需好好准备，才能应对这次的麻烦。 随即点了点头，应声道:“全凭沈小姐做主。” 沈婉儿咧开嘴一笑，准备转身的时候邱少千忍不住叫住沈婉儿，如今宫内他是进不去了，放眼整个牡丹村，那些个乡野村夫更是没有什么能耐。 邱少千心里明白，他有生之年是爬不进去了，可在那里头待的时间够久，心里有些舍不得。 况且镇王府也深得皇帝的信任，如此想来，只消知道皇帝的近况，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知道不合适，不过还是想请沈小姐帮个忙，他日宫内若有异样，烦请告知在下一声。” 沈婉儿闻言，有些不解的看看邱少千，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被赶出来的吗？怎么还惦记着宫里的事情。 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你可是有什么冤情？” 邱少千愣了愣，随后笑着摆摆手，低下头隐藏住自己的难堪:“怎么会。” “只是对沈小姐的事情略知一二，听说您与镇王爷的婚事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沈小姐吉人天相，必定能帮助镇王爷，皇上与我是旧主，且是天下明主，我今生无缘伺候皇上，劳烦沈小姐帮我打听，总归是尽一尽心意。” 沈婉儿听着他的肺腑之言，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婉儿委实谈不上那种光明磊落的人，一路听林大正说了些许，对邱少千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不过听着他一席话，倒有些感慨，那当年离开或许也是万不得已，他虽不是忠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沈婉儿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是林大正嘴里出来的那种人。 邱少千看看她一直不说话，以为自己有些唐突，连连作揖，就差下跪道歉:“是在下唐突。” “沈小姐莫怪，至于沈小姐所言，我必当尽力而为。” 沈婉儿回过神，看看邱少千的样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和林大正合作。 勉强点点头，与鬼医文进离开时，专门抄小道离开，就此与林大正分开。 一路上沈婉儿都在回想着邱少千说过的话，鬼医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沈婉儿的神情就知道不简单。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药馆能有稳定的药材，就最好不过。” “文大夫。”沈婉儿琢磨琢磨，若有所思的看看鬼医文进，将刚才二人所言告诉鬼医文进。 鬼医文进听完，忍不住一阵唏嘘，若是真如邱少千所言，他与旧主之事倒是真的有所蹊跷。 不过时隔多年，那皇宫内院有多少事情是巧合，他被人所害也罢，还是有心害牡丹村的村民也罢，这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与林大正的合作。 想到这儿，鬼医文进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且记得，他人之事与我无关，保不齐人家知道你与镇王爷的事情，专门设计圈套。” “想来你在京城也待过一些时日，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人？” 沈婉儿忍不住红了脸，点头只说是自己鲁莽，跟在鬼医后面再不说一句话。 十日之期很快到来，沈婉儿早就听说花庄路的二女儿陈豆秀小的时候上山砍柴，不小心遇上暴雨天。 淋了一场雨之后，整个人开始变得有些疯癫痴傻，陈家为她请了不少大夫，终究无用。 等沈婉儿与鬼医到了陈家门口，老远闻到一股很臭的味道，带着一点骚气，沈婉儿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口鼻。 陈父听说二人打赌的事情，一大清早准备了早饭，是新鲜的野韭菜与山菇做成的韭菜盒子，配上清淡的白菜汤，十分美味。 沈婉儿原本以为看到的会是跟传闻中的场面一样，找到一个铁链将陈豆秀拴在院子里，那场面想想都觉得渗人。 不过放眼整个陈家，除了刚才的味道有些刺鼻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等沈婉儿与鬼医吃完早饭，邱少千姗姗来迟。 后面跟着小童，细看小童的手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沈婉儿正想开口，陈二跑到陈父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父脸色骤变，说什么也不愿意治病。 沈婉儿不明白，堂堂鬼医出面治病，他们居然会拒绝。 难不成有心不愿让陈豆秀治病？ 沈婉儿胡思乱想着，看着陈父与陈二跑进内屋，片刻后，一位妇人一瘸一拐的进屋，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那股带有骚气的味道扑鼻。 沈婉儿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关着陈豆秀的地方有关。 皱眉跟了上去，一到门口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缩在角落里，脚上拴着铁链，屎尿堆了一地，看着十分恶心。 陈父正费力的抓住那个女子，那名妇人将仅有的一件外套披在女子的身上，忍不住掩面低声抽泣。 压低了嗓音带着哭腔道:“让人家回去吧。” “豆秀这个样子怎么好让人看。” 沈婉儿终于明白了，就算陈豆秀神志不清，也不能让外面的男人看过，这就和自己是黄花闺女，不能给人接生是一样的道理。 男女有别，况且要是让人知道陈豆秀的全身被男人看过，就算治好陈豆秀的病，这牡丹村村民的唾沫也足够淹死自己了。 犹豫了一下，推开屋子忍住要吐的冲动，沈婉儿笑说着开口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她的。” “若是不方便，今日赌约取消，我单独为她看病如何？” 陈父听到沈婉儿这样说，犹豫片刻之后重重的跪在地上，半百的年迈的男人，老泪纵横，头磕在地上，看着可怜极了。 “若是您能真的治好她，就是让我砸锅卖铁我也报答您的恩情。” 如果有办法，谁会眼睁睁的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锁住。 沈婉儿不由得感慨良多，与鬼医商量过后，最终决定用刘山杏的办法，用银线为陈豆秀治病。 只是这样一来，治好的几率就大大的少了很多。 邱少千看看沈婉儿的神情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命令小童打开药箱，一打开药箱，那种浓浓的艾草味再次传来。 沈婉儿虽然不解，到底没有说话，为了方便，专门将陈豆秀带到里间，不过小小的一件茅屋，除了一个炕，看不到多余的东西，陈豆秀缩在床上，带过脚链的地方看着有些渗人。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密密麻麻，看着惨不忍睹。 还好陈母提前替陈豆秀换好一件衣服，沈婉儿将银线绑在陈豆秀的胳膊上，开始检查情况。 不过两个时辰，外头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沈婉儿则是检查陈豆秀的身体情况，营养不良，加上长期没有见到阳光，整个人瘦弱不堪。 约摸着太阳西下，沈婉儿看见银线晃动了一下，微微皱眉，等出了外面，看见鬼医文进与邱少千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不似比赛，更像是比苦。 沈婉儿暗叫不好，跑到鬼医文进的身边，低声淡淡道:“文大夫，可是姑娘治不好了？” “你刚才进屋，不是都看到了？”文进连连摇头，这就算治好她的疯癫病情，与儿女情缘，她是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文进心里明白，这姑娘长年不见天日，那些药罐子已经吃坏了她的身体。 是药三分毒，就算他日治好，外头那些闲言碎语足够要了她的命。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尚不知所物，自然也就不会痛苦了。 “你该知道，就算我们治好她，以她的情况也活不了多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鬼医文进说着起身叹叹气，收了银线，转身离开。 第345章 暗探 沈婉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跟在鬼医的后面，赌约还没开始，沈婉儿就有了要退的心思。 况且这些年就算没有牡丹村的药材，就算费心，总归能找得到。 沈婉儿也没必要因为非要与林大正合作，伤害他人。 回想起陈豆秀的情况，加上鬼医所言，很快陈豆秀治不好的消息不胫而走。 沈婉儿气的不轻，大清早的站在院子里，看见门口好端端的不知道被谁撒了一泡尿，看着十分的讨厌。 沈婉儿再是好脾气也有些按捺不住，不由分说的准备骂人。 房门被人推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含情脉脉的看着沈婉儿，带着斗笠，沈婉儿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笑着一把扑进君烯衍的怀里:“什么时候过来的？” 让君烯衍送沈唤儿他们回去，足足有半月有余，如今他可算真的回来了。 君烯衍看着沈婉儿的眼睛眨巴着十分好看，笑着将女人搂紧，忍不住抱怨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你是不是又给我闯祸了？” 君烯衍担心沈婉儿在牡丹村受委屈，派了暗卫日夜监视沈婉儿的情况，听说她与邱少千打赌的事情，顾不得镇王府的事情，匆忙赶回牡丹村。 这有关于邱少千的传闻真的不少，传说他有断袖之癖，传说皇宫里很多人十分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传说邱少千有能让人欲仙欲死的手段。 不过虽是传闻，不过这外界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君烯衍担心邱少千将宫里的那些东西用到沈婉儿的身上。 身边只有一个鬼医文进，虽说也有暗卫保护着沈婉儿，他总觉得心里不太妥当。 非要亲自见过，确定沈婉儿没有什么事情才能真的放心。 沈婉儿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是知道打赌的事情，也不扭捏，将事情托盘而出，末了，沈婉儿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少千如果只是单纯的宫人，那会说出那种奇怪的话？ 君烯衍有些无奈的看看沈婉儿，搂着沈婉儿的胳膊，并排着坐在台阶上，语气低沉:“我也不清楚。” 沈婉儿听完忍不住笑出口，想着将脑子里面的东西说给君烯衍听，总归觉得不妥。 他是皇家子弟，在这个年代，他是最骄傲的血统，虽然说君烯衍与那些王宫子弟有很大的区别。 就算沈婉儿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去问，毕竟关于皇室的事还是少打听的好。 君烯衍看看沈婉儿脸上的表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不以为意的戳了戳沈婉儿的脑门，正色道:“你与邱少千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那个男人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起的。”君烯衍明白，能从宫内全身而退的人物又岂是好惹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邱少千既然知道沈婉儿的底细，还愿意与沈婉儿比，明显就是目的不纯。 君烯衍听说这件事情，私底下打听邱少千的事情，只是一无所获。 沈婉儿看着男人认真的脸，心里有些捉摸不透，皱眉不解的看看君烯衍:“到底什么背景？” 能让堂堂的镇王爷感觉到害怕的人物，到底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感觉得到，君烯衍有事瞒着自己？ 她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难缠女人，就像师傅师娘和鬼医他们也有事瞒着自己。 沈婉儿知道，无论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沈婉儿不会强问，相信他们是为了自己好。 可是沈婉儿感觉奇怪的是，君烯衍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君烯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抬眸，复杂的看看前方，鬼医从里面出来，手上可见血迹。 沈婉儿有些不解，正准备开口，鬼医文进走上前，径自走到君烯衍的面前:“小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君烯衍淡漠道，“听说鬼医研究了一处药方。” “是专门给宫廷御宴中的达官贵人提供的。” 沈婉儿想起鬼医那日给她的瓶瓶罐罐，犹豫了一下，皱眉淡淡道:“文大夫，我只当你医术高明，不成想对厨艺也有自己的见解。” “倒是让在下佩服了。” 说着给鬼医文进毕恭毕敬的作揖，鬼医文进看完则是爽朗一笑，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将刀随手扔在桌子上。 红色的葡萄取出果肉，里面混合着牛奶，再放上几颗蜜饯，藏到地窖下面，过一段时间出来喝，滋味刚刚好。 随后坐到君烯衍的旁边，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小王爷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世面。” “就算是大夫，也要吃饭，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挑食厉害，若是没有食欲，就更加没有胃口了。” 沈婉儿听着鬼医文进矫情的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堂堂的鬼医，外界传闻很有名气的传说中的鬼医，若是让人听到这些话，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子。 “文大夫，您可别矫情了。”沈婉儿最终按捺不住，忍不住调侃着说完。 君烯衍与文进面面相觑，随后笑出口，末了，招呼着沈婉儿起身，抬头看看不远处升起的太阳。 沉声道，“那陈豆秀的病无论如何也要治，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陪我去看看邱少千是什么人物。” 就算是君烯衍，也只是听说过邱少千的存在，从未见过。 如今只要是与沈婉儿有关的人或物，君烯衍都要看看。 文进明白君烯衍的顾虑，点点头开口道:“正好看看，说不准小王爷能有所收获。” 君烯衍苦笑着摸了摸沈婉儿的秀发，有些苦涩的摇摇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沈婉儿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沈婉儿的事情。 只有君烯衍知道，认识沈婉儿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无论好坏，他从未想过怀疑，所以会保护好沈婉儿。 等吃过早饭，三个人顺着那条小路一直往上走，约摸着四个时辰左右，沈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回头看看底下的牡丹村，仔细闻，可以闻到艾草味。 沈婉儿不解，为什么每次去见邱少千的时候，鬼医文进都要熏艾草。 不过想归想，沈婉儿到底没有询问，君烯衍走近，手放在沈婉儿的肩膀上，低声在耳边道:“听说那张家的人找你的麻烦了？” 沈婉儿听完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张家压根不算麻烦，他们只是找刘山杏的麻烦，得亏生了儿子，万一生的是女儿，只怕比现在更加悲惨。 半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是我自己没有想明白。” “我总觉得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如同你一般，与我相濡以沫，不会给我丝毫的为难，是我多想了。” 沈婉儿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感慨，听着人心里十分的酸涩。 君烯衍皱眉，下意识的从后面抱住沈婉儿，鬼医并未回头，一直往前走，明显是给二人空间。 沈婉儿额头上的汗还没有擦干净，睫毛翘起，不算特别的精致，可那种气质很难让人忽视。 那个大家闺秀能做出替人接生，又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话，再不济，还有如果娶妾便与他和离这种大不敬的话。 这个女人短短的几年光景，让沈家飞黄腾达，让生意蒸蒸日上，让皇上为她青睐有加，种种都让君烯衍觉得这个女人太过于神奇。 她小小的身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让人看不透的能力。 沈婉儿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尴尬的咳嗽着，推开君烯衍的时候，脸色微微泛红:“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母后知道你替人接生的事情了。”君烯衍揉了揉沈婉儿的脑袋，宠溺的说着，就算他能接受，从小接受三纲五常伦理的镇王妃不见得能够接受。 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沈婉儿是与所有人挑战。 沈婉儿闻言，脸色有些难堪，被动的看看君烯衍，咬咬牙，有些委屈的看着君烯衍:“王妃是不是生气了？” 这些日子，没有了苏善柔挑拨离间，他们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点，没想到又出意外了。 这柳婉茹本就不待见自己，若是听信谗言，对自己误会加深，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和二人的关系。 虽说沈婉儿是皇上御赐的婚事，不过还是让她接受自己最好。 君烯衍对她足够好，所以她也不想让君烯衍有后顾之忧。 君烯衍看着沈婉儿一脸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口，这沈婉儿他是没办法了，没想到对王妃这么尊敬。 随后一笑道:“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作为我的准王妃，有些事情不能做。” 单是沈婉儿在牡丹村的这段日子，有多少关于沈婉儿的消息传到京城，君烯衍怎么会不知道沈婉儿身后有暗探，只是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沈婉儿再次翻了翻白眼，正准备开口，听见鬼医文进叫着他们，沈婉儿握住君烯衍的手，往上爬。 差不多快到茅草屋的地方，沈婉儿看见了那个小童。 第346章 王炸 沈婉儿清楚的记得上次的茶就是他端上来的，虽然与小童没有接触，可沈婉儿觉得不简单。 还有，那日在陈家的时候，小童手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婉儿想了想，忍不住招呼着小童道:“请问……” “沈姑娘若是有事，请自行见我师傅就是。”小童直截了当的拒绝沈婉儿的话，明明看着像小孩子，可是那个声音听着像大人。 不出意外，在场的三个人同时愣住。 鬼医没有说话，越发觉得邱少千身上的迷雾重重。 等三个人到了茅草屋旁，老远看见邱少千捣弄着什么，邱少千听见动静，下意识的将手里的东西藏了起来，只是没什么用，已经被他们看到。 邱少千在看到君烯衍的时候，忍不住愣住:“小王爷？” 说完重重的跪在地上，给君烯衍磕头问安，十分奇怪。 沈婉儿看着他的神情感觉有些奇怪，就像那天说起皇上的时候，邱少千一脸紧张的样子，让人觉得奇怪。 “起来吧。”君烯衍只是一闪而过惊诧，淡定的看看邱少千，冷笑道，“如今你不必拜我。” “我只是……” “小王爷言重了。”邱少千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惶恐不安。 且不说他当年如何顺利脱身，当年他离宫本就是有违常伦的。 君烯衍听完也不强求，淡淡道:“今日我们见你，是有事问你。” “你在牡丹村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邱少千闻言，这才缓缓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看君烯衍不敢欺骗君烯衍，将实话告诉君烯衍。 原来后山有片松树林，因为一直有鬼怪的传闻，牡丹村的村民很少过去，而他机缘巧合下在里面找到了一种可以使人迷幻的药材，就是葡萄树上面晒着的花。 邱少千不知道这花到底是什么，只是通过专用的办法提取出来，就能让牡丹村的村民无条件的信任。 如果不是有林大正捣乱，说不准他现在已经取代了林大正的位置。 沈婉儿倒没想到后面的故事竟然会这么没有意思。 舔了舔嘴唇，沉默半晌道:“那你是否真的懂医？” 邱少千听完忍不住苦笑，摇摇头道:“只是皮毛而已。” “若是我真的能够救人，那陈豆秀的事情一定尽心尽力，不光是为了比赛，也是为了我。” 沈婉儿听这句话很有道理，点点头，附和着开口道:“你不知道那东西的用处，就敢给别人用，不怕出人命？” “不会。”邱少千淡淡道，“我会提前给小厮实验。” “他若无碍，那些村民也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沈婉儿想起小童手背上的伤，现在是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小童不愿多谈，只是不知道邱少千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能让小童无条件的让他为所欲为。 随后想起邱少千是在茶水中将那东西混合进去，犹豫了一下，皱眉道:“你是利用茶水控制药量？” 邱少千点点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沈婉儿这下总算明白了，怪不得邱少千一直做的滴水不漏，就这智商，在皇宫里面可是王炸级别的存在。 君烯衍沉默良久，起身看着邱少千道:“你起来吧。” “今日我是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小王爷请说。”邱少千毕恭毕敬，哪里还有神医的傲气。 君烯衍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打赌之事，到此为止。”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寻一份差事，保你衣食无忧。” 邱少千的事情无论谁对谁错，他都不能留在这个地方。 虽说那药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不过牡丹村的村民用了这么长时间，保不齐对身体有伤害。 他私自用药的事情君烯衍也不愿意打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沈婉儿。 邱少千闻言，重重的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听见砰的一声，鲜红色的液体缓缓流下，沈婉儿倒没想到邱少千会这么决绝，以为邱少千是不同意，不成想他只是叩头，完了只说让君烯衍安排。 君烯衍也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 沈婉儿与鬼医文进出去的时候，君烯衍站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脸看着特别奇怪。 鬼医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示意她安慰君烯衍，说是下山去买点羊肉，晚上让沈婉儿弄点羊肉吃。 沈婉儿点点头，走到君烯衍的身边，看着男人脸色不怎么好看，皱眉叹叹气道:“怎么回事？” “其实我在牡丹村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又不是长待，你无需为了我，专门让他离开的。” 沈婉儿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君烯衍的意思，那个男人除了自己，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态度。 当初那个女人缠着君烯衍的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帝王之家，向来薄情。 君烯衍仅有的一点点的温柔，都给了自己。 君烯衍摇摇头，将沈婉儿搂在怀里，她身上是淡淡的草药味，说不出的好闻，良久，沉思道:“我不单单是为了你。” “虽然不知道那个药到底会有什么症状，不过是药三分毒，终究不妥。” 沈婉儿听着君烯衍的话，忍不住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 无论邱少千是否有意，这件事就是他的错。 等回到家，沈婉儿将饭菜做好，看见君烯衍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他是为邱少千的事情郁闷。 有些无奈的走过去，正要说话，房门上不知道被谁扔进来一样东西，砸在房门上，味道难闻。 沈婉儿走近才发现是淤泥，里头还加着尿味，就算是再好的脾气，沈婉儿这下忍不住了，直接开骂。 君烯衍听着女人的话，嘴角狠狠地抽搐着，皱眉走上前，抓住沈婉儿的手，示意她不能这么粗鲁。 好歹以后是镇王府的当家王妃，若是让外头的人听到，只怕这个女人身上的传奇会多上几个。 “小孩子的把戏，你何苦跟他们置气。” “你懂什么。”沈婉儿气的不轻，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这好端端的，不是她不愿意治病，是陈家人不愿意治疗。 再者说了，鬼医文进说的对，与男女情缘无缘，就算真的治好陈豆秀的病，她也是无依无靠。 左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陈豆秀是真的很可怜。”沈婉儿说着忍不住仰天长叹。 那个女子恐怕不见天日多年，文进虽说也给自己面子，不过断不会给平常人治病，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明的事情本就是给他面子。 那陈豆秀只是一场赌注，救与不救，全凭鬼医文进的心情。 沈婉儿从不觉得鬼医文进有什么大的抱负，他是骄傲的。 君烯衍看到沈婉儿这个样子，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沈婉儿的脑袋，犹豫了一下，叹叹气道:“你如果真的想救她的性命，只要你说，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 君烯衍以为沈婉儿是对自己的医术不放心，放眼京城，有多少名医，再不济还有宫里的太医，只要沈婉儿需要，他可以给她所有的一切。 沈婉儿听着有些感动的看看君烯衍，忍不住一把抱住君烯衍，不由得道谢:“真的谢谢你。”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堂堂的镇王府君烯衍完整的在乎。 君烯衍哭笑不得，看着抱着自己不松手的沈婉儿，忍不住哑然失笑。 林大正很快知道邱少千离开的消息，听说之前见过沈婉儿，最重要的是还有君烯衍，以为是君烯衍的原因，邱少千才会选择离开，事实也是如此。 自此，张婶在村子里看见沈婉儿都会绕着走，不用想那天带过去的东西都进了这个老巫婆的手里。 沈婉儿有些无奈，不过刘山杏一直没有找上门，沈婉儿多少有点欣慰。 朱秀秀也开始按时吃药，按时看病，几日过后，朱秀秀的脖子明显恢复很多。 沈婉儿看着黑子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朱秀秀看，朱秀秀脖子上带有特殊的草药味，一直没有说话。 他坐在炕上，过了一会儿，取出一些碎小银子递给沈婉儿，千恩万谢也要跟沈婉儿一点钱，说是心意。 沈婉儿明白，黑子是有骨气的，也不扭捏，点头接过朱秀秀手里的碎银子，几人起身，听见外头有什么动静，沈婉儿走出去看见胡月月带着大壮和二壮进了院子。 胡月月听说沈婉儿替人接生的事情，心里有些担心，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名节重要。 如今看看沈婉儿没有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二壮扑进沈婉儿的怀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婉儿姐，你什么时候回去？” “城里快举办花灯了，阿娘不肯带我们去。” 沈婉儿忍不住笑笑，算起来她已经在牡丹村呆了小半个月，那邱少千离开，与林大正的合作也没有问题。 她的身体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此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鬼医文进与师父他们商量的事情沈婉儿心里一直没有底，如今骤然提起，他们也不一定会全盘告知，有些事，还是要与他们商量。 胡月月看她一直发呆，皱了皱眉:“你不愿意回去？” 第347章 离开 沈婉儿回过神不住的摇摇头道:“怎么会，只是二壮他们回来一趟，还是住几天回去。” “文大夫手里也有一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胡月月一听沈婉儿的说辞，眼睛看向鬼医文进的方向最终没有说话。 到底人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天才鬼医，又给沈婉儿传授这等医术，若是真有什么事，等几天也无妨。 想到这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等几日。” “不过你进来，我有几件事问问你。”说完进屋，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看胡月月，跟着进了屋。 桌上放着还没收拾好的草药，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混合着打场的草的味道，说不清的奇怪。 沈婉儿鲜少看到胡月月脸色这么奇怪，皱了皱眉，安抚着胡月月的情绪:“娘，怎么了？” “那李秋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沈唤儿回到城里上，曾与她说起过这件事情。 胡月月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起沈大，总归心里觉得有点不平衡。 况且，她现在作为沈家主母，纵使与沈大分开，还有孩子的情面，若是让外头的那些人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只怕要添堵。 况且，镇王府也是皇亲国戚，那一个替人接生的事情尚且传的沸沸扬扬，若是沈大与李秋蝶的事情真有什么问题，丢脸的还是他们沈家人。 虽然鬼医文进对沈婉儿不错，君烯衍又是沈婉儿的名义上的夫君，就算知道沈家的事情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到底是外人，有些话不方便让他们知道。 沈婉儿一听胡月月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堪。 咽了咽口水，扶着胡月月坐下，有些试探的询问道:“唤儿都告诉你了？” 胡月月脸色凝重，直接一拍桌子，疾言厉色道:“那李秋蝶的事情你们不要掺和，你爹如今是鬼迷心窍，端端不会相信你们的一些话。” “与其伤了仅有的父女情分，倒不如装作不知。” 沈婉儿心里很明白，胡月月怎么会不在乎，只是作为沈家主母，这肚量是绝对不能小的。 如此想来，不免有些佩服胡月月。 颇有些感慨的叹叹气，沉默半晌道:“若是那李秋蝶与人通奸，娘你也觉得我们该瞒着？” 胡月月听完，不由得骇然，脸色难堪，急忙起身捂住沈婉儿的嘴巴，直接站起身，一脸惊恐。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婉儿无论你们多恨她，都不能污蔑人家的清白。” 虽然也不怎么喜欢李秋蝶，可是有关人家的名誉。 况且，沈大如今身份不比从前，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李秋蝶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沈家的脸面真的是丢尽了，怕是没多久也会传回村里的。 沈婉儿汗颜，无奈的看看胡月月道:“娘，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之前我去皇后那里的时候，那李秋蝶在秦明那里开过几次药方，秦明当时留了一个心眼，专门给她把脉看过一趟。” “那李秋蝶的月份不对，还有……” “叩——”二人的对话被迫终止，沈婉儿与胡月月看过去，沈唤儿不知何时也跟到乡下。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沈婉儿商量，眼睛连看都不敢看胡月月一眼，径自出了外面，沈婉儿觉得有些奇怪。 这回了一趟镇上，怎么感觉怪怪的？ 胡月月则是坐在炕上不住的叹气，二壮想要跟上却被胡月月拉住，摇摇头道“你还是消停一点。” 二壮不言，乖巧听话的点点头。 屋外，沈唤儿一直在前面走着，沈婉儿也不好叫她，只是看沈唤儿的背影，感觉心事重重。 沈婉儿不明白，沈唤儿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 两个人走了很远，沈唤儿也没停下的意思，沈婉儿看看不远处，不少村民开始往回走，沈婉儿挑了挑眉，上前抓住沈唤儿的手:“大姐姐，到底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沈唤儿微微苦涩着说着，脸色蜡白，整个人看着很奇怪，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就是想问问你，秦明的腿伤是否无药可救？” 以前秦明虽说疏远，可远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秦明的拒绝清楚明了，沈唤儿不明白，她什么时候惹到秦明了？ 加上沈婉儿让鬼医文进照顾秦明的身体，沈唤儿心里是更加七上八下的。 虽然说胡月月不反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到现在为止，秦家也没有什么明了的态度，她骤然询问，总归不太妥当。 沈婉儿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不对劲，皱眉道:“你与秦明怎么了？” 沈唤儿摇摇头，脸上的苦涩愈加明显:“他不曾对我怎么样。” “只是他现在越来越不愿意见我，婉儿，我该怎么办？” 沈婉儿听着沈唤儿的话，更加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秦明怎么会态度变了，难不成鬼医文进跟他说了什么？ 不过细想也不对劲，他不是爱管别人闲事的人，如今说出这话，里头必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沈婉儿看他这个样子，只说让沈唤儿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等他问清楚再说。 当晚，一家人热闹的坐在院子里，沈婉儿兴致很高，专门去厨房弄了几道野味，再加上做了韭菜饺子，再加上一道鸳鸯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唤儿始终闷闷不乐，胡月月大概猜得到与秦明有关，心里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随便吃了几口起身。 二壮与大壮在不远处的溪水里面玩闹着，沈婉儿让君烯衍看着点他们，君烯衍点点头，起身离开。 如此一来，桌边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沈婉儿忍不住开口道:“文大夫，秦明最近可有异常？” “还有……他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唤儿听着一脸紧张的看看鬼医文进，害怕他会说出什么。 那秦明无权无势，又是顶有骄傲的，若是身体残缺，必定不愿意拖累沈唤儿，这沈唤儿一门心思都在秦明的身上，这了了无期的等待，任谁也没有耐性。 沈婉儿不算是要打击沈唤儿的意思，也明白她情根深种，断不会因为秦明有什么问题离开他。 所以沈婉儿开门见山，当着沈唤儿的面说清楚。 鬼医文进看看二人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你放心，秦明只是身体虚弱，并无大碍。难不成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怎么会。”沈婉儿连连摆手，讪笑着摇摇头，若是鬼医文进没有法子，放眼过去，也无人能够治好秦明的腿伤。 如此说来，秦明突然疏远沈唤儿到底为了什么？ 沈婉儿是急性子，第二天便匆匆赶到秦明那处。 此时，他正坐在木椅上，脸色凝重，屋子里的草药味很重，一向警觉的秦明连沈婉儿何时出现都没有察觉。 只是安静的坐着，沈婉儿走上前坐在秦明的对面，他回过神看见沈婉儿愣了愣，好半晌才回过神。 脸色苍白，有些勉强的看着沈婉儿道:“沈大夫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说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沈婉儿皱眉，看秦明的神情，似乎是隐瞒着什么，沈婉儿不是那种很关心别人的人的事情，不过事关沈唤儿，还是要问清楚的。 秦明苦涩的摇摇头:“劳烦你告诉唤儿一声，以后若是无事，不必专门过来见我，等过几日，我便搬走。” 沈婉儿一听，当时就怒了，当初师傅推荐秦明，他举目无亲，是她将他们收留在这里，不愁吃住还学习医术。 如今秦明短短几句话就要离开，未免有些不妥。 不过沈婉儿现在关心的不是秦明离开，而是他为什么离开？ “秦明，你且与我讲清楚。”沈婉儿皱眉，语气更是冷了几分，“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秦父与胡月月见过面，沈家是同意他们的事情，只是不愿强迫秦明，愿意一直给他机会。 可如今，秦明骤然提起离开的时候，未免让人觉得奇怪。 秦明不言，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沈婉儿还想问什么，秦父走了进来，看看沈婉儿，脸色凝重，随后陪笑着作揖道:“你还是回去吧。” “秦先生，您这……” “婉儿。”后面传来君烯衍的声音，沈婉儿转过头看见君烯衍凝重的神情，他很少会对自己这个样子，沈婉儿缄口不言，点点头，出了外头。 君烯衍跟在沈婉儿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沈婉儿看看不远处的景色，叹叹气，脸色有些难堪，沉声道:“医馆这边是不是出事了？” 昨日还在考虑回城的事情，如今借着沈唤儿的事情，倒是不用回去了。 沈婉儿不知道她离开的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秦明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她决计是不答应的。 君烯衍听着沈婉儿的话走上前道:“没什么事情。” “秦家人若是想走，你就随了他们的意思。” 沈婉儿一听这话，转过头不由得愣住，那沈唤儿对秦明是什么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如今说出这话，让沈婉儿心里很是不痛快。 黑色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君烯衍，末了，冷笑一声道:“他们秦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医馆是客栈？” 第348章 凸起的血管 秦明有些窘迫，被动的站在原地，君烯衍试图安抚沈婉儿的情绪，只是没什么作用。 发火的沈婉儿一定要找到原因，才能罢休。 三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鬼医文进进来，沈婉儿回过神，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点。 鬼医文进大概也听了不少，笑着打了圆场，沉声道:“秦明是同我一起离开，牡丹村那边的药材已经没有问题，我该回去一趟。” “秦明如今是我的病人，我想着带他去泡一段时间的温泉，对他的腿疾是有好处的。” 沈婉儿闻言，脸色更加冷漠，冷哼一声道:“恐怕人家不需要。” “好了。”君烯衍握住沈婉儿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这女人难缠起来怎么没完没了。 君烯衍给鬼医文进使了使眼色，秦明跟着鬼医文进的后面，脸色苍白，随时都能昏厥一般。 镇上很是热闹，鬼医文进靠在旁边的木桩上，叫卖的小贩来往行走，鬼医文进沉默半晌，最终是开口道:“你与沈唤儿到底怎么了？” 那沈唤儿鬼医是了解的，单纯无害，虽然不似沈婉儿这般厉害，不过论模样，背景，可是比秦家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况且若非看在沈唤儿的面子上，沈家也不会给他诸多好处，鬼医文进不明白了，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这时不时给沈唤儿一点甜头，完了又跟人家闹着分开，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秦明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一个大男人神情落寞，语气哽咽:“我的腿是治不好了，唤儿是个好女孩，我不能耽误她的一辈子。” 秦明说着低着头，鬼医文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末了，叹叹气上前拍着秦明的肩膀:“我说过，你的腿伤不会有问题。你我认识数月，难道我会骗你？” 秦明摇摇头，犹豫半晌才将自己的情况告知鬼医文进，起初吃着原来的配方，虽然没有根治，不过也还可以。 可是这段时间不知怎的，秦明的腿疼越来越明显，甚至于腿上的血管凸起，像是一条条被扯断的蚯蚓，十分恶心。 他疼的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却又不能告诉他们这些实话。 眼看着沈唤儿对他情根深种，秦明才想着离开，只有离开，才能断了她的念想。 秦明早就知道沈婉儿是难缠的主，也不愿意隐瞒，只说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所以要离开。 承蒙沈家关照，秦明一家的生活才有所改变，有无以为报，最后的时候，只能不给沈家添麻烦了。 沈唤儿那样善良的女子，还有沈婉儿帮衬着她，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如意郎君，总好过在自己的身上浪费时间。 鬼医文进闻言，脸色有些骇然，走上前揭开秦明的裤腿。 果然如他所说，腿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凸起的血管，看着十分渗人，鬼医文进皱眉，手搭在秦明的脉搏上，沉声道:“你得跟我走一趟。” 这次就算秦明不自己提起来，文进也要带他离开一趟。 这秦明原来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是药三分毒，到底伤了他的皮肉，这整日泡在药罐子里面，加上鲜少出去活动，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明一听愣了愣，有些试探着开口道:“文大夫，我可还有治好的机会？” “当然有。”鬼医文进点点头，有些神秘的笑笑。 这医术博大精深，总归能找到秦明的病症缘由。 不过细想秦明的良苦用心，鬼医文进对秦明不免有些敬佩，到这个时候还在考虑沈唤儿，也算是正人君子。 那沈唤儿一门心思都在秦明的身上，不嫌弃，不离不弃，也是一名忠贞女子。 若是二人最后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任谁都会有些舍不得。 “你腿伤的事情不必告诉沈家人，这几日等我处理完牡丹村的事情，便一同带你离开。” 秦明闻言点点头，再不说一句话。 当天下午，沈婉儿与君烯衍回到京城，胡月月赶在他们前面到了沈家。 一进屋就看见沈大坐在堂屋，脸色凝重，看见沈婉儿忍不住起身，手里拿着一张药方，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明的那张。 沈婉儿虽然不喜沈大，与他关系也是不怎么好。 可当真的看到沈大脸色凝重，复杂的表情，沈婉儿还是于心不忍。 那都是李秋蝶的错，与沈大无关。 “婉儿，你回来啦。”沈大开口说着，有些纠结要怎么把药方的事情告诉沈婉儿。 那李秋蝶可是当年他心甘情愿要的小妾，不要妻子儿女也要小妾的人是他。 如今沈家在城里有皇帝钦点的婚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外人若是看到这张药方肯定会嘲笑自己的，所以，沈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沈婉儿看看。 木门推开，一股热气吹了进来，胡月月领着大壮和二壮进来，看见沈大在房间，眼底有些吃惊，不过看到他手里的药方，大概明白过来。 招呼着二壮与大壮进了里屋，又差小厮给沈大沏茶，沈大将药方递给沈婉儿，有些尴尬:“听说前几日你回了一趟牡丹村，我有事问你，一直寻不到机会，如今你回来，就帮我看看。” 沈婉儿听完，并没有接过药方，只是定定的看着沈大，浅红色的襦裙上面落了不少灰，她一直待在牡丹村，身上都是草药味:“爹，您信我吗？” 沈婉儿猜不透，沈大到底执着于什么。 若是不信，她也就无需告诉沈大听到的闲言碎语，更加没有必要告诉沈大事情的真相。 这个年代很看重女子的节操，没有与沈大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后来怀的孩子也不是沈大的，可这些话，他若是不信，自己说也是无用。 如今二人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点，沈婉儿不愿意因为一个药方，伤了两个人的和气，不值。 沈大不解的看看沈婉儿，最终叹叹道:“你就告诉我实话，那秦明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李秋蝶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爹您这何必着急。”沈婉儿笑了笑:道:“怀胎十月，总有瓜熟蒂落的一日。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我有的是办法查出真相。” 沈大听到这儿脸色白了几分，没有说话，摇晃着起身，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他再没有说话，只是踉跄着离开。 沈婉儿咋舌，沉默半晌，忍不住回头看看胡月月道:“娘，这件事你怎么看？” 那胡月月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到底也没有害人的心思。 再者说了，沈大当初离开不就是因为李秋蝶。 最近一段时间来，胡月月从未想过找李秋蝶的麻烦，那日到牡丹村也只是询问，并未伤害。 沈婉儿心里明白，这种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有所谓的三从四德，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今那李秋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沈家的，等到瓜熟蒂落，一个滴血验亲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到时，胡月月又会是什么态度？ 胡月月听完，良久都没有说话，复杂的看看沈婉儿一眼，随后摆摆手道:“看看你爹是什么意思。” “若是他愿意回来……”胡月月说道这儿停了停，看沈婉儿的脸色没有什么不同，这才继续开口道，“说到底他是沈家的男主人，是你们四个孩子的爹。” 后面的话不用胡月月说沈婉儿大概也明白，听完心里有些怅然。 她倒不知该不该赞同胡月月的这种观念，不过加上秦明离开的事情，沈婉儿整个人心情不好。 与胡月月闲聊完，准备去医馆看看师傅师娘，只是刚派小厮去找车，师傅师娘已经快到沈家门口。 沈婉儿不在的这段日子，王氏也会去医馆帮衬着，毕竟一直都在周大夫身边基本的活计还是会的。 看见沈婉儿忍不住一喜，走了过来道:“这几日如何？” “鬼医不都飞鸽传书告诉你了。”沈婉儿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那鬼医文进与师父关系不错，当时他们二人谈话的内容沈婉儿只知道只言片语。 那鬼医跟着自己回了牡丹村，虽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与医馆这边的书信却没断过。 师父听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打量了沈婉儿一眼，只是点点头，说是要给沈婉儿把把脉。 沈婉儿虽然不解，可还是按照师父的意思。 过了侧厅，婢女端着茶水陆陆续续的进屋，师父的脸色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沈婉儿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很是忐忑，忍不住开口道:“难不成我的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 沈婉儿不明白，那日离开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个样子。 她也是大夫明白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可让他们这样一弄，平白的心里觉得有些忐忑了。 师父闻言，笑着摇摇头，看着沈婉儿道:“那牡丹村的确不错。” “毕竟是乡下，到底能修身养性，肯定不错。”王氏也是附和着开口道，“不过听说文大夫要带秦明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沈婉儿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再次难堪。 第349章 救她一命 周大夫自知失言，有些尴尬的看看沈婉儿，沈婉儿不知，鬼医文进已经与周氏夫妇告别。 可能是担心沈婉儿会找秦明的麻烦，文大夫并未带秦明到沈家与众人告别。 沈婉儿挑了挑眉，语气晦暗不明:“他秦明以后与我沈家毫无相干。” 一想到沈唤儿为了这个男人，这些年付出那么多，没想到被这个男人一句话否定，不分青红皂白离开，实属渣男中的渣男，没什么作用。 况且，沈唤儿一门心思都在秦明的身上，甚至于私定终身，放眼望去，谁不知道沈唤儿与秦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今秦明骤然离开，甚至于不给沈唤儿一个解释，实属没什么担当。 沈婉儿仅有的一丁点同情心变成了厌恶，周大夫提起秦明，沈婉儿碍于身份并没有翻脸，不过言语已经是不耐烦。 周大夫见状也知道秦明是触及到沈婉儿的底线，笑着转移话题。 三日之后，沈婉儿去食为天收账的时候竟然会撞上邱少千。 他低着头，桌上放着一盘羊杂碎，并未注意到后面的沈婉儿。 食为天的账房先生很快将这个月的收账账本拿到里间，沈婉儿本想跟邱少千打个招呼，后来觉得没有必要。 掀开帘子，搓了搓手坐在椅子上，账房先生将账本交给沈婉儿一一过目，进出支出，十分明显。 等盘完账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沈婉儿将账本合上，芸儿将茶水放到桌子上，账房先生起身微微作揖道:“沈老板，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沈婉儿点点头，看着账房先生离开的时候，侧眼看见邱少千，忍不住站起身，他什么时候离开的牡丹村？ 这样一想，沈婉儿径自走向邱少千的方向，他将一块碎银子放到桌子上，转过头就撞上沈婉儿。 邱少千早就知道这是沈婉儿的酒楼，价格亲民，味道美味，一直有所耳闻，如今真的品尝过，到底觉得百闻不如一见，菜品种类丰富，味道更是不错。 看见沈婉儿有些尴尬，起身道:“沈小姐。” “今日的这顿饭我请了。”沈婉儿笑着将碎银子塞给邱少千，邱少千也不扭捏，点点头接过。 桌上放着一个包袱，就算被特殊的味道掩盖着也压不住它里面有罂粟的味道，沈婉儿忍不住皱眉，冷眼看着邱少千:“方便吗？” “什么？” “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沈婉儿复杂的看看邱少千，沉声说着。 毕竟相识一场，邱少千不知道罂粟的功能，只是用它致幻，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提取。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的纯度不低，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可没到善恶不分的地步，若是真的受到影响，那到时候必定会影响别人，说不准还会影响到君烯衍。 况且，这个东西本就是害人的东西，沈婉儿以为他以后不会用这种手段，没想到是变本加厉了。 如果在市面上大量的售卖，肯定会出现问题的。 沈婉儿没有舍己为人的那种想法，只是与邱少千认识一场，况且，邱少千也是奇人一枚，对皇家是万分的尊敬，这种人因为这种事出了问题，有些可惜。 所以，沈婉儿有些隐晦的告诉邱少千，以后不要用罂粟提炼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有损身体。 邱少千听完有些苦笑着摇摇头道:“我知道它对人的身体有所伤害。” 沈婉儿一听，不由得骇然，大吃一惊的看着邱少千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提炼出来？” “沈小姐多虑了。”邱少千摇摇头道，“这个东西虽然能使人致幻，不过也是治病良药。” “我这个半吊子大夫拿着也是无用，只能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而你与我不同，我能害人，你能救人。” 说着将包袱递给沈婉儿，沈婉儿听完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神情复杂的接过邱少千手里的东西，还想问些什么，邱少千已经离开。 沈婉儿心里的疑惑不由得更甚，不明白邱少千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二去被耽误了不少时间，沈家派人找到沈婉儿的时候，她正坐在食为天后院。 低着头不知道沉思什么，小厮小心跑到沈婉儿的身边，手拍了拍沈婉儿，她才回过神，眼神澄澈，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何事？” “沈小姐，您该回去吃晚饭了。”小厮毕恭毕敬的说着，沈婉儿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不过感觉不到任何的困意，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跟着小厮除了后院门，坐上牛车，整个人昏昏欲睡。 待到了沈家，沈婉儿整个人似是虚脱，明明睁着眼睛，可不知道怎么的，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 沈婉儿猜不透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自己把脉也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小厮将牛车拴在木桩上，转过头准备叫醒沈婉儿，女人竟然直挺挺的从牛车上昏倒，这可吓坏了所有人。 周大夫听说沈婉儿出事，当晚便赶了回来，替沈婉儿把脉抓药，愣是折腾的一宿没有睡。 沈大听说沈婉儿出事的消息，也是赶到沈家。 沈唤儿本来还因为秦明离开的事情有些伤感，如今看着自家姐妹昏迷不醒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上伤感。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家人坐在堂屋，大壮和二壮站在胡月月的身边，并未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沈唤儿端了热茶给二老，沈大的脸色始终不怎么好看，沉默半晌，缓缓道:“可是什么顽疾？” “听说江南一道有传染病肆行，难不成婉儿是传染上顽疾？” 胡月月闻言皱了皱眉，也没看沈大，嘬一口热茶，拍了拍二壮昏昏欲睡的脸，一脸慈爱道:“你与大壮早点回去歇着，明日还要早起去学堂。” 二壮一听说沈婉儿生病，刚睡下，就急忙起身，说什么也要去看看沈婉儿是什么情况。 在二壮的心里，如果没有沈婉儿，他们沈家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二壮是非常尊敬沈婉儿的，如今听说沈婉儿生病，无论如何也要守在沈婉儿的身边。 姐弟情深，倒是让沈大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亲近的，那李秋蝶好不容易怀孕就被传出不是自己孩子的传闻。 沈大一腔热血被水浇的透心凉，如今只盼着李秋蝶将孩子平安生下，若是他沈家的便也罢了，若真是与人通奸，那必定是浸猪笼也便宜了她。 想到这儿，沈大缓缓开口道:“你们都回去休息，这里有我跟你娘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说着冲沈唤儿使了使眼色，沈唤儿点点头，乖巧带着大壮和二壮进了后院。 胡月月脸色不怎么好看，昏暗的灯光下有种诡异的复杂。 沈大沉默了一下，最终开口道:“婉儿的身体？” “你放心，我会尽力治好她的。”胡月月沉声说着，偌大个沈家，哪个不是沈婉儿费心的。 虽说是一介女流之辈，不过胡月月能以有沈婉儿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沈婉儿让他们衣食无忧。 却不知道沈婉儿的病情，是否真与长时间的疲累有关。 沈大闻言，脸色有些不自在，沉声道:“你在怨我？” 胡月月听完，脸色有些不自在，复杂的看看沈大，末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怎么会。” 在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油灯下，沈大看着胡月月那张脸，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疼。 从前在牡丹村过得那样可怜，胡月月也未想过离开。 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他非要将好好的日子给挑拨成这个样子，沈大觉得自己是咎由自取。 只是他的几个孩子是无辜的，还有沈婉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 这样想来，沈大站起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去祠堂跪着，求沈家的祖辈保佑婉儿平安顺利，你也不要担心，婉儿她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 胡月月听着沈大的几句话，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想想婉儿受苦的模样，忍不住掩面哭泣。 这秦明前脚离开，沈婉儿后脚出了这种事情，当真是不打算给沈家一点活路。 沈大本打算离开，如今看看胡月月这个样子，倒是不忍心离开，叹叹气，站在胡月月的面前，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都显得有些无力。 胡月月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沈大的身上泣不成声。 等君烯衍听说沈婉儿昏迷的事情，赶回到沈家已经是次日，君烯衍一进院子就闻到浓浓的草药味。 二壮与大壮在学堂请了假，专门留在沈家煎药，整个沈家看起来死气沉沉，让人害怕。 此刻天亮，随着一声鸡鸣，沈唤儿搀扶着胡月月从侧院出来，两个人的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一宿没睡。 看见君烯衍，胡月月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再次崩溃，径自走在君烯衍的面前，忍不住哭出声来:“求王爷看在婉儿是您未过门的妻子的份儿上，无论如何救她一命。” 第350章 究竟为何故 君烯衍皱眉，看看胡月月的神情，不着痕迹的叹叹气。 正准备说话，周大夫从沈婉儿的房间里面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看到一屋子的人有些尴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笑:“没事的。” “只是婉儿被人迷了，那个有点重，所以她才会这么久昏迷不醒。” 周大夫并没有告诉他们，沈婉儿体内有隐疾，虽然能查出不容易治好，不过连鬼医文进也只是查出有病，至于如何治疗，一时也没头绪。 周大夫本以为是沈婉儿体内的病情出现问题，吓得不轻，一晚上守在沈婉儿的身边，如今看见屋子里站了这么多人，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感动。 心里也更加的清楚不能将这些事情告诉沈家人。 君烯衍明显不信，脸色更加难堪，略微凝重的看看周大夫道:“若是昏迷，怎么会到现在还没醒？” “对方的剂量很大，足够睡上几天几夜，我昨晚守在婉儿的身边，又配合针灸，此刻好了很多。” “估摸着下午就能醒了。” 一屋子的人听到这里才算松了一口气，胡月月犹豫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道:“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胡月月不明白，整个沈家也没有能下药的人，只是听说沈婉儿昨天下午去食为天盘账，回来的时候就出了意外，难不成在食为天出了问题？ 胡月月将知道的情况告诉君烯衍，君烯衍的脸色冷的不能再冷，顾不得与众人告别，匆匆离开。 周大夫不用想也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暗自叹气。 沈婉儿如今是君烯衍的心头肉，那人不知怎的居然得罪沈婉儿，只怕以后难以立足。 只是不明白的是，沈婉儿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的确是得罪不少人。 不过碍于君烯衍的身份，加上又有皇后，太子在后面撑腰，一直是顺风顺水。 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必定不是寻常人物。 君烯衍出了沈家大院，小厮已经在外头侯着，君烯衍上了马车，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冷冷的看着前方，顾不得放下帘子，冷漠道:“去食为天。” “可是王爷……”小厮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今日是王妃的寿宴，往年都是极尽奢华的办，今年王妃便想着一切从简。 只是叫上沈婉儿一起吃个饭，算是彻底认准这个儿媳妇。 不成想一大清早君烯衍便听说沈婉儿受伤的消息，顾不得与老王妃说一声，匆忙赶到沈家。 如今已然到了晌午，君烯衍是不是该回府一趟。 “今日是王妃的寿宴，小王爷还是过去看一眼。” 君烯衍闻言，脸色有些凝重，沉默半晌，语气有些生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去食为天。” 小厮听到这儿也明白君烯衍心底里是更加的看重沈婉儿，也明白这个人是真的得罪君烯衍。 如今沈家姑娘粗知道是什么情况，君烯衍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伤害沈婉儿的人。 等到了食为天，掌柜正招呼着小贩将乡下的新鲜食材运到店里，看见君烯衍连连作揖:“王爷，您怎么来了？” “快请进。”说着招呼着小二给君烯衍看茶。 君烯衍没有说话，一张脸十分的难看，坐在雅间，看看桌上的碧螺春，那还有喝茶的心思。 “告诉先生，有件事要请教他一下。” “难道是昨日盘账出了问题？”掌柜的有些吃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紧张的说着。 那沈婉儿手底下的铺子不少，光是管食为天的掌柜就有一个，还不包括名下的药材铺，还有其他。 虽说是有名无实的掌柜，可拿了人家的饷银，若是食为天的生意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先生要是什么手脚不干净的，到时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刻搓着手，一脸紧张的看看君烯衍。 不成想君烯衍没有跟他说的意思，手捏着茶座，随后重重的扔在地上，瓷杯碎了一地，君烯衍冷眼看看掌柜，语气冷哼道:“怎么，我需得事事同你商量？” 君烯衍不是那种霸道的性子，对所有人都是平静的性子，很少看到他发火的样子，掌柜的听完吓得不轻，一溜烟跑到外头，就差从楼梯上滚下去。 君烯衍的脸十分难看，约摸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先生才小心翼翼的从后院走进。 径自走到君烯衍的雅间，敲了敲门，小厮打开门，那先生直接跪在君烯衍的身边，颤颤巍巍的将整理好的账本放到君烯衍的面前:“小的请您过目。” 这沈婉儿是君烯衍的女人，是皇家的女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家。 所以食为天鲜少有人惹是生非，只是如今君烯衍找上门，先生也不知怎么得罪沈婉儿。 掌柜的一说账本有问题，吓得他一哆嗦，将所有的账目重新对了一遍，确定无疑，拿到君烯衍的面前。 君烯衍看看掌柜的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也明白自己说话有些过火:“无关账本的事情。” “我想问问你有关昨天的事情。”君烯衍说着，将沈婉儿出事的事情告诉先生。 先生听完并没有给君烯衍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说沈婉儿昨天来了食为天，直接开始查账，确定没有问题，然后直接离开。 君烯衍听完一张脸更是难看不已，难道说是过去的路上？ 可这样一来范围就大了很多。 京城有多少酒楼，都与沈婉儿是竞争关系，而且那个女人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可虽说有合作矛盾，却不至于对沈婉儿下手。 况且，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沈婉儿是自己的女人，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眼看着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君烯衍摆摆手，示意先生可以离开。 先生小心翼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瘸一拐的从地上爬起来。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向君烯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昨日沈小姐的确遇到过一个陌生男子。是专门过来食为天吃饭的食客，二人似乎在后院说了什么。” “食客？”君烯衍眼睛一亮，急忙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问了半天也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君烯衍明白对方肯定认识他们，否则沈婉儿不会刻意与人聊天。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 君烯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今日之事无需告诉别人。” 如果那人真的图谋不轨，势必会露出什么马脚的。 先生一个劲的点点头，匆匆离开。 天气炎热，君烯衍将最后一口茶喝完，起身闻到一股艾草的味道，此刻快到黄昏。 对面的妇人在门口用艾草熏蚊子，君烯衍犹豫了一下，走到柜台，看看账房先生:“那人身上是不是有艾草的味道？” 账房先生细想过后，连连点头道:“是了，就是艾草的味道。” 君烯衍很快确定是邱少千，原以为他离开了牡丹村，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没成想那个人居然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真是叫人可恶。 人已经找到，可放眼望去，整个京城有这么多的人，那邱少千深知京城，找到他想必没有那么容易。 君烯衍当晚回到衙门，关于邱少千的画像贴满了整个京城的角落。 势必找到邱少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此时，城外的一家不起眼的茅草屋里，邱少千一脸淡定的坐在竹椅上，对面的小童欲言又止。 如今邱少千成了通缉犯，他是很难逃脱的。 小童将最后几瓶提炼出来的药瓶装到邱少千的包袱里，看着邱少千闭目打坐的模样，有些捉摸不透邱少千到底是什么意思:“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沈家二小姐是我们惹不起的，您既然已经离开牡丹村，就不要管这些是是非非了。” “还有……那京城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先生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邱少千听完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眸过于清明，复杂的看看小童，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懂什么。” “你这样的个子，若是加上我的易容术，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您呢？”小童骇然，不解的看看邱少千。 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那皇宫他这辈子都进不去，里面的人已经跟他无关。 当年种种，若是被查出来也是灭九族的大罪。 皇上仁善，偷偷留他一命，如今邱少千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 邱少千没有说话，只是复杂的看看小童，闭上眼摇摇头。 与周大夫估算的时间差不多，当天下午沈婉儿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 艰难的坐起身，胡月月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样，就差给沈婉儿一巴掌，她这颗心差点碎了。 若是她这几个孩子真的出了意外，她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你这孩子，以后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必须有人陪着。”胡月月说着忍不住掩面哭泣。 沈婉儿有些虚弱的笑笑，看看一屋子的人，却没有看见君烯衍。 心里有些失落，忍不住询问道:“小王爷呢？” 第351章 找上门 胡月月听完，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心疼的看看沈婉儿，柔声道:“你忘了，今日是王妃的寿宴。” “小王爷这几日都忙着照顾你，若是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在外头，保不齐让那些人嚼舌根。” 沈婉儿听说这件事，迎合着点点头，重新躺回到床上，闭上眼，声音虚弱:“娘，我想睡会儿。” 众人听完，很快从沈婉儿的房间里面离开。 听着外面离开的脚步声，沈婉儿缓缓睁开眼，眼睛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那柳婉茹十分的不待见自己，若非君烯衍执意要娶自己，以沈家的情况，是嫁不进镇王府的。 如今王妃寿宴自己不到场，只怕又会得罪柳婉茹了。 此刻，镇王府内，柳婉茹微微眯着眼，淡定的看看前面跪在地上的君烯衍，半晌无言，屋内一片寂静，桌上的檀香放了其他的熏香，具有安神作用。 君烯衍自知理亏，安静的跪在地上，半晌听见一声咳嗽声，君烯衍缓缓抬头，王府内那还有一点喜庆的意思，看着柳婉茹一直没有说话。 君烯衍皱了皱眉，挣扎着起身道:“母后，婉儿她……” “别以为我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还没死，这个镇王府还轮不到她一个未过门的女人当家做主。” 柳婉茹说完这句话，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瓷杯掉在地上。 柳婉茹很少生气，轻易不会翻脸，可在镇王府数十年，从一进镇王府的门，便是镇王府的主母，这多年来，又辛苦拉扯着君烯衍长大。 柳婉茹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当家主母，便是有自己的手段。 可在沈婉儿的事情上面，柳婉茹竟也没有办法了。 前有皇上为她撑腰，后有君烯衍非她不可，纵使柳婉茹有多讨厌沈婉儿，却也是无可奈何。 加上出了那件事情，柳婉茹多少从心里面接受沈婉儿，可没想到，她的寿宴上面居然是足足等了君烯衍一天一夜。 那种失望。比背叛更加让人害怕。 柳婉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君烯衍居然会为了那个女人不管自己的寿宴，她是君烯衍的母妃，她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君烯衍的主母，她仅有的依靠只有君烯衍。 这远比背叛让人更加痛苦。 此刻，君烯衍微微弓着背，静静地听着柳婉茹发泄，柳婉茹半晌没有说话，奶娘跪在柳婉茹的面前，整个镇王府让人害怕。 “君烯衍，除非我死，否则那个女人休想进我镇王府的门。” 柳婉茹似乎被君烯衍的反应给激怒，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疾言厉色的说完，起身，奶娘搀扶着柳婉茹离开，刚走了几步，君烯衍淡淡的开口说着，神情落寞，不卑不亢:“母妃。” “婉儿被奸人所害昏迷不醒，她并非刻意不尊重您，还请母妃看在婉儿对您好的份儿上，原谅她这次。” “你给我住嘴。”柳婉茹背影僵硬，后面的光亮被柳婉茹挡住，她彻底的被激怒，身体不住的颤抖，碍于有外人在场，隐忍着没有发火。 “从今日开始，小王爷不准离开王府半步，若是王爷离开王府一步，你们也就不用活着。” 柳婉茹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君烯衍心里很清楚，他这次是真的惹怒母后，除非事情有所缓和的余地，否则出府都是问题。 外头的小厮听见里面的动静，小跑着赶紧出府。 此时夕阳西下，京城路上满是叫喊的小贩，小厮忙着跑到沈家，一路上撞倒了好几个商贩，顾不得跟人家解释，匆忙跑到沈家叫门，二壮与沈唤儿刚从学堂回来，看见小厮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叫住小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且慢一点说。” “再慢一点，小王爷与沈小姐就要劳燕分飞了。”小厮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匆匆进了沈家。 后面陈豆秀被人搀扶着小心坐在牛车，整个人气色好了很多，只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想想小厮刚才匆忙进屋的神情，犹豫着挡住叫门的陈父:“爹，我们还是回去吧。” “若是可以，去镇上抓几副草药也是可以的。” 陈豆秀本来因为一场赌注被沈婉儿治疗，不成想吃了那几副草药之后居然有所好转。 陈父专门去镇上抓药，本想高价请沈婉儿过去给陈豆秀看一看，没想到沈婉儿已经回了京城。 陈父好不容易找到一丁点的信心，此刻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秀儿我一定会求沈大夫救活你的。”陈父说到动情处声音哽咽，回头看看沈家大门，然后开始敲门。 不多时，婢女看见陈父的穿着大概也明白是谁。 回头有些为难的看看沈家，叹叹气道:“今日恐怕不行了。” “我家小姐今日有事，老先生如果有事，过几日再来。” “不行。”陈父哪能轻而易举的回去，为了到城里请沈婉儿看病，陈父买了家里的耕牛，专门请了镇上的马车，为着就是请沈婉儿给陈豆秀治病。 那些药虽然还是没能治好陈豆秀的虚弱，不过有一点，陈豆秀的癫痫已经好了很多。 虽说是脑子不正常的，可总归是他的宝贝女儿，若是有机会，谁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是正常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陈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请您一定要告诉沈婉儿，就说求她看在我们是同村的份儿上，请她一定要救救秀儿。” 一个大男人居然说到这里泣不成声，芸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轻，后退了几步，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沈唤儿从侧厅出来。 看看陈父也认识的，上前询问过什么情况之后，脸色也是有些为难的看看陈父，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会给你腾出几个房间，你们暂时住在这里。” “婉儿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处理，等他的事情处理完，我一定会让她给秀儿看病的。”说罢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心里多少有些同情陈豆秀。 沈婉儿回城之后曾经说起过陈豆秀的事情，只说她被绑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无穷无尽。 后来鬼医文进动用医术勉强治好她的癫痫病，可是曾经吃过的药太多，已经伤害了她的身体。 就算治好陈豆秀的癫痫，她也不可能像正常女人那样结婚生子，以她的身体不可能有孕。 只是这些话沈婉儿最终也没有告诉陈家，本想着用药慢慢调理陈豆秀的身体，可没想到陈家人尝到甜头，居然直接找上门。 那镇王府的小厮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沈婉儿，沈婉儿一口气接不上来，就差上门追问，如今是万万不能给人看病的。 陈父本来还想坚持，陈豆秀扶着马车小心翼翼的下车，勉强看着前方，沈唤儿算是标致的美人。 可没想到陈豆秀更有一种味道，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病态的美，令人心动。 或许，秦明喜欢的是这种柔柔弱弱的，与他相配。 想到这儿，沈唤儿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走过去扶住陈豆秀道:“你就安心住着。” “正好可以在京城转转，说不准能找到什么挣钱的门路。” 陈豆秀虽然知道这是沈唤儿的推辞，不过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随着沈唤儿的意思道:“唤儿说的对。” “来日方长，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虽说耕牛卖了不少钱，不过到京城的路上已经花了不少，想来也没有多少余银。 如今沈家愿意给他们提供住处，陈父在城里某个差事，暂且住在京城，她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 陈父本来还想说什么，看着陈豆秀的脸最终没有说话，点点头，两个人叹叹气，小厮请二位进了后院。 有个专门晒草药的房间，虽然屋子里的味道不怎么好，不过空间大，采光也好，住下三个人绰绰有余。 陈豆秀打量着房间，不禁有些羡慕沈婉儿，明明都是女子，她就可以为家人带来这么好的生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是镇王府未过门的妻子。 这个年代，能攀上皇亲国戚是多大的面子。 陈父看看陈豆秀郁郁寡欢的样子，上前将她的披风取下，叹叹气道:“你放心，无论如何爹都会治好你的病。” 如果没有希望，陈父也就认命了，可是现在，沈婉儿就是陈豆秀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治疗。 陈豆秀看看年迈的父母为了自己的事情还要费心费力，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捂着脸哭出声来。 手腕比扫帚粗了一点点，整个人很瘦，过于苍白的脸有种病态的美，很是养眼。 陈父拍了拍陈豆秀的肩膀，示意陈豆秀不要这么伤心，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你放心，爹一定会治好你的。” “这些年将你锁在家里是爹没有办法，你一定不要怨恨爹这么对你，这沈家二丫头医术高明，而且后面还有那么多厉害的人物，她肯定能治好你的。” 第352章 皇后慰问 陈豆秀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亲生父母怎么可能会忍心让她受苦。 况且，陈家那时候在牡丹村虽然谈不上赫赫有名，不过也是衣食无忧，若非这些年为了治好她的病花光积蓄，也不会到这个份儿上。 如今家里人是看到了希望，才会紧紧的抓住沈婉儿不撒手。 想到这儿，陈豆秀不由得想起沈唤儿刚才说过的话，不免有些担心沈婉儿。 到底是天子脚下，沈婉儿背景那么强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正想着，听见外面有人争吵的声音，陈豆秀原本想要看看，陈父拉住陈豆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得罪了沈婉儿，女儿的病就没有机会了。 不多时，外头终于恢复平静。 沈唤儿听着屋内的动静，忍不住微微叹气，那君烯衍与沈婉儿情投意合，走到哪里都相互陪伴。 沈婉儿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可对君烯衍的真心谁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认定彼此为良人，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只怕要难过的活不下去了。 “吱——”婢女端着早膳从屋里出来，看到沈唤儿正准备打招呼，沈唤儿挡住婢女的声音，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摆摆手，“你下去吧。” 说着，叹叹气，端着早膳进屋。 屋子里的光线很亮，沈婉儿缩在角落里，后面是檀木箱子，里头装了冰糖，还有茶叶，听说是胡月月的嫁妆，当年同胡月月一起搬了出来。 胡月月又将这东西放在沈婉儿的屋子里，说是方便。 檀木箱子上了锁，沈婉儿一动，那锁发出声音。 沈唤儿从未见过沈婉儿这个样子，在她的眼里沈婉儿是那种骄傲的，很是不拘细节的女子。 可现在沈唤儿终于明白，任何骄傲的男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都会流出最卑微的模样。 这次，他们是真的惹恼了镇王妃。 如今君烯衍被软禁不能出府，沈婉儿这样不吃不喝，身子本就虚弱，若是真的出了意外，可怎么得了。 想到这儿，沈唤儿小心翼翼的走到沈婉儿的面前，炕沿上还放着一些安神的药，她没有看沈唤儿，嘴皮干裂，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不饿。” “就算不饿也要吃点东西。”沈唤儿皱了皱眉，拉下脸有些冷冰冰的说着。 “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沈家就真的完了。”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努力，还有付出的一切都变成泡影吗？” 沈唤儿说完这句话，沈婉儿的眼睛动了动，看向沈唤儿，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沈唤儿的怀里。 沈婉儿从来不觉得自己委屈，就算当时穿越，她也能很快调整心态，然后融入到这个生活当中。 可是君烯衍是不同的，若没有这个男人，她的生活将变得没有意义。 “我只是舍不得君烯衍。”沈婉儿终于说出实话，一向骄傲的表情居然流露出阵阵挫败感。 沈唤儿听着沈婉儿的话也是忍不住红了眼，叹叹气道:“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谁能说得准。” “况且你们还有皇帝亲口赐婚，那镇王妃就算真的不待见你，也必不会与皇上对着干。” “小王爷若是只要你，她也没有法子。” 沈婉儿听到这儿眼睛亮了亮，从沈唤儿的怀里爬出来，勉强吃了几口，再没有一点心思吃饭。 沈唤儿叹息着将陈豆秀专门到京城看病的事情告诉沈婉儿，本来以为沈婉儿会拒绝，毕竟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哪有心思管他们的事情。 可沈婉儿很懂大局，微微皱眉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 沉默了半晌，重新躺回到炕上，身子懒洋洋，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些奇怪。 “且让他们住着，那食为天的馆子里不是缺个砍柴的，那陈父性子倔，不肯平白无故收人恩惠。” “让陈父过去跑跑腿，总不至于流落街头。” “等这段时间过去，我想想要不要治陈豆秀。” 两个人说着不免对视，忍不住扼腕叹息，谁不知陈豆秀不能生育，就算治好，也不可能跟平常女人那样结婚生子。 她的前半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她的后半辈子也不该如此悲惨。 只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三日后，小厮特地从城外买了碳往沈家运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从马车缓缓走出去。 举手投足带着一种大气的雍容华贵，让人很难忽视。 沈婉儿听说皇后专程过来沈家，顾不得再发脾气，皱眉一咕噜让婢女给自己梳妆打扮，估摸着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跑到前厅。 此时，皇后正与胡月月闲聊着，看见沈婉儿消瘦的脸庞忍不住红了眼。 手伸过去扶住要行礼的沈婉儿，拿起帕子擦擦眼泪:“怎的几日不见，瘦成这样。” “皇后娘娘，怎么会。”沈婉儿心里很明白，他们肯定知道自己与君烯衍的事情，不过在古代，无论是皇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无一不在乎孝顺。 那镇王妃纵使她昏迷不醒，也不该成为逃跑的理由。 镇王妃生气，是理解的。 “是您许久不见我，有点生疏了。” 皇后娘娘听完点点头，侧目看了眼胡月月开口道:“你先下去吧，有几句体己话，我想跟婉儿说。” 胡月月起身点头，微微行礼，转身离开。 转眼间大堂只剩下他们二人，皇后娘娘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沈婉儿，看得出来很是伤感，沈婉儿也不知是被她的情绪感染还是怎么的，倒有些觉得自己做作，安慰皇后娘娘道:“其实没事的。” “我身体很好，不会有事。” 皇后娘娘闻言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道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了。” “当年若非皇上执意娶我，我这种身份必定是嫁不进皇宫，当不了皇后，自然也成为不了所有女人的表率。” “那皇宫看着富丽堂皇，可当真的走进去，才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那有什么好不好，不过是苦熬罢了。” 皇后娘娘说着不免有些感慨，当年，她不过是一介平民，机缘巧合遇见了微服私访的皇帝，一见钟情，皇帝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娶了她为妻。 后来就算进了皇宫，她也是最受宠的妃，后来是皇后，别的女子几世修来的福气，都应验在她的身上。 所以，听说君烯衍要娶一个女医，皇后便很好奇，后来见过沈婉儿，才是真的明白巾帼不让须眉。 如今镇王妃是铁了心不肯要沈婉儿，就算有皇帝的亲口赐婚也不能改变镇王妃的心意。 那镇王手里的一兵一卒也不是吃素的，皇帝与臣子之间的关系紧密相连，这皇上又不可能做出让自己打脸的事情，这样一来，里外都难做人。 沈婉儿听着皇后的感慨，忍不住开口道:“您与皇上……” “我们之间没什么事。”皇后娘娘笑着拍了拍沈婉儿的手背，语重心长道，“这几日君烯衍也不能上朝。” “说是身体抱恙，那镇王妃是铁了心断了你们二人的情缘。” “皇上很是担心你，所以派我过来看看你，无论如何，我和皇上都站在你的后面，绝不会让你受丁点委屈。” 沈婉儿听到这儿忍不住红了眼，一脸感激的看看皇后，用力的点点头。 “婉儿何德何能，得到您和皇上的垂青。” “若有来生，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和皇上的恩情。” 皇后听着沈婉儿的话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说让沈婉儿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那婚约的事情与皇家颜面有关，不是镇王妃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临走时，皇后娘娘专门给了沈婉儿一个香囊，说是看她黑眼圈很重，想来是失眠严重，说是这个香囊有安神作用，让沈婉儿一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沈婉儿目送皇后娘娘离开，犹豫了一下打开香囊，并未看到有信，心里有些疑惑的时候，沈大出现在她的后面。 沈婉儿回过神，将香囊合上，看了眼沈大道:“爹，您怎么来了？” “今日是有些事情同你商量。”沈大说着进屋，沈婉儿跟在后面，胡月月从侧门出来，正好撞上沈大与沈婉儿说话。 经历了沈婉儿生病的事情之后二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胡月月这时倒很想知道沈大专门到沈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大坐在堂屋，沈婉儿坐在侧面，整个人看着还是有些虚弱，不过比起前段时间好了很多。 沈大抿了一口茶，看看沈婉儿的气色，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那李秋蝶如今口味是越发的刁钻，沈婉儿也不是爱吃亏的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谁能担待得起。 可若是不让沈婉儿治疗，那个大夫出面都有可能跟她狼狈为奸。 那李秋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沈大的一个心病，只有搞明白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他才能安心。 第353章 进宫 沈大心里清楚，沈婉儿有可能看在胡月月的面子上故意说孩子不是他的，这样一来，还是有些风险。 不过沈婉儿的医馆开了那么长时间，如果真的有问题，沈婉儿也不可能待在这里这么久。 思来想去还是沈婉儿最靠谱。 “那个，爹想请你照顾李姨的胎，月份大了，我手底下也没个贴心的人。” “所以……” “不行。”胡月月开门见山拒绝，她很少跟沈大发火，如今听见沈大这样说，当时就翻脸了。 沈婉儿是他的宝贝女儿，沈大不心疼，她还心疼。 这君烯衍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沈婉儿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沈大居然提出要让沈婉儿给他的小妾保胎。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当年，沈大为了李秋蝶抛妻弃子，如今还要沈婉儿给他的小妾保胎，是巴不得整个京城的人看他们沈家的笑话。 “你是她爹，给你端屎端尿是她作为女儿的本分，可若非因为那李秋蝶，沈家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说到底就是李秋蝶的错。” “你若是想让婉儿给仇人保胎，想都不要想。” 胡月月不给沈大说话的机会，起身拉着沈大就要离开。 沈婉儿心里也有些不怎么高兴，沈大居然还要考虑李秋蝶的身体状况，沈婉儿不明白了，沈大到底图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是，那李秋蝶脾气冲，又仗着自己年轻，深得沈大的喜欢，说不准会跟自己吵起来。 虽然说沈婉儿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可绝对不会让那些女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保不齐李秋蝶肚子里的孩子发生意外，到时候受苦的可不值自己一个人。 说不准还会牵连到胡月月，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点，沈婉儿肯定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不过看看沈大这个样子，沈婉儿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那个。”沈婉儿叫住胡月月的动作，有些被动的看看沈大，犹豫了一下道，“爹，怎么了？” “您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若非是李秋蝶的为难，沈大不可能提出这些问题。 沈大脸色有些难堪，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只是别人照顾她的身体我不放心，你是大夫，又是我的女儿，我只能相信你。” 沈婉儿听着这句话，若有所思的看看沈大，有些明白过来。 敢情沈大担心有人与李秋蝶合伙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要自己为李秋蝶保胎。 不过沈大也明白自己不喜欢李秋蝶，害怕她会故意使绊子。 想到这儿，沈婉儿忍不住笑笑:“爹难道不害怕我会使绊子？” “不会。”沈大一脸笃定的摇摇头，“你是我的女儿，我了解你。” 沈婉儿复杂的看看沈大，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没有再说话。 沈大坐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才离开，沈婉儿回过头看看胡月月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娘，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那李秋蝶再好，说到底只是爹豢养的金丝雀，加上又有不检点的背景，我躲着她都来不及。” “爹很少跟我们开口，作为儿女的，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是不是有些不孝？” 沈婉儿最终也没有将沈大的最终目的告诉胡月月，连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试探，更何况是她这个被抛弃过的发妻。 沈婉儿心里也明白，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男子无论做什么都能原谅，女子做什么都是错。 若是现在，婚外情大抵被社会舆论所谴责，可绝对不会到这个地步。 胡月月听着沈婉儿的话，最终艰难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安心替她保胎，过两日我让秦父从镇上带一些上好的安胎药过来。” 话说到此处，眼睛有些复杂的看看沈婉儿，有些低喃着叹息道:“也不知秦明他们如何了？” 这沈家也不知怎么的，自从沈婉儿从牡丹村回来之后，秦明离开，君烯衍被软禁，桩桩件件竟没有一件省心的。 沈婉儿听着胡月月的叹息声，抬眸，胡月月端着炭盆进屋，也不知刚才的对话听到多少，脸色有些难堪。 沈婉儿是心疼她这个长姐的，只是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办法解决，更加顾不上沈唤儿。 胡月月握住沈唤儿的手，勉强一笑:“这几日辛苦你了。” “听夫子说二壮的学习越来越好，这里有你的一份功劳。” 沈唤儿这几日起早贪黑的接送二壮，大壮虽然不用接送，等过几年考取功名了，就算沈婉儿嫁给君烯衍，她也是不担心的。 这女人家，一辈子不就盼着能有个好一点的娘家。 这娘家好了，以后也能嫁给好的人家了。 世道本就如此。 那沈唤儿一门心思都在秦家那腿残的秦明身上，胡月月与秦父聊过二人的事情，言语间大概也能看出秦家不错，无非就是穷了一点。 想当年他们在牡丹村不过也是寻常人家，不过是有沈婉儿在外面帮衬着才有了今天的沈家。 胡月月倒没有那种嫌贫爱富的想法，只是那秦明骤然离开，必定后面有什么缘由。 若是为着二人的婚事不得已选择离开，胡月月是想着让他们断了算了。 沈唤儿乖巧的点点头，炭盆发出火光，并未看着胡月月，神情有些落寞道:“这是女儿该做的。” “我没有婉儿心灵手巧，又不能一直在家坐着吃闲饭，总归是我的一点心意。” “怎么是吃闲饭？”沈婉儿皱了皱眉道，“你每月去收账，家里的大小事都由你料理，若非有你帮衬着，光靠娘一个人怎么可能。” “你为沈家做出的贡献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小。” 沈唤儿听着沈婉儿的话，明白自己说过惹恼沈婉儿，连连冲着沈婉儿行礼，一个劲儿道歉:“别生气了。” “刚才不过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玩笑话，你何苦气成这个样子。” 沈婉儿听着总算是点点头，眼睛眨巴着看看胡月月，三个人笑了笑。 下午，医馆的杨大跑到沈家，说是有个方子请沈婉儿看看，沈婉儿不解，眼睛看着手里的方子，忍不住疑惑道:“周大夫人呢？” 那医馆的事情一直有师傅师娘操心，沈婉儿很是放心。 如今鬼医文进离开，沈婉儿有些好奇秦明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肯让文进带着秦明离开。 不过秦明离开，账房先生就少了，虽然有秦父，不过药材上面的事情，还有算账，事无巨细都要有文化。 还有林大正过几天就要运输新鲜的草药到医馆，到时候医馆的人手更加不够，以前有君烯衍帮衬着，沈婉儿也没觉得有多麻烦，可现在是真的觉得麻烦了。 现在师傅师娘连个药方都要专门给自己看，沈婉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大微微作揖道:“先生说药方说缺一味药材。” “今日天气晴朗，所以专门上前去采药了。” “缺药？”沈婉儿听到这儿眼睛不经意的看向杨大，眼底的疑惑更甚。 那医馆的药材一向有人专门送着，怎么会缺药？ “是什么药？” “这个我也不知。”杨大摇摇头，两个人正说着话，听见外面有响动声，沈婉儿当时也没有多想，皱眉将药方还给杨大，“这个药方没有问题。” “等师傅忙完，请他务必到家一趟。” “是。”杨大说着一溜烟跑走，沈婉儿刚进屋，沈唤儿小跑着走到沈婉儿的身边，低声在沈婉儿的耳边说着什么。 沈婉儿直接站起身，有些紧张的看看沈唤儿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唤儿也有些着急，那邱少千沈唤儿是知道的，整个京城都是他的画像。 听说是在郊外的一间茅草屋找到的，当时他就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逃跑的意思。 沈婉儿听完，脸色有些难堪，她不明白邱少千那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婉儿皱了皱眉，看看沈唤儿道:“我得去大牢一趟。” “有些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 沈唤儿追上沈婉儿还想说什么，哪里还有沈婉儿的影子。 沈唤儿心里清楚，沈婉儿这个样子过去肯定会出事，不过去镇王府也没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宫。 牢房内，邱少千一脸淡定的坐在干草上面，混合着汗味还有莫名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的表情很淡定，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锁链打开，邱少千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看到了沈婉儿。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人，邱少千并没有什么情绪，除过他的衣袖有泥的痕迹，半点看不出阶下囚的样子。 甚至于他看着沈婉儿的时候，让沈婉儿觉得他还在那个山顶，靠着骗人的把戏，一点都没变。 “到底是为什么？”沈婉儿按捺不住，终于问出口。 有些事情，她一定要知道原因。 “沈小姐不必专门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邱少千似笑非笑的说着。 第354章 留宫做菜 有些事情没必要让沈婉儿知道。 况且，他要见的人是皇上，不是君烯衍，更不是面前的沈婉儿。 可是当年离开皇宫的时候曾经答应过，这辈子都不会踏进皇宫，邱少千找不到可以见面的机会，所以只能从沈婉儿这边下手。 说到底皇上看重沈婉儿，说到底她也是半个皇亲国戚，说到底沈婉儿还有用，不利用太可惜了。 “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邱少千说着重新闭上眼，很淡定的打坐。 沈婉儿似乎被激怒，直接一把狠狠揪住邱少千的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邱少千，随时都会要了这个男人的性命。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毁了我原本的生活。” 她昏迷不醒，错过镇王妃的寿宴，导致现在不能与君烯衍见面，甚至于有退婚的风险。 沈婉儿心里明白，如果真的退婚，那在这个年代，无异于是将沈家二老逼到绝路上，没有那个人能接受得了。 邱少千听完，淡定的看看沈婉儿，语重心长道:“那皇后娘娘不是很喜欢你，你与君烯衍的婚事是皇上亲自赐婚，就算镇王府要退婚，那皇上恐怕也不愿意。” 沈婉儿愣愣的看着邱少千，连质问都忘记说，身体不住的颤抖，有些不解的看看邱少千:“你还知道什么？” 邱少千再没说一句话，冷冷的看着沈婉儿，任凭沈婉儿怎么问都不说话。 很快狱卒走到沈婉儿的身边，低声道:“沈小姐时间到了，您看，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沈婉儿斜眼看看后面的狱卒，最终没有说话，转过身离开。 沈婉儿从大牢出来，并没有急着赶回沈家，反而去了一趟皇宫。 皇后听说沈婉儿进宫的消息，便差人来请，不成想半道上居然碰上皇上身边的刘公公，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沈婉儿商量。 沈婉儿只当是她与君烯衍的事情有转机，不免心里一喜，点点头，跟在刘公公的后面。 大殿后面便是满园的荷花，如今荷花开的差不多，只有星星散散的几个在上面支撑着，皇上站在前面，负手而立，光看背影觉得可怜。 沈婉儿挑了挑眉，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冲皇上行礼问安。 皇上听到动静这才转过身看向沈婉儿道:“听说你进了皇宫就去了史书殿，朕以为你会见朕。” 沈婉儿听着有些不好意思，那史书殿的书籍记载了宫内所有的大小事情，沈婉儿想着他当年是皇帝的近侍，想必身份也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沈婉儿想着能不能从那些书籍中找到蛛丝马迹。 只要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她就能轻而易举的对付邱少千。 那个该死的男人，害死她了。 “皇上，小女子不懂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今日你是为了君烯衍被软禁的事情吧？”皇上爽朗一笑，很明显一点都不在意。 他是很喜欢沈婉儿的，为人正直，又很聪明，比宫里这些动不动只会跪着的女人好玩多了。 而且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皇后当年的影子，皇上爱屋及乌，自然是对沈婉儿另眼相看了。 沈婉儿一想点点头，随后摇摇头:“这事是有关君烯衍，不过更多的是有关皇上您了。” “关于我？”皇上听完，想起这几日京城张贴的画像，心里隐约明白。 脸色凝重，坐在椅子上，招呼着沈婉儿起来:“你起来吧，地上凉。” “多谢皇上。”沈婉儿点点头，刘公公搬来椅子，沈婉儿乖巧坐下。 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询问皇上与邱少千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邱少千当年是为何离宫的。 皇上闻言并没有很快回答，只是复杂的看看沈婉儿，低声道:“邱少千当年是我的御林军。” “后来发生意外，为了确保我的性命才会变成近侍。” “既然如此，皇上为什么还要将他赶出皇宫？”沈婉儿不解的看看皇上，按照宫斗剧的套路，他这种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不该是加官进爵吗？ 怎么反而还降品阶，最重要的是，竟然最后还被赶出宫，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你不懂。”皇上摇摇头道，“这后宫是女人的天下。” “那邱少千又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时间久了未免被人陷害，况且他是男子，不能留在后宫。” “所以他就这样离开了？” 沈婉儿听着不免觉得有些唏嘘，还以为是多煽情复杂的戏码，不成想就简单的不成样子。 果然，那些现代电视剧上面的套路都是假的。 人都到了这个份儿上，那还有心思去冤枉别人，不被别人冤枉就不错了。 皇上没有很快回答，抿了一口龙井，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十分好闻，他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道:“其实说到底他也有错。” “那花是西域进贡的东西，偶尔养在花园中赏玩也就罢了，可他偏要用它做什么药，那些妃子只当它是害人的东西，陷害是迟早的事情。” 沈婉儿想到这儿心里终于明白过来，当年邱少千用提炼出来的药在宫里做实验，致使那些妃子陷害邱少千，被迫离宫。 后来，就算到了牡丹村邱少千也没有忘记药的功能，所以牡丹村才会有那么多信徒会跟着他。 “既然皇上知道他被人所害，为什么没有护着他？” 皇上不由得冷哼一声，笑着看看沈婉儿道:“你知道整个后宫有多少人吗？一年到头又有多少人被害，在后宫，好人是活不了的。” “倒不如离开皇宫，天高皇帝远，总能平安度日。” 沈婉儿终于明白皇上的心思，是为了让邱少千远离这里的生活，方面邱少千救了皇上，这个算是皇上的补偿。 沈婉儿也终于明白邱少千为什么费尽心思要跟自己扯上关系，只有跟自己扯上关系，他才能有机会接触皇宫，才能有机会见到皇上。 只是物是人非，他终究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无论邱少千是因为什么给自己下了药，都不值得被原谅。 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沈婉儿起身行礼准备告辞，皇上难得叫住沈婉儿道:“早就听说你的厨艺不错。” “那时候皇后的厨艺也很不错，今晚正好留在宫里，与皇后一同做几道美味，你意下如何？” 沈婉儿听皇上的意思也不好拒绝，点点头，跟在皇帝的后面去了重华宫。 皇后老早等到消息，食材已经放到小厨房，看见沈婉儿一脸亲切的握住沈婉儿的手，不等沈婉儿行礼，笑着打趣道:“皇上口味可是愈发刁钻了。” “亏得婉儿今日得空，若是没有空，皇上只怕要惦记着了。” 皇上也是笑笑，私底下多了几分随意，看看沈婉儿有些拘谨的模样，忍不住笑笑，摆手，众人退下。 皇上看向他们二人道:“朕也不着急，你们就慢慢做。” “只是……皇后多年不下厨，不知手艺如何？” “皇上惯会取笑臣妾。”皇后娘娘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自从进宫，事事有宫规压着，皇后就算有心为皇上做一顿晚膳，也要顾及着宫里的规矩。 早前听到刘公公差人来报，说是皇上请沈婉儿一同做晚膳，皇后心里高兴不已，急忙派人准备食材。 早就听说食为天的生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连那些刁钻的达官贵人，吃了连连叫好的。 皇后是很佩服沈婉儿的，能只身一人到京城，且有今日的成就，就这份魄力，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说着二人一同出屋，旁边就是小厨房，几个侍女在旁边侯着，沈婉儿最不喜欢做饭的时候旁边有人，虽然可以帮忙，不过也觉得有些累赘。 皱了皱眉将几个侍女赶走:“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 侍女皆是看向皇后娘娘，不成想皇后娘娘面带笑容，看着众人道:“就听沈姑娘的，退下。” “是。”侍女应声退下。 沈婉儿进了小厨房才发现，今日所有的食材基本上都以野味为主，连主食面食以玉米面为主。 沈婉儿不解，回过头看了眼皇后娘娘:“皇上吃得惯？” “这是自然。”皇后娘娘一脸甜蜜的说着，“当年皇上与我相识便是在宫外，我又是不懂事的乡野丫头，哪里懂什么山珍海味，有的就是这些东西。” “不成想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上很喜欢这些东西。” “我这些年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手艺自然是不行了，正好借着你的手艺尝尝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沈婉儿点点头，开始低头准备起来。 都说这现代西方人讲究，可若是真的到了古代，才明白什么叫做奢侈。 沈婉儿本以为古代食材少，菜色少，不成想这少有少的味道，一个萝卜竟有十几种的做法，味道，菜色，无一不同，沈婉儿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可到了古代，真的什么都不是。 还好到了古代也能做出几个花样，这古代的食材没有任何添加剂，滋味也不是现代能比的。 只见沈婉儿熟练的将土豆皮削下，然后放到旁边的盘子里。 第355章 宫内幽会 不到大半个时辰，小厨房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做好的菜肴，虽然摆盘不怎么认真，味道属实不错。 皇后看了眼认真坐着菜肴的沈婉儿，忍不住有些心疼，上前将她额头的汗擦拭干净，低声道:“不如你留在宫里一段时间，如何？” 沈婉儿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看皇后，突然不明白他们这个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什么留在宫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君烯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那陈豆秀只相信自己，虽然住在沈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以胡月月的性格，还是治好，让他们回去的好。 沈婉儿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很多事情都能接受，可是胡月月不行，况且陈父住在沈家确实不妥。 “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让我住在宫里？”沈婉儿勉强一笑，收回情绪，有些不知所措的说着。 她猜不透皇后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骤然留宫，不合适。 皇后则是温柔的笑了笑道:“皇上很喜欢你做的菜。” 沈婉儿听着她这句话后背忍不住一阵阵的发凉。 虽说皇后娘娘待她不错，可数年来养尊处优惯了的，况且，皇上待她这个发妻如命，思来想去沈婉儿也找不到留在这里的原因。 犹豫片刻，将最后一口热辣辣的油浇在土豆片上，土豆片因为热油的烫微微向上卷曲，金灿灿的十分好看。 “若是皇上喜欢，我便日日做了给您送来，只是我手底下的生意比较多，医馆的生意也比较忙，那些人不免笨手笨脚的，做不来。” 一句话隐晦的拒绝了皇后娘娘的提议，不成想皇后听完，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点点头道:“这话不错。” “只是……” “娘娘，菜好了。”说话间，沈婉儿的最后一道菜已经弄好。 皇后点点头，侍女陆续进了厨房将菜端上桌，沈婉儿取下围裙，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拒绝道，“皇后娘娘，我还是先回去了。” “沈家有个姓陈的患者，身体很虚弱，我若是不管不顾，只怕……” “罢了。”皇后看她的样子，是铁定要离开，也不强留，点点头，在刘公公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刘公公带着沈婉儿去了侧殿，沿着侧殿一直到了白天到的那个荷花池，此时夜深露重，多了几分凄凉。 沈婉儿正有些不解的看着刘公公，打算询问，有人从后面抱住了自己，沈婉儿下意识的抓住对方的袖口，正准备动手，闻到一股浓浓的熟悉的味道。 抬眸，对上君烯衍深沉的眼，此刻温柔的看着沈婉儿，那眼神似乎要腻死人。 沈婉儿不由得大吃一惊，随后紧紧的抱住君烯衍不撒手:“你何时进宫的？” 起初，沈婉儿还不明白皇后执意让自己留宫的原因是什么，不成想君烯衍竟然也会进宫。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君烯衍看着女人的神情，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心动。 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沈婉儿，如果再见不到沈婉儿，他真的要奔溃了。 天知道，他堂堂的小王爷居然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 说完，一把用力的抱住沈婉儿，两人无言，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似乎天地间所有的事物都与他无关。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沈婉儿鼻子冻得通红，沈婉儿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君烯衍，吸了吸鼻子，认真看看君烯衍道:“王妃她……” 不是说私自将君烯衍软禁了吗？怎么也没看出软禁的意思。 “毕竟是皇上的旨意，母妃就算有心要留我，也要顾及皇帝的脸面。” 沈婉儿一听，附和着点点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皇上说到底是所有人的君王。 就算镇王府有权有势，说到底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叫君烯衍进宫，说不准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 沈婉儿断会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只是如今，再见到君烯衍那种委屈几乎将自己吞没。 “所以，你不知道皇上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君烯衍眼睛转了转，听着沈婉儿的话忍不住哑然失笑，从未见过沈婉儿如此单纯可爱的模样。 这沈婉儿到了金钱上面的事情，这聪明的跟什么似的，可真的到了感情上面，简直就是糊涂虫。 下午君烯衍便知道沈婉儿进宫的消息，听说邱少千已经被抓，君烯衍便借着审人的理由进宫。 柳婉如知道君烯衍前几日忙着抓人，虽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罪，那朝堂上的事情一律不问，这是妇道。 所以只当是皇上让他进宫是为了犯人的事情，也没有多想，直接派人跟着君烯衍，亲眼看着君烯衍进了皇宫，这才罢休。 “若是不知道，为何晚上专门在这里等你？”君烯衍忍不住有些心疼的抱着沈婉儿。 走过后门便有房间，君烯衍牵着沈婉儿的手走了进去。 刘公公已经拿来炭盆，只说让他们在这里安心歇着，等明日一早，皇上会亲自召见他们的。 君烯衍点点头，包了一把碎银子递给刘公公，目送刘公公离开，视线才转移到沈婉儿的身上，自从她生病之后，再未见过沈婉儿。 整个人的气色也不是很好，沈婉儿的眼睛很好看，亮晶晶的在火光的照射下说不出的好看。 君烯衍不免心上一动，手下意识的抱住沈婉儿，低头吻住沈婉儿的唇。 女人的脸红的不能再红。 自从皇帝下旨赐婚后，沈婉儿觉得君烯衍她面前也越发的大胆了些。 一吻缠绵，沈婉儿软绵绵的躺在君烯衍的怀里。 两个人很少有独处的时间，虽有皇帝逼婚，不过也有些聚少离多，沈婉儿忙着处理铺子的事情，君烯衍性子好，又是宠着她，沈婉儿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沈婉儿才不愿意同君烯衍分开。 这个年代，能遇上一个愿意跟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真的不容易。 君烯衍是皇亲贵族，从小他的身边灌输的就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遇到沈婉儿之后，君烯衍的身边只有自己。 人非草木，怎么可能不感动。 只是前有情敌，后有婆媳矛盾，沈婉儿只觉得她这个谈恋爱，倒是比寻常人家更加麻烦不少。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沈婉儿本来还有些担心君烯衍，如今看到君烯衍无恙，她也就放心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陈豆秀的病情不能拖，所以还需尽快赶回沈家。 君烯衍眸色暗了几分，戳着沈婉儿的额头:“你真是没良心，我费劲心思才见到你。” “你居然想着让我什么时候走，真是忘恩负义。” 沈婉儿无奈一笑，他们在宫里见面的事情迟早会被别人知道的。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沈婉儿虽然说也舍不得君烯衍，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私自幽会固然刺激，总没有光明正大让人心里舒坦。 况且，看到君烯衍没有什么事情，沈婉儿也放心不少。 “你也知道宫里人多眼杂，若是待的时间长了，总归叫王妃心里有疑惑，如果真的查到你我二人的事情，势必叫皇上为难，我们二人倒是无所谓了，何苦叫皇上卷入其中，为难。” 君烯衍以前只觉得这个女子有点奇怪，可不曾想沈婉儿还是这样的识大体，这哪里是一个种田女能想到的。 沉默半晌，君烯衍认真的凝视着沈婉儿道:“婉儿，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给了我太多的惊喜，太多的意外，我……” “打住。”沈婉儿一翻白眼，无奈的看看君烯衍。 且不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单是她如今的身份，作为平民是配不上君烯衍的，况且初到这个年代，沈婉儿那张脸是真的惨不忍睹。 沈婉儿有自知之明，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如此了。 “我看你也没有什么问题，也算是放下心了，明日我先离宫，你与皇上坐会儿，来日方长还怕没有机会见面。” 君烯衍看见女人执意如此，也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君烯衍本来也没打算在宫里待多久，毕竟后宫是皇上的地盘，他整天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今日过来就是看看沈婉儿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如今看到沈婉儿活蹦乱跳，自然放心不少。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睡了一晚上，倒也相安无事。 大清早的沈婉儿未见皇上一面，匆匆离宫。 君烯衍则是一脸淡定的进了昭阳殿，此刻皇上正淡定的坐在龙椅上，心思不在手里的奏折上面。 看着君烯衍的神情，忍不住笑笑:“怎么样，对朕的安排可还满意？” 君烯衍一翻白眼，无奈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作揖:“不过还是要多谢皇上满足臣的想法。” 如果再见不到沈婉儿，君烯衍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苦熬着见不到沈婉儿的日子，简直就是暗无天日。 皇上将奏折放下，看看君烯衍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忍不住一笑，若有所思道:“婉儿可是用一桌晚膳换来跟你见面的，不成想你竟然是这个反应。” 第356章 谁给谁难堪? 君烯衍一愣，随后无奈一笑:“皇上，您是见惯了人间美味的，怎么可能被一顿饭收买。” 虽然君烯衍也承认，沈婉儿的厨艺的确不错，不过也没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步，皇上分明有事。 “朕还真是被一顿饭收买的。”皇上爽朗一笑，然后走到君烯衍的身边道，“不过朕的确有事找你。” “皇上请说。”君烯衍收了情绪，毕恭毕敬道。 到底是皇上，吃君俸禄，就该替君分忧。 况且，镇王府多年来未有一丁点的影响，皇上待他们的确不错。 “放了抓的那个人。”皇上脸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没有明说是谁，君烯衍心里早就明白。 君烯衍不明白，一个被赶出宫的江湖骗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想归想，最终点点头道:“是，臣马上处理这件事。” 皇上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听说太子与沈婉儿有合作，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意如何？” 君烯衍对沈婉儿的生意是不懂的，只是君烯衍知道，沈婉儿发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真的不错。 听说发明的香胰子可是京城所有的富家女都用得到的，味道不错，加上价格也能接受，比胭脂水粉的味道还要香上很多。 沈婉儿在做生意上面，的确是个令人佩服的天才。 “皇上可要看看？” 皇上闻言，爽朗一笑道:“过几日那西域派使臣过来，这宫里的东西看来看去也就这几样，没什么稀罕的。” “听说婉儿的香胰子味道不错，而且还能有各种各样的形状，朕想着让太子着手准备这次送礼的事情。你是他的堂兄弟，又是婉儿的未婚夫，总该出点力才对。” 君烯衍点点头，应下，不过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疑惑。 母妃如今控制着自己的行踪，若是知道自己整日往沈婉儿的铺子里面跑，又不是会怎么闹。 君烯衍再怎么说也是孝子，断不会让王妃伤心。 上次的事情纯属意外，沈婉儿昏迷不醒，又是王妃的寿宴，君烯衍知道自己做事欠考虑，不过现在却无可奈何了。 犹豫片刻还是将心里的想法告诉皇上:“我母妃那边……” “你放心，有太子出面，她不会说什么。”皇上淡定的说着，到底是皇家事情，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讨论的。 君烯衍看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点点头，微微作揖，转身离开。 沈婉儿一晚上没有回沈家，胡月月担心的不行，听说被带回宫，一大清早的让芸儿在宫门口守着。 看见沈婉儿出来，拍了拍胸口有些担心的看看沈婉儿，打量着沈婉儿:“二小姐，您没事吧？” “夫人昨晚一宿没睡，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 沈婉儿不打一声招呼去了大牢，从大牢出来被人带走，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是吓死个人了。 沈婉儿勉强一笑，捧着自己的脸，淡然笑笑:“你看我面色红润有光泽，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只是沈家没什么事吧？”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慧儿有些支支吾吾，沈婉儿心里明白，问什么她也不可能告诉自己。 急忙上了马车，等回到沈家，进了堂屋看见沈大坐在客厅，胡月月在旁边陪着。 李秋蝶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主位上，看见沈婉儿也没什么反应，随后拿起一颗葡萄放到嘴里:“老爷，人来了。” 李秋蝶早就听说沈婉儿背地里调查她的事情，对沈婉儿是恨得牙痒痒，此刻更不愿给她什么好脸色。 只盼着沈婉儿能够亲自照顾她，等时机一到，想办法将肚子里的孩子做掉，然后赖到沈婉儿的头上，任凭沈婉儿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沈大看见沈婉儿一笑，起身搓了搓手道:“婉儿，回来了。” “宫里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爹，您还是说说自己有什么事情吧。”沈婉儿也懒得同他上演煽情戏码，直接将李秋蝶带到这里，只当她沈家妇女是这么好欺负的？ 虽然胡月月不是她真正的母亲，可在这里，胡月月是真心疼她。 一个女人，独自拉扯着四个孩子，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不说，如今直接带人上门，沈婉儿再明白沈大的意思，如今不免动怒。 沈大见状点点头道:“今日是想请你给秋姨娘看看，她这几日腰酸背痛，身体难受得紧。” “外头有多少大夫，你何苦带人上门，到底是打谁的脸？”胡月月再好的脾气也到底怒了。 他们孤儿寡母好不容易置办宅子，又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李秋蝶抢走她的丈夫还不算，没得非要侮辱她一番才罢休？ 沈大皱了皱眉，不满的看看胡月月道:“婉儿已经答应我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整日拈酸吃醋的，也不怕掉了身份。” “你……”胡月月只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出不来。 当初可是他非要与李秋蝶在一起，也是他抛妻弃子，如今她连说句话都不成。 “娘，您先去休息吧。”沈婉儿打断胡月月的话，冲后面的慧儿使了使眼色。 慧儿快速上前，走到胡月月身边，搀扶着胡月月退下，刚才热闹的大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沈唤儿正好进屋，沈婉儿便让她进去侧厅拿了东西出来。 低头替李秋蝶把脉的时候并未抬头，说话也是轻描淡写。 “爹该知道娘的身体不好，您若是真想让她早死，也不必专门用这种手段气她。” “况且，以我现在的身份给她保胎，当真是抬举她了。” 说话间，沈婉儿将手放下，李秋蝶一听这话当时就不满了，死死的瞪着沈婉儿:“你什么意思？” 算起来她还是沈大的妾，让她这个做女儿的给保胎，怎么就是抬举了？ 沈婉儿斜眼瞪着李秋蝶，只当不知道李秋蝶的心思，冷笑一声道:“如今在京城，我沈家也是有头有脸的。” “若是我爹还是当年那个牡丹村里面没见过世面的村夫，你李秋蝶是否还瞧得上他？” “你……”李秋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 拉着脸就要跟沈大闹，不成想沈大这次是站在沈婉儿的后面，有些不耐烦的看看李秋蝶。 叫了外头的丫鬟进屋，皱眉道，“你先回去，我在这里配点安胎药。” 李秋蝶还想闹，可一看到沈大的脸黑的不成样子，点点头，换上一副乖巧媳妇的模样，挺着肚子专门为沈大整理衣袖，眼带笑容:“那我回去等你，你记着早点回来，我给你炖了猪蹄汤。” 沈大没有说话，看着李秋蝶离开，才转身看向沈婉儿道:“如何？” “估摸着再有两月就要临盆。”沈婉儿开门见山，她与刘山暗度陈仓多久无人可知，不过沈大这个当事人是清楚的。 所以，算算时间沈大也应该清楚。 “还有……”沈婉儿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话告诉沈大，毕竟作为女儿，她说这些话不合适。 可一想到他当年做过的事情，沈婉儿还是咬咬牙道:“李秋蝶是你养的妾，娘好说话，可并不代表我们沈家个个好说话。” “说句难听的，今日我若是堵着不让你们进这个门，也是没人敢说话的。” 沈家所有的产业都是属于沈婉儿，包括沈大的钱财都属于沈婉儿。 她不过念在沈大是这具身体的父亲的身份，勉强给他面子，可事事有分寸，过了这个分寸，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还请爹，以后不要带着这个女人踏进沈家一步。” “至于你说的替她保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可以做的。” 说着招呼着芸儿进屋，开了一张药方，淡淡道:“去药晖所那边抓药，只说要最好的安胎药。” “是。”芸儿拿着药方离开，沈大被她几句话说的脸红脖子粗，想要翻脸却发现沈婉儿说的对。 当年说到底是他背叛胡月月，说到底是他拆散这个家，如今带着李秋蝶到沈家，的确不妥。 沈大点点头，一张脸看着有些难堪，脸上竟然可以看到一丁点的愧疚:“是我做爹的错，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就私自带她回来，只是……” “爹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回了。”沈婉儿实在没心思陪他在这里应付。 药晖所那边还有事，下午还赶着回镇上一趟，周大夫来信告诉沈婉儿，林大正已经在镇上待了有两天。 信是昨天到的，沈婉儿当时在宫里并没有及时收到信，如今林大正回来，正好弥补缺药材的麻烦。 沈大听完，脸色有些不自在，只是一个劲的叹气，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摇摇头，离开。 沈大前脚离开，沈唤儿后脚出现在沈婉儿的后面，有些无奈的看看沈婉儿:“你何苦这般刻薄？说到底他还是我们的爹。”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可没这么认为。”沈婉儿不以为意，如今两边相安无事便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好的事情了。 沈婉儿这人委实谈不上什么善心，更没有白莲婊那种温柔善解人意的性子。 第357章 女人太聪明不好 沈婉儿深知在这个年代，除了有钱有势，任何人都有可能看不起你，包括父母。 当年胡月月带着他们四个孩子离开，虽然有沈婉儿帮衬着，不至于流浪街头，不过沈大给她没什么好印象。 再者说了，本就是沈大的错，如今给李秋蝶保胎，无非是调查出什么罢了。 沈唤儿看到沈婉儿这么固执，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是徒劳无功，只是叹叹气，看着自家妹妹固执己见，终究是无可奈何。 芸儿将拿来的安胎药送到沈大那边，沈婉儿给趁着还有时间，专门去后院给陈豆秀检查一番。 除过营养不良身体有些虚弱，陈豆秀的癫痫已经有很大的改善。 用针灸给陈豆秀治疗一番，安排慧儿暂时照顾她的起居。 沈婉儿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不过对于这种在万恶的封建社会中，受了委屈的女子可是十分同情。 况且，这陈豆秀比起上次好看不止一星半点，整个人瘦瘦弱弱，盈盈一握看着十分的精致。 沈婉儿也是见过美人的，比如沈唤儿就是典型的美人胚子，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味道更不错。 就那种气质，很难让人忽视。 看到沈婉儿一直盯着自己看，陈豆秀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吃力的看着沈婉儿，行礼道:“多谢沈小姐。” “若是没有沈小姐为我治病，我只怕这辈子都是个疯子。” 沈婉儿细细琢磨她说的话，微微挑了挑眉，现在君烯衍也见过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沈婉儿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犹豫着要怎么对付李秋蝶的时候，后面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沈婉儿转过身，是香飘满城的伙计。 沈婉儿记得她前几天刚盘过账，这镇上离京城也有一段距离，沈婉儿基本上是一月一清账。 虽说放的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不过钱财上面的事情，沈婉儿基本上自己盘账，如今伙计突然跑上来，沈婉儿有些不解:“怎么了？” “掌柜的，小王爷说这段时间要住在香飘满城，还有太子殿下，当家的差我来问，是否同意？” 毕竟是沈婉儿的生意，虽说君烯衍是沈婉儿的半个丈夫，不过有些事情还需掌柜的知情。 “住在香飘满城？”沈婉儿愣了愣，一头雾水的看看伙计，不明白君烯衍是什么意思。 只是如今也不能见到君烯衍，沈婉儿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打算见太子一面。 这件事，她得问清楚。 等沈婉儿赶到镇上差不多到了晚上，沈婉儿并没着急回香飘满城，反而去了秦家，秦父正在收拾着东西，看天，似乎有变的意思。 看见秦父，有些毕恭毕敬道:“沈大夫回来了。” “嗯。”沈婉儿点点头，问的漫不经心，“秦明还是没有消息？” 按照鬼医文进的性格，就算带秦明离开，至少会给自己留下一封信，可是这次很奇怪，离开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封信，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那沈唤儿是知道自己的脾气，虽然心里惦记着秦明。 可碍于这次是秦明做错，不敢跟自己明目张胆的询问。 这沈家的事情也多，沈唤儿忙着沈家的事情，一直不得空回来。 秦父听到这里，脸上的神经抽了抽，被动的看看沈婉儿，低着头道:“劳姑娘挂念，没有消息。” “恐怕他早就忘记了我这个爹。” 说到这儿忍不住仰天长叹，沈婉儿倒不知道怎么说，匆匆忙走了去了香飘满城。 如今最重要的是，林大正与她签订药材供货的合同，还有君烯衍这边，也不知道突然回到镇上是为的什么。 沈婉儿找来林大正，专门与他签订合同，以后牡丹村的药材专门提供给医馆和药晖所，包括后山树林里面的野生药材。 林大正看沈婉儿给的价格比市面的高了不止一倍，连连点头，只说要带着村民一起过好日子。 沈婉儿是从来不会相信这个所谓的里正会带村民一起过好日子，不占村民的便宜就不错了。 不过想归想，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沈婉儿应付着林大正好不容易离开，回了香飘满城刚坐下。 后面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沈婉儿转过头看见黑子缩头缩脑的站在门口，身上沾满了灰，不好意思进来。 沈婉儿记得他的老婆歪脖子的病已经治的差不多，给了她几副膏药，想必是从林大正的嘴里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所以专门找了过来。 如今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沈婉儿忍不住一笑，招呼着黑子进屋:“怎么了，站在门口也不进屋。“秀秀的病怎么样了？” “谢谢婉儿惦记。”黑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秀秀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听里正说你来了镇上，所以我专门过来找你一趟。” “想着你有空的话给秀秀抓几服药，前面的都吃完了。” 说着从布袋里面取出几个碎银子，放到沈婉儿的桌上，有些不安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够不够。” “如果不够，我给你打个欠条。” “够了。”沈婉儿挡住黑子的动作，拿起碎银子一看，不由得计上心来。 若有所思的看看黑子道:“你常年在山里待着。” “能不能帮我找一些皂角，抵你老婆看病的钱。” 那牡丹村比这边稍微凉一点，想必现在找的话还能找到。 而且黑子对山特别熟悉，总好过君烯衍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找。 黑子一听那皂角可以抵银子，当时一拍大腿立马答应下来，反正沈婉儿救了朱秀秀的病。 无论沈婉儿用这个东西做什么，只要她需要，他便尽力给沈婉儿找来就是。 沈婉儿见状，亲自写了药方，又从后面配了草药，叮嘱黑子，若是以后不得空，就拿着方子去附近的赤脚大夫，反正朱秀秀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 黑子拿到药方，又提了药，千恩万谢的告别，才离开。 沈婉儿哑然失笑，看着黑子的背影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这个只会偷东西吃的黑子，竟然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 这样想来，不由得想起刘山杏，自从离开牡丹村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刘山杏，那张婶势利眼，刘山杏在她手里受委屈是肯定的事情。 只是可怜了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受尽委屈。 想到这儿忍不住一阵唏嘘，低着头脸上看起来特别的伤感。 沈婉儿在镇上没多做停留，留在香飘满城住了一晚，这次不过是来找林大正办正事，至于君烯衍那里，让他来找自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婉儿找来牛车，回了城里，直接去了药晖所。 “听浩天说你回来的消息，立马过来见你了。”周大夫急匆匆的找到沈婉儿。 说着招呼她坐下，又沏茶送了糕点过来。 犹豫半晌，笑说道:“上次之后还没有看过你的脉象，今日正好我把脉看看你的情况。” “您放心，身体真的没事的。”沈婉儿有些无奈的看看周大夫。 好歹她现在也算半个名医，若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清楚，只怕传出去让人家笑掉大牙。 再者说了，身体如果真的有问题，沈婉儿是能感觉到的，不过现在身体除了疲累，没有任何异常。 “周大夫给您把脉，您就让他看看。”浩天认真的说着，沈婉儿又不好意思驳了大家的面子。 手伸过去，颇为无奈，不由得想起那日周大夫与鬼医文进的谈话，心里更加觉得害怕。 难不成她的身体有什么隐疾？ 想归想，周大夫将手搭在脉上，片刻间，一张脸看着有些奇怪，随后将手放下，点点头道:“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等林大正手里好一点的药材过来，我差人给你补一补，看你都瘦了很多。” 沈婉儿哑然，光是这段时间她都不止胖了一圈，如今周大夫说出这句话，沈婉儿的小脸蛋都红了。 再者说了，这个年代又不是刻意的追求以瘦为美的年代，沈婉儿没那么恐怖，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师傅，您还是想想怎么让这个医馆的生意更好吧。”沈婉儿有些颇为无奈的说着，抬眸看向周大夫，王氏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医馆的生意我们一定会处理的井井有条，断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有师娘在这里坐镇，我当然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几个人闲聊着，沈婉儿又陪着说了不少话，等时间差不多，沈婉儿一行人才回了宅子里。 次日一大清早，医馆的门刚打开，就看见君烯衍站在门口。 后面跟着一个伙计，扛着碎碳，看着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笑。 周大夫忍不住调侃着君烯衍道:“小王爷怎么一大清早的来了。” “周大夫是不欢迎我了？”君烯衍笑说着进屋，一屋子的牛奶味，混合着草药味，说不出的奇怪。 王氏端了煮好的鸡蛋上桌，看见君烯衍忍不住笑出口道:“小王爷，一同吃点早饭吧？” “今天还有您最爱的韭菜盒子。” 第358章 说漏嘴 君烯衍倒不客气，与周大夫一同入座，听见后面有什么动静，转过头看见沈婉儿打着呵欠，蓬头垢面，那还有半点小家碧玉的小姐的感觉。 君烯衍有些疑惑怎么最近药晖所很忙，沈婉儿早饭都在这里用呢，他不免有些心疼。 看着沈婉儿，君烯衍眼里都是柔情，这个女人就是太要强了。 沈婉儿也没注意到有君烯衍在场，皱了皱眉，满不在乎的看看周大夫道:“师傅，给我拿个鸡蛋。” “我不跟你们一起吃早饭了。” “这个恐怕不行。”周大夫忍不住笑出口，“小王爷在这边吃饭，为的是跟你一起吃早饭。你若是不吃，这饭还有什么意思。” 沈婉儿后知后觉明白周大夫的意思，猛的清醒过来，看看君烯衍似笑非笑的坐在主位，沈婉儿的脸刷一下红了。 捂着脸就要走，后面王氏扶住沈婉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人都见过了，再躲也没用了。” 说着沈婉儿进了房间，片刻后，才缓缓出来，沈婉儿自己也没想到君烯衍会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 后知后觉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看君烯衍:“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也不是经常在医馆住的，你放心吧，偶尔一两次而已，有师傅师娘照顾我，我不会有事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是香飘满城的伙计见了你，所以你下午才赶到镇上。”君烯衍满是带着笑意的话让沈婉儿听着不得劲。 忍不住涨红了脸，想告诉君烯衍不是为了他，一时找不到借口，挑了挑眉道:“我是为了和林大正的合作，我又不是为了见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沈婉儿出口的话满是调侃。 “那我是为了见你，所以专门派人告诉你的。”君烯衍一脸淡定的说完这句话，全桌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 这皇家的男人都这么霸道？ 遥想当年，皇上迎娶种田女本就是千古奇谈，不成想皇帝与皇后成亲之后，身边只有皇后一个女人。 后宫佳丽三千，无人能够撼动皇后的位置。 不成想多年后，堂堂镇王府的小王爷看上同样是种田女的沈婉儿，如今对沈婉儿是诸多在乎，不免让在场的不少人羡慕。 此时，沈婉儿不知道怎么回答，眨巴着看看君烯衍，有些无奈道:“所以这个是你设计的把戏？” 君烯衍汗颜，颇为头疼的看看沈婉儿道:“女人太聪明不好。” “吃饭。”沈婉儿一翻白眼，懒得敷衍这个该死的家伙，害得她以为这辈子见不到君烯衍，没成想在皇宫见完不久，马上就见到君烯衍了。 殊不知两个人开玩笑的把戏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各种各样的秀恩爱。 很快吃过早饭，沈婉儿与君烯衍一同出去转转，君烯衍是为了看看香胰子的生意到底如何，而沈婉儿是等着他的解释。 皱了皱眉，盯着外头买东西的小贩，沈婉儿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婉儿不明白，君烯衍突然到镇上是为了什么？ 想他君烯衍当年也是有名的小王爷，怎么现在被这个女人捏的死死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君烯衍还特别乐意被这个女人管着。 “你想听实话？”君烯衍虽然不知道皇上那日到底同沈婉儿说了什么，不过看样子，沈婉儿应该知道邱少千的事情，那邱少千似乎是用他们做幌子，目的就是为了与皇家扯上关系。 君烯衍是不明白那些乱七八糟的把戏，不过无论是谁得罪了沈婉儿，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还好，沈婉儿最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君烯衍又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隔天放了邱少千离开。 只是背地里一直派人跟踪邱少千，以防他在京城有什么动静。 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看君烯衍一翻白眼道:“你说呢？” “下个月西域使臣会来京城，皇上觉得你这个香胰子不错，物美价廉，而且还能雕刻各种各样的物件。” 这古代能雕刻物件的东西少之又少，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玉石，珠宝之类的东西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哪里像是沈婉儿发明的香胰子，不光看着赏心悦目，还能洗澡，洗头，闻之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君烯衍向来也是见过一些大世面的，可沈婉儿发明的这个稀罕玩意儿还真是闻所未闻，所以皇上提及要用这个作为贡品的时候，君烯衍也没有多少反应。 也算是京城的稀罕物件，普天之下，还只有沈婉儿这里能找到这个。 沈婉儿听着君烯衍的话，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复杂的看看君烯衍，犹豫半晌道:“这个东西都是需要时间制作的。” “光是这个原材料，我就要想办法弄来，一点还可以，如果是很多的话，恐怕做不到了。” 沈婉儿开门见山，这香胰子的工序繁琐复杂，又没有现成的工具，很是麻烦，光是皂角就需要很多，这个时候，怕是找不到太多皂角。 库房虽然存放着一些，不过远远不能提供给达官贵人那么多的量。 “你忘了我是谁？”君烯衍一本正经的笑说着，好歹他也是赫赫有名的小王爷，弄些原材料有什么困难的。 “只要你需要的材料我会尽可能帮你弄到手，只要你按时供货，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了。” 沈婉儿看着君烯衍一脸笃定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口，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哪里知道东西的贵重。 不过也不忍心破坏君烯衍的兴致，点点头道:“听你的。” 很快，君烯衍找了几个附近山庄的村夫，想方设法的找皂角。 药晖所里，王氏将晒好的辣椒籽拿到里面，看见沈婉儿语重心长的样子，还以为沈婉儿出了什么事。 顾不得将辣椒籽放到桌子上，一把握住沈婉儿的手，有些心疼的看着沈婉儿道:“你这个死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你的身体……” “师娘，您到底怎么了？”沈婉儿不解的看看王氏紧张的模样，感动之余更加觉得疑惑。 她不过是感慨一下，怎么的好端端的就紧张成这个样子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婉儿哭笑不得，看看王氏的表情，再想起她刚才说过的话，忍不住询问道，“难道说我的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王氏自知说错话，摆摆手，拉着沈婉儿坐在椅子上，浩天正从外面采药回来，身上带着一层湿气，也不进屋，坐在台阶上将外衣脱下，看到沈婉儿咧开嘴笑了，“师父。” 沈婉儿看浩天天资聪颖，而且也很好学，所以有了收他为徒的想法。 只是想归想，那浩天毕竟是孩子心性，有的时候做事未免有些鲁莽，沈婉儿也不敢让他这么小就学医。 索性医馆的人手不够，有了他做帮手，也没什么不好。 沈婉儿点点头，看了眼后面的炭盆:“回去歇着吧。” “对了。”沈婉儿似乎想起什么，叫住浩天道，“你今日过去香飘满城一趟告诉小王爷，今日不必过来。” 林大正的合作已经进行，那君烯衍来这边的目的也已经知道，药晖所那好缺人的紧。 鬼医文进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边的生意有师傅师娘顶着，可那边的生意没个人照顾着。 沈婉儿原本想着若是沈唤儿与秦明真的成亲，那药晖所离沈家也近，让他们照顾着也不错。 沈婉儿便想着重新开发一些买卖，反正这些古代人的真金白银是真的值钱，算来她穿越到这边数年，倒是凭借着自己的这点能耐闯出一片名堂。 浩天点点头，准备着和杨大去一趟镇上。 王氏仔细看着沈婉儿，叹叹气道:“你该好好休息几日了？” “这药晖所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呢，不然也会叫师娘过来帮忙了。”沈婉儿有些撒娇着说着，她是十分喜欢师傅师娘的。 除过沈家亲人，只有他们是真心疼爱自己的。 可毕竟京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柳婉茹若是听说自己到过镇上，不定会出什么麻烦刁难自己。 距离西域使臣过来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等君烯衍将所需要的原材料准备的差不多，她再找人过来。 到时候弄些好的成品，再请顶好的师傅刻画一些福气的画像，这样一来，时间也是有些紧张的。 “这样说的也是。”王氏听完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似乎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窗户旁边，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沈婉儿道，“你看看这个。” “这个是什么。”沈婉儿不解的接过王氏手里的东西，是一根上好的金钗，连上面的步摇也是沈婉儿最喜欢的玉兰花。 沈婉儿虽然有钱，不过从来不喜欢这些金银首饰，给胡月月置办了不少，沈家虽说不大，开销也不小。 这些年来来往往的客人就有很多，加上每个月的房租，也是紧巴巴的。 况且还有秦明这种的，只能想办法给他免费看病。 第359章 摩擦 沈婉儿实在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骨子里有着作为买卖人的唯利。 不过沈婉儿也没有过分到那种地步，该大方的时候还是要大方一点。 只是如今，师娘骤然拿着步摇，沈婉儿真的是一头雾水。 王氏看看沈婉儿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将步摇戴到沈婉儿的头上，难掩温柔:“可还喜欢？” “师娘给我的东西，自然是喜欢的。”沈婉儿尖酸刻薄只是对于那些外人，对她亲近的人来说，沈婉儿是半点都不愿意诋毁和伤害的。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师娘当她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可就算如此，沈婉儿也不明白，王氏突然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想这工艺，沉甸甸的黄金大概也要好几两银子，沈婉儿不明白了。 “这个是我以前戴过的。”王氏微微一笑，那日看见小王爷与沈婉儿感情那样真挚，王氏想起与沈婉儿认识那么久，还未给过她一件体面的首饰。 沈婉儿性子凉，对身外之物又是一丁点都不在乎，若非有沈婉儿帮衬着，只怕还是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医馆老板娘，没什么前途，勉强糊口罢了。 如今有了沈婉儿帮忙，他们才得以在京城站稳脚跟，虽然说沈婉儿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对王氏来说，已经足够重要了。 “这些年师娘都没给过你一件好东西，那日收拾嫁妆的时候看到这个步摇，是当年我的随身之物。” “虽说样式有些老旧，算是个老物件，不过是真的好东西了。” 王氏笑说着打量沈婉儿，女人吓了一跳，急忙取下这个步摇就要还给王氏:“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您和师傅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再收东西真的……” “听话。”王氏连连摆手，将东西重新戴到沈婉儿的头上，不住的点点头。 沈婉儿不是那种绝美的女人，可你真正的看着她的时候，那种气质，坚定的像是红梅，万里雪中一点红，透着俏皮，更多的是骄傲和骨气。 有那么一瞬间，王氏觉得这个女人竟有种男人的感觉。 沈婉儿见没有办法推辞，只能点点头，抱住王氏，声音有些哽咽，紧紧的抱着王氏:“谢谢师娘。” 说到底人就是感性的。 三日之后，慧儿告诉沈婉儿回家一趟，说是陈豆秀不知怎的，身体开始发高烧，陈父急得不行，又一时找不到沈婉儿，于是拿沈唤儿出气。 沈婉儿一听，整个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诋毁，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别人对家里人的伤害。 沈婉儿当初挣钱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对沈家高看一等。 再者说了，平白让他们住在沈家，给他们找活，连那陈豆秀的药材都是药晖所最好的东西，她沈婉儿到现在都没什么反应，他们居然还敢出幺蛾子，还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沈婉儿皱眉看看慧儿，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语气很冷，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害怕:“我马上回去。” “是。”慧儿一溜烟跑了去找牛车，沈婉儿气的不轻，一路上无言，甚至都没有说几句话。 等到了沈家大门，径自走过偏厅，便看到陈父坐在门沿上，地上的旱烟落了一层，本来还想闹，看见沈婉儿的脸也知道自己说话过火。 况且住在沈家，压根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不由得软了语气，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婉儿，你回来了？” “给你一天的时间，从沈家给我滚出去。”沈婉儿开门见山，想来这些年给人看病的不少，却没有一个是像他这样的忘恩负义，当她沈家是善堂，想欺负就欺负，问过她沈婉儿了吗？ 再者说了，那陈豆秀的病情不过治的差不多，沈婉儿委实谈不上那种善解人意的代表。 如今那陈父得罪沈家，就是得罪沈婉儿，不让他们卷铺盖走人已经是极大的面子，莫说给他那个宝贝女儿治病了。 陈父一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就这么紧绷着，逐渐被绝望所吞噬，就这么被动的看看沈婉儿，身体不住的颤抖，烟斗掉在地上发出响声。 陈父皱眉手指着沈婉儿，几乎是怒吼:“你什么意思？” “你说过我女儿的病你一定会治好的，现在你要赶人走，你算什么大夫。” 陈父说的急不择言，恨不能将沈婉儿给生吞活剥。 陈豆秀好不容易看到希望，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赶人走？”沈婉儿斜眼看看陈父，不耐烦道，“你应该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你女儿生病是你女儿的问题，可你不该拿我沈家人找茬。” “从你到京城之后，陈家那件事不是我给你们安排的，你们可倒好倒打一耙，惹我可以，惹我娘，也要看自己几斤几两。” 沈婉儿语气越来越冷，恨不能将陈父直接给赶出去。 她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让陈家一家人进门。 如果不是因为看在陈豆秀那么可怜的份儿上，打死她都不会管别人的闲事，不过是一堆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招惹你娘？”陈父一听愣住，“这话从何说起？” 如果不是胡月月派人在陈豆秀的炕洞里面倒了水，陈豆秀也不至于会感冒，她本就身体虚弱，怎么能受这样的病。 况且，陈家这些年为了陈豆秀的病几乎是砸锅卖铁，受尽冷眼，如今有沈婉儿帮忙，自然是感恩戴德。 虽然在沈家有一些小摩擦，不过陈豆秀基本不出门，就算有一点小的委屈，陈家也是忍耐的态度。 可如今听着沈婉儿的这句话，陈父真的觉得有什么误会。 “是芸儿把水倒进炕洞里面秀秀才会感冒，我一时气不过才说了这几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婉儿这么一听也是不由得愣住，转过头看看慧儿，慧儿没有说话，只是捏着衣角低着头。 沈婉儿似乎明白一件事，转过头一把揪住慧儿的耳朵不依不饶道:“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很少会对下人这么严厉，慧儿哪里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会让沈婉儿翻脸。 当时跪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替自己辩解道:“二小姐息怒。” “是我不小心把水倒进炕洞里，这才影响陈小姐的休息，是我……” “是我的意思。”慧儿的话没有说完，身后传来胡月月冷漠的声音。 她好歹是沈婉儿的娘，沈家主母，那陈家人来到沈家，吃住一应俱全，却还要麻烦沈婉儿给他们看病。 最重要的是，胡月月也是沈家的管家，这眼看着沈家每月的预支都超了那么多，心里未免觉得不痛快。 不给钱不说，沈家还要倒贴看病，这时间久了，外头的那些人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免不了对药晖所造成什么影响，所以，胡月月才想起这个主意。 只是没想到会引出后面这么多麻烦的事情来。 “娘，您……” “婉儿，我同他们解释。”胡月月冷冷的走到陈父面前，不卑不亢，语气很是平淡，“陈先生，我沈家不是善堂，是正儿八经做买卖的人家，您若是觉得我沈家照顾不周离开就是，我绝对不强留。” “可您若是继续住在沈家，那免不了受一些委屈，还有……你女儿整晚整晚的砸墙也不休息，我沈家个个不是闲人，需要好好休息。” 胡月月是善良的人，却更是从穷人家过来的富人。 虽说衣食无忧，沈婉儿给他最好的生活，可她的那种节俭是骨子里就有的，不能改变。 沈婉儿看在都是牡丹村民的份儿上给他们治疗，可那些人却不见得会给沈婉儿什么好意。 听说张婶从镇上买葱的时候专门败坏沈婉儿的名声，说她与小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才不介意替人接生。 而且还说私底下挑唆刘山杏跟她对着干，桩桩件件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胡月月本来就不同意沈婉儿替人生育的事情，女子见血不吉利，可是沈婉儿作为一个女大夫，这是她该做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曾经帮过的人现在居然倒打一耙，胡月月气的不轻，心里更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打算让陈家离开，没有别人，才不会有什么是非。 陈父听完一张脸红的不能再红，有种被人扇了一个耳光的感觉，说不出的难看，更多的是羞怯。 点点头，有些语重心长道“我明白您是什么意思了。” “我去求东家把这几日的工钱结给我，不够的等过几天我把粮食给你送过来。” 原以为沈婉儿和那些所谓的大夫是不同的，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世风日下，那个人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赚钱，亏钱的买卖谁也不做。 沈婉儿见状，皱眉叫住陈父道:“老伯，你先等等。” “刚才是我说话太重，您也别介意。”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第360章 枕边人的算计 沈婉儿本来最介意的就是伤害身边最重要的人，回去已经是没有希望了。 所以借住在这具身体上面，虽然他们不是自己灵魂的亲人，可也是这具身体的亲人。 这几年，胡月月带着他们姐弟四人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所以，沈婉儿是很能理解她这个娘亲保护自己的心思，可无论如何，不该殃及无辜的人啊。 陈父一听，脸色并未缓和多少，摇摇头，一个劲儿的叹气，苦笑一声道:“沈大夫的好意我心领了。明日我会带秀秀回去，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父说完这句话皱眉走进屋里，沈婉儿还想说什么，胡月月拉住沈婉儿的胳膊，示意她到隔壁。 沈婉儿有些不明白，也对胡月月有些怨气。 好歹她是大夫，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可看看刚才那个样子，哪里还有点像大夫的样子，分明就是泼妇。 拐过前面，便到了长廊，胡月月一直拉着沈婉儿的手腕，沈婉儿皱了皱眉，阻止胡月月的动作，不住的叹叹气，语气晦暗不明:“到底怎么了？娘，您知不知道刚才您……” “我不知道。”胡月月不耐烦的打断沈婉儿的话。 对她而言，那些人压根就不重要，当年沈家在牡丹村过得那么穷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少人帮着自己。 胡月月这些年虽然会帮助别人，可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再者说了，若非张婶惹到自己，胡月月也不会这么狠心。 胡月月还记得沈唤儿说过的话，那日沈婉儿不顾外人的闲话，替她的宝贝儿媳妇接生，可没想到他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 胡月月说什么也不要沈婉儿做好人，柳婉茹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镇王妃看不上婉儿。 如今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村民也要欺负沈婉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看着沈婉儿这个样子，胡月月也不着急解释，只是语气特别冷。 冷漠的看着沈婉儿道:“你可知你救的这些人都是一群白眼狼，你为沈家付出这么多，你爹可记得你的功劳？” “他的心里只有李秋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胡月月说着忍不住捂住脸抽泣。 沈婉儿有些不明白，愣愣的看看胡月月，不明白这村民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沈大的身上。 况且，他们长辈的事情，沈婉儿纵使心里有怨，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半晌，叹叹气安抚着胡月月道:“就算没有爹，我们也会陪着你。” “娘，我是大夫，给人看病是我的本分。” 胡月月一听这话，更加不满的瞪着沈婉儿，本想将张婶的事情压下来。 毕竟事关沈婉儿的名声，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虽然心细，可是也是很敏感多疑，这傻丫头好端端的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人生气，胡月月也是于心不忍的。 可现在，听到沈婉儿还护着那些村民，胡月月真的不高兴了。 当时就把张婶做的事情告诉沈婉儿，末了，不忘添油加醋，冷冰冰的看着沈婉儿道:“这个就是你的病人。” “想当初为了救命，可以对你感恩戴德，可是现在，只要你有一点让他们觉得不好，他们可以随时败坏你的名声。” “那陈家在我们沈家白吃白喝，那日我打算腌几缸酸菜。那陈父看见我做这些，躲得远远的。怎的，丢人了？” 沈婉儿听着胡月月的话，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堵得慌，复杂的看看胡月月一眼，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沉默半晌沉声道:“那张婶如今是不是也在京城？” “她爱乐意在哪儿在哪儿。”胡月月不满的看看沈婉儿，那张婶若是敢到沈家门口闹事，看她怎么好好羞辱她一番。 一个好好的妇道人家，心怎么可以坏成这个样子。 “我告诉你，那陈家的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最好离得远远的。” 沈婉儿哭笑不得，不过也明白如果和胡月月硬碰硬，最后受苦的可就是夹在中间为难的沈唤儿。 索性应付着胡月月，私底下请外头的人注意着，但凡有张婶的消息一定要告诉自己。 沈婉儿还记得当初在牡丹村的时候，张婶就曾找过自己的麻烦，如今她更想看看，张婶能有什么把戏。 过了两三日，君烯衍派了香飘满城的伙计过来请沈婉儿过去一趟。 沈婉儿只当是因为香胰子的事情也没有多想，匆忙坐牛车赶了过去。 院子里面到处都是没有晒干的皂角，伙计忙碌着。 沈婉儿过了侧厅，看见君烯衍与太子坐在座位上，后面的荷叶几乎落完，沈婉儿也没有多想，看见君烯衍一笑，冲着太子行礼道:“殿下。” 太子一笑，点点头指了指位置道:“许久不见婉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君烯衍的脸色当时变黑，冷冷的看着沈婉儿，直接将沈婉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太子不以为意，只是带着一种复杂的笑。 随后将一副画像递给沈婉儿看道:“看看这个怎么样？” 沈婉儿接过，总觉得那画像上面的东西有点眼熟，好半天才想起是自己头上戴的步摇一样的花。 “西域应该没有玉兰花吧。”沈婉儿说着将画像放下，君烯衍从进屋一直都没有说话，沈婉儿明白他是介意刚才的事情，只当不知情。 与太子商讨着到时候刻什么东西比较合适，等沈婉儿从香飘满城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透。 君烯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跟在沈婉儿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眉头轻微的皱起，君烯衍正准备叫住沈婉儿，抬眸，沈唤儿撑着伞站在门口，看见君烯衍微微行礼，毕恭毕敬道:“小王爷。” “我来接婉儿回去。”沈唤儿知道沈婉儿与君烯衍如今两人出现，势必会让镇王府的人知道，到时候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麻烦。 沈唤儿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坚决不能让他们出现在一起了。 君烯衍本来还想送沈婉儿回去，如今一看，是没什么必要了。 脸色让人捉摸不透，就这么目送二人离开，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过了城墙，沈唤儿拉住沈婉儿的手，鼻头冻得通红，看着沈婉儿欲言又止，一看就是有问题。 沈婉儿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唤儿道:“怎么回事？” “那日，爹从你手里拿回去的药方，其他大夫说你放了滑胎的东西，李姨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 “你说什么？”此刻沈婉儿顾不得外面还下着雨，天气冷的要命，等他们赶到以前的老宅子，地上已经积了一堆水。 沈婉儿眼睛转动着看看前面，整个老宅子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沈婉儿心里虽然疑惑，不过想归想，沈婉儿快速上去叫门。 后面是沈唤儿气喘吁吁的声音:“婉儿，他们不在这里。” 沈婉儿脸一僵，被动的转过身看向沈唤儿:“什么？” 约摸着小半个时辰，两个人坐在马车内，沈唤儿小心打量着沈婉儿，气氛莫名的压抑，她不敢说话。 沈婉儿则是无奈的看看沈唤儿，语重心长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能一次性说清楚嘛？” 沈婉儿哭笑不得，一路小跑着过来，连裤袜湿了都顾不得去管。 不成想刚到门口，沈唤儿告诉她这样的事情，沈婉儿心里郁闷，不过心里明白，是自己着急看李秋蝶的事情，忘记将事情询问清楚，自己也有错。 所以，才不忍心说重话。 沈唤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二人回到沈家，门口的灯笼高高的挂着，刚走进院子里就听见李秋蝶鬼哭狼嚎的声音，听的沈婉儿心烦。 胡月月与沈大坐在主厅，看见沈婉儿，沈大猛的起身。 胡月月还以为这个男人要找沈婉儿的麻烦，下意识的将沈婉儿护在后面:“你要干什么？” “当初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让婉儿看病的，如今她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跟婉儿无关。” “保不齐是你哪个宝贝妾室为了冤枉我们娘儿俩设计的把戏，沈大，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沈大听完，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冷冷的看着胡月月，末了，重重的叹叹气道:“你说的我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人。” 胡月月一听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大:“你知道她……” “婉儿，进去救人。”沈大不耐烦的看看胡月月，请沈婉儿进去救人。 沈婉儿突然明白过来，沈大到现在不甘心的想知道李秋蝶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更不是为了李秋蝶，他是想借着孩子的事情坐实李秋蝶出轨的事实，找到奸夫，让他们身败名裂。 或许，从拿到秦明手里的那个药方开始，沈大的心就不在李秋蝶的身上。 想到这儿，沈婉儿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疼李秋蝶。 可叹李秋蝶，还真的以为沈大有多在乎她，若是知道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怜。 第361章 莫大的荣耀 不过想归想，沈婉儿最终也没有将自己的心里想法说出来。 胡月月毕竟是妇人，不懂这些很正常，虽然知道李秋蝶是冤枉自己，不过她这个主角不配合，怎么提李秋蝶的“病情”。 沈婉儿走进屋内，原本躺在床上不动的李秋蝶捂着肚子各种打滚，喊的嘶声裂肺，让人心烦。 沈婉儿皱了皱眉，不满的看看李秋蝶，后面沈唤儿将药箱拿进来，沈婉儿示意她在外面等着。 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沈唤儿虽说跟在自己的后面，见过不少情况，不过这么恐怖的大概也真的没有见过。 那刘山杏当时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出了那么多血，沈唤儿若是心里造成什么影响，只怕以后对生活产生影响。 “你在外面等着，还有……”沈婉儿说到这儿顿了顿道，“告诉爹，让他务必留在这里。” 沈婉儿可不想到时候李秋蝶出什么意外，她可担待不起。 柳婉茹本就因为沈婉儿替人接生已经不喜欢，加上寿宴的事情之后，断绝二人联系。 如今她与君烯衍偷偷摸摸见面，实属不易。 沈婉儿可不想因为今天的事情罪加一等，到时候她和君烯衍真的是没有可能了。 沈唤儿一愣，很快明白沈婉儿的意思点点头:“是。” 说着转身出去外面，沈婉儿则是靠近李秋蝶，本来以为李秋蝶是在装病，不成想额头上的汗暴露了李秋蝶的真实情况。 头发凌乱不堪，被汗水浸湿，看到沈婉儿想翻脸，奈何身体不允许，扶着肚子十分的勉强。 沈婉儿微微皱眉，说话更是漫不经心:“你不用急着跟我斗嘴。” “等你平安生产，有的是时间跟我争。” 话毕，手搭在李秋蝶的脉象上面，紊乱，气息粗重，那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至于流产，不过…… 沈婉儿猛的看向李秋蝶，就差给李秋蝶一个耳光，冷冷的看着李秋蝶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月份大了，不能同房。” “这样会害死你的孩子，说不准还会让你们一尸两命。” 李秋蝶一愣，顾不得擦掉额头上的汗，将矛头直接对准沈婉儿:“你胡说，我分明是吃了你给的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和那个有什么关系。” “你确定要让我跟我爹问这个？”沈婉儿冷冷的说着，她很笃定不是跟沈大在一起的。 沈婉儿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恶心，睡在沈大的身边，怀着别人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孕期还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不要脸。 李秋蝶死死的咬着嘴唇，肚子疼得厉害，她皱了皱眉，不满的看着沈婉儿:“你想怎么样？” “我爹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会尽力保住它。”沈婉儿只当不知道李秋蝶的那点小心思。 反正沈大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要保住李秋蝶肚子里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她满足就是了。 等有一天，沈大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身败名裂，到时候李秋蝶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无毒不丈夫。 李秋蝶冷眼旁观的看着沈婉儿，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再不说话。 半个时辰后，沈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推开门，沈大站在门口，脸色波澜不惊，看看沈婉儿，并未询问李秋蝶的近况，只是看着沈婉儿。 “爹，您放心，我不会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的。” 沈婉儿开门见山，沈大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随后也没进屋看看李秋蝶是什么情况，转过身离开。 此刻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天完全黑透，沈唤儿拿了毛巾，仔细给沈婉儿擦着脸，柔声道:“爹，这是怎么了？” 特地将李秋蝶带到这里，看着有多在乎李秋蝶，怎么看见李秋蝶平安无事，突然就走了呢。 沈婉儿笑而不语，擦掉脸上的汗，随手将毛巾扔进盆里，回头看看胡月月的房间，灯还亮着。 沈婉儿明白自己如果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胡月月肯定跟自己没完没了，索性趁着还没睡下，走上前，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动静。 沈婉儿舔了舔嘴唇，推开门走进去看见胡月月坐在椅子上，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 她并未看向沈婉儿，而是等待着沈婉儿的下文，她要知道，他们父女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婉儿走上前，半跪着蹲在胡月月的面前道:“娘，您别生气了。” “无论怎么样，您都是我唯一敬重的娘，其他人跟我无关。” 胡月月最难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现在有没有丈夫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在乎他们几个孩子。 大壮，二壮学习也是极好的，沈唤儿乖巧听话，打理家里的事情是井井有条。 而沈婉儿这边，给沈家最有名气的生活，如今沈家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有头有脸，况且沈婉儿后面有个君烯衍，颇得皇上的喜欢，那些个生意顺风顺水，按理说，她已经不用那么拼命。 可是沈婉儿心里明白，在这个年代，唯有钱，才能有底气做事。 若她沈婉儿只是个平淡无奇的女人，靠着君烯衍过活，只怕又是另外的光景。 沈婉儿深知胡月月的不容易，所以也是格外的敬重。 不过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曾经的情敌如今躺在自己的家里，不光诬赖女儿，甚至还要让沈婉儿给她看病，这种屈辱没有人能够忍得了。 如今传出去她这张脸该放哪儿。 听着沈婉儿的话，不免有些于心不忍，将沈婉儿搀扶着起来，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为了你爹，为了沈家。” “可是那个女人冤枉你，抢走你爹，娘就是心里堵得慌。” 胡月月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沈婉儿本来还想安慰，如今听着胡月月的几句话，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点点头，靠在胡月月的肩膀上沉声道:“娘，我答应你。”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李秋蝶骑在你的头上。” 她沈婉儿想保护的一直都是沈家人，如果谁得罪了沈家，那就是得罪自己，就算动用君烯衍的力量，也要让那个人知道，沈家不是他们能碰的。 很快，沈婉儿妖言惑众，让女子跟婆婆翻脸的事情传到柳婉茹的耳朵里。 本就对沈婉儿颇有怨言的柳婉茹，如今是对沈婉儿厌恶至极。 听说陈府有个千金陈洛晴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小姐。 而且以一副刺绣山水画闻名于京城，陈总管曾有意撮合君烯衍与陈洛晴的婚事。 奈何君烯衍的心思都在沈婉儿的身上，当时加上有皇上赐婚，柳婉茹纵使有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婉儿的事情，又是种田女出生，是绝对配不上镇王府的小王爷。 此刻，君烯衍坐在柳婉茹的对面，食之无味，脑海中是沈婉儿离开的背影。 侍女端着餐点陆陆续续的上桌，柳婉茹忍不住皱眉，打断了君烯衍的思绪:“怎么，不愿意陪额娘吃饭？” 君烯衍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道:“怎么会。” “只是太子殿下前几日送来一副名画，说是刻在那香胰子上面。” “我这几日想着有没有合适的能工巧匠，正好帮忙。” “到底皇上派给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若是无所事事，会不合规矩。” “说到底你就是想见那个女人。”柳婉茹冷哼着看看君烯衍，这些时日君烯衍倒是安稳很多。 除过陪同太子殿下去外面，整日留在镇王府，甚至于那些暗影都没有看到一点与沈婉儿幽会的事情。 柳婉茹这样想来勉强松了一口气，只要君烯衍不跟沈婉儿见面，总有一天会忘记沈婉儿。 至于皇上那边，若是君烯衍不愿意，沈婉儿这样的女人是绝对进不了皇家，更何况，镇王府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到时候由王爷出面退婚，后面的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 君烯衍苦涩一笑:“母妃说笑了，儿臣好久没有出府了。” 柳婉茹闻言，皱了皱眉冷冷的看着君烯衍道:“我倒是有件事跟你商量。” “那陈父的千金陈洛晴画工可是绝顶的好，你说想找个好的画工，不如请陈洛晴帮忙。” “母妃，我是找工匠不是画工。”君烯衍哭笑不得，柳婉茹如今是为了破坏他和沈婉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柳婉茹当时就不满，冷冷的看着君烯衍道:“你是不是对沈婉儿还没有死心？” “我告诉你……” “好了。”后面传来一声爽朗的声音，柳婉茹急忙起身，君烯衍抱拳道，“父王，您回来了。” 镇王没有说话，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二人道:“那沈家二小姐有勇有谋，配得上镇王府。” “况且你寿宴的事情本就是意外，那沈婉儿的确出了意外昏迷不醒，倒是你，借着这件事没完没了，给皇上难堪，是当皇上的话为儿戏？” 镇王谈不上有多喜欢沈婉儿，只是皇上赐婚，是莫大的荣耀。 第362章威胁 镇王向来不管镇王府的家事，国事已经让他头疼欲裂，况且，柳婉茹很识大体，自从成了当家主母也未叫他烦过心，可是这次不知怎的，柳婉茹处处针对沈婉儿。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说皇权是任何人都不能挑战的。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不过镇王觉得就是在说自己，这镇王府的所有都是皇上给的，就算皇上塞给他们一个眼瞎耳聋的神经病，君烯衍也只有要的份儿。 况且，镇王此前专门派人调查过沈婉儿，是很佩服沈婉儿的手段，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有如今的成就。沈婉儿可谓手段相当的高明。 他日嫁进镇王府，也是君烯衍的左膀右臂，好过那些只会缝缝补补，只会告状的女人了。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柳婉茹一向是威严的，如今当着君烯衍的面，镇王半点面子不给，柳婉茹有些尴尬。 “那沈婉儿如今敢对我这样，若是他日真的嫁进王府，那我这个王妃的位置岂不是让给她了？” 柳婉茹真的是不明白了，那个沈婉儿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他们父子俩合起伙来，给她求情。 “你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镇王也懒得跟她解释，皱眉冷冷的看着柳婉茹道，“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柳婉茹也知道自己触及到镇王的底线，皱了皱眉，试图叫住镇王一起用早膳。 不成想在门口看见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妩媚动人，举手投足间更是多了几分温柔的气息。 并未看向柳婉茹这边，走上前抓住镇王的胳膊，低声不知在镇王耳边说了什么，镇王一张脸缓和不少。 柳婉茹只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处，吐不出来，吸不进去。 回头看看君烯衍，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如今连你父王都站在你的后面，那个女人还真是手段高明。” “不过只要我在这里一天，那个女人就休想踏进王府。” 柳婉茹说完，顾不得漱口，转过身离开。 君烯衍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他心里很明白柳婉茹说的不是玩笑话，如今是抓着寿宴的事情不松口，只盼着西域使臣的事情上面，沈婉儿能够讨得所有人的喜欢。 到时候就算柳婉茹不同意，也无计可施。 三日后，京城最繁华的街市上面，听说一对奸夫淫妇为了长相厮守，不惜杀害自己的丈夫。 那日，二人被斩首示众，整个街市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当今圣上仁慈，从不会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那女子与相好幽会，连同相好放火烧夫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 负责审理此案的宁大人，直接下令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街市上面的百姓，无一不拍手称快。 二壮下学回来的路上专门将这件事告诉沈唤儿，听说那血溅了一地，十分吓人。 沈唤儿听着不由得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捂住二壮的嘴，冲着二壮摇摇头，低声道:“不提这件事了。”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沈家大院，李秋蝶自看病之后算是赖在沈家不走了，那陈父一口气憋着，看在陈豆秀的面子上虽然没有离开，沈婉儿为了两家人的面子，便让他们去药晖所住着。 反正秦明被鬼医文进带走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那闲置的房间里面暂时由陈豆秀住着，可不曾想陈家人前脚离开，那李秋蝶后脚住进沈家。 那李秋蝶整日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由头，整日指挥那些个丫头老妈子，变着花样给她去街上买零食。 沈唤儿叫二壮去侧厅看书，推开门看见地上一层厚厚的瓜子皮，李秋蝶靠在被子上，淡定的看看沈唤儿，将瓜子皮吐出，十分的讨人厌。 沈唤儿总觉得自己脾气也是可以的，如今看到李秋蝶这个样子再好的脾气，也终于按捺不住。 直接上前手指着李秋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践自己也有个度，这不是老宅子，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若是不愿意住，就马上离开我家。” 沈唤儿委实对这个抢走自己爹的女人谈不上有什么好的印象，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又有几分姿色的狐媚子罢了。 若是沈大当初没有离开，他们一家人不知道有多么自在。 如今李秋蝶来到这里，还要他们伺候，真是没有天理了。 李秋蝶懒得听沈唤儿的话，看都不看沈唤儿一眼，说话更是漫不经心，无所谓道:“怎么你爹还没带我走，我当然不能离开，再说了，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沈家的骨肉，难不成你娘见不得我受宠，所以让你赶我走？” “跟我娘有什么关系。”沈唤儿气急败坏，又嘴笨，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干等着李秋蝶，气的不行的时候，后面的木门被人打开。 沈婉儿手里端着浓浓的草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苦味。 李秋蝶脸色难堪，冷冷的看着沈婉儿的动作，皱眉道:“我不喝，这种苦的反胃的安胎药，不喝也罢。” 沈婉儿只当不知情，无所谓的笑笑，随手将碗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沈唤儿的手背，示意他无需生气。 随后坐在李秋蝶的旁边，屋内很是暖和，地上的炭盆发出火光，沈婉儿看着李秋蝶道:“喝不喝是你的事情。” “不过还请李姨记得自己的身份，这里是沈家，是我娘的地盘，不是我爹的地盘，那房契上面可没有你们两个人的名字，我若是有心要赶你走，也不用什么其他的办法，只消将你卷铺盖滚蛋，也是可以的。” “不过是看在你是我爹的小妾的份儿上，虽说没什么用，到底伺候我爹一场，说到底也是我爹的女人给你脸，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是不介意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沈婉儿话里话外已经表现的特别明显，说到底她李秋蝶只是沈大上不去台面的妾室，他们随便可以欺负。 若是沈大在场，李秋蝶还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讨个好处。 可上次之后，沈大好久没有露面，李秋蝶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所欲为，可若是沈婉儿真的赶走她，李秋蝶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样一想，虽然有些害怕，不过依旧不甘示弱，瞪着沈婉儿道:“你不必拿这些东西吓我。” “说到底我还算是你们的后娘，你们若是……” “你给我闭嘴。”沈婉儿似乎被激怒，直接站起，不光是吓了李秋蝶，连后面的沈唤儿吓得不轻。 “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保证让你滚出沈家。” 沈婉儿死死的瞪着李秋蝶，李秋蝶嘴硬还想说什么，不过看看沈婉儿的神情，最终败下阵来。 偏过头，气的不轻，胸口随着呼吸剧烈的起伏。 沈婉儿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人不死就行，其他的事情跟他无关。 皱眉转身看向沈唤儿，笑着安慰沈唤儿，准备离开，临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漫不经心的盯着床上的李秋蝶淡淡道:“对了，李铁匠的老婆在外面偷人，还伙同奸夫试图烧死李铁匠，那宁大人听说之后，直接让那对奸夫淫妇斩首示众。” “只是不知道破坏别人家庭的妾，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李秋蝶听着阵阵的骇然，簸箕里面的瓜子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李秋蝶惶惶不安，难不成她偷人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外头，沈唤儿冲着沈婉儿竖起大拇指，不禁佩服沈婉儿的手段。 短短几句话让李秋蝶闭嘴不说，还将她吓个半死。 以后若是想要找胡月月的麻烦，还要掂量自己的能耐。 沈婉儿则是复杂一笑，手戳着沈唤儿的脑门道:“她那里是被我的话给吓到了，分明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沈唤儿好半天才明白沈婉儿说的是什么意思，迎合着点点头，只消李秋蝶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到时候滴血认亲，那不守妇道的证据就落实了。 到时候沈大会看清楚李秋蝶的真实面目，就会休了她。 沈唤儿对李秋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若非李秋蝶抢走沈大，他们母女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如今整日给她好吃好喝的供着，也算是给她极大的面子了。 “可是……爹怎么办？”沈唤儿想了想，忍不住询问道。 若是沈大知道李秋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不知道会怎么做。 沈婉儿听完，则是神秘一笑，认真的看着沈唤儿，眨巴着双眸道“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什么？” “如果爹不怀疑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沈婉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沈大如此明显，她居然都没有察觉，沈婉儿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日沈大离开的时候，他的反应已经表明所有的态度了。 想来只有李秋蝶自己认为沈大什么都不知情，所以才会在作死的边缘上徘徊着。 沈唤儿后知后觉，忍不住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婉儿道:“你的意思是爹知道了？” 第363章 妾室 沈婉儿看着沈唤儿的表情真的是无言以对，翻了翻白眼，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转过身离开。 从那天之后，不知道是沈婉儿的话有作用，还是李秋蝶想明白什么，除过一日三餐，倒是安分守己。 沈婉儿反正忙着生意的事情，也没心思跟李秋蝶斗智斗勇。 只是派芸儿照顾李秋蝶的身体，但凡是经手的药材，基本上沈婉儿这边都要过一遍，沈大自从将李秋蝶带回来，再没有上门见过李秋蝶。 沈婉儿本来还以为胡月月会想针对陈家那样针对李秋蝶，不成想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居然也是和平共处。 沈家的事情不用担心，沈婉儿便着手准备香胰子的事情。 黑子一大清早送了不少皂角，那皂角不同于镇上的皂角，黑色的几乎发干，沈婉儿赶到香飘满城的时候，黑子正在卸货。 看见沈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天气这么冷，他只是简单的穿着一件外衣，可能是干活有点累，将外衣搭在脖子上，随后笑着跑到沈婉儿的面前，身上带着一股汗味，有些奇怪。 “婉儿，你过来了。” 沈婉儿点点头，认真打量着黑子一番，倒是比牡丹村的时候看着精干了不少，听说林大正将不少村民山坡上荒废的地里面种了草药。 那草药比庄稼更好收拾，不用几个月就能有收获。 “这个就是那片林子里运来的？”沈婉儿取出一把放在手里打量着，的确比君烯衍带来的好很多。 倒不是说君烯衍的东西不好，只是地处环境不同，那植物的生长也有很大的不同。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片林子里很少有人进去，这皂角从树上落下，直接能够自然风干，省了不少麻烦。 黑子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好不容易跟我有个要求，我若是不帮你，真的说不过去了。” “对了。”沈婉儿将皂角放回到袋子里面，回头看看黑子道，“秀秀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黑子一听这个，眼底的欣喜更加让人无法忽视:“托婉儿你的福，已经好的差不多。” 黑子自己也没有想到，朱秀秀病了这么久，居然就这么好了。 想当年，十里八村中朱秀秀也算是有姿色的女人，只是因为歪脖子，所以一直没有嫁出去。 后来黑子上门说亲，说到底也是因为家里比较穷，所以只能娶朱秀秀，谈不上有多嫌弃，只不过男人的心总归是想看好看的，如今朱秀秀的歪脖子终于好了，黑子不知道有多开心。 沈婉儿看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着点点头:“这个给你。” 说着将一锭碎银交给黑子，虽说不多，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那朱秀秀要的药材量不多，况且两家也算是邻居，沈婉儿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用到黑子的地方，不过人嘛，意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黑子看到碎银子有些愣住，死活都不要沈婉儿给的碎银子，说到底他是为了抵债，决计没有其他的想法。 那沈婉儿尽心尽力的为朱秀秀治病，他若是还跟沈婉儿要钱，那他还算个男人吗？ “婉儿，这个钱我真的不能要。” “不是给你的。”沈婉儿无奈的看看朱秀秀，“是给秀秀的。” 虽说是黑子运到城里的，不过那朱秀秀肯定是帮忙的。 女人家到底是有虚荣心的，那朱秀秀多年也没来过城里，说到底是黑子不愿意带她出门，如今朱秀秀的病情好转，是该好好转转了。 “这……” “人家整日给你帮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沈婉儿笑着将银子塞到黑子的手里，正好太子出来，沈婉儿拍了拍黑子的肩膀，转身过去。 太子身后站着一个女人，身穿淡粉色的襦裙，双眸含情，颇为有种骨气，多了一点典雅。 看见沈婉儿微微行了行礼道:“沈小姐，你好。” 沈婉儿只觉得面生，有些疑惑的看看太子道:“殿下，这位是？” “陈侍郎的千金陈洛晴。”太子笑说着看看沈婉儿，若是知道她是自己的情敌，不知道沈婉儿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算起来认识也有一段时日，那沈婉儿虽然泼辣，不过也是女人，自然有女儿家的小心思。 如今这君烯衍的情债是越来越多了。 “擅长作画，是专门给我们帮忙的。” 沈婉儿这样一听，点点头，只觉得看着面前的女人多了几分热络。 不同于别家的女子，不卑不亢，举手投足又是多了几分本分，不逾越，却又很正直，沈婉儿很喜欢她的这种感觉。 “陈小姐不必生疏，有什么好的点子一定要说。” “有太子殿下给我们撑腰，必定不会受委屈的。” 陈洛晴笑而不语，随后看向太子殿下道:“若是殿下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微微行礼，转身离开。 不过豆蔻年华，举手投足间的气派是寻常女子所不能有的。 太子看沈婉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陈洛晴的身上不肯离开，叹叹气，走到沈婉儿身边道:“觉得如何？” “很不错。”沈婉儿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着，比沈唤儿多了份精致，比村里的女人多了份傲气，加上又有诗书气自华，这果然是极美的。 “若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你说是那里的公主，我也是相信的。” 太子殿下倒没想到她会给陈洛晴这么高的评价，不免对沈婉儿另眼相看，能有这么高的评价，沈婉儿当真是一名奇女子。 突然有点觉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真看着沈婉儿，笑了笑道:“我突然有点明白君烯衍为何会看上你了。” “你这样的女子，很难让人忽视。” 沈婉儿被他的话说的红了脸，有些不自在，沉默着看向别处。 太子忍不住笑意更甚，只当沈婉儿大度不会在意，最后将实话告诉沈婉儿道:“其实陈洛晴是君烯衍举荐过来的。” 太子初闻君烯衍准备带女子过来是有些惊讶，毕竟认识沈婉儿之后，君烯衍的身边就没有别的女人。 可如今，突然有个这样绝美的女子跟着，太子很好奇，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亲眼一看，的确不错。 原本顾及着会介意，刚才听沈婉儿的几句话，一颗心放了下来。 只是最后也没有告诉沈婉儿，那是柳婉茹给君烯衍看上的妾室。 沈婉儿听着太子殿下的话突然有些很不得劲，一张脸更是阴晴不定:“那他人在哪儿？” 沈婉儿听太子殿下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安，话已至此，还是要问清楚的好。 太子殿下笑了笑道:“宫里有点事，父皇请他入宫商讨。” 沈婉儿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不知怎的，心里隐隐不安。 太子殿下看她的样子，也自知说话过界，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皇宫内，雨下的格外的大，皇上与镇王对弈，不过看情形，镇王必输无疑。 不过两个人倒是相谈甚欢，对棋桌上的比赛一点也不关心。 约摸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皇上将最后一颗黑棋放下，打量着镇王道:“你输了。” “皇上棋艺高超，臣输了。” “谁不知道你是让着朕的。”皇上只觉得这种对弈的方式很没有意思，不耐烦的起身，走到窗边听着外面的下雨声，缓缓开口道，“君烯衍来了吗？” “皇上，求您……” “这是他的事情，你无需多言。”皇上冷冷的打断君烯衍的话，既然柳婉茹不肯退让，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陈洛晴以妾室的身份进门。 反正沈婉儿还是镇王府的王妃，没人夺走她的位置。 若是君烯衍真的不喜欢陈洛晴，大可以娶进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无需过分的宠爱她。 只是这君烯衍的心思都在沈婉儿的身上，那沈婉儿又是出了名的绝情，若是因为这件事，拆散二人的婚事，不光对他们不公平，也有损皇家颜面。 镇王脸上一脸的痛苦，膝下只有君烯衍一个儿子，若是君烯衍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怪柳婉茹，死活非要跟沈婉儿对着干，那沈婉儿后面站着的靠山可是皇上。 “皇上，小王爷到了。”后面传来刘公公毕恭毕敬的声音，皇上摆摆手，冷眼看看镇王道，“你先退下。” 镇王还想说什么，嘴唇只是动了动，最终作罢。 点点头，磕头谢恩。 门外，君烯衍面色冷漠，身上的雨水落在砖石上，看见镇王有心说话，镇王只是艰难的冲他摇了摇头。 那陈侍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陈洛晴整日跟在君烯衍的后面，除了君烯衍，谁还敢跟陈家求亲？ 君烯衍自知事情不简单，整理了一下长衫，小心走了进去。 皇上始终没有说话，任由君烯衍跪在地上，那雨水落在地上，湿了一大片。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眼看着没有停下的意思，小腿发麻，君烯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卑不亢。 皇上终于转过头看向君烯衍道:“朕要许你一门亲事。” 第364章 妥协 君烯衍的眼睛一动，以为是沈婉儿的事情，正打算磕头谢恩，不成想皇上悠悠道:“那陈侍郎的女儿也是有名的才女，做你的妾室绰绰有余。” “只要你愿意，那婉儿还是你的正妻，你若真不愿意同陈洛晴在一起，随便找个偏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行。” “婉儿也是大度的女人，断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你翻脸，若是你觉得为难，朕自己去说。” 皇上开门见山，这件事迟早都要面对，镇王虽说对皇家忠心耿耿，可保不齐会做出其他的事情。 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抚陈家的心情，又不能有损皇家颜面。 君烯衍的动作就这么僵住，浑身冷的要命。 君烯衍棱角分明的脸庞动了动，最终叩头道:“臣恕难从命。” 君烯衍很了解沈婉儿的脾气，那个女人要的无非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要娶妾，沈婉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断不会与别家的女子与她共享丈夫，她与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君烯衍不敢，也不能妥协。 “皇上知道婉儿的脾气，她不可能同意的。” “只要你愿意，婉儿那边朕自己去说。”皇上只当是君烯衍顾及着沈婉儿，所以不敢同意。 说到底是君烯衍再过宠溺沈婉儿，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君烯衍为了一博红颜笑，可以为了沈婉儿做任何事。 认识沈婉儿之后，从未与别的女子有过任何关系。 况且，沈婉儿对君烯衍有救命之恩，君烯衍又是死心眼，这件事还需从沈婉儿那边下手。 想到这儿，皇上忍不住叹叹气，复杂的看看君烯衍，皱眉道:“你可知，忤逆朕的意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皇上是明君，自不会为了这件事，伤及无辜。” “只是皇上要罚微臣，臣绝无怨言。” 说着又是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皇上看着君烯衍这倔强的样子倒弄得哭笑不得，末了，无奈的叹叹气，摆摆手道:“罢了，你回去吧。至于你的婚事，朕会重新考虑的。” 君烯衍听到这句话还以为皇上要收回成命，感恩戴德的叩头谢恩。 等出了宫门口，老远看见沈家的牛车，伙计缩在宫门口，看见君烯衍，小跑着走到君烯衍的身边，撑着伞，带着一股凉气:“小王爷。” “二小姐听说你进宫的消息，专门过来找你。”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牛车，门帘挡着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君烯衍猜想沈婉儿大概知道陈洛晴的事情，不免有些头疼。 沈婉儿可是比一般的女人还要精明很多，要是皇上许她一门妾室，只怕今晚要闹个鸡犬不宁。 沉默着将伞塞到伙计的手里，语气很冷:“你先回去吧。” 伙计点点头准备离开，君烯衍叫住他道:“罢了，你去镇王府看着。” “若是那边有什么动静，马上跑过来告诉我。” 镇王早早离宫，也不知道同母妃说了什么？ 君烯衍还没想完，门帘被掀开，露出沈婉儿的容颜，她整个人很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君烯衍，没有以前那种感觉，反而是那种冷冰冰的。 君烯衍也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沈婉儿，想起皇上说过的话，笑着走进去，身上已经完全湿透。 沈婉儿没有说话，只是将披风系在君烯衍的身上，眉目低垂，若非那张脸，君烯衍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婉儿，我……” “那陈洛晴是不错的。”不等君烯衍开口，沈婉儿淡淡说着，只是言语间多了几分悲凉。 沈婉儿深知皇亲国戚虽有数不清的荣耀，却也要寻常人不能有的大度。 那陈洛晴本就无错，加上后面有柳婉茹撑腰，若是没有发生寿宴的事情，沈婉儿还能有点胜算。 可是现在，连着皇上都要为了他的破事烦心，沈婉儿真的于心不忍。 再者说了，这个社会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她这样为难君烯衍，说到底是为难所有人。 况且白天见过陈洛晴，很本分的一个女人，长得又是那样的标致，若是没有自己，她是配得起君烯衍的。 “皇上为了赐婚的事情诸多为难，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沈婉儿说到这里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认真看着君烯衍，手握住君烯衍的手。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也明白你不会同意皇上的赐婚，想着你一出宫会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你。” 君烯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婉儿，想不明白一向固执的沈婉儿，到底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不是你说要跟我……” “若是我们二人的幸福是让所有的人不痛快，我宁可我一个人不痛快。”沈婉儿笑着靠在君烯衍的怀里，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声，沈婉儿忍不住落下泪。 其实在见过君烯衍之前，柳婉茹曾派人请沈婉儿去过镇王府。 柳婉茹只字不提沈婉儿的过错，只说镇王被请进宫，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说她一个堂堂的镇王妃，到底也有斗不过妾室的时候，说沈婉儿要是想嫁进镇王府，最好同意陈洛晴的婚事。 否则皇上震怒，到时候受伤的不单单是君烯衍一个人。 沈婉儿自从到这个时代，从未想过皇权可以只手遮天，可到此刻沈婉儿才明白，这个地方是天子说了算。 连皇后都要这个发妻都要忍受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种田女，无非是仗着自己有点医术，便想着与天作斗争，真是可笑。 君烯衍有些心疼的抱着沈婉儿，她很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不免对沈婉儿多了几分怜惜。 不住的跟沈婉儿保证道:“今日是碍于母妃的面子，还有皇上赐婚，我不得已同意这门婚事。” “可是我能跟你保证，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沈婉儿听着不言，只是认真的看着外面暗色的天。 一夜雨未停，地上湿漉漉的透着寒气，沈婉儿不知是郁结于心还是昨晚受了寒气，竟然受了风寒。 香飘满城那边派人来请，说是沈婉儿要的材料已经置办的差不多，请沈婉儿过去看看，是否可以动工。 沈婉儿强忍着身体的不爽，准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成想刚走了几步，就倒在地上。 沈唤儿吓得不轻，从李秋蝶的屋子里出来，顾不得将盆放下，跑到沈婉儿的房里:“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沈婉儿摆摆手，嘴里苦的不行，整个舌苔有些麻，沈婉儿明白肯定是昨晚受了风寒，加上心情不好，所以才会生病。 “我没事，这人一年到头若是不生个病，才不对劲。” 沈唤儿听着她的话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小心扶着沈婉儿坐到炕上，将湿毛巾放到沈婉儿的额头上。 看看后面不懂事的伙计，终于拉着脸，不满的开口道:“糊涂东西，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二小姐都病成这个样子，那还有力气去管他们的事情。” “回去告诉小王爷，就说二小姐身体抱恙，不能过去。” 伙计听着连连点头准备离开，沈婉儿叫住伙计:“等等。” “二姑娘，还有什么事？” “不必将我生病的事情告诉他。”沈婉儿明白现在的处境，柳婉茹是在等自己的态度，若是因为自己生病，君烯衍势必要上门看她。 如今这个情况，君烯衍的出现只会雪上加霜。 倒不如给他们一段时间，沈婉儿也需要想清楚，她和君烯衍的事情，到底要怎么样才是好。 “只说我还有些东西还没置办齐全，所以不方便过来。” 伙计点点头，小跑着一溜烟没了身影。 沈婉儿还从来没见过沈唤儿生气的模样，如今看看沈唤儿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我当是姐姐你从来不会生气，没成想你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沈唤儿瞪着沈婉儿，语重心长道:“你且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小王爷跟你出了什么事？” 沈婉儿皱眉复杂的看看沈唤儿道:“我们没事。” “倒是你，秦明失踪这么久，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 沈唤儿听完，微微苦笑着低下头，似乎是认命一般的摇摇头道:“人家无意跟我在一起，我强求也是无用。” 沈婉儿听着沈唤儿的话，不免心里有些心疼，自个儿头疼的厉害，抱着沈唤儿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 皱眉复杂的看看沈唤儿道:“我知道你对秦明的心思。” “只是文大夫这次离开，到现在也没有一丁点的消息，我也是无计可施。” 二人正说着话，胡月月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看沈婉儿的样子，走上前，手搭在沈婉儿的额头上，感觉到沈婉儿的体温，冷哼道:“昨晚见过了？” 沈婉儿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胡月月道:“您都知道了？” “我说过，那君烯衍若是真心娶你，决意不会让你母妃那样为难你。”起初胡月月还觉得高攀镇王府，不免毕恭毕敬，十分的尊敬镇王府。 第365章 捉摸不透 只是沈婉儿说到底是她的宝贝女儿，如今受了这么多委屈，胡月月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倒不如嫁给寻常人家的儿子，总不见得受这么多委屈。 胡月月说起这话的时候有些愤愤不平，沈婉儿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如今听着这话，更觉心里堵得慌。 有些失落的看看胡月月，语气低沉:“娘，我想休息了。” 胡月月见状也只能作罢，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了。” 沈婉儿一愣，随后很快明白胡月月是什么意思，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沈唤儿则是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婉儿，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跟着胡月月出了外面，搓了搓手，认真道:“娘，难道京城都已经传开了？” “事情到这个份儿上，还用得着传开？”胡月月冷哼着不满的看看沈唤儿。 昨夜皇上急召镇王入宫，不到两个时辰，君烯衍进宫，那陈洛晴几乎是准确无误的出现了。 虽说二人期间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可是胡月月也看得出来，不过是皇家弄出的把戏罢了。 那皇上之所以让君烯衍进宫，大约也是为了赐婚的事情。 这样一想，胡月月的心情就不怎么高兴，皱眉叹叹气，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那小王爷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 “婉儿虽说是看着特别坚强的，可到了这种时候，真真是疼到骨子里。” 昨夜一回到沈家，听说君烯衍入宫的消息，来不及吃一口饭便匆匆赶回到宫门口，就为了见君烯衍一面，只是看沈婉儿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沈唤儿听着胡月月的叹息声，不免觉得有些惋惜。 还以为小王爷与婉儿之间不会有什么阻碍，却不曾想夹在二人中间的事情比秦明的还要多。 如此想来，不免有些同情沈婉儿。 连着三日都没有见到沈婉儿，君烯衍坐在香飘满城有些不自在，这沈婉儿既然已经原谅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出现？ 太子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抿了一口茶，忍不住笑笑道:“婉儿既然答应，就不会反悔。” “想必是生意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不必担心。” 君烯衍微微苦笑，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奇怪。 这距离西域使臣进宫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材料已经备好，画工也已经备好，连带着做工的人都是宫里面精挑细选的能手，就等着沈婉儿这边。 君烯衍还想着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跟沈婉儿在一起，如今看来，他这个算盘算是落空了。 瞳孔微微收缩，正打算开口，后面听见有脚步声，君烯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微微侧目，看见陈洛晴进屋，手里拿着一幅画，模样看着狼狈，似乎熬了一夜。 冲着二人行礼，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这个是我昨晚熬夜画出来的，不知道可否用的上。” 太子听闻，使了使眼色，旁边的小厮将画拿上去，太子殿下打开，忍不住流露出赞许的神情。 那画的确不错，一副墨色的山水画，只是香胰子体积小，太子殿下没有想过要整个山水画。 虽说这幅画不错，寓意也不错，可若是刻在小物件上面，总觉得有些为难。 回头看看君烯衍一眼，笑笑:“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看太子的意思就行了。”君烯衍一看太子殿下的样子，便大概也知道他看上了那副画。 况且，君烯衍的心思如今都在沈婉儿的身上，对这些东西委实谈不上有什么兴趣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淡淡道，“这画不错。” “不过这样一幅画，刻在那样的小物件上面，总觉得有些麻烦。” 君烯衍听着不免也是有些沉思，陈洛晴一直没有说话，君烯衍看着陈洛晴毕恭毕敬的模样，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不知道陈小姐有什么想法？” 毕竟陈洛晴如今也参与进来，女儿家到底心细，也能说出一些。 陈洛晴一怔，没有想到君烯衍会说起她，皱了皱眉，随后咬着嘴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君烯衍脸色有些复杂的看看陈洛晴，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他早就知道，这尘世间的女子没有一个能跟他的沈婉儿相提并论，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那太子殿下呢？”君烯衍看向太子那边，太子殿下倒没有说话，神情淡漠的看看君烯衍。 缓缓站起身道:“你且在这边看着，我去外面一趟。” 那沈婉儿分明就是躲着他们二人，这君烯衍看着是很聪明的，不过到了重要的时候，也是个糊涂蛋。 陈洛晴闻言，跟在太子殿下的后面，准备离开。 君烯衍仅有的一点耐心被耗尽，冷眼看着陈洛晴的背影，虽说是陈侍郎的宝贝女儿，不过既然到了这里，就由不得她哭天抹泪了。 若是做不了什么，不该浪费大家的时间。 “陈小姐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君烯衍的话说完，陈洛晴明显一顿，略微僵硬的转过身，有些为难的看看君烯衍，微微行礼道，“不知道小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君烯衍看着陈洛晴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堵得很，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看看陈洛晴的模样，话到嘴边最终咽了下去。 冷漠的摆摆手道:“罢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提前告诉你。” 陈洛晴点点头，转过身离开。 君烯衍看着越过庭院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得莫名的烦躁。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陈洛晴他就会没来由的头疼。 沈家门口，轿子停下，旁边的小厮上前叫门，约摸着过了一小会，慧儿到门口与小厮不知道说了什么，慧儿似乎吓了一跳，冲着轿子的方向下跪。 与此同时，太子殿下从轿子里面出来，看着慧儿的动作，脸色冷了几分，微微皱眉:“免礼。” “今日之事，无需告诉任何人。” “是。”慧儿连连点头，唯恐一个不小心得罪太子殿下，自己小命不保。 太子殿下也不是第一次到沈家，本来是想偷偷看看沈婉儿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好了，都省略了。 胡月月带着一干女眷直接进屋叩拜，后面是大腹便便的李秋蝶，看见太子殿下立马跪下，让人感觉十分别扭。 太子皱了皱眉，挥挥手，让前面的一干人群退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让二小姐过来一趟。” 胡月月眸色快速的转动着，脸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那个，婉儿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太子若是有什么吩咐，告诉我就是，等婉儿身体稍微好一点，我让她亲自到府上去请罪。” 胡月月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肯定是君烯衍的事情，那柳婉茹叫婉儿进府，必定是羞辱婉儿。 那君烯衍又是孝顺的皇家小王爷，必定为了世俗的眼光妥协，如此说来，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胡月月如今也算是想开了，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只要能让自己的女儿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那柳婉茹事事阻挠，破坏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今胡月月也有意断了二人的关系，来日方长，总能忘记对方。 所以借着沈婉儿生病的事情，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们再见沈婉儿。 太子殿下闻言，脸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淡淡的瞥向胡月月，说话漫不经心道:“婉儿怎么了？” “那日夜里下了雨，她不知道去忙什么，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想必是受了风寒。” 胡月月这话说的不假，沈婉儿见过君烯衍之后才生的病。 太子殿下很快明白她说的是那天晚上，瞳孔转动着，缓缓站起身道:“无妨，我去看看她。”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是再阻拦，必定有刻意为之。 过了偏厅，老远闻到一股草药味，太子记得清楚，这是属于沈婉儿的味道。 天气渐冷，就算烧了炭盆还是感觉到一丝凉意，太子走进屋子里，看见沈婉儿靠在窗户，看着外面的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并未回头，只是语气淡淡道:“娘，我不饿。” “怎么，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太子笑说着走到沈婉儿的面前，女人转过身，看见太子，起身准备行礼。 太子挡住沈婉儿的动作，似笑非笑道，“你我二人何必这么见外，只是……” 太子说着上下打量着沈婉儿，不明白沈婉儿到底是受了什么打击，竟然瘦成这个样子，难不成父皇请她进宫？ 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对劲，若是皇上请沈婉儿进宫，君烯衍肯定知道，这段时间，君烯衍倒是忙着贡品的事情，一点不关心沈婉儿的事情。 如今看来，太子有些捉摸不透了。 “你且说说，这段时间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太子冷着脸，看看沈婉儿的模样，觉得不忍心。 这丫头看着挺倔强的，自从与她合作做买卖，这生意的事情基本上都由沈婉儿操心，他就等着分钱就行。 第366章 麻烦接踵而至 只是沈婉儿也有自己的骄傲。 作为从牡丹村出来的女人，后面没有背景，没有经济，沈婉儿身上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猜不透的智慧，让她能在京城扎根，或许，君烯衍看上的就是她的这个。 瞳孔微微收缩，沈婉儿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脸色发白，有些苦笑着看看太子，满不在乎道:“劳烦太子殿下关心，我真的没什么事。” “就是这几天受了点风寒，吃点药就好了。” “你有没有事我看得出来。”太子皱眉，犹豫着最终还是问出口道，“宫里的消息你都知道了？” 无论皇上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为了自己的颜面，那陈洛晴势必嫁给君烯衍。 纵使作为妾室，以沈婉儿的脾气，是断断接受不了的，如此一来，受苦的还是自己，她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沈婉儿点点头，沉声道:“那个姑娘很不错，做了他的妾室，实在委屈。” 沈婉儿很难说自己没有一丁点的私心，那个陈洛晴乖巧懂事，懂进退，明事理，沈婉儿明白，这种情敌才是真的难以对付，压根找不到破绽。 或许，柳宛如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儿媳妇，乖巧懂事，进退有礼。 太子倒没想到沈婉儿会说这句话，愣了愣，随后笑着接过慧儿手里的花茶，晒干的茉莉花放在茶叶里面，如今被开水一泡，花香扑鼻，十分好闻。 “巧了，这茶还是头一次喝。” 太子抿了一口忍不住冲沈婉儿竖起大拇指:“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点子？” 若是沈婉儿不发明出这种东西，旁人是更加不懂的。 不由得想起香胰子的事情，将茶杯放在木桌上，看看沈婉儿道:“不过我有一事，想要你帮帮我。” “是香胰子的事情？”沈婉儿明白西域使臣的事情越来越近，除了这个，还真找不到他专门上门的理由。 随后从后面的木匣子里面取出一张纸，递过去:“这个是配方。” 以前，沈婉儿的这些个配方都是由自己保管着，如今看情形，身体怕是支持不住，耽误了贡品的事情，只怕她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更何况，沈婉儿也有自己的打算，那皇上一直站在后面，若是贡品的事情能够顺利完成，或许能够解决他们目前的困境了。 太子接过，随后一笑道:“你不是不肯让别人知道配方吗？” “就算知道配方也无用。”沈婉儿总算开口笑了笑，有些勉强的说着。 那古代人到底不懂，就像那邱少千，就算有了那药，终究只能做出那些事情，他们不懂，自然也成不了气候。 香胰子可不单单是有一个配方就能做成的。 沈婉儿在不同的香胰子里面放进去不同的花粉，那花粉不同，散发的味道也是不同，他们就算有了配方，不知道最后的步骤，终究没有用。 太子看看沈婉儿笃定的神情，点了点头道:“这话说的不假。”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太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沈婉儿，末了，叹气道，“虽然咋们这个香胰子的确不错。” “不过作为皇室贡品，还是要大点的比较好，不过要是做成最大的，未免看着有些笨重。” “那陈洛晴的山水图委实不错，只是可惜……” “既然你们觉得山水图不错，为什么不换一种办法。” 沈婉儿若有所思的说着，何不将香胰子做成拼图的样子，然后再请人刻上山水图，到时候直接拼在一起。 既觉得有些新奇，最重要的是，这些小的香胰子可以组合成完整的山水图。 这古代人不懂拼图，到时候拼在一起，肯定能引起西域使臣的好奇心。 想来，如果西域使臣真的喜欢，那她的香胰子就不单单是在京城这么简单了。 太子听完，有些迷惑的看看沈婉儿，不解道:“拼图？” “嗯。”沈婉儿点点头，差慧儿出去外面拿了笔墨，然后将简单的图凌乱画开。 不过拼上却是一副完整的作品，既觉得新奇，又方便携带，无论他们是赏赐还是做其他的什么，都方便很多。 况且，这香胰子放眼望去恐怕只有香飘满城的才算是正品，算起来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贡品。 只是这些古代人若是知道长相酷似玉石的东西，其实在现代一点都不值钱，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随后将画好的成品交给太子，柔声道:“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我如今是不知道你这个东西，如果做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太子说到这儿顿了顿，站起身，将沈婉儿的配方和后面的画纸放到胸口处，认真看着沈婉儿道，“你能为皇家分忧，我该好好谢你。” “这个是我应该做的。”沈婉儿也是见好就收，大概明白这个主意深得太子的喜欢，只是不知道那个西域使臣会不会也同样的喜欢？ 等太子离开，沈婉儿招呼着芸儿关门，正好看到小心翼翼站在门口打探的李秋蝶。 心里有些不耐烦，微微皱眉，刚准备躺下，李秋蝶捂着肚子走到沈婉儿的面前，看看沈婉儿，似乎有点介意那日说过的话。 沈婉儿也懒得跟她解释，冷眼看着李秋蝶:“什么事？” “婉儿，刚才那个是不是太子殿下？”李秋蝶一脸紧张的说着，想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小老百姓，居然能看见太子殿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婉儿没好气的瞪着李秋蝶:“你到底想说什么？” 刚才慧儿门口的那一拜早就将太子的真实身份给暴露了。 “那个。”李秋蝶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沈婉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婉儿道，“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弟弟某个差事，他是大牢的狱卒，你看……” “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沈婉儿懒得敷衍她，反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沈家的，给沈大戴绿帽子被沈大知晓，如今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成想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考虑自己，反而还想给她弟弟升官发财，沈婉儿倒不知道要不要佩服她了。 “若是你安分生下这个孩子，或许看在这个孩子的面子上，我能……” “砰——”房门被大力的推开，沈婉儿与李秋蝶同时转过头，然后就看见胡月月不耐烦的看着李秋蝶。 沈婉儿头疼不已，捂着脑袋再也不想折腾:“我身体不舒服，真的要休息了。” 说罢，晃悠悠的爬到床上刚准备休息，胡月月开始指桑骂槐的骂了起来。 沈婉儿也能理解，仅有的一点耐心被耗尽，能对这个女人是这个态度，他已经给李秋蝶面子了。 否则，任凭那个主母都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李秋蝶脸红脖子粗，直接上去与胡月月对骂，一时间好不热闹。 连朱秀秀一向不出门的女人也忍不住从屋子里出来，看看胡月月与李秋蝶的神情，本想打算上前劝架，可是后来一想，觉得有些不妥。 往外走了几步，重新缩了回来。 沈唤儿本来就看李秋蝶不顺眼，如今看到胡月月被他欺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不至于翻脸，不过也是紧紧的护着胡月月，为免胡月月吃亏。 这场闹剧最后以沈大的出现结束。 沈婉儿从来没想到过沈大会为了胡月月跟李秋蝶翻脸，李秋蝶直接被一巴掌推在地上，捂着肚子装腔作势，却激不起沈大一丁点的同情心。 芸儿搀扶着沈婉儿走到李秋蝶的跟前，皱眉将李秋蝶扶起，咽了咽口水，有气无力的开口道:“爹，无论她做错什么，您都不该动手。” “况且今天的事情……” “好了。”沈大打断沈婉儿的话，如今他是越发的看李秋蝶不顺眼，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这个祸害。 “你跟我回去。”沈大冷冷的看着李秋蝶，也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强行拉着李秋蝶就要离开。 两个人拉扯间，门口跑过来一个小伙计，看着沈婉儿就差磕头了:“沈大夫，劳烦您过去一趟。” “苏夫人难产，现在苏府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大人听说您在牡丹村曾为难产孕妇生过孩子，派小人过来请你过去。” “苏府？”沈婉儿很快明白是之前在宁大人处见过的苏大人，苏大人知道她为苏家儿媳调理受孕的事儿，故此这次来找她帮忙了。 李秋蝶一听苏府，也不关心后面到底说了什么，只记得沈婉儿当时说过两个人偷奸，被杀头的事情。 加上刚才一气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没了力气。 “你……” “先不要管她，看看苏夫人的情况。”还是沈大顾全大局，明白民不与官斗，况且李秋蝶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沈家的，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让沈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才是真的不值得。 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派慧儿去请周大夫他们过来，自己则是跟着伙计去了苏府。 刚到苏府门口，看见一大堆人堵在门口，产婆跪了一地，看着有些害怕。 第367章 不可避免的结果 虽然说沈婉儿有过接生的经验，可也没见过这个阵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只感觉后背一阵阵的透着凉气。 转过头，看见苏大人冲自己跑过来，身上的官服凌乱不堪，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沈婉儿的胳膊，语气难掩急促:“沈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孩子。” 苏大人老来得子，这么多年正房无所出，好不容易这个妾室怀了身孕，临了到生产的时候又发生这种事情，苏大人差不多将附近所有的产婆都请了过来。势必要保住妾室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妾室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能保住，那他苏家一脉真的是断了。 “无论你要什么，只要你要的，我都会给你的。” 沈婉儿听着他的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从苏大人肥胖的手掌中挣脱开来，看了眼后面的产婆，皱眉上前道:“告诉府里的下人，要热水。” “还有……”沈婉儿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苏大人道，“提前准备好止血的药，避免有危险。” 苏大人点点头，急忙派人去准备沈婉儿要的东西，等进了里屋，看见孕妇倒在血泊中，整个人昏迷不醒，肚子高高隆起，比刘山杏的还要恐怖。 沈婉儿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流出这么多血，顾不得多想，沈婉儿快速上前，擦掉孕妇额头上的汗，用人参吊着孕妇的精气神，在虎口处扎了一针。 孕妇悠悠醒来，看到沈婉儿的时候，忍不住哭出声来，整个人疼的没有力气，所以哭的时候也觉得有气无力，很是虚弱。 “你别担心。”沈婉儿看她这个样子，不免想起刘山杏，突然有些同情女人，还真是可怜。 “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救你性命的。” 妾室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指紧紧的抓住沈婉儿，拼尽全力道:“求求姑娘，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沈婉儿神色复杂，同情的看看床上的孕妇，然后点点头。 将近三个时辰，外头的苏大人听见一声孩提的哭声，苏大人一拍大腿，头上的官帽随时都会落下，顾不得将官帽扶好，脸上的皱纹中都遮不住喜悦，一拍大腿，手指不住的颤抖:“生了，生了。” “老爷，真的生了。”后面的朱氏有些紧张的看着屋子的方向，害怕听到那妾室生下的是儿子。 如果那妾室生下儿子，就意味着她的位置不保。 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机才能成为当家主母，怎么能因为一个孩子毁于一旦。 沈婉儿虚弱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嘴唇干裂，有些虚弱的看看苏大人，有气无力道:“苏大人，母子平安。” “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不同于苏大人脸上的得意，后面的朱氏更多的是哭笑不得，勉强应付着苏大人笑着，心里将沈婉儿恨得咬牙切齿。 她将所有的产婆都安排好，无论能不能顺利生产，都说是难产没有办法，到时候随便做点手脚，一尸两命，还不是他们这些产婆说了算。 可没想到，苏大人突然想起沈婉儿，这个女人不光毁了她的一盘棋，甚至于断了她的念想。 “沈大夫辛苦了。”苏大人搓了搓手，不消片刻，有伙计端着一盘银子放到沈婉儿的面前。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沈大夫不要嫌弃。” “若是他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沈大夫一句话，赴汤蹈火，我一定帮你办到。”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儿子更加重要的。 沈婉儿一愣，看着面前这个肥的有点过分的男人，堂堂的苏大人，如今也是不知道东南西北。 可见这个孩子是真的很重要了。 随后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有些伤神的看看苏大人，浅声道:“多谢苏大人的好意，心领了。” 沈婉儿不是那种扭捏做作的人，况且，她是医馆不是善堂，那与林大正的合作刚开始。 前期是需要不少钱，还有香飘满城的香胰子，拿了那么多皂角，开工也需要不少钱，还有后头的工人，最重要的是，贡品不同于普通的香胰子，肯定还需要花粉，这个时节，弄到这些东西也不容易，这来回开销也不小。 况且，这次的难产也是九死一生，若非苏府有钱，她用了不少人参吊着精神，还有那些名贵的药材控制住下体的血，否则真的是一尸两命。 只是沈婉儿不明白，按照刚才的检查来看，妾室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下午的时候阵痛，后来请了产婆过来，可后来怎么会突然难产？ 那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胎位不正，沈婉儿实在想不明白。 苏府差人送沈婉儿回了沈家，差不多已经是黄昏，门口没有多少人，一进房门，听见女人哭泣的声音。 沈婉儿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心里明白孩子保不住，过了前厅，看见沈大一行人坐在客厅。 周大夫看见沈婉儿不住的叹气，有些同情的看看沈婉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孩子没能保住。” 周大夫深知沈婉儿与沈大的关系，如今李秋蝶在沈家出事，沈婉儿无动于衷，若是沈大找麻烦，那沈婉儿必定会受委屈，实在可怜了。 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女关系，肯定会再次恶化。 “爹，对不起。”沈婉儿低下头，复杂的看着沈大。 沈婉儿不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沈大为什么还不说实话。 难不成是对李秋蝶动了恻隐之心，舍不得了？ 沈大听完，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沈婉儿，随后站起身，难得一笑道:“跟你无关。” “孩子的事情……”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在后堂躺着的李秋蝶听到这句话当时就不满意，挣扎着从屋子里爬出来，跪在沈大的面前，就差哭死。 “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宝贝儿子，若不是她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话，我怎么可能害怕流产。” 李秋蝶是铁了心将这盆屎扣到沈婉儿的头上，反正这个孩子不能生，正好这个理由没了也不错。 “还有，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死了无动于衷，难不成外面那些人会比自己的家里人重要？” 就算是再好的脾气，听到李秋蝶这么说，沈婉儿也有些不满，冷冷的看着李秋蝶，顿觉反胃。 “忘记说了，当初离开是爹同意的，还有我的弟弟只有大壮和二壮，至于别人，我不认同。” 沈婉儿本来还有些同情李秋蝶，总觉得她被枕边人算计，实在是有些可怜，可如今看看李秋蝶说的这些话，沈婉儿突然觉得没有必要。 这个女人是真的在作死的边缘上徘徊着。 李秋蝶一听到这句话气的不住的喘气，外衣落下，李秋蝶也顾不得穿上，手指着沈婉儿不依不饶，活像是个泼妇，让人害怕:“你给我说清楚。” “还有，老爷你为什么当时选择……” “我到底是为什么，想必你的心里比我更加清楚。”沈大最终按捺不住，试图撕破脸皮翻脸。 若非这个贱人，他原来的生活也不会被打破，如今自己不检点，还要赖上沈家，真是可恶。 “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还有那肚子里的孩子……” “哎呦。”沈大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秋蝶装作肚子疼，正好下体流出不少血，沈大担心出了人命，到时候惹麻烦的还是沈家，不免作罢。 苍老的脸上是难掩的不耐烦，微微皱眉，招呼着丫头进来，将李秋蝶抬到炕上，回头看了眼胡月月，欲言又止。 沈婉儿知道他想说什么，叹叹气，走到沈大的面前道:“爹，等她的身体恢复好了再说。” “我有几句话要问你。”沈大点点头，随后转过头看向胡月月，显然这句话是冲着胡月月说的。 沈婉儿有些复杂的看看胡月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给沈唤儿使了使眼色，看样子，他们二人的黄昏恋要开始了。 沈婉儿心里明白，所谓的新鲜劲一过，剩下的只有平静。 况且，李秋蝶这次的事情是十分的过分，她是赤裸裸的背叛，没有一丁点的回头的余地。 沈大这次是铁了心要跟李秋蝶断了关系，如今她就算装晕倒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李秋蝶大概也明白，他出轨的事情已经被沈大知道，分开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现在，沈婉儿倒是很想会一会那个刘山了。 隔天，沈婉儿便专门到街头的刘家去了一趟，刘山正好从外面买菜回来，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看见沈婉儿，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后笑着将糖葫芦递到沈婉儿的手里，沈婉儿并没有接，只是冷冷的看着刘山，深吸一口气，随手打掉他手里的糖葫芦，沉声道:“我有事问你。” 刘山只当是沈婉儿有什么事情，她与沈大的关系并不亲密。 况且，李秋蝶与他是偷偷幽会，外人从来都没见过，更何况是这个女人，她肯定不知道。 刘山在心里不住的安慰着自己，从屋里拿出来两个凳子，沈婉儿坐下，认真的看着刘山。 第368章 狠不下心 刘山被她盯得发毛，浑身不自在的看看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搓了搓手，很不自然:“沈小姐，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沈婉儿开门见山，反正他与李秋蝶的事情已经被沈大知道，出事是早晚的事情。 “你和李秋蝶的事情我们沈家都已经知道了。”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很明显的看到刘山的脸变了，他下意识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婉儿。 眼眸中带着一丝丝的狼狈不堪:“沈小姐，这……这种玩笑不能开。” “我跟李秋蝶怎么可能……” “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沈婉儿冷笑着打断刘山的话，如今他们二人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觉得外人不知道，其他所有人都知道。 沈婉儿以前对李秋蝶是有那么点同情心，现在想来真的是脑子抽风了。 “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沈婉儿说着缓缓站起身，临了，沈婉儿也没有狠下心。 皱眉冷冷的看着刘山道:“人在我家，带走。你若是不带她走，我就带她见官，到时候不是全身而退那么简单。还有，我爹也不是你们这些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沈婉儿最终也没有狠下心，说到底李秋蝶是沈大的妾室，虽然见不得光，不过也陪在沈大身边几年。 如今孩子没了，这个年代你上哪儿找什么狗屁证据。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刘山带着李秋蝶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刘山自始至终愣愣的说不出话，目送沈婉儿离开，当天晚上就偷偷溜出京城。 沈家，李秋蝶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衫，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点骄傲的样子，也不解释，就这么坐在地上，脸色青白，有些吓人。 沈大懒得正眼看李秋蝶一眼，不住的喘气，手里的茶碗掉到地上，清脆的声音在这个房间特别明显。 李秋蝶吓了一跳，皱眉看看不远处的沈大，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现在她不会昏倒，就算昏倒也激不起这个男人一丁点的同情心。 李秋蝶看得出来，沈大是真的不要她了。 “老爷，你今天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胡月月淡漠的开口，年纪虽然不大，不过料理沈家的事情多年，这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大户人家的气场。 “说吧，怎么个了结法？”沈大冷冷的看着李秋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秋蝶。 不明白当初怎么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女人，毁了自己的一家。 “老爷，那个我……” “事已至此，你不必跟我解释。”沈大冷漠的打断李秋蝶的话，他没有心思去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个年代，浸猪笼都是可以的。 居然敢背着他偷人，还妄想用那个野种拴住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因为秦明手里的药方，还有沈婉儿的一些话，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你以前流过产，我不在乎。”沈大冷漠无情的说着，身体微微倾斜，随时都会昏倒一样。 胡月月看他气的不轻，虽然有些不满，可到底不忍心，上前扶着沈大，冷冷的看着李秋蝶。 虽然沈大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到底是她孩子的爹。 “你就说了实话，若是送到官府哪里，可不是我们好言好语的说。” 李秋蝶死死的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言。 沈婉儿知道她在坚持什么，想起白天在刘山家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些不忍心，最终还是将真相告诉李秋蝶。 “你如今还想保护刘山，可是那刘山听说你偷人的事情败露，已经偷偷溜出城，现在只怕已经到了城外。” “你以为他会带你离开，会给你跟我爹一样的宠爱？” 那刘山虽然有点钱，可到底年轻，离开京城，他随便就能生活。 可是李秋蝶不同，她已经被所有人知道偷人，就算官府最后留住她的性命，世上已经没有她安身的地方。 只是李秋蝶到现在都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她也不明白，所谓的真命天子，自始至终只是贪图她的身体罢了。 李秋蝶听到这里，脸上顾不得哭泣，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婉儿，过了很久，凄凉一笑:“你不必拿话试探我。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秋蝶认命的闭上眼，沈大气的不轻，上前就要动手，沈婉儿皱了皱眉，挡住沈大的动作。 “爹，还是算了。” 沈大看了眼沈婉儿，那双手最终没有落下，冷冷的看看地上的李秋蝶，拍着胸口，看了眼旁边的胡月月，有些愧疚道:“你送我回去。” 胡月月愣了愣，随后脸色有些发红，不自在的看看沈大，点了点头。 沈婉儿心里明白，古代的女子十分注重名节，那沈大就算以后背叛胡月月，她也会选择原谅。 夫妻情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断了的，况且还有孩子做牵绊。 屋子里的香炉最后一支香燃尽，李秋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沈婉儿叹叹气，使了使眼色，慧儿和芸儿小心扶起李秋蝶，她脸上尽显绝望。 整个人麻木不堪的看着前方，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沈唤儿拿了换洗衣服，有些不满的看看沈婉儿。 沈婉儿忍不住苦笑，拿过沈唤儿手里的东西，走到李秋蝶面前:“马车已经备好了，你今晚就走。” “京城已经待不住了，只是以后要注意自己，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像我们沈家一样。” 临了，沈婉儿还是狠不下心，况且苏大人曾答应过他，无论有什么事情，看在她保住孩子的份儿上，一定卖她一个面子。 如今李秋蝶身体虚弱，受不了牢狱之灾，平白的丢了性命，总归良心不安。 况且，沈大也有意放李秋蝶离开，他们又何必赶尽杀绝。 李秋蝶一愣，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婉儿，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 嘴唇起了一层皮，艰难的看看沈婉儿，最终跪在沈婉儿的面前，哭的肝肠寸断:“谢谢你，婉儿。” 如果不是有沈婉儿在后面周旋着，她这条命留不到现在。 所有的误会，所有的不满，在离别的时候多了几分坦然。 人就是这个样子，无论好坏，离开的时候都会选择原谅。 等送了李秋蝶平安离开京城已经是后半夜，沈婉儿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茶已经凉了。 慧儿走进屋子里，加了柴火，又换了沈婉儿手里的汤婆子，沈婉儿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打盹。 听见动静，睁开眼看到慧儿的神情，笑了笑:“怎么了？” “二小姐，为何最后关头选择帮她？”慧儿实在不明白，李秋蝶的事情可是给沈家蒙羞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以前不是很讨厌李秋蝶的吗？为什么最后还要选择帮忙。 “那李秋蝶当初……” “说到底她是我爹的女人，总归陪了我爹一场。”沈婉儿叹叹气，他们这些古代人怎么会明白。 况且，就算没有李秋蝶，还有别的女人勾引沈大。 这个年代，不会归结于男人的错，往往都是女人的错。 沈婉儿倒不是有多同情李秋蝶，只是……. “还有，只当是给我爹娘积德行善了。”沈婉儿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窗户，心里很快明白是谁。 沈唤儿定是将她设计送走李秋蝶的事情告诉胡月月，那胡月月不待见李秋蝶，必定会跟自己询问。 沈婉儿总不能将现代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告诉胡月月。 所以刚才那句话是最有用的解释。 门外，胡月月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满的看看沈婉儿，原本准备进屋，听到这句话最终作罢。 她这个宝贝女儿总是有自己的理由。 到了堂屋，看见二壮坐在炕沿上，看到胡月月，小跑着扑进胡月月的怀里，有些撒娇着开口道:“娘，那个坏女人现在走了，爹是不是要回来了？” 胡月月忍不住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看二壮，随后笑着将二壮抱到炕上，柔声道:“这个娘也不知道。” “不过不管爹回不回沈家，他永远都是你们的爹。” 二壮听着用力的点点头。 三天后，沈婉儿的身体好了不少，挣扎着出了院门，想着在外头透透气，看见老妈子拿出腌菜缸，拿着抹布里里外外的擦拭着，沈婉儿看天有变的意思。 正前方的柴堆旁边放了不少白菜，沈婉儿走过去，拿起地上的白菜正要开口，看见一个眼熟的背影。 沈婉儿皱眉，走到陈豆秀的身边，她的手放在冰水里面，已经通红，看着十分的狼狈，身材消瘦，看见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婉儿，你来了。” “你身体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做活。”沈婉儿有些气结，自从上次吵架过后，陈父就从沈家搬出去住。 那沈婉儿执意不肯让陈豆秀离开，虽说陈豆秀身体有病，不过委实长得好看，到了外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随时随地给陈豆秀把脉，看看什么情况。 第369章 刘山杏之死 沈婉儿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况且陈豆秀的诊费已经从陈父的做工里面还了不少。 牡丹村那边地里的农作物，基本上也卖给林大正，林大正又直接把那些钱交给自己，虽然那些钱不多，不过对于陈豆秀的病情来说，已经足够了。 所以沈婉儿还以为是胡月月找陈豆秀的麻烦，逼陈豆秀做工。 皱眉，将陈豆秀拉起来，呼出一口白气，冷冷的看着陈豆秀道:“你是我的病人，不是这里的下人。” “沈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这些东西不做好多年，生疏了。”陈豆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沈婉儿。 她病了这么多年，给家里人添了不少麻烦，如今住在沈家，事无巨细基本上都是最好的。 那胡月月虽说说了几句寒酸的话，心却不坏，前几日陈母带了几件衣服过来，说是给陈豆秀过冬用的。 这村里的衣服，又是那种不值钱的料子，里面的衣服都是空心的，外面放了一层羊毛，遇水一化，整个羊毛都黏在一起，最是不好洗。 最重要的是，那羊毛发出重重的刺鼻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味道，陈母虽然不忍心，天越来越凉了，住在沈家，吃的解决了，总不能让陈豆秀要人家的穿的衣服。 不过一针一线都是陈母的心意，陈豆秀身子虚弱，如今天气不算特别冷，陈豆秀早早的穿上。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沈婉儿一本正经的看着沈婉儿道:“我娘说了，住在你这里要勤快。” “沈家已经帮了我太多，我的确是不能吃闲饭的。” 沈婉儿听着陈豆秀的话掩面失笑，打量了陈豆秀一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与其做这个，不如帮我一个忙。” 沈婉儿看她心细，倒是适合采花粉，听说天门山上面有个温泉，常年四季如春，哪里的花终年开放，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如今制作香胰子的程序差不多，现在就差着花粉的环节。 况且，陈豆秀整天蒙在这里也是十分无聊，倒不如跟着那些长工去外面散散心，有家里的丫头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陈豆秀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看沈婉儿:“婉儿，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这陈豆秀是拿沈婉儿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要是沈婉儿说出来的话，无论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沈婉儿看看陈豆秀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口，随后一本正经的看看陈豆秀道:“改天让慧儿带你出去逛逛，到京城这么长时间，都没出去转转。” 说着将一把碎银子给了陈豆秀，随后转身出去。 陈豆秀原本想追上，不过看看手里的碎银子，也大概明白沈婉儿的脾气，这东西肯定是不要了。 一晃过了小半个时辰，后面的沈唤儿一直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沈婉儿倒是看得开，她如今身子不爽，借着这个理由躲在家里偷懒罢了。 那秦明与文大夫消失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前几日，沈婉儿去了一趟药晖所，听周大夫说秦父前几日出了一趟院门，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心情好了很多。 放眼望去，能让秦父心情好一点的只有秦明了。 只是沈婉儿明白，从秦父这边下手有些不太妥当。 沈婉儿犹豫着那天好好养只鸟，专门监视着秦父，看他到底有什么动静，好让沈唤儿稍微宽心一点。 沈婉儿在前面胡思乱想着，连沈唤儿什么时候在后面跟丢都没有察觉，只是回头看的时候身后早就没有了人。 沈婉儿派人去找，后面的伙计告诉沈婉儿，沈唤儿拉着陈豆秀，不知道说了什么，二人上了天门山。 沈婉儿不解，那陈豆秀是借着采花粉的事情去散心，这沈唤儿以往都是关心沈家的事情，如今怎么也有空去跟着那些长工，上山采花粉。 不过短短几日，沈婉儿看出了一点点的不同之处。 沈唤儿上山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沈唤儿的心情也是好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沈唤儿心情不错，全家也是心情不错。 自从李秋蝶离开，沈大便隔三差五的出现在沈家，以前的老宅子空置着，沈婉儿想着药晖所的人多了不少，这宅子空放着终究无用。 问了沈大的同意，便将药晖所那些个伙计安排到老宅子住着。 浩天的手艺越来越好，周大夫听说香胰子的事情，但凡药晖所有点头疼脑热的事情，便派浩天去做。 浩天虽说年纪不大，这天赋也是极高，虽然不至于能出诊，不过跟在周大夫的身边时间久了，学会一点鸡毛蒜皮。 这天，沈婉儿闲来无事，便跑到药晖所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刚掀开门帘，看见林大正与周大夫不知道商量着什么，二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看见沈婉儿，忍不住笑着起身道:“婉儿，何时回来的？” “刚才里正还说要去沈家亲自拜访，若非你帮忙，只怕他也想不到这么好的点子。” 林大正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原想着不过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没什么大本事，可真的跟沈婉儿接触以后，林大正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厉害。 那沈婉儿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没有之一。 “多谢婉儿，有了婉儿的这个医馆，村里的药材也能卖得出去，这村里的村民日子好了，我这个里正也好了不是。” 沈婉儿被他们两个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看看他们二人，笑着坐在边上:“也要谢谢里正给我们这个机会。” “这牡丹村的药材属实不错。” 周大夫应和着点点头，有沈婉儿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有牡丹村上好的药材，还有沈婉儿本身的医术也不错，这药晖所的生意越来越好，再正常不过。 “不过还要多亏婉儿有做生意的头脑，要不然……” “里正，外头的货已经卸下了。”门帘掀开，露出一张小麦色的脸，看着特别精干，沈婉儿乍一眼没有认出来，后面一看，是刘山杏的丈夫。 想起张婶在京城败坏自己的名声，沈婉儿就有些生气。 好歹她家里的两条人命都是自己救的，不成想他们一家人倒打一耙，还真是养不熟的狗。 沈婉儿咳嗽一声，别过头不愿意看那张脸。 林大正心里很明白是为了什么，笑说着摆摆手道:“知道了。” “我在东头那边订了房间，今晚就不回去了。” “是。”那人点点头，放下帘子小跑着离开，林大正看看沈婉儿，有些不自在的笑笑，语气装作惋惜，叹了一口气道:“那张家的媳妇也真是可怜。” “那孩子过满月不久，上山去砍柴，不成想下山的路上遇到了野狼，听说被啃的只剩下骨头。” “真是可怜呀。” “你说什么？”沈婉儿站起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看林大正，随后重重的倒在地上，半天没了力气。 刘山杏居然死了？ 直到后半夜，沈婉儿也没有缓过神，就这么抱成一团，坐在炕上。 沈唤儿推开门，沈唤儿只穿着一件里衣，爬到沈婉儿的身边躺下:“怎么了？” 沈唤儿从天门山回来听说沈婉儿胃口不好，这几日，胡月月忙着去见沈大，忽略了沈婉儿。 沈唤儿心里明白，若不是受到什么打击，她不是这个样子。 说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比他小的妹妹，只是会做生意，只是让沈家光耀门楣，是他们的骄傲。 “我这段日子可算见到你了。”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着沈唤儿，若不是自己出了事，只怕这个女人的面都见不到。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沈婉儿猜不透刘山杏的死。 想起她生产那日，是沈婉儿将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如今再听见她去世的消息，心里莫名堵得慌。 沈唤儿听出沈婉儿的调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你自己说，这几天是采花粉的节气。” “这眼瞅着那花快要谢了，可不就要加油做了。” 沈婉儿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说的是假话，只是沈唤儿不说，她只当不知，她很久没有见到君烯衍了。 心里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很压抑:“你还记得，陪我去牡丹村的时候，那张婶家的儿媳妇吗。” 沈唤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那自然是记得的，还因为张婶到处乱说，胡月月带着他专门在京城转悠了好几天。 按照胡月月的意思，凡是诋毁沈婉儿的人，都会遭到报应的。 沈婉儿自打到京城，虽然谈不上神医，不过能帮就帮，这些年也做过不少布施的好事。 那张婶的儿媳妇还是她从鬼门关带回来的，那张婶可倒好，就因为沈婉儿送了刘山杏一些好东西，就私藏那些东西不说，到处败坏沈婉儿的名声，十足的讨厌。 不过沈唤儿不明白，她突然提起刘山杏做什么。 第370章 再见面，物是人非 沈婉儿并没有很快回答，只是安静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看沈唤儿:“她死了。” 沈唤儿听到这里不免觉得有些唏嘘，不可置信的看看沈婉儿。 两个人就这么平躺着闲聊了一个晚上。 隔天一大清早，沈大带着二壮去了外郊，听说那里有野兔，还有不少野物，沈婉儿心里一直惦记着刘山杏的事情，想着要不要回牡丹村一趟。 虽然和刘山杏没什么交情，不过听到这个消息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刘山杏虽然身体差，可离村子不远，怎么好端端的会遇上狼。 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陈豆秀，背着篓筐，看了眼后面的沈唤儿，柔声道:“今日你还去吗？” “天冷就不去了。”沈婉儿听完点点头，迎合着看看陈豆秀，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可是谁能保证陈豆秀不会犯病，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还在想，她这个不能生育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会接受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保不齐陈豆秀会因为这件事刺激到神经，到时候伤的又是她自己了。 “那我去。” “今天你也不用去了，我做点好吃的给你们。” 沈婉儿神秘兮兮的说着出了外面，靠近巷子口有一家铁匠铺，沈婉儿将画好的图纸放到铁匠的手里。 “您就照着这个样子做出来一个，我看看。” 沈婉儿觉得这古代人的确是很会吃，不过能用的食材也不多，而且这个年代，很多蔬菜并不齐全。 食为天的生意大多都是以炒菜为主，这到了冬天，怎么能少了火锅。 沈婉儿原来就想过做一个火锅出来，说不准能增加食为天的客源。 可是这段时间忙着处理香胰子的事情，也没顾得上。 沈婉儿心里不免想起现代生活，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现代人，她也忘记了曾经的生活。 可无论沈婉儿如何将自己融入到这个生活当中，都改变不了她的脑袋里存有的那些记忆。 所以，天凉了，最适合吃火锅了。 铁匠则是打量着手里面的东西，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些不解的看看沈婉儿:“二丫头，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带着也不方便的。” 早就听说沈婉儿医术高超，甚至连皇宫里面的人都来找她看病。 周围的人对沈婉儿很是敬佩。 “张师傅，您就按照我的样子做吧，”沈婉儿笑说着将披风系好，转过身看见对面站着君烯衍。 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听说西域使臣已经到了京城。 皇上不光让他们处理贡品的事情，连带着使臣的事情也交给君烯衍他们处理，听说陈洛晴乖巧懂事，听说柳婉茹私底下曾叫了胡月月见面。 只是那些事情自己亲眼没有看见，沈婉儿只当不知。 如今再看到君烯衍，内心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涟漪。 沈婉儿觉得为了爱，她已经妥协到这个份儿上，还真是可悲。 可这个是唯一能够留在君烯衍的身边的机会。 万恶的社会，总是能堵住所有的路口。 君烯衍听说沈婉儿难得出门，专门跑到东巷，就为了与沈婉儿“偶遇”，四目相对，君烯衍与沈婉儿对视一笑。 君烯衍走到沈婉儿的面前，她的披风有不少已经浸湿，他仔细替沈婉儿系着披风，两个人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 君烯衍的眼睛一直定格在沈婉儿的身上，路上人多，他最终也没有拥抱沈婉儿，只是捏了捏沈婉儿的脸蛋，黑白分明的眼闪烁着好看的光芒。 “听慧儿说你出门了，所以专程过来看看你。” “不巧了。”沈婉儿笑说着看了眼后面，“今日置办的东西可多了。” “怎么，王妃允许你同我见面了？”沈婉儿调侃着说着，说不准这个周围就有很多暗卫。 当初沈婉儿去宫门口的那个晚上，柳婉茹曾请胡月月去过镇王府，虽然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看看胡月月的样子也知道不简单。 以前，胡月月是很支持他们二人的婚事，可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胡月月只字不提见面的事情。 沈婉儿曾私底下问过伺候胡月月的婆子，想知道一点蛛丝马迹，可到最后也没听到什么消息。 只听说胡月月从镇王府回来之后生了好大的气，连着几天都没有起来，那时候沈婉儿生病，也没顾得上看看胡月月，只当是李秋蝶住在沈家让她添堵，如此想来，是真的有很多疑惑。 君烯衍有些不自在，捏了捏鼻子，看着沈婉儿，还是当初的温和，不曾想有一丁点的改变。 “说到底你还是我的正妃，是我君烯衍的妻子，我见你，总归是可以的。” 君烯衍这话算是默认了陈洛晴嫁给他为妾的事情，只是如今君烯衍不提，沈婉儿也不愿意深究。 所有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罢了。 随后忍不住一笑，有些勉强的看看君烯衍道:“那是自然。” “今日我有新的菜品，正好你来了一同留下吃饭。” 君烯衍点点头，两个人又去了集市上面买了不少菜。 虽然说冬日的菜品少，不过沈婉儿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吃出来一个味道，那就是这种不加任何添加剂的东西，吃起来味道也有很大的区别。 就说拿着这些菠菜，你随便放到水里一煮，放上酷和辣椒，随便一搅拌，那个滋味也很好吃。 沈婉儿找遍整个京城也没有找到可以吃火锅的地方，后面君烯衍提着不少东西，沈婉儿叫伙计直接把东西拿到沈家。 又买了不少海鲜，招呼着沈唤儿进了厨房，陈豆秀跟在后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他们:“要我帮忙吗？” 沈婉儿一笑，指着旁边锅里的煮好的虾点点头道:“正好你把虾剥好，我准备做虾饺给你们吃。” 这沈唤儿听着有些稀奇，听说过各种各样的饺子，却没听说过虾肉还可以包饺子。 不过沈婉儿的厨艺他们还是佩服的，三个人折腾了两三个时辰，沈唤儿端着菜陆续进了前厅。 沈婉儿派了慧儿去请周大夫和王氏过来。 天擦黑，周大夫与王氏才进门，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笑的一脸神秘:“你猜今日还有谁？” 整个饭厅坐满了人，沈婉儿随手擦干净手上的东西，有些疑惑的看看后面，掀开帘子竟是鬼医文进，后面并未看到秦明。 沈婉儿忍不住又惊又喜，跑上前打量着文进:“文大夫，您何时回来的？” “这么长时间，您到底是去什么地方了？” 胡月月与沈大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家子热闹，走上前道:“文大夫快请上座。” 说着给鬼医文进让出位置，鬼医文进倒没想到他一下山刚好遇上沈婉儿请周大夫他们吃饭。 这眼看着节气越来越重，这秦明的腿伤好的差不多，那天然的温泉水里面本来就有上好的物质。 文进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的确是对秦明的腿伤有好处。 那沈唤儿是个好姑娘，每次用腿伤的事情当托辞也不怎么合适。 如今秦明腿伤快好，鬼医文进听说沈婉儿的事情，那身体里面的顽疾到现在也没有动静，虽然不知道，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鬼医文进这次下山，主要是为了看看沈婉儿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后坐在位置上，几人落了坐，鬼医文进喝了几口米酒，这才看向沈婉儿道:“其实我一直在这里。” “只是为了治好秦明的腿伤，不方便露面罢了。” 沈婉儿听说秦明的腿伤，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那秦明当初离开的时候可是半点情分都不讲。 当初是沈家收留了他们，若非沈唤儿一根筋，心思都在秦明的身上，沈婉儿也不至于被气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儿，连带着语气有些不怎么好:“当初秦明离开的时候我就说过，他敢走，就与我沈家无关。” “今日文大夫还是不要提起旁人的事情了。”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气氛莫名的诡异，沈唤儿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听着很奇怪。 沈婉儿皱眉，看了眼旁边的沈唤儿，再加上鬼医文进刚才说的一番话，心里大概明白过来。 犹豫着看向鬼医文进，浅声道:“文大夫说的是天门山？” 怪不得沈唤儿这段时间经常去天门山，怪不得沈唤儿的心情好了很多，怪不得她会这么紧张，原来沈唤儿早就在天门山见过秦明了。 沈唤儿一脸紧张的看看沈婉儿，咬了咬嘴唇担心会连累到鬼医文进，皱眉解释道:“跟文大夫无关。” “是我自己……” “这都已经吃上了。”沈唤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听见君烯衍的声音，他将外衣脱下，沈婉儿听见君烯衍的声音，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点，转过头看向君烯衍。 “小王爷，您来了。”沈大急忙给君烯衍让了位置。 就算是皇上赐婚，他还是尊贵的王爷。 第371章 小把戏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着陈洛晴整日跟在君烯衍的后头，这君烯衍可是很久都没有来了。 虽说沈婉儿看着和过去一般无二，可谁不知，沈婉儿的一颗心都在君烯衍的身上，一点也不开心。 菜色陆陆续续的上桌，君烯衍看看外头侯着不少丫鬟，伙计，皱了皱眉，大手笔一挥:“这些个碎银子拿着买点东西去，不必伺候着了。” 整个屋子里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众人不明白君烯衍这突然是什么意思，却是没有说话。 众人纷纷入座，君烯衍有些好奇的看看桌上的物件，明白这是沈婉儿去铁匠铺弄好的东西。 上面是圆形的，底下专门放了炭盆，里面放了火柴，在锅里倒了不知名的汤汁，味道十分不错。 君烯衍记得以前有道涮羊肉，跟这个差不多，不过也有不同，里面的汤味道更是奇怪很多。 有了君烯衍显得拘谨很多，刚才的话题被迫中止，悄无声息的吃着东西。 沈婉儿一一为众人介绍着里面的汤底，是用番茄加了金针菇，上面浇上一层滚烫的热油，配上辣子面，十足的过瘾。 这古代有古代的妙处，现在有现在的方便。 就算是君烯衍见过世面，如今吃着这个东西也是各种的稀奇。 等酒足饭饱差不多到了后半夜，不知谁开了窗，沈婉儿眯着眼看着外头的景，神情有些恍惚。 或许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是属于真正的自己。 丫头们陆续将饭厅的东西搬出去，君烯衍走到沈婉儿的跟前，此刻很安静，沈大今晚住在沈家。 周大夫与王氏说是药晖所那边必须有人看着，吃了饭，便与鬼医文进一起离开。 沈婉儿心里很清楚，这是大家给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君烯衍走到沈婉儿的身边，有些愧疚的看看沈婉儿，神色落寞，多了几分心疼:“这段时间没来看你。” “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怨我的。” 君烯衍怎么会不知道，沈婉儿这样骄傲的人，当初不止一次的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到最后君烯衍也没能履行她的承诺。 君烯衍明白，身为臣子，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可又不忍心让心爱的女人承受这么多的委屈，只是此刻的解释，显得特别的无力。 沈婉儿微微眯着眼，听着君烯衍的话，米酒味道不错，沈婉儿多喝了几杯，现在只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脑袋晕乎乎的只是出于本能看着君烯衍，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不曾怨你。” 如果是君烯衍做错了事，背叛了自己，沈婉儿可能会心有怨恨，可是这个事情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沈婉儿原来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得到所有的一切，毕竟她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斗不过他们。 可是沈婉儿自始至终省略了一件事，如今是皇权至上，天子脚下，所有的东西都属于帝王，包括人。 所以所谓的自由，对沈婉儿来说是永远不能拥有的。 若是君烯衍只是普通人家的少爷，尚且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君烯衍是王爷，是皇亲国戚，是镇王府未来的主人，他不允许被拒绝，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君烯衍一愣，只觉得面前这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女人突然有些变化，至于什么地方变了，他说不上来。 可君烯衍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做了对不起沈婉儿的事情。 可是自始至终除了外界那些人的流言蜚语，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陈洛晴。 随后有些悲戚的笑了笑，就这么复杂的看看沈婉儿:“所以，是因为觉得不重要，所以不怨了？” 沈婉儿无言以对，忍不住对君烯衍翻了翻白眼，冷冷的看着君烯衍道:“难不成你希望我跟你闹？” 君烯衍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太妥当，叹叹气，将沈婉儿拥入怀中，那句话最终还是问出口了。 “你真的不在乎陈洛晴的事情？” 君烯衍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很清楚的感觉到沈婉儿的身体怔住，就这么僵硬的任由君烯衍抱着。 过了很久，听见沈婉儿凄凉的话语:“如果能用她换回你一生的平安，我觉得很值得。” 连沈婉儿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乎这个男人到这个份儿上。 甚至不惜妥协到这个地步。 君烯衍一脸感动的看看沈婉儿，用力点头:“无论如何，我跟你保证，永远不会背叛你。” 君烯衍的心里正如皇上所言，不过是将陈洛晴娶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沈婉儿不是那种整日待在闺房中研究如何折磨人的女儿家。 况且就算成亲，她手底下的生意那么多，二人没有见面的机会，也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沈婉儿听着君烯衍的话，用力的点点头。 三天后，有关于京城外郊发生了房屋倒塌的事情。 太子殿下原本忙着香胰子的事情，可如今难民比平常相比多了不少。 皇上听说之后，派太子监管后面的官员，务必让难民数量减少。 所以一大清早，太子便带着君烯衍到了沈婉儿的药晖所。 秦明回来已有几天，若不是细看，压根看不出腿伤。 只是比以前更加的沉默寡言，只字不提离开的事情，沈婉儿本来想找机会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这段时间忙的要命，一直找不到时间。 况且，那香胰子的事情已经开始进行，天门山那边运来的花粉加入到香胰子里面，味道不错。 听闻房门打开，沈婉儿转过头看见秦明抱着医书进屋，后面跟着一个陌生女人。 沈婉儿好半天才认出是陈洛晴，没了以前的那种感觉，沈婉儿很难不把这个女人当做是自己的情敌。 微微皱眉，背着手定定的看着陈洛晴:“有事？” “婉儿。”不等陈洛晴开口，后面出现一个男人，太子披着黑色的斗篷，甚至于脖颈处的皮毛都是新鲜的，在阳光下，那皮毛闪烁着光，十足的好物件。 此刻那双眼定定的看着沈婉儿的模样，笑着搓了搓手道:“这沈家往年都会布施。” “听说这段时间在外郊开了不少摊子，专门给那些难民提供吃住。” 沈婉儿点点头，她当初可不就是想着让沈家人过上好日子，如今钱多了，这手里的生意也不错。 沈婉儿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允许别人欠钱，却也是热心菩萨的心肠，这看见路上那么多难民，到底于心不忍。 派了好些银两，又专门让药晖所的人过去帮忙。 只是不明白，太子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怎么，太子殿下想出点力？” 太子殿下闻言，忍不住笑出口道:“谁不知道你沈家如今是有名的富得流油，且不说这沈家地段有多好，光是里头摆放的物件，比我府里的都贵。” “这得亏是镇王府配得上你，若是寻常人家，定是羞愧死了。” “瞅瞅这药晖所的物件，随便拿出去一件，可不就是成堆的钱。” “太子这话说的不对。”沈婉儿不以为意，明白太子这是调侃，应付着道，“你好歹是皇上的嫡子，那好东西恐怕见过的比我吃过的饭还要多。” “如今好没来由的说这种话，难道是要我钻进地缝里？” 沈婉儿说着装作害羞的模样，太子灵机一动，手拿出匣子里面的香胰子，不用拿出，那个味道足够传遍整个房间。 混合着草药味，谈不上有多好闻，不过也不难闻。 一屋子的人年龄大抵都差不多，而且也算认识很久，说话自然也不用太过拘束。 “你若是钻进地缝里，这么好的东西，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到了。” 太子说着拿到鼻子处嗅了嗅，这才看着沈婉儿道:“那香胰子已经做的差不多，改天你陪我去镇上一趟。” 虽然说这次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不过能在这个时候完成，也算没有辜负皇上的嘱托。 沈婉儿点点头，只是不明白太子到底所为何事，犹豫着看看陈洛晴，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他们闲聊，时不时笑一笑，再无动作。 沈婉儿真的很想讨厌陈洛晴，可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那种白莲花，甚至于没有心机的白莲花，真的很难让人讨厌。 “不过太子殿下今日到我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沈婉儿收回视线，也不看太子殿下手里的香胰子，不明白从香胰子到难民，他打的什么主意？ “是这样的。”太子殿下神秘一笑道，“你如今有这么好的东西，皇上自然是赏赐你的。” “你这个沈家也不缺这些东西，那些个赏赐不如留给难民，如何？” 沈婉儿一听，没好气的看着太子殿下，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敢情这个家伙从一进门就已经有了主意，就等着让自己往里钻。 不满的看着太子殿下，调侃道:“你可是太子殿下，未来的皇上，怎么不见你舍得一下。” “哪里不舍得了。”门帘掀开，君烯衍眼中带着笑容，走进屋子里。 第372章 说明误会 说话间君烯衍进了房间，屋子比外面暖和很多，不远处秦明低着头不知道在弄什么，听说这次回来之后，连沈唤儿与秦明疏远不少。 君烯衍心里明白，这沈婉儿看着是挺好说话的，不过也是十足的冷漠。 那秦明是触及到沈婉儿的底线，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能让他重新回到药晖所，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听说沈唤儿与陈豆秀上天门山采花粉的时候，正好撞上秦明在天池温泉疗伤，这鬼医文进将秦明带到天门山那么长时间，竟然半点消息都不露出来，委实是个比较会隐藏的人。 那沈婉儿不能对文进有什么意思，对秦明，可是绰绰有余。 太子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看秦明道:“怎么着，小王爷有东西要捐？” 君烯衍似笑非笑，坐在沈婉儿的身边，很熟练的握住沈婉儿的手掌，没有一丁点的奇怪？ 后面，陈洛晴的脸色看着有点复杂，只是最后没有说什么，瞳孔转动着，最终恢复原有的样子。 “太子可真是打的好算盘，这所有的事都让我们两个人做了，太子殿下准备做什么，听说这几日皇上请您去灾区看看，你这整日待在京城不动，若是让那些大臣知道了，又是什么闲言碎语。” 太子殿下闻言，不为所动的看看君烯衍，揉了揉眉心，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一串珊瑚手串，天然形成的珊瑚手串，简单的打磨，色泽鲜艳，十分好看。 沈婉儿倒不记得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喜欢这种东西，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在这儿说不怎么合适，笑着打了圆场道:“太子这话说的也对。” “反正明年开春，原本也是打算做善堂的，如今是提前罢了。” 君烯衍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几个人闲聊着，太子殿下派了人去外郊看看是什么情况，只是听说有人已经替他们办了善堂，不少人已经搬到善堂里面，太子殿下听完，偏过头忍不住冲着沈婉儿笑了笑:“不成想，你还挺快的。” 沈婉儿一脸汗颜，不明所以的看看太子殿下，摇摇头道:“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没去过。” 这段时间忙着香胰子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善堂的事情。 况且，陈洛晴整日跟在君烯衍的后面，沈婉儿心里不爽，为了避免跟君烯衍起冲突，还是离得远远的。 “没去过？”太子殿下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小厮，沉声道，“派人去查。” 皇上将难民的事情交给自己处理，到底是谁在帮忙？ 下午，外郊那边派人来报，说是一个叫邱少千的大夫在附近做了几间简单的茅草屋，附近的灾民基本上都住在哪里。 太子殿下脑袋转动了好久，也没有想起那个邱少千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看看沈婉儿的脸色有些奇怪。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你认识那个邱少千？” 沈婉儿点了点头，然后摇摇头，复杂的看看太子殿下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当初的小童坐在外面的山坡上，还是那种冷冰冰的样子，看见沈婉儿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并未说话，手指着后面不远处的小院，沈婉儿点点头，走近，房门并未锁上，沈婉儿轻轻一推，房门打开。 邱少千站在院子里面，一身白色的长衫，多了几分儒雅的气场，看见沈婉儿也不着急，手指着前面的亭子，手里的烟杆配上他这个打扮，实在有些奇怪。 看见沈婉儿盯着自己，温润一笑:“上次在牢中见过之后，我们再未见过，沈小姐莫不是忘了我，所以才要一直盯着我看。” 沈婉儿听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坐到邱少千的对面，犹豫了一下，看着邱少千道:“我以为你离开这里了。” 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让邱少千平安离开监牢，可没想到的是，邱少千居然一直在京城，没有离开。 沈婉儿实在不明白，让邱少千这么执着的原因是什么。 邱少千看了看沈婉儿，端起花茶放到沈婉儿的面前，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十分的香甜可口。 “你应该更加好奇，我为什么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你们。” 邱少千神秘兮兮的说着，这句话正是说出了沈婉儿的心声。 当年的事情已经是过往云烟，沈婉儿的确很好奇，邱少千这样没完没了的跟皇家的人扯上关系，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如你所见。”邱少千淡定的看着沈婉儿道，“替皇上分忧解难。” “我想皇上并不需要。”沈婉儿微微一笑，打断邱少千的话。 无论他有什么心思，难民的事情不是他能管的起的。 “所以邱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以后不要插手难民的事情。” “毕竟到时候伤了我们所有人的脸面，对谁都不好。” 沈婉儿冷冷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准备离开，太子殿下有什么心思沈婉儿不愿意深究，可是沈婉儿明白，邱少千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皇上当初肯放他一马，如今又放过邱少千，沈婉儿实在不明白，他一定要往火坑里跳是图什么。 “等等。”邱少千看看沈婉儿的背影，叫住沈婉儿。 沈婉儿顿住，艰难的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邱少千，等待着她的下文。 “沈小姐不必这么介意。”邱少千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走到沈婉儿的身边，“我只是想帮忙。” “小王爷当初放过我，我心存感激，所以才会出手的。” 沈婉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最终也是无可奈何的叹叹气:“既然如此，多谢你了。” “三日之后太子殿下会过来找你，希望邱先生明白自己的处境，有些话不必多说，多说无益。” 当年的事情已经无从查起，可无论如何，皇权不允许侵犯。 邱少千听到这里，原本缓和的脸色变得难看，冷冷的看着沈婉儿离开，一言不发。 这么个黄毛丫头，她知道什么。 过了好些天，沈婉儿去了镇上的香飘满城，有些工具还是在镇上弄起来比较方便，虽然说沈婉儿将当时的方子交给太子，不过那些生疏的工人能做什么。 正好朱秀秀的病情也需要看看，浩天的医术越来越好，沈婉儿便想着让他给朱秀秀看病，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瞳孔微微收缩，沈婉儿回头叫了一声浩天，刚准备离开，到了门口撞上秦明，整个人的气色好了很多，看见沈婉儿眼神有些躲闪:“婉儿。” 沈婉儿含糊不清的点点头，刚走了几步，回头看向秦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他:“等等。” 秦明不明所以的看向沈婉儿，这是他回来之后，沈婉儿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秦明心里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自然而然的发怵。 “你陪我过去一趟。”沈婉儿皱眉叫住秦明，再看看秦明的样子，本来有一肚子的不喜欢，可到现在，沈婉儿也不得不妥协。 毕竟是沈唤儿喜欢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仍旧喜欢的男人，沈婉儿心有不愿，就像是柳宛如那样棒打鸳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秦明不解的看看沈婉儿，女人却是没有解释的意思，皱眉擦掉手上面的东西，小跑着跟在沈婉儿的后面。 等出了京城，秦明老远看见沈唤儿在等着他们。 秦明脸色看着不太自在，沈婉儿瞪了秦明一眼，皱眉走到沈唤儿的面前，笑着将沈唤儿的发丝别到耳后，柔声道:“把握这次的机会。” “婉儿，你……”沈唤儿听着沈婉儿的话，脸色红了又红。 沈婉儿没有说话，上了后面的马车，回头示意秦明跟上。 这次秦明如果不识好歹，让沈唤儿伤心，她一定要让秦明好看。 马车上面，沈唤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秦明的旁边。 可能是泡泉水的时间太久，秦明的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 沈唤儿很喜欢这种味道，秦明脸色复杂的看看沈唤儿，过了很久，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沈唤儿道:“唤儿，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所以……” “没什么配上配不上的。”沈唤儿听着秦明的话，只觉得每一句话像是刻在心口上，疼的厉害。 沈唤儿只觉得这就是秦明变相的拒绝着自己。 有些被动的看看秦明，有些失落的笑了笑道:“你不必说这些，是我自己的错，我不该纠缠你。” “如果不是我纠缠着你，或许你早就有所成就。” 沈唤儿心里明白，若非看在自己的脸面上，沈婉儿也不会这么针对秦明，说到底是自己的错。 沈唤儿到现在都不死心，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可如今，她若是再不明白秦明的心思，真的是过分了。 秦明一听这话，不由得慌了，一把抓住沈唤儿的手，含情脉脉，红了脸的样子十分可爱:“唤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你，是我穷，是我身体残缺，我……” 第373章 秦明的意思 秦明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唤儿一把捂住秦明的嘴唇，眼神清明，满是带着温柔的眼，让人心动。 随后扔下那些拘束的枷锁，一把紧紧的抱住秦明。 声音哽咽，几乎是细弱未闻的声音让人心动:“秦明，在我心里，无论你是什么样你都是我喜欢的人。” 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最爱他，说不出这样的话。 秦明身体明显一怔，随后恢复如初，手慢慢的抚摸着沈唤儿的肩膀。 轻声在沈唤儿的耳边道:“如今我的腿伤已经恢复好，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 沈唤儿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的看看秦明，随后忍不住一笑，像是不确定的询问:“真的吗？” “秦明……” “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一定许你一场安稳的未来。” 秦明心里明白，现在的自己除了爱，他给不了沈唤儿任何东西，所以才会在前面拒绝沈唤儿。 可是经历了天门山的事情之后，秦明心里才真正的明白，原来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爱上沈唤儿。 沈唤儿单纯无害，对自己忠心，最重要的是，那日，秦明在天门山温泉治病的时候，正好碰上沈唤儿上前采花粉，从未想过他们会这样见过。 沈唤儿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望着秦明落下泪来。 秦明那时候才真的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爱到骨子里，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所以，秦明回到鬼医文进那边，提前摊牌，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就算沈婉儿不同意，就算有再多的危险，他也不会放开沈唤儿的手。 思绪渐渐清晰，沈唤儿乖巧的靠在秦明的怀里，用力的点点头道:“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是真的喜欢你。” “无论你以后有没有钱，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秦明听着沈唤儿的话，眼眸微微转动着，用力的抱紧沈唤儿。 等一行人赶到镇上差不多到了晚上，沈婉儿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靠在后面一直在打盹。 外面的冷风吹进，沈婉儿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外面，马夫有些紧张的看看沈婉儿:“沈小姐，到了。” 沈婉儿收回眼神，点点头出了外面，看见沈唤儿与秦明手牵着手，两个人的脸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有些害羞，脸红扑扑的十分的可爱。 沈婉儿见到这个场景大概也明白两个人的关系，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系上披风，走到二人面前，不怀好意的看看沈唤儿道:“怎么的，今晚不打算帮忙了？” “哪儿的话。”沈唤儿没好气的看看沈婉儿，他们到镇上是专门为了帮忙，再者说了，要是没有沈婉儿帮忙上演这出戏，他们两个人还不见得能和好。 “既然已经答应你，就一定会帮你的，再说了，今天这个时候都已经这么迟了，应该……” “我知道了。”沈婉儿点点头，看向秦明的脸色稍微缓和一点，如今二人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那沈唤儿在他的身上浪费了那么多心思，如今终于得到秦明，也算是得到回报了。 回头看了眼香飘满城的店门，后面有几间房，沈婉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房间:“今晚先歇着。” “明天陪我去操作间看看。”所谓的操作间就是沈婉儿专门设计的一个小作坊，里头的很多东西都是沈婉儿按照现代的设备制作的。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机器，不过制作香胰子也是一种手艺活，外头的那些胭脂水粉铺子虽然知道沈婉儿很挣钱，也知道里头的制作过程，可那种机器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找到的，所以，沈婉儿算是独大。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恐怕只有沈婉儿有垄断的资本。 她的香胰子小到老百姓，大到皇亲国戚，根据价格不同，可以任意选择自己喜欢的香胰子。 如今沈婉儿的香胰子又将作为贡品，发到其他国家，这一听就是有名。 若不是好东西，怎么可能让皇上喜欢。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整个京城的不少人都想要沈婉儿的香胰子，竟然到了一价难求的地步，实属名贵。 若是这些古代人知道，现代人手里普通的甚至有些多余的香胰子，在古代竟然是身份的象征，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秦明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看了眼沈唤儿，转过身离开。 沈唤儿则是站在那里很长时间，等秦明的身影不见，才有些失落的转过头，沈婉儿也是新时代的女性，自然明白男人对于女人的重要性。 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走到沈唤儿的身边，有些神秘兮兮的看看沈唤儿道:“怎么，他终于开窍了？” 沈唤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沈婉儿，低下头道:“那个，我……” “那秦明我是知道的。”沈婉儿语重心长道，“人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沈唤儿喜欢，沈婉儿是不会同意秦明的事情，秦明太过懦弱，家庭又是那样的。 秦明唯一的优点就是踏实稳重，虽然说过日子可能也合适，不过终究是不能给沈唤儿大富大贵的生活。 再者说了，沈婉儿也是有自己的私心，那沈唤儿说到底是这具身体的姐姐，他自然是希望沈唤儿能有一个幸福的生活。 不过如今说其他的也没什么用，沈婉儿只能安慰沈唤儿道:“所以，改日让他跟沈家提亲。” “你能嫁给自己最喜欢的男人，我是真的为你开心。” 沈唤儿听到这儿眼眶红了几分，随后一把紧紧的抱住沈婉儿，有些感激的开口道:“谢谢。” 那时候沈婉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却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家里人。 当年，胡月月带着他们姐弟几个人从沈家出来的时候。如果没有沈婉儿，他们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沈婉儿或许是被他的情绪给感染到，有些红了眼，叹叹气，抱着沈唤儿道:“无论什么时候，你身后有我。” “如果秦明敢欺负你，我一定要那个男人好看。” 沈婉儿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沈唤儿本来还有些伤心，听着她的这几句话，忍不住笑出口。 随后用力的点点头:“我知道你会护着我的。” “我会护你一世周全。”沈婉儿认真的看着沈唤儿。 雪下了一整晚，沈婉儿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到了晌午，听见外头有什么动静，沈婉儿裹着被子出了外面。 看见门口，沈唤儿与秦明不知道在弄什么，只是两个人笑着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清楚，沈婉儿没好气的瘪瘪嘴，大清早的秀恩爱合适吗？ 沈唤儿听见开门声，回头看看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时候起来的？”沈唤儿开口道，“我去街头买了咸菜。” “又买了一点玉米面，那个玉米面味道不错。” 沈婉儿点了点头，眼睛看看沈唤儿手里的东西，打了个喷嚏，不以为意道:“那你们弄着。” “等我收拾好就吃早饭。” 说吧房门重新关上，沈唤儿看了眼房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秦明，偏过头，很澄澈的眼睛看着秦明道:“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你做什么都可以。”秦明温柔的笑说着，两个人进了厨房。 冬日的咸菜味道最是不错，沈婉儿出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玉米饼已经做好，上面放上一层用韭菜腌好的咸菜，那种味道，很是不错。 沈婉儿吃了一碗，抬头看看对面的秦明:“你陪我过去。” “嗯。”秦明点点头，沈唤儿收拾碗筷，听到动静，重新坐到座位上，有些疑惑的看看沈婉儿。 “那我呢，不用过去吗？” 沈婉儿点了点头，他有几句话想要单独问问秦明。 那个男人是怎么突然想明白要和沈唤儿在一起的？ 若是真的要跟沈唤儿在一起，沈婉儿想着将沈家的老宅子卖给秦明，作为沈唤儿的嫁妆。 毕竟沈家如今在京城有头有脸，若是沈唤儿的婚事太过寒酸，沈婉儿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再者说了，秦明跟在鬼医文进的身边也有一段日子，当初在药晖所也是有点能耐的，那李秋蝶的药方还是秦明看出有问题的，所以秦明如果真的厉害，是该想着帮一帮他们，总归是沈家人了。 “你不用过去。”沈婉儿笑笑，“都是体力活，你过去也没用。” 沈唤儿闻言点了点头，只是有些复杂的看看沈婉儿。 她明白沈婉儿的脾气，如果真的惹恼沈婉儿，到时候她和秦明的事情肯定有风险，沈唤儿不愿意得罪沈婉儿，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听话。 沈婉儿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起身在前面走着，秦明冲着沈唤儿一笑，示意沈唤儿不用担心，跟在沈婉儿的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作坊离香飘满城不远，不过前后几百米的距离，秦明跟在沈婉儿的后面，不算最远，也不是很近，等到了门口，沈婉儿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秦明，秦明微微一皱眉，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沈婉儿也无所谓，复杂的看看秦明道:“为什么会同意？” 沈婉儿开门见山，她真的很好奇秦明的意思。 第374章 不听话的下场 当初秦明不打一声招呼离开，甚至没有一句话，如今毫无征兆的回来，甚至答应与沈唤儿成亲，沈婉儿才不相信这其中会没有猫腻。 秦明听着沈婉儿的话，也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掀开帘子，看着沈婉儿的神情有些复杂，笑了笑:“唤儿对我情深义重，我若是辜负她，妄为人。” 秦明这话说的有一点真心，毕竟沈唤儿的真心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生而为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况且，沈唤儿如今虽然没有官宦小姐那样有地位，不过谁不知道沈家二小姐深得皇上喜欢。 为此，皇上将沈婉儿许配给镇王府的小王爷君烯衍为妻。 就算是再有面子的官宦人家，也不会有这样的殊荣。 作为沈婉儿的姐姐，沈唤儿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虽然不是美若天仙，不过也有她自己的风韵，十分好看。 而他秦家，不过是居无定所的穷人家罢了。 如果没有遇到沈婉儿，如果不是沈婉儿收留他们住在药晖所，如果不是沈婉儿给他们找活干，秦明恐怕到现在也是个治不好腿伤的穷光蛋，秦家的累赘罢了。 所以，秦明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些芥蒂，正因为有芥蒂，所以觉得是吃软饭，如果是吃软饭的，是真真配不上沈家的。 而且秦明也有自己的顾虑，依照沈婉儿的脾气，如果沈唤儿与他以后有什么问题，那个女人肯定会不放过自己。 秦明到底有自己的尊严，若是整日看沈婉儿的脸色生活，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沈婉儿此刻定定的看着秦明，不由得冷哼一声道:“秦明，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漂亮话了。” “唤儿对你是什么心思我们心知肚明，若是以前，我不会有什么异议。” 虽然秦家穷，不过秦父有志气，秦明也算看的顺眼，沈婉儿是现实的，她不会选择那种平淡无奇的人。 可是沈唤儿既然选择了这个男人，那么沈婉儿只有同意的份儿。 可就算同意，有些话她这个作为妹妹的还要说清楚。 “可是自从你上次不告而别，唤儿因为你的离开失魂落魄，从那次开始，我就不同意了。” “至少我觉得你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的担当。” 秦明脸色窘迫，被一个女人说起没有担当，任谁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秦明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害怕如今已经变成了现实，秦明觉得自己还没有成为沈家人，已经被沈婉儿管着。 秦明不喜欢这种感觉，心里下意识的害怕起来。 “婉儿，当初是因为我腿伤严重，没有办法才会离开。” “我是因为在乎唤儿，不想成为她的累赘，所以才会选择离开。” 秦明这话不假，他的心里是有沈唤儿的，可是那时候，秦明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如今回来，秦明是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选择回来。 沈婉儿倒没有想到秦明会说出这种话，微微一愣，舔了舔嘴唇，身体有些僵硬，沈婉儿搓了搓手，冷冷的看着秦明，随后冷哼道:“暂且信你。”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转过身进屋，秦明一直保持着掀开门帘的动作一直没有动。 沈婉儿进了屋，作坊里面没有多少工人，香胰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请人雕刻。 沈婉儿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秦明，想起秦明心细，皱眉看着秦明开口道:“那个，我有件事问你。” “你说。”经历了刚才的谈话，两个人没有那么冷，沈婉儿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秦明，不过也没到讨厌的地步。 而秦明惦记着沈婉儿的话，心里有些害怕。 “你心细，要不然雕刻这幅图的事情交给你来做。”沈婉儿说着从袖口里面拿出一张纸。 是一副山水图，丹青墨色，十分的漂亮。 秦明接过沈婉儿手里的东西，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这贡品的事情秦明多少也听说一点，若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做成，不知道皇上有多少赏赐。 虽然秦明与皇家无缘，不过若是真的做成了这件事情，皇上说不准给他一个小官，到时候就配得上沈家了。 若是秦明自己是没有资格插手贡品的事情，可若是有沈婉儿出面，那事情就变得方便很多。 有些感激的看看沈婉儿:“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秦明有些愣愣的说完这句话，沈婉儿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明。 下午，君烯衍过来香飘满城，难得的后面没有跟着陈洛晴。 沈婉儿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自在，缩在后面看着外面的景，君烯衍坐在边上，犹豫着开口道:“那秦明没有雕刻的手艺，会不会不妥？” 毕竟是贡品，孰轻孰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就算皇上有意包庇，这底下的大臣也不愿意。 沈婉儿微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君烯衍:“你不信我？” 沈婉儿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心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嫁给君烯衍的时候，就意味着陈洛晴也要嫁给君烯衍，这种压力，不是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可为了不让君烯衍有什么压力，沈婉儿尽量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君烯衍没好气的看着这个有些敏感多疑的女人，忍不住叹叹气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只是贡品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是任何人都担待不起的。”君烯衍说完这句话，试图拥抱着沈婉儿，女人不着痕迹的躲开，冷风中，君烯衍的脸色有些奇怪。 沈婉儿背对着君烯衍，说话很淡，平淡无奇:“正是因为很重要，秦明他才会紧紧的抓住这次机会。” 沈婉儿心里很明白，那些个有名的能工巧匠是挺多，不过他们已经有了名气，就算有心巴结，也不会十万分的尽心尽力。 可是秦明不同，他本身就是穷人，没有什么背景，若非借着沈家这棵大树，他只怕永远都是个穷光蛋。 所以这次的机会就是秦明翻身的唯一机会，所以他一定会牢牢把握住。 “秦明穷，这个是他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抓住的。” 君烯衍本来还想反驳，不过听沈婉儿的话，觉得也挺对的。 随后无奈的叹叹气，宠溺的摸了摸沈婉儿的脸颊:“说到底你还是心软，想着帮帮他们。” 若是秦明只是药晖所没什么背景的伙计，沈婉儿一定不会费心费力的帮忙。 说到底还有沈唤儿这个女人，到底想着让沈唤儿过得好一点。 沈婉儿不可置否，翻了翻白眼道:“怎么，小王爷觉得不行？” 君烯衍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顺势将沈婉儿抱紧怀里，她的身上那种熟悉的草药味，让人觉得安心。 或许，从第一次见到沈婉儿，君烯衍的心里就无条件的相信沈婉儿。 所以，沈婉儿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君烯衍都会选择支持。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无论对错，我都会相信你。” 沈婉儿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这个男人紧紧的抱着自己。 原本一个星期的工作量，经过秦明不分昼夜的三天的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沈婉儿派人去请太子，说到底最后还是太子说了算，秦明雕刻的几乎是栩栩如生。 沈唤儿将换洗衣物拿到房间里间，看见院子里的雕像愣了愣，不同于晶莹剔透的玉石，这个东西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浓浓的香味。 而不同颜色的香胰子，最后完整的拼凑出一张山水图。 而这个山水图，就是京城的全貌。 沈婉儿也没有想到秦明会以这么短的时间，就雕刻出这么好的东西。 不由得对秦明的芥蒂少了些许，赞许着看向秦明道:“若是这次的事情让皇上龙颜大悦，那皇上的恩赐可不少。” “只是你到时候别忘了唤儿还在家等着你娶她。”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想起电视剧上面的狗血套路，穷秀才考上状元，然后休了结发妻子那种狗血戏码。 不过有一点不同，结发妻子都是懦弱无能的乖巧角色。 虽然沈唤儿也很乖，可是后面还有自己在撑腰，那秦明若是敢做对不起沈唤儿的事情，她就让秦明身败名裂。 反正如今的荣耀是自己给的，到时候他还给自己就好了。 秦明又怎么会不知道沈婉儿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微微皱眉，有些复杂的看看沈婉儿，叹叹气，手握住沈唤儿的手，像是跟沈婉儿证明着什么。 “你放心，无论我以后是什么样，我的妻子只有唤儿一个人。” 沈婉儿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些熟悉，后知后觉才明白秦明前不久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 只是临了，那句话也只是一句空话罢了。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原本嘲讽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沈婉儿不愿意将自己的负面情绪留给沈唤儿。 这个女人是那样的单纯无害，自始至终心里只有秦明一个人，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375章 把柄 秦明看看沈婉儿的神情，便知道她是想起君烯衍的事情，犹豫了几下，再次承诺道:“我可以跟父亲去提亲。” “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所以……” “不必。”沈婉儿打断秦明的话，他现在没有心思去关心秦明是否能成功。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太子殿下喜欢秦明雕刻的山水图，这是最关键的。 “只要你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就行。” 很快，太子殿下过来镇上，看见沈婉儿脸色有些奇怪，沈婉儿听说邱少千跟着太子聊了很多。 虽然太子殿下不知道邱少千到底是为什么离开，可是太子殿下知道，邱少千与皇上是旧相识。 沈婉儿担心他惹恼太子殿下，不过现在看看太子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的表情过于奇怪。 “那个……” “婉儿，东西弄好了？”太子殿下笑说着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只是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诧，很快恢复正常。 太子殿下心里明白，他忙着处理灾民的事情，这香胰子的事情基本上都由沈婉儿处理。 况且，后面还有陈家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也不好翻脸。 沈婉儿没有说话，跟太子殿下解释着香胰子，里面放了不少花粉，不同的花粉散发出来的味道不同，就算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闻到那种味道。 以前市面上的香胰子是很珍贵，不过都是很普通的样品，随便弄个模具，然后将液体倒进去，等它固定成型取出来，大概样子都是一样的。 可是这个香胰子，光是占了不少位置，此刻摆放在正中央的位置，下面放了一层绿色的布。 太子殿下打量一番，然后转过头看向沈婉儿，忍不住笑了笑道:“这次父皇可要嘉奖你。” “你可是为皇家出了大力气。” “这个是大家的功劳。”沈婉儿不以为意的说着。 她本来也没有想过邀功，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没有经过脱模，晒烤，整个香胰子的成品做出来之后，经过人工专门雕刻。 自然是比市面上的香胰子名贵几分，沈婉儿想着太子殿下能够看上，那就运到皇宫好好的保护。 这毕竟是乡下，算起来她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药晖所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这秦明与沈唤儿如果不出意外，也要研究着成品的事情。 二壮的学业，沈婉儿是担心的要命，总不可能为了这些事情忘记沈家的事情，况且，她在镇上休了这么长时间，算算时间，差不多要收账了。 “不过到底是贡品，如果太子殿下如果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要不然……”沈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带回京城。” “毕竟有人专门看守着会好一点，听说西域使臣已经进宫，这前后也无非是几天时间，放在这里虽然不见得会有什么问题，来回一折腾，总归是有些麻烦的。” 太子殿下听完沈婉儿的话，迎合着点点头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做。” “不过……”太子殿下说着看向沈婉儿道，“听说你以前曾为父皇母后做过一顿晚宴，味道可是好极了。” “这邱先生也是对你的厨艺赞不绝口，要不……” “邱先生？”沈婉儿如今听说邱少千的名字，只感觉头皮阵阵发麻，她对邱少千可没什么好感。 若非那个男人，自己和君烯衍或许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太子殿下若是想吃，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家婉儿做东西可不是谁都能吃的。”后面传来调侃的话，沈婉儿与太子同时回头，鬼医文进擦了擦衣袖上面的灰尘，看着沈婉儿一本正经的说着。 沈婉儿一脸汗颜，她什么时候成了鬼医文进的？ “文大夫。”太子殿下早就听说鬼医文进神出鬼没，偏偏对沈家二小姐这个会做生意的女子特别喜欢，所以破例收了沈婉儿为徒，、。 这沈婉儿不光是做生意的天才，这看病也是厉害。 太子殿下曾听说过不少关于鬼医文进的传闻，却没有深入的接触过，如今碰上，自然不会放过。 放下太子的身段，眼神恭敬:“早就听说文大夫医术高明，不知……” “太子殿下身体这么健康，不用专门问我。”不等太子说完，鬼医文进打断太子的话。 从刚一进屋就看见太子殿下，那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身体有问题，所以说到底只是听说自己的名气，想看看自己医术到底如何？ 想当初，鬼医文进可是连皇亲国戚都看不起的，任凭那人拿了多少金银珠宝，若是兴之所至，便是分文不取也会救人性命。 若是看不顺眼，就算是家财万贯，鬼医文进也不会露面。 所以不光是外界好奇，连沈婉儿自己都有些好奇。 鬼医文进到底是为什么同意收她为徒，甚至不惜帮忙治好秦明的腿伤，放下身段，在药晖所帮忙。 太子殿下一怔，随后点点头，笑的很淡定:“不成想文大夫真是快人快语，在下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今日之事还请文大夫不要介意。” 沈婉儿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忍不住愣了愣，明明是文大夫自持身价不愿意放低姿态，这怎么到了后面，太子殿下居然会跟鬼医文进道歉。 想想她与太子殿下认识也有数年，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鬼医文进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沈婉儿的面前，摊开手，掌心放着一枚深绿色的像是茶叶一样的东西。 沈婉儿不解的看着鬼医文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文大夫您这是什么东西？” “上次离开的时候也没给你配个药方。”文进一笑，将东西放到沈婉儿的手里，她的顽疾虽然没有复发，而且最重要的是，君烯衍与陈洛晴的事情，是沈婉儿心里的一个疙瘩。 鬼医文进听说沈婉儿同意君烯衍纳妾的事情，虽然情绪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特别。 可是鬼医文进心里明白，她若是情绪浮动太大，势必会引起病症，到时候恐怕控制不住病情。 所以，趁着秦明的腿伤痊愈，便带着秦明一同回来，最重要的是想看看沈婉儿是什么情况。 “这个东西是我专门研究出来的药丸，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用？” 深造而闻言，一翻白眼，无奈的看看鬼医文进。 随后将东西放到嘴里咽下去，颇为头疼:“如今我好歹也是半个大夫，您拿我试药合适吗？” 鬼医文进忍不住笑了笑，抚摸着沈婉儿的头发，认真的看看沈婉儿的脸:“难不成我会害你？” “不如文大夫也……” “这是药。”鬼医文进皱眉冷冷的看着太子殿下，半点情面都不讲。 沈婉儿记得在现代，很厉害的角色大多都有很奇怪的习惯，就比如鬼医文进，他就很奇怪。 对自己百依百顺，可是对皇亲国戚是冷冰冰的，真的让人觉得奇怪。 太子殿下听到这里，有些不自在的收回视线，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过身离开。 鬼医文进看看沈婉儿离开的背影，皱眉将一个药瓶递给沈婉儿，语重心长道:“那宫里的人你不必太过亲近。” “说到底他是太子，如今就算对你不错，保不齐……”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沈婉儿不明白鬼医文进怎么会突然说这句话，以前虽然性子冷，可从来不会背地里说出这些话，平白的让人觉得奇怪。 “这宫里的人也没有惹你，你好端端的说人家做什么。” 鬼医文进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看看沈婉儿，末了，叹叹气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想着让你小心一点，那君烯衍若是真的娶了陈洛晴为妾，以你的想法是斗不过她的。” 想当初君烯衍是那样的排斥陈洛晴，可过去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君烯衍与陈洛晴关系缓和多少。 鬼医文进看得出来，沈婉儿虽然聪明，可对付这种弱不禁风，只会装柔弱的女人，还真是没什么能力。 况且鬼医文进还听说一个消息，那就是陈洛晴私底下与太子殿下交往密切，且不说他们二人是真的有什么目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太子殿下站在陈洛晴的后面，别说她为皇上付出汗马功劳，就是帮他保家卫国，他依旧会选择太子。 沈婉儿愣了愣，不明白鬼医文进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下意识的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鬼医文进看到沈婉儿不耐烦的样子，明白无论她说什么，沈婉儿也不会选择相信，那陈洛晴虽说与太子交往密切，可也没找到什么过分的举动。 如今他说这话，倒有些挑拨的嫌疑。 想到这儿，鬼医文进只能苦笑着看向沈婉儿:“是我的错。” “是我自己不喜欢皇宫里面的人，所以才会说这种话，这个药你要按时服用。”鬼医文进说完这句话，叹息着离开。 沈婉儿本来想叫住鬼医文进，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一看，到底有些不妥。 第376章 和好 就这么看着鬼医文进离开，手里捏着他给的药丸，沈婉儿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去问问里面是什么配方。 如果知道里面的配方，说不准就能知道鬼医文进的目的。 当天，沈婉儿赶回到京城，那太子殿下专门派人护送贡品到了京城，沈婉儿前脚刚进沈家大门，太子那边后脚派人来请，说是有事商量。 沈婉儿心里清楚，身边肯定安插人手，否则不可能这么清楚。 不过想归想，玩笑归玩笑，太子毕竟是皇家的人，就算沈婉儿心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太子府邸，亭台楼阁，多了几分肃穆，外头下了一场雪，看着有些莫名的冷，前面有人请沈婉儿过去。 过了长廊，一直走到路的尽头然后就看见太子站在窗户旁边，前面的池子已经结冰，不同于现代的冷，这古代的冷，是真的刺骨的冷。 听见沈婉儿走近，缓缓转过身看向来人的方向:“来了。” “太子殿下。”毕竟是到了太子府邸，有些礼还是要做足，沈婉儿微微行礼，毕恭毕敬的样子。 “不知道太子殿下专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太子殿下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人进了亭子，婢女将火炭放到面前，太子殿下伸出手烤火，说话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 “那日听君烯衍提起你专门设计了一道菜，很适合冬天吃。” “这西域使臣大抵也是见过世面的，咋们这边虽然物产丰富，可还真比不上你脑子里面的鬼点子多。” “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不你顺带帮忙做菜？” 沈婉儿欲哭无泪，她好歹也算半个名医，如今竟然因为会做菜，专门为皇家服务，想想都觉得可怜。 沈婉儿舔了舔嘴唇，有些为难的看看太子殿下:“这个汤底也有很多种口味，还有那个锅。” “说到底人家是使臣，吃这个真的不合适。” 有意思是有意思，不过试想堂堂的天子，居然和那些使臣吃着火锅，涮着羊肉，沈婉儿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怎么就不合适了？”太子殿下有些好奇的看看沈婉儿，等着她说后面的话。 沈婉儿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太子殿下若是相信我，还是做皇家御宴比较好。” 太子听到这里，没有说话，笑着看看沈婉儿，婢女陆陆续续的端着糕点上桌。 沈婉儿没心思吃饭，沉默着看看外面的池子，思绪有些复杂。 犹豫半晌，回头看看太子，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不过听太子的语气，似乎很尊敬邱少千？” 那邱少千无非曾经在宫中当差，没什么背景，心思又特别的重。 况且，他被赶出宫的时候太子大概还很小。 沈婉儿不明白，邱少千到底是什么背景的人，可以让君烯衍改变想法，可以让太子殿下尊敬到这种地步，她真的很好奇。 太子殿下看看沈婉儿的神情，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后头传来陈洛晴乖巧的声音:“太子殿下。” 说罢微微一行礼，十分的精致。 身上的披风被婢女拿下，陈洛晴有些复杂的看看沈婉儿，没有说话。 沈婉儿说心里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可如今，不见面是不可能了。 “陈小姐。”沈婉儿开门见山，这贡品的事情上面陈洛晴也是出了力的，看着乖巧懂事。 如果不出意外，她的下半辈子就要和这个女人整天面对面，所以，现在没必要让关系恶化。 “请坐。”沈婉儿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陈洛晴点点头坐下，桌上放着时下新研究的糕点，陈洛晴自来熟的放到太子殿下面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做错事，有些为难的看看太子殿下。 “殿下，我……” “无妨。”太子殿下笑说着看向陈洛晴，一点不忌讳。 “婉儿，听说大壮考了状元，不过只是个闲职没什么作为。” “如今你为皇上分忧解难，无论你求什么，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沈婉儿听着太子殿下的话，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看陈洛晴，不明白陈洛晴为什么和太子殿下这么熟悉。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是不可能挑选出对方喜欢的东西，亲自剥好，放到太子殿下的面前。 再想想鬼医文进说过的话，沈婉儿的心里有了一个念头。 有些愣愣的看着太子，沈婉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微微皱眉，讪笑着起身道:“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等等。”太子说着起身，将一把钥匙递给沈婉儿，“这个是罗云堂的钥匙，贡品都放在里面。” “那香胰子虽然已经完成，不过保不齐后面出什么问题，对于这个东西我们也不懂，你有空多看看。” 沈婉儿点点头，没好气的瞪着太子一眼，转过身离开。 沈婉儿前脚离开，太子后脚握住陈洛晴的手，看着女人微微发白的脸色，安慰着陈洛晴道:“无妨。” 太子心里很清楚，这个能在京城扎根，能让自己的表弟动心的女人绝非凡品。 况且，沈婉儿巴不得陈洛晴与君烯衍撇清关系。 只是名义上陈洛晴还是皇上赐给君烯衍的女人，如今与他在一起，实为名不正言不顺，有些不合适。 “你也看出来了，那婉儿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若非她大度，我也不会同她交朋友，如今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君烯衍的女人，若是我在这个时候表明我们二人的关系，终归不太妥当。” “等这次西域使臣的事情解决完，我便让父皇收回成命，许你做我的太子妃。” 陈洛晴听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虽然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奇怪，那张脸红彤彤的，让人觉得十分的可爱极了。 太子用力的握住陈洛晴的手，以此表明心志。 几日不见，沈大已经从老宅子搬回沈家。 天也渐渐冷了起来。 此刻，胡月月微微眯着眼，外头的缸里面放着酸菜，老妈子在院子里杀鱼，胡月月看见沈婉儿忍不住一喜:“小姐，回来了。” 沈婉儿点点头，走进里屋，看看沈大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原以为就算沈大与李秋蝶分手，胡月月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回来。 不成想她这才离开几天，沈大已经搬回沈家。 说到底是结发夫妻，这么多年胡月月虽然心有不满，却从未说过沈大的不好，就算他当初赶走他们，胡月月也从未说过沈大的不是。 看到这儿，沈婉儿带着一些捉摸不透的笑，撒娇着从后面抱住胡月月。 胡月月睁开眼，看到沈婉儿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口:“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现在是越来越忙了。” 虽然是责备的语气，那双手却被胡月月抓的死死的，放到自己的手心里，替沈婉儿暖手，很是心疼。 “前几日你去镇上，竟然也不通知我一声。若不是周大夫知道你的消息专门派人告诉我，我恐怕要给你张贴人像，到处寻找你的下落。” “有那么夸张吗？”沈婉儿一脸汗颜，无奈的看看胡月月。 这平常离开十天半个月也没见胡月月会这么紧张，如今沈大正好回来，都说小别胜新婚，正是他们二人培养感情的时候，胡月月竟然不忘寻找自己，沈婉儿不明白了。 “再说了，爹好不容易回到沈家，您不陪着买几身合适的衣裳。” “这爹回来也是沈家的大喜事，改日我请账房先生给你拿点钱，你专门去给爹买些东西。” 前几年，虽然日子过得苦，不过好在有沈婉儿争气，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胡月月就养尊处优。 如今整日坐在家里就行，那沈大虽说也没吃苦，不过到底还要养李秋蝶，而且几个儿女也不亲近，虽然算不上孤家老人，不过也差不多。 所以，胡月月是既心疼沈大，又是讨厌沈大的。 胡月月听着沈婉儿的话，这分明是有别的意思，没好气的瞪着沈婉儿，手握着沈婉儿的手。 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 “我整日忙前忙后也没见你给我置办衣裳，更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这说到底还是你爹重要。” 胡月月说着捶胸顿足，装作受伤的样子。 不过沈婉儿看看他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胡月月也害怕沈婉儿姐弟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对沈大有怨言，虽然二人关系缓和不少，胡月月也希望几个孩子能真正的在乎沈大。 如今听见沈婉儿这样说，胡月月半开玩笑，心里多少有些放心。 沈婉儿如今是沈家的顶梁柱，只要沈婉儿愿意接受沈大，那么底下的孩子都不成问题了。 “娘，你可别这么说。”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看胡月月，靠在胡月月的身上，一本正经道，“听说前几日你与刘氏裁缝铺的刘大娘打叶子牌，输了好些钱。” “那刘大娘还专门过来要钱。” 第377章 砸场子 胡月月听着沈婉儿的话，脸红了又红，尴尬的看看沈婉儿。 这如今不像是在牡丹村，家里的事情有沈唤儿操心，生意上面的事情有沈婉儿处理，胡月月就有了这种习惯，虽说费不了多少钱，可听到沈婉儿这么说，胡月月有些不好意思。 “改日，我去……” “娘，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沈婉儿看到胡月月当真，忍不住笑着调侃着开口道，“我逗你的。” “爹如今回头，您如果真的觉得合适，可以继续在一起。” 沈婉儿笑说出这句话，避免胡月月尴尬，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沈大敲响沈婉儿的房门，站在门口，脸色有些窘迫，被动的看看沈婉儿，手里有一张借据。 沈婉儿不解的看看沈大，看完借据心里大概明白。 瞳孔微微收缩，复杂的看向沈大，不以为意道:“爹，没事的。” “这些东西我都会帮你处理好的，您如果愿意，我今晚就差人把你的东西给你搬过来。” 沈大听着沈婉儿的话，眼里更加的别扭，叹叹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当初李秋蝶为了给她弟弟买个官和别人做的买卖，若不是对方找上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了。” 沈大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以前也没看出来李秋蝶还有这样的心思，竟然打着沈家的旗号到处借钱，如今李秋蝶跑路，那些债主将借据拿到沈家。 沈大气的不轻，无论如何都要让李秋蝶付出代价。 “那个贱人，不光给我偷人还给我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我一定要报官，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沈婉儿听着沈大的话，没有说话，只是拿过沈大手里的借据，微微苦笑:“借据的事情您不用担心。” 沈大点点头，准备离开，走了几步，重新转过头看向沈婉儿，欲言又止:“对了，那宅子也被……” 沈婉儿无奈的看看沈大，突然有些佩服李秋蝶的手段，不光光明正大的偷人，居然还偷偷转移沈家的财产，而沈大居然不知情，想想还真是觉得讽刺。 “爹，您就安心住在这里，至于沈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沈大听到这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放心离开。 隔天一大清早，沈婉儿来不及吃了早饭便赶到宁大人府上，有了刘大人帮忙，这事情顺利的多。 沈婉儿约摸着等了小半个时辰，宁大人姗姗来迟。 沈婉儿站起身，微微行礼，毕恭毕敬道:“大人。” “快坐。”谁不知道沈家如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这镇王府和皇上可都是她后面的人。 但凡是和沈婉儿攀上关系的人非富即贵，这宁大人自然是不会得罪这样的角色。 随后坐在沈婉儿的边上，笑了笑道:“不知沈小姐今日登门拜访，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如今皇上对沈小姐可是赞不绝口，那贡品的事情也是有沈小姐的一个大功劳，我曾有幸见过贡品一眼，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味道。” “那就像是到了御花园，各种味道，当真是好闻极了。” 沈婉儿听着宁大人的话，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当初沈婉儿想着用拼图的方式将那副山水图给弄出来，可是后来担心那各种花香味会让人觉得奇怪。 如今听着外人的评价，沈婉儿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笑着点点头，抿了一口茶不卑不亢道:“多谢宁大人的夸奖，不过我今日过来，的确是有件事想请宁大人做主。” 当初沈婉儿选择放过李秋蝶，委实觉得李秋蝶有点可怜，纵使破坏别人的家庭，到底也丢了孩子，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刘山大概也不会要李秋蝶。 既然李秋蝶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么，沈婉儿也想着也沈家老小积福，放她一马。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李秋蝶居然背地里有这种勾当，如今就算她有意放过李秋蝶，胡月月与沈大也不可能放过他的。 “请说。”宁大人看沈婉儿一脸为难的模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沈小姐如今可是镇王妃的准王妃，我作为臣子，能为皇室效力，是我应该做的事。” 沈婉儿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总觉得有些可笑。 且不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柳宛如不喜欢沈婉儿，单是那陈侍郎的宝贝女儿就比自己有话题。 沈婉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个社会，商人不过只是有钱的土财主罢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沈婉儿说着拿出一张借据，“这是李秋蝶当初背着我爹抵押了沈家，还有跟别人借的借据，劳烦宁大人出个主意。” “其实沈家也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只是好没缘由的出这笔钱，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 沈婉儿这句话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想当初她是看李秋蝶可怜，冒着与胡月月翻脸的风险，偷偷放李秋蝶一马。 不成想那个女人屁股后面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这古代人的钱的确好挣，可也不是这样花出去的。 宁大人看完沈婉儿手里的借据，沉默半晌，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沈婉儿道:“不知道沈小姐是什么意思？” 那李秋蝶如今已经离开京城，想要抓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初可是沈婉儿授意刘大人放过李秋蝶，如今又要上演这种戏码，未免让人觉得奇怪。 “况且，当初是沈小姐有意放过李秋蝶，那人早早的离开京城，如今再抓人，势必费劲。” “我知道宁大人的为难。”沈婉儿笑了笑，眸色微动，拍了拍手，后面的伙计端着一个盘子上前，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银子，放到沈大人的桌上。 沈大人一愣，有些迟疑的看看沈婉儿:“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就算没有这些银子，只要是你的吩咐，我会尽力去做。” 到底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是镇王府的小王爷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就算没有这些银子，沈大人也会尽力帮忙。 沈婉儿看着他的表情，笑意更甚:“宁大人放心，这个只是我给你的盘缠，诚如宁大人所言，这李秋蝶如今也不知道躲到哪里，这派人去找虽然是官府的事情，到底开销比较大。” “这些钱就当是我给手下人路上的盘缠。” 沈婉儿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宁大人帮不帮忙，她都要把钱送到他的手里，到时候有了这个理由，宁大人不敢不尽心去办。 宁大人看见沈婉儿执意如此，也只能点点头，沉声道:“我会派人寻找李秋蝶的下落。” “只是不太明白沈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李秋蝶是不可能还钱，这李秋蝶到底是沈大的妾室，沈婉儿的后娘，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没人担待得起。 所以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那李秋蝶是带回来还是……”后面的话宁大人没有说，沈婉儿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复杂的宁大人，笑的有些奇怪。 “宁大人，您以前无论判案还是做什么，应该都不会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宁大人听到这里大概也明白过来，点点头，起身送沈婉儿离开。 外头，马车上面的伙计听见脚步声，转身看向沈婉儿，随后小跑着走到沈婉儿的身边，低声在沈婉儿耳边耳语道:“二小姐，食为天出事了。” “出事？”沈婉儿皱眉，顾不得多想，匆匆坐上马车。 等到了食为天的门口，看见桌椅板凳都倒了一地，掌柜的坐在地上仰天长叹，看着有些滑稽。 看见沈婉儿顾不得拍掉腿上的土，一把抱住沈婉儿就开始诉苦:“沈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这店里的损失我可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这有皇上在后面撑腰，但凡是沈婉儿的生意向来不敢有人得罪。 这无论在京城，还是在镇上，沈婉儿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加上食为天的炒菜的确美味，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菜名，更是一度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那个有钱人办什么事情都要在食为天设宴款待，可没想到的是，如今竟然有人敢砸食为天的场子。 这经过了邱少千的事情之后，食为天的掌柜可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这沈婉儿平常看着是挺没脾气的，可若是真的得罪了沈婉儿，她跟小王爷随便一告状，自己什么时候丢了脑袋都不知道。 所以，这食为天被人砸场子，掌柜的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解决，急忙差人去沈家请沈婉儿过来。 后来听说沈婉儿去了宁大人府上，掌柜的便派人在那边侯着，无论如何，等沈婉儿到了再说。 沈婉儿环顾四周，再看看掌柜的脸上的表情，颇为无奈的冷哼一声:“你担心什么，就算赔钱也是我的事。” “这不是担心沈小姐找我麻烦，您说我月月跟您报账，这食为天的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我可是一分钱的便宜都没占您的，如今这食为天出了这种事情，想必亏损不少钱，这钱我可担不起。” 第378章 陷害 沈婉儿怎么会看不出他的那些小把戏，摆摆手，掌柜的如临大赦，连连点头，一溜烟没了踪影。 沈婉儿有些嫌弃的瘪瘪嘴，然后走了进去，伙计正在将地上的桌椅板凳捡起来。 看见沈婉儿正准备开口，沈婉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二楼包间，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没有动。 沈婉儿摆摆手，皱眉道:“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先退下吧。” 伙计有些疑惑的点点头，随手将东西放在旁边，沈婉儿上了二楼，才看见那人是陈洛晴，桌上的米酒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酒香味。 看见沈婉儿不卑不亢，淡定的看着沈婉儿，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沈老板，应该不介意吧？” “这是你弄得？”沈婉儿皱眉，并未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洛晴。 若是这个女人敢砸她的店，不管她什么背景，沈婉儿一定不会放过她。 本就因为君烯衍的事情很讨厌陈洛晴，不过是喜欢这个女人身上的气质，所以隐忍着。 如今陈洛晴敢上门跟她翻脸，沈婉儿也无需忍耐。 陈洛晴看看沈婉儿的反应，很淡定的将米酒喝完，缓缓站起身，不卑不亢的看着沈婉儿:“是。” 沈婉儿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承认的如此爽快，一皱眉，随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陈洛晴的脸上。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沈婉儿有些威胁的看着陈洛晴。 沈婉儿是心软，可不能证明她是软柿子，随便哪个人都能欺负自己。 况且，她不过只是一个侍郎的女儿罢了，以她现在的能力，随便找个理由在贡品上面做手脚，以她和皇上之间的交情，皇上肯定站在他的后面。 有的时候沈婉儿只是不愿意君烯衍为难，可就算为了君烯衍妥协，沈婉儿也有自己的底线。 这个女人，如今触及到自己的底线了。 “如果你想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什么，我劝你就此打住，否则……”沈婉儿威胁的话说着缓缓走上前，径自走到陈洛晴的面前。 声色冷漠，复杂的看看陈洛晴，手一把抓住陈洛晴的手腕，准备把这个女人给赶出去的时候，陈洛晴捂着脸，一双眼就差落下泪，沈婉儿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装模作样的样子。 或许，她无欲无求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把戏而已。 “现在，请你从我的店里滚出去。”沈婉儿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将陈洛晴拉到楼梯口。 正准备下楼，也不知是陈洛晴故意还是不小心，沈婉儿只感觉自己的后面被谁推了一下，沈婉儿的手来不及抓住扶手，整个人从楼上掉下去。 直到后脑勺重重的撞击在台阶上面，沈婉儿脑袋里面竟然浮现的是在现代发生的事情…… 曾经属于那具身体的回忆出现在脑海中，后面有鲜红的液体落下。 沈婉儿感觉头晕目眩，自己陷入到一种诡谲的昏迷当中。 三天后，沈婉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沈家自己的房间里面，火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胡月月靠在后面的箱子上面，沈婉儿皱眉，挣扎着准备起身，胡月月听到动静，连忙走到沈婉儿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沈婉儿。 虽然是责备的话语，不过心疼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你说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跟人家起什么冲突，如今好了，那镇王妃不知道怎么针对你。” 胡月月如今是半点不愿意让沈婉儿嫁给君烯衍。 虽说镇王妃是很有诱惑的名分，那君烯衍也是不可多得的痴情种，可自古以来，这门不当户不对，最后的下场也是分道扬镳。 况且，这婆媳关系如今已经恶化成这个样子，若是沈婉儿真的嫁给君烯衍，只怕以后有的是委屈。 倒不如嫁给一个寻常人家，做个举案齐眉的夫妻多好。 不过这些都只是胡月月心里面想的，她明白沈婉儿的脾气，除非沈婉儿自己愿意放手，否则没用。 沈婉儿摸了摸后脑勺疼的厉害，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凉嗖嗖的感觉有点像现代的花露水。 如今已进入冬季身子不免有些发凉。 沈婉儿清楚的记得自己和陈洛晴起了冲突，然后她要赶走陈洛晴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面滚了下来。 可是沈婉儿记得，当初那个陈洛晴也掉了下来，难道她也出事了？ 瞳孔微微收缩，沈婉儿有些紧张的看着胡月月:“娘，陈洛晴她……” 胡月月听到这里，眼神有些躲闪，复杂的看看沈婉儿，并没有说明陈洛晴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胡月月脸上的表情已经表露肯定出问题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洛晴到食为天找麻烦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就是为了君烯衍？ 可陈洛晴也不是头一次跟自己打交道，如果陈洛晴真的有意要跟自己翻脸，绝对不可能等到现在。 “娘。”沈婉儿苦笑着握住胡月月的手腕，用力的握着，无声的安慰，“我真的没事的。” “那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胡月月有些心疼的看看沈婉儿，不住的叹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实话告诉沈婉儿道:“有件事我该告诉你。” “什么？”沈婉儿看看胡月月的表情，心里有些害怕，在她昏迷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嘛？”胡月月语重心长道，“陈洛晴流产了。” “什么？”沈婉儿一愣，感觉头顶一股气冲上去，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 胡月月骇然，上前紧紧的抱住沈婉儿，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婉儿，你这又是何苦。” “那小王爷已经与陈洛晴有了夫妻之实，听皇上的意思，等西域使臣一离开，就让他们二人成亲。” “我不相信。”沈婉儿挣扎着起身，一把推开胡月月跌跌撞撞的离开。 她不相信，君烯衍会狠心到那个地步。 沈唤儿刚从外面回来，看见沈婉儿醒过来忍不住一喜，正要问话，沈婉儿连看都不看沈唤儿一眼，匆匆出门。 推门外面已经下了厚厚的雪，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特别早，沈唤儿不禁有些悲凉。 沈唤儿担心沈婉儿会有问题，准备跟上，胡月月叫住了沈唤儿。 “唤儿，赶紧去药晖所请文大夫过来一趟。” 沈唤儿点了点头，一溜烟没了踪影。 胡月月气的忍不住激动，捂着胸口不住的喘气。 沈大看着胡月月这个样子，小心扶着胡月月，一脸担心:“怎么了？” “婉儿出事了。”胡月月看着沈大的那张脸，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真是造孽。 若是沈婉儿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沈大将来龙去脉听完，派了老妈子将胡月月送到房间里面。 等沈大赶到药晖所的时候，看见鬼医文进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叹气。 秦明倒了水放在鬼医文进的面前，犹豫了一下，淡淡的开口道:“文大夫，您去有用吗？” 虽然皇家的人很看重鬼医文进，曾经想让鬼医文进进宫当太医，只是鬼医文进不喜欢束缚，而且也不喜欢皇宫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所以一直没有同意。 不过当年皇上生了一场大病，鬼医文进救了皇上一命，皇上曾答应过他，无论以后有任何事，只要是他能够办得到的，一定会帮忙的。 可如今，这件事有些棘手。 鬼医文进自己也没有想到，沈婉儿那样聪明的人，居然会跟陈洛晴动手，还失手伤了陈洛晴的孩子。 那柳婉茹势必会用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皇上迫于压力，让君烯衍一定要娶陈洛晴为妻，说不准沈婉儿的位置会被陈洛晴代替。 这样一来，沈婉儿势必不会为妾，他们二人是真的断了情分。 “不行。”鬼医文进捏紧手里的茶杯，茶杯不小心掉在地上，鬼医文进站起身，冷冷的看着秦明。 门帘掀开，沈大一脸紧张的看看鬼医文进，不住的搓手。 随后重重的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文大夫，求您了。” “这些年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婉儿这次是真的闯祸了，求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的命。” 鬼医文进倒没有想到沈大会为了沈婉儿委屈到这个份儿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上前将沈大扶了起来，重重的叹气:“你放心婉儿如今也是我的徒弟，我不可能看着她见死不救。” 如今君烯衍是主人公不方便出面，皇上就算有心护着沈婉儿，也要顾及着大臣的脸面，这件事是将沈婉儿逼到死胡同里面，没有办法了。 而太子府邸里面，太子冷漠的看着床上的陈洛晴，沉默着一言不发。 陈洛晴自知自己做错，一个劲儿的低着头，末了，艰难的起身，跪在太子面前，磕头道:“求太子殿下赐我一死。” 反正她这次是将二人的事情公布于众，若是太子不出面，那沈婉儿就要死。 若是太子挑明两个人的关系，势必是给镇王府脸上抹黑。 说到底太子现在进退两难，没有办法。 第379章 大闹镇王府 陈洛晴无意伤害太子，只是想着无名无分的跟在太子身边，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太子就范。 可没想到会让太子殿下更加的厌恶自己，如今连她自己都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太子殿下如今听着陈洛晴的话，只觉得可笑至极。 冷冷的看着陈洛晴，他们认识也有数月，从未想过陈洛晴是如此的有心机。 太子殿下本来的确是看上陈洛晴的天真善良，话虽然不多，可每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张倾城容颜不带有攻击性。 皇上无非看在柳婉茹的面子上，迫不得已将陈洛晴许配给君烯衍为妾室。 若是自己心甘情愿愿意娶陈洛晴为妻，只怕陈侍郎感激涕零。 原本想借着陈洛晴为贡品的事情出力的份儿上，太子殿下请皇上为二人赐婚，到时候皇上看在陈洛晴的功劳，况且为人妾室总归没有成为太子等体面。 那陈侍郎又不是个傻子，肯定会同意陈洛晴与自己的婚事。 如今太子所有的计划被陈洛晴打乱，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不愿意看陈洛晴的脸。 冷哼着拂袖，恨不能将这个女人给扔出太子府邸:“你以为你多大的面子。” “若是我好端端的赐死，你让外面那些人怎么想？” 太子殿下气急败坏，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陈洛晴吓得一激灵，跪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浑身虚弱，下身缓缓流出不少血，太子殿下看着没来由的心烦。 皱眉叫了婢女将陈洛晴扶上床，冷漠道:“今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得离开太子府邸半步。” 虽然不怎么喜欢陈洛晴，不过也要顾及着陈洛晴的身份，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死了，他到时候真的说不清了。 镇王府门口，沈婉儿看着上去叫门的伙计，那镇王府平日里门开的很大，今日不知怎的，关的死死的。 伙计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答应，沈婉儿本就气的不行，如今看看君烯衍这不解释，无所谓的态度更觉得堵得慌。 皱眉走到门口，纤细的手掌拍在门上听不到太大的声音。 沈婉儿最终有些不耐烦，冷冷的看着伙计:“踹门。” “这……”伙计一脸为难的看看沈婉儿。 这可不是普通人的门，这可是堂堂的镇王府，皇亲国戚，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这条小命可担待不起。 这样一想，也顾不上沈婉儿是他的主子，跪在沈婉儿的面前，就差哭出声来:“二小姐，你饶了我吧。” “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 “砰——”伙计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婉儿直接一脚踹在门上，伙计吓得连动弹的能力都没有。 门口的管家一直偷听着，如今看见沈婉儿闯进镇王府，有些吃惊，派了一堆棍奴直接守在沈婉儿的身边。 语气有些急促，不似平常的半点尊敬:“大胆，这里可是镇王府，不是你这种野蛮女子撒野的地方。” “野蛮女子？”沈婉儿似笑非笑，品味着她这句话，随后一巴掌打在管家的脸上。 那管家也没有想到沈婉儿会跟他动手，捂着脸后退了几步，不敢得罪沈婉儿。 “我告诉你，我是皇上亲口赐婚的王妃，是君烯衍的正妻。你算什么东西。” 沈婉儿真的是被气到吐血，如果说陈洛晴是被逼着与他成亲，那么孩子的事情怎么解释？ 陈洛晴那日敢光明正大的上食为天砸场子，不过是仗着肚子里的野种，想要给自己一点教训罢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如今陈洛晴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沈婉儿的头上。 说到底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既然沈婉儿已经背了这个锅，若是不给镇王府的人一点教训，真当她沈婉儿是软柿子，随便可以捏。 管家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沈婉儿进了正厅。 柳婉茹正坐在正厅下棋，对面是君烯衍，看见沈婉儿刚准备起身，听见柳婉茹咳嗽一声，君烯衍本来要坐起来的动作就这么顿住，脸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柳婉茹淡定的将手里的黑色棋子扔到桌子上，斜眼看向沈婉儿。 冷笑一声道:“不知沈小姐有何贵干？” “今天的事情是我和君烯衍的事情，还请王妃不要插手。” 以前沈婉儿还想着装模作样一番，毕竟还有君烯衍的面子，这到底是万恶的古代，婆媳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沈婉儿明白了一个道理，那柳婉茹不喜欢自己就是不喜欢自己。 无论自己做什么，在柳婉茹的眼里都是多余，她宁肯设计让皇上为君烯衍纳妾，也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个准儿媳。 所有人的耐心都会被消耗的干干净净，沈婉儿觉得自己对柳婉茹已经仁至义尽，所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柳婉茹看着沈婉儿说话的样子，眉头轻微的皱起，有些不满的看看沈婉儿，冷哼道:“你们二人的事情不急。” “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清楚。” 柳婉茹说着缓缓站起身，君烯衍头疼的厉害，本想阻止柳婉茹，可想想柳婉茹的脾气，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站在沈婉儿的后面，柳婉茹肯定会找沈婉儿的麻烦。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给沈婉儿添麻烦了。 沈婉儿明白柳婉茹说的是什么，不卑不亢道:“孩子的事情是意外，况且小王爷与陈洛晴并未成亲，却有了夫妻之实，传出去对所有人的脸面都不好。” “既然如此，沈小姐的打算是什么？”柳婉茹倒没想到沈婉儿会这么坦荡，她以为沈婉儿至少会装。 有关于婆媳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无论他们二人是否成亲，那陈洛晴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镇王府的嫡孙，你如今让我没了孙子，这笔账你打算怎么还？” “镇王妃似乎忘记了。”沈婉儿目不转睛道，“我才是君烯衍未过门的正妻，就算陈洛晴在我前面生下孩子，我的孩子才是镇王府的长子。” “你这个贱人。”柳婉茹最终被惹怒，一巴掌打在沈婉儿的脸上，君烯衍想要护着沈婉儿，被沈婉儿一把推开。 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剜在君烯衍的心口上。 君烯衍明白，如今的沈婉儿不过是强忍着倔强罢了。 君烯衍皱眉，小心扶起沈婉儿，神色复杂的看看柳婉茹，冷漠道:“母妃，今日之事还请母妃不要生气。” “我与婉儿有话要说，就不陪母妃了。”以前君烯衍会因为孝心最终选择妥协。 可是君烯衍现在明白，所谓的孝顺不是一味听从柳婉茹的安排。 还有，陈洛晴的事情他的确需要与沈婉儿解释清楚。 “你今天如果踏出这一步，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柳婉茹是真的被气到了，冷冷的说完这句话，笃定君烯衍不会离开，却没有想到君烯衍只是看了眼自己，随后小心扶着沈婉儿，头也不回的离开正厅。 “你这个不孝子。”柳婉茹气急败坏，桌上的棋子凌乱的扔了一地。 待出了镇王府，沈婉儿眼睛有些复杂的看看旁边的君烯衍，不着痕迹的躲开，眼底的失望若隐若现。 “说罢，什么解释？”沈婉儿开门见山，分明就是不相信君烯衍。 那陈洛晴整日跟在君烯衍的后面，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沈婉儿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还会心疼君烯衍，却不知这个男人有了温柔乡，恐怕早就忘记自己了。 君烯衍脸色有些凝重，看着沈婉儿知道她还在气头上，皱了皱眉，手伸过去最终没有抓住沈婉儿的手。 “我也不知道陈洛晴为什么会怀孕，我的印象……” “所以你不否认你们睡过的事实？”沈婉儿心疼的无以复加，失望的看着君烯衍，下一秒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君烯衍的脸上。 一字一句，清楚无比:“君烯衍，你让我觉得恶心。” 是他当初答应自己，就算后来那陈洛晴与他成亲，君烯衍也不会碰她，可现在，不光碰了她，居然还有了孩子。 而自己变成了杀死陈洛晴肚子里的孩子的罪魁祸首。 沈婉儿想想都觉得有些讽刺。 君烯衍脸上虽然挂不住，却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急忙抓住沈婉儿，死活不愿意让沈婉儿离开:“我知道是我的错。” “婉儿，我真的不是背叛你的，我忘记了那晚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沈婉儿再也不愿意从这个男人的嘴里听到任何有关陈洛晴的事情，一把推开君烯衍，头也不回的离开。 君烯衍本来想追上去，可转念一想，那陈洛晴怀孕的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私底下从未见过陈洛晴，那陈洛晴怎么会好端端的怀孕？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陈洛晴到现在都没有找上门，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上门讨要说法，可是到现在为止，陈洛晴也没有任何动静，。 烯衍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只是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门外，沈婉儿跌跌撞撞的上了马车。 第380章 皇上的难处 沈婉儿自从回来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像是昏迷，却也不像是清醒着。 周大夫暂时放下药晖所的生意，整天陪在沈婉儿的身边，查了好久也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回头看看坐了一屋子的人，便知道这些人也没什么主意。 沉默片刻，艰难的起身叹叹气道:“婉儿的病情时好时坏，连我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胡月月听完这句话，当时就瘫软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出声来。 她现在是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好端端的告诉沈婉儿那些事情做什么。 沈大皱眉，上前将胡月月扶了起来，叹息着看向周大夫道:“按周大夫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沈婉儿心里苦，那君烯衍直接背叛沈婉儿，如今二人退婚是必须的结果。 只是看看沈婉儿如今的样子，必定是君烯衍的事情刺激到沈婉儿，他们若是提及退婚的事情，只怕会让沈婉儿的病情雪上加霜。 周大夫也是没有个主意，揉了揉眉心，眼眸亮了几分，看向沈大道:“要不请文大夫过来一趟？” 那陈豆秀当年可是牡丹村的疯子，单凭一条银线就能治好陈豆秀的病，沈婉儿的病情他肯定有办法。 沈大听完是不住的叹气，眼神无神:“文大夫进了宫，说是替婉儿求情，如今是出不来了。” 周大夫脸色有些凝重，看着一家人没有个精气神，留在这里也无用，而且打扰沈婉儿休息。 所以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让他们离开，胡月月死活不愿意离开，说是无论如何要陪在沈婉儿的身边。 王氏见状，上前安抚着胡月月的情绪道:“你放心，婉儿吉人自有天相。” “你不懂药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们夫妻二人一定会想办法查出病因，救了婉儿的性命。” 王氏是真的拿沈婉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再看到沈婉儿头发上带着她送给沈婉儿的玉兰步摇，更觉心疼。 这是当初送给她的嫁妆，如今看看，却觉得有些讽刺。 沈大闻言，附和着点点头，扶着胡月月道:“我们还是听周大夫的话。” “今晚就麻烦你们二人了。”沈大说着带胡月月离开，推开门，沈唤儿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后面跟着秦明，与沈唤儿的表情一般无二。 沈大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叹气，让沈唤儿留在这里，若是周大夫有什么需要的尽量帮忙。 沈唤儿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用力的点点头。 大概小半个时辰过后，周大夫推开门，看了眼坐在台阶上的沈唤儿有些不忍心，这么冷的天，她竟然悄无声息的坐了这么久，委实真的在乎沈婉儿。 不禁对沈唤儿多了几分敬佩，手指着里头的木盆:“婉儿发了热烧，可能一时半会不能醒过来。” “还要麻烦你给我们打盆水，记得要热水。” 沈唤儿点点头，小跑着进了厨房，秦明看了眼沈唤儿，搓了搓手，整个人冻得身子僵硬无比。 看着周大夫道:“周大夫，婉儿应该没有大碍吧？” 周大夫没有说话，只是复杂的看看秦明，似笑非笑:“有这个时间询问没有意义的问题，不如去帮唤儿，看这天，像是要下雪了。”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的多的多，又是下了一夜的雪，后半夜的时候沈婉儿才退了烧，周大夫确定沈婉儿没有问题，才到了偏房休息。 沈唤儿则是留在沈婉儿的房间，天蒙蒙亮，隐隐听见有人咳嗽的声音。 沈唤儿一个激灵，挣扎着起身，然后就看见沈婉儿只身披着一件外衣，靠在后面的木箱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黑漆漆的夜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唤儿吓了一跳，上前半跪着爬到沈婉儿的身边，手放在沈婉儿的脑袋上，确定女人已经退烧，隐隐松了一口气。 有些心疼的开口道:“婉儿，那件事或许只是意外，你千万不能伤害自己。”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 “你是爹娘的骄傲，是二壮的骄傲，你可不能这样。” 沈婉儿始终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君烯衍承认的画面，曾经温润如玉的男人，发誓与她举案齐眉的男人，居然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而且还有了孩子。 这种打击，沈婉儿真的承受不住。 当年，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沈婉儿也不曾这样的绝望。 爱情，果然能够击垮一个人所有的信念。 嘴角微微溢出一丝鲜血，夜微凉，沈婉儿小心用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心里有些明白那日去牡丹村之前，鬼医文进与周大夫的谈话。 或许她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之前沈婉儿觉得自己大小也是大夫，所以也没怎么上心。 可是如今动不动就会晕倒，动不动就会出事，虽然被君烯衍的事情给惹恼，沈婉儿生了气，可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了吐血的地步。 而今这个脉象平稳，没有任何的问题。 沈婉儿心里明白，这个脉象肯定是有问题的。 如果她的身体真的有问题，能让鬼医文进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势必会要了她的命。 沈婉儿想到这儿不禁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她为沈家赚了这么多钱，为君烯衍掏心掏肺，最后落得个这个下场。 只是不知道最后死了，她是否能回到当初的那个年代。 沈婉儿想到这儿，身体微微向后倾斜，沈唤儿眼明手快扶住沈婉儿，看着女人这个样子，心慌之余多了几分心疼，忍不住低声抽泣着:“你好端端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婉儿你别吓我。” 沈婉儿微微苦笑，伸出手擦掉沈唤儿脸上的泪痕，人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觉得无所谓了:“我没事的。” “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就是有点生气，所以……” “婉儿，你别生气。”沈唤儿心疼的看着君烯衍道，“小王爷一定会娶你的。就算陈洛晴没了孩子，他也一定会娶你的。” 沈婉儿听着话，忍不住微微苦笑，重新闭上眼不再说话。 所有人以为，是沈婉儿让陈洛晴流产，君烯衍与她矛盾罢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不是君烯衍愿不愿意娶她，而是沈婉儿不愿意嫁给君烯衍的问题。 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背叛自己，他更是背叛了当初的诺言。 沈唤儿看到沈婉儿闭上眼睡觉，手小心翼翼的放到沈婉儿的鼻子处，确定沈婉儿还有呼吸。 小心将沈婉儿平躺在枕头上，擦干净脸上的泪，就这么趴在沈婉儿的身边，睁着眼睛，一刻也不敢睡。 沈唤儿害怕，如果她真的睡着，这个女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皇宫里面，一向骄傲的鬼医文进，直挺挺的跪在大殿上，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种气场，让人很难忽视。 皇上不住的叹气，看了眼鬼医文进，站起身走到鬼医文进的身边:“文大夫不用跪着求朕，那陈侍郎已经专门找过朕，朕是不可能……” “我不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鬼医文进皱眉打断皇帝的话，他当年答应过自己，无论有任何要求，皇帝都会满足自己，他无欲无求，只要保住沈婉儿的性命。 “只是皇上当初答应过我，不管我有任何要求，您都会同意。” 皇上听到这里有些为难，再看看鬼医文进油盐不进的模样，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 不多时皇后出现在鬼医文进的后面，脸色有些凝重。 派刘公公将鬼医文进扶了起来，沉声道:“我知道你是婉儿的师傅，明白你对她的感情。” “可是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你要知道……” “皇后娘娘。”鬼医文进打断皇后娘娘的话，冷漠的看着她，“我今天不是求情，只是请皇上履行当年的承诺。” 鬼医文进从未想过与皇室的人有什么牵扯，皇宫虽好，却是豢养金丝雀的笼子，他一向自由惯了，自然是受不了宫里面的那些约束。 若非真的在乎沈婉儿，鬼医文进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皇上一言九鼎，还会出尔反尔？”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后面上有些挂不住，为难的看看鬼医文进，“皇上乃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只是你也要体谅皇上的难处，如今陈侍郎借着婉儿的事情逼迫皇上就范，前朝有什么变动，影响的可是一个国家的命运，况且外臣还未离开，那陈洛晴又是在这件事上面立了大功的，你告诉我，如果你是皇上你会怎么做？” 一句话说完，鬼医文进哑口无言，只是冷冷的看着皇后。 末了，冷笑着看向皇后道:“婉儿也曾为皇室立过功，也曾为皇上鞠躬尽瘁，他们二人的婚事是皇上亲口赐婚，如今平白的出了这种问题，难道说皇上就没有责任吗？” 鬼医文进如今是骑虎难下，就算是被砍头也要保住沈婉儿的性命。 第381章 抓人 本来鬼医文进不过是看在沈婉儿天资聪颖，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所以便想着好好栽培。 这沈婉儿不光是做买卖的行家，更是对医术颇有见解，鬼医文进行走江湖多年，清楚沈婉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有心培养沈婉儿，不过这个沈婉儿也是十分争气，如今的药晖所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 况且沈婉儿与皇家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有了这一层关系，沈婉儿更是在京城扎稳脚跟，十分不错。 如果不是有柳婉茹从中阻拦，只怕如今已经是镇王府的小王妃，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子嗣。 那皇上既然当初答应成全二人的婚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鬼医文进不愿意计较其中的曲折，他只想让沈婉儿开心的活着。 放眼望去，一年到头家庭不睦的女子有多少是因为心机而死，这家家户户哪没有个冤情。 况且，沈婉儿也不是故意伤害陈洛晴，是那陈洛晴故意挑衅，沈婉儿气急，二人才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再者说了，当初受伤的也不只有陈洛晴一个人，连沈婉儿也受了重伤，那陈洛晴也是不顾自己的脸面，偷偷与君烯衍行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 这本就是有损皇家颜面，伤风败俗的事情。 不过是仗着身后有她爹撑腰，鬼医文进越想越觉得生气，冷冷的看着皇后娘娘道:“所以，皇后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婉儿真的因为陈洛晴的事情丢了性命，无论往后宫里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出面。” 虽然那么多太医，可鬼医文进名扬天下，但凡是寻常人物都知道鬼医文进的手段，且不说原来，单是在牡丹村救治陈豆秀的事情已经成为一段佳话。 谁人不知鬼医文进的手段，而且此人武功高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后娘娘始终没有说话，有些复杂的看看鬼医文进，末了，复杂的看看鬼医文进道:“那您是什么意思？” “无论陈洛晴以后有什么问题，概不追究沈婉儿的麻烦。” 鬼医文进淡淡的说着，不过他了解那些当官的，如今沈婉儿伤了他的宝贝女儿，就算皇上有心原谅，那陈侍郎必定会抓着这件事不松口。 皇后娘娘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为了沈婉儿的安全着想，她还需在牢里面待一段时间。” 皇后这话也是为了沈婉儿着想，就算在外面，沈家无权无势，说到底不过是有点钱罢了，若是镇王妃与陈家勾结，有意用这件事伤害沈婉儿，那到时候事情肯定会比现在棘手。 鬼医文进很快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出宫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君烯衍站在城墙下面，地上的积雪很厚，小厮撑着伞。 他整个人穿的很单薄，微微弓着腰，听见动静转过身，待看清鬼医文进.平安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然后小跑着走到鬼医文进的面前。 “文大夫，怎么样了？” 那日沈婉儿离开之后，君烯衍便知道沈婉儿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所以专门找到皇宫，不过担心自己露面会惹恼皇上，所以在外面等了一晚上。 鬼医文进本来想跟君烯衍翻脸，不过看看君烯衍的表情，脸色惨白，浑身僵硬，随时都会昏倒。 话到嘴边留了三分，手搭在君烯衍的脉上，感觉君烯衍受了风寒，脸色捉摸不透:“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等二人回到沈家，天已经大亮，以前胡月月看见君烯衍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如今是恨不能将君烯衍掐死。 连带着后面的一干人等都是冷冰冰的态度。 “小王爷，您还过来干什么？”沈大皱了皱眉，不满的说着。 当初可是君烯衍答应娶沈婉儿为妻，当年若非沈婉儿救了他的性命，只怕他已经是那山上的一把土。 沈大原本想着二人郎才女貌，君烯衍是真的对沈婉儿十分宠溺，又是皇亲国戚，肯定会让沈婉儿幸福。 可现在想想，这皇宫的为难岂是他们平常人能斗得过的。 沈婉儿还没成为皇家儿媳妇，就已经伤成这个样子，若是真的嫁给君烯衍，不知道会受多少委屈。 “您若是没有事情，请回。”胡月月开门见山直接下了逐客令，君烯衍脸色难看，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本来想问问沈婉儿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想来，却是明白问不出什么。 正好这时水壶发出响声，沈唤儿上前替几人倒茶。 是很新鲜的花茶，沈唤儿专门从天门山采摘回来的。 不同于京城的冷，天门山四季如春，十分的漂亮。 看着君烯衍不免有些同情，堂堂的小王爷，居然被平常老百姓欺负，如果不是因为在乎沈婉儿，君烯衍肯定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的。 “对了。”鬼医文进接过沈婉儿手里的茶，抿了一口，看向沈唤儿道，“婉儿如今怎么样了？” “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沈唤儿叹叹气，一想到沈婉儿昨晚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免觉得可怜。 她喜欢秦明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是门不当户不对，可是沈婉儿与他不同，他们是不被祝福的。 鬼医文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沈大道:“皇上不会……” 话还没有说完，沈家里里外外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鬼医文进站起身，宁大人已经带人进屋。 看着一屋子的人，有些为难的看向君烯衍:“小王爷，沈小姐涉嫌故意伤害，所以……” “今日我看谁敢动。”君烯衍当时就怒了，他们二人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官府插手，再说了，陈洛晴的事情谁能证明与沈婉儿有关。 “现在是调查阶段，宁大人莫不是徇私枉法，故意抓人？” “小王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宁大人冷笑着一挥手，外头的官兵进了屋，将里面的人围的死死的。 “我只是奉命行事，若是小王爷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当今圣上，今日小王爷还是不要为难在下。” 说着直接开始搜查，君烯衍还想说什么，鬼医文进挡住君烯衍的动作，然后冲他摇了摇头。 鬼医文进还记得那日皇后娘娘说过的话，若是真的为了保护沈婉儿，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君烯衍虽然不明白，不过既然鬼医文进摇头，他也无话可说。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昏迷中的沈婉儿被人带走。 胡月月哭的肝肠寸断，死活要跟着沈婉儿一道过去。 沈大皱眉挡住胡月月的动作，回过头看向鬼医文进:“文大夫，难道说就没有办法了吗？” “那陈洛晴若是不找食为天的麻烦，婉儿也不会……” 沈大说到这里，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好不容易回过头，想要好好心疼这几个孩子，却没想到…… “您放心，婉儿一定会没事的。”鬼医文进深知这个情况不能告诉沈家人，只能尽力安慰。 沈大没有说话，只是扶着昏倒的胡月月进了堂屋。 君烯衍看了眼鬼医文进皱眉准备离开，鬼医文进叫住了他:“等等。” 君烯衍并未回头，只是冷冷的看着前方:“什么事？”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鬼医文进明白君烯衍的意思，如今陈家就等君烯衍露出马脚。 若是君烯衍替沈婉儿求情，势必会用孩子的事情逼迫君烯衍就范。 婉儿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是君烯衍跟陈洛晴成亲，只怕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君烯衍听到这儿转过身，复杂的看看鬼医文进道:“我明白，文大夫是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可婉儿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就算皇上要了我的命，我也一定要跟婉儿在一起。” 君烯衍想不起来他是否真的碰过陈洛晴，不过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是他做了对不起沈婉儿的事情，如今弥补，是他唯一能够做的补偿。 鬼医文进想想君烯衍刚才说过的话，突然忍不住微微苦笑。 无论沈婉儿与君烯衍最后有没有结果，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沈婉儿。 思绪渐渐清晰，鬼医文进转身进了堂屋，胡月月已经昏迷不醒，沈大愁容满面的站在胡月月的身边。 看见鬼医文进进屋，刚要开口，鬼医文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沈大点点头没有说话，鬼医文进走到胡月月的跟前，掐了掐人中，胡月月悠悠醒了过来。 一看见鬼医文进，顾不得身体，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文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如果你真的救回婉儿，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无所谓。” 胡月月真的就是靠这几个儿女活着，若不是沈婉儿争气，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可是现在沈婉儿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承担这样的罪过。 是她这个做娘的错，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沈婉儿的性命。 “你放心，皇上不会杀了婉儿的。”鬼医文进看着胡月月的样子，终究是于心不忍，皱眉说着。 第382章 多此一举 虽然有的时候胡月月说话刻薄，虽然多了几分市侩，沈婉儿管理着手里的几桩买卖，虽然说也有很多人不服，可沈婉儿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如今沈婉儿出事，光是她手里的买卖就会有问题。 这胡月月对沈婉儿也是真的在乎，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胡月月明白鬼医文进不会好端端的说这句话，愣了愣，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痕。 挣扎着跑到鬼医文进的身边，抓着鬼医文进的袖子哭的肝肠寸断:“是真的吗？” 鬼医文进叹叹气，小心将胡月月扶了起来:“你信我。” 胡月月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目送鬼医文进离开。 浑身无力，沈大有些心疼的看着胡月月道:“你放心，文大夫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 “他当年也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而且婉儿与皇上也有交情，皇上不会赶尽杀绝的。” “但愿如此。”胡月月有些虚弱的叹叹气，靠在沈大的怀里，心里还是觉得很担心。 君烯衍本来打算去大牢，让宁大人放人，只是刚走到巷子口迎面撞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看情形便知道沈婉儿已经被抓，心里忍不住担心，自责感越来越深。 他真的不该相信陈洛晴那样的女人，如今将沈婉儿和君烯衍害到这个地步，太子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怎么样了？”太子殿下走到君烯衍的身边，沉声说着。 “婉儿已经被带走了。”君烯衍一脸的痛苦，恨不能自杀。 如果沈婉儿是因为自己出了问题，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地上的雪很厚，人踩上去发出响声，太子殿下脸色有些难看，被动的看看君烯衍，犹豫了一下，最终道歉道:“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殿下千万不要这样说。”君烯衍苦涩一笑，所有的错都是他这个当事人造成的，与他人无关。 如果不是因为他与陈洛晴发生关系，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我会去陈府求情，请他放过婉儿。”君烯衍已经是破釜沉舟，只要他们愿意放过沈婉儿，就算让他娶陈洛晴为妻，他不会有怨言的。 说着刚走了几步，太子殿下抓住君烯衍的肩膀，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你别冲动，这件事……” 后面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太子殿下换了话题道:“陈府的事情有我，你去大牢看看婉儿的情况。” 沈婉儿是在昏迷中被人带走，也不知道现在清醒了没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身体虚弱，若是醒过来看到自己这个情形，势必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君烯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往大牢的方向走过去。 太子殿下脸色十分难堪，回头看了眼小厮，派小厮去府邸带陈洛晴过去一趟，既然是他们两个人闯的祸，那就他们两个人承担就是。 陈侍郎本以为君烯衍会出现，却没想到会看到太子殿下，愣了愣，跪在地上道:“殿下。” “您怎么来了？” “怎么，陈侍郎觉得本殿很多余？”君衡阳冷漠的说完这句话，转身进了陈府，陈侍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跟在君衡阳的后面。 正厅，老远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与陈洛晴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 君衡阳当初觉得味道很好闻，可是现在，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不远处有两棵红梅，配上大片的白雪，说不出的好看。 婢女端了茶上前，放到君衡阳的旁边的桌子上。 陈侍郎尾随，毕恭毕敬的坐在君衡阳的边上，君衡阳不开口，陈侍郎也不敢多问，只是低着头。 大概小半个时辰，茶碗中的热水变凉，君衡阳斜眼看看陈侍郎，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有件事想跟陈大人说明。” “令千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小王爷的，还请陈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沈婉儿。” 陈侍郎原本毕恭毕敬，听到这句话当即不满。 冷冷的看着君衡阳，冷声道:“我知道太子殿下与沈小姐有私交，可是就算有交情，也不该胡说八道。” “洛清整日跟在小王爷的后面，身世清白，若不是与小王爷有染，难不成是在外面偷人？” “您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不能冤枉好人。” 君衡阳听着陈侍郎的话，有些复杂的看看陈侍郎，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漠然。 君衡阳心里明白，如果不说实话，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其实令千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君衡阳一句话说完，陈侍郎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君衡阳，手里的茶碗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陈洛晴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君衡阳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选择承认。 陈侍郎被这句话给吓到，愣愣的看着君衡阳，有些愣住。 艰难的站起身:“殿下，您可知这句话……” “我知道。”君衡阳平静的打断陈侍郎的话。 起身淡淡道:“孩子的事情我会解决，不过你不必找沈婉儿与君烯衍的麻烦。” “可是……”陈侍郎有些为难的看看君衡阳，陈侍郎不明白，既然陈洛晴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君衡阳的，为什么选择将锅甩给君烯衍？ “洛清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告诉我们实话？” “陈洛晴如今是皇上赐给君烯衍的妾室，你让她如何告诉你们，她为什么会与我在一起。” 陈侍郎听到这儿，眼底闪过一丝痛苦，重重的跪在地上，取下官帽，绝望的闭上眼:“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子殿下赐臣体面的一死。” “你以为死亡会那么简单？”君衡阳冷漠的看着陈侍郎。 若是陈洛晴安分守己，君衡阳曾经想过要娶陈洛晴为妻，毕竟陪了自己一场，又是有情分的。 况且，君衡阳当初看上的就是陈洛晴不争不抢的性格。 这样完美的女人，君衡阳是真的想好好疼惜的。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样单纯无害的脸庞底下，还是不免世俗，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心机。 如今陈洛晴想要成为自己的太子妃，君衡阳是不愿意的。 “我告诉你，若你不听我的安排，我有千万种办法让你们陈家生不如死。” 君衡阳话音刚落，陈洛晴被人搀扶着进了屋。 陈侍郎一张脸冷漠的看着陈洛晴，手掌紧握成拳。 如果不是因为有君衡阳在场，他一定要将这个不孝女打死。 真是丢了他陈家列祖列宗的脸了。 “事情真相我已经告诉陈大人了。”君衡阳冷漠的看着陈洛晴，清楚的看到陈洛晴的身体抖了抖。 不过现在无论陈洛晴有什么反应，也激不起君衡阳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陈家，等沈婉儿的事情处理完，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君衡阳说着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陈洛晴紧张的跑到君衡阳的面前，手握住君衡阳的手，下一秒直挺挺的跪在君衡阳的面前。 “太子殿下，求你放我爹爹一条生路。” “够了。”君衡阳不耐烦的瞪着陈洛晴，如今看着陈洛晴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你若是再不依不饶，我可以如你所愿，赐你一死。” 陈洛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被绝望给填满。 手艰难的放开君衡阳，无神的看着君衡阳离开。 陈洛晴明白，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君衡阳前脚离开，陈侍郎后脚一巴掌打在陈洛晴的脸上。 “你真是丢了我们陈家的脸面，我今天就打死你，省的你给我丢人现眼。” 说着，一巴掌打在陈洛晴的脸上，直接打的陈洛晴嘴角出血。 陈洛晴本来想跟陈侍郎解释，被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想办法躲避。 门外，君衡阳分明听见陈洛晴的哭声，脚步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初，头也不回的离开。 镇王府内，镇王慢条斯理的盯着桌上的棋盘，看看柳婉茹的神情，冷漠一声:“怎么心不在焉？” 柳婉茹有些为难的看看镇王，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平常与沈婉儿斗的时候也没觉得那个女人可怜，不过听说沈婉儿被抓，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 “沈婉儿真的被抓了？”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镇王冷笑着将白棋放到棋盘上面，漫不经心的说着，沈婉儿有没有被抓，镇王倒是不在乎，反正皇上不会真要了沈婉儿的性命，只是这件事有些蹊跷。 那陈洛晴不过是跟在君烯衍的后面，为了贡品的事情帮了几天忙，怎么好端端的怀孕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既然陈洛晴怀孕，大可直接跟皇上说明，可为什么选择去食为天找沈婉儿的麻烦？ 她这样多此一举的原因是什么？ “君烯衍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就应该知道，那沈婉儿现在的处境不怎么好。” 镇王说完这句话，柳婉茹手里的棋子掉在地上，有些慌乱的看着镇王，懊恼无比，犹豫了一下叹气道，“沈婉儿不会真的出事吧？ 第383章 值不值得? 沈婉儿死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因为这个女人惹得他们母子关系恶化，君烯衍出了什么事情，她真的是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镇王看着柳婉茹的表情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道:“人已经被抓。” “至于……”镇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外头侍从匆匆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一脸惶恐，“镇王爷，皇上请您过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柳婉茹吓得不轻，死活抓住镇王不肯让他离开。 要是镇王为君烯衍的事情冲撞皇上，那她可就是镇王府的罪人了。 “王爷，您就谎称生病，千万不能进宫。” “如今你也知道出事了？”镇王冷哼着一把推开柳婉茹，皇上的命令，谁敢不从，况且，镇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君烯衍闯祸，而无动于衷。 镇王刚走过长廊，迎面撞上父亲君苋，君苋最近一直住在外面，许久不回镇王府，如今突然回来，必定是知道镇王府的情况，所以来帮忙了。 “爹，您这是……” “皇上不光请你过去一趟，也专门派人来请我了。”老王爷脸色难堪，复杂的说着。 这不过是普通种田女的事情，却没想到会让皇家动荡，如今街面上所有的人都在讨论二人的事情。 可见，沈婉儿嫁给君烯衍是有原因的。 “爹，给您添麻烦了。”镇王有些愧疚的说着，自从君苋将镇王爷的头衔让给自己之后，他已经很久不过问镇王府的事情。 对于君烯衍娶妻的事情，他是赞同的，他见过沈婉儿，那女子看着便不是一般小姑娘。 治病救人，行侠仗义，而且还有挣钱的本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沈婉儿在京城的名气也不小，嫁给镇王府，不亏。 老王爷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拍了拍镇王的肩膀，脸色有些凝重:“只是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突然让他们到皇宫，那沈婉儿伤了陈洛晴，陈家势必要个交代，孰轻孰重，还是要想清楚的。 镇王听着也是连连摇头道:“不管怎样，最重要的是保住沈婉儿的性命。” 镇王心里明白，如果沈婉儿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宝贝儿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君苋点点头，二人一同出门。 却不知，二人的动作被不远处的君衡阳看的清清楚楚。 君衡阳脸色难堪，回头看了眼鬼医文进，犹豫一下，皱眉道:“不知道文大夫还有没有好办法？” 鬼医文进斜眼一看，明白君衡阳不过是试探自己，叹叹气，装作紧张的神情:“这就要看皇上是什么意思。” “若是皇上有意撮合他们二人，那现在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反正陈洛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流产，只要君衡阳出面，将事情说明，皇家会碍于脸面，将这件事偷偷压下去。 到时候君衡阳若是想娶陈洛晴为妻，那就由皇上做主，若是不愿，那就只能怪陈洛晴命薄，所有的事情是她咎由自取。 君衡阳点点头，指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我们是不是要进宫一趟？” “不用。”鬼医文进摆摆手，如果皇后娘娘所言不虚，他们到现在还是护着沈婉儿的。 那么，监牢如今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那日所说不过是皇后娘娘为了让他离开，随便找的说辞。 那么，沈婉儿该有这个劫难，至于他能不能熬过去，全看沈婉儿的造化了。 皇宫内，却不同于外面的紧张。 皇上与皇后淡定的下着棋，刘公公端着刚泡好的药茶，滋味不错。 听到外头敲门的动静，皇后与皇上对视一笑，皇后将手里的棋子尽数放回到原位:“皇上如今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小小的一句话居然惹得几位大臣惶恐不安，真是厉害。” 皇上看着自家小娇妻说话的模样，忍不住心动，也只有皇后明白他的心思，更加明白他的为人。 当初既然答应二人的婚事，皇上就没想过让他们分开，皇上曾暗中调查君烯衍与陈洛晴的关系，二人除了贡品的事情，私底下没有任何交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洛晴才会放心大胆的将矛头指向君烯衍。 只是陈洛晴不知道，君烯衍也是出了名的倔强，但凡是自己不愿意的东西，任凭说什么也没用。 反正陈洛晴不检点，君烯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不如借着这个事情好好打压陈家一番，他倒要看看，陈侍郎这次会跟他说出什么来。 “若是寻常女子必定猜不出朕的意思，你是皇后，是朕的结发夫妻，是……” “皇上。”皇后眼眶泛红，握住皇上的手掌，示意皇上不用说话。 当年，从她看到沈婉儿的时候起就明白这个女子不简单，她有魄力，也有担当，虽然同样都是种田女，可沈婉儿身上多了几分男人才有的野心。 他们二人相见恨晚，皇上对她也是诸多信任，若非这次的事情，只怕关系不会僵化到这个地步。 皇上也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臣安心。 至于沈婉儿…… “您要说什么，臣妾心里明白，只是听说婉儿被带到大牢的时候昏迷不醒，皇上是否？” “朕已经派人好生伺候着。”皇上没好气的看着皇后，敢情这个女人的心里如今只有沈婉儿了。 佯装失落道:“你可是朕的女人，如今为了别的女人费心费力，不怕朕随便找个理由……” “不怕。”皇后似笑非笑的说着，任凭多年来，皇上身边多了多少女人，他的心里只有自己。 皇后心里明白，皇上是重情之人，重情之人不会伤害别人。 “皇上与我相伴一生，若是这点信任都没有，臣妾可就有点小气了。” 皇上听完爽朗一笑，拍了拍皇后的肩膀，手指着后面:“既然如此，你先回宫，这里的事情交给朕处理。” 皇后乖巧点点头，微微行礼，转身离开。 门外，君苋与镇王并排跪着，看着有些可怜，刘公公请二人进了大殿。 君苋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有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皇上，这件事情皆因老臣管教不利，才会让他们闯出这些祸事，还请皇上放过镇王府一家老小，无论有什么罪责，臣愿意一力承担。” 说完重重的磕头，镇王心里很不是滋味，叹叹气，复杂的看看皇上，犹豫半晌，将官帽取下，与君苋刚才说的话如出一辙:“请皇上赐死。” “还请皇上看在父王为您效力的份儿上，放了他老人家。” 皇上看看他们二人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一笑，示意刘公公将二人扶起。 淡淡道:“那沈婉儿如今还不是镇王府的人，她自己闯的祸自己担着，朕不会找镇王府的麻烦，你们二人放心。” “可是……”镇王脸色骇然，那沈婉儿出事，君烯衍必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如此想来，终究逃不过闯祸的命运，镇王不明白了，君烯衍为着沈婉儿救了他的性命，如今就这样舍不得，当真是为了沈婉儿不要命了。 可君烯衍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皇上叹叹气，看着他们二人道，“你放心，朕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沈婉儿只是暂时留在监牢里面，只是有些事情还需你们二人配合，配合朕演一出戏。” “一出戏？”二人听完皆是一愣，复杂的看看皇上，不明所以。 不过如今只要不殃及他们二人的性命，无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等君烯衍等到消息的时候，君苋与镇王已经被抓进大牢。 听说镇王为了君烯衍的事情，不惜顶撞皇上，皇上一怒之下直接将二人抓进大牢，不许人探视。 君烯衍如今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不该为了所谓的爱情，让镇王府上下遭受这样的痛苦。 想要进宫面见圣上，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上，君烯衍急得不行，情急之下只能去见君衡阳。 等到了太子府邸，看见君衡阳与鬼医文进二人坐在正厅喝茶，看见君烯衍进来，鬼医文进放下手里的茶杯。 有些复杂的看看君烯衍:“镇王府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 鬼医文进自己也没有想到皇上这次会这么绝，居然直接抓人。 那镇王好歹也是他的兄弟，如今这般，连鬼医文进都不知道到底是皇上设计的障眼法，还是要借着这件事情，要了镇王府一家人的命。 君烯衍眼睛泛红，死死的瞪着君衡阳，随后跪在君衡阳的面前，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如今只求皇上能够看在君衡阳是他儿子的份儿上，见君衡阳一面。 “太子，看在我们二人是表兄弟的份儿上，求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 君衡阳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鬼医文进，上前将君烯衍扶起，叹叹气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如今莫说是你，就算是我，没有父皇的召见，我见不到父皇。” 君衡阳也没想到，平常客气的父皇，在这件事情上面，怎么会如此的狠心。 第384章 知道真相 谁能想到骄傲的君烯衍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卑微到这个份儿上。 只是如今，皇上有什么打算，是他这个作为儿子的也没有办法干预。 君衡阳叹叹气道:“连文大夫都没有办法，我更是没有法子了。” “除非有什么事情能让父皇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君烯衍心下一动，随后有些挫败的看看君衡阳，“皇上怎么可能改变主意。” “可若是父皇知道陈洛晴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你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陈家设计的把戏，到时候问题就能解决了。” 君烯衍听着一头雾水，他之前也怀疑过这件事情，可是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若是她和自己没有在一起过，那陈洛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陈洛晴设计的把戏？ “所以说她压根就没有怀孕，她的流产都是假的？” “她是真的怀孕了，至于孩子的父亲……不是你。”君衡阳沉默半晌，最终将答案告诉君烯衍。 明明是他们二人造的孽，如今却要别人为他们承担责任，若非陈洛晴擅作主张，去食为天找沈婉儿的麻烦，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君烯衍后知后觉，看着君衡阳的脸，有些愣住:“你……” “我不能说是她勾引的我。”君衡阳倒是承认的爽快。 当初二人的确是情投意合，若非陈洛晴上演这没有意义的戏码，君衡阳是想过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着君烯衍为了沈婉儿付出那么多，父皇当年不顾群臣反对，执意立母后为皇后，君衡阳心里明白，只有真正的喜欢才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他们这么好的运气，以为遇到了好女人，不成想，不过是裹着一层皮的虚伪罢了。 “我曾经想着，既然你不喜欢陈洛晴，不如我们二人在一起，算是给你和婉儿解决麻烦。”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陈洛晴会找婉儿的麻烦，更加没有想到那一夜之后，她居然怀孕了。” 君烯衍听完这句话倒不知道说什么，重重的叹气，末了，有些苦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将事情真相告诉所有人？” 因为他们二人，沈婉儿到现在都不原谅自己，也是因为他们二人，镇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抓，更是因为他们二人，君烯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君衡阳知道君烯衍心里是埋怨自己的，所有的考虑在这一瞬间都显得微不足道，君衡阳低下头道:“对不起。”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我知道父皇会伤害镇王府的人，我一定会……”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鬼医文进适时的打了圆场，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保住沈婉儿的性命。 还有最重要的是，如果陈侍郎知道陈洛晴与太子有牵扯，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沈婉儿到现在昏迷不醒，他们还有一堆问题需要处理。 “我们该想想办法，婉儿被抓，如今昏迷不醒，还有陈洛晴的事情，也该好好考虑怎么告诉皇上。” 君衡阳与君烯衍两人无言，坐在房间里，突然没有话了。 此刻，大牢里面，皇后娘娘小心用汤匙将药放到沈婉儿的嘴边，随着女人剧烈的咳嗽，沈婉儿悠悠睁开眼。 虽然是大牢，不过整体整洁，收拾的很干净。 沈婉儿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会是皇后，环顾四周看看周围的环境，心里很快明白。 挣扎着准备给皇后行礼，皇后急忙挡住女人的动作，有些心疼的看看沈婉儿道:“你没事吧？” “听太医说你内伤太重，本宫担心你会出事。” 听说沈婉儿内伤过重，随时都有死掉的可能性，皇后顾不得跟皇上说明，匆忙赶到大牢。 夜照顾着沈婉儿，确定女人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婉儿心里很明白，那日吐血并不是假的，加上鬼医文进曾经说过的话，沈婉儿知道，她的身体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健康，至少，如今出问题了。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低着头不让皇后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多谢娘娘挂心，只是我这样的十恶不赦的女人，救了也是无用的。” “你怎么胡说八道。”皇后叹叹气道，“婉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 “那陈洛晴自导自演了这出戏，若是没有她设计这出戏，皇上恐怕还不能抓住陈侍郎的把柄。” 早就听说陈侍郎利用官职压榨百姓，皇上一直找不到机会，原本想着借君烯衍与陈洛晴联姻的方式，让陈侍郎收敛一点。 却没有想到陈洛晴自己将证据拿到皇上面前，如今皇上不好好利用，还真是对不起陈洛晴的“好意”了。 沈婉儿听着皇后娘娘的话，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后娘娘，声音虚弱，整个大牢阴暗潮湿，虽然盖着被子，放着火盆，十分的暖和，可沈婉儿感觉自己浑身吸冷，动一下，就会觉得难受。 “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洛晴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君烯衍的。”皇后娘娘笑说着说出这句话，沈婉儿愣了愣。 如果君烯衍没有与陈洛晴在一起，为什么那日没有反驳？ “娘娘，您没有骗我吧？”沈婉儿木讷的说着，皇后娘娘则是无奈的看看沈婉儿，摸了摸沈婉儿的秀发，一脸宠溺，“本宫何时骗过你？” “若是你真的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就算皇上有意包庇你，那陈侍郎也不会放过你的。” “而且镇王已经专门见过皇上，可见在他们心里是真的信你的。” “镇王？”沈婉儿听着有些吃惊，早就听说镇王不管镇王府的事情，镇王府所有的事情都由君烯衍处理，却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惊动他们。 沈婉儿微微苦笑，她恐怕是唯一一个还没有嫁入皇家，就已经弄得天下皆知的代表了。 “是。”皇后娘娘说着装作惋惜道，“只是不知道镇王到底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一气之下竟派人将二人抓进大牢，现在还没放出去。” “什么？”沈婉儿听到这里，再也顾不上其他，挣扎着就要离开。 可是刚下地，沈婉儿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如今是阶下囚，连保住自己的性命尚且都难，更何况是帮他们脱险。 想到这儿，沈婉儿重重的跪在地上，脸色灰白，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皇后娘娘，求您看在我们二人有点情分的份儿上，求皇上网开一面，放过镇王府一家。” 她的事情，她自己扛。 皇后娘娘看着沈婉儿倔强的样子，倒不知道说什么。 或许这个女人已经忘记了，她自身难保，别说为其他人求情，连她这颗脑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婉儿。”皇后娘娘叹叹气道，“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至于镇王的事情，自有皇上。” “可是……” “好了。”皇后娘娘打断沈婉儿的话，起身，示意一干太医留在这里，另外派了两个机灵的丫鬟伺候沈婉儿。 并没有说什么，只说让沈婉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沈婉儿目送皇后娘娘离开，心里隐隐不安。 她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做的错事，为什么会连累镇王府？ 难道说她还连累了沈家？ 而沈家这边，沈大一大清早听到消息，说是皇上连夜请镇王进宫，不到一晚上的时间，镇王被抓。 如今镇王府群龙无首，柳宛如去求皇上见她一面，被皇上找了各种理由拒绝。 胡月月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重重的跌在地上。 皇上如今连自己的至亲血肉都下得了手，更何况是沈家。 如此一想是越来越害怕，挣扎着要进宫见皇上一面。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沈婉儿出事。 沈唤儿看到胡月月这个样子，皱了皱眉，虽然是扶着胡月月，语气有些不满:“娘，这个时候您就不要添乱了。” “若是因为你惹恼了圣上，到时候皇上恐怕连您都会迁怒。” 沈大听着点了点头道:“唤儿说的对，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着急。” “若是没有皇上的召见，任何人不能去宫里。” 这个时候沈大才明白，家里有个主心骨有多重要。 当年胡月月带着几个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 胡月月一拍大腿，恶狠狠的看着沈大，可能是气急，说话有些口不择言:“我知道你是被那些狐媚子迷了眼，哪里还真的心疼婉儿。”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那镇王府还未娶婉儿，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做，我们是她的亲人，如果只能留在家里无动于衷，我宁肯陪婉儿一起去死。” 胡月月脸红脖子粗说完这句话，不顾众人的劝阻，死活要见沈婉儿一面。 沈唤儿眼看着拉也拉不住，皱眉跪在胡月月的面前，磕了一个头:“娘，您这是要把沈家逼到绝路上。” “若是婉儿没能回来，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沈家该怎么办？” 沈唤儿句句悲切，听的人心里面酸酸的。 第385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以前，众人只觉得沈婉儿吃苦耐劳，这有本事，有上进心，沈唤儿虽然也不错，可比起沈婉儿还是不行。 可没想到沈唤儿如今说出这些话，未免叫人心里一酸。 胡月月本来还有些生气，听着沈唤儿一席话。 像是从头到脚浇了一盆水，透心凉，无神的看着沈唤儿，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沈唤儿，二人哭成一团。 沈大心里有些复杂的看看二人，沉默半晌，叹息着扶起胡月月道:“婉儿，一定会没事的。” “婉儿当然会没事。”说话间，君烯衍一行人进了正厅。 胡月月顾不得其他，直接扑倒君烯衍的怀里，忍不住咒骂道，“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婉儿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如果我的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 此刻，胡月月顾不上其他，她的心里只有对君烯衍的恨。 若是真的做不到守身如玉，何必招惹婉儿，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君烯衍，你连你爹都不如，我看不起你。”胡月月说着朝地上啐了一口，看着有些可怜。 君烯衍也没有想到胡月月怎么会疯癫成这个样子，不过一想到这个女人是因为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那日，沈婉儿是真的失望透顶，才会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此刻，放下小王爷的姿态，任由胡月月跟他闹着。 沈大担心会惹恼君烯衍，上前小心扶住胡月月，脸色有些苍白，紧张的看看君烯衍道:“小王爷千万不要生气。” “婉儿如今出了事，她是心疼婉儿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请王爷原谅她。” 君烯衍微微苦笑，没有说话，沈唤儿扶着胡月月离开，君衡阳与君烯衍一同落座，不由得叹叹气，看向沈大道:“沈先生说的是哪里的话。” “婉儿不光是沈家的女儿，更是君烯衍未过门的妻子，算起来还是我的朋友，如今她有难，我们怎么可能不管。” “沈夫人的心情我们都能够理解。” “只是……”君衡阳说着欲言又止，“如今婉儿在牢里面，我们几个人去见终归不妥。” “所以想请沈先生去看看，婉儿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沈大如今也是心急如焚，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见沈婉儿，那镇王都见不到沈婉儿，更何况是他们。 可如今若是有了他们帮忙，事情就会变得顺利很多。 “不过。”沈大犹豫了一下，微微苦笑道，“我不过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如何见得了婉儿。” “我会让母后帮你。”君衡阳早就打听到，皇后如今专门照顾沈婉儿，可见，抓沈婉儿是有别的目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别的目的，就凭沈婉儿的身份，如何值得让皇后亲自照顾。 就算二人有什么交情，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而且最重要的是，父皇明明知道皇后的行踪，选择无动于衷。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太子殿下烦心。”沈大说完跪在地上，冲着君衡阳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转过身离开。 君烯衍看着沈大离开的背影，有些犹豫:“你说，他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你放心。”君衡阳笑了笑道，“婉儿是他的亲生女儿，且不说有血脉，就是沈家偌大的家业，若是没有沈婉儿帮衬着，他们也没有办法。” 不管是为了骨肉亲情，还是为了好的日子，沈婉儿都不会出事。 况且，陈侍郎已经进宫面圣，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难得的，陈侍郎到了后宫面见圣上，天气难得晴朗，皇上站在不远处，御花园内的荷花只剩枯木。 听见动静，皇上并未着急回头，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物件，声音淡漠，听不出喜怒:“陈侍郎，来了。” “皇上万岁。”陈侍郎惊恐万分，直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那皇上必定知道陈洛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君烯衍的，他本想利用这个机会扳倒君烯衍，却没想到会被皇上盯上。 皇上手里有那么多的密探，只说将镇王府一干人等抓进大牢，至于后面的事情无人知晓，并且派人进宫，又不在大殿上面说这件事情。 陈侍郎当时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可如今，陈侍郎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不知皇上叫老臣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皇上一笑，沉声道，“是关于令千金与小王爷的事情。” “当日是朕考虑欠妥，到底洛晴是有名的才女，居然比不过一个种田女，为人妾室，朕心有愧。” “所以想着为令千金另择一门好的亲事，不知陈侍郎意下如何？” 陈侍郎战战兢兢，如今听到这句话心里大概明白，皇上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今说出这句话，无非是保全皇家颜面。 只是这样一来，陈洛晴嫁给君衡阳，不管是什么身份，皇上都有了牵制他的把柄，到时候就是整个陈家，都要被皇室给吞没了。 以前陈侍郎只觉得皇上不过是心慈手软的人，虽然勤政为民，不过这些年对大臣是很忌惮。 若非这些年镇王府齐心为皇室尽心尽力，皇上也不至于如此高枕无忧。 陈家虽然谈不上富可敌国，不过手里到底有些权利。 所以，当初皇上说要陈洛晴为君烯衍的妾室，陈侍郎虽然不情愿，不过想着利用陈洛晴偷偷监视着君烯衍，反正最可怕的敌人是他。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陈洛晴居然怀了太子的孩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试图用这个办法逼迫太子承认她的身份。 如今就算陈洛晴嫁给太子殿下，那太子心有芥蒂，也不会真心疼她。 而所有人只会觉得皇上是为了陈家的脸面，大度的让有情人成为眷属。 陈侍郎这样一想，手掌紧握成拳，死死的低着头，忍住自己心里的怨气，叩头道:“臣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的，不管皇上有什么安排，臣一定听从皇上的安排。” 皇上这样想来，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无论陈侍郎这次愿不愿意，陈洛晴要成为太子的女人。 以前，皇上还会担心太子会护着陈洛晴，如今经过这件事，皇上明白，太子只会厌恶陈洛晴。 如此一来，事情便会顺利很多。 “既然陈侍郎如此大度，那就择日完婚，朕一定给洛清一个体面的身份。” “多谢皇上。”陈侍郎磕头谢恩，离开不久，皇后娘娘小心推开门，看看皇上的表情，便知道事情已经办妥。 小心走到皇上身边，替他系好披风，认真看着皇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这个男人。 当年，初见皇上之时，他单纯，阳光，那样的美好。 就算这些年，皇上手里没有多少实权，皇后也不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身首异处，因为她相信皇上。 可是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皇后突然发现，事情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男人，更加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皇后，这是怎么了？”皇上看她不住的发呆，有些心疼的将皇后拥入怀中，柔声道，“听说你日夜照看婉儿，这段时间辛苦了。” 所以他是真心喜欢沈婉儿，所以才会赐婚。 可是同样的，他也担心镇王府的势力会影响到自己，好在君烯衍并不是有野心的人，老王爷也是好的。 他是仁君，可他同样的也是集所有权利为一体的皇上。 皇后苦涩一笑，靠在皇上的怀里，微微闭上眼:“无论皇上做什么，臣妾一定会支持你。您放心，婉儿没有事。” 皇上闻言，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一整夜几乎都在下雪，隔天，柳婉茹带着人去宫门口，说是无论如何要见皇上一面，却被告知镇王已经被送回家。 柳婉茹顾不得其他，匆忙回府。 而沈家大门，一大清早的被人敲响，秦明推开门，看见沈婉儿虚弱的被人搀扶着，看到秦明，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秦明一愣，忍不住欣喜道:“婉儿，你回来了。” 一句话说完，满屋子的人跑到外面，地上白茫茫的一片雪，明明有那么多的人，沈婉儿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君烯衍。 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误会，君烯衍小跑着走到沈婉儿的面前，下一秒，紧紧的将沈婉儿拥入怀中。 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害怕过，沈婉儿明白，他的爱情失而复得了。 众人皆是忍不住心酸，胡月月靠在沈大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沈唤儿有些心疼的看看他们二人，手不知何时被秦明小心攥着，她回过头，对上秦明深情的眼。 天，似乎晴朗了。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柳婉茹也不再干涉二人的事情，虽然也不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不过君烯衍要出门，柳婉茹也不会派人盯着。 所以，君烯衍便光明正大的赖在沈婉儿这边不走了。 沈家虽然谈不上很大，这如今多了不少住客。 原本的沈府由药晖所的伙计住着，沈大为了方便，硬是从那边搬了过来。 “咣当”木门被人推开，沈婉儿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第386章 沈大的闹腾 沈婉儿看见君烯衍，有些无奈，没好气道:“今日不用去见皇上了？” 听说因为贡品的事情皇上对他们颇为赞赏，皇上还将陈洛晴许配给太子殿下为妾，虽然换了一个人，不过沈婉儿心里明白，是真的大大的恩惠。 那小王爷虽然也很好，比起当今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上还是有些不足的。 那陈洛晴因祸得福，居然成了君衡阳的女人，还真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沈婉儿细细想来觉得正常不过，那时候，他们几个人忙着做香胰子的时候，陈洛晴整日跟在君衡阳的后面，这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沈婉儿没有想到的是，当事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君烯衍又怎么会听不出沈婉儿的调侃，笑着摸了摸沈婉儿的脑袋，坐在沈婉儿的边上:“那赏赐我可是一分都没带回镇王府，全部给你拿过来了。” “若是母妃……”君烯衍刚要说柳婉茹的话，不过想想二人的关系，犹豫着还是闭了嘴。 虽然沈婉儿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可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有母妃在后面捣乱，他们二人也不会到这个份儿上。 沈婉儿则是看看君烯衍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道:“你放心，我还真是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说到底她是你的母妃，听说前几日受了风寒到现在还没好。” 那几日差不多天天下雪，柳婉茹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只能选择去宫门口守着。 希望皇上能够网开一面，放过镇王府的人。 可是柳婉茹不知道的是，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皇上设计的圈套，皇上本就是要用这个圈套抓住陈侍郎的把柄，又怎么可能见他。 这柳婉茹不死心，整日守在宫门口，后来听说镇王被送回去，这一来一去，竟然生了大病。 听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那日，我专门让浩天送了不少草药过来，你回去的时候带上。” 沈婉儿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的草药，君烯衍有些心疼的看看沈婉儿，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好心。 若是寻常人家，受了这么多委屈，必定是跟自个儿闹腾。 沈婉儿自己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如今倒惦记着未来婆婆的身体，君烯衍倒是无言以对了。 “你如今身体也没好利索，这些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 “母妃的事情有我父王照料，皇上派了不少太医去看病，难不成还比不上你一个江湖郎中。” 明明是一句调侃的话，听的沈婉儿心里堵得慌，翻了翻白眼，装作生气，拍着君烯衍的胸口不依不饶道:“就算我是江湖郎中，也是有名的郎中。” “那宫里的太医不过都是为了俸禄的迂腐的家伙，他们哪有什么真才实学。” 当初，皇上几次三番邀请鬼医文进进宫当太医，鬼医文进想了各种办法，拒绝这个美差，不单单是因为自由惯了，更多的是，那种安逸的生活不合适。 他是自由惯了的人。 君烯衍听着沈婉儿的歪理，倒不知道怎么反驳。 叹叹气看着沈婉儿那张脸道:“你总是有你的理由。” “只是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你是我君烯衍的女人。” 沈婉儿不明白君烯衍没来由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红了脸，有些为难的看看君烯衍，别过头，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不害臊。” 转眼间便是到了年三十，君烯衍忙着镇王府的事情很少到沈家来一趟。 沈婉儿的身体好的差不多，若是情绪不对劲，才会难受。 这日，刚从镇上盘完账回来，脚刚走进沈家大院，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唤儿一把抓住沈婉儿往门外走。 沈婉儿欲哭无泪，看看沈唤儿额头上的汗，忍不住笑了笑:“唤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这好不容易回来，刚一进屋你就要赶我走，不合适吧？” “你胡说什么呢。”沈唤儿无言以对，手指着不远处的二人，窃窃私语道，“你看哪里。” 沈婉儿好半天才认出来二人是胡月月与沈大。 后知后觉明白沈唤儿是什么意思，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如今爹与娘和好，你不开心？” “这个我自然是开心的。”沈唤儿怅然若失的说着，眉眼处没有一丁点高兴的意思。 这沈婉儿不明白了，当年，沈大与李秋蝶暧昧不清的时候，沈唤儿是这个样子，如今爹娘和好，她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沈唤儿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有些抱不平。” “这些年娘为了我们姐弟几个人，吃了这么多苦，如今爹突然回来，总觉得对娘不公平。” 沈婉儿一脸汗颜，再看了眼不远处的沈大和胡月月。 沈大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褂子，十分庄重，胡月月难得配了一件宝石蓝的坎肩，与她这个年纪也般配。 这按道理来说，如果是现代，就算两个人和好，肯定也有隔阂。 而且胡月月姿色也不差，这婚嫁不过是看自己的心思。 如今想想沈唤儿刚才说的话，沈婉儿真的觉得有些不公平。 虽然胡月月跟着自己，也没受什么罪，不过在这个年代，男人宁肯要了外头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也不愿意要家里的女人。 光是外头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足够将一个女人击垮。 沈婉儿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一本正经的在沈唤儿的耳边说完，沈唤儿有些为难:“这个，不行吧？” “毕竟爹娘都已经这个岁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年纪大怎么了。”沈婉儿不以为意，他们二人还有情分，虽然沈大回来，家里的人都很开心。 不过这任何东西都需要仪式感，当年沈家虽然不穷，不过比起现在还是天壤之别，所以胡月月嫁给沈大的时候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如今他们有这个能力，所以给他们二人一个完美的仪式，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看看爹娘，他们一辈子因为莫须有的原因分开，如今我们做儿女的给他们一份仪式，有何不可。” 沈唤儿最终被沈婉儿说动心，点点头道:“那就听你的。” 沈婉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下午便去置办成亲需要的东西。 街头的刘妈以为是沈婉儿与君烯衍要成亲，连连恭喜，只说他们二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一定要幸福。 沈婉儿本来还想反驳，不过细想也没必要，他们的祝福是真的。 等东西置办的差不多，回到沈家已经是晚上，老远闻到酸菜鱼的味道。 今年的酸菜过了很长时间才腌好，明明是大年三十热闹的日子，沈大与胡月月脸色有些难看，沈婉儿不解，走进屋子里，装作不知情:“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都这个样子。” 胡月月听完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叹叹气道:“你是不是派人去追杀李秋蝶了？” “追杀李秋蝶？”沈婉儿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件事，当初她是请刘大人帮忙，寻找李秋蝶的下落。 那李秋蝶利用沈大的身份到处坑蒙拐骗，她若是不找到那个女人的下落，说不准她还会利用沈家做什么勾当。 可就算是寻找李秋蝶的下落，沈婉儿也没有说过要她的命。 虽然沈婉儿对那个女人是恨得牙痒痒，可也没放要了她的命。 况且，后面还有一堆眼睛盯着，沈婉儿不可能做这些事情。 “我只是让人找她的下落，没有说过要她的性命。” 沈大听到这里眼眸动了动，复杂的看看沈婉儿，一拍桌子还没说话，整个人不住的喘气:“你这个丫头，那李秋蝶就算死了，与我们沈家有什么关系。” 沈婉儿这才算是了解到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狠心，说的话有多绝情。 下意识的皱眉，冷漠道:“当初如果不是我在暗中周旋，以她的能力，她能平安离开京城？” “若非她安分守己，那些要债的也不会跑到沈家要钱，爹，那可是咱家的宅子，就这么轻易给了别人，我怎么甘心。” 那时，就算为了沈大的脸面，胡月月带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沈婉儿什么都没要，可是李秋蝶千不该万不该，将沈家的宅子留给别人做抵押。 沈大听到这里不住的叹气，也没有吃饭的心思，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是不接受我的。”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既然你们这么讨厌我，我何必留在这里惹人厌，我走就是了。” 沈大说着装模作样就要走，沈婉儿本来还想说几句好话，没来由的听见他这些话觉得好没意思。 当初出走的人可是他自己，不要他们母子的人也是他，如今没人要，回到沈家的人还是他。 沈婉儿从来没有想过找沈大的麻烦，毕竟还有胡月月的脸面，在这个年代，她可做不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造成的，如今装成这幅可怜的模样，究竟是给谁看。 第387章 感动 本来他们二人的关系不怎么好，沈婉儿想着毕竟还有胡月月的情分，做不到在乎，至少可以相安无事。 若是她尊重沈大，那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若是不尊重。这个家可是她沈婉儿说了算，何时轮到他在这儿甩脸了？ 这么一想，冷冷的看着沈大要走的样子，语气很冷，平静的说着:“今日如果爹踏出这个家门一步，以后无需回来，当年老弱妇孺尚且能活下来，如今我们都已经长大，有没有爹都可以。” “婉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胡月月脸色紧张的看看沈婉儿，上前止住沈婉儿的动作。 “不管怎么样，他可是你爹。” “正是因为他是我爹，所以我才会给他尊重。” 沈婉儿不为所动，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关系，如今是降到冰点。 沈婉儿就是这个性格，敢爱敢恨。 当初背叛所有的人是沈大，沈婉儿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当初您无处可去，所以回来，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李秋蝶的事情也是我帮您调查清楚的，怎么，爹如今是想找我麻烦？” 沈大横竖被她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冷冷的看着沈婉儿不住的喘气，手指着沈婉儿:“你这个不孝女。” “我们沈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沈婉儿仅有的一点理智被激怒，死死的看着沈大，再不顾及一点情面，“到底是谁不要脸？” “若是我不要脸，那这沈家上上下下十几口子人就饿死了。” “您可以随便为了个女人离开，如今随便为了个女人跟我翻脸，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沈婉儿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沈大的心口上。 他本来就敏感，为了那件事事情对他们诸多愧疚，沈大心里清楚，他们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可是所有的事情被隐瞒着不说，沈大的心里多少舒服一点。 如今所有的话都被沈婉儿给说出来，沈大脸上挂不住，说不出的难堪。 再也忍不住，说着就要往门口走:“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 “孩子他爹，你这……” 胡月月原本想要追上去，不过看看沈婉儿的神情，最终作罢，有些无奈的看看沈婉儿，皱眉道“你这是何苦。” “说到底你还是沈家人，你爹当初为了你被抓进大牢的事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文大夫下跪。” “虽然那事他有错，可你也不该拿着这件事情不放手。” “您说什么下跪？”沈婉儿愣了愣，后知后觉才明白胡月月说的是什么意思，急忙抓住胡月月的手，有些紧张，“娘，你说爹为了我……” “他是真心悔过，是真心想补偿你们的。”胡月月说着重重的叹气，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沈婉儿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沈唤儿的旁边，急忙跟了上去。 怪不得沈大刚才那么敏感，说到底是为感觉到愧疚，正因为愧疚，所以沈婉儿无论说什么话，沈大下意识都会觉得针对自己。 等沈婉儿出了外面，哪里还看得见沈大的身影。 沈婉儿有些失神的走进屋子里，沈唤儿与胡月月拿出她置办的东西，三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明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可还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断了两个人的情分。 胡月月看她失魂落魄，担心沈婉儿会多想，勉强笑着将沈婉儿拉到身边:“其实没事的。” “你爹都多大的人了，当年被人戴了绿帽子也不见得有什么，不过是一时生气，说不准等会儿就回来了。” 沈婉儿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个是安慰人的话，也明白她再多说，也是让他们烦心，应付着点点头，没了说话的兴致:“娘，我累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休息了。” 说着不给胡月月的机会，转过身进了后堂。 沈唤儿看看沈婉儿刚才失魂落魄的模样，明白胡月月刚才说的话对她有了反应。 犹豫着看看胡月月，有些心疼沈婉儿:“娘，你也不要生气。” “婉儿为了我们这个家不知道付出多少，爹如今好没来由的护着李秋蝶，她一时情急才会说出那些话。” 胡月月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手里的东西出神。 此刻，镇王府内，君衡阳斜眼看看兴致不高的君烯衍，明白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将杯中的花雕酒放到君烯衍的面前，忍不住调侃道:“我看我有必要跟父皇提一下你们二人成亲的日子。” “看你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怎么了。” 君烯衍有些尴尬的笑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对沈婉儿患得患失。 这几日忙着过年的事情也没有去见沈婉儿，也不知道哪个女人如今怎么样了。 “所以，这杯酒当我提前谢谢你的好意了。” 君烯衍说着将花雕酒一饮而尽，君衡阳本来想阻止，不过看看君烯衍的神情，最终还是作罢。 这个男人还真是为了沈婉儿连脸面都不要了。 这堂堂的小王爷，他的表兄弟，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个样子，传出去只怕让大家笑掉大牙。 “不过，你与陈洛晴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皇上突兀为二人赐婚，虽然没有明说，不过看皇上的意思，是不可能有拒绝的机会。 而且最重要的是，君烯衍不太明白皇上这次的意思。 只字不提他与君烯衍的事情，只说陈洛晴既然与太子有了夫妻之实，无论如何要对陈洛晴负责。 可是看看皇上的态度，似乎对陈家也不怎么上心。 镇王府的人被抓，好端端的进了大牢，好端端的被放出来，甚至于在大牢里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君烯衍本来以为皇上肯定会找他们的麻烦，如今一看，倒是捉摸不透了。 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君衡阳是半点不愿意靠近陈洛晴，如今那个女人没来由的成了妾室，只怕君衡阳现在的心里是十分的不爽。 君烯衍这样一想，忍不住调侃道:“当初为了你们二人的事情，害得我与婉儿差点分开。” “只是不知道这个到底算不算是报应？” 君衡阳听着男人的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桌上的花生米扔到君烯衍的身上，君烯衍也不躲。 末了，君衡阳吃了一口花生米，漫不经心的说着:“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二人的感情。” 皇宫里面哪有什么真情，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心机罢了。 君衡阳每每调侃他们二人的时候，心里总会觉得很羡慕。 君衡阳本来以为陈洛晴是他的良人，也是他最重要的女人，不成想，说到底与那些平常女人一样。 君烯衍听着君衡阳语气中有些不对劲，微微皱眉，随后拍了拍君衡阳的肩膀道:“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只要你愿意，这个世上多的是女人为你投怀送抱。” 君衡阳听他的意思，便知道君烯衍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微微眯着眼:“喝酒。” “不喝了。”君烯衍缩了缩头，站起身道，“今夜还要守岁。” “我差人送你回去。”堂堂的太子殿下，不去宫里面陪着皇上皇后，反而跑到镇王府，王妃如今与他是好久没有说话，君烯衍明白，作为儿子，有些事情就算是父母的错，你也不能太过放肆。 “今夜是大年三十，你不能留在这里。” 君衡阳点点头，站起来的时候身影有些踉跄。 君烯衍目送君衡阳离开，犹豫着要去见沈婉儿的时候，听见外头有敲门声，君烯衍皱眉，推开门看见门口的男人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小王爷，劳烦您帮我找找看。”秦明毕恭毕敬的说着，虽然沈家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 不过毕竟还有君烯衍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可能太过放肆。 再者说了，沈大万一出事，那沈家上下就真的完了。 秦明看着沈大离开，一路尾随沈大到了城外，这眼看着沈大越走越远，这秦明担心出什么意外，便先赶到镇王府，请君烯衍保护沈大。 君烯衍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忍不住叹叹气，他怎么会不知道沈婉儿的脾气，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那沈大好端端的也不该拿李秋蝶的事情给她添堵。 他们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如今有了这个事情，只怕是一夜回到最初，这些日子白搭了。 “我会派人守着他，不过沈家那边还是要尽快出主意才是。” 沈大如今也算半个丈人，君烯衍又不能忤逆自家小媳妇的意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沈婉儿松口。 秦明千恩万谢的点点头，准备要走的时候，君烯衍叫住他:“等等。” 这沈家如今是这个样子，只怕他现在过去也没有什么用，说不准得罪了沈婉儿，到时候受罪的可是自己。 “这个东西劳烦你交给婉儿。”君烯衍说着将一枚玉佩递过去，秦明点点头，小心接过玉佩。 第388章 跪着的女人 整整一个晚上，沈婉儿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天一亮，急忙收拾好，准备出门去找沈大。 刚到门口，沈唤儿挡住沈婉儿的去路，看看她的样子，装作惊讶的模样:“婉儿，你去哪儿？” 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看:“我看看爹有没有回来。” 沈唤儿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那里站着秦明，笑意盈盈十分奇怪，沈婉儿搞不懂他们两个人什么把戏，皱眉走到秦明的跟前:“什么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秦明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婉儿总会下意识的害怕。 “这个是王爷托我带给你的。” 沈婉儿一看手里的同心玉佩，再看看秦明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想去见君烯衍，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沈大的下落。 点点头，冲着秦明一笑道:“这个，多谢你了。” “那个。”沈唤儿一看这个情形，急忙挡住沈婉儿的去路，瞪了眼秦明，也不管秦明是什么反应，有些着急的解释道，“秦明知道爹的下落。” 沈婉儿皱眉，脸色很奇怪，复杂的看看沈唤儿，有些打脸的感觉。 人是自己赶走的，如今想方设法寻找沈大的下落，沈婉儿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舔了舔嘴唇，不自在的看看秦明，索性两个人也没有拆穿沈婉儿的意思:“那个，带我过去。” “不用了。”几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君烯衍清明的声音，沈婉儿转过身，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手习惯性的搂住沈婉儿的腰，有些心疼的看看沈婉儿:“岳父大人已经被我安置妥当，他暂时不想回来。” “岳父大人？”沈婉儿第一句话听到的是这个词，第二句话就是沈大不愿意回来，不禁皱了皱眉，从君烯衍的怀里出来，显得有些失落。 “难道说爹还没有原谅我？” “父母与儿女哪有隔夜仇。”君烯衍看看沈婉儿紧张的样子，有些没好气的说着，说到底是因为太在乎对方，那沈大当着众人的面给文进下跪，必定是在乎沈婉儿到了一定的地步。 而沈婉儿无非是不希望眼睁睁的看着沈家家业被一个外人给骗走。 况且，当初是因为可怜李秋蝶，所以暗自放走李秋蝶。 如今得到了这个结果，以沈婉儿的脾气，怎么可能甘心。 “他只是想散散心，等他心情稍微好一点，就会回来了。” 听到君烯衍这样说，沈婉儿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想着给他们二人一场浪漫的婚礼。 如今看来那些东西也是无用了。 心情突然有些不爽，偏过头看看君烯衍道:“倒是你，大过年的不在府上待着，怎么出来了。” 沈婉儿如今可是千防万防，提防着柳宛如那边有什么动静。 沈婉儿倒不是怕她有什么小动作，反正二人过招这么多次，沈婉儿习惯了她的套路。 只是毕竟会伤害到君烯衍，一边是最爱的女人，一边又是从小生养他的母亲，这还没进门，沈婉儿就已经为君烯衍感觉到婆媳关系的压力。 君烯衍有些委屈的看看沈婉儿，不明白人家看到喜欢的人都是眼冒红心，这个女人可倒好，每次看到自己，第一句话就是赶他走，真是没良心。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君烯衍装模作样道，“不过是担心你会惦记着伯父的安危。” “所以一大清早将消息告诉你，不成想你竟然是这个态度，真真是个小白眼狼。” 沈婉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那现代的男人，套路千奇百怪，沈婉儿见怪不怪，见招拆招。 “若我是白眼狼，你算什么。” 沈婉儿没好气的说完这句话，一把推开君烯衍进了正厅。 厨子拿着门口刚买来的草鱼，还是活的，十分新鲜。 这些个时日，被这些事情给折腾的焦头烂额，好久也没下厨。 等沈唤儿一干人等进屋，沈婉儿便进去厨房帮忙。 古代的人大多对酸菜没有什么研究，大多都是单调的，不过毕竟是没有任何人工添加的痕迹，就算是很单一的蔬菜做出来的味道十分美味。 沈婉儿做了酸菜鱼，又做了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不过都是家常小菜，不需要什么手艺。 陆陆续续端菜上桌的时候，沈唤儿看看一桌子，差不多一半都是带酸的东西，忍不住一皱眉，抬眼看看进屋的沈婉儿:“这是什么意思？” “平常不见你喜欢吃酸的东西，如今这菜……” “正因为平常不怎么吃，今天正好吃个够。”沈婉儿若有所思的说着，知道沈大没什么事情，沈婉儿放心不少，差人去请胡月月，不成想胡月月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愿意过来吃饭。 原本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好心情，因为胡月月的反应再次降到冰点。 其他人也担心会得罪沈婉儿，低头吃着饭不说话。 一顿饭吃完，沈婉儿起身准备去药晖所，还没走几步，君衡阳站在门口，后面跟着陈豆秀，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一样，脸色灰白，随时都会昏厥一样。 沈婉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陈豆秀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今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担待不起。 笑着同君衡阳打过招呼，走到陈豆秀的身边，手刚抓住陈豆秀的手腕，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冲着君衡阳的方向一个劲磕头:“求太子开恩。” “求太子开恩，放过我爹。” “放过你爹？”沈婉儿皱眉，不解的看向君衡阳，那陈父自从与胡月月起了冲突之后，便一直在外面做工，若非因为陈豆秀的事情，也不会选择回来。 这君衡阳与陈父什么时候有了牵扯？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沈婉儿看着跪在地上的陈豆秀，最终不忍心，想扶起陈豆秀，女人死活不愿意起。 君衡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看众人却不知道说什么。 末了，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让你爹回去。” “以后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来我府里。” 陈豆秀千恩万谢的磕头过后，顾不得跟沈婉儿解释什么，匆忙离开。 沈婉儿看着陈豆秀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君衡阳的神情，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君衡阳没好气的看着沈婉儿，如果不是看在陈豆秀是沈婉儿的人的份儿上，他一定要让陈家人付出代价。 “那西域使臣专门送给我一只金丝雀，奇怪就奇怪在这个金丝雀全身雪白，不似鹦鹉那样笨重，也不像是普通的金丝雀，我这喜欢的不得了。” “所以专门派人照顾金丝雀，哪成想这陈豆秀的爹，那日去府上倒泔水的时候，那车里面竟然有只猫，等他泔水完了，我那只金丝雀的命也没了。” 君衡阳说到这儿一脸惋惜的摇摇头，沈婉儿心里明白，君衡阳到底是皇亲国戚，心里也有着那种贵气。 若是借着这个由头要了陈父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那件事发生也有一段时间，君衡阳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后面，君烯衍忍不住调侃笑笑:“不过是一只鸟罢了。” “刚才那梨花带雨的金丝雀，可不比你笼子里豢养的好玩。” 陈豆秀是真的美，就算是穷人家，没有锦衣玉食，没有珍珠宝石的那些个达官贵人的女人还要美。 虽然沈婉儿也不胖，可到了陈豆秀的身份，总是缺了一种味道。 就算这个女人病了几年，她身上的气质还是让人难以忽视。 沈婉儿记得，第一次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面给陈豆秀看病的时候，一身脏兮兮，却真的很漂亮。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家人才没有放弃陈豆秀吧。 如今听着君烯衍的话，沈婉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到底没有问出口，笑着看向君衡阳道:“只是不明白，太子殿下怎么会认识陈豆秀的？” “那女人听说这件事之后，整天跑到我的府上去闹，整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不说话，也不闹腾。” “我这……” “殿下，这是怜香惜玉了？”君烯衍笑笑，君衡阳虽然谈不上暴戾，不过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任谁都不能碰的，被人碰了可是要翻脸的。 如今竟然因为陈豆秀跪了几天，就放过陈父，这听着都觉得让人有鬼。 “怜香惜玉？”君衡阳冷哼着看看君烯衍，没来由的烦躁。 他也不知道对陈豆秀是什么心思，只是那个女人整日跪在太子府邸门口，也不说话，君衡阳请她进去，只是跪在地上，他问一句，陈豆秀说一句。 比起陈洛晴多了几分倔强，明明骨瘦如柴，进门之前总会随手拿着一点布，那膝盖上面的衣服已经变成冰块，君衡阳不明白，她到底图什么。 当初，陈洛晴也是不说话，沉默的跟在自己的后面，最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君衡阳是真的怕了，怕被有心机的人给骗了，到时候痛苦的还是自己。 不过一想到陈洛晴那张脸，君衡阳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她不过只是个穷人家的女儿，听说以前还是个疯子。” 第389章 棋逢对手 这句话一说完，沈婉儿与君烯衍的脸色有些奇怪。 当初，沈婉儿不过是个种田女，君衡阳与她合作香飘满城的买卖，也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如今没来由的说出这句话，沈婉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奇怪。 随后尴尬的挠了挠头，装作不在乎的调侃道:“殿下，莫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就是。”君烯衍笑着附和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如今秀秀留在沈家，里外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她打理，她是真的不错。” 无论君衡阳的目的是什么，看在他对陈豆秀态度这么奇怪的份儿上，沈婉儿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陈豆秀与那陈家千金不同，有那样悲惨的过去，如今虽然恢复正常，可这辈子都不能生养。 沈婉儿与她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却也不希望陈豆秀会受伤。 君衡阳闻言，斜眼盯着君烯衍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君烯衍耸耸肩，到底这是君衡阳的事情，只要不牵扯到沈婉儿，与他无关。 “不过既然已经放了陈父，这件事还是要谢谢太子殿下。” 沈婉儿说着微微行礼，这一来二去的耽误了不少功夫。 君衡阳听完，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道:“罢了。” “你那里知道我为着这件事伤心了很久，如今被你几句话轻描淡写的给说完，真是叫人伤心。” 沈婉儿哭笑不得，堂堂的太子，居然在她跟前哭穷，当真是无语了。 几个人闲聊过后，沈婉儿便觉得还是有必要去问问沈婉儿是什么情况。 走到偏房，陈豆秀将晒好的药材磨成粉，听见动静转身看到沈婉儿，拍了拍手上的东西，冲着沈婉儿甜甜一笑:“婉儿。” “现在不担心了吧？”沈婉儿笑说着一起帮忙。 当初陈豆秀陪着沈唤儿去天门山采花粉的时候，沈婉儿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脾气柔和，又是出了名的能吃苦。 陈父曾经暗示过要带陈豆秀回牡丹村的意思，只是陈豆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当听不懂陈父的意思。 整日留在沈家，这时间一长，陈父也明白陈豆秀的心思，便私底下央求沈婉儿照顾着陈豆秀，等来年开春，他便回牡丹村。 若是平常，沈婉儿必定是为陈豆秀寻一门好亲事的。 放眼京城，她沈婉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能被沈婉儿看上的男人真心没有几个。 可是问题就出在陈豆秀不能生养，这个年代，没有那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不会生孩子。 所以与其让陈豆秀嫁过去受委屈，不如暂时留在沈家。 沈唤儿有意与秦明拉近距离，这段时日基本上都在药晖所。 这沈婉儿名下的产业也不少，留给外人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家里人帮忙打理。 以前沈唤儿只关心沈家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对生意有了兴趣，沈婉儿自然是要好好培养沈唤儿的。 如此一来，沈家的事情落到胡月月的头上，这胡月月作为当家主母是挺合适，不过数年来养尊处优惯了，所以，沈婉儿有意让陈豆秀管理沈家。 陈豆秀听完，微红的瞳孔有些可怜。 复杂的看看沈婉儿，当着沈婉儿的面跪下，沈婉儿刚准备扶起陈豆秀，她倔强的摇摇头:“求你。” 这句话说完，沈婉儿也没有强求，任由陈豆秀跪在自己的面前。 面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是这样的倔强，固执。 “若非婉儿你为我从中周旋，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 陈豆秀心里明白，若非看在沈婉儿的面子上，太子这次一定会要了陈父的性命，所以这个恩情，她无以为报，未有这辈子尽心侍奉沈婉儿。 “无论是我爹，还是我，都该谢谢你。” 陈豆秀说着，给沈婉儿磕了一个头，沈婉儿脸色有些尴尬，抬手将陈豆秀扶起，语重心长道:“不用急着谢我，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豆秀不明所以，目送沈婉儿离开。 下午，外郊那边带来消息，说是君衡阳请沈婉儿过去一趟，难民的数量已经控制，也已经搭建暂时的避难所，沈婉儿不解，事情都已经办妥了，还让他们出面做什么。 只是一进屋，看见邱少千，沈婉儿的脸还是有些不自在。 虽然这个男人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可讨厌他似乎成了条件反射。 君衡阳又怎么会看不出沈婉儿的反应，笑了笑道:“这次我们忙着贡品的事情，难民的事情多亏邱先生帮忙，你如今这样，可是过分了。” 沈婉儿不以为意的冷哼，反正难民的事情是皇上安排给君衡阳的，她能帮忙就不错了，还有那么多的要求。 再者说了，沈婉儿到现在都不知道邱少千的真实目的，不想提防着这个男人，实在有些困难。 “殿下，您叫我过来不会是想告诉我邱先生的丰功伟绩吧？” “婉儿。”君衡阳皱了皱眉，话说完，沈婉儿明白自己说话过火，叹叹气，认真打量着君衡阳。 君衡阳则是将药方递给沈婉儿，语气凝重:“你看看这个。” 虽然灾情已经控制的差不多，可是大冷的天，就算有这些暂时遮风挡雨的难民所，不过还是有不少难民生了病，这附近能用的药材铺都已经征用。 君衡阳听说沈婉儿已经与牡丹村有了合作，牡丹村的药材可是陆陆续续的提供给药晖所，若是有沈婉儿的帮忙，事情会顺利很多的。 “你给我这个药方做什么？”沈婉儿不明所以的看向君衡阳，大多都是冻伤的药材，这古代没有那么多制热的设备，不过天气是冷的吓人。 当年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沈婉儿是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透心凉。 那风吹到身上，纵使穿着衣服，感觉到像针扎一样的无孔不入。 “如今京城急缺这些药材，你的药晖所肯定不缺，所以……” “打住。”沈婉儿皱眉打断君衡阳的话，她是生意人，不是善人。 况且，贡品上面所有的赏赐都已经给了难民，沈婉儿不觉得她还有什么亏欠的。 再者说了，国家有难不应该是皇室的问题，好端端让她一个平民百姓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不合适吧？ “殿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贡品所有的赏赐我都已经悉数捐献给难民，如今你还打药晖所的主意，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君衡阳看看女人的反应，哭笑不得:“你放心，我会给钱。” 沈婉儿一翻白眼，严重表示不信，摊开手，一本正经的看着君衡阳道:“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不成想君衡阳真的将银票放到沈婉儿的手里，若有所思道:“要最好的药材。” 沈婉儿收过银票，复杂的看看君衡阳，转身离开。 后面，邱少千看着沈婉儿离开的背影，缓缓走到君衡阳的身边:“殿下，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沈婉儿。” “她……” “那个女人自有她的好处。”君衡阳不以为意的说着。 能让君烯衍死心塌地，当年若非沈婉儿舍命相救，君烯衍也不可能保住性命，沈婉儿虽然很容易生气，可是是真的在乎君烯衍。 况且，他们二人数年的交情，父皇对沈婉儿也是赞赏有加，这样传奇的女子，怎么可能骗他。 况且，沈婉儿名下的产业每月收入也不少，如今沈家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不值得。 “你不认识沈婉儿，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好处。” 沈婉儿从外郊回来，便赶回到药晖所，周大夫与王氏坐着闲聊，浩天替病人把脉，看见沈婉儿眼睛亮了几分，很快恢复如初，低着头不说话。 周大夫倒是和平常无疑，笑着看看沈婉儿:“自从你生病以来，可是很久没来药晖所了。” “多谢师父替我治病。”沈婉儿记得很清楚，当初她命悬一线的时候，是周大夫救了她的性命。 还记得那日，沈婉儿吐血，虽然这几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可沈婉儿心里存了个疑影儿。 所以一则是询问林大正，牡丹村的药材是否充裕，还有一件事就是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们那日偷偷商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瞒着自己。 “这话说的好没意思。”王氏娇嗔着瞪了眼沈婉儿，不满的看着沈婉儿。 她好歹也是药晖所的主人，也是他们的老板，王氏是真的喜欢沈婉儿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这段时日打了交道，是真的喜欢沈婉儿。 “你也算我们半个女儿，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死？” 沈婉儿听完感动之余不免有些尴尬，走到王氏的身边，从后面搂住王氏的肩膀，忍不住撒娇着开口道:“我知道师娘是真的心疼我。” “这不是有件事想问问师傅师娘。”沈婉儿替王氏捏着肩膀，试探着说完，周大夫大概明白沈婉儿要说什么，起身，洗了洗手，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 第390章 抱团取暖 “师娘先不要急着打断我。”沈婉儿挑眉，阻止王氏即将要说的话。 她的身体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大人，况且，身体里面的灵魂也是成年人，沈婉儿不觉得自己能对自己的生活负责。 “我明白我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沈婉儿说着将那日吐血的事情告诉王氏。 虽然后面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不过从所有人的态度上面，沈婉儿看得出来，肯定有原因。 能让大家闭口不提的事情，不简单。 王氏听着不免唏嘘，有些心疼的看看沈婉儿，手拍着沈婉儿的肩膀，正色道:“其实你一直说想吃四川菜……。” 话还没有说完，周大夫打断王氏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脸上能看出来。 王氏自知失言点点头，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转身出去。 周大夫则是温柔的看看沈婉儿，走上前语重心长道:“有些事情不愿让你知道，是真的为了你好。” “婉儿，你是沈家所有人的希望，也是我们最在乎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知道真相。” 周大夫句句真切，沈婉儿听着倒不知道说什么。 瞳孔微微收缩，明白她说这些话无非会让周大夫他们为难，沉默良久笑了笑道:“林大正何时回来？” 既然大家有心隐瞒，沈婉儿也不愿意强求，况且周大夫说的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自己好。 既然是为了自己好，她何必让大家都不痛快。 周大夫笑了笑，王氏端着一盆虾进屋，这天气很冷，海鲜少了很多，这是专门从池塘里面捞上来的，个头不大，却是十足的新鲜。 只是虾小，去虾线的时候有点麻烦。 此刻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去虾线，时不时与二人说上几句话。 沈婉儿本想帮忙，王氏挡住沈婉儿的动作，有些无奈的看看沈婉儿:“这种活还是让我做。” “不过你该想想，今晚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沈婉儿哑然失笑，手指着王氏一本正经道:“敢情师娘已经有了主意，就等我进坑了。” 王氏听着笑意更甚，这当初食为天的厨子虽然味道不错，可很多花样都是沈婉儿发明的。 这以前的厨子，换来换去只有那几个花样，还要看厨子当天的心情，可是傲娇的不行。 不成想，沈婉儿的厨艺可是比厨子还要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但凡是食为天的厨子，很多新菜都是沈婉儿这个老板手把手交给那些厨子的。 如此一来，想要到食为天学习好几样菜色的厨子可是越来越多了。 “想来我们也是很久没有吃到你做的菜了。” 自从上次在沈家吃完饭，沈婉儿便忙着贡品的事情，连药晖所的生意交给他们夫妻处理，很久不曾来过药晖所。 如今沈婉儿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他们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也是很想念婉儿做的菜了。” 周大夫说着，笑意盈盈的看着沈婉儿，如今到了这个份儿上，沈婉儿怎么可能拒绝，与周大夫闲聊几句，便研究着今天晚上的菜谱。 正好沈唤儿去秦明去了天门山问诊，听说山脚下有几户人家，一直靠着打猎为生，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户人家同时生了病，浑身长满痘痘，奇痒无比。 秦明听说之后便带着沈唤儿上天门山治疗，左不过几天的时间，这如今沈家默许秦明是半个沈家人，所以沈唤儿跟着秦明一起离开，沈家人也放心。 沈婉儿想到这儿，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只是不知道师傅想吃什么？” 周大夫一听，揉了揉脑门，犹豫片刻过后看着王氏手里的虾，若有所思道:“我想吃醉虾了。” 以前看沈婉儿做过，只是沈婉儿说不能多吃，那醉虾里面有细菌，万一吃多了容易生病。 如今这大冷的天，与人畅谈，吃着醉虾十分爽快。 沈婉儿点点头，起身将收拾的差不多的虾端到后面，又有腌好的腊肉，浩天又带了一只野兔，看到沈婉儿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婉儿，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沈婉儿看得出来浩天是越来越机灵了，有周大夫调教着，这医术是越来越好了。 比刚到药晖所的时候长大了不少，手里拿着野兔，听完点了点头，转过身走到外面，剥皮的样子很是熟练。 不多时将收拾好的野兔拿了进来，沈婉儿已经我们花雕腌好醉虾，透明的虾上面放了几片洋葱，还有香菜，所有的香味混合着，十分好闻。 浩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婉儿，这个是你新发明的？” “不是。”沈婉儿说着，将野兔肉放进锅里，倒了水，又倒了点酒去去腥。 这古代的野味味道十分不错。 “对了。”沈婉儿熟练的做完这些，想起什么，招呼着浩天将外面的那些花生给剥好，然后端进来，烫一壶酒，再配上一小碟花生米，十分不错。 等一切收拾完差不多到了晚上，天擦黑，沈婉儿陆续端了饭菜上桌，王氏原本想去帮忙。 周大夫不知道同她说了什么，王氏出了外面，不多时带着鬼医文进一同进屋，三人神色复杂的看看沈婉儿。 沈婉儿没来由的被他们盯着浑身不自在，皱了皱眉，皮笑肉不笑的看看他们三人:“到底怎么了？” 鬼医文进笑了笑，走到沈婉儿的对面坐下，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只是众人没有吃饭的兴致。 “听说你前几日吐血了，我看看。”鬼医文进说着就要替沈婉儿把脉。 沈婉儿又不愿意这好好的兴致被自己的几句话给打断，挑了挑眉，顺势离开，无奈的看看鬼医文进道，“我没事的。” “还不是被君烯衍那个家伙给气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生病的样子。” 鬼医文进听着装作不知情，将沈婉儿的手腕放到手指底下，待把完脉，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沈婉儿原本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上去，认真的看着鬼医文进，声音忐忑:“到底怎么了？文大夫，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鬼医文进听完，脸色稍微缓和几分，不以为意的开口道:“那有什么问题，只是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 “若是小王爷背着你做了什么事情，只怕你要自己气死了。” 沈婉儿听着文进的调侃，一颗心逐渐放下。 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谁让他得罪我的，当初既然答应与我好好在一起，就不该朝三暮四。” 虽说陈洛晴的事情是那个女人冤枉自己，可若是君烯衍不给陈洛晴机会，那个女人也没机会冤枉他。 只是可怜了君衡阳，明明事事想要顺心随意，可没有一件事是顺着心意的。 鬼医文进听完点头附和道:“说到底人家可是有名的小王爷，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男人，如今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传出去让人家怎么说。” 沈婉儿听着没好气的瞪着鬼医文进:“他既然选择了我，就该与过去那些断了联系，再说了，是他自己答应我的。” 鬼医文进明白自己说不通，不过也是真心羡慕沈婉儿的爱情。 有钱有势，又有君烯衍完整的爱，她也算不亏了。 只是……那病情如今恶化到这个地步，他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办法，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周大夫看二人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打了圆场:“还是先吃饭。” “婉儿可是好久没有下厨了。”说着坐在边上，王氏将烫好的酒端上桌，一桌子的人吃的很热闹。 酒足饭饱后，差不多已经到了后半夜，沈婉儿酒量谈不上有多好，不过也算可以，挣扎着起身，说要回去。 王氏便找个车送沈婉儿离开，二人出了药晖所，老远看见一个黑影，沈婉儿也没有多想，上了马车，等拐过巷口，隐隐听见车夫将车停下。 沈婉儿掀开帘子，冷风吹到沈婉儿的脸上，感觉酒醒了一大半。 沈婉儿有些不满的看看前面堵路的人，皱眉，说出的话中带着很重的酒气:“赶紧滚。” 天子脚下，难不成还要做什么？ 不成想那人听完，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往前走了几步。 马夫吓得屁滚尿流，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转眼间，那人已经到了跟前，夜色太暗，沈婉儿压根看不到究竟是谁，只是他过于温热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脸庞上，沈婉儿没来由的有些喜欢。 虽然很不情愿与这个男人有什么牵扯，不过很是贪恋。 君烯衍看着喝的醉醺醺的傻瓜，如今抓着君烯衍的手不放手，有些欲哭无泪，很快上了马车，将沈婉儿搂到怀里，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酒，一身的酒味。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到了后半夜，沈婉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身边坐着一个男人，下意识的一拳打过去，下一秒听见熟悉的声音。 君烯衍捂着脸，没好气的瞪着沈婉儿:“你是不是疯了？” 为了这个女人，自己受了半夜的冻，不成想这个女人倒打一耙。 第391章 闲言碎语 不过想归想，君烯衍也不忍心责备沈婉儿，头上伤的不重，只是起了个包，看着样子滑稽。 沈婉儿此刻酒醒了不少，微微眯着眼，复杂的看看君烯衍，缩在后面的位置上，神色不明。 “说说吧，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如今这大过年的，柳婉茹肯定守着君烯衍，沈婉儿不愿意她和柳婉茹的关系恶化，所以也没见面。 加上太子那日说过的话，沈婉儿更是觉得忧心忡忡，所以专门帮着处理难民的事情。 如今再见到君烯衍，说不高兴是假的，只是大晚上的，两个人将车停在城墙外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私奔了。 君烯衍听着沈婉儿的话，更加觉得没意思了。 他没好气的瞪着沈婉儿，拿出火匣，点了灯，不满的看着沈婉儿道:“多日不见，你就不想我？沈婉儿，我可是你……” “打住。”沈婉儿汗颜，打住君烯衍要说的话。 他们两个人还没成亲就已经有了那么多麻烦，如果真的成亲，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挡着自己。 不过沈大的事情还真是君烯衍帮的忙，如此想来，这个男人帮了自己不少忙。 笑着看向君烯衍道:“我知道你是我未嫁进门的夫君，不过听皇上的意思，要太子殿下先行成亲。” 虽然陈洛晴与君衡阳的关系恶化，不过为了陈家的名声，君衡阳不得不娶。 再者说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君衡阳自己把持不住，与那个女人发生关系，自己也不用到这个地步。 说到底是君衡阳咎由自取。 君烯衍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复杂的看着外面道:“不过我看太子的意思，是不愿意。” “如今木已成舟，他愿不愿意有什么用？”沈婉儿翻了翻白眼，两个人就这么闲坐着，天气冷的要命。 君烯衍掀开一个小角，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天气很冷，他回头看了眼沈婉儿，柔声道:“出去走走？” 沈婉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算起来我们是很久没有聊过了。” 这平常身边都有人跟着，出了陈洛晴的事情之后，沈婉儿是真的害怕了君烯衍，但凡二人之间再出现什么不好的消息，到时候伤的可就是她自己。 虽然是现代的有志青年，可再厉害的角色遇到情字，那也是甘拜下风。 况且，沈婉儿是真的喜欢君烯衍，肯为了君烯衍妥协，却不愿意放弃君烯衍。 君烯衍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沿着外围的城墙走了很久。 久到沈婉儿感觉不到冷意，浑身热的要命，皱眉准备将披风脱下，君烯衍挡住沈婉儿的动作，神色不明，他的鼻头通红，看着很是可怜。 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沈婉儿看:“不要脱了，天气太冷，会着凉。” 君烯衍可是记着这个女人生病的事情，这么冷的天，如果受了风寒，可是十天半个月不见好的。 君烯衍真的是怕极了看到沈婉儿生病的样子。 沈婉儿一言不发，任由君烯衍替自己系好披风，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再想想君衡阳的处境，不免有些同情君衡阳。 犹豫片刻，看着君烯衍道:“殿下有没有说过秀秀的事情？” 他与陈豆秀肯定有问题。 君烯衍则是不解的看着沈婉儿，想了想，忍不住笑着将沈婉儿抱进怀里:“傻瓜，想什么呢。” “君衡阳是太子，未来的天子，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疯子。” 沈婉儿却是不认同君烯衍说过的话，虽然陈豆秀以前是有过病，不过那也是以前，如今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再者说了，陈豆秀那样的绝色，就算是自己看了也会动心，别说是君衡阳，那个家伙就是个颜控。 最喜欢的就是女人少说话，中看也中用的花瓶，是最好的。 “那秀秀的病情我已经治好了，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沈婉儿不满的说着，君烯衍明白多说无益，随即换了话题，“与其担心别人的事情，不如告诉我，你何时嫁给我？” 沈婉儿听着君烯衍的话，没来由的心一阵阵的狂跳，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抬头，好半晌才不满的开口道:“王妃不同意我们二人的婚事，我说了不算。” 一句话将矛头指向镇王府，君烯衍明白这个女人是不愿意说这个话题，心里宠溺，也没点破。 两个人就这样闲聊到天亮，等沈婉儿回到沈家差不多到了早上。 沈唤儿打着呵欠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沈婉儿不由得愣住，再看向大门的方向:“婉儿，昨晚没回来？” “嗯。”沈婉儿点点头，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转身进屋。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到了晌午，老远就闻到烤鱼的味道，沈婉儿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起身也没穿什么衣服，径自到了厨房。 看见沈唤儿忙碌着，旁边胡月月熟练的擀着饺子皮，陈豆秀难得陪她一起包饺子。 看到沈婉儿脸色有些奇怪，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转身出去外面。 沈婉儿心细，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笑着走到胡月月的身边撒娇道:“娘，是不是还在为爹的事情生气？” “我已经派人找到爹的下落，只要他愿意回来，我……” “别说了。”胡月月手里的饺子皮被狠狠的扔到了案板上，胡月月看着沈婉儿，眼底充斥着不满。 “婉儿，昨晚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去买菜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儿。”胡月月的语气不似从前那般柔和，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她也想要发泄一下。 这两年，沈婉儿与君烯衍在一起，虽然外头有言碎语，胡月月也当做没有听到。 反正沈婉儿与君烯衍是皇上亲口赐婚，所以胡月月只当是那些人羡慕婉儿能有个好的归宿。 她两个宝贝女儿虽然各有各喜欢的人，可也懂得分寸，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知道回家的。 就算陈洛晴怀孕，胡月月也是相信沈婉儿的。 可是昨晚，邻家买糖葫芦的刘阿牛，居然看到沈婉儿与君烯衍一晚上待在城外，临近到了天亮时分才从车上下来，甚至于沈婉儿的披风都是君烯衍给系上的。 那刘阿牛将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街坊四邻，这胡月月一大早的去外面买菜，没来由的受了一肚子气，气的不行。 加上沈唤儿偷偷告诉自己，婉儿是何时回来的消息，整个人当时就炸了。 沈婉儿一脸不解，委屈的看着胡月月，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得罪胡月月了？ “娘，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沈婉儿不明所以的看着胡月月，胡月月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皱眉一把将沈婉儿拉到祠堂，不由分说让沈婉儿下跪。 沈婉儿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倔脾气上来了，也是一脸不平的瞪着胡月月，跪在地上，一脸的不情愿。 若是别人，沈婉儿一定会跟她闹个没完，可说到底还是胡月月，这么多年的情分，沈婉儿以为是她介意沈大的事情，也不愿意和胡月月计较。 只是那鸡毛掸子打在沈婉儿的身上的时候，沈婉儿不禁呆住。 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打。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瞳孔微微收缩，沈婉儿倔强的任由胡月月打着，那鸡毛掸子看着不疼，打在身上皮开肉绽。 不知道打了多久，一股风吹过来，沈婉儿疼的厉害，嘴唇被她咬破，一动不动的看着胡月月。 胡月月则是一把将鸡毛掸子扔到地上，不停地拍着沈婉儿的背。 “你这个丫头，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名声到底有多重要？” 当初，张婶因为沈婉儿替人接生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损害沈婉儿的名声的事情。 若非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婉儿的名声，也清楚她作为大夫，这些不过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是治病救人，恐怕那些人的唾沫渣子都能够淹死他。 可是现在不同，她偷偷与人幽会，传出去他们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沈婉儿死咬着嘴唇，听着胡月月的话只觉得讽刺，微微眯着眼，咽了咽口水:“我知道。” “可是我能跟你保证，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沈家的事情。” “没有？”胡月月失望的看着沈婉儿，她不明白，沈婉儿为什么会跟这个时代如此格格不入？ “你昨天晚上与君烯衍在城外偷偷约会，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都在看我们沈家的笑话。” “以前你与君烯衍如何我这个做娘的从来没有干涉，可是现在，你们二人出了这种事情，你到底明不明白，闲言碎语会要了你的命。” 胡月月说完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是失望久了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沈婉儿也没想到，自己很平常的举动会给胡月月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微微皱眉，忍着身上的痛苦，犹豫了一下浅声道:“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君烯衍自始至终都很尊重我？”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君烯衍从来没有强迫过自己，就算被皇上赐婚，君烯衍给她的最亲密的举动就是一个拥抱。 第392章 堵人 虽然说沈婉儿生活在古代，遵循这里的生活方式，可是她的心里还是现代人的思想。 这别说是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做成爆米花，不行，临了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沈婉儿谈不上有多古板，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介意的。 她也知道分寸，肯定不会做对不起沈家的事情。 可外头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落到沈家人的头上，沈婉儿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按捺不住。 犹豫半晌，冷冷的看着胡月月道:“您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外头那些人的嘴里能说什么好话。”沈婉儿叹息着说完，偏过头，不再看胡月月。 她真的是很讨厌外头那些没事乱嚼舌根的家伙。 胡月月摇摇头，情绪缓和很多，再想想自己刚才的情绪，多了几分自责:“就算我知道你的为人，不见得外头那些人知道你的为人，你如今是沈家的二小姐，大壮二壮又一向特别的尊重你……” “无论二姐做什么，我都相信她。”后面传来二壮决绝的声音，无论沈婉儿在外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二壮都没有忘记婉儿为沈家做了多少奉献。 就算外头那些人中伤沈婉儿，他还是会选择相信她。 沈婉儿听到二壮的话，忍不住有些感动的看着二壮，随后一把紧紧的抱住二壮，两个人哭成一团。 很快，二人偷偷私会的事情传遍整个京城。 君衡阳原本还在研究难民的事情，看到沈婉儿自顾不暇，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办法解决，所以差人捎话过来，说是让她处理自己的事情。 至于药材的事情，稍微等一段时间，来得及。 整整一上午，沈婉儿被挡在房间里，按照胡月月的意思，为了以防他们二人出什么事情，所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沈婉儿欲哭无泪，以前是君烯衍出不来，如今是自己出不来，他们二人的恋爱可真是让人头疼。 为了防止沈婉儿偷偷溜出去，专门派沈唤儿守着。 她端了时下最流行的一些小吃，看着沈婉儿死气沉沉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拍着沈婉儿的后脑勺，柔声道:“没事的。” “无论怎么样，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 虽然不明白沈婉儿从药晖所出来之后为什么会跟君烯衍在城墙外面待了一个晚上，可是他们认识多年，从未有过逾越之事。 诚如上次张婶在京城说婉儿的坏话，必定是被人设计了。 沈婉儿脸色缓和几分，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无神的盯着屋顶，沉默半晌，苦笑道:“唤儿，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明明是爹有人，可是到最后选择原谅的是娘。” 沈唤儿只当她心情不好，那沈大的事情也不是他们二人说了算，毕竟沈大是他们的爹娘，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认命。 况且，胡月月的心思如今都在沈大的身上，他们做儿女的何苦，为了芝麻大的事情惹得爹娘伤心。 “爹娘的事情你以后不要插手了。”沈唤儿只当是沈婉儿要说沈大的不好，万一胡月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惹得两个人生气，不值得。 沈婉儿本想跟她好好说说男女平等，就算真的做了男女之事，他们本就是未过门的夫妻关系，有皇上撑腰，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在这些古人的眼里，女人与男人发生男女之事便是天理不容，可是从来不会有人说男人的不是，他们根深蒂固的就是女人的错。 沈婉儿觉得可怜，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随手拿起一个坚果放到嘴里，是今年的松子，产地在东面，味道十分不错。 天气冷，能运到京城，又能保持味道不变的松子在市场上更是少见，沈婉儿想起林大正送药材的事情，心里有了主意。 当天下午，便以出门去见林大正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出了沈家。 胡月月不放心沈婉儿，担心这个傻丫头会闯祸，皱了皱眉，使唤着沈唤儿跟过去。 不巧，街头老王家的儿媳妇正好得了麻疹，这病不好治，秦明想了好多办法也没有用。 所以一整晚都在查阅典籍，希望有点作用。 胡月月听完，眉头紧了紧，复杂的看向沈婉儿，没好气的瞪着沈婉儿，明白她是无论如何也拴不住沈婉儿这颗出门的心。 有些无奈的摆摆手，抓着沈婉儿的手腕:“你要记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就没有活路。”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嘛？” 经历了镇王府被抓的事情之后，胡月月一直小心翼翼，担心那天不小心得罪皇室。 别人看着是挺光鲜亮丽的，也有不少人羡慕胡月月养了这么好的闺女，能挣钱，能养家，最重要的是深得皇上喜爱。 这放眼望去，整个京城也没有多少人有沈婉儿的殊荣。 可曾经那些所谓的名气落下，剩下的是赤裸裸的现实。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 所以，胡月月现在是有意破坏二人的感情。 沈婉儿很少见到胡月月这个样子，绝望，失望，害怕，沈婉儿看不出来，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堵得慌。 她点点头，语重心长的答应胡月月:“娘，我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您不相信我，您可以陪我一起过去。” 胡月月闻言，眉头松了松，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看动作已经是相信沈婉儿:“记得早点回来。” 沈婉儿点点头，等出了沈家大门，老远看见君烯衍的马车停在街头。 沈婉儿明白他肯定很担心自己的情况，便让芸儿告诉马夫自己一切都好，只是今日出门，还真是为了与林大正的药材合作的事情。 所以差人去请君衡阳，沈婉儿前脚到了药晖所，一壶热气腾腾的奶茶刚端上桌。 君衡阳后脚带着人到了药晖所，盯着沈婉儿桌上的东西，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婉儿发明的奶茶。”王氏一脸温柔的解释着。 这谁能想到曾经堆在家里没用的茯茶居然还有这个功能。 取一小块茯茶放到滚烫的茶壶中，等到茶壶中的水变成褐色，将茶渍取出，然后在里面加上新鲜的牛奶，需得熬的浓浓的。 这新鲜无比的奶香味，混合着茶香味，起初喝着有些不对劲，不过时间久了，这滋味属实不错。 王氏跟着周大夫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从未见过沈婉儿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有的时候王氏甚至都在怀疑这个女人的脑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太子可要尝尝，很不错。”王氏说着请二人入座，君衡阳倒不客气，坐在沈婉儿的对面，油条炸的两面金黄，十分诱人。 沈婉儿很是无语，看着君衡阳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没有吃早饭？” “怎么，不行？”君衡阳一本正经的说着，拿起油条慢条斯理的吃着，屋子里一众人笑的不行，沈婉儿则是一脸的头疼。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就是欠他们一家人，到了宫里，给皇上做饭，这到了外头，也不给人好好吃饭的机会，真是无语了。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沈婉儿斜眼看看君衡阳的表情，忍住要骂人的冲动:“难民所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君衡阳正色道，“我已经让邱先生四处买药，不过也没什么效果。” “听说你前几日为着一个婴儿去世的消息，心情不好。” 沈婉儿倒是没想到君衡阳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她总觉得君衡阳是吊儿郎当的，可是听说难民所的婴儿接二连三的死亡，曾有人看见君衡阳偷偷落泪。 沈婉儿有些明白，皇上为什么在正值盛年的时候将君衡阳立为太子，他值得。 君衡阳瞳孔动了动，随后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外头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你也信。” “我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为了几个贱民落泪。” 沈婉儿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点破君衡阳的反应。 二人闲聊了很久，林大正才姗姗来迟，穿着铁锈红的棉袄，脚上穿着一双羊毛皮靴，将自己包裹的严实，看着模样滑稽。 看见沈婉儿微微作揖:“婉儿，可算见到你了。” “今年这雪是越来越多，你可不知道，为了按时送货，我费了多少劲。”林大正一进门就是自己的不容易。 沈婉儿不乐意听，还不能翻脸，就这么应付着林大正。 好容易才说到点子上，林大正听说之后连连摇头，只说今年的买卖不成，那些个冻伤的药材只留了小半部分。 这小半部分还是为了牡丹村的村民发生意外，以备不时之需。 沈婉儿听着微微皱眉，回头与君衡阳对视一眼，手捏着衣角，最后站起身道:“您看这样行不行，那牡丹村如今也没什么事，您要不然跟村民商量一下，我们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买下那些药材。” 君衡阳既然将问题推到沈婉儿的身上，必定是知道这个情况。 第393章 没有法子了 而君衡阳愿意让自己出面，无非就是知道她是牡丹村的村民，况且与林大正有私交，她出面，事情会事半功倍。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大正这个男人野心勃勃，在药材的事情上面赚了不少钱，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当以为沈婉儿会为了钱同意的时候，不成想林大正听着沈婉儿的话，最终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 一句话说完，沈婉儿脸上的不可置信越来越明显。 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身，眼神微凉，复杂的看看林大正:“里正，为什么？” “我说过了。”林大正搓了搓手道，“这些药材是村民自己留下的。” “您也知道今年的灾情有多严重，可不能为了赚钱把命丢了。” 一句话说完，倒是将沈婉儿的话给堵的死死的，眼看着天色已晚，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无功，沈婉儿摆摆手，揉了揉眉心:“那你先回去吧。” 林大正点点头，转身离开。 待林大正离开不久，沈婉儿才复杂的看向君衡阳，抿了一口茶，神色晦暗不明:“殿下恐怕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我，对吗？” 君衡阳喜怒不明，淡淡瞥了眼沈婉儿道:“说到底你是从牡丹村出来的，与林大正正好有生意往来，如此，你出面是真的合适不过了。” 一句话说的冠冕堂皇，听的沈婉儿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林大正如今油盐不进，连钱财都入不了他的眼，沈婉儿真的不知道，这个人还喜欢什么。 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皱眉道:“这次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法子。恐怕殿下还要重新寻找一个好的人选。” 君衡阳听完，手里的茶杯顿了顿，随后很快恢复如初，冷笑着看看沈婉儿道:“如今我忙着成亲的事情，府里的事情已经让我头疼，恐怕找不到多余的时间去处理这个，所以……” 君衡阳说完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看沈婉儿道:“这件事还请你费心了。” 说着不给沈婉儿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 沈婉儿没好气的瞪着君衡阳一眼，坐在座位上，哪还有其他的心思。 这次，她是真的没有法子了。 微微皱眉，手撑着下巴无神的盯着前面，连胡月月什么时候到了面前也未察觉。 胡月月本来是想给沈婉儿一个出其不意，不成想她还真的是到了药晖所，这眼看着越来越晚，这个丫头也没有回来的意思。 胡月月担心那些个没意义的话传到外人的耳朵里，毁了沈婉儿的名声，所以专门过来带沈婉儿回去，如今看看沈婉儿愁容满面的模样，倒有些不忍心。 外面听见炒菜的声音，胡月月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看到胡月月恍惚了很久才回过神，复杂的看看胡月月，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倦:“娘，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想什么这么出神。”胡月月心疼的抚摸着沈婉儿的头发，听说因为陈洛晴闹完之后，食为天的生意不好。 虽说药晖所在京城也算是有名的，不过家大业大，这手底下的买卖多，这也人多，开销自然是更多了。 胡月月只当是她担心生意的事情，吸了一口气道:“生意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沈婉儿一听，无言的看看胡月月，倒是没看出来，这养尊处优惯了的沈家主母，居然有做生意的意思。 这沈婉儿倒不是看不起，胡月月是典型的古代良家妇女的典范，又是穷人家出生的。 虽然如今是京城有头有脸的沈家主母，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害怕，她那里知道其他的事情会令人烦心，只知道沈家的家业。 如此想来，沈婉儿不由得心里更烦，冲着胡月月摇摇头道:“生意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既如此，你还是担心君烯衍？”胡月月没好气的看着沈婉儿，有些不满的说着，她就不明白了，那个君烯衍都已经将她害成这个样子，沈婉儿还是放不下他，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沈婉儿看到胡月月的脸色不对劲，摇摇头:“不是他。” 又担心胡月月会胡思乱想，皱眉解释道:“是殿下想让我寻找一些草药，如今这个时候，我上哪儿给他找到。” “这有何难。”胡月月说的轻描淡写，那牡丹村如今可不就是专门卖药材的，只要给了钱，什么买不到。 沈婉儿不好意思打断她的心思，再加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不免觉得头昏脑涨，说不出的难受。 摆摆手，并未看向胡月月道:“今晚我就睡这儿了。” “若是您不放心，可以陪我一起睡在这儿。” 胡月月看着沈婉儿的背影，也明白沈婉儿必定是累极了。 心里多少不情愿，这皇宫的事情都留给她的宝贝女儿去做，而且柳婉茹还处处找沈婉儿的麻烦，胡月月不明白了，是不是沈婉儿欠他们的？ 然而风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柳婉茹也不知怎么的，自从镇王回去之后整日生病，到后来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短短几日，整个人躺在床上如同死了一般。 沈婉儿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写药方，听完眉头微微皱起，将药方递给浩天，冷声道:“等会儿你过去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了？” 那京城不少人听说沈婉儿的名声，大老远专门派人来请，如今沈婉儿派了一个学徒跟上，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 又不好跟沈婉儿翻脸，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沈大夫，您要不亲自过去一趟？” “刘大人当初可是极力推荐您，说您的医术高超，算起来我家大人虽然谈不上刘大人那般有显赫的家世，说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如今您让一个学徒过去，看不起我家大人事小，可若是砸了您的招牌，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婉儿听到这儿不免有些惊诧于面前这个伙计。 看着年纪不大，左不过十八，穿着墨青色的长衫，外面配了一件皮草，毛色不匀，不算上好的物件儿。 沈婉儿只当是寻常人家的伙计，如今听他说话，多了几分诧异。 思来想去伙计这话不假，说到底民不与官斗，她不过只是个做买卖的商人，得罪了当官的，以后受苦的也是自己。 随后从后堂取了药箱，又取了碎小银两放到伙计的手里:“是我考虑欠妥，还请小哥不要放在心上。” “只是我这学徒学了这么久也没能出诊，所以……” 后面的话沈婉儿没有说，伙计也没有问，接过沈婉儿手里的碎银，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大夫，请。” 等二人到了府上，才发现是京城有名的恶霸刘员外的家。 这刘员外有个儿子，还真是电视剧里面那种出了名的不学无术，这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竟也不成亲，仗着后面有爹，胡作非为。 沈婉儿向来是不屑给这种人看病的，只是他与刘大人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而李秋蝶的下落又是刘大人负责的。 说到底李秋蝶的事情上面刘大人是出了力的，沈婉儿保不齐以后还有用的找刘大人的时候，总不能将事情做的太绝。 待到了门口，管家已经在门口侯着，急忙迎沈婉儿进了后院。 而看病的正是刘员外的儿子刘禀诚。 刘员外就在外头侯着，看见沈婉儿急忙起身:“沈大夫，您可算来了。” “我这个儿子，哎！” “刘员外不用着急。”沈婉儿笑着打断刘员外的话，回头看了眼伙计道，“劳烦小哥把刚才带来的草药煎了，记得要熬的浓浓的才行。” 伙计一听点点头，连忙出了外头。 沈婉儿过来的路上便听了个大概，那刘禀诚喜欢男女之事。 无论是寻花问柳的巷子里头的女子，还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儿，但凡是被刘禀诚看上的，就没有一个是逃得过刘禀诚的毒手。 沈婉儿早就听说这古代医术落后，加上有名气的大夫也不愿意给窑姐儿看看病，这十有八九是从窑馆得的病，只是沈婉儿现在不确定，这个男人是否还有救。 这到了现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可到了古代，就很难说。 随着房门推开，将沈婉儿的思绪拉了回来，沈婉儿点点头走进屋子里，还未靠近，老远就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带着一股腥气，说不出来的难闻。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面色蜡白，木然的看着沈婉儿。 除了一件里衣，浑身脱得干干净净，用被子包裹着。 看见沈婉儿，竟直接跪在沈婉儿的面前，沈婉儿看看他这个样子，只觉得这个男人随时都会死掉。 很难想象这样瘦的跟个木棍一样的男人，居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沈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我。” 就算是刘禀诚也知道沈婉儿的名气，鼎鼎大名的君烯衍未过门的妻子，连当今圣上对她都刮目相看，听说这名女子有通天的本领，做生意更是一绝。 刘禀诚很是敬佩，如今看到真人，更是多了几分佩服。 第394章 矛盾重重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命，沈婉儿看他这个样子，犹豫着上前，看了眼刘禀诚最终没有伸出手。 声音冷漠，带着若有若无的嫌弃:“你起来吧。” “我也知道你的病情，我会尽力而为救你的。” 也不知道刘禀诚的病到底到了什么阶段，如果真的救治无望，就算救活他，只怕他也废了。 沈婉儿明白这种人的德行，狗改不了吃屎，他改不了找女人。 这样一想，也就没有心思治好刘禀诚的病情，手指着不远处的床，脸色难堪:“你躺回去。” 刘禀诚点点头，很听话的躺到床上，原本以为沈婉儿会看病情，只是一条银线准确无误的绑在自己的手腕上，隐隐看见沈婉儿的手指动了动。 不过短短几分钟，沈婉儿收回银线，脸色凝重。 正好伙计端着草药进屋，老远闻到一股臭味，混合着刘禀诚身上的味道，说不出的奇怪。 沈婉儿皱眉，有些嫌弃的看看刘禀诚，冷声道:“送过去吧。” 伙计点点头，眼看着沈婉儿出了外面，刘禀诚忍不住叫住沈婉儿，语气急促:“沈大夫。” “还有什么事？”沈婉儿语气微凉，不满的看看刘禀诚，男人脸色微顿，随后苦笑着看看沈婉儿，“我的病……” “你放心，你的病情我心中有数。”沈婉儿实在不愿意打击刘禀诚，他的病情已经病入膏肓。 最重要的是下面有腐烂的迹象，他以前不知道收敛，如今这个情况，沈婉儿没有治好的把握。 如今鬼医文进也不在药晖所，她是该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保住刘禀诚的性命，至于其他的，沈婉儿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办法。 等出了外头，刘员外已经在外头等着，天气很冷，他的睫毛上面看到一些白色的雾气，看到沈婉儿几乎是卑躬屈膝:“沈大夫，怎么样了？” 沈婉儿明白这种有钱人的手段，所以将病情的真实情况告诉刘员外，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可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再者说了，刘禀诚分明是咎由自取，活该。 刘夫人一听到这句话，软绵绵的跪在地上，若不是身边有人搀扶着，只怕要晕了过去，看着十分狼狈。 “还愣着干什么，扶她进去。”刘员外不满的瞪了眼后面的婢女，婢女吓得不轻，连连点头，随后急忙扶着刘夫人进屋。 不成想刚跨过门槛，刘夫人径自跑到沈婉儿的面前，一把手死死的抓住沈婉儿，死活不放手。 “你说你是有名的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是我们刘家唯一的后人，他不能绝后，不能绝后啊。” 刘夫人很明白现在的处境，如今有了刘禀诚她就算是不得宠，还是刘家的正牌夫人。 可若是刘禀诚绝后，那刘员外肯定会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找人，所以以后还能不能成为刘家的主人，可就是刘员外说了算。 她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这个位置，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外头那些该死的人。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沈婉儿这个救命稻草能不能救刘禀诚。 想到这儿，刘夫人忍不住磕头，血液从她的脸上流下也只当不知，拼命的哀求着沈婉儿，在场众人，无一不感到动容。 沈婉儿于心不忍，可也只能实话实说，皱眉看看刘夫人，叹了口气，小心扶起刘夫人沉声道:“您儿子是什么情况，想必您心里比我清楚。” “他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得的，所以……我会尽力而为，只是能够保证他的命，至于其他的我真的无能为力。” 花柳病沈婉儿还真的没有遇上过，如果说她真的有什么好办法也不可能不帮忙。 刘夫人听到这里，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倒下，沈婉儿于心不忍，却是无可奈何。 刘员外的脸色铁青，一直没有说话，差人送沈婉儿离开，转身进了后院。 不多时里面传来刘禀诚鬼哭狼嚎的声音。 沈婉儿隐隐听见里面的声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在这个社会，肯定是有多重要，才会将刘禀诚养成这样的纨绔子弟。 只是刘禀诚一人出事也没什么关系，可怜他的父母，为着他的事情诸多烦心，况且，这个年代将儿子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如今刘禀诚硬生生将自己祸害成这个样子，当真是可怜。 此刻，镇王府内，柳婉茹浑身虚弱的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眼，闻到饭味，会忍不住想要吐。 君烯衍没有法子，只能请宫里最好的御厨，只要是能治好柳婉茹的性命，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效果。 那日，镇王听说柳婉茹专门在宫门口跪了好几日，硬生生将自己病成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有所动容。 说到底他对柳婉茹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些年，柳婉茹越来越强势，加上人老珠黄，镇王才会喜欢侧室。 如今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明白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 看到柳婉茹病成这个样子，镇王也有些于心不忍。 后面跟着御医，君烯衍本来跪在柳婉茹的边上，见状起身走到镇王身边道：“章太医，如果你能真的治好母妃，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一定会满足你。” “小王爷不用担心。”章太医说着过去，跪在柳婉茹的身边替她把脉，好半晌，才有些复杂的看看君烯衍，艰难的摇头道，“王妃的病情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从脉象看，她似乎吃了很久的毒药。” “只是这个毒药的量不多，会让人暴躁，易怒。” “很久？”君烯衍与镇王面面相觑，作为镇王府的王妃，柳婉茹是寻常人不能得罪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人下毒，她一定能够有所察觉的。 可是到现在柳婉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毒药的事情，难道说有人偷偷给她下药？ 思来想去，君烯衍派人调查专门伺候柳婉茹饮食的婢女。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柳婉茹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头看看章太医一眼，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可有法子？” “这个微臣也没有办法。”章太医犹豫着摇摇头，他通过诊脉，尚且查不到柳婉茹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你这庸医，平时不学无术，关键时刻却排不上用场！”镇王气结，一巴掌将章太医打出老远，他浑身颤栗。 该死的，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镇王气急败坏正准备下令的时候，君烯衍走上前，一把抓住章太医的领口，眼神冷漠，不同于平常那种儒雅的气质，多了几分狠毒，“告诉我，多长时间？” 他不想要听到不能救的消息，他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 虽然柳婉茹破坏他们二人的婚事，可对他的好，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章太医一愣，被君烯衍扼住喉咙，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额头上落下大滴的汗水，犹豫了几分，闭上眼摇摇头。 无论如何他也是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不如现在承认。 君烯衍见状，明白章太医是真的没有办法，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不再看向章太医:“你走吧。” “你……” “多谢小王爷。”章太医连连点头，顾不得其他，吓得屁滚尿流的离开。 等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看了眼君烯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那药晖所的沈大夫是鬼医文进的徒弟，说不准她会有什么办法。” 早就听说药晖所的生意火爆，而且沈婉儿本身的医术就很高明。 所以，沈婉儿或许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只是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二人不和的消息，就算沈婉儿不计前嫌愿意救治柳婉茹，他也不见得愿意。 不过这说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话点到为止即可。 “那个，在下告辞。”章太医一看他们二人的脸色不对劲，小跑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君烯衍脸色难堪，他不是没有想过让沈婉儿看病，只是他母妃不待见沈婉儿，不一定会让婉儿看病。 况且，柳婉茹的病情说不准就是因为沈婉儿得的，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不让沈婉儿出面。 如今听见章太医这样一说，镇王的脸色也有些难堪，冷冷的看着君烯衍，犹豫了一下道:“要不让婉儿过来看看。” “你母妃的病是拖不起了。” 镇王看得出来，柳婉茹如今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她不过是强挣扎着罢了，徒劳无功而已。 君烯衍有些为难，沉默良久看着镇王道:“您也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若是母妃看到她不禁没有治好，反而病情恶化，那该如何是好？” 一句话说完，镇王微微苦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君烯衍的肩膀:“说到底你还是不懂你的母妃。” 说到底柳婉茹是真的刀子嘴豆腐心，那日二人下棋的时候说出那些话，想必在心里是接受沈婉儿的。 只是见不惯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别人夺走，心有不甘，才会说那些话罢了。 第395章 决绝离开 随后将柳婉茹说过的话告诉君烯衍，君烯衍听着不免唏嘘，犹豫过后，最终派人去请沈婉儿。 只是没想到君烯衍的人到了沈家却被人堵在门口，连沈婉儿的面都没见上一面，直接被胡月月轰了出来。 这镇王府的人到底是有脸面的，被一个小小的沈家这样对待，当即不愿意拉下脸。 将在沈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镇王，镇王本来还算喜欢沈婉儿，乖巧懂事，又会做生意。 如果以后嫁进镇王府，不愁帮不到君烯衍。 可一听说这句话，脸上多了几分不满，皱眉将手里的茶杯扔到地上，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狠毒。 “放肆，说到底她只是个平民老百姓，如今居然敢不救镇王妃的性命，我看她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 君烯衍一听镇王的话，便知道镇王生气了，摆摆手，那下人小心翼翼的退下，君烯衍走上前，双手抱拳道:“如今不是找麻烦的时候。” “那鬼医文进只看沈婉儿的面子，既然沈婉儿不便出面，那就请他过来看看，说到底……” “够了。”镇王不耐烦的打断君烯衍的话，事到如今君烯衍字里行间还在护着沈婉儿，他真的是被那个女人鬼迷心窍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不愿救的人是你的母亲。” 镇王从来没有说过重话，他一直相信君烯衍的为人，更加明白当年如果没有沈婉儿，老王爷的病肯定会好不了。 她是老王爷的救命恩人，更加是君烯衍喜欢的女人。 所以后来无论沈婉儿与君烯衍传出什么消息，镇王都愿意站在沈婉儿他们的后面，因着这个原因，背地里给王妃说了不少好话。 他冷冷的看着君烯衍:“我倒要看看，他们沈家是多大的面子，竟然敢这么对我。”说完转身离开。 君烯衍心里暗叫不好，快速跟上，到了前厅，镇王挡住君烯衍的去路:“你留在这里。” “父王，您别动怒，婉儿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她一定……” “若是有朝一日你母妃死了，我想你还是会站在沈婉儿的后面。”镇王冷笑着打断君烯衍的话。 他如今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他只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了沈婉儿这么大的面子。 “所以，既然沈婉儿不肯出面，那就只好我自己去请。” 说着不给君烯衍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君烯衍心里担心的要命，明白沈家这次是真的得罪镇王，若是这件事真的是沈婉儿的主意，那就真的完了。 此刻，沈家大院，胡月月不停地拍着胸口顺气，时不时喝一口茶，回想起镇王府刚才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更加确定不同意二人的婚事，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好歹她沈家如今有头有脸，无名无分的跟着君烯衍，坏了名声不说，那柳婉茹有个头疼脑热才想起她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正想着，沈唤儿跌跌撞撞的跑进屋，似乎后面跟着什么浑水猛兽。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胡月月不满的看看沈唤儿，“母亲就是叫你这样乱跑的，成什么体统。” “娘出事了。”沈唤儿大叫着说完这句话，还没能解释，整个人跪在地上，与此同时，外面听见有人吵嚷。 下一秒镇王带着人走到胡月月的面前，不由分说一巴掌打在胡月月的脸上:“你这个贱妇。” “到底是没把镇王府的人放在眼里，若是镇王妃因为你出了意外，我让你沈家身败名裂。” 镇王句句冷冽，听的人心里忍不住的发颤，胡月月被打的鼻口出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麻木的任由镇王带自己离开。 等沈婉儿赶回沈家的时候，沈家一片狼藉，沈唤儿靠在秦明的怀里，脸色灰白，随时都会昏厥。 看到沈婉儿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沈婉儿，好半天才将事情原委给说了个大概，沈婉儿看看沈唤儿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也知道她吓得不轻。 有些心疼的看看沈婉儿，小心将沈唤儿扶到秦明的怀里，脸色晦暗不明，皱眉看看秦明道:“人我交给你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我大姐。” 沈婉儿很少会叫沈唤儿大姐，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作为沈家的二小姐，却是将所有的事情收拾的妥当，连同买卖都是沈婉儿自己做的。 这些年，沈家人已经习惯了沈婉儿的安排，并且相信沈婉儿的能力。 可是现在，胡月月出事之后，沈家人才是真的没了主心骨。 大壮与二壮并排站在沈唤儿的后面，二壮一脸紧张，左不过还是个孩子，脸上难掩紧张，扑进沈婉儿的怀里，声音哽咽:“二姐，娘不会有事的对吗？”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众人无一不动容，沈婉儿红着眼，蹲在二壮的面前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我们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么多苦日子，娘亲还没有好好享福，还没有看到我们二壮考上状元，怎么可能出事。” 沈唤儿听完，靠在秦明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沈婉儿有些心疼的看看一大家子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一家人没了主心骨是多么可怕。 这以前的时候虽说古月做整日闲来无聊，可当真的被抓，沈婉儿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担心。 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原主的身份已经成为她的。 保护沈家人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等安顿好两个弟弟，嘱咐秦明这段时间住在沈家，务必请他照顾好沈家一家老小。 秦明自知事情的严重性，如今也是沈家的一份子，原来只觉得沈婉儿过于霸道，强势，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秦明才真的明。 所谓的强势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随后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只是如今得罪镇王，就算有小王爷护着你，也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你要一切小心。” 沈婉儿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待出去外面，药晖所一干人等已经到了沈家门口，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在门口等着。 看到沈婉儿，周大夫立即走上前，有些紧张的看看沈婉儿，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样了？” 这沈婉儿出诊的事情浩天已经告诉他们，前脚沈婉儿离开，镇王府的人后脚上门来请。 这胡月月因为城墙外面幽会的事情对君烯衍诸多不满，所以对镇王府的态度不怎么好，可不至于被抓。 说到底是惹怒了镇王府的人，如今沈婉儿势必去见镇王，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氏心里担心的不行，所以便关了药晖所，专门过来沈家。 可到了门口却发现是人家的家务事，又不好进屋，所以在门口等着。 沈婉儿听着一堆人的关心，忍不住动容，王氏一直抓着沈婉儿的手不松手，眼神中夹杂着心疼。 “文大夫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他一定会帮你的。” “已经让文大夫很费心了。”沈婉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自从认识自己之后，他以前无拘无束的性子就变成这样，沈婉儿感谢这些人为她的付出。 更加感谢鬼医文进为了她的事情甘愿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愿意为她奔波，只是这次不同，那镇王不同于皇上，与她没有交情。 若是镇王以什么理由强行将胡月月抓进大牢，她是没有办法的。 “这件事还是不要打扰文前辈了。” “说的什么胡话。”话毕，鬼医文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沈婉儿的前面，还是当初的打扮。 自从带秦明回来之后，鬼医文进鲜少在药晖所待着，沈婉儿不知道他的去路，只是明白，鬼医文进肯帮忙是人情，不帮忙也是无可奈何。 “你放心，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这些人都会站在你的后面。”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沈婉儿深受感动，就这么当着众人跪下，王氏上前扶住沈婉儿的时候，沈婉儿摇摇头，字字悲切，让人动容:“多谢诸位为了我的事情烦心，若是沈家这次能够安然无恙，各位以后若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们。” 说完重重的磕头，起身，决绝的离开。 沈婉儿明白镇王没有那么好对付，况且这次的事情是沈家有错。 那镇王虽然有理，对自己也算不错，可到底是因着柳婉茹的病情，他若是拿着这个由头不肯放过沈家，沈婉儿是无计可施的。 既如此，沈婉儿心中早早有了主意，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连累别人的好。 鬼医文进看看沈婉儿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冷漠的看看众人，转过身准备离开。 周大夫适时的挡在鬼医文进的面前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别着急，看看镇王府那边是什么情况再定夺。” 周大夫心里明白，这鬼医文进虽然面子大，可大不过当今天子。 第396章引发恶疾 那镇王虽说看着没什么实权，可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镇王暗中守护着京城，以皇上那种淡漠的性格，恐怕不是西域使臣觐见那么简单。 镇王当年选择站队当今圣上，就没想过要夺权。 这样一个狠角色，就算是鬼医文进也不能轻易得罪。 鬼医文进看了眼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冷冷的盯着周大夫，沉默半晌，语气微凉:“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保住沈婉儿的性命。” “镇王不会要了她的命。”就算不看在沈婉儿的面子上，镇王也会看在君烯衍的面子上。 况且，镇王是中意沈婉儿的，若非如此，这么多年也就不会暗中帮了他们多次。 这次的事情也是胡月月过火，说到底他是镇王府，鼎鼎大名的护国将军，就算君烯衍是他的女婿，也没那个资格跟镇王府的人作对。 若是柳婉茹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才是真的有问题。 周大夫说着缓缓放开鬼医文进，他似乎是想明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看周大夫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说着转过身再走了几步，周大夫忍不住叫住他:“文大夫……” 周大夫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鬼医文进对沈婉儿的态度真的是异于常人。 鬼医文进顿了顿脚步，并未回头，只是冷漠的说道:“你放心，我是有事离开，不会踏进镇王府一步。” 这段时间鬼医文进一直在寻找能够治疗沈婉儿的药物，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已经好很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次听说沈婉儿吐血，鬼医文进心里明白，如果再不趁早找到治疗的药材，沈婉儿的病情怕是瞒不住了。 周大夫看着鬼医文进离开的背影，犹豫良久回头看了眼秦明二人道:“你们寻找沈大的下落，请他务必回来京城。” 如今这么大的事情，沈大一定要有个当家做主的人，虽说他们平常对沈婉儿的事情出谋划策，说到底不是沈婉儿的亲人，如今能在沈家做主的也就只有沈唤儿。 可沈唤儿天生胆小，万一他们三个人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怎么担待得起。 沈唤儿也正有此意，听完连连点头，当晚二人乘着马车离开。 此刻，镇王府内，沈婉儿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桌上放着上好的香料，镇王坐在正厅，眼神始终停留在沈婉儿的身上。 镇王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有如此大的魄力，居然敢只身到镇王府，只字不提胡月月的事情，用行动表明态度。 想到这儿，镇王忍不住微微咳嗽，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神色不明，冷漠一笑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您差人去府上的时候我正好去了刘员外家里出诊，所以我并不知情。” “就算你不在家，这个应该也不是沈家的待客之道。”镇王一把将杯子扔到地上，沈婉儿吓了一跳，却还是没有动。 微微眯着眼，不卑不亢的看着镇王:“既如此，镇王打算如何处置我的母亲？” “处置？”镇王笑了笑。 她是镇王府未过门的儿媳妇，有皇上的赐婚，想赖也是赖不掉的，所以镇王并没有打算要找沈婉儿的麻烦。 只是沈家不给他痛快，镇王自然也不愿意给沈家什么痛快日子了。 再者说了，他就是想给沈婉儿一个下马威，无论是外头多有名气的女人，到了镇王府，就要受他们镇王府的规矩。 就算她的后面有皇上撑腰，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沈婉儿心里打着鼓，不过心里也清楚，如果镇王不说话，她此刻说话显得有些多余。 而后听见镇王冷漠的声音道:“你别忘了，你就算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正王妃，如今还没进镇王府的门，不该坏了规矩。” “我知道王妃对你诸多为难，我都能理解。” “王爷不好了。”镇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外头的婢女哭着跑进来，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半天两个人总算是听明白婢女说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柳婉茹突然病情加重，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抽搐着。 镇王一听顾不得训诫沈婉儿，急忙就要往后面走，走到拐角处，看了眼跪在里头不动的沈婉儿，不免皱了皱眉，语气冷漠中夹杂着急促:“愣着干什么，跟上。” “是。”沈婉儿连连点头，顾不得揉了揉发酸的小腿，起身跟上。 这算是第一次进入柳婉茹的房间，很典雅的一个房间，里头并不铺张浪费，和平常人家的房间差不多。 只是外面这样冷的天，里头竟然暖和的如同到了春天。 此刻柳婉茹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房顶，众人见状，纷纷给沈婉儿让出一些位置，沈婉儿走上前，小心将手指放到柳婉茹的脖颈处，那动脉清晰无比。 沈婉儿心里明白，柳婉茹不过是得了梦魇，不算难治，只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这种病？ “你还愣着干什么。”镇王不满的看着沈婉儿，只觉得这个女人是诚心不想救命。 咽了咽口水，语气急促:“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想必你也没有那个脸面再嫁给君烯衍，我告诉你，你们二人的婚事虽有皇上做主，可我们也有说话的权利。” “王爷，您若是无事还请在外面等着。”沈婉儿微微蹙眉，回头，神色平静的看着镇王。 她会救这个女人，当初君烯衍告诉她，柳婉茹曾因为她入狱的事情心里有了少许的愧疚感的时候，沈婉儿就决定跟她冰释前嫌。 柳婉茹不是什么坏人，否则也不可能任由那些妾室勾引镇王而无动于衷。 她只是骄傲惯了，她只是做了多年的镇王妃，习惯了压着别人一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君烯衍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护着自己，所以柳婉茹处于嫉妒跟她有这种反应，正常不过了。 “你放心，她还是我未进门孝顺过的婆婆，我一定会救活她的。” 此言一出，镇王隐隐放下心来，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点点头，有些被动的出了外头，君烯衍老早派人在外面侯着。 他如果出面说不准会弄巧成拙，反而现在按照镇王的意思来，那个女人那样聪明，识大体，肯定会救母亲，到时候所有的误会就烟消云散了。 果然，君烯衍手里的书一页都没看完，小厮跑到君烯衍的窗边，毕恭毕敬道:“小王爷，沈小姐已经去治病去了。” “看王爷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生气。” 君烯衍听完，手里的书扔到了桌子上，隐隐松了一口气。 半晌舔着嘴唇，低头在小厮耳边说着什么，小厮连连点头，匆忙出府。 大约三个时辰之后，外头天寒地滑，镇王烧着炭盆在外头等着十分无聊。 旁边的笼子里面的鸟叫声传出，房门才缓缓被人打开，沈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浑身被汗水浸透。 整个人身体虚弱，随时都会昏倒，看了眼不远处的镇王，神色疲倦，皮笑肉不笑道:“王爷，王妃没事了。” 说完，整个人重重的跪在地上，镇王还未说话，沈婉儿便昏了过去。 君衡阳被君烯衍请到了镇王府，刚一进院子，很远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有沈婉儿有这种特别的味道。 君烯衍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镇王，镇王有些难看，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同君烯衍解释。 他自己也不知道沈婉儿好端端的给人看病，怎么会晕倒了，如今倒像是镇王刻意一般。 若不是出了这次的事情，镇王是很喜欢沈婉儿的，自然也不会为难沈婉儿。 二人听见动静，顺着声音看过去，镇王走到君衡阳的身边行礼道:“殿下，您这好端端的怎么过来了？” “王爷不必拘束。”君衡阳深知镇王在这说什么都不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请镇王离开，君烯衍看着有些冷，疲惫的靠在后面的柱子上，眼睛通红。 君衡阳很明白这个女人对她意味着什么，皱了皱眉，走上前道:“你与婉儿之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等到了二月二，我便请父皇为你们二人择婚期，这婚事是耽误不得了。” 这明明是多久以前赐的婚，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到后头二人之间出了这么多问题，还是尽早完婚的好。 君烯衍摇摇头，神色不明道:“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如今镇王对沈婉儿有了怨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给母妃看病的，竟然从屋里出来倒地不起。 君烯衍碍于情面，没有说那些个重话，可心里多少有埋怨。 “婉儿也不知道给母妃怎么看的病，从屋子里出来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你也知道，她身体内有问题，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除了当事人，所有人都知道沈婉儿的体内有问题，只是一直不敢让沈婉儿知道，那个女人如此骄傲。 第397章 治病 而且这也是无论沈婉儿做什么事情，君烯衍都选择原谅的原因。 君衡阳听着君烯衍的语气，也是一同沉默，随后复杂的看看君烯衍道:“我还是把人带回去。” 那城墙外头的事情已经叫人传的沸沸扬扬，若是听说沈婉儿住在镇王府，又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君烯衍思前想后也理解，当即差人将沈婉儿包裹的严严实实，又亲自送回马车上面，君衡阳看看君烯衍的反应，忍不住有些无奈:“你这样子，别说是当婉儿的丈夫，连她的爹都当得。” 一句调侃话，君烯衍脸色发红，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沈婉儿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以沈家现在的条件，是不可能找不到好的人家，只是先来的总是有福，沈婉儿才一直没有跟自己断了。 只是照这个样子，君烯衍担心迟早会出现什么问题。 目送沈婉儿的马车离开，君衡阳与他告别，说是送沈婉儿回沈家。 君烯衍点点头，转过身的时候婢女小跑着跪在君烯衍的面前，毕恭毕敬道:“王妃已经醒了。” “既然醒了，那就让母妃好好歇着。”君烯衍皱眉，也没有要见的意思，微微皱眉，转身就要走。 婢女看着君烯衍的背影，忍不住叫出口道:“王妃想要见见您。” 君烯衍的脚步顿住，脸色阴沉，喜怒无情，双手紧握成拳，犹豫半晌，还是最终去见柳婉茹。 除了镇王妃，她还是自己的娘亲。 不同于原来的热闹，此刻柳婉茹虚弱的靠在榻上，双眼无神，精致的脸庞上此刻满是病态。 左手边放着一个手帕，看见君烯衍进来，这才缓缓睁开眼。 过于黑白分明的瞳孔此刻更显得无力，手伸过去想要握住君烯衍，不过很快想起什么，勉强将手收了回去，苦笑一声道:“你在怨我？” “母妃多虑了。”君烯衍皱眉，平静的说着，到底沈婉儿是他未过门的女人，是他要一生呵护的人。 柳婉茹也是，尚且有十月怀胎的情分，这些年悉心教导的恩情，君烯衍不是那样善恶不分的人。 只是这几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对柳婉茹多了几分抱怨。 “婉儿是您未过门的儿媳妇，就算她为了救您昏迷不醒，也是她应尽的本分，我绝无怨言。” “你瞧瞧，这怎么就不是怨恨了。”柳婉茹哭笑不得，这好不容易与沈婉儿冰释前嫌，哪成想自己不争气，好端端的生了病，这柳婉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记得沈婉儿将那些银针扎在自己的身上，她竟然觉得舒服。 后面的事情柳婉茹一概不知，听说沈婉儿救了她之后昏迷不醒，柳婉茹心里也是担心的要命，所以等君衡阳离开，便匆忙请君烯衍过来。 如今看看君烯衍的表情，心里的愧疚感更甚。 犹豫半晌，复杂的看看君烯衍道:“你与婉儿的事情过去是我做错了，我只是见不惯你对她那么好。” “如今母妃想通了，既然你们二人是真心相爱，我也就只有支持的份儿。” 君烯衍似乎没有料到柳婉茹会说这句话，顿了顿，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叹息道:“如今就算您愿意，那沈家也不知道愿不愿意？” “父王派人将胡月月抓进大牢，如今……” “什么？”柳婉茹大骇，急忙差人去请镇王过来，以前她便私底下叫了胡月月到府上，如今镇王抓了胡月月，这传出去想是什么样子。 若是以后二人真的在一起，他们这些人有什么脸面相见？ “你父王怎么会如此糊涂。”柳婉茹气结，不停地拍着胸口，君烯衍最终不忍，上前拍着柳婉茹的背替她顺气。 犹豫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母妃，这件事您就不要插手了。” 柳婉茹复杂的看了眼君烯衍，最终无奈，点点头，认命的闭上眼。 儿子大了不由娘，这话果然不假。 沈家一直等着沈婉儿的下落，不成想离开的时候好好的，等回来的时候是被人给抬了进来。 沈唤儿急忙将婉儿扶进房间里，此刻沈大还坐在堂屋，听见动静站起身，看看沈婉儿的模样吓了一跳。 也顾不得前几日二人有矛盾，急忙走到沈婉儿的身边，有些心疼的看看沈婉儿道:“这人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变成这个样子了？” “爹，还是请文大夫过来瞧瞧。”沈唤儿到了此刻，却是比谁都想的明白，这沈婉儿的身体发青，时不时打个寒颤，身体肯定有问题的。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谁的麻烦，而是给沈婉儿治病。 沈大听完连连点头，担心二壮他们说不明白，自己亲自去药晖所请文进，那周大夫一行人担心沈婉儿会不会出事，如今听说沈婉儿已经被送了回来，只是不知道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 周大夫闻言，连同手里的旱烟落在裤腿上，刺鼻的味道充斥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 王氏“哎呦”一声，急忙将烟灰抖开，有些不满的看着周大夫，嗔怒道:“你这好端端的怎么了？” 周大夫与鬼医文进对视一眼，明白是沈婉儿体内的病情恶化。 咬咬牙，走到鬼医文进的身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婉儿的病情怎么会恶化的这么快？” 当初可是连沈婉儿这个大夫都察觉不出来的，如今怎么会到了昏迷不醒这么严重的地步？ 鬼医文进也是皱眉，一言不发的看向沈大，沉默片刻后站起身，脸色不太好看:“我随你过去看一眼。” 原本还在担心镇王会吃罪于沈婉儿，如今是没吃罪，不过沈婉儿的性命不保，说什么也没用。 周大夫看了眼二人离开的步伐，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京城难得的月上眉梢，天气很是晴朗，连带着地上的影子都看的很清楚。 周大夫裹着一件棉袄，跟在二人的后面，一直走到东门，沈大才停住脚步，有些复杂的看着鬼医文进，随后搓了搓手，鼻子冻得通红:“不知道文大夫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沈大虽然老实，可并不愚蠢，那二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他，沈婉儿身体有问题，而且沈婉儿自己不知道。 按理说，沈婉儿如今是赫赫有名的女医，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病情，到底是有多严重。 鬼医文进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如今看着沈大的样子，便是一五一十的将实情告诉了沈大。 当年，沈婉儿一些顽疾虽然看着治好，却是留在了骨头上。 这人体内的什么病都能治好，唯有骨头上面的病很难治好。 那但凡是人身上有骨头的地方就会复发，循环往复，没有办法。 沈大听完，苍老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泪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沈婉儿的病会恶化到这个地步。 “那婉儿她的病情还有治好的余地吗？” 鬼医文进看看沈大的样子，到底有些不忍心，点点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若是好好治疗，总归是有办法的。” “以前听说婉儿有吐血的症状，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跟这个病情有关，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婉儿的病情一直在恶化。” 以前的时候沈婉儿只需要操心生意的事情，前段时间鬼医文进看出她的病情恶化，所以专门让沈婉儿去牡丹村休养一段时间。 原本以为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不成想发生了这种事情。 如今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沈婉儿体内也承受不住，加上她在镇王府发生的事情，沈婉儿的身体支撑不住是迟早的事情。 沈大不住的叹气，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跟沈婉儿闹别扭。 当初是他抛妻弃子，如今要回头，还不由别人说几句不是。 鬼医文进拍了拍沈大的肩膀，在这样的夜色，看着有些诡异。 “如今不是感慨的时候，我需尽快回去看看沈婉儿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几日也找到一些药材，可能会对婉儿的病情有用。” 沈大听完连连点头，收起他脸上的表情，三个人匆匆回到沈家。 君衡阳还没有离开，手里端着一杯茶，上好的花茶，颜色，味道上乘，就站在院子里都能闻到。 一行人看见君衡阳就要行礼，君衡阳摆摆手，挡住几个人的动作，指着后院道:“不用行礼了。” “赶紧去看看，婉儿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君烯衍不方便出面，胡月月还没有被放出来，那君烯衍又担心着沈婉儿的情况，所以特地让君衡阳过来看着，万一有什么需要的，也能尽快帮衬着。 君衡阳这才明白，君烯衍是真的爱惨了沈婉儿，所以才会愿意事无巨细的替沈婉儿操心。 鬼医文进点点头走了进去，沈大原本想要跟着去，周大夫挡住沈大的动作，摇摇头:“还是算了。” “到底是女儿家的闺房，你进去也不方便。”周大夫说着请沈大坐在堂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好没意思。 第398章 昏迷不醒 君衡阳浑身不自在，说是要去外面转转。 等到了外头，人却是不由自主的到了陈豆秀住的偏房，仅有的光线打在外面的地面上，旁边是老妈子住的地方。 君衡阳想想沈婉儿那日说过的话，突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有走上前一步，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打开，陈豆秀端着竹篓，看见君衡阳也是一愣，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只是那模样十分的滑稽:“殿下。”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君衡阳没好气的看着陈豆秀，到了外头不用行礼，君衡阳原本也不是那种拘谨的人，况且跟在沈婉儿的身边久了，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现代人的思想。 那沈婉儿也是奇女子，到了外人面前，不用自己提醒，这行礼样样俱全，可到了私底下，却是自己生意的合伙人。 当初君衡阳还觉得诸多不自在，可是跟在沈婉儿的身边久了，还觉得这种真的是挺不错的。 久而久之，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没来由的被人行礼，君衡阳自己都会觉得不自在。 “这是沈家，你不用专门行礼。” 说着想要扶起陈豆秀，那过于纤细的肩膀，被一双冰凉的手触碰，不止是君衡阳，连陈豆秀都有些不自在，脸色发白，虚弱的看看君衡阳。 后退了几步，眼神慌乱:“殿下，对不起，我……”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似乎只会说这几句话。”君衡阳笑了笑，明白陈豆秀是在害怕着自己。 再看看陈豆秀的样子，突然起了玩笑的意思。 直接走到陈豆秀的面前，将女人堵到了角落里，眼神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戏谑:“你难道不会说别的？” 后面就是墙，前面是君衡阳，男人本就长了一双丹凤眼，如今配上那表情，陈豆秀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正要躲，君衡阳手一抓，正好抓住陈豆秀某个部位，几乎是下意识的，陈豆秀一个耳光打在君衡阳的脸上，匆匆离开。 君衡阳木然的看着陈豆秀离开的方向，手捂着脸，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除了那个女人的手感挺不错之外，她的那一巴掌也是真有力。 思来想去，君衡阳自己脑子有问题，好端端的，居然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手捂着脸，到了前厅，鬼医文进已经出来，看到君衡阳的脸，皱了皱眉:“殿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君衡阳不以为意的笑笑，“不小心碰的。”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被人打的，不过没人敢问谁敢动手打当今太子。 鬼医文进将一副药膏递给君衡阳道:“这个可以有效的消肿，你拿着。” 君衡阳接过，慢条斯理的敷着受伤的地方，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衫，这才开口道:“婉儿怎么样了？” 鬼医文进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僵硬，果不其然，沈婉儿的病情已经恶化到骨髓里面，就算她有办法用切除的方法将它排除体外，可只要有骨髓，沈婉儿就会一直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或许，他的下半辈子将要在这种生活中度过。 沈大早就听说沈婉儿的严重性，如今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那张脸似乎老了好几岁，木然的看着鬼医文进，如同上次一般，直接跪在鬼医文进的面前:“无论如何，求你救救她。” “您是婉儿的师傅，也是京城有名的鬼医，您一定有办法的。” 鬼医文进苦笑，就算是大夫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况且沈婉儿的这个病来的奇怪，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到这么奇怪的病症。 “若是我真的有什么办法，我一定不会让婉儿受伤的，可如今，她的病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鬼医文进犹豫片刻最终说了实话，她受了太多的压力，加上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急火攻心。 这沈婉儿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严重，所以通过以对柳婉茹放血的方式给她治病，只是没想到的是，柳婉茹的血液会不小心流进沈婉儿的体内。 柳婉茹的血本就有问题，如今到了沈婉儿的体内，带动了她原有的病情，沈婉儿治好了柳婉茹的病，却加重了自己的病情。 换言之，是沈婉儿一命换一命。 只是这些话不能当着沈大的面说出来，鬼医文进看着一行人愁容满面的样子，皱了皱眉道:“诸位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保住婉儿的性命。” “就算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一定会保住沈婉儿的。” 沈大听完连连点头，不同于以往的时候，几人皆是愁容满面，君衡阳起身离开，周大夫也要回药晖所。 鬼医文进本来想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药材，沈大无论如何也要请鬼医文进留在沈家，万一沈婉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有鬼医文进压阵，他不至于害怕。 鬼医文进看拗不过沈大，最终点点头道:“好。” 君烯衍一直在等君衡阳的消息，直到天亮，脸上带着巴掌印的君衡阳姗姗来迟，看到君烯衍愕然的表情忍不住微微苦笑，索性也不隐藏。 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看看，为了给你打听到消息，这是多大的牺牲。” 君烯衍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家姑娘打的。 这君衡阳虽然谈不上花花公子，可就是他的身份，那些个女人都要前赴后继的倒贴。 这时间久了，君衡阳这红颜知己不知道有多少个，虽然不至于动手，可跟他翻脸的还真不少。 这当初看上陈洛晴还真是以为收了心，不曾想那陈洛晴就是个做作的女人。 说到底骨子里还是想要成为太子妃，这一用计，不光是害了君衡阳，甚至害了自己，当初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君衡阳的太子妃，如今只能成为他的侧室。 而且最重要的是，君衡阳对她的怜惜一点一点没了。 “说说吧，婉儿到底是什么情况？”君烯衍亲自给君衡阳倒茶，看看君衡阳的神情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如今胡月月被扣，他还真是不能去沈家，那日，沈婉儿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了。 “还能是什么情况。”君衡阳叹了叹气道，“文大夫已经给她看过。” “人还没醒过来，不过有文大夫出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连皇上当年从鬼门关上都能拉回来，沈婉儿不过只是一些小病，肯定没事的。 君烯衍听到这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对鬼医文进的医术是很相信的。 点了点头，两个人闲聊着，不过看看君烯衍的神情便知道那个男人的心思不在这边，犹豫了一下，君衡阳起身道:“今日我也累了，想休息了。” “让下人给我找一间房，不回了。” “不回了？”君烯衍愕然看看君衡阳，如今这君衡阳可是越来越不爱回府了，听说陈洛晴被陈家人赶了出来，这说到底还是太子府上未过门的妾室，这君衡阳惦记着过去的情分，所以让陈洛晴住在太子府，可是自己整天不回府。 可见，君衡阳是真的不待见陈洛晴。 君烯衍倒不知道是该同情陈洛晴还是觉得她咎由自取。 那女人是活生生断了自己所有的幸福。 君衡阳闻言，不满的看着君烯衍道:“怎么，不行？” “要不是为了给你打听到消息，我用得着浪费睡觉的机会，专门到沈家待着，你可真是没良心。” 君烯衍摊手，有些无奈的看看君衡阳，明白要是不答应君衡阳的话，这个男人能跟他闹到天亮。 他为了等到沈婉儿的消息也是一宿没睡，如今也是真的筋疲力尽。 摆摆手，指了指后面的位置:“得，您赶紧去睡。” “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等你做决定。” 君衡阳头也不回，一溜烟没了踪影，君烯衍回到房间里却是没有了一点睡意。 他不知道沈婉儿给柳婉茹治病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也曾给别人治过病，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问题。 君烯衍不由得想起鬼医文进与周大夫说过的话。 难道说沈婉儿这次昏迷不醒与她体内的病情有关？ 连着一个星期昏迷不醒，沈唤儿整日陪在沈婉儿的身边，事无巨细的仔细伺候着，可看着沈婉儿日渐消瘦的脸庞，沈唤儿明白，婉儿这次是真的有问题了。 眼眶忍不住发红，有些心疼的看着沈婉儿。 正在这时，二壮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秦明，手里拿着一张字迹工整的纸，跪在沈婉儿的身边，就差哭出声来:“二姐，秦先生刚才夸我写的字好看。” “连学堂里面的先生都说我有机会考上状元。” “您答应过我，只要我好好学习，你就带我回牡丹村抓野兔，抓蛐蛐，二姐，你这是怎么了？” 沈唤儿本来就心里难受的要命，如今听到二壮这样说，更是不得劲。 第399章 虐待 忍不住落下泪，一把抱住二壮，像是叹息，更像是心疼:“婉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一句话说完，抱着二壮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 秦明看见的都是沈唤儿特别坚强的样子，哪里见过沈唤儿如此这般，像是丢了魂一样的。 手控制不住的安慰着沈唤儿，三个人哭成一团，连沈婉儿什么时候醒来都没有察觉。 直到沈婉儿拍了拍后面的肩膀，沈唤儿三个人才回过神，一把抱住沈婉儿，沈婉儿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无奈的看看沈唤儿，感动的一塌糊涂:“这是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秦明看着沈婉儿的模样，忍不住解释着。 作为沈家的二小姐，关系着沈家生死存亡的女人，必定是很重要的。 沈婉儿不解，浑身除了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犹豫着摸了摸沈唤儿的脑袋，很是无奈:“我就是太累了。”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听见沈婉儿还能开玩笑，沈唤儿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站起身让小厨房给沈婉儿准备些吃食。 鬼医文进听说沈婉儿已经醒来，便大清早的赶到沈家。 胡月月也已经放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整个人一天到晚都坐在原地不说话。 沈大请鬼医文进看看是什么情况，查了半天也没查到有用的消息。 鬼医文进只当是胡月月受到刺激，却不知道所有的事情胡月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不愿意说。 此时，房屋推开，看见沈婉儿的模样，鬼医文进收起眼底若有若无的关系。 脸上还是当初无所谓的表情，笑的吊儿郎当:“你可总算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那沈家的人都要让我偿命了。” 一句玩笑话，沈婉儿的紧张的心情缓和了很多，翻了翻白眼道:“你可是堂堂的鬼医，谁敢让你偿命？” “若是真的那么容易偿命，我也不会……”后面的话沈婉儿没有说，只是明显感觉不太对劲，看沈唤儿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沈婉儿明白她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只是这个时候，她不愿意承认。 鬼医等待着她的下文，笑了笑道:“怎么，好端端的不说话了？” 沈婉儿摇摇头，脸上看着有些疲倦道:“我累了。” 说罢闭上眼，不多时沉沉睡去。 看到沈婉儿醒过来众人松了一口气，鬼医文进示意众人出去，只说沈婉儿病情的事情务必要保密。 沈唤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看了眼沈婉儿熟睡的容颜，心里有了主意。 沈婉儿的病就这么断断续续的时好时坏，君衡阳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难民的事情是他负责的。 可到了这个时候，沈婉儿倒是清楚明白，告诉君衡阳，林大正同意将那些冻伤药材卖给他们。 谁不知道如今天气转暖，那伤员的病情一直恶化。 就算有了草药不见得有用，而且最重要的是，林大正手里压着不少草药。 当初那么高的价格都没能卖出去，如今价格低了，又要忍着村民的压力，若是再不卖出去，只怕他这个里正的位置要被人代替了。 因着沈婉儿身体不好，很久都没有去药晖所。 上半天，食为天的掌柜将账本拿来，看见沈婉儿气色不好，只说让她安心养病，查账的事情不着急。 沈婉儿摇摇头，请掌柜的三天后过来拿账本，闲来无聊趴在桌子上对账，倒是比以前认真很多。 香飘满城算是彻底打开市场，以前只是本国的女人选用香胰子，这价格实惠，而且根据不同的价格的人员需求，有不同的香胰子。 可自从作为贡品到了西域，这一度成为西域女子喜欢的东西。 如今通过一个香胰子，算是打开了两国的交情。 顺带着沈婉儿的香飘满城的生意是越来越火爆。 药晖所的生意跟过去一般无二，听说刘禀诚吃了沈婉儿开的药方起了效果，刘禀诚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 这刘员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所以几次差人请沈婉儿过去一趟，无论如何请沈婉儿治病。 可是没想到的是，沈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一面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出事，一面又是沈家的事情会牵连到自己。 这思前想后还是刘禀诚的病情严重，所以请人过来帮忙。 沈婉儿如今看看面前的伙计，皱了皱眉，语气谈不上有多好，更多的是不耐烦，皮笑肉不笑，连敷衍都不愿意:“刘员外，如今我怕是不能过去了。” “是啊。”沈大叹叹气道，“婉儿如今自己身体不爽，恐怕没时间给刘公子看病，还是请刘员外另请高明。” 沈婉儿倒是没想到沈大会护着自己，有些愣住，有些感激的看了眼沈大，点头装作咳嗽一声道:“想必刘员外如今知道我沈家的情况。” “我连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更加别说是帮别人了。” 伙计一听，连连点头，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然后点点头，起身离开。 沈大看了眼沈婉儿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你如今是金贵的不行，皇上日日派人送补品。” “虽然不是皇家媳妇儿，可比那些个公主金贵的多。” 沈婉儿听着忍不住笑了笑，有些感激的看看沈大，这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看着沈大道:“谢谢爹。” “无论如何，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们沈家的一切。” 当初沈婉儿是不明白，可沈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别人下跪，如果不是心疼自己，他大可不必如此。 况且，沈婉儿自己心里清楚，那日说重话无非是生气沈大到了这个时候还站在李秋蝶的后面。 沈大听到这儿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道:“别提了。” “是爹对不起你们母女，如今我做什么都是弥补你们。” 二人说完忍不住哭出声来，沈唤儿真要端着饭菜进屋，看见这个场面，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管怎么样，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以后，沈大回到了沈家。 胡月月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点，至少可以跟人正常的交流。 听说沈大与沈婉儿冰释前嫌，胡月月开心不少，只是只字不提在大牢里面发生的事情，沈婉儿听说胡月月不怎么好好吃饭，犹豫着还是去看看胡月月。 算起来有小半个月没有见面，这快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沈婉儿被沈唤儿扶着进了屋，看见胡月月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见二人进屋，有些发愣的看看沈婉儿，不过短短小半个月的日子，胡月月鬓角看见了白发。 一把紧紧的抱住沈婉儿，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感谢上天，婉儿你还是好好的。” 沈婉儿也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感动，两个人相拥着哭了很长时间，沈婉儿才放开胡月月，眼睛很好看，拉着沈婉儿说了很长时间的家常。 临走时，沈婉儿才缓缓开口道:“娘，他们是不是虐待你了？” 沈婉儿不相信，胡月月不算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可毕竟到了别人的地盘，最重要的是有镇王在后面撑腰，胡月月出来又是郁郁寡欢，沈婉儿确定，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胡月月脸色一顿，被动的看了眼沈婉儿，无奈一笑:“怎么会。” “我不过是让你没去镇王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至于被镇王府的人用私刑。” 沈婉儿打量着胡月月，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沈婉儿。 沈婉儿确定从胡月月的嘴里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有些失落的看着前面，沉默半晌，沈婉儿才悠悠的站起身。 只说让胡月月宽心，好好养身体，胡月月看着沈婉儿离开的背影，犹豫着嘴唇动了动，最终是没有说出口。 如今沈婉儿与君烯衍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她说这些都是闲话。 待到了外头，看见陈豆秀红着眼蹲在墙角，沈婉儿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皱眉走过去，拍了拍陈豆秀的肩膀，有些疑惑道:“你怎么了？” 陈豆秀下意识的回过神，看到沈婉儿更加的不好意思。 “你……”陈豆秀手指着后面胡月月的房间，“你身体没事吧？” 虽然不属于沈家的下人，不过陈豆秀明白自己的位置，只要是沈家的事情她都不会过问。 再加上胡月月与陈父起了矛盾之后，陈豆秀尽力将自己装成一个透明人。 沈婉儿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的身体没事。” 说着看看陈豆秀，想起什么，拉着陈豆秀坐在边上，犹豫片刻道:“我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如何？” 陈豆秀很相信沈婉儿，所以也没有多想，点头乖巧的跟在沈婉儿的后面，沈婉儿搭脉，看了眼陈豆秀，好半晌面露喜色道:“你的身体没事了。” “对了，上次我让秦明给你的药方一直可有用？” 沈婉儿是相信秦明的医术，这秦明心细，脾气也柔，做起事来也是很慢。 第400章 陷害 当初沈婉儿明白自己只能尽力救回陈豆秀的病情，却不能改变她生育的情况的时候，沈婉儿便让秦明负责陈豆秀。 如今看看情形，这秦明还真是不错，这陈豆秀的情况也不错。 陈豆秀听完点了点头，不解的看着沈婉儿道:“我的身体没事吧？” 沈婉儿脸上的表情一顿，很快是那种无奈的样子，斜眼看着陈豆秀道:“怎么，你不信我？” “怎么会。”陈豆秀连连摇头，放眼京城，谁不知道沈婉儿的能力，能被沈婉儿治病是莫大的荣耀。 况且，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赌博，说不准她现在还被家里人用铁链拴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这辈子都出不来。 “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所以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 沈婉儿听着陈豆秀的话，很想把实情告诉陈豆秀，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妥。 这丫头可是精神病，万一真的刺激到陈豆秀，让她的病情复发，到时候她可担待不起。 与陈豆秀闲聊几句，沈婉儿起身离开。 等到了前厅才发现，沈家门口一直有个人影晃悠着。 沈婉儿本来也没有多想，可是今天闲来无事，专门跟着那人。 只见那人在门口待了足足有三个时辰，看到里头没有人出来，这才拍了拍屁股上面的灰，准备离开。 沈婉儿心里有了主意，招呼着慧儿跟在那人的后面，她倒要看看，好端端的谁在偷偷监视着沈家。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慧儿气喘吁吁的跑进屋，看着沈婉儿摆摆手，有气无力:“小姐，是镇王府那边。” “镇王府？”沈婉儿听到这儿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微微皱眉，回头看见胡月月被沈唤儿扶了出来。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就算是沈婉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胡月月翻脸，陪笑着看看胡月月:“娘。” “您身体不好，就别出来了。” “婉儿。”胡月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情不用我告诉你。” “这次的事情若非镇王府闹，我也不会被抓，你如今病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镇王府，君烯衍是好，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嫁给君烯衍就要接受他的家庭，如今不论我们愿不愿意接受镇王府，那镇王妃是肯定不会接受你的。” 如果真的喜欢沈婉儿，也不会到现在这个时候还各种使绊子。 胡月月是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况且这次镇王府那边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对沈家的态度已经明了。 他们不喜欢沈婉儿，正因为不喜欢，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伤害。 沈唤儿听完，也是附和着点点头道:“说到底你还是沈家二小姐，那日的情况镇王府分明知道，却还是借着这个理由将母亲抓进大牢。” “若非镇王妃安然无恙，否则母亲就要给镇王妃陪葬了。” 沈唤儿很少会说出这样的话，如今是被镇王府的人真的惹恼，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沈婉儿前后为难，若是以前，由着他们说不是，沈婉儿是不愿意的，可这次，镇王府的态度却令人捉摸不透。 居然带人抓走母亲，君烯衍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这边，小厮跪在地上，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向君烯衍汇报，君烯衍听到这儿勉强松了一口气。 只要沈婉儿身体没有大碍，他心里的愧疚感才会少一点。 瞳孔微微收缩，捏着杯子的手伸过去，站起身无意识的摆摆手:“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为着以前跟在后面的伙计沈家人都认识，君烯衍专门派了一个机灵的面生的伙计，前面的红梅已经开的差不多，只有星星散散的几朵。 君烯衍没来由的心烦，心里想见沈婉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些无聊的拿起一壶酒，就这么坐在栏杆上，喝了一口，还没尽兴，酒壶被人拿走，转过头看见君衡阳似笑非笑的眼，习惯了被这个男人调侃，君烯衍懒得敷衍他，一把夺过君衡阳手里的酒壶，不管不顾的喝了起来。 如今只有一醉解千愁。 君衡阳看着君烯衍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苦笑着坐在君烯衍的旁边，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到底婉儿是你喜欢的女子，哪像我要娶一个自己很讨厌的人。” “父皇说了，若是我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子，那就让陈洛晴当我的太子妃，所以，你已经够幸福了。” 君烯衍听着君衡阳的话，微微皱眉，眯着眼看着君衡阳的表情，转过身看着君衡阳道:“日子定了？” 君衡阳点点头，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底下，居然隐藏着绝望。 君烯衍心里明白，作为皇室中人，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无论当初皇上设计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已经成功，他只有认命的份儿。 君衡阳听到这儿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点点头道:“是。” “下个月初八，是京城花灯节。” 君烯衍看了眼君衡阳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陈洛晴如今还在你府上？” “那是自然。”君衡阳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那陈洛晴如今只当自己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家中一切事务都由陈洛晴处理，前几日，他比较喜欢的一个侍妾不知道怎么得罪陈洛晴，竟然被她活活打死。 说是妾室，到底她后面的娘家还是陈家，君衡阳虽然厌恶至极。 不过终究也没有追问，只是给那侍妾的家里人一大笔钱，然后这件事才算作罢。 君烯衍看到君衡阳的眼眸忽明忽暗，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君衡阳脸上的无奈比自己多了不少。 君烯衍突然明白，当年父亲将皇位让给皇上，虽然舍弃了皇权，可也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宁。 他不至于跟君衡阳这般，委屈求全，为了皇室利益不得不妥协。 随后拍了拍君衡阳的肩膀道:“对了，那日……” “殿下，出事了。”二人的对话被迫终止，君衡阳起身到了外头，看见林大正跪在地上，戴着镣铐，看见君衡阳不住的跪在地上磕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草药压根就没用。”朱成军手指着林大正，恨不能将林大正就地正法。 那些难民用了林大正的药材之后不仅没有用，反而还有些人因为过敏，如今这天气，热的时候能热死人，冷的时候能冻死人，手上的冻疮反反复复，已经有好几个难民的手出了问题。 朱成军负责难民的事情，一直尽心尽力没有出问题，如今用了林大正的草药反而出了问题。 气不过，直接将林大正从牡丹村抓了回来，势必要让他受到惩罚。 “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君衡阳听着朱成军的话，眼眸看向林大正。 林大正也是各种委屈，这在牡丹村的时候的确是没问题的，可不知怎么到了京城反而没用。 林大正本来想让太子私底下调查是不是放了别的什么东西，可是又没有证据，不敢说这个话。 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一个劲儿的喊冤枉。 “殿下，我这草药一直给药晖所供应着从来没有出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些难民用了会出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可不能冤枉我一个老百姓。” “是不是冤枉你，殿下心里有数。”朱成军气急败坏，一脚踢在林大正的身上，林大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十分可恶。 君衡阳见状摆摆手，那林大正被人带下去，君烯衍正好出来，君衡阳看了眼朱成军道:“你先下去吧。” “是。”朱成军点点头，小心退了下去。 君衡阳把玩着手腕上的珠子，似乎是漫不经心，倒多了几分探究的意思:“这件事你怎么看？” “如果林大正说的是真的，他的药材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你就该想想是否有人故意陷害你？” 一句话说完，君烯衍若有若无的看看君衡阳。 作为太子，虽然皇上很是信任，可是贡品的事情之后，太子很得皇上的喜欢。 这不免会让那些有心机的人感到威胁，况且，皇上有意让君衡阳与陈洛晴在一起，陈侍郎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权利，不过皇权集中，他也算是有点能耐。 那些人感觉到威胁，在君衡阳负责的事情里面做点手脚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难民出事，那就是太子无德。 君衡阳犹豫片刻，一脸正色的看着君烯衍道:“你的意思是故意有人陷害我？” “从小到大，这些个事情你遇上的还少吗？”君烯衍搞笑的看着君衡阳，无论是不是陷害，这个男人都该小心着点。 毕竟他的这个位置，可是人人都想要的。 君衡阳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君烯衍看着君衡阳离开的背影，回头走到柳婉茹的房间。 柳婉茹似乎在睡觉，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君烯衍转过身要走的时候，柳婉茹忍不住叫住他。 第401章 真爱 柳婉茹知道君烯衍因为沈婉儿的事情还在怨恨她，虽然没有明说，可也不愿意主动见她。 在王府里待了这么久，只字未提要见自己的事情。 柳婉茹心里明白，这次是真的伤到她这个宝贝儿子的心了。 苦笑着看看君烯衍道:“我已经让你父王放胡月月离开。” “以后我也不会找沈婉儿的麻烦。” 可能是下定决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君烯衍有些愣住。 曾经骄傲的过分的母妃，真的是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信念，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正是因为这原因，父王在外头找了不少女人。 如今柳婉茹突然说出这句话，君烯衍倒有些同情沈婉儿。 含糊不清的应了声，转身出去。 等到了外厅，鬼医文进早早的在外面等着，看着君烯衍的神情不太对劲，上好的碧螺春在开水的烫染下一点点晕染开来，看着十分好看。 君烯衍也不扭捏，开门见山道:“是不是婉儿出什么事情了？” 鬼医文进复杂的看看君烯衍，犹豫了一下道:“婉儿的病情你似乎不知道，她是骨癌，因为帮王妃换血，所以加重了病情，她这次晕倒就是因为换血的缘故。” “换血？”君烯衍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那日看见沈婉儿出门的时候就倒地不起，原来是因为这个。 心里心疼沈婉儿，那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别人。 不过眼下不是煽情的时候，君烯衍咬咬牙，认真的看着鬼医文进道:“不知文大夫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倒是有，就是……” 鬼医文进说到这儿欲言又止，谁都知道皇上与周文光丞相的关系特别差，虽然丞相没有什么实权，可到底是有面子的。 听说他家里有个千年雪参，是当年在西北打仗的时候送给他的。 那丞相一直当做宝贝，终日放在寒冷的冰水中，后来又以人血供养，这时间久了，那雪参通体白色的样子，竟然慢慢的变成了红色。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外界无人知晓。 就算是见过世面的鬼医文进也只是听说丞相府中有这种好东西，可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果然，君烯衍听到这儿面露难色，抬眼看看鬼医文进道“除了这个东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镇王府向来与周丞相没有瓜葛，一则是为了避嫌。况且，皇权集中在皇上的手里，这么多年都是和平共处的态度。 如今骤然请周丞相拿药救命，就算是自己，也必定是不愿意的。 鬼医文进脸色难看，喝了一口茶说的很轻:“你也知道婉儿的病情有多严重，如果不是因为换血她不会到这种地步，说到底都是因为你镇王府。” “若非镇王将胡月月抓走，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沈婉儿肯定知道柳婉茹体内钻进去一种毒虫，专门依靠人体的血液存活，所以想着放血的方式将毒虫逼出来，可没想到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君烯衍现在是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好端端的将沈婉儿害到这个地步，可现在，只能接受现状。 沉默半晌，君烯衍有些为难的看看鬼医文进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要么去拿药，要么看着沈婉儿死。” 鬼医文进摊开手，很明显已经是别无他法，这还是他查了几个月的典籍才找到这个办法的。 虽然说沈婉儿体内的骨癌有可能恶化，可只有将她体内的血液换成正常的，才能进行后面的治疗。 况且，沈婉儿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药材，他的血液本就特殊。 君烯衍的一双眼逐渐变成了木然，最后绝望的看看鬼医文进，似乎是下定论心一般:“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活婉儿。” 说着，匆匆离开。 鬼医文进看看君烯衍的背影，只觉得这个男人天真至极，连皇上都不曾见到的宝物，又怎么可能轻易给了别人。 一连三天，君烯衍去丞相府上拜见周丞相，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知道了缘由，便找各种理由不见。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君烯衍撞上外出祈福的周丞相的女儿周若冰，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柔弱。 看见君烯衍毕恭毕敬上前，冲着君烯衍微微一行礼道:“小王爷，何故在此站着？” 君烯衍有些愣住，好半天才搞清楚她是周丞相的女儿周若冰，因为一直住在乡下，直到奶娘去世，丞相府出了变故，才勉强将周若冰接回来。 只是回到周丞相府的周若冰还是当初的性格。 不过好在乖巧，年方二八，一双眼睛明艳动人。 “原来是你。”君烯衍笑说着走上前，当初在皇上举办的宴会中曾经见过周若冰，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小，也喜欢哭，躲在角落里很难让人发现。 普天之下，能入宫的女子大多非富即贵，她便很容易让人忽视。 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当真是女大十八变。 “小王爷还是请回吧。”周若冰沉默片刻，明白君烯衍的来意之后，有意让君烯衍离开，那雪参可是周丞相的宝贝，就算今日皇上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见得会让他看雪参一眼，更别说是给别人。 “那雪参是我爹的命.根子，莫说您跪在这里几天，就是等死，您也见不到那个东西。”周若冰叹息着说完，转过身准备离开，君烯衍不解，上前挡住了周若冰的去路，有些不解，“到底是为什么？” 周若冰看他执意要知道雪参的情况，也不愿意隐瞒，只说那雪参是用人的血供养着，却不知道那人是曾经在西北战死的儿子的尸体的骨血。 那西北地区有这样的习俗，说是这样可以缓解逝者的家人。 也是因为兄长战死，她才会有机会回到京城，回到父母的身边。 君烯衍听完，脸色有些复杂，心里很明白周若冰说的对，那雪参相当于是周丞相的寄托，他怎么可能交给别人。 这样一想，只觉得好几天的等待变成了笑话，失落的转过身，摇摇晃晃的离开，周若冰则是看着君烯衍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外界传言，君烯衍是出了名的疼惜沈家二小姐，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是那可怜的沈家二小姐，注定好人不长命。 将近小半个月没有到药晖所，君烯衍浑身失落的站在药晖所门口，浩天掀开帘子看到君烯衍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也不说话，像是傻子一样。 浩天担心他受了什么刺激，一把将君烯衍拉到屋子里，手拍在君烯衍的脑门上:“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别动。”周大夫皱眉挡住浩天的动作，前几日听鬼医文进说了实话，又看君烯衍在丞相府待了这么长时间，如今看看这个情况，必定是失败了。 对君烯衍的可怜不禁多了几分，拿了安神药放到君烯衍的鼻子下面，不过片刻，君烯衍逐渐清醒。 看着周大夫与王氏二人，脸上满是痛苦:“婉儿真的没救了。” 那周丞相不肯给药，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婉儿去死。 若是沈婉儿真的死了，他也不要苟活。 “不见得。”周大夫叹息着看看君烯衍道，“事情还没有到最后那一刻，你又何必提前下结论。” “再说了，婉儿福大命大造化大，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君烯衍如今听这些人的话，只觉得是安慰自己的话。 捂着头，一脸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周大夫与王氏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君衡阳姗姗来迟。 还从来没有见过君烯衍这个样子，像是死了亲人，生不如死。 那张脸灰白，十分的吓人。 君衡阳见状，走到君烯衍的身边道:“你别担心了。” “婉儿的事情到底有我们，况且皇宫那么多太医，难不成还治不了沈婉儿的病。” “再说了，那周丞相说到底后面还有皇上，若是皇上诚心想要，就算他不愿意，也是无可奈何。” 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况且只是一个雪参，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这君衡阳不明白了，为了一个雪参变成这种德行真是不容易。 不过君衡阳更加好奇的是君烯衍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个样子，也才是真正的不容易，不由得对君烯衍多了几分敬佩。 “你懂什么。”君烯衍皱眉，他若是知道那雪参用什么供养着，也说不出这样的大话来，这皇上是从来不愿意强迫别人的，就算是喜欢喜欢的东西，只要他们不愿意给，皇上也不会强求。 “我是不懂。”君衡阳皱了皱眉道，“不过你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个样子，我是更加不懂了。” 君烯衍微微苦笑，爱到深处不自知，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习惯了沈婉儿的存在，若是沈婉儿真的不在了，他该有什么样的勇气活着。 半晌，君烯衍才缓缓开口道:“从我打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分开，她如今是我的一切。” 君衡阳听着君烯衍的话，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应该讽刺。 第402章 鸡飞蛋打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不是二人的爱情有多感天动地，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周丞相松口，同意将雪参给他们。 君烯衍听完，有些无奈的一翻白眼:“如果我有法子，你觉得我会不想办法。” 在丞相府门口守了那么久连丞相的影子都没见到，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他为了沈婉儿势必与丞相府翻脸。 这如今不单单是找药那么简单，镇王府与丞相府向来不和。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君烯衍才会站在丞相府门口三天。 如今君烯衍是真的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就见不到沈婉儿，见不到沈婉儿意味着他还要忍受离别之苦，沈婉儿身体看着挺好的，可是外强内虚。 加上换血的事情始终是君烯衍心里的一根刺，如果沈婉儿真的因为这件事死掉，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母亲。 “如果是我们做不到的事情，那就不如让父皇去做。” 君烯衍没好气的看看君衡阳，对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果皇上真的有用，他也不用担心到这个地步了。 “你觉得皇上会因为一个女人得罪周丞相？”虽说皇上是喜欢沈婉儿的。 可绝对不会为了沈婉儿而得罪大臣的，加上陈家的事情之后皇上似乎颇为忌惮大臣。 君衡阳听着，一本正经的站起身在君烯衍的耳边说着什么，君烯衍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君衡阳。 半晌几乎是弹跳着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君衡阳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可是周丞相！” “周丞相怎么了？”君衡阳一脸淡定，到了这个份儿上，为了沈婉儿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况且，那东西本就是治病救人的，非要留在家里当摆设。 “你别忘了，拿不到东西死的可是你心爱的女人。” 君衡阳的话刚说完，君烯衍立马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决心冷冷的看着君衡阳道:“只是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打住。”君衡阳不耐烦的打断君烯衍的话，“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君烯衍品味着君衡阳的这句话，很快明白这个家伙是什么意思。 感情是为了不愿与陈洛晴成亲，居然找到这个理由，堂而皇之的给自己帮忙，实际上是为了躲避与陈洛晴的婚事。 君烯衍摇摇头，颇为无奈的看看君衡阳，对这个男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当天晚上二人偷偷潜入丞相府，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君烯衍的武功谈不上很高，不过也还可以，搜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雪参的踪影，犹豫着退了出去，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等到君衡阳。 君烯衍心里隐隐担心君衡阳会出事，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了，好歹他是君衡阳，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就算被人抓住，也出不了什么事。 所以，等到天亮的时候，君烯衍这才回了镇王府。 等再收到君衡阳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君烯衍刚从书房出来，迎面撞上皇上，来不及行礼，皇上一个耳光打在君烯衍的脸上，就算是镇王也没有想到皇上会生这么大的气。 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认罪:“皇上，您息怒。” “都是老臣教子无方，无论您有什么不满，就让老臣一个人承担，还请看在犬子为皇室立下功劳的份儿上，请您放了君烯衍一马吧。” “看看你这幅德行。”皇上气急败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 一脚踢开君烯衍，皱眉坐在椅子上，婢女端着茶水上来，皇上一把将茶水倒在地上。 冷眼看着君烯衍道:“你们两个人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知不知道周丞相到承光殿赌住朕的时候，朕这张脸都丢尽了。” 皇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周丞相直接将君衡阳当成飞贼给扣在自己的府上。 最重要的是，周府的千金正在沐浴更衣，给看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还惊动了满朝文武。 皇上真的是头疼的不行，这陈侍郎的事情刚解决完，后脚出了周丞相的事情，他这个儿子的桃花新闻什么时候才能断了。 君烯衍一脸迷茫的看看镇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看皇上:“您是说殿下他……” “还敢提他。”镇王瞪了眼君烯衍，君烯衍点头闭上嘴。 心里忍不住偷着乐，敢情真的被人当做飞贼给抓了起来。 回想起这哪个太子不是风光无限，可君衡阳可倒好，要么是跟人家姑娘睡了，要么是做买卖失败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好形象，如今这样一来，还真的是一夜回到冬天，白搭了。 皇上看看君烯衍的样子，皱了皱眉道:“你跟朕回去，看看要怎么解释？还有，一人做事一人当，老是让你父王出面像什么样子。” 君烯衍连连点头，跟在皇上后面，镇王本想说什么，不过看看刚才的情形，也明白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说到底是皇亲国戚，他周文光有再大的面子，说到底是皇上给的俸禄。 如今扣了未来的皇上，只怕周文光现在是战战兢兢，这样想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等皇上一行人赶到丞相府，老远看见君衡阳坐在椅子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看见君烯衍甚至翻了翻白眼。 这君衡阳自己也没有想到，本来是去寻找雪参的，谁能想到后面突然迷路，这走着走着就到了周若冰的房间里面，推开门看到的就是那样香艳的画面。 这君衡阳想躲已经来不及，周若冰倒是看着正常，后面的婢女给叫破了喉咙，直接把人给叫来。 这君衡阳想走也来不及，周丞相到底给了君衡阳体面，直接将君衡阳带到了偏殿，除了离开，所有的一应俱全。 这不一大清早的专门进了宫，虽然不知道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不过看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君衡阳倒不是害怕皇上，反正只有他一个儿子，废除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君衡阳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不小心看了别人的身子，大不了让周若冰嫁给自己。 反正除了陈洛晴，君衡阳还真是看什么人都顺眼。 想归想，可是当真的看到皇上的时候君衡阳还是有些害怕，下意识的站起身，跪在皇上的面前。 “父皇，儿臣……” “你给朕闭嘴。”皇上不耐烦的打断君衡阳的话，回头看向君烯衍，“愣着干什么，带他离开。” 君烯衍也是没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竟然是这个，连连点头，急忙招呼着君衡阳离开。 这周丞相虽然不怎么情愿，不过看看皇上的表情也不敢得罪，使了使眼色，后面的棍奴退下。 皇上也没入座，冷冷的看着周文光道:“不知周丞相的意思是什么？” “一切听皇上做主。”周丞相很识大体道，“只是到底是我的宝贝女儿，请皇上一定要给个公道。” “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若冰被太子殿下看完，若是……” “朕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皇上冷冷的打断周丞相的话，“如果丞相不嫌弃，那就与陈侍郎的女儿一同完婚。” “不过作为正妻，以后是太子妃，丞相意下如何？” 周丞相好没来由的突然得了这种殊荣，高兴的不行，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这皇上心里明白，周丞相野心不大，况且性子耿直，听说与周若冰的关系也不怎么好，若是他的女儿真的成了太子妃，以后对君衡阳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皇上本来还有心寻找太子妃，如今有了这个现成的，的确是省了不少麻烦。 君衡阳与君烯衍一同出了外面，脸色如常，不以为意的看看丞相府，直到出了外面，君烯衍才忍不住笑出口。 有些不解的看着君衡阳道:“昨日到底是怎么了？按理说你的功夫在我之上，怎么会被人给抓了？” “别提了。”君衡阳不满的重重的叹气，对自己的命运是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如果不出意外，那周若冰就是自己的太子妃。 这同一天娶了两个女人，可没有一个是他真心喜欢的，想想还真是觉得有些讽刺。 “你信不信，那周若冰肯定是我的太子妃。” 君烯衍没来由听到君衡阳这样说，微微皱眉，看到君衡阳无所谓的表情，便也知道他肯定没有表面上那样无所谓。 至少，君衡阳是难受的。 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因为自己连累到君衡阳，忍不住走上前，冲着君衡阳道歉道:“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为了帮婉儿，你也不会到这个份儿上。” 君衡阳哭笑不得，原来想着借这件事情推迟婚礼，却没想到婚礼不仅没有推迟，反而还多了一个女人。 半晌，翻了翻白眼道:“说到底，你就是没有我的运气。” “看我这后宫佳丽三千，你到时候就羡慕我吧。” 第403章 找到下落 君烯衍了解君衡阳的脾气，若非真的是无可奈何，他的身份又是与常人不同，自己也是说不出这番话。 况且，作为皇上的儿子，未来的天子，有的时候他不能自己选择。 再加上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因为沈婉儿，他才会好端端的成了这个样子。 君烯衍咬咬牙，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道:“我会帮你的，况且，那周若冰也是个传奇女子，不是闺房里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传说周若冰只是寻常女子生下的庶出，没什么身份，更没什么背景，不被家族认可，一直散养。 后来周家出事，周府唯一的男丁去世，周文光岁数大了，再无生养的可能性，所以才选择带周若冰回来。 可就算是周丞相唯一的女儿，周若冰与他关系也不怎么好，甚至有些疏远。 相较于那天晚上丞相的态度，周若冰显得从容淡定很多。 这样的女子，是足够引起别人的好奇心的。 “你倒是打听的清楚。”君衡阳冷哼着看看君烯衍，语气生硬，带着一丝的凉意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沈婉儿的事情。” “如果想要保住沈婉儿的性命，还是要想办法得到雪参。” 那周丞相如今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肯不肯舍得。 那日检查出沈婉儿的病情之后，鬼医文进便留在沈家，每日三次，按时给沈婉儿把脉，说是给她调解身子。 沈婉儿自己只当鬼医文进不知道自己给刘婉茹换血的事情。 只是那天，到了那个份儿上，沈婉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再不济他是君烯衍的母妃，是她未来的婆婆。 只是没想到这次换血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沈婉儿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出现问题，所以尽量配合鬼医文进。 不过沈家也有了规矩，除过每月的查账，沈婉儿必须在家静养。 天气逐渐变暖，沈婉儿闲来无聊，整日除了睡觉就是发呆。 这沈唤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天都在外头不知道忙着什么。 这天，沈婉儿闹脾气，将新鲜出炉的瓜子扔到地上准备发脾气，正巧沈唤儿进了屋，看着一地的狼藉，不满的盯着沈婉儿道:“好端端的，发脾气了？” 沈婉儿瘪瘪嘴，手指着领口上的毛领不依不饶:“你倒是说得容易，整日呆着，我真是要闷死了。” 以前君烯衍隔三差五出现，这次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沈婉儿不好让君烯衍过来，况且刘婉茹也不知道什么态度，骤然过来肯定引起什么麻烦。 沈唤儿一笑，神秘兮兮的坐在沈婉儿的身边，摊开手认真的看着沈婉儿道:“我给你个东西你看看，不过你不能笑话我。” 左不过是秦明的事情，沈婉儿不用想都猜得到，不过作为无聊之中的一个小游戏。 沈婉儿还是很配合沈唤儿的点点头，偏着头，比平常多了几分柔和。 “说罢，你给我看什么。” “是用枯草编成的蛐蛐。”沈婉儿好没意思，缩回到刚才的位置，瘪瘪嘴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你若是想要，我给你编好拿过来。” “你懂什么。”沈唤儿没好气的看着沈婉儿，一脸八卦道，“这是浩天送给秀秀的。” “什么？”沈婉儿心里的八卦因子给冒出来，原来只觉得陈豆秀好看，他不能生育不会有人要，现在看来，人家才是真正的抢手货。 这前几天太子殿下…… 沈婉儿还没有想完，沈唤儿语重心长的叹叹气道:“不过秀秀也正是可怜，最好的年华都被病痛折磨。” “那小王爷答应给她一门好亲事，这浩天虽然也不错，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好。” “好亲事？”沈婉儿冷笑着看向前方。 她与君烯衍认识多年，倒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当媒的天赋，不过君烯衍向来是没有管别人闲事的习惯，如今怎么变了。 后来听说太子殿下深夜到访周丞相府上，不成想与丞相家大小姐周若冰一见钟情。 这本是强强联手的好姻缘，就算是陈侍郎不愿意也只有做妾的份儿。 那陈洛晴已被坏了名声，直接被陈家送到了太子府，如今已经有两月有余。 从过年到这个时候，太子府的事情基本上有陈洛晴处理。 如今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太子殿下已经花心成习惯，也传说二人早已经与陈洛晴一般有了夫妻之事。 不过当事人一直都没什么反应，前几日还有人看到周若冰带着丫鬟上街买胭脂水粉，拿了好些个香胰子。 那些吃瓜群众看到的就是周若冰淡定的无所谓的表情。 沈婉儿听到这里，忍不住对传说中的主人公多了几分好奇心。 任谁做了太子妃，那就意味着未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周若冰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恩宠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询问道:“那外界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沈唤儿一笑，将蜜饯放到沈婉儿的嘴里，桌上的草药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沈婉儿是恨急了这种苦的倒牙的东西，可在古代，除了吃草药别无他法。 况且那换血留下的后遗症也不知道是什么，沈婉儿不敢马虎。 当着沈唤儿的面将草药一饮而尽，继续刚才的八卦话题:“那到底是为什么进了周丞相的府上？” 君衡阳看着挺吊儿郎当的，不过是十足的担当，单凭陈洛晴的事情上面，若是君衡阳不愿意，众人也无可奈何。 听君烯衍的意思，就算君衡阳不愿意，那陈洛晴到了府上，君衡阳还是吃住饮食一应俱全，从未苛待过陈洛晴。 由此可见，这个男人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 沈唤儿听到这儿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婉儿，随后神秘一笑，用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药渍:“这件事你以后就知道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唤儿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碗准备离开，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最终叫住沈唤儿道:“这件事是不是跟我有关？” 看看沈唤儿脸上的表情，沈婉儿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沈婉儿还想细问，沈唤儿却没有要说的意思，微微皱眉，只是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只说让他好好休息，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屋子恢复了原来的安静，沈婉儿觉得有些烦躁，推开窗，外头传来糖葫芦的味道，这病的时间久了，连带着这个口味也变得有些刁钻，沈婉儿差人去买糖葫芦。 眼巴巴的望着门口的方向，没等到慧儿，却看见胡月月。 沈婉儿担心她会过问刘婉茹的事情，躺回到炕上准备装睡。 下一秒，胡月月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掐着沈婉儿的脸蛋，她保养的特别好，这几年又没做什么重活。 沈婉儿虽然对那些化妆品不懂，可也是真的了解一些，这古代什么都不好，只有一点特别好。 那就是不知名的花特别多，经过沈婉儿简单的处理，可是很有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发明的花茶对身体也有好处，这喝的时间久了，还真的是起到了养生的作用。 手搭在沈婉儿的脸上，慢悠悠的开口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睁开眼，看着胡月月也没有起身:“娘，您怎么来了？” “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胡月月说着戳了戳沈婉儿的脑门，这个家伙还真是越来越白眼狼了。 “我告诉你，要不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我是不愿意见你的。” 沈婉儿一听好消息来了精神，趴在胡月月的身上不依不饶:“娘，你就说说，到底是什么好事，让你这么高兴。” 胡月月虽然现在在京城，这外出的时候后头跟着不少人，这骨子里还是有牡丹村的八卦因子。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与牡丹村的亲戚基本上断了，这沈婉儿忙着生意上面的事情，沈大又与李秋蝶勾结在一起。 胡月月到底是个女人，心里就算诸多不满，也没有想过扔下他们姐弟几个。 “那个李秋蝶找到了。”胡月月愤愤不平的说着。 当初也没有想过要赶尽杀绝，可是那个该死的臭女人，居然利用沈家的身份到处借钱。 听说她的那个弟弟买了个小官，后来因为贪污被人举报，皇上连夜抄了李家。 胡月月和所有人以为李秋蝶已经离开京城，不成想她就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悠着。 胡月月听说李秋蝶被抓的消息可是高兴了很长时间，在她的认知里面，沈大还没有放下李秋蝶，不然也不会让沈婉儿不伤害她。 沈婉儿一听，微微蹙眉，就这么看着胡月月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当初沈婉儿是请刘大人寻找李秋蝶的下落，她是想过要找李秋蝶的麻烦，可终究狠不下那个心。 第404章 供货药材 毕竟沈家是做买卖的，如果让外头那些人听到自己被人追.债的消息肯定不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李秋蝶这次做的事情也是实在过分，既然伤了沈大，那就滚的远远的，没来由的给人晦气，这胡月月如今这个表情，沈婉儿还真是理解。 不过刘大人一直告诉自己没有找到李秋蝶，那女人是怎么好端端的出现了？ 胡月月看到她的脸色不对劲，有些紧张:“你没做什么吧？”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看胡月月，如今她是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去找李秋蝶的麻烦。 不过胡月月刚才说的一句话沈婉儿给记住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秋蝶，缓缓道:“她弟弟买的什么官？” “谁知道呢。”胡月月叹叹气，知道李秋蝶出事就够了，谁还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 再者说了，那李秋蝶就是沈家的克星，如今这个克星抓了，胡月月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告诉你，李秋蝶的事情你今后不要插手，听宁大人的意思，是要发配边疆，永世不能回京。” 当今圣上以仁心得到天下，还从未听说过对谁下过这种命令。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贪污的事情发配边疆，听着有些不对劲。 想了想，沈婉儿看向胡月月道:“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你……” “是你爹。”胡月月一拍大腿将实情给告诉沈婉儿，是他亲自报的案，是沈大亲自告诉李秋蝶还有诈骗的嫌疑。 当初知道李秋蝶怀了别人的孩子的时候，沈大就有了杀心。 只是那个时候沈婉儿保住李秋蝶的性命，沈大多少看在这几年的情面上没有赶尽杀绝。 那日，沈大并未是想保护李秋蝶，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李秋蝶的事情牵连到沈婉儿他们。 再后来沈家自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胡月月被抓，沈婉儿昏迷不醒，李秋蝶的事情就这么被搁置下来。 如今李秋蝶进了大牢，沈大还亲自将证据送到大牢里面，沈婉儿倒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沈大狠了心。 母女两个人对视着，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沈婉儿咳嗽一下，捂着胸口有些气喘。 胡月月只当是这个消息让沈婉儿难受，有些自责道:“我就知道不该把这些闹心的事情讲给你听。” 沈婉儿微微苦笑，面色如常的看看胡月月道:“不是的，娘。如果有一天爹因为自己的私欲伤害你，你会怎么做？” “这些年你爹对我们娘几个不管不顾，你觉得他不过分吗？” 沈婉儿听着胡月月的话只觉得重新认识了胡月月。 沈婉儿只当是古代的女子只记得三从四德，无论沈大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胡月月都会选择原谅。 可是沈婉儿如今才知道，胡月月心里是有怨气的。 如此一想，刚才的那句话也没有什么意思。 沈婉儿换了话题，二人闲聊到胡月月在大牢里面的情况。 只说胡月月对大牢里面的事情只字不提，可沈婉儿明白，没有人会好端端的突然受到刺激。 胡月月在大牢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他们罢了。 果然，这次和过去一样，胡月月听着沈婉儿的试探，神色不明，随后笑着摸了摸沈婉儿的脑袋。 语重心长道:“若是真的出事，你们今日见不到我。有些事情不愿意告诉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 沈婉儿见状，深知问不出什么，看胡月月准备离开，沉默一下，最终叫住胡月月道:“娘亲。” 胡月月转过身，疑惑的看着沈婉儿道:“什么事？” “我想见李秋蝶一面。”沈婉儿很好奇，李秋蝶不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既然没有离开，就该明白不能得罪沈家人，可她居然冒着被抓的风险，与别人合伙欺骗。 胡月月拍了拍手，晦气的看着沈婉儿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都是要死的人了，可不能让我沈家沾上什么晦气。” 胡月月说着挥挥手，有些不情愿的离开。 沈婉儿清楚的看见，胡月月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 心里更加确定李秋蝶的身上有什么秘密。 下午，林大正找到沈家，说是有些事情要跟沈婉儿商量。 那牡丹村的药材基本上都往药晖所提供，一直也没有出现问题，可冻伤药材出事之后，周大夫有意无意想要终止合作。 这今年的买卖还没开始，以前是沈婉儿想方设法的想见沈婉儿一面，如今是林大正想见沈婉儿一面。 整个沈家在京城算不上很大，加上是初春，多了几分凉意。 正厅的位置是招待客人，再往后走就是偏房，专门留给下人的。 右边是厨房，靠着厨房的位置是陈豆秀的房间。 整个院落十分的紧凑，林大正四处打量着房间，慧儿扶着沈婉儿出了房间，老远看见林大正，微微一笑，面色有些苍白:“里正，您来了。” 到底还有这些年的情分，沈婉儿也知道林大正是有自己的手段。 差人带了上好的茶叶递给林大正，笑道:“原不是什么上好的物件儿，只是听说夫人喜欢喝茶，所以请里正带回去尝一尝。” “多谢婉儿。”林大正感激的说着，也不扭捏，坐在侧边，拿出原先的合同。 当初为了试验沈婉儿，林大正只签了一年的合同，如今虽然还没到期限，可是发生了冻伤药材的事情，不光是太子这边，连那些村民都有了意见。 林大正索性打算与沈婉儿签订长期买卖，反正比种庄稼有用的多。 “你看看，要不我们两个人续约。”林大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今年的地你可不知道，那里头种了几千种药材，若不是冻伤的药材出了问题，我也是舍不得的。” 林大正说着一脸惋惜，连沈婉儿都看不出他是做戏还是真的。 只是事已至此，沈婉儿犹豫着看向林大正，浑身被汗水浸透，十分的难受。 小脸灰白，笑着拿起旁边的合同，看了眼随后放下，点点头:“我可以跟你续约。不过你要跟我保证，草药不会出现一丁点的问题。”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林大正脸红脖子粗，站起身竖起两根手指，就差下跪发誓的动作。 “我给你的药晖所送了这么长时间的草药，出过问题吗？肯定是那些难民身体有问题，我的草药才会不起作用。” 沈婉儿本来还没有多想，听到林大正这样说，不免也有些好奇。 当初林大正的草药的确没有问题，沈婉儿是住过一段时间的，可到了难民手里，怎么会没有用。 不过想归想，脸上到底没有流露出一丁点，沈婉儿还是原来的表情，淡淡看着林大正道:“里正不要介意，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这买卖的事情当然是一个人赚钱不好，带着村民一起发家致富才是最好的。” 林大正听到这里勉强松了一口气，将提前写好的合同带过来，沈婉儿并没有着急签合同，只是收下，让林大正帮忙操心难民的事情。 林大正一看这样也没有办法，点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等林大正前脚离开，沈婉儿后脚就追到药晖所。 周大夫将晒好的草药搬进后院，看见沈婉儿忍不住一喜:“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今见到你可是越来越难，听文大夫说你的身体好了很多。” 如今哪个人看到自己都要提起生病的事情，连沈婉儿自己都有些怀疑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如果是在现代事情不会很难，就算是换血，从血库里面取出来就行了，可是这个年代，很费劲。 不过也没到要了自己性命的份儿上。 听着他们那些人的话，沈婉儿倒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没好气的看着周大夫道:“我就是不小心晕倒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搞得师傅这么紧张。” “难道说我的身上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周大夫一听不由得愣住，好半晌才尴尬的摆摆手，随手将东西放到边上，带着沈婉儿进屋。 说话仿佛漫不经心道:“你自己是大夫，怎么可能有事。不过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所以担心你了。” 一句话说的天衣无缝，沈婉儿本想逼出来，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算了。 二人闲聊着好久，沈婉儿才缓缓开口道:“那林大正送来的药材可有问题？” “你还别说。”周大夫一笑，这牡丹村还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不光庄稼不错，这药材也是一等的好东西。 前几日，那上了年份的人参就得了好几个，虽然不算什么稀罕物件儿，不过也能证明，那个地方的确不错。 “有了林大正给我们送药材，可是省了不少事情。” “前几日浩天去外郊给人看病，少了几味药，那不过几天时间，牡丹村就有人送过来，当真是方便极了。” 当初在镇上开医馆的时候都不曾这样方便，周大夫心善，绝对不会占人便宜，这到了京城也是一样的。 第405章 究竟是谁陷害谁? 况且，沈婉儿将药晖所的生意交给自己负责，单靠自己怎么可能在京城扎稳脚跟，说到底占了沈婉儿的光，说到底还是她的好处。 沈婉儿认真听周大夫说着，心思却不在药材的身上。 沈婉儿不明白，既然供货商没有问题，那难民的药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的？ 周大夫只当是沈婉儿不放心，走到柜台旁边，取了里头的供货药材名单，递给沈婉儿:“你看看。” “不用。”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看这个样子好像很怀疑似的。 “药晖所如今留给你负责，我很放心的。” “师父知道你的意思。”周大夫摇摇头，坐在沈婉儿的对面，两个人就这么说着。 沈婉儿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浩天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这以前的时候只要自己出现，总能看见浩天，如今也算是正式出诊，虽然只是一些小病小灾的，不过浩天心细，做了这么久也没有问题。 浩天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倔强，但凡是自己认真的死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性，说什么也要一头撞上去。 沈婉儿环顾四周，百无聊赖的看着名单，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道:“怎么不见浩天的身影？” “如今出诊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沈婉儿正要叮嘱周大夫，虽说相信周大夫的手艺，可毕竟是个小孩子，这下手没个轻重，砸的可是药晖所的招牌。 自从食为天被陈洛晴找过麻烦之后，这食为天的生意虽然谈不上特别好，不过也总能凑合。 可如今，镇上的香胰子当属生意最好，不过沈婉儿自己就是个大夫，致力于这药晖所的生意。 那沈家如今不缺钱，可缺的是一个有名气的招牌。 如今这京城那个有钱的不知道沈家沈二小姐是出了名的活菩萨，手段高明，这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 周大夫不解的看着沈婉儿，微微一笑:“怎么对他如此好奇了？” “那家伙如今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你可不知道为着他出诊的事情，我与你师娘起了矛盾。” “虽然浩天的医术也不错，可手里还有个秦明，说到底那秦明是你沈家的人，这药晖所也是沈家的地盘，所以我便有意让秦明历练。” “你是不知道，那秦明自从天门山回来一趟之后，整个人变了很多。” “那以前只是个账房先生，如今对医术也有自己的见解，当真是跟在文大夫后头久了，能耐长进不少。” 沈婉儿听听鬼医文进的话，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这谁不知道鬼医文进真的是个奇才，就算是再厉害的病情，鬼医文进也能找到有用的办法。 那秦明还真是占了他们沈家的光，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不光有了手艺，而且还得到沈唤儿这样的好女人，是他秦家的福气。 随后点点头，笑着开口道:“师父说的对。” “只是浩天是您的徒弟，难不成您对自己的医术不相信？” 这虽说鬼医文进名气很大，可周大夫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夫。 当初做赤脚大夫的时候，听说南方的瘟疫还是周大夫给治好的，手段高明，若不是看在自己的脸面上，断不会放下自己的买卖。 虽说医者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可沈婉儿明白，人在乱世，为的就是钱财。 这说了一大堆，终究没有钱财来的实惠。 如今周大夫甘愿为自己尽心尽力，沈婉儿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周大夫听完连连摆手道:“我怎么能和文大夫相提并论。” “人家可是皇上……” “你们二人说我什么坏话呢。”周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推开，鬼医文进拿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沈婉儿，忍不住一笑道:“你如今是越来越难缠了，这野心更是不少。” “那林大正是什么心思你心里清楚的跟个明镜似的，何必同意？” “文大夫这话可就错了。”沈婉儿瘪瘪嘴，当初与林大正签合同可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事儿。 再者说了，牡丹村的药材的确比较好，沈婉儿没有答应续约，只是说过要考虑几天。 鬼医文进的消息可真是快的很，短短几天时间，就打听到这个，真是厉害。 “当初可是你同意了的，如今让我背这个锅，我可不愿意。” “不过难民的事情您打听的怎么样了？” 沈婉儿只当是鬼医文进调查难民药材的事情，当初林大正为了将药材卖出去，不惜低价将药材卖给君衡阳。 可是卖给难民的那些药材都有问题，冻伤效果还是很严重。 “你倒是对我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鬼医文进整理了下衣衫，将外面的大氅脱下，整个人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坐在边上，斜靠着桌子，说话慢条斯理:“那药材被人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沈婉儿与周大夫听完，不免面面相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鬼医文进，那可是君衡阳负责的事情，谁敢在当今太子的眼皮底下动手脚，难不成是不要命了。 “文大夫这话说的可有证据？” “我去看过了。”鬼医文进拍了拍手，王氏端着热气腾腾的奶茶，里面加了官盐，味道比以前好很多。 看见沈婉儿忍不住笑着抚摸着沈婉儿的手背:“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从沈家出事，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师娘我身体好着呢。”沈婉儿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感动。 这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关心自己的人还是有很多。 随后将王氏拉到自己的边上坐下，惦记着刚才的话，瞳孔收缩，拿起奶茶喝了一口道:“你发现了什么？” 这鬼医文进向来不管皇宫的事情，如今出手，必定是有所发现。 否则鬼医文进不可能笃定的说出那句话。 “那冻伤药材里面含有其他的东西，目前我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不过能确定的是，肯定对药材有害。” 鬼医文进很奇怪，明明是那些正常的冻伤药材，可用了之后一点作用都没有，不仅没有作用，反而会影响正常的药效。 还有那些草药的残渣里面找到其他的东西，虽然目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能确定的是，跟林大正送过来的药材，有人要陷害他们。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借着这件事陷害太子？” 沈婉儿脸色凝重，能对皇室下手的人，他们得罪不起。 鬼医文进刚端起奶茶，听到沈婉儿的这句话忍不住愣住。 随后笑着看向沈婉儿道:“你怎么会觉得是陷害太子的？” “说不准是有人故意陷害林大正，毕竟他多的是仇家。” 牡丹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去年供货药材的时候，林大正赚了不少钱，这其中肯定有私心的人，想要借着这个事情陷害林大正轻而易举。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事件没有对太子造成什么影响，反而差点断了林大正与沈婉儿的买卖。 这怎么说都是林大正吃亏。 沈婉儿一笑，摇摇头道:“他只是个小小的里正，说难听点，不过只是跟我一样做买卖的商人。” “为了一个商人设计这种圈套，不值得。” 周大夫听着也是迎合着开口道:“婉儿说的不错。” “不过宫里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沈婉儿听完点点头，鬼医文进脸色复杂不明。 喝了一碗奶茶，照例给沈婉儿把脉，像是拉家常一样的开口道:“听说李秋蝶过几日要斩首示众。” “说到底是你爹的妾室，如今落到这个下场。” 沈婉儿微微皱眉，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体面的死法，那李家所有的男丁都被发配边疆，就算是李秋蝶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是李秋蝶咎由自取。 “文大夫，李秋蝶的事情是她自作孽，当初我有意放过她一马，是她自己不识好歹，非要将我爹逼到这个份儿上，如今我是没办法了。” 鬼医文进以前只觉得沈婉儿是个善良的人，虽然说话有的时候刻薄，可总归是个善心的人。 如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鬼医文进突然有些捉摸不透。 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说。” 说着站起身，拿起大氅准备离开，沈婉儿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叫住鬼医文进:“文大夫，等等。” 鬼医文进不会平白无故说出那句话，况且，沈婉儿有心要见李秋蝶一面，不是为了救她，只是为了单纯的问清楚一些事情。 如今借着鬼医文进的名气，说不准真的能够见到她。 鬼医文进回头，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皮笑肉不笑:“什么事？” “文大夫，可否让我见她一面，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跟她问清楚。”沈婉儿不卑不亢的说着。 鬼医文进并没有回答，只是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夕阳西下，多了几分破败萧条的感觉，文进派了马车过来，说是请沈婉儿过去。 临走的时候，王氏专门将用羊毛做好的袄穿给沈婉儿，脸上是少有的幸福。 第406章 牢房探监 沈婉儿不明白，好没来由的王氏怎么会高兴成这个样子，只是感激她的一片心意，笑着将袄穿在身上，最终抱了抱王氏道:“谢谢师娘。” “你们两个人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周大夫皱眉，无语的看着二人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婉儿不过只是生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了。” 王氏也是笑着放开沈婉儿道:“快回去吧，这来回都耽误很长时间了。” 沈婉儿点点头，上了马车走了很远，掀开帘子看见周大夫与王氏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意思。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只是手捂着胸口，开始闭目养神。 而王氏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靠在周大夫的身边，脸色有些难堪，被动的看着远处道:“听文大夫的意思，婉儿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我看还是有必要派人查一查，或许……我们去见见那个丞相，说不准事情有回旋的可能性。” “一个雪参而已，难不成比人命都重要？” “你没听说那个雪参用什么东西供养？”周大夫摇摇头，按照鬼医文进的意思，周丞相利用儿子死去的血肉滋养着那个雪参，曾经通体白色的雪参如今已经有了血色，那不单单是一株药材，更加是周丞相心里的寄托，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上的身上，但愿他能帮忙。 “别说是沈婉儿，就算是当今圣上周丞相也不见得愿意。” 说着不住的摇头，扶着王氏走进药晖所。 虽然已经是春天，可到了夜里还是冷的彻骨，沈婉儿是进过大牢的，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过。 小厮小心将沈婉儿扶下马车，手指着不远处的大柳树:“沈小姐，我在外头等你。” “等你的事情办完了，过来找我就是。” 沈婉儿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转身走进去。 大牢的狱卒很快带着自己找到李秋蝶的牢房，曾经的精致女人，如今披头散发的坐在最里面的位置。 听见门口的动静，缓缓转过头，沈婉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李秋蝶。 骨瘦如柴，那双眼睛就像是啐了毒，死死的看着沈婉儿，末了，靠在后面的栏杆上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怎么，想看我李秋蝶的笑话，我告诉你休想！” “如果我是为了看你笑话，当初就不会设计让你离开。” 李秋蝶听到这儿眸色暗了几分，随后苦笑着看看沈婉儿，眼底满是绝望:“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不过……我是不会感谢你们沈家人的。” “我知道。”沈婉儿开门见山，从这个女人背叛沈大开始，沈婉儿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没有骨气的，他可以为了刘山背叛沈大，同样也不会感谢自己。 “我今天过来只是想问你，当初既然有机会选择离开，为什么最后没有走？” 李秋蝶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你什么意思？” 沈婉儿看着李秋蝶的反应，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没有离开京城，你一直就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谁说我们在这儿。”李秋蝶冷笑着看看沈婉儿，当初一被放出去，李秋蝶就带着刘山离开。 后来刘山嫌弃她没有利用价值，随便找了个地方将李秋蝶抛弃。 李秋蝶没有办法才会拿出以前的私己，专门给她弟弟买了个小官，这才保住性命。 可是没有想到她那个宝贝弟弟居然会贪污腐化，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然后向当今圣上告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秋蝶被抓回京城，受了牢狱之灾。 “从我被你赶出京城开始，这里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听到这里，沈婉儿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对劲，死死的看着李秋蝶还想问什么，隐隐听见外头打更的声音，沈婉儿皱眉，最终还是走出去。 她刚到门口，隐隐听见后头有人叫她的名字，不用想也知道是李秋蝶，更加明白那个女人的嘴里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沈婉儿快速离开。 胡月月打听到的情况是李秋蝶在京城被抓，甚至于有陷害沈家的意思，可是李秋蝶自己说她不在这边，那么到底谁说的是真相？ 外面听见夜莺的喊声，沈婉儿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看见小厮缩成一团，看见沈婉儿过来，急忙起身道:“沈小姐，现在是要回去吗？” “不着急。”沈婉儿摇摇头，她现在对李秋蝶的事情是特别好奇。 咳嗽着坐到马车上面，指了指前面:“送我去见文大夫。” 鬼医虽然不跟官场上面的人打交道，可他能调查到这么多东西，想必也是有自己的门路。 况且，鬼医白天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沈婉儿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小厮送沈婉儿到了鬼医文进的住处，敲门半天无人应答。 沈婉儿头疼的不行，再看看冻得不成人样的小厮，最终有些不忍心，叹叹气道:“算了，回去吧。” “好嘞。”小厮急忙赶着马车离开，等马车行驶的很远，鬼医文进才探出头，看着沈婉儿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等沈婉儿到了沈家已经是后半夜，沈婉儿摸黑刚进了房间，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胡月月坐在炕上，屋子里有了人气，暖和了很多。 看到沈婉儿进来也没有翻脸，腾出一个位置，拍着旁边的地方，不满的看着沈婉儿道:“你如今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当初你答应我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等身体好的差不多才会出门。” 沈婉儿听着胡月月的唠叨，忍不住一阵感动，上前缩在胡月月的怀里撒娇道:“娘，我又不是出去玩。” “这手里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药晖所我都多久没有去管了，再不去，你们喝西北风得了。” “你生病的日子里也没去管手底下的生意，我们也没饿死不是。” 胡月月不满的看着沈婉儿，自是很心疼她这个宝贝女儿。 两个人正聊着，胡月月突然想起什么，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的看着沈婉儿道:“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沈婉儿看看胡月月的反应，忍不住有些好奇。 “秦家派人过来提亲了？”胡月月说着有些感慨，这沈唤儿在秦明的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沈唤儿的事情提上日程，这就要忙着沈婉儿的事情了。 “秦明那个榆木疙瘩总算是开窍了，你姐终于安心了。” 沈婉儿看着胡月月，因着秦明好端端的离开，胡月月对他颇多怨言。 后面还有意无意的破坏二人的关系，可如今答应的这么痛快，这沈婉儿也是有些不理解了。 “娘，您当初不是因为秦明离开而生气吗？” “我只是发发牢骚罢了，秦明也是个好孩子，如今腿也好了，也算是一个体面的人。。”胡月月叹了一口气道，“晚上秦家派人过来，这个聘礼还真是一应俱全，很是识大体。” “这秦明跟在文大夫的后面久了多少有点名气，如今又在药晖所干活，人也还算勤快了。” “最重要的是你姐的心里只有秦明，我若是不同意伤的是我们母女的情分，倒不如同意，遂了女儿的心。” 沈婉儿倒是没有想到胡月月会说出这句话，以前只觉得胡月月过于霸道，可如今躺在被窝里，两个人说出这种掏心窝子的话，真是不容易。 “那日子定了吗？”沈婉儿忍不住开口询问，若是沈唤儿的日子定了，她就该想着给沈唤儿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 说到底沈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可不能让秦家人小看了沈唤儿。 “还没有。”胡月月摇摇头，瞪着沈婉儿道，“你个没良心的，这些年你姐为了你付出多少。” “如今她要嫁人，你竟……” “娘，你们睡了吗？”胡月月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推开，沈唤儿裹着被子跑到沈婉儿的房间里面。 沈婉儿看看沈唤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今晚怎么都不睡觉了？” “我可是累的不成样子了，睡觉。”说着躺在炕上，刚闭上眼，沈唤儿不依不饶的爬到沈婉儿的身边，直接缩到沈婉儿的被子里面，咯吱的笑。 “你若是再不陪我聊天，我可真是要闷死了。” “听说后天是太子殿下与二位新夫人成亲的日子，那太子殿下到底是你的朋友，要去吗？” 沈唤儿这话说的特别明白，偷偷询问沈婉儿要不要去见君烯衍，果然这句话说完，胡月月的脸色黑了几个度，沈婉儿没好气的瞪着沈唤儿，一拍脑门，恨不能吐血:“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请我过去，左不过是随点钱罢了，他还是我香飘满城的老板，以后与西域那边的合作恐怕要太子殿下帮忙处理。”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那边。” 沈唤儿听到这儿忍不住一笑，抱着沈婉儿纤细的腰，到了这个时候，卸下原来的成熟，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第407章 太子成亲 胡月月看着他们二人吵吵闹闹的样子，神情稍微松懈了几分。 躺在沈婉儿的边上，油灯吹灭，沈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见过李秋蝶的事情告诉胡月月，太子大婚，举国同庆，大牢里面放了不少犯人，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对于李秋蝶还是斩首示众。 胡月月以前也很憎恨李秋蝶，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拍了拍沈婉儿的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到底她当过几天沈家人。” “说到底是你们爹的女人，如今你送她最后一程，也算是尽一尽孝心。” 沈婉儿倒不是同情李秋蝶，自从她利用沈家的身份给她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李秋蝶是死是活，沈婉儿一点都不关心，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末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应，沈唤儿爬起来看了眼沈婉儿低声道:“娘，婉儿这是怎么了？” “睡觉。”胡月月皱眉打断沈唤儿的话，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和沈大去见见李秋蝶。 太子成亲那日，沈婉儿一大清早的到了太子府上。 陈洛晴已经与君衡阳有了夫妻之实，虽然陈家明面上没有嫌弃陈洛晴，给了她体面的婚事。 可最终还是由后门迎娶过门，与周丞相府简直是天壤之别。 外头的人议论纷纷，说是陈家千金不检点，陈侍郎有意断绝与陈洛晴的关系。 只是虽然为太子君衡阳的妾室，到底是太子府上的人，那陈侍郎没有办法，才选择将女儿嫁出去。 外面众说风云，听的沈婉儿这种吃瓜群众是各种奇怪。 把玩着桌上的坚果，一双眼有意无意的看着不远处的太子，君衡阳没有注意到沈婉儿的存在。 比平常多了几分喜庆，旁边站着皇上，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沈婉儿向来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 微微皱眉，转过身刚走了几步，手腕被人握住，抬眸，君烯衍已经将他拉到边上。 难得的穿着黑色的长衫，外面配了青色的披风，整个人看着气宇轩昂，眉宇间的担心久久都没有消散。 手指紧紧抓着沈婉儿，片刻都不愿意放开:“婉儿。” 君烯衍知道，沈婉儿肯定会参加宴席，所以一大清早就差人在沈家门口守着，一看到沈婉儿立马告诉自己。 将近有半个月没有见到沈婉儿，并没有所谓的生疏，有的是平静，沈婉儿笑着给了君烯衍一个拥抱。 装作不满的开口道:“怎么，巴不得我死在你眼前？” “你要真是腻了我，告诉我就是，何苦说……” 沈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君烯衍修长的手指捂住沈婉儿的嘴，就差把这个死丫头给打一顿。 “若是我有意让你不开心，那就让我天打雷劈。” “你说你自个儿身体没事，怎么不派人报个平安。” 君烯衍喋喋不休的说着，像极了当爹的模样，沈婉儿是又感动，又无可奈何的瞪着君烯衍。 随后靠在君烯衍的怀里，感觉到君烯衍的身上的温度，院子里的白梅开的正好，沈婉儿深吸一口气，过了好半天才柔声道:“王妃怎么样了？” 沈婉儿醒来过后便是沈家的宝贝疙瘩，别说是出门，就是下个炕都要看胡月月的脸色。 若非这几日胡月月忙着沈唤儿的事情顾不上他，说不准按照胡月月的性格，肯定跟自己翻脸。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镇王妃出事，势必会影响君烯衍，虽然不喜欢柳婉茹，可也不希望君烯衍伤心。 “如今你们二人还真是有意思。”君烯衍没好气的看着沈婉儿。 这母妃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一大清早差人送了最时兴的料子过来，说是太子成亲是大喜事，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这君烯衍就不明白了，又不是他成亲，用得着这么激动。 这后面君烯衍总算明白柳婉茹的良苦用心，摆明了是猜到自己肯定会去见沈婉儿，所以才收拾利索。 这原以为沈婉儿会因为过去的种种，对柳婉茹有很大的误解。 不成想一开口也不问自己好不好，反而问问自己的婆婆，这相爱相杀的模样，连君烯衍都觉得无奈了。 沈婉儿斜眼看着君烯衍，不满的嘟嘴:“什么意思？” “若非我母妃你也不会到这个份儿上，如今关心她做什么。” “再说了，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你的面前，你不关心我的吗？”君烯衍说着装作受伤，沈婉儿则是翻了翻白眼，一巴掌拍到君烯衍的脑门上。 眼神清明，满不在乎的样子:“别忘了，她可是你母妃。” “若是她不同意，你跟我的事情可就是遥遥无期了。” “你这个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呢？”君烯衍无言以对的拍了拍沈婉儿的脑门，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反而还多了一些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当初，这日日跟在沈婉儿的后面也没觉得如何，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君烯衍才明白，什么叫爱到深处不自知。 “你们二人在聊什么？”说话间，皇后娘娘出现在二人后面，沈婉儿有些窘迫，看着皇后不好意思。 君烯衍淡定的多了，手下意识的握住沈婉儿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皇后娘娘怎么过来了？” “我知道你们二人不欢迎我。”皇后装作失望的看着二人道，“衡阳曾经说过你们成亲的事情。” “等衡阳的婚事结束，你们二人的事情差不多也要提到行程上面了。” 皇后笑嘻嘻的说着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不轻不重的三下，沈婉儿很快明白皇后的意思。 目送皇后走远，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太子殿下也不用娶不喜欢的女人？” “这如今同时与两个女人成亲，居然没有一个是自己喜欢的。” 沈婉儿作为一个现代人，尚且都不能接受这种，这古代人更是不可能接受，可怜君衡阳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谈笑风生娶两个女人，真是可怜。 君烯衍听着沈婉儿的感慨，忍不住笑着从后面抱住沈婉儿，柔声道:“人跟人都是相互接触的。” “说不准那个周家小姐就很对君衡阳的胃口。” 君烯衍早就打听清楚了，周若冰与周文光的关系并不好，如果不是因为周家出事，他一个落魄的不受宠的小姐是没有资格踏进丞相府的。 如今虽说周丞相与周若冰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可周若冰身份不比从前，成了太子妃，就算是为了这个身份，周文光也不会得罪周若冰。 况且，周若冰不卑不亢，又是那种特别冷的性子，从听说嫁给君衡阳之后，衣食住行未有过变化。 君衡阳虽然看着是花花公子，不过心是真的善良，如果也不会因为几句话，选择接受陈洛晴。 沈婉儿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事情肯定有鬼，偏过头打量着君烯衍，揉着君烯衍的下巴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君烯衍耸耸肩，低声靠在沈婉儿的耳边缓慢开口道，“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君衡阳恐怕不会与周家有什么交集。” 那晚，君衡阳究竟是为什么看到周若冰无人知晓，可是君衡阳很痛快的答应了和周若冰的婚事。 除了利益，君烯衍清楚的知道，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沈婉儿闻言，不解的看着君烯衍道:“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是因为我？” 君烯衍听到这儿才知道自己说漏嘴，忍不住一笑，将沈婉儿抱进怀里叹叹气道:“没什么。” “婉儿，做我的新娘吧。”君烯衍在沈婉儿的耳边说完这句话，沈婉儿脸色泛红，不好意思的看着君烯衍。 好半晌才翻了翻白眼，皱眉道:“你还真是不害臊。” “不过秦明与唤儿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定日子？” 君烯衍听完，忍不住笑着捏了捏沈婉儿的鼻子，调侃着开口道:“你是想让我上门提亲了？” “不过皇上亲口赐婚，除了我，放眼京城谁敢要你。” 沈婉儿冷哼着别过头，迎亲的队伍已经出了太子府。 沈婉儿不解的看着君烯衍道:“你不打算跟上去？” 君烯衍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婉儿，我只是小王爷，有任何事情还有我父王。” 虽然镇王不管镇王府的事情，可他才是镇王府当家做主的男主人。 再者说了，太子大婚是重要的事情，虽然他与君衡阳的交情很好，可这个时候，还是由镇王出面。 沈婉儿没有多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不过镇王是很好的人。” 从镇王将自己带到镇王府的时候开始，沈婉儿明白，镇王并不是传闻中那样薄情寡义。 如果他真的对柳婉茹没有感情，大可选择让柳婉茹自生自灭，用得着专门将自己带过去，不过这手段稍微强制了一点。 君烯衍无奈的看着沈婉儿，最终将沈婉儿抱到怀里，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傻瓜。” 第408章 傲娇 君烯衍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沈婉儿，当初将胡月月关进大牢是父王的意思。 柳婉茹虽然平日对沈婉儿诸多为难，可似乎也慢慢接受了沈婉儿的存在，那日，沈婉儿以命抵命算是确定沈婉儿的身份。 一阵冷风吹过，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沈婉儿有些复杂的瞪着君烯衍，漫不经心道:“你可真是有意思。” “我与你父母的关系不好，你不会感觉更加压抑吗？” 沈婉儿不明白了，她喜欢二老，二老喜欢自己，不是皆大欢喜的吗？ 况且镇王为人不错，私下几次帮过沈婉儿，于情于理都没有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理由。 可沈婉儿不明白了，沈婉儿这句肺腑之言怎么到了君烯衍这边变了味道。 君烯衍忍不住笑出口，摸着沈婉儿的脑袋，柔声道:“无论你与别人如何，在别人眼中如何，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 一句情话，听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等沈婉儿回到家里差不多已经是黄昏十分，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为着让君烯衍不为难，过了巷口沈婉儿便下了马车。 说是要消消食，走着回去？ 君烯衍也不强求，点点头目送沈婉儿没了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家门口，浩天端着一碟蜜饯就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更不敢叫门。 沈婉儿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浩天会为了什么人这么委屈的模样，忍不住一笑。 笑声传到前面浩天的耳朵里面，像是讽刺，浩天的脸更是红了几个度，不自在的转过头看到沈婉儿不是为了打招呼，反而要走。 沈婉儿看看他这个样子怎么放心让浩天一个人离开，微微皱了皱眉，手握住浩天的手腕:“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发烧了？”沈婉儿见状，手伸过去，摸了摸浩天的额头，并未发觉有什么问题。 随手拿起他手里的蜜饯，还有糖葫芦，都是女儿家爱吃的甜食。 有些无奈的看着浩天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你师父说你也没有月银，所有的钱都给你存着娶媳妇。” 浩天听到这儿更加的不好意思，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道:“二小姐，你能否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秀秀，她好几日没有出门，我也没办法进沈家，所以在这里等她。” 沈婉儿一听到这儿终于明白浩天的目的，感情这个家伙对陈豆秀有意思。 浩天是不错，不过到底是穷苦人家出身，没什么背景，能接受秀秀的情况？ 看到沈婉儿一直发呆，浩天还以为沈婉儿不愿意，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更加绯红，踌躇着准备离开。 沈婉儿拿过浩天手里的东西，上下打量着浩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你愿意去沈家，那便日日让慧儿带过来就是，只是有一点，你不能整日不回药晖所。” “如今药晖所的生意也不好，你可不能耽误生意。” 到底沈婉儿是做生意的，手底下的买卖不少，沈婉儿有善心将这些人留在药晖所，给他们某个差事，又给他们手艺，这无论后面到了什么地方也不至于饿死。 可沈婉儿也是有自己的规矩，无论私底下的感情多好，这拿到明面上来说，她还是他们一行人的老板。 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况且，你这整日在这边溜达，影响也不怎么好。” 沈婉儿总觉得现代的设备太过先进，所以那些人才会特别八卦，可是到了这里沈婉儿才明白，茶余闲话一直是不可避免的存在。 就为着自己与君烯衍在城墙底下闲聊一个晚上，那京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害得胡月月心情不好很长时间。 若是浩天整日在沈家门口溜达，难免会出现什么闲言碎语。 沈婉儿是不在乎这些酸话，不过让胡月月听到少不了要弄出一些麻烦，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如今不知道秀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秀秀也对浩天有意思，倒是可以安排了。 沈婉儿也不是那种旧社会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这做媒多好玩的事儿，多多益善。 浩天听到这儿，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连点头道:“是，二小姐我记下了。” 说着冲沈婉儿鞠了个躬，转过身小跑着离开。 沈婉儿看着手里的吃食，顿时觉得有意思，拿起食盒走了进去，白天沈家也没有多少人，转身进了陈豆秀的房间，老远听见女人哭泣的声音。 沈婉儿心一惊，还以为陈豆秀旧病复发，皱眉一把推开房门，看见陈豆秀坐在炕上捂着脸哭泣。 看见沈婉儿吓得一激灵，急忙将眼泪擦干净，顺带给沈婉儿让位置:“婉儿，你怎么来了？” “你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沈婉儿只当是他在沈家受了委屈，语气冷漠，安慰着陈豆秀道:“若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陈豆秀听完连连摇头，神情更是落寞，勉强冲着沈婉儿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会，沈家对我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有今天这么好的机会。” 见过世面，又能找到工作，沈婉儿对她亲如姐妹，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既然如此，你哭什么？”沈婉儿无奈的看着陈豆秀，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以前不信，遇到陈豆秀是真的信了。 陈豆秀犹豫了一下，重重的跪在沈婉儿的面前，一脸痛苦:“婉儿，我想回牡丹村了，这里不适合我。我这样的女人，不该妄图贪恋。” “等等。”沈婉儿一听这话就不对劲，没来由的提起这个做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豆秀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将君衡阳那日将她堵在墙角的事情告诉沈婉儿，沈婉儿听到这儿也没有说话，突然有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安慰陈豆秀。 陈豆秀与君衡阳之间压根就没有什么关系，沈婉儿以前只是听说君衡阳对陈豆秀有些同情，并无其他。 可沈婉儿没有想过陈豆秀会用情，暂且不说陈豆秀的身份，单是她不能生育，就绝对不行的。 所以，这个女人这个反应是因为君衡阳成亲？ 后知后觉沈婉儿笑着拉住陈豆秀的胳膊，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沈婉儿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有些话我知道我告诉你很不合适，可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告诉你。” “君衡阳他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上，能够与他在一起的女人必定是光芒万丈的。” 陈豆秀听完，咬了咬嘴唇委屈的看着沈婉儿:“我知道我不优秀，我没想过跟他在一起。”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沈婉儿皱眉打断陈豆秀的话，看看陈豆秀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说话太过，这个女人未必接受得了，想了想还是缓和了语气，复杂的看看陈豆秀道，“不过有个好事我准备告诉你。” “只是这件事还要你点头才行。” 沈婉儿说着，在外头将那些吃食拿了进来，陈豆秀连连摇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婉儿:“这怎么好意思。” “婉儿，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沈婉儿欲哭无泪道，“这些可是人家专门给你的。” “专门给我的？”陈豆秀不解的看着沈婉儿，她在沈家多日，倒是有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找过她，不过沈家也比较严谨，倒是安全得很。 陈父曾经私底下说过女人要自重自爱的话。 想必是因为听到沈婉儿与君烯衍的事情之后，有了让陈豆秀离开的心思，不过沈婉儿是陈豆秀的救命恩人，有些话不能直接说出来。 如今沈婉儿竟然将这些东西拿出来，陈豆秀羞红了脸，捏着衣角，说什么也不要沈婉儿的东西。 沈婉儿见状也不强迫，只是打量着陈豆秀道:“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这个不是别人送的，是浩天送给你的。” “那几天你喝的草药都是浩天给你准备的，你可记得？” 沈婉儿不觉得他们二人合适，只是年纪相仿，这陈豆秀又是出挑的，被别人看上正常不过。 陈豆秀脸色一僵，被动的看着沈婉儿很久，咬着嘴唇点点头:“记得。” “如果你对人家有意思，可以……” 陈豆秀摇摇头，苦笑着看着地面道:“我这样的人，注定是孤独一生的。” “婉儿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 话点到为止，沈婉儿清楚明了的点点头，看着陈豆秀，笑着将那些东西塞到陈豆秀的手里。 “既如此，这些就当是我给你的心意。” 浩天敏感心细，要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些东西推给他，恐怕也没脸留在药晖所了。 只是沈婉儿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虽然说陈豆秀不能生育，这浩天家境又不好，不过若是肯留在药晖所帮忙，那君衡阳有心要扩大香飘满城的生意，有自己熟悉的人帮忙，当真是合适。 第409章 奇怪的相处方式 只是看看陈豆秀的表情，沈婉儿什么也没有说，皱了皱眉拍着陈豆秀的肩膀，转身离开。 等到了外头，胡月月早就在门口侯着，看见沈婉儿面色不对劲，沈婉儿用脚指头都知道是在怀疑自己和君烯衍的事情。 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看着胡月月:“娘，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也没说你做了什么。”胡月月似笑非笑，并没有以前那么生气，反而脸上看着还挺高兴的。 沈婉儿不明白了，除了柳婉茹的事情之后，这胡月月可是巴不得断了二人的联系，可如今这个反应，还真的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奇怪极了。 “娘，您……” “傻丫头，给你看看这个。”胡月月说着将沈婉儿拉到边上，小心翼翼的打开手绢，里头是一个上好的玉石。 看成色绝非凡品，沈婉儿算是见过世面的，可看到这个东西，心里多少有些吃惊。 小心接过胡月月手里的玉石，放在手里，通体发凉，十分的好看。 “你从哪得的这么好的宝贝？”沈婉儿吃惊的看着胡月月，这平常穿金戴银也没觉得胡月月稀罕什么物件儿。 况且，但凡是京城那些个有钱人有的，必定要给胡月月一份，这久而久之，旁的东西胡月月还是看不上的，沈婉儿倒不明白了，这种稀罕东西哪里得来的？ “前几日秦家上门提亲，原以为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所以等秦家人走后，我就锁到了库房里面。” “今天盘库的时候打开一看，可是吓死我了。”胡月月说到这儿不停地拍着胸口，可见真的惊吓到了。 如果说是有钱人或者是当官的送的，沈婉儿没觉得有什么稀罕的，可偏偏是秦明，沈婉儿不明白了，秦家既然能拿出这种好东西，必定是有钱的。 那这些日子待在药晖所的所有一切都是装的？ “所以娘您的意思是……” “说不准那秦家是有点能耐的，以前我担心唤儿嫁给秦明会受苦，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这辈子算是废了，总要看着你们姐妹俩开心才是。” 说到动情处胡月月忍不住捂着脸哭泣，沈婉儿无奈的看着胡月月，忍不住抱住胡月月安慰道:“都过去了。” 无论沈唤儿以后过得是什么日子，都是沈唤儿自己选择的。 只是沈婉儿现在更加好奇的是，那块玉石究竟是怎么得到的？ 这块并未经过任何人工雕琢的东西放到市面上也是价值不菲，虽然不大，不过足够让很多人争相购买。 那秦明当初腿伤治不好，若是有了这个玉石，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看样子，他是该见见秦明了。 此刻，镇王府内，镇王慢悠悠的拿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看着君烯衍淡漠的开口道:“今天皇上召见我了。” 镇王没来由的在太子的大婚上被提起君烯衍成亲的事情，倒是吓了一跳。 这君衡阳大婚，皇上不惦记着自己儿子的婚事，反而打听君烯衍的婚事，真是觉得奇怪。 “说是你与婉儿情投意合，那太子已经成亲，让我们为你择个良辰吉日，让婉儿嫁到镇王府，算是成全你们二人。” 君烯衍的一口水没喝完，差点儿吐出来，愣愣的看着镇王，好半晌欣喜的跪在地上:“多谢父王为儿臣着想。” “你先别急着谢我。”镇王摇摇头，他还真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说着眼睛示意柳婉茹的房间，“看看你母妃是什么意思。” “母妃肯定会同意的。”君烯衍喜不自胜，斩钉截铁的说着，这母妃的性命当初可是沈婉儿以命抵命换回来的，如今她身体有恙也是因为换血的缘故。 这君家欠沈家这么大的人情，是该让沈婉儿嫁过来。 镇王听到这儿，没有说话只是复杂的看着君烯衍道:“如今就算我们愿意，那沈家也不一定愿意让婉儿嫁到镇王府。” “那胡月月被抓，虽然没有出什么事情，可到底也是让沈家人的心里有了隔阂，你觉得他还会愿意吗？” 君烯衍听完，脸色也是有些难堪，被动的看着镇王，沉默半晌，站起身道:“父王，我去沈家提亲就是。” 无论胡月月要怎么为难自己，只要能让沈婉儿嫁给自己，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你这孩子。”镇王皱了皱眉道，“只怕沈家到时候不愿意。” 君烯衍的脸色十分难堪，没有说话，步履踉跄，匆匆离开。 大概小半个时辰，君烯衍赶到沈家门口，老远看见沈婉儿手里拿着一块东西匆匆离开，连他都没有看见。 君烯衍皱眉走过去，沈婉儿看见他，下意识的愣了愣，手里的东西看清楚了，是一块没有经过雕琢的玉石。 成色不错，上面没有一丁点的杂质。 沈婉儿不解的看着君烯衍道:“你怎么过来了？” 沈婉儿刚才才打听到这个玉石是作为秦明在贡品的事情上出力的奖赏，秦明不懂这个，只想着要把最好的东西拿到沈家。 可他们不知道，这个东西特别珍贵，是当初西域派来的贡品，如今出现在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家里，沈婉儿明白，肯定没有好处。 本来想去太子府上将这个东西给退了，没想到会碰上君烯衍，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到君烯衍盯着手里面的东西，微微一笑，将玉石放到君烯衍的面前。 “觉得这个东西成色如何？” “是上好的和田玉。”君烯衍有些赞许着说完，正要询问出处，很快有了答案，淡漠的开口道，“秦明给的？” 沈婉儿点了点头道:“那秦明也是有心，如今二人终于修成正果，我爹娘可高兴了。” “若是我到沈家上门提亲，不知伯父是不是也会这么高兴？” 君烯衍打量着沈婉儿的神情，看到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沈婉儿的心里还有自己，君烯衍就不担心了。 于是陪着沈婉儿一起去太子府上，偌大的庭院里面只有周若冰一个人，她并非穿着一身正红色，反而是一身碧色。 脚底下是一只圆滚滚的猫咪，看到生人也不害怕，只是也没有起来。 周若冰见过君烯衍，起了身脸色稍微缓和几分:“小王爷怎么过来了？” “这位是？”说着打量着沈婉儿，却不知沈婉儿同时也在打量着周若冰。 很精致的五官，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那张脸上多了几分平和，不似陈洛晴那么好看，可让人觉得很舒心。 沈婉儿还记得成亲那日，君烯衍说过的话，不免觉得赞许。 这个女人十分奇怪。 “民女见过太子妃。”沈婉儿毕恭毕敬的看着周若冰微微行礼。 君烯衍则是微微一笑道:“算来也是太子妃的表弟妹，还请太子妃以后多多照顾。” 这样一说，周若冰知道沈婉儿的身份，京城有名的女大夫沈婉儿，君烯衍最爱的女人，二人传出不少闲话，可君烯衍一直倾心于沈婉儿，以前并未见过。 如今看见沈婉儿倒觉得有些名副其实，身上穿着一身浅粉色的长棉袄，外面配了小马褂，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精致的小脸上不卑不亢，十分好看。 周若冰点了点头，走上前拉住沈婉儿的手，亲昵的开口道:“当初我也是听过二人的故事，却没想到本人如此好看。” “当真是比画像上的仙子还要美上几分。” 周若冰说的也是实话，未施粉黛，清醒脱俗，一见倾心。 “太子妃真是夸奖了。”君烯衍说着将沈婉儿拉到身边坐下，随后拿起旁边的玉石，浅声道，“太子殿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周若冰不以为意的说着，招呼着后面的丫鬟，低声道，“请太子过来用早膳。” “对了，记得熬莲子羹给太子殿下。”周若冰神色自若，说的也是轻描淡写。 沈婉儿在后面听的有些不解，这太子殿下不是不喜欢莲子羹吗？ 怎么太子妃还要专门派人去送莲子羹。 不过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有些事情想想就行，无需专门提醒。 君烯衍看着周若冰的样子，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太子不在你这边？” 说到底周若冰还是周文光的女儿，周家的宝贝竟然比不上一个妾室，传出去，周丞相的脸上也没光不是。 周若冰眸色动了动，不过很快恢复成无所谓的样子:“小王爷说笑了，太子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 君烯衍一听，脸色尴尬的摆摆手，正准备道歉，君衡阳已经走进来，看着君烯衍和沈婉儿忍不住笑了笑道:“说说吧，你们两个人大清早的过来是有什么事？” 君衡阳也算了解君烯衍的脾气，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况且。看到桌上的玉石君衡阳心里大概明白，侍女跪在地上伺候穿衣，周若冰动也不动，只是将菜放好。 低眉顺眼，也不看他们几个人，语气有些生硬:“殿下，可以用膳了。” “算了，你出去吧。”君衡阳斜眼看看周若冰，不耐烦的说着。 第410章 退亲的过程 沈婉儿是见过各种千奇百怪的相处模式，可是像君衡阳和周若冰这种的，还是头一次看见。 原本以为堂堂的丞相府千金，肯定会生气翻脸，不成想周若冰听完，反而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随后冲着君衡阳微微一行礼，转过身匆匆离开。 就算神经大条，君烯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君衡阳，正色道:“殿下，你与太子妃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有那么明显。”君衡阳微微苦笑，漱口结束，坐在饭桌旁。 这自从将周若冰娶进门，君衡阳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无奈。 那周若冰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夫妻之实，包括成亲那晚，将喝醉酒的自己打包送进了陈洛晴的房间里面。 这外面都传是自己对陈洛晴独宠，因为周家的权利，所以刻意疏远周若冰。 天地良心，这两个女人都不是自己真心实意要娶的。 所以无论周若冰还是陈洛晴，都只是给予一丁点的尊敬罢了。 可是周若冰一点都不领情，君衡阳也不是爱吃亏的主，加上不喜欢周若冰，索性从娶进门开始，整日专宠陈洛晴。 这日子久了，陈洛晴有些恃宠而骄，原以为周若冰会迫于压力给自己一点好脸色，没想到的是，周若冰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恶劣。 这君衡阳关心的时间久了，突然也没有那个心思继续将时间浪费在周若冰的身上，反正是为了利益，宠谁都不重要了。 君烯衍听到这儿，忍不住有些同情的看着君衡阳，叹叹气道:“或许是你做的事情让周小姐觉得不好。” “那个周若冰不错，也很聪明。” “是。”沈婉儿点点头，“也懂进退，是个不错的女人。” “就算再怎么好，不给皇家绵延子嗣就是她的错。”君衡阳冷哼着吃了一口菜，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味道。 沈婉儿听到这儿忍不住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嫁进太子府几日。” “不过太子若是能对太子妃好一点，说不准也快了。” 说着二人不禁对视一笑，君烯衍看着君衡阳越来越臭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笑着适时打了圆场道:“殿下莫不是糊涂了。” “这个可是当初西域使臣带过来的贡品，如今成了送人的玩物，说到底也有些不太妥当，婉儿如今进宫不方便，所以还请太子将东西物归原主。” 说着将玉石毕恭毕敬的拿到君衡阳的面前，君衡阳没有说话，眼神波澜不惊，冷笑着看看君烯衍的动作。 “东西是父皇赏赐的，就算是西域使臣的贡品，不过只是个物件儿。” “倒是我有件事要跟婉儿商量。” 当初君衡阳入股香飘满城是没想过要挣钱的，只是这几年，沈婉儿的生意越来越好，君衡阳也是真的赚了不少钱。 听说西域那边因为沈婉儿送过去的香胰子而名声大噪，不禁观赏性特别高，最重要的还能散发出香味。 那西域国王想要与沈婉儿签订长期的盟约，不光是为了两国的安定，还有的是为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 君衡阳说完，眼睛若有若无的打量着沈婉儿一眼:“不知婉儿有什么想法。” 毕竟沈婉儿才是香飘满城的老板，那些个手艺人的买卖他们这些人还真做不出来，那次沈婉儿给了君衡阳独家秘方，到后来君衡阳也没弄出个所以然。 皇上有意加强与西域那边的合作，只是与对方签订合约，势必让沈婉儿亲自出面的好。 沈婉儿喝了一口茶，沉思片刻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这西域的买卖若是真的成了，必定对香飘满城是有好处的。” 食为天因为陈洛晴闹过一场之后生意虽然谈不上不好，不过也不能与过去相提并论。 还有药晖所，如今不光只是单纯的药馆，这附近但凡是需要药材的都会从药晖所这边进货。 牡丹村的药材委实不错，生意是蒸蒸日上？ 所以沈婉儿暂时是没有扩大生意的意思，可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沈婉儿也不愿意放弃，回头看了眼君烯衍，然后沉声道:“皇上他老人家的意思我都知道了。” “只要能对我们大家都好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君衡阳佩服的看看沈婉儿，犹豫了一下道:“不过这次我们需要到西域去一趟。” “说到底你是香飘满城的当家人，要不然亲自过去一趟？” 君衡阳的目的终于说出来，君烯衍则是皱了皱眉，冷冷的看着沈婉儿，不多时拒绝道:“她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能去西域。” “再说了，西域那边也有专门做买卖的商人，到时候肯定与我们见面，何须劳师动众到这个地步的。” 当初不就是看到沈婉儿的香胰子赚钱，不用说君衡阳入股。 如今谁不知道沈婉儿是医术高明，且还是能赚钱的高手。 君烯衍说的也有道理，那个西域带回去的宝贝肯定会成为稀罕物，到时候会有西域那边的商人跟沈婉儿签订合作。 所以，沈婉儿没必要长途跋涉，最重要的是，君烯衍无意让沈婉儿掺和官场上的事情。 沈婉儿这么一听，也是点点头道:“左不过是耽误几天时间罢了，反正既然他们那么喜欢香胰子，势必要跟我们合作。” 君衡阳听到这儿，微微一笑道:“婉儿，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父皇的意思，他有意……” “或许是皇上有意让你去谈判，是你自己不愿意去，所以将这个烂摊子交给婉儿。” 君烯衍开门见山，君衡阳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但凡是自己不能处理的事情都让婉儿出面。 那难民的事情他占尽便宜，可单单因为冻伤药材的事情，沈婉儿忍受着那么多人的骂名。 如今这西域的事情君衡阳不依不饶，可见是想赚钱了。 借着沈婉儿是香飘满城的老板，让沈婉儿过去签约，他坐在这里只需要赚钱就行，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君衡阳的脸色陡然变得难堪，沈婉儿适时的握住君烯衍的手，示意君烯衍不要说话。 回头看向君衡阳道:“殿下，今日我们只是为了将玉石完璧归赵，到底是皇家的东西，落到平民百姓的手里总归不太妥当。” 说着将玉石毕恭毕敬的放到桌子上，抓起君烯衍的手腕，不卑不亢，声音清冷:“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请太子殿下寻找合适人选，我姐姐快要成亲，这手头上的买卖也不少，我去西域是不成问题，可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还请太子殿下体恤，另请高明。” 一句话，滴水不漏的拒绝太子的提议。 说到底君衡阳是当今的太子殿下，除了买卖的合作，朋友以外，他还有不能挑战的威严，君烯衍虽然与他是表兄弟，可保不齐会让君衡阳心里有问题。 君衡阳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看沈婉儿道:“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强迫你。” “只是我要告诉你，这皇上的话不得不听，你还是好好想想。” 沈婉儿听到这儿脸色有些难堪，点了点头，拉着君烯衍离开。 君烯衍与沈婉儿前脚出了饭厅，陈洛晴后脚出现在饭厅。 看着桌子上未动的饭菜脸色有些难堪，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君衡阳，撒娇着开口道:“殿下，怎么了？” “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气成这个样子，您是太子殿下，如果真的要沈婉儿去做什么，那个女人没有拒绝的机会。” 君衡阳听完，冷笑着一把将陈洛晴拉到怀里，曾经素颜的女人，如今身上多了几分女人的味道，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温柔神情。 她的那双眼含着情欲，若是平常，君衡阳必定会掉入温柔乡。 可是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君衡阳下了死手一把掐住陈洛晴的脖子，陈洛晴吃痛，不由得想要推开君衡阳，却又不敢，只能不住的哀求。 君衡阳皱了皱眉，看着陈洛晴的模样顿觉索然无味，冷漠的将陈洛晴一把甩开，眼神死死的看着外面。 “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偷听，别怪我不留情面。” 陈洛晴吓得不轻，连连点头，不住的磕头，随后匆匆离开。 不过片刻，屋子里只剩下君衡阳一个人，君衡阳脸色冷漠，复杂的看着前面的景色，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转眼间便是一年春天，院子里的酸菜已经吃的差不多，老妈子将腌菜缸洗干净，老远能闻到那种不好的味道。 沈唤儿和秦明因为玉石的事情可是闹了好久，原定三月三的时候成亲，可沈唤儿各种闹脾气，倒是与过去事事为秦明考虑的模样一点不同。 这秦明看上的不就是沈唤儿乖巧懂事的模样，如今倒像是变了一个人，说不出的奇怪。 沈唤儿说着要将聘礼给退回去，胡月月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这往后要是后悔，这受苦的可就是沈唤儿。 思来想去只能将二人的事情暂时搁置，沈唤儿则是去了镇上香飘满城帮忙。 沈婉儿听说这件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第411章 退亲 沈婉儿老远看见胡月月气的捶胸顿足的模样，忍不住笑着。 走到胡月月的身旁，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沈唤儿，炕上多的是陪嫁，毕竟是沈家头一次婚事，这沈家又是何等的体面。 所以胡月月置办的嫁妆也是特别的丰厚，上到珠光宝翠，下到锅碗瓢盆，几乎都给沈唤儿备好。 沈家顾及着秦家比较穷，到底也好面子，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以秦家的名义买下来的，不过是给秦家撑个场面罢了。 如今满屋子的贴着喜字的嫁妆，说什么也要退亲，胡月月气的不轻，又不敢对沈唤儿说重话。 看到沈婉儿心里有了主意，手捂着胸口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就差痛哭流涕了:“你们两个就没一个给我省心的。” “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你们姐弟几个人我也不用受这么多委屈，你爹也不操心这些事情。” “如今可倒好，所有的事情都留给我处理，你们也是按照自己的心思来，半点不考虑爹娘的想法，这女儿大了不由娘，连说都说不成了。” 说到动情处，装模作样的落下几滴泪。 沈婉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胡月月这是装腔作势。 只是现下不知道沈唤儿的意思，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得到安慰。 沈婉儿拍着胡月月的背，替她顺气柔声道:“娘，这些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有什么话等我问过唤儿，再给你答案，你看如何？” 这有些话跟长辈说着不太合适，不过跟同辈说着就方便多了。 沈婉儿当初可是看着沈唤儿为了秦明做到那个份儿上，就算秦明不肯给沈唤儿什么好脸色。 沈唤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跟在秦明的后面，当初胡月月也是不同意的，是沈唤儿想尽办法让胡月月同意这门亲事。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沈唤儿突然说出这种话，不光是胡月月，连沈婉儿都觉得好奇死了。 胡月月听到这儿捂着胸口点点头道:“你可要好好劝劝你姐，在这个家他们宁肯听你的，也不听我的。” 说着嘴里碎碎念的离开，沈婉儿目送胡月月离开，这才转身到了沈唤儿的房间，唤儿坐在炕上一言不发，满屋子的嫁妆，十分的奢侈。 沈婉儿看看她的脸色不对劲，微微皱了皱眉，笑着上前坐在沈唤儿的身边道:“到底怎么回事？” “当初爹娘不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是你自己一心想要嫁给秦明，如今为了这点小事要退亲，你明白后果吗？” 沈婉儿突然有些后悔提起玉石的事情，大不了就是被街坊四邻议论罢了，他们从牡丹村搬到京城，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闲言碎语，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退亲的事情居然会从沈唤儿的嘴里说出来的。 沈唤儿微微苦笑，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以为意的开口道:“婉儿，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一直被寄予希望的男人硬生生的断了所有的念想，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沈唤儿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的失望几乎能将人吞没。 沈婉儿不知道沈唤儿说的是什么事情，可觉得玉石的事情有些不对，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玉石，沈唤儿不会说出失望这种话，可他们之间从未出现过问题，沈婉儿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犹豫了一下，沈婉儿终于忍不住询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那秦明算起来只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肯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沈唤儿听到这儿，不由得冷哼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不是秦明，你怎么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婉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除过八卦，更多的是好奇。 能让好脾气的沈唤儿气到退亲的地步，肯定事情不小。 “那你告诉我，秦明到底怎么欺负你了，如果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保证帮你报仇。” 原本沈婉儿以为事情会按狗血套路上演，没想到沈唤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婉儿:“你说真的？” 沈婉儿欲哭无泪，再看看沈唤儿肿的跟个核桃一样的眼睛，顿时不好意思调侃:“说吧，到底怎么了？”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沈婉儿压根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一直听沈唤儿诉说着秦明的种种不是。 换言之，就是秦明参加贡品的事情之后，皇上给了他不少赏赐。 其中还包括几个美人，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秦明竟然让那几个美人做了通房丫头。 这件事传到沈唤儿的耳朵里，沈唤儿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十分难过。 当初秦明一贫如洗的时候，沈唤儿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秦明，甚至给他机会，让他留在药晖所帮忙。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秦明一有钱居然就变成了这个德行。 自己为秦明守身如玉，这个男人居然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虽说无名无分，沈唤儿心里也接受不了，这加上玉石的事情，沈唤儿终于爆发，说什么也不要与秦明在一起。 就当她这些年所有的真心都付诸东流。 沈婉儿听完沈唤儿的话，颇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到了什么时候都要有个缓冲的过程。 再者说了，秦明当初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若不是有沈家在后面帮衬着，必定没有今日的结果。 这当初的赏赐沈婉儿多少也是知道的，听说对秦明有很多珠宝首饰，还有一个小宅子，虽然不大，不过是皇上赏赐，这听着就有名气。 不过沈婉儿却没有听说过通房丫头的事情，如此一想，看样子有必要调查秦明一番。 至于退亲的事情，沈婉儿虽然觉得草率，不过沈唤儿如果真的决定，沈婉儿也是无可奈何的。 安慰了沈唤儿好一会儿，看到沈唤儿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沈婉儿站起身道:“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我答应过你，秦明只要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无论他有多少成就，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作为原主的亲人，自然也是她最亲的人，沈婉儿心里明白，回去是遥遥无期，所以选择接受。 沈唤儿咬咬牙，本想劝沈婉儿不要为难秦明，可转念一想，若非自己作，也不至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况且秦明如今敢蹬鼻子上脸，若是真的有能耐，休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沈唤儿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秦明一个下马威的，却没想到事情会按照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当天晚上，沈婉儿就到了秦家，小小的庭院，除了屋内的几个丫头没有多余的闲人，秦明刚从药晖所回来，看到沈婉儿的表情便猜到一些。 有些被动的看着沈婉儿，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婉儿，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与唤儿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两个人的破事？”沈婉儿皱眉，生意的事情已经足够让她头疼，如果不是看在沈唤儿痛不欲生的模样，沈婉儿也不愿意管他们的闲事。 可现在，秦明若是真的恃宠而骄，得意忘形，她是不可能放过秦明的。 “秦明，你当初可是答应我的，无论如何都会替我照顾好我姐姐，可是现在你养着几个通房丫头，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什么通房丫头。”秦明一脸痛苦的皱眉道，“我没有背叛过她。” “你说什么？”沈婉儿一腔热血，如今被一盆水浇到底，说不出的尴尬。 后知后觉，沈婉儿才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皱眉冷冷的看着秦明道:“到底怎么回事？” “唤儿她……” “你先坐吧。”秦明摇摇头，请着沈婉儿坐下，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那日，沈唤儿到药晖所送些草药过来，老远听见秦明与君衡阳的谈话，君衡阳有意要给秦明送几个丫鬟。 秦明本想拒绝，可对方是太子殿下，想着如果拒绝，未免有些不太妥当。 所以便答应下来，只是养在家里，请他们做活罢了。 没成想这些话被沈唤儿听到，一口咬定秦明对她不忠，这秦明本想好好跟沈唤儿解释清楚。 毕竟二人在一起，沈唤儿为他付出那么多秦明也不是没有看到，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沈唤儿这次竟然跟变了个人一样，好没来由的跟自己翻脸。 这秦明最初还会跟沈唤儿解释，这到了后来一点点的耐心给耗得差不多。 后来听说沈唤儿要退亲，这个举动算是彻底的让秦明失望。 秦明索性不管不顾，一心只忙着药晖所的事情。 沈婉儿听到这儿，不免有些唏嘘，同情的看着秦明，沉默了一下，讪笑着道歉道:“这件事我替姐姐跟你道歉。” “是唤儿没有听清楚，所以冤枉了你，可是也是她真的太过在乎你，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 “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唤儿这次，如今你们二人成亲的事情，所有的人都知道。” 第412章 套路太深 沈婉儿这句话说的也不假，那胡月月如今认识不少有钱人家的少奶奶，这成日里打个叶子牌，少不了要礼尚往来。 这沈家虽然现在不缺钱，可是一来二去的还是多了不少，胡月月为着沈唤儿成亲的事情告诉了不少人，如今沈唤儿退婚，这打的可不就是胡月月的脸。 秦明虽然始终没有说退亲的事情，不过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听到沈婉儿这样安慰，语气还是有些酸“算了。” “说到底是我秦明配不上唤儿，她要跟我退亲，我能理解。” 沈婉儿本来还想说什么，外头有什么动静，沈婉儿起身，秦父已经走了进来。 看到沈婉儿没有以前那么热络的感觉，复杂的看着沈婉儿一眼，语气也不似刚才那么恭敬:“二小姐来了。” 沈婉儿听着这种生疏的话，略微不好意思:“老爷子。”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秦父笑着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当初秦父为了秦明与沈唤儿的事情专门上门拜访，后面，胡月月这个亲戚也很不错，加上两个孩子你情我愿，老爷子也不好棒打鸳鸯。 所以秦明那些个好东西都放到库房里面，只等送聘礼的时候，尽管挑最好的物件送到沈家。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块玉石竟然有这样的出处，秦父又气又急，可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 后来听说沈唤儿要与他退婚，秦父虽然面上挂不住，可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 秦明虽然没权没势，当初因为腿伤被人看不起，可如今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有了这么好的前途。 虽说是因为沈家的原因，可秦明自己也是努力了的。 如今沈家要想用这些事情逼迫秦明两个人的亲事，秦父是不答应的。 夜凉如水，沈婉儿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再看看秦父的表情便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咽了咽口水，走到门口，语气淡漠:“今日是我打扰了。不过他们二人的亲事，我还是希望老爷子能够认真考虑一下。” 沈婉儿说着到了外面，秦明目送沈婉儿离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上冒着虚汗。 原以为沈婉儿会找他的麻烦，不成想这个女人是个明事理的，况且退亲是沈唤儿的意思，他也无可奈何。 外头，一声喘息声打断了秦明的思绪，秦明回头，秦父坐在门槛上，保持着原来的一些习惯。 “说说吧，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爹。”秦明皱了皱眉道，“沈家对我有大恩，如果不是因为沈家，早就没有现在的秦明，更没有现在的秦家。我们秦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沈家给的，就算要退亲，是该沈家提出。”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秦父冷声道，“你自个儿愿不愿意。” “若是你不愿意，爹可以跟沈家的人商量，说到底你们两个人到现在也不容易。” “爹。”秦明摇摇头，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这件事就这样吧。” 秦父没有明白秦明的意思，他是因为顾及着多年的恩情，所以没有选择退亲，可如果沈唤儿执意退亲，秦明是同意的。 再者说了，过了这么久了，秦明原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沈唤儿，可到了今时今日才明白，他什么都不懂。 秦父听到这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费力的扶着门框起身，并未看着秦明:“爹听你的，只是有一点无论如何，你不后悔就行。” 随后秦明听见一声喘息声，秦明看着秦父苍老的背影，心里的愧疚感更甚，若非自己无用，爹也不用这么辛苦。 沈婉儿一直到了沈家都在思考秦明说过的话，这要是告诉沈唤儿实情，二人的婚事是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 可现在，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沈唤儿回心转意。 “吁——”沈婉儿感觉马车停下，伙计在外头毕恭毕敬的开口道，“二小姐，小王爷在外头等你。” 沈婉儿收回思绪，一把掀开门帘看看君烯衍缩着脑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君烯衍小跑着上了马车，看着沈婉儿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没有谈妥。 笑着把玩着沈婉儿的头发，柔声道:“到底是怎么了？” 当初他与沈婉儿摩擦，沈唤儿都没有想过放弃秦明，如今事情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她怎么不愿意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婉儿叹叹气。 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君烯衍，那不过是误会，当初君烯衍被陷害让陈洛晴怀孕。 沈婉儿虽然气急败坏，可到底给了君烯衍解释的机会。 这秦明可倒好，不愿意解释，沈唤儿如今也不愿意听秦明的解释，两个人这样憋在气头上，保不齐会真的断了两个人的情分。 君烯衍听完忍不住搂着沈婉儿，女人顺势靠在君烯衍的肩膀上，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了，那秦明万一答应退亲，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既然如此，就该专门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君烯衍神秘兮兮的说完这句话，沈婉儿不解:“什么机会？” “你不是有心要把生意交给唤儿来做，如今不是有现成的。” 那君衡阳无论如何都要沈唤儿去西域一趟，可山高水长，谁能保证期间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说了，沈婉儿手底下的买卖这么多，沈婉儿莫说是去西域，单是在这附近转悠都费劲。 “你的意思是香胰子的事情交给唤儿来做？”沈婉儿有些不解的开口，心里多少有些不明白。 沈唤儿可以将家收拾的妥妥当当，可若是买卖，沈婉儿还真没有那个胆量。 当初沈唤儿跟着她来到京城，除了偶尔帮忙药晖所的事情，对生意上面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 “怎么，害怕亏本？”君烯衍看看沈婉儿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女人的脸蛋，沈婉儿没好气的躲过。 随后靠在君烯衍的怀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害怕。” “只是你不觉得我给了秦明太多的机会，他反而不知道珍惜。” 当初秦明对他们是什么态度，如今又是什么态度。 君烯衍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所以，才要给他这个机会。” “你要让秦明知道，他能有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沈家给的，离开了唤儿他还真是什么都不是。” 沈婉儿哭笑不得，捏着君烯衍的脸庞:“那你说说，你是不是吃软饭的？” 君烯衍无言以对，翻了翻白眼，搂着沈婉儿不安分的样子，语重心长道:“我是镇王府未来的主人。” 君烯衍本来一句无心话，听的沈婉儿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沈家没有配不上君烯衍，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沈婉儿心里多少有了隔阂，而且最重要的是，胡月月还没有告诉自己一个秘密。 当初，镇王将胡月月带到王府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君烯衍半晌没有听到沈婉儿的声音，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让沈婉儿生气，皱眉解释道:“婉儿，我不是故意的。” “你若是对我心有不满，大可告诉我就是，不能不理我。” 沈婉儿回过神，无奈的看看君烯衍道:“跟你无关，不过我要告诉你，我沈婉儿可不是吃软饭的。” 一句话霸气无比，听的君烯衍是心惊胆战。 二人闲聊很长时间，月上三杆，沈婉儿伸了个懒腰，看看不远处的沈家门口，灯笼高高挂起。 君烯衍兴致很高，丝毫没有困意，沈婉儿有些撒娇着开口道:“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至于你说的让唤儿去西域的事情，我会跟她商量。” 说着准备下车，君烯衍一把抓住沈婉儿，然后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沈婉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婉儿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怎么了？” 君烯衍沙哑着嗓音，浅声道:“婉儿，你只能是我的。” 一句话，听的沈婉儿心里暖暖的。 鬼使神差，沈婉儿转过头在君烯衍的脸颊上落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随后在君烯衍愕然的神情中快速跳下马车，一溜烟，早就没有了踪影。 马车上，君烯衍捂着脸，笑的很傻。 只是等进了沈家，老远看见正厅的灯亮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沈婉儿颇为无奈，皱眉懒洋洋的到了正厅，果然胡月月还没有睡。 难得的是沈大陪在身边，看到沈婉儿进来，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婉儿，事情谈的如何？” 沈婉儿明白他是给自己台阶下，笑了笑道:“你放心，秦家没有那个胆量。” “倒是唤儿这边，恐怕不能那么轻易的解决。” 沈婉儿捂着胸口，慢条斯理的说着，这沈唤儿也是个倔脾气，但凡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十头牛拉不回来。 况且，秦明虽然无错，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心里有了隔阂。 想要让他们两个人和好，只怕是比沈大和胡月月还要费劲。 第413章 被啃咬的尸体 沈大听到这里也是应付着点点头，自己宝贝女儿的那点脾气沈大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唤儿虽然看着脾气好，可若是真的接触了才真的知道，那个丫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压根就说不通。 胡月月见状，皱眉不满的看着沈婉儿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京城有多少人知道唤儿成亲的事情，如今突然退婚，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唤儿有什么问题呢。” “打住。”沈婉儿皱眉，颇为无奈的看着胡月月。 如果沈唤儿一门心思都在秦明的身上，不用他们想方设法，沈唤儿也会选择和秦明在一起，可是现在，沈唤儿自己不愿意和秦明在一起，他们徒劳无功。 “娘，您还是问问唤儿是什么意思。” 沈婉儿只当自己和君烯衍见面的事情不被胡月月知道，所以放心大胆的说完这些话，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胡月月叫住了他:“婉儿，你等等。” 沈婉儿头皮发麻，有些无奈的看着胡月月:“娘，很晚了。” “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很晚了？”胡月月有些着急，不过知道沈婉儿生病的消息，所以也不说重话，就这么调侃着沈婉儿。 “我告诉你，那个君烯衍如今整天守在家门口，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娘，我真的很累了。”沈婉儿委屈的看看胡月月，装作瞌睡的模样。 打了个呵欠，胡月月原本还想说什么，看看沈婉儿疲惫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语气不满，难掩关心。 “回去早点歇着，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 沈婉儿连连点头，一溜烟跑到房间里面没了踪影。 胡月月看着沈婉儿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有些无奈的看看沈大，不自觉的靠在沈大的身上。 到了这个时候感觉自己有点凶，想到这儿忍不住询问着沈大道:“老爷，您当初是不是因为我太凶所以才找李秋蝶的。” 那李秋蝶温柔如水，而且最重要的是还那么年轻，事事都以沈大为主，连自己的几个孩子都怕成这样，不怪沈大当初宁肯要李秋蝶，也要跟自己分开。 沈大听到这儿，脸色有些难堪，微微皱了皱眉，手拍着胡月月的后背，末了淡淡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以后不要提死人，晦气。” 沈大轻描淡写的说着这句话，听的胡月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秋蝶死了，是在东巷口的菜市场给砍头的，东巷口的菜市场是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那日，李秋蝶被砍头，沈家闭门不出，后来她的尸骨无人认领，听说被几只野狗给叼走了。 沈大到底不忍心，私底下买通了那个砍头的，请他无论如何给李秋蝶一个痛快。 就当是做了他的女人一场，送她的最后一件体面的东西。 可是李秋蝶背叛自己，注定这辈子入不了沈家的祖坟，况且沈大与胡月月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 那几个孩子也是事事听着自己的安排，他若是差人给李秋蝶收尸，对他现在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 被野狗叼走就叼走，反正跟他沈大已经毫无干系。 只是原本逐渐忘记的东西，如今被胡月月提起，沈大没来由的心烦。 胡月月自知自己失言，可看看沈大的反应未免有些过激。 心里顿时不满，皱眉着从沈大的怀里起身道:“以后我不提就是。” “这夜深了，早点歇着吧。” 胡月月说完打了个呵欠，转身进了后堂。 沈大原本想要跟上，不过也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微微皱眉，就这么坐在正厅发呆，直到沈唤儿送二壮去学堂，沈大微微睁开眼，看着二壮的眼笑着走上前:“爹送你去学堂。” “今日爹想吃馄饨，你大姐做的馄饨是最好吃的，等下了学爹带你一道过来。” 二壮一听要吃馄饨连连点头，不过还是几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况且沈大重新回到沈家，那些学堂里的孩子就不会骂他是没有爹的野孩子。 沈家有钱，去的学堂自然也不便宜。那里头的学生也不是一般的学生。 最初，二壮到了学堂受了不少委屈，后面死活不肯去学堂。 后来沈婉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先生给那些个爱惹是生非的学生一阵下马威，二壮知道这件事情是沈婉儿做的之后，对沈婉儿是更加的敬佩。 总觉得他的二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如今沈大送他去学堂，自然是高兴的。 沈唤儿将他的褂子给穿好，天气虽然暖和，不过早晚还是有点冷。 随后将一顶帽子戴到二壮的脑袋上:“过几日你大哥就要回来，一定要让你大哥看到你最好的一面。” “大姐知道了。”二壮吸了吸鼻子，牵着沈大的手，一道出了沈家。 沈唤儿开始收拾房间，又准备好做早饭的食材，沈婉儿才慢吞吞的起床，看着沈唤儿的脸色，再想想秦明的话，忍不住有些发怵。 皱眉准备离开，沈唤儿端了漱口水，看着沈婉儿的表情也不点破:“爹今日送二壮去学堂。” “那李员外前几日差人来请，说是你的身体如何，若是好多了，请你专门去府上一趟，那李秉诚的病情……” 沈婉儿漱完口这才想起还有李员外一家的事，当初李秉诚是染上那病，沈婉儿一直给他看病，期间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给柳婉茹换血的过程中出了问题，导致自己昏迷不醒。 后来刘员外看到希望派人几次来请，都被胡月月以身体不好为由给拒绝。 如今李员外肯定是听说自己在外头转悠着，又怕胡月月不给面子，所以私底下请沈唤儿出面，这手段还真是高明。 想到这儿，沈婉儿松了一口气，笑着看看沈唤儿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算治好刘禀诚的病，他就跟秀秀一样，这辈子做不了父母。” 一句话说完，沈唤儿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复杂的看着沈婉儿。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沈婉儿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看到前方，果然，陈豆秀端着一盆水站在后面，很明显刚才的话已经被听到。 沈婉儿还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微微皱眉，有些尴尬的看着陈豆秀道:“秀秀，刚才是我胡说八道的。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不能生孩子。” “就是。”沈唤儿点点头道，“你当初只是脑子不正常，又没伤了身体，婉儿说的秀秀不是你，是巷口的……” 说着给沈婉儿使了使眼色，沈婉儿心中了然，可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但凡是不能生育的，在这个年代，怎么可能放到明面上来讲。 陈豆秀不甘心，一直看着沈婉儿，沈婉儿没有办法，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很快心里有了主意:“是大牛哥的老婆。” “你这几天不是听说大牛哥要娶妾吗？”沈婉儿摆摆手道，“就是因为大牛哥的老婆不能生孩子，所以他才娶妾。” “你就骗我吧。”陈豆秀苦笑着说完，从沈婉儿和沈唤儿刚才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沈婉儿说的是真的。 不过陈豆秀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既然大家不愿意让她伤心，陈豆秀就装作不知道，笑着开口道:“不过婉儿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救了我，我这辈子出不了那个房门，更加到不了京城，不会有今天的生活，所以我要谢谢你。” “我知道无论你对我说什么，都只是为了保护我。” 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曾经是神经病的嘴里说出来，沈唤儿原本还为秦明的事情伤心，如今听着陈豆秀的事情，心里更加的难过，不禁掩面而泣，模样可怜。 沈婉儿点点头，走上前拥抱着陈豆秀道:“秀秀，我跟你保证。” “无论当初我是为了什么救你，我一定会完全的治好你。” 陈豆秀听完用力的点头，外头的鸡鸣声响起，陈豆秀缓缓从沈婉儿的怀里出来，眼眶通红:“对了，我爹前几日过来看我了。他现在的老爷有意辞退他，所以我想着跟他一起回牡丹村。” “听说那里现在所有的村民都在种草药，听说草药的生意特别好。” 陈豆秀以前不愿意回牡丹村，是受够了牡丹村的落后，哪里见不到任何的好的东西。 可现在不同了，陈豆秀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习惯了京城的繁华，自然是不喜欢牡丹村的落后。 可如今，陈父有意回牡丹村，家里的大哥，还有娘亲身体不好，她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影响所有人。 陈家这些年为了他的病情付出了太多，陈豆秀不愿意为难他们。 “所以老爷子想着带你回去一起种草药？”沈婉儿听到这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豆秀。 那牡丹村的草药的确不错，陈父在这里左不过是给人做种活，也没什么意思。 第414章 护短 如果陈豆秀有心回牡丹村生活，也无可厚非。 况且，胡月月与陈父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如今要回牡丹村，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陈豆秀想了想摇摇头，随后重重的点点头道:“谢谢你。” 如果不是有沈婉儿帮衬着，她恐怕现在已经成了骨灰。 “无论以后我能不能生育，我都会记得你的好。” 陈豆秀没来由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给了沈婉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进屋，半晌沈婉儿听见女人哭泣的声音，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阵烦躁，转身回到房间里面。 半夜，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 沈婉儿上半夜酝酿着瞌睡，后半夜好不容易刚睡着，被这个声音吵醒，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阵烦躁，皱眉骑在被子上面，要多生气有多生气。 正要穿上鞋子出去，走了几步看见沈唤儿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沈唤儿手指着陈豆秀的方向，就差摔在地上。 声音冷漠，难掩担心:“婉儿，秀秀她出事了。” “你说什么？”顾不得多想，沈婉儿立马跳起来，然后到了陈豆秀的房间。 陈豆秀一脸平和的躺在床上，穿戴整齐，没有任何的异样，地上吐出一大片的血迹，不用想也知道出事了。 沈婉儿立马跑到陈豆秀的身边，手指放在陈豆秀的鼻子处，哪里那还有呼吸声。 沈唤儿重重的跪在地上，看着沈婉儿一脸绝望:“是我们害了她，是我们说了她不能生育的事情，她才会想不开死的。” “大姐姐，你给我闭嘴！”到了这个时候沈婉儿却是理智的很，无论陈豆秀是因为什么闹自杀，他们都不知情。 “婉儿……”沈唤儿手指着沈婉儿，有些吃惊的看着沈婉儿，她走上前，捂着沈唤儿的嘴，“秀秀的死跟我们无关。” “你给我记住，我们……” “婉儿。”胡月月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难掩紧张，皱眉惊魂未定，“陈老爷子已经知道了。” “秀秀如今在这边出事，这件事可怎么跟他交代。” 沈婉儿听到这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手指颤抖着搭在陈豆秀的脉搏上，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等到脉搏。 就在沈婉儿几乎确定陈豆秀是死亡的事实，那细弱未闻的脉搏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沈婉儿眼底一喜，顾不得解释，回头跪在陈豆秀的身边，语气冷冽，淡漠的开口道:“娘，你们先出去吧。” 沈唤儿看看沈婉儿的样子，大概猜到陈豆秀还有救，正巧鬼医文进走了进来。拉着胡月月转身走开。 听说陈豆秀的事情，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沈婉儿，所以大晚上的从药晖所赶回来。 看到沈婉儿的样子，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皱了皱眉:“放心，有我和婉儿，陈豆秀不会有事的。” 当年能将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如今自然有那个能力。 只是鬼医文进不明白，陈豆秀为什么突然有了寻短见的念头。 脑袋胡思乱想着，微微皱眉走到沈婉儿的身边，看着沈婉儿额头上的汗，叹叹气道:“怎么样了？” “文大夫，您怎么过来了？”沈婉儿吃了一惊，不过对古代这种传播方式真的感觉到佩服。 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居然也能这么快的传播，真是厉害了。 “你自己有把握？”鬼医文进看看沈婉儿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说着。 沈婉儿没有说话，随后点了点头道:“秀秀只是被草药暂时闭气，虽然说吐了血，不过抢救及时。” 鬼医文进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沈婉儿本来想点头，后面想起什么，叫住鬼医文进:“文大夫，稍等。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鬼医文进看了眼沈婉儿，最终没有说话，点点头出了外面。 沈婉儿手拍打着陈豆秀的背将她喉咙处的多余的淤血给吐出来。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沈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张脸冷漠的看看陈豆秀，转身出去外面。 鬼医文进与沈大闲聊着，桌上放着核桃，鬼医文进拿在手里把玩，看到沈婉儿，笑了笑:“什么事？” “你如今的面子可是比皇上还要大，我一听说你有事，立马过来。” 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文大夫的大恩大德我都记得，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肝脑涂地。” 沈婉儿又怎么会不知道鬼医文进的恩情，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家人，就是师傅师娘他们真心待她。 可是鬼医文进是出了名的天才医生，哪里需要她一个小赤脚大夫帮忙。 况且，鬼医文进名扬天下，若是愿意，闭着眼睛都能得到金银财宝。 这沈婉儿除了有点钱，除了有点医术，还真没有特别之处。 鬼医文进一笑，起身神秘兮兮的看着沈婉儿道:“你还真不用帮我什么。” “只要送我一样东西，也不枉我对你这么好。” 沈婉儿立马答应下来，她巴不得鬼医文进有需要的地方。 再者说了，放眼望去，整个沈家能被鬼医文进看上的东西必定是宝贝，这样也好，还了文大夫的恩情。 “只要是我有的，无论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 沈婉儿爽快的答应下来，文进点点头，然后收拾妥当，看着沈婉儿道:“你想跟我问什么？” “是秦明的情况。”话说到这里，屋内其他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沈唤儿舔了舔嘴唇，走到外头，沈大也是不住的喘气。 鬼医文进听说退婚的事情，脸色有些凝重:“什么事？” 秦明当初跟着鬼医文进学习医术，这性子虽说有些薄凉，不过为人处世还是十分不错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明心善，到了那个时候也没想过离开沈唤儿。 如今有了自己的手艺，这前脚提亲，后脚退婚，这听着多少让人觉得唏嘘。 如今沈婉儿没来由的提起这件事，想必是打听秦明的情况。 想到这儿鬼医文进忍不住加了一句道:“你放心，秦明肯定没有做对不起唤儿的事情，倒是外头那人的闲言碎语，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文大夫怎么就知道我要说的是这个？”沈婉儿忍不住笑出口。 看着鬼医，末了，冲鬼医使了使眼色，跟着沈婉儿一起出了外面。 外头的柳梢已经有了发芽的迹象，沈婉儿沉默片刻之后才看着鬼医文进道:“我是想问你秦明的病情。” 当日秦明回来，沈婉儿也没有细究他的病情到底如何。 当初秦明初到药晖所的时候病情严重，后来虽然已经恢复，不过腿伤没有完全根治，如今秦明回来，腿伤康复，又愿意学习医术，所以沈婉儿便放心下来。 如今突然想起沈唤儿与秦明成亲的事情，沈婉儿这才有些担心。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医术？”鬼医咳嗽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婉儿，女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医术。 只是沈唤儿成亲是大事，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 如今还未退婚，若是沈唤儿有心要退亲，到底要找个由头。 “我若是不信你的医术，大概也不会专门问您这个。” “那日唤儿有意退亲，我曾专门问过秦明的意思，可秦明的意思实在有些奇怪，您别嫌我多话。” 鬼医文进听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觉得他还有当初的顾及？” 当初秦明不就是顾及着自己有腿伤，所以用这件事逼沈唤儿离开。 说不准故伎重演，所以才逼得沈唤儿与他退亲。 沈婉儿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唤儿的心思。” “当初她能为了秦明放弃所有的一切，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除了玉石的事情，我真的想不到他们两个人身上还有什么问题。”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问题，可为什么沈唤儿会那么决绝？ 况且通房丫头是别人的闲话，沈唤儿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如今却要铁了心跟秦明分开，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缘由。 “或许秦明真的没有告诉我实话也未可知。” 沈婉儿听到这儿眼睛亮了亮，复杂的看看鬼医文进，难得没好气道:“您这说话能不能靠谱？” “您自个儿说的对自己的医术很放心，如今好端端的说出这句话，我倒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 鬼医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笑道:“有空我会给秦明做个检查。不过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跟秦明无关，是唤儿的心思。要不然你还是问问唤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婉儿听完点点头道:“不过有关于秦明这边，还是请你出面的好，毕竟我是唤儿的姐姐有些话不好说出口的。” 鬼医无奈的看了眼沈婉儿，后知后觉才明白沈婉儿的意思，皱了皱眉道:“说到底你还是怀疑他。” “不过我能跟你保证，这次的事情跟唤儿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婉儿这护短的本事可是越来越高明了。 第415章 赶人离开 鬼医嘲讽的看了眼沈婉儿，没有说话，摆摆手语气淡漠道:“算了，早就知道你不靠谱。” “秦明的事情我会帮你调查清楚，至于她为什么退婚，这件事你自己查？” 秦明是有点小心眼，并且也有一丁点的虚荣心，他总觉得会被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可是那又如何，沈唤儿到底不是沈家当家做主的。 这沈家还是沈婉儿说了算，若非沈婉儿孝顺，那胡月月一天只需要在家打叶子牌就能过日子？ 怕是做白日梦去了。 沈婉儿冲着鬼医文进做了个手势，点点头:“成交。” 三天后，陈豆秀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到的就是沈婉儿冷漠的眼。 陈豆秀吓得不轻，微微皱眉，下意识的起身，沈婉儿手指微微用力，将女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语气淡漠:“怎么，怕了？” “婉儿。”陈豆秀吓得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他不是故意要自杀的，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在陈豆秀的脸上，气急败坏。 “你以为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说清了？”沈婉儿冷漠的看着陈豆秀，“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沈家，如果你死了，我不负责帮你收尸。可你如果因此连累了我的家人，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沈婉儿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就要走，陈豆秀见状，一把抓住沈婉儿，从后面紧紧的抱住沈婉儿。 “婉儿，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沈婉儿皱眉打断陈豆秀的话，如今只要看到这个女人就会觉得恶心。 该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早就没命了，连她爹的活都是自己张罗着找到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打一耙，害得她沈家差点因为她毁于一旦。 沈婉儿是好脾气，可这种好脾气也是有底线的。 “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沈家，至于你以后想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天高皇帝远，只要离开沈家，就算死在外面，跟她有什么关系。 沈婉儿当初不过是看在陈豆秀乖巧懂事，况且她的命又是自己救的，陈豆秀很会说话，更会做事。 这个冬天待在沈家，基本上沈家所有的菜都是陈豆秀去买的，又会做卤水豆腐，厨艺虽然谈不上有多好，不过能勉强温饱。 沈婉儿心善，这药晖所的伙计，食为天的伙计可不都是找到工作的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 虽然工资不高，可包吃包住，好歹能养活自己。 当初沈婉儿也是想了好心，专门想着让陈豆秀在这边帮忙，以后也能方便照顾她的病情。 既然当初选择治病，那就要负责到底。 可没想到陈豆秀还有这么决绝的一面，害死自己不要紧，可牵扯的是整个沈家，若是得罪沈家，那肯定是不能原谅的。 陈豆秀见状跪在地上，死活拉着沈婉儿不肯放手。 只是各种哀求，看在沈婉儿的眼里竟然觉得有些讽刺。 沈婉儿心里不忍，冷着脸一把推开陈豆秀，缓缓蹲在陈豆秀的面前，沉声道:“你说说，想要我怎么样？” “是你自己自杀未遂，如今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别人只会以为我虐待你，所以你才会自杀。” “难道要我告诉所有人，是因为你不能生育自杀的？” 陈豆秀哑口无言，就这么看着沈婉儿不知道说什么。 沈婉儿微微皱眉，一把推开放在胳膊上的手。 人可以有同情心，不过他的同情心是有限度的。 半晌，陈豆秀咬着嘴唇重重的磕着头，一次比一次重，沈婉儿于心不忍，可终究也没有办法。 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扶起陈豆秀:“说吧，你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活不到现在。”陈豆秀擦拭着眼角的泪，绝望的说着。 “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咎由自取，只是以后离开，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 “所以给你磕头，权当是我对你的报答。” “你已经报答我了。”沈婉儿听到这里倒有些于心不忍，叹叹气将陈豆秀扶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这段日子你为沈家付出了很多，我也谢谢你。” 沈婉儿心狠，虽然知道陈豆秀不是有意害到沈家。 可这个女人毕竟有精神病，谁能保证她什么时候突然想不明白。 到时候真的死了，沈家担不起这个责任。 “明日我会让慧儿帮你收拾好东西，你爹知道了你的事情，我会让他带你回牡丹村，另外也会告诉林大正，以后你家的药材一定会高价收购的。” 如今牡丹村的药材也属于有名气的，林大正因为这件事情颇为得到村民的信任，林大正的药材质量也是不错的。 陈豆秀与其留在这里，倒不如跟着陈父回牡丹村，也算不错。 陈豆秀听到这儿脸色不太自然，随后苦笑着看看地面，脸色让人琢磨不透:“我爹不会管我了。” 当年，不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有好几个定娃娃亲的人家，他爹才没有选择放弃，这些年虽然尽力而为的给她治病，也是为了得到丰厚的彩礼。 如今这个年代，没有人能接受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与其回到村里受人白眼，不如远走高飞，自生自灭。 沈婉儿起初不明白陈豆秀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不过沈婉儿很快明白过来，虽说那日提起不会在意，不过看看陈豆秀的样子，哪里不会在意。 事已至此，沈婉儿也是无计可施，劝也劝过，说也说过，至于后面的路陈豆秀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问题。 沈婉儿微微皱了皱眉，复杂的看看陈豆秀:“既然如此，怎么选择你的活法是你的选择。” “我能帮你的已经帮你了，至于选择就靠你自己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听见敲门声，沈唤儿小心站在门口，手里是熬好的草药，沈婉儿端到陈豆秀的面前，他没有接过，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现在我这个样子，吃不吃药已经没什么用了。” 沈婉儿冷漠一笑，看她如此的自暴自弃，满不在乎道:“反正命我救回来了，至于你想怎么样是你的问题。” “只是有一点，如果你要自杀，不要连累别人。无论你爹为了什么，这些年若不是他努力，你早就死了。”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起身刚到门口，听见陈豆秀拿起桌上的草药，看着沈婉儿的背影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跟你保证，无论如何我会好好活着的。” 沈婉儿嘲讽一笑，没有说话，转身出去外面。 沈唤儿不知道他们二人谈话到底如何，不过看看沈婉儿的样子也知道陈豆秀真的惹到她了。 忍不住安慰着沈婉儿道:“你无需为了别人的事情伤心。婉儿，无论到了何时何地，我总是相信你的。” 沈婉儿听到这儿缓缓转过身看向沈唤儿道:“既然如此，你不会骗我对吗？” “那是自然。”沈唤儿点点头，看到沈婉儿的表情立马后悔了。 不过现在变卦也来不及，手腕被沈婉儿握住，到了外头，沈婉儿的话刚问出来，李家派人跪在地上。 沈婉儿满脸黑线，无语的看着伙计:“怎么回事？” “沈大夫，我家少爷出事了。”伙计顾不得行礼，着急的说出口，“他今天居然尿血了，脸色蜡白，十分吓人。” “老爷子说只有您有办法，太太专门让我请你过去一趟。说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家少爷。” “刘禀诚？”沈婉儿很快明白所说的少爷是谁，脸色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刘禀诚长年留恋于窑馆里头，那个身体已经糟蹋的不成样子。 沈婉儿当初只是尽力治好他的花柳病，至于其他的还真是没有法子。 “是。”伙计点了点头，不住的磕头道，“请沈大夫过去看看。” 沈婉儿回头看了眼沈唤儿，忍不住叹叹气，手指着马窖:“告诉陈云，马上送我过去一趟。” “不必。”伙计屁颠屁颠起身，走到沈婉儿跟前道，“太太知道您的习惯，东西已经备好了。” “连您需要的东西，小的也已经从药晖所带回来了。” 沈婉儿看着面前的伙计，不禁多了几分敬佩，这个子不高，年龄也不大，不过是真的聪明。 点点头看了眼陈豆秀的房间，沉声在沈唤儿的耳边说道:“差人把她的东西收拾好，等陈父一到，打发他们离开。” “至于陈豆秀说什么，你只当不能做主，应付她就是了。” 沈婉儿看得出来，陈豆秀压根没有走的心思，只是事已至此，不是她愿不愿意离开，只是这个女人留在沈家，保不齐会给沈家带来祸事。 如今沈家好不容易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沈婉儿说什么也不想起麻烦了。 第416章 放弃 沈唤儿倒是没想到沈婉儿会说这句话，木楞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沈婉儿快速跟在伙计的后面离开。 两个人很快到了李家，李员外在正厅坐着，桌椅板凳砸了个稀巴烂，李家少奶奶跪在地上，身上的绫罗绸缎现在看起来特别的讽刺。 看到沈婉儿进屋，挣扎着扶着椅子准备起来，李员外皱眉，一脚踩在李家夫人的手背上。 夫人吃痛，下意识的躲了躲，不敢直视李员外，低着头不语。 要不是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到底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李秉诚的病，否则她在这里永远也没有地位。 想到这儿，直接扑倒刚进屋的沈婉儿的跟前，哭天抹泪，那还有一点大户人家的样子了。 “沈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除了你，没人能救得了。”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都没有人能治好李秉诚的病情。 外人一听说是因为去窑子得的病，就躲得我远远的，如果不是因为沈婉儿愿意，他只怕都已经成灰了？ “让你见笑了。”李员外有些尴尬的笑着，她挥了挥手，很快两个妈子走到李夫人的跟前，小心将李夫人拉起来，然后带到了后堂里面。 李员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婉儿道:“真是不好意思。” “专门叫你过来一趟，还让你看这种笑话，真是不好意思了。” 李员外不停的道歉，沈婉儿本来也没有多想，如今听到李员外的话，到底有些不忍心了。 叹叹气，安慰着李员外道:“您放心，他的病我会尽力而为的治疗。” “虽然说这病不怎么好治，不过我会尽力的。” 李员外听着沈婉儿的话，犹豫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沈婉儿道:“如果治不好，那就不要治了。” “为了给这个不要脸的儿子治病，已经花了不少钱，况且他还不能生孩子，如今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受了报应，治不治病都不重要了。” 沈婉儿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员外，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 当初陈豆秀变成那个样子，陈家到底也没有放弃陈豆秀，如今堂堂的富商李员外竟然选择放弃，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既然李员外有这个想法，那派人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沈婉儿刚打开医药箱，听到这句话，皱眉将医药箱合上，冷漠的看着李员外。 李员外脸色有些不安，为难的看着沈婉儿道:“还不是为了刚才那个没用的内人，死活要救。” “他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染上不干净的病，如今是死是活是他自己的造化，我们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就是。”说话间，一个穿着鹅粉色长裙的女人由婢女扶着进屋。 个子不高，身材略微圆润，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轻蔑，看着沈婉儿一眼，靠在李员外的怀里，也不行礼道，“沈大夫不必用心。” “这次不过只是让那个老不死的死心罢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宝贝儿子，可是丢了我们李家的脸面。” “如今肯救她已经不错了，有那么多要求做什么？” 沈婉儿越听越生气，这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小三就是得意洋洋。 沈婉儿也终于明白，李员外为什么会放弃李秉诚，看看那个妾室隆起的肚子，也知道她怀孕了。 这李秉诚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如今怕是更可怜了。 再看看他们二人的脸面，知道多说无益，沈婉儿揉了揉眉心，懒得敷衍妾室，看向李员外道:“不管您当初是出于什么心理叫我过来。” “既然我到了你府上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治好李秉诚。” 沈婉儿说着拿起医药箱，然后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打量了一番妾室的肚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都说酸儿辣女，不过硬逼着自己吃酸的似乎没什么用。” “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未必就是男丁，李员外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沈婉儿说完轻笑着出了外面，然后听见两个人争吵的声音，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笑。 沈婉儿怎么可能知道生男生女是什么样子，只是见不惯那个妾室骑在夫人的头上耀武扬威。 况且，十月怀胎，就算妾室真的生育，也不能改变李秉诚是长子的事实，李员外如此做，当真是让人寒心。 瞳孔微微收缩着看向后院，为了方便李秉诚的饮食起居，所以专门给他开了一个小院子。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李秉诚是被软禁了。 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伙计，沈婉儿示意他不用进来。 那小厮有些被动，惶恐不安的站在后头，然后跪在地上磕头。 “老爷说过，无论少爷的病情怎么样，请沈大夫一定要告诉小的实话。” “所以，无论沈大夫要做什么，小的都需要跟上。” 沈婉儿听到这儿无奈的皱了皱眉，他是不懂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规矩，不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既如此，你帮我去外头拿一副草药，记得要用温火慢慢煎药，那样煎出来的药才有作用。” 小厮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转身出了外面忙碌。 沈婉儿推开屋子，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李秉诚整个人萎靡不振，就像是抽过大烟，看着十分颓废。 看到沈婉儿，眼底闪过一丝光，不过很快恢复如初。 语气懒洋洋的开口道:“你来干什么，我不用治病。反正我的病是治不好了，你无需费那个功夫。” “你以为我愿意给你看病？”沈婉儿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暴自弃的病人。 虽说咎由自取，可看看李夫人的样子，沈婉儿大概明白。 这些年只生了李秉诚一个宝贝儿子，倾尽所有给李秉诚最好的，却不成想将他这个宝贝儿子给惯成这个样子。 如今李秉诚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李夫人肯定是没有活路的。 “若不是看在你娘苦苦哀求我的份儿上，你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是断断不会管你的死活。” “既如此，你给我滚出去。”李秉诚手指着门口，无所谓的看着沈婉儿。 反正他爹决定要跟他断绝关系，都没有了李家这棵大树，他活不活着有什么用。 “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爹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得了病。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我滚出去。” 李秉诚浑身虚弱，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没有意思的话。 沈婉儿当初可见过比李秉诚更加难缠的病人，说的话比他这个要难听千万倍，当初不照样给他治疗了。 如果是现代，沈婉儿多少还有把握，可现在她真的没有把握。 “你不能生育这是事实，不过又不是先天性的不能治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我一定会让你……” “那些废话留着跟想听的人去说。”李秉诚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死活要跟沈婉儿翻脸，无论如何不愿意让她治病。 沈婉儿倔脾气上来，也不管李秉诚愿不愿意，直接拿出一根绳子，将李秉诚绑在板凳上。 李秉诚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委屈，气的不轻，皱眉要说话的时候，沈婉儿用毛巾塞住李秉诚的嘴。 然后愤愤的看着李秉诚道:“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娘可怜，我才不会管你是死是活。” “还有，我治病的时候你最好配合我，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受罪。” 沈婉儿皱眉说完这句话，随后拿出银针，差不多三个时辰，沈婉儿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取出最后一根银针，不住的喘气，脸色苍白无血色。 连李秉诚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婉儿，摇摇头示意取下嘴里的东西。 沈婉儿不满的瘪瘪嘴，却是听话的取下毛巾，不耐烦的看着李秉诚道:“劝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人的命不分三六九等。” “沈大夫，你何苦救我这种人渣，不值得的。”李秉诚一脸绝望的看着沈婉儿，最终苦笑一声道，“我肯定是活不了，就算你救我性命，也没办法救我那个。” “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永生永世难忘，所以您还是放手吧。” “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发脾气吗？”沈婉儿搞笑的看看李秉诚，他从小到大太过顺利，所以有了一点点的委屈就会坚持不住。 可是李秉诚忘记了，当初他也曾经是李员外的骄傲。 “你拥有太多的东西，所以不用害怕失去，这个病只是一丁点的打击，只要你愿意，我说过我会帮助你治好。” “这个世界上不能生养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个个像你寻死觅活，那人家早早的就没了活路。” 李秉诚一直不好意思说话，就这么被动的看着沈婉儿很长时间，沉默片刻，认真看着沈婉儿道.“如果你给我治病，有多少的把握能够治好？” “这还要看你怎么配合我了。”沈婉儿听到这儿才算松了一口气。 听到李秉诚这样说，沈婉儿明白，有救了。 第417章 当夜逃走 沈婉儿也不是一定非要治好李秉诚，说到底他不过只是个员外的儿子，充其量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所以能不能治好李秉诚，沈婉儿还真的没有多想。 沈婉儿只是觉得没办法接受李夫人的样子，好像李秉诚活着，她才能有动力继续活下去。 李秉诚听到这儿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重重的点头:“我听你的。” 沈婉儿点点头，正好伙计端着熬好的草药进屋。 沈婉儿也不着急说话，示意伙计将草药递给李秉诚，转身收拾医药箱。 回头看了眼准备喝药的李秉诚，语气淡漠:“忘了告诉你，一个月我会过来一趟，在此期间你好好吃药，不要让你父母担心。”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转身出去外面，走了几步，李秉诚叫住沈婉儿道:“沈小姐，这个给你。” 沈婉儿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秉诚，是一个手帕，里头没有多余的东西，沈婉儿抬头道:“什么东西？” “这个是桂香园的香秀送给我的。”李秉诚脸色难看，有些绝望的开口。 “给她的承诺我已经做不到了，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沈婉儿倒是没有想到李秉诚这种人会说出这种话，脸色木然的看着沈婉儿，脸上难掩痛苦。 “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沈婉儿皱眉拒绝道，“我是大夫，除了看病，其他的问题还请劳烦别人。” 李秉诚苦笑着点点头，目送沈婉儿离开。 待到了外头，李员外早早的准备了赏银，看到沈婉儿出门，一溜烟到了沈婉儿的身边，小心看了眼后头。 确定后面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多谢沈大夫。” “如今整个京城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给犬子看病，您就是华佗在世。” “李员外若是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就是。”沈婉儿微微皱眉，不合时宜的打断李员外的话，到了这个时候，沈婉儿还是不喜欢听见这种恭维的话，觉得刺耳。 “李少爷的病情我会尽力而为，今日请沈大夫突兀的过来已经是极大的面子。” 李员外说到这儿示意后面的伙计，伙计端着赏银过去，沈婉儿也不客气，点头接过那些赏银:“你说，什么意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以后内人差人请你过来，你可以随便拒绝，反正都治不好了，有什么要紧的。” 沈婉儿总算明白李员外的意思，原以为听说妾室怀的是女儿，李员外会改变主意，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瞳孔微微收缩，皱眉冷笑着看看李员外一眼道:“那是您自己的选择。我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大夫，若是您这边没有什么需要，在下告辞。” 沈婉儿说着拿着医药箱，几乎是匆忙离开？ 李员外则是看了眼沈婉儿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脸色十分难看，妾室搂着李员外圆润的腰撒娇:“老爷，不过就是个女大夫，又不是什么神医，你怕他做什么。” “再说了，少爷找了个窑馆的姑娘，这传出去对李家的名声也不好，如今您将他困在后院，横竖都是个死，您何必赶尽杀绝？”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李员外冷漠的开口道，“沈婉儿是镇王府未来的主人。” “如果沈婉儿愿意，那宫里有多少名贵的药材，再说了她能一眼看穿你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娃，能力就不容小觑。” “我要是不跟她说这些，保不齐那个贱人不死心，叫了他过来如何，反正是个不检点的，死了也好，省的碍眼。” 妾室倒没想到李员外会说出这句话，倒不知道是同情李秉诚了。 不成想，外头的妈子将李员外的话尽数告诉李夫人。 李夫人一口气憋着，差点儿见了阎王，回头看看妈子，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今晚就送少爷出府去。” “可是……”妈子看看李夫人，跪在地上道，“周围都是老爷的人，这大晚上的我们可怎么送一个大活人出府。” “哼。”李夫人冷哼着看看外面的天，既然他们不想保住李秉诚的命，那就让他们母子离开，自生自灭好了。 “反正老爷现在心里只有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我和秉诚一点都不重要。索性我带着儿子离开，省的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李夫人原本以为李员外只是赌气话，可没想到他是真的选择放弃李秉诚，这数十年的情分竟然比不上一个妾室。 李夫人说不失望是假的，可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李秉诚的性命，这样一来，才能让李员外知道后悔。 是夜，李夫人以为李秉诚拜佛烧香离开，李员外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一脸的无所谓，后面隐隐觉得不对劲。 想要去后院看看李秉诚的情况，奈何妾室躲在怀里，李员外一个没有把持住，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李员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夫人已经带着李秉诚出了京城。 李员外以为李夫人带着李秉诚投奔沈家，这大清早的派人守在沈家门口。 又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沈家人反感，也不着急，就这么等到天大亮，沈唤儿牵着二壮，准备去学堂。 看见外面的人吓了一跳，回头看看院子，低头示意二壮去叫沈婉儿。 沈婉儿很快听到消息，出府看见李员外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客客气气的上前道:“李员外，您怎么来了？” 昨夜一直处理陈豆秀的事情，沈婉儿很明显瞌睡还没有醒。 李员外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身上已经换了比较薄的长衫，外面披了披风，不过三十几岁的年龄，看着显老。 “沈大夫，昨天晚上我那个不争气的夫人带着儿子离开，如今她能找到的可以治病的只能是沈大夫。” “所以大清早的过来专门问问沈大夫，可有看见他们？” 沈婉儿打了个呵欠，回头看看伙计一眼道:“有看到李少爷他们？” 伙计摇摇头:“并未看到。” 沈婉儿见状，回头看看李员外，有些不好意思道:“李员外，刚才的话您也听到了。” “我这里没有看到李夫人他们，不过倒是您，与其有时间在我这里找人，不如赶紧寻找李夫人他们的下落。说不准我们二人的对话被李夫人听到呢。” “多谢沈大夫提醒。”李员外一听，眼底闪过一丝着急，匆忙离开。 李秉诚要死也只能是死在府上，要是让外头那些人听到不知道会说什么闲话。 当初李秉诚得了病的事情已经丢尽李家脸面，如今再听说这些闲言碎语，他李某人真的是没脸待在京城了。 沈婉儿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带着睡意迷迷糊糊的转过头，回头，看见陈豆秀跪在院子中间。 陈豆秀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起来很是可怜。 沈婉儿铁了心的时候，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决绝。 如今想用这种苦肉计，让沈婉儿回头，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告诉她，马上离开。”沈婉儿不耐烦的走到陈豆秀的旁边，甚至不做停留。 陈豆秀见状，一把抓住沈婉儿的衣角，害怕的不行。 “婉儿，求你……” “你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身上背着行李，准备接陈豆秀离开的陈父，一看到自家女儿这个样子，皱眉顾不得拿起行李，匆忙跑到陈豆秀的跟前，“你给我起来。” “爹，您别管我，这件事是我做错的。”陈豆秀一脸悔恨。 “而且我还不能生孩子，就算您带我回村，我注定是没人要的。” 陈父一听到这儿，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婉儿，顾不得扶起陈豆秀，回头看向沈婉儿，苍老的脸上突然有些恐怖:“秀秀说的是真的？” 沈婉儿不明白了，一个大活人居然还比不上能生娃？ 这到底是什么社会，男尊女卑到这个地步？ “老爷子，我既然能治好秀秀的病，同样也能治好这个，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秀秀说的是真的？”陈父现在才不管陈豆秀能不能治好，他在秀秀的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戳他的脊梁骨。 “她还是个女娃，怎么会得这种病？”陈父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一巴掌甩在陈豆秀的脸上，直接打的陈豆秀起不来。 沈婉儿本来还有意好好说话，听到陈父是这个态度，直接走上前，小心将陈豆秀护在后面:“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这里是沈家，你要想跟我动手，就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陈豆秀在沈家闹自杀，陈父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动手，真的是太可恶了。 “还有，陈豆秀如今是我的病人，你要动手打她，就先打我。” “婉儿，算了。”陈豆秀害怕的藏在沈婉儿的后面，临了不忘提醒沈婉儿。 陈豆秀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沈婉儿在场，刚才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 没有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女儿是个不能生孩子的鸡。 第418章 自相残杀 沈婉儿无所谓的对视着陈父，她还就不信了，说到底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她还是这个家的主人，要是让外人给欺负了，这传出去有什么脸面。 “这件事你别管了。”沈婉儿皱眉挡住陈豆秀，起身使了使眼色，沈唤儿将陈豆秀扶到后面。 一点不担心沈婉儿会受委屈，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婉儿。 得罪了沈婉儿，他可有罪受了。 沈婉儿看到他们两个人离远一点，微微冷笑，然后一巴掌打在陈父的脸上，陈父毕竟上了岁数，一巴掌打过去，直接打的嘴角出血。 “爹。”陈豆秀气急败坏，一把抓住沈婉儿的手，脸色冷漠。 “沈婉儿，你是不是疯了？” “婉儿。”沈唤儿上前，阻止住沈婉儿的动作，眼神有些复杂。 毕竟陈父是长辈，这样动手不合适。 “我告诉你，在沈家是我说了算，你要收拾你的宝贝女儿，我无权干涉，可是你记住，只要在我这个家里，你要是敢好端端的对她动手，别怪我不尊重你。” 陈父哪里被女人打过，气的不轻，想动手却又不敢。 回头不耐烦的看看陈豆秀，气急败坏的拉着陈豆秀的胳膊:“走。” “以后就算是死了，也不要让她给你治病。”陈父忘记了，当初是怎么求着沈婉儿，请她给看病的，如今翻脸无情，只记得沈婉儿的坏，半点不知道好。 陈豆秀知道自己一旦出去肯定是活不了，冲着沈婉儿摇摇头，然后流出一抹绝望的神情，决绝的离开。 沈婉儿又怎么会不知道陈父的意思，皱了皱眉冷漠的看着前方。 二人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 沈唤儿走上前，二壮跟在沈唤儿的后面，看着沈婉儿的脸不敢说话。 从来没有见过二姐这么害怕的样子。 “婉儿，我们真的不管吗？”沈唤儿迟疑着缓缓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陈父到底会怎么做，不过看看刚才的样子肯定是凶多吉少。 而且沈婉儿打了陈父，他势必要将麻烦找到陈豆秀的身上。 瞳孔微微收缩，沈婉儿拼命的抓住袖子，然后看向沈唤儿，冷笑一声道:“说到底是陈家自己的家务事，跟我们无关。” “那老爷子……” “打的好。”后面传来胡月月得意的声音，刚才所有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胡月月之所以没有出面，是不喜欢陈父。 那陈豆秀在沈家白吃白喝，连那些草药都是免费的。 如今居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想想都觉得生气。 “那老东西就是欠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敢跟你动手，要是他敢真的得罪你，看我不扒了他的一层皮。” 胡月月说着气急败坏，听的沈婉儿是无可奈何，就这么看着胡月月，上前搂着胡月月的胳膊:“娘，您怎么回来了？” “别提了。”胡月月叹叹气道，“秦家老爷子专门来找过我。”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可临了也没跟我说什么有用的，我一大清早去了集市上，连口吃的都没有，能不生气？” 沈唤儿听到这儿，脸色微微复杂的看向沈唤儿，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沉默片刻后:“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胡月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唤儿，恨不能打她一顿，这个不省心的。 “唤儿，今天正好把所有的事情说说说吧。” 胡月月是真的对他们无言以对了，这她不愿意的时候，两个女儿上赶着倒贴，如今沈家同意了，他们两个人反而不愿意了。 沈唤儿与沈婉儿对视一眼，很快明白，胡月月这是要问关于秦明的事儿。 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二壮，沈婉儿打了马虎眼道:“唤儿，你送二壮去学堂。” “今天二壮不去学堂了。”胡月月皱眉，将二壮拉到自己的边上。 二壮一脸委屈的看着胡月月，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缩在胡月月的后面。 沈婉儿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捏着胡月月的肩膀，忍不住撒娇着开口道:“娘，你给唤儿一点空间吧。” “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胡月月冷哼一声，不耐烦的看着沈婉儿:“我是她的娘，是这个家的主人，你若是真的不愿意，趁早退了也好。” “省的让两边的老人担心，整日为了你们的事情操心。” “娘。”沈唤儿一直隐忍着不说话，不过听到这里，沈唤儿是真的忍不住了，冷冷的走到胡月月的跟前。 毕恭毕敬，有些凝重的开口道:“我今天就跟您说一遍，我和秦明没有可能，没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了。” 沈唤儿吼完这句话，疯了一般的跑出去，沈婉儿示意二壮跟上。 回头看着胡月月气的捶胸顿足，叹叹气无奈的开口道:“娘，你这是何必？” 沈唤儿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她真的决定和秦明分手，就算她们说破天也没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到现在都没有调查清楚，胡月月这样咄咄逼人，势必会让沈唤儿感觉到不耐烦。 从小到大沈唤儿都是乖乖女，如今居然跟胡月月翻脸，也不怪胡月月生气。 “唤儿与秦明之间肯定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您要不要先缓一缓再说。” 沈婉儿说到这儿小心翼翼的看着胡月月，确定胡月月的脸色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给他们一点空间。” “别说了。”胡月月打断沈婉儿的话，她就是太过相信这两个女儿，才会到现在这么无法无天的地步。 “若是我早就知道管着你们，你们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到底是我这个当娘的错，平时太过纵容你们，才让你们成这样了。” 沈婉儿一脸汗颜，欲哭无泪的看看胡月月，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不过眼下胡月月气成这个样子，沈婉儿也不好说重话，叹叹气看着胡月月，最终无可奈何。 初春的第一场雨总算落下，李员外找到李秉诚和李夫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城外。 李员外冷眼看着母子二人，皱眉不耐烦的开口道:“跟我回去。” “老爷，您就放过我和秉诚吧。”李夫人跪在李员外的面前。 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住李秉诚的性命。 当初李员外专门给李秉诚一个别院，还以为是为了保护李秉诚。 可现在才知道，是由得李秉诚自生自灭，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李员外可以看着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秉诚去死。 最重要的是，没有了李秉诚，他这个当家主母也没有意思。 “我保证，离你远远的。” 李员外听到这儿，不耐烦的开口道:“我说了，跟我回去。” “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我保证治好秉诚的病，让他好好的。”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从李夫人将真相告诉李秉诚开始，他就已经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已经失望透顶。 如果早就知道父亲是这么狠心的，他早就离开李家自生自灭了。 “如今就算是我们母子死在外面，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这个不孝子。”李员外气急败坏，直接拿起鞭子，势必要杀死他们母子。 李秉诚吓得不轻，皱眉一把抓住李夫人的手，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外面，直到悬崖峭壁，李员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嘲讽道:“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如果你选择跟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可如果你们执意要离开，那我就算让你们死也不会让你们离开京城。” 当初，李秉诚已经让他颜面无存，如今就算让他们死，也绝对不会离开京城。 李夫人见状，看到李员外眼底的狠毒，小心将李秉诚护在后面，回头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李秉诚，咬咬牙，将李秉诚推了下去。 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手里。 李员外气急败坏，皱眉快速下马，看着底下万丈深渊。 李夫人绝望的坐在地上，李员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李夫人眼神空洞，冷冷的看着李员外。 “我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而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李夫人冷冷的说完这句话，一把推开李员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朝前面走过去。 “疯了疯了。”李员外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看着李夫人离开的背影，派了伙计跑过去，语气生硬。 “无论如何，把夫人给我带回去。”说着回头看了眼万丈深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就这样死了也好，省的浪费自己的时间。 “是。”伙计小跑着跟在李夫人的后面，却不知刚才的一幕被君衡阳看的清清楚楚。 君衡阳回头，冷漠看着邱少千的脸不耐烦的开口道:“什么意思？” “不过是逼着自己的老婆儿子自杀罢了。” 邱少千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看到君衡阳眼底的厌恶，就知道刚才的事情肯定让君衡阳感觉到厌恶。 第419章 避子汤药 作为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上，君衡阳虽然不至于体察民情，不过也不喜欢这种仗势欺人的人。 不过刚才的事情都是李夫人自己愿意，若说是找麻烦，肯定是找李夫人的麻烦，如今邱少千好端端的提起这个话题，肯定有什么问题。 “殿下有没有想过，那个李员外是受谁的蛊惑，宁肯杀了自己的老婆儿子，也不让他们回去。” 君衡阳倒是没想到这个话题，微微皱眉，冷漠的看着邱少千道:“你叫我过来是为了说这个？” “我只是看殿下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才斗胆一说。”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君衡阳皱眉打断邱少千的话，他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做什么事无需看别人的脸色。 “对了。”君衡阳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邱少千，不动声色道，“那些药材的事情你还没给我一个解释。” “到底你是这边的负责人，药材出问题，你也有责任。” “不是说是牡丹村的药材有问题吗？”邱少千吃了一惊，很快恢复如初，平和的看着君衡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难不成太子殿下是怀疑我做了什么？” “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无辜，本皇子是不会冤枉你的。” 君衡阳说着拍了拍邱少千的肩膀，然后缓缓离开，邱少千隐隐觉得太子殿下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受控制。 君衡阳一路上心里烦躁的要命，本来准备回府，临了走到药晖所，想起很久没有见过沈婉儿，皱了皱眉叫住马夫:“你先回去，我去药晖所看看沈小姐。” 马夫小心看着君衡阳一眼，不敢忤逆主人的意思，“侧王妃说是做了银耳莲子羹，说是要专门给您补补。” 君衡阳听完冷哼着一巴掌拍在马夫的脑门上，漫不经心道:“你个没眼色的东西。” “以后除了我自己的事情，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无需告诉我。” 君衡阳说完这句话也有些不太妥当，那周若冰嫁入太子府，可从来没有争宠过，甚至没有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就算是行夫妻之事，周若冰也是冷冰冰的态度，时间久了，君衡阳连仅有的的一点点兴趣也消耗殆尽。 本来想着对她冷漠几天，让那个女人知道谁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不成想周若冰一脸淡定，直接搬到别院，自给自足好不快活。 这时间久了，陈洛晴本来还会去找周若冰的麻烦，堂堂的正王妃居然被一个侧妃给欺负，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周若冰不争不抢，在太子府就是个透明人。 君衡阳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打在那个棉花上，说不出难受。 如今再看看周若冰，君衡阳明白了，因为那个女人不在乎自己，不喜欢自己，甚至于那天晚上就是个误会，所以他才会无所谓自己的存在。 马夫惊慌失措的点点头，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君衡阳下了马车，皱眉走进药晖所，难得的没有看见沈婉儿。 周大夫与王氏将草药归类放进药盒里面，看见君衡阳毕恭毕敬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君衡阳笑了笑，环顾四周，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漫不经心道:“沈婉儿怎么没来？” “如今沈家的事情都让沈婉儿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时间过来这边。” 说到底还是因为沈婉儿足够相信他们夫妇，秦明如今另立门户，在外郊开了一家小的医馆，专门卖一些药材。 虽然生意不怎么好，不过勉强大小也算是个老板。 如今药晖所能用的人手只有浩天，这浩天就是个机灵鬼，聪明，虽说有的时候闹点小脾气，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沈婉儿对他也没有太过苛刻，让他在药晖所住着，吃喝也是跟大家一模一样的，人手不至于不够。 “沈家出事了？”君衡阳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大夫，若是沈家出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看样子您还不知道。”周大夫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君衡阳与君烯衍无话不谈，这沈家的事情多少知情，没想到君烯衍这次竟然没有告诉他，真是奇怪。 “那陈豆秀在沈家闹自杀，若非婉儿救得早了，只怕现在已经没命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陈父带着陈豆秀离开，可真是好没良心。” 周大夫是看着沈婉儿将她一点一点给治好的，如今她倒好，拍拍屁股走人。 还好陈豆秀最后没死成，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不就是让沈婉儿背黑锅。 君衡阳眼眸波澜不惊，起身看了眼周大夫道:“如今她在何处？” “不知道。”周大夫摇摇头，“自从沈家出事，婉儿就没有来过了。” “文大夫几次想去沈家给婉儿把脉，沈家也没同意。” 君衡阳听到这儿才算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那沈家向来是十分尊敬鬼医文进的，如今连文进都不能进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不知，沈婉儿一大清早便被请到太子府上，沈婉儿本来以为是陈洛晴，已经做好了跟那个女人斗智斗勇的准备。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是太子妃请沈婉儿过去。 他们二人素来没有任何交情，如今到了周若冰的别院，心里多了几分感慨。 外界传闻，周丞相的女儿嫁入太子府之后，并不得太子的宠爱，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太子妃，生活清苦。 沈婉儿是了解君衡阳的，就算是不喜欢的东西君衡阳也肯定会给足面子。 况且周若冰的身份特殊，君衡阳肯定做不出那种事情，可如今，沈婉儿不得不相信了。 微微舔了舔嘴唇，环顾四周，除了檀木桌稍微值钱，没有其他任何值钱的东西。 包括周若冰的身上，半点没有穿金戴银，连鬓角的那朵海棠花还是真的。 此刻周若冰也在打量着沈婉儿，桌上放着很普通的茶，周若冰在里面加了一点香料，味道变得十分好闻。 注意到沈婉儿的眼神，周若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过来是想请沈小姐为我把脉，我这几天总觉得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沈婉儿点点头，随后一笑道，“我这就为太子妃把脉。” 说着刚要起身，周若冰摇摇头，示意沈婉儿不要动。 沈婉儿不解的看着周若冰，犹豫了一下看着周若冰道:“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我若是不能为你把脉，可能查不出病因。” 周若冰听着更加的不好意思，犹豫片刻，遣退几个下人，四下无人，静悄悄的，周若冰竟然走到沈婉儿的面前，“我压根就没有生病……”这句话她说的意味深长。 沈婉儿看她一脸痛苦的样子也有些害怕，虽说不受宠，可也没到虐待的地步，周若冰何苦是这个表情。 “太子妃这是何意？”沈婉儿有些复杂的看着周若冰道，“无论你需要什么，我会尽力帮你。” “我想要避子的东西。”周若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脸色绯红，有些难堪。 她知道沈婉儿的手段，也听说沈婉儿的为人，能在京城利用自己的医术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还让有名的小王爷倾心于她，这个女人是不简单的。 “避子汤？”沈婉儿吓得不轻，连连后退，不明所以的看着周若冰。 这古代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够生儿育女，只有这样才能稳固地位。 可是谁能想到，周若冰居然提出这个问题，沈婉儿倒是不明白了。 “太子妃，您可知道那个东西服用久了，您真的会有不孕的可能性，况且太子终究是未来的君主，你是太子妃，理应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自然要的是子嗣。” “我一点都不稀罕。”周若冰双眼无神，冷漠的苦笑着。 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她不可能嫁给君衡阳，谈不上有爱，谈不上有恨。 只是一想到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最重要的是她还要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周若冰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外人都说太子妃有多幸福，可是只有我知道，留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地方，我过得究竟有多么煎熬。” 周若冰说到动情处忍不住哭出声，沈婉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回头，听见脚步声急忙打断周若冰的话。 那陈洛晴可能是知道沈婉儿到访的消息，专门到别院。 看着一屋子的素净，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陈洛晴忍不住有些得意，再无当初的那种乖巧，剩下的只是一脸的得意。 “婉儿，你我也算旧相识，如今到了太子府上怎么不来看看我。” “你也说了，只是旧相识而已。”沈婉儿懒得回头，更加懒得敷衍陈洛晴。 如今她可是有名的侧王妃，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夫罢了，高攀不起。 “况且，你日日操劳过度，恐怕也没时间见我这种老百姓吧。”沈婉儿说着安慰了一下周若冰，却不知周若冰面色如常，半点没有哭过的样子。 第420章 什么套路? 很难想象在古代，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为了得到荣宠不惜低三下四的女人，那个李员外家的夫人就是明显的例子。 可是沈婉儿却发现周若冰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似乎陈洛晴的话对她来说，只是他人的闲话罢了，那个男人不是她的，只是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 可沈婉儿不明白，君衡阳与周若冰不认识，纵使做不到恩爱有加，可至少应该也能是相敬如宾，周若冰的态度让人奇怪。 陈洛晴听着沈婉儿的话，便知道她是有意无意的挖苦，脸色有些复杂，随后冷笑道:“婉儿，如今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若不是我与太子殿下的情缘，只怕嫁进镇王府，纵使做了小王爷的妾室，不过还是斗不过婉儿你的。” “你若是没有什么事，请回。”周若冰脸色如常，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着。 她向来是与陈洛晴不和的，那君衡阳在的时候周若冰尚且是无所谓的态度，如今看着陈洛晴，是更加无所谓。 “还有，说到底我是太子府的女主人，沈大夫是我请过来的客人，侧王妃若是有心叙旧，大可等沈大夫为我看过病之后，亲自叫到你那边，随你怎么叙旧。” “周若冰，你……”陈洛晴气急败坏，放眼望去，整个太子府谁不知道陈洛晴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那所谓的太子妃不过是空有头衔的没用的称呼罢了。 因着君衡阳不待见，这周若冰在太子府举步维艰，可是沈婉儿没有想到的是，陈洛晴居然光明正大的叫周若冰的名字。 不过周若冰的脸上无所谓，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你若是不满，可以告诉太子。” “如果有能力让殿下为了你休了我，也是你的本事。” 字字清楚，气的陈洛晴拂袖而去。 沈婉儿起初还以为周若冰是软柿子，随便欺负，刚才听周若冰说那些话，沈婉儿突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周若冰不傻，只是不屑争罢了。 回头看着周若冰气定神闲的模样，沈婉儿忍不住佩服道:“我真的不明白了，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闯入我的生活，我还是周家那个不争不抢的透明人，虽然过得清苦，可是自由自在。” “如今到了这里，守着一个不爱的男人，还要跟女人争宠，算了。” 如果说刚才的话让沈婉儿觉得吃惊，现在周若冰的话就是晴天霹雳，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道:“所以，你们二人并不是一见钟情？” 周若冰微微苦笑一声道:“是太子似乎到丞相府找个药材，不过出了点意外，不小心进了我的房间，所以被迫娶我。” 周若冰说到这儿，沈婉儿不明白了，好歹她有个药晖所，但凡是皇家所需要的东西，药晖所基本上都有。 况且，君衡阳以前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请她看病，到底是什么药材，还非要到周丞相的府上去见，而且还闹出这些乌龙事件。 犹豫了一下，沈婉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太子妃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周若冰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他的事情我是不管的。” “不过当日一起的好像还有小王爷。” 沈婉儿听到这儿更加好奇是什么药材，竟然让京城有名的君衡阳和君烯衍出面。 回头看了眼周若冰叹叹气道:“避子汤我恐怕不能给你。”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给我的。”周若冰微微苦笑，她是君衡阳的朋友，况且皇室子嗣不是她一个女人说了算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若冰心里明白，如果不能怀孕，她永远也要被困在这个别院里，虚度光阴，无止境。 “不过你以后若是有空，可以过来陪陪我，只是委屈你陪着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没什么用了。” 沈婉儿一听到这儿，不免同情的看着周若冰。 临走之前，犹豫了一下，拿出几个药丸递给周若冰道:“如果你现在真的不想要孩子，那就同房前吃下这个，不会损害你的身子。” 周若冰有些感激的看着沈婉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点头，亲自送沈婉儿出府。 沈婉儿前脚离开，陈洛晴后脚派人去打听，可是打听了半天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听说沈婉儿走的时候给了周若冰几个药丸。 陈洛晴皱眉坐在椅子上，直接一拍扶手，气急败坏道:“那个沈婉儿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她如今好端端的给周若冰帮忙，一定是为了报复我。” 陈洛晴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为了陷害君烯衍，不惜利用肚子里的孩子。 那沈婉儿要是和周若冰勾结在一起，她在太子府还有活路吗？ 所以君衡阳前脚到了太子府，陈洛晴后脚就上门，直接将沈婉儿见过周若冰的事情告诉君衡阳。 君衡阳听完倒是无所谓，反正沈婉儿又不是什么坏人，有沈婉儿给周若冰开导一下，说不准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儿，君衡阳忍不住一阵阵的烦躁，皱眉不耐烦的瞪着陈洛晴:“你若是一整天闲的没事干，就去香飘满城帮忙，反正你以前就在那里帮忙，正好治一治你这个无聊的毛病。” 陈洛晴一听不乐意了，坐在君衡阳的边上，不满的看着君衡阳道:“殿下，我现在可是你的宠妃，那太子妃整日无所事事也没见你怎么对她，如今……” “你给我闭嘴。”君衡阳不耐烦的打断陈洛晴的话，那周若冰自从嫁给自己，除了稍微有点冷漠，人品是无话可说。 虽说太子府的事情都是陈洛晴处理的，可大是大非都是周若冰出面，这前面有个踏春，周若冰也是给足了他面子。 除了对自己不上心，周若冰似乎没有什么缺点。 反倒是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当初是伪装的太深，还是自己当初的眼光真的有问题，陈洛晴不仅多事，整日想着找周若冰的麻烦。 若非周若冰不计较，只怕家里的事情足够让君衡阳头疼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君衡阳手指着陈洛晴，不耐烦的开口道，“你只是一个侧妃。” “况且这个身份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你要是安分守己，你还是太子府的宠妃，如果想给我惹是生非，我不介意送你回陈家，毕竟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应该不愁嫁。” 陈洛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君衡阳会说出这么狠毒的话，脸色难看，就这么死死的咬住嘴唇，被动的看着君衡阳。 微微低下头，不让君衡阳看到自己的狼狈:“我知道了。” “以后我不会找太子妃的麻烦，还请太子殿下看在我尽心尽力照顾您的份儿上，千万不要赶我走。”陈洛晴明白，当初的事情已经让陈父丢人，如今她若是被送回陈家，也就跟送死没什么两样了。 况且陈洛晴心里明白，君衡阳的心不在她的身上，为今之计，最好的就是想办法找到把柄，将周若冰的位置取而代之。 只有周若冰不在，她才会放心。 沈婉儿出了太子府，老远看见君烯衍有些愣住，君烯衍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沈婉儿，小厮端着花雕酒，看到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几步，君烯衍脸色不太自在的看着沈婉儿，一笑:“婉儿，怎么在这儿？” “你放心，你喝酒我不反对了。”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着君烯衍，这一句话说的对，男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 自己不过只是随口一说，君烯衍竟然真的当真了。 说着走上前，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竖起大拇指道:“味道不错。” “不过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沈婉儿出来的时候还没遇上君衡阳，以为君衡阳还没有回来，君烯衍则是挠了挠头，沉默片刻道，“还是与西域合作的事情。” 虽说那日两个人不欢而散，不过这个世上哪有隔夜仇，再者说了，君衡阳也有自己的打算，那香胰子是沈婉儿发明的，如果沈婉儿亲自过去，更加有说服力。 如今所有的买卖差不多步入正轨，除了食为天的生意不太理想，这药晖所与香飘满城的生意是非常好的。 君衡阳想趁着这段时间多赚点钱，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放心，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是太子，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君烯衍义正言辞的话听的沈婉儿忍不住捂住嘴轻笑，说到底君臣有别。 平常的时候君衡阳是大大咧咧的，可真的得罪君衡阳，受苦的就是君烯衍了。 况且沈婉儿说起过让沈唤儿出面，不过沈唤儿与秦明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解决，贸然让沈唤儿去西域，可能会出问题。 “请小王爷放心，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沈婉儿说着给了君烯衍一个甜甜的笑容，君烯衍见状，自然是不会放过沈婉儿了。 第421章 批量生产的贡品 君烯衍死活拉着沈婉儿进了太子府，刚一进太子府，老远看见君衡阳死气沉沉的坐在椅子上。 也没注意这边到底是谁，侧着躺下，不耐烦的开口道:“没有本王的命令，都不准上来。” 君衡阳现在一提起他这两个女人就忍不住头疼。 早知道当初应该找一个比较实在的女人，说不准就不会麻烦了。 君烯衍听着君衡阳的话，不用想也知道是家里的女人不检点，不过那个陈洛晴是真的有手段，整个王府被她治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于太子妃都无话可说。 想到这儿，君烯衍牵着沈婉儿的手，不在乎君衡阳刚才说过的话，一直往上走，君衡阳终于不耐烦。 随手拿起桌上的摆件扔了过来，君烯衍眼明手快躲到了边上，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婉儿:“你没事吧？” 如果这个男人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伤了他的婉儿，看他怎么找麻烦。 君衡阳哪里会想到听见君烯衍的声音，急忙起身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愣:“什么时候过来的？” “太子妃说是身体不舒服，所以专门让我过来看看。”沈婉儿最终也没有告诉君衡阳实话。 到底是他们的家务事，有些事情说破了反而影响他们的感情。 “不舒服？”君衡阳微微皱眉，这才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周若冰了。 上次同房是皇后举行家宴，他们二人参加完家宴之后留宿宫内，这才睡在一起。 若非沈婉儿提起，恐怕君衡阳早就忘记他的正妃，不过周若冰那个女人恐怕也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沈婉儿与君烯衍对视一眼，点点头道:“看你这个样子也知道外界所言非虚。” “虽说你不喜欢她，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了，何苦让她搬到那么偏僻的地方，那陈洛晴可不就仗着你的无视为所欲为。” “是了。”君烯衍叹叹气道，“说到底她是周丞相唯一的千金，与周丞相联姻，对你以后登上皇位有用。” “就算真的不喜欢周若冰，好歹给她一点面子，这夫妻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说不准真的培养出感情了。” 君衡阳听到这儿微微苦笑，皱眉看着沈婉儿二人。 他们琴瑟和谐，又是喜欢对方喜欢的不得了，哪里知道他的难处。 “那周若冰真真是千年难遇的冰山美人，除了每日按时请安，很少见到她的行踪，就算是我有心要跟她培养感情，也得周若冰稍微主动一点，那个女人太冷了。” 沈婉儿听着连连点头，她最初见到周若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冷清，那种淡淡的疏远感很难让人靠近。 “难不成太子妃心里有人了？”君烯衍猜不透，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整日变着花样的给君衡阳添堵，到底是为了什么。 君衡阳一听，整张脸顿时拉下来，皱眉一拍桌子:“她若是敢背叛我，我就灭了她全家。” 后面的婢女吓得不轻，手里的果盘掉在地上。 婢女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君衡阳正要动手，想想还有沈婉儿他们在场，忍住心里的厌恶:“不中用的东西，滚。” 沈婉儿到现在才真的明白，无论君衡阳在私底下有多随和，可到了这里，他是这个太子府的主人，他从小的骄傲不允许低头。 只是君衡阳如果知道周若冰偷偷避孕，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婢女连连后退，惊恐的离开。 沈婉儿则是走到君衡阳的身边，想了想开口道:“那太子妃是很好的女人。” “不争不抢，又对你的皇位有所帮助，你若真有心跟她培养感情，我倒是有个主意。” 君衡阳听到这儿没好气的看看沈婉儿，他这个油盐不进的太子妃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连皇后私底下也曾说过好几次，周若冰性子薄凉，是否不愿意。 当初君衡阳同意娶周若冰，其中的缘由只有皇上知道。 君衡阳倒是没想到周若冰性子冷到这个份儿上，连陪他做一场戏都不愿意。 如今就算是有任何主意，那个周若冰不愿意，照样没用。 况且周若冰后面还有个周丞相，到底顾及着他的面子，也不好太过苛刻。 “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冷漠？”君衡阳摆摆手，无奈的说着。 却不知沈婉儿听着，若有所思的看看君烯衍一眼，低声道:“过几日我去镇上一趟，你带着太子妃一起过来。” “你们成亲也有一段日子了，是该带着他到处转转。” 君衡阳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冷冷的看着沈婉儿，婢女依次上茶，沈婉儿喝了口茶，忍不住笑着看向君衡阳道:“太子什么时候这么懂茶叶了？” “这个味道可是比皇上宫里的碧螺春还要香味浓郁，当真是好茶。” 君衡阳听到这儿，漫不经心的品着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烯衍倒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君衡阳，像是失魂落魄的丢了魂，半晌君衡阳才悠悠道:“这是太子妃的随行嫁妆。” “说是周丞相以前在外地的时候，专门采摘回来的茶，虽然不是新出的茶叶，不过味道浓郁，也算不错。” “我喝着味道不错，所以留了几罐，你若是喜欢，我送你几个。” “不用。”沈婉儿摇摇头，不过看着手里的杯子不禁若有所思。 如果说这个茶是随行嫁妆，那么周若冰未免太不值钱。 这古代的皇亲贵族成亲，可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这周若冰倒是奇了怪了，几罐茶叶打发自己仅有的宝贝女儿嫁到太子府，这周丞相太过奇怪了。 “你想什么呢？”君烯衍看到沈婉儿一直发呆，忍不住低声在女人的耳边说着。 两人的举动在君衡阳的眼里看来，就是变着花样的秀恩爱，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 别过头盯着院子里的金丝雀，脑海中一闪而过陈豆秀的那张脸。 君衡阳听说陈豆秀自杀的事情，如今碰到正主势必是要打听的清清楚楚。 随后转过头咳嗽一声道:“我知道你喝不惯这个茶，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不过今天你到我这里，我还真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君衡阳说着询问着陈豆秀的事情，沈婉儿听完则是半天沉默不语，自从陈豆秀离开沈家之后，沈婉儿就打听不到她的下落。 说狠话的时候沈婉儿是真的想赶走陈豆秀，可如今一想，陈家所有的人都知道陈豆秀不能生育的事情。 就算真的回了牡丹村，那些个村民的唾沫星子足够淹死他们陈家人。 沈婉儿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把人赶走了。” “至于陈豆秀后来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君衡阳听到这儿没有说话，只是复杂的笑了笑道:“左不过只是你的病人，要不要留她还是要看你的心情。” 沈婉儿听着忍不住轻笑出口，这聊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 沈婉儿转过头示意君烯衍开口，这香胰子的事情也是大买卖，如今开春，到山上采些其他的野花，制成香胰子也是极好的。 都说家花比较难伺候，这山里的野花才是真的难伺候，花期只有那么长时间，若是过了这个时候，只怕要过明年才能采到。 沈婉儿本来想着去牡丹村的，后来想想自己的病情，还有沈唤儿的事情，一堆事情堵在这里，她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机会。 君烯衍很快反应过来，看了眼君衡阳，半晌才道:“西域的事情你怎么看？听说前几日派使臣专门过来，说是要将香胰子作为正常的货品流通。” 这京城的东西运到西域，少说也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所以很多东西只能限制在这个地方，不过香胰子却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只要制作成功，无论送到多远的地方，都不会有问题的。 “货品流通？”沈婉儿皱了皱眉，正色道，“皇上怎么说？” 但凡是京城所有的货品，但凡是要与外面的有合作的都需要经过朝廷的同意，朝廷同意过后才能货品流通。 倒不是说挣不上钱，只是这一来二去带去了不少麻烦，况且这层层关卡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很少有人愿意。 再者瓜果蔬菜这一类东西难以保存，衣物方便，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习惯，拿到那边，不一定有用。 君衡阳恢复成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缩在老爷椅上，轻声开口道:“皇上对香胰子的事情也比较上心。” “毕竟可是贡品，而且这个贡品还是能给国家带来利益的好东西。” 沈婉儿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口，这古往今来的宝贝都是物以稀为贵，这传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成了贡品。 作为两国之间的信物。 可没想到的是，香胰子居然成为了贡品，而且这个贡品恐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被批量生产做成买卖的东西。 “你笑什么？”君衡阳以为她在笑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脸色有些冷漠，不满的看着沈婉儿，“我说的有问题？” 第422章 不会妥协 沈婉儿一看到君衡阳生气，便知道自己过火，连连摆手道:“殿下说的怎么可能有错，我只是在想让谁出面会比较好。” “不就是你喽。”君衡阳重新将这个问题甩到沈婉儿的身上，反正他是铁了心要让沈婉儿过去，况且香胰子的生意没有一个人比沈婉儿清楚，她过去再好不过。 而且君衡阳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这香胰子的生意好了，他这个股东也能赚钱。 沈婉儿则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说来说去还是说到自己的身上，沈婉儿求救似的看着君烯衍，忍不住撒娇求饶:“太子殿下，你这次可就饶了我吧。” “这沈家的事情我都还没有理清楚，怎么可能去西域。” “沈家什么事情？”君衡阳倒是听说沈唤儿退亲的事情，不过以沈家现在的条件，想要找个好人家轻而易举。 那秦明也不过是因为沈婉儿的提携，如今才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地位，惹到了沈唤儿，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唤儿退亲，还有这几天的采药都要我费心处理，我准备给我爹娘补办一场婚礼，这什么不要我自己操心。” 君烯衍听完，不免委屈的看着沈婉儿道”“说真的，你还真是没良心。” “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怎么没见你对我有什么优待。” 沈婉儿见状忍不住笑出口，这君衡阳原本想说什么，看看二人的动作，突然心里觉得堵得慌，冷不丁叹叹气，不满的开口道:“得，我也不看你们两个人在这儿秀恩爱了。” “去西域的事情我也不逼着婉儿去了，不过你们要尽快确定人，我好告诉父皇，直接派人保护他过去。” 沈婉儿听完，起身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君衡阳懒得看这两个人，真的是矛盾重重，如今竟然也能如胶似漆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匪夷所思了。 待沈婉儿与君烯衍离开，君衡阳难得去了周若冰的别院，旁边放着两盆矮子松。 周若冰正在修剪枝叶，看见君衡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微微行礼:“殿下。” “今日难得有空，专程过来看看你。”君衡阳揉了揉眉心，坐在院子里，是沈婉儿刚才坐过的位置，上面还有沈婉儿给她的药丸，周若冰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果然，君衡阳拿起桌上的药丸，看向周若冰:“你身子没事吧？” 刚才听沈婉儿说周若冰生病了，君衡阳也没有多想，如今看看周若冰这个样子，君衡阳还是有些担心的。 “多谢殿下关心，臣妾身体没事。”周若冰不动声色的说完，拿过君衡阳手里的药丸，很明显不想和君衡阳有过多的接触。 好不容易对这个女人稍微缓和了一点态度，如今看看周若冰是这个样子，君衡阳没来由的一阵阵烦躁。 冷哼着看了眼周若冰手里的东西:“若是身子不舒服告诉我，我会请宫里最好的太医为你治病，说到底你还是周丞相的宝贝女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担待不起。” 君衡阳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周若冰的身份。 就算自己痛恨这个身份，君衡阳告诉她，是因为这个身份她才能有资格嫁给君衡阳成为他的太子妃，也是因为这个身份，君衡阳才会这样“关心”她。 周若冰每每想到这些话，心里总会忍不住有些烦躁。 当年母亲贪图荣华富贵，到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如果不是因为周家所有的孩子去世，她也不可能有机会走进周家。 如今的周家千金只是一个牢笼，将自己困在那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可悲的是，她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外的牢笼。 周若冰微微苦笑着依旧行礼，那种毕恭毕敬的样子让君衡阳觉得很讨厌。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不过沈大夫已经给臣妾看过病了，也为臣妾开了药方，沈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女医，想必沈大夫开的药方一定能治好臣妾的病。” “如果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臣妾想休息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赤裸裸的赶人，就算是再好脾气，君衡阳也是真的被惹怒了。 一把抓住周若冰的领口，强制性将周若冰拉到自己的怀里，君衡阳语气冰冷，恨不能杀了这个女人泄愤。 “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太子妃，本王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 君衡阳冷冷的说完这句话，然后将周若冰一把抱起进了房间。 半晌，屋内尽显旖旎风光。 自始至终周若冰都没有拒绝，没有应承，更加没有拒绝。 只是看在身边的男人熟睡的容颜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吃下。 沈婉儿与君烯衍出了外面，很久没有逛过街，沈婉儿提议去东巷口附近转转，说是新开了两家胭脂水粉铺。 这药晖所的药材不用担心，生意虽然谈不上特别好，不过在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医馆，沈婉儿也就不担心了。 倒是香飘满城的香胰子出乎沈婉儿的意料，当初只是无意识的一次机会，没成想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作为自己的同行，沈婉儿当然是有义务专门看看的。 君烯衍本来是想跟女人谈谈心，然后去食为天吃点东西，从出来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君烯衍感觉有点饿。 可是看看沈婉儿的表情，君烯衍舍不得让沈婉儿失望，点了点头，跟在沈婉儿的后面一笑:“那走吧。” 逛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好的胭脂水粉，沈婉儿有些百无聊赖的跟着君烯衍说这话，偶尔听见君烯衍应付的声音。 这一下午都在敷衍自己，沈婉儿的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太舒服，微微皱了皱眉，回头不满的瞪着君烯衍:“君烯衍，你能不能不要敷衍我了。” 沈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君烯衍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再不明白过来沈婉儿真的是傻子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君烯衍，抓住君烯衍的袖口，似乎是撒娇的样子，吐了吐舌，样子十分的可爱:“对不起。” “我以为你吃过饭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时间。” “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君烯衍不依不饶，两个人在闹市口拥抱在一起。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沈婉儿担心又被那些不要脸的人嚼舌根，传到胡月月的耳朵里面，他只怕又是好几个月不能出沈家了。 随后随便找了个借口，然后拉着君烯衍的手往东面走。 一直走到尽头就是食为天，掌柜的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沈婉儿，别人家的老板巴不得日进斗金，这沈婉儿可倒好，虽然看重钱，却也没有那么苛刻。 上次上门找茬的砸了那么多东西，沈婉儿清点之后，一分不差的让对方给赔。 可到了每年的施粥的时候又是沈婉儿最积极的，恐怕整个京城所有的有钱人都没有她这种的习惯了。 再见到沈婉儿立马走上前，急忙招呼着沈婉儿:“沈老板，您可回来了。上次被人砸场子之后，您可是很久没有过来了。” “砸场子？”后头的君烯衍听到这儿，冷冷的看了眼掌柜，掌柜的自知失言。 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婉儿，看见沈婉儿面色如常，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有些紧张着不敢知声。 沈婉儿不以为意，找了个雅座，拿起瓜子磕了起来，摆摆手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让新来的厨子把研究好的菜品给我端上来尝尝。” 沈婉儿的食为天是京城有名的菜馆子，也不单单是因为味道的问题。 沈婉儿招聘厨师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特别的要求，就是无论厨子厨艺有多好，有多会做菜，必须要在一段时间内，专门研究菜品。 这每次研究出来的菜品也是供大家学习，好的话直接上桌，如果不好吃就立马换人。 虽然给出的价格让人心动，这种苛刻的条件也是很少有人做到。 所以到了后面沈婉儿发明各种乱七八糟的黑暗料理，而厨子负责研究厨艺。 掌柜的听到这儿有些为难的看看沈婉儿，搓了搓手道:“沈老板不瞒您说，上次的菜品已经用过了，如今这食为天的菜品整个墙面都已经放不下了，您看看该怎样？” “放不下？”沈婉儿环顾四周，的确但凡是能挂着菜品的地方基本上是五花八门的菜品。 那个厨子来到食为天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手艺不错，为人随和，任凭沈婉儿有意无意的刁难都能轻松应对。 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厨子居然过了大半个月一个菜品都没研究出来。 果然，沈婉儿听到这儿脸色冷了几分。 她不满的看向掌柜的，随后冷哼着站起身:“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我的规矩。今日算清工钱，让他走人。” 掌柜的听完，回头求救的看着君烯衍，君烯衍装作压根没有听到的样子，看着沈婉儿的眼里多了几分宠溺。 这沈婉儿什么时候都好，就是永远不会妥协。 第423章 土匪合作 等掌柜的走远，君烯衍才笑着看着沈婉儿道:“何必为了一个厨子生气，你本身厨艺不错，自然眼光比一般人的高，可食为天的不过都是寻常百姓，他们又没吃过山珍海味，你何苦为难他们。” 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着君烯衍:“他以为这比外面高一倍的工钱可是那么好拿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给他各种菜谱，他也懒得研究了。” “先让他留下来吧。”君烯衍犹豫着还是开口道。 那香胰子的事情是正事，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厨子，沈婉儿势必要在这儿上班，香胰子的事情耽误不得。 “反正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如果他还是老样子再换人也不迟。”君烯衍握着沈婉儿的手，“这次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了。” 沈婉儿抿了一口茶，却没有喝茶的心思了，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菜陆陆续续的上桌，沈婉儿本来以为自己没有喜欢的，不成想糖醋里脊和鲫鱼汤，配上几碟小素菜，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君烯衍看着沈婉儿的眉心逐渐疏散开来，明白菜很对沈婉儿的胃口，顺势给厨子求情:“味道如何？” “做了我食为天的厨子，怎么可能差。”沈婉儿一脸得意，脸色稍微缓和几分，二人闲聊着，却不知楼下有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二人。 酒足饭饱差不多也到了晚上，外头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沈婉儿趴在桌子上要了一口米酒，时不时喝上一口，与君烯衍闲聊着，掌柜的在外头叫门，沈婉儿这才有了一点精气神。 坐直身子回头看向外头:“什么事？” “沈老板，有贵客说想跟您谈谈香胰子的事情，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沈婉儿一听到这儿，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她如今是巴不得能有个出主意的人，如今有了，倒省去自己不少麻烦了。 急忙请掌柜的请人上来，来人掀开帘子，微微行礼，沈婉儿只觉得面生，不像是哪里见过。 不过既然对方有好办法，沈婉儿毕恭毕敬请人入座。 又让掌柜的准备一些碎食放到桌子上，烫了一壶酒。 沈婉儿这才抬头看着对方，光是身上的那件狐狸大氅就知道价格不菲，举手投足更是多了几分气派。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香胰子的事情，不过既然有人分担，沈婉儿也巴不得这件事能尽快解决。 “在下郭子龙，是原本天门山附近的土匪，早就听说京城有个能赚钱的沈小姐，如今见了面，果然是非同凡响。” “土匪？”很少有人会把这个字说的这么简单粗暴，况且后面还有君烯衍，他可是镇王府的未来接班人，这个自称是土匪的人难道就不害怕出不了门？ 郭子龙闻言，微微鄂首将帽子摘下，看着沈婉儿不卑不亢:“沈小姐放心，虽说我是土匪，可我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们拿的是贪官的钱，救的是贫苦老百姓，况且，如今国泰民安，纵使是土匪也是盗亦有道。” 沈婉儿听着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真的是要对这个男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个人将抢劫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而且最重要的是，坐在旁边的君烯衍居然无动于衷。 沈婉儿回头看了眼君烯衍，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郭子龙，末了缓缓开口道:“不成想你就是郭子龙。” “幸会。”君烯衍双手抱拳，早就听说郭子龙这号人物，但凡是宫里得罪皇上的，皇上不好出面，就会让郭子龙出面解决。 这郭子龙也是十分仗义，替皇上办事，官府自然不会找他的麻烦。 那郭子龙替皇上解决那些麻烦之后，饷银上交国库，至于其他的金钱都是给那些贫苦老百姓，如此一来，这个虽说是土匪头子，不过倒是很得人心。 所谓的土匪不过是皇上给的头衔罢了。 那些个感觉到有威胁的官员曾上书请皇上围剿土匪，不成想皇上只是做做样子，倒通过这次机会，找出几个贪官，省去很多麻烦。 这本是宫中秘史，郭子龙鲜少会到京城，如今堂而皇之的找到沈婉儿，而且还要跟她做买卖，君烯衍有些好奇。 或许是君烯衍的眼神太过奇怪，也或许是郭子龙察觉到，他只是看了眼君烯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小王爷不必如此介意。” “这件事皇上知情，若非皇上牵线搭桥，我怎么可能见到沈小姐。” 沈婉儿听完一脸不解，这土匪不应该和皇上是死对头吗？ 这个郭子龙到底是多大的面子，居然连皇上都不害怕。 “既然如此，你想做什么买卖？”君烯衍适时的打断对话，有关于这件事沈婉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受牵连的人不止她一个。 “是关于香胰子的。”郭子龙一笑道，“我知道沈小姐现在为了香胰子的事情烦心，正好我是土匪，别人不敢抢我的货。” “以后与西域那边的买卖交给我去做，只是沈小姐请我入股，在这京城里面开一家香胰子的店铺，带我赚点钱。” 沈婉儿是彻底的被这个男人的话给惊到了。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郭子龙不光知道香胰子的事情，甚至于知道香胰子要扩大规模的事情。 可是沈婉儿不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官员，到底怎么知道的？ 回头吃惊的看着君烯衍，君烯衍倒是没什么反应，冷冷的看着郭子龙，犹豫了一下道:“这是谁的意思？” 如果是皇上有意让郭子龙出面解决香胰子的麻烦，在京城开一间香胰子的分店，然后扩大规模生产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君烯衍现在不明白的是，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郭子龙的意思。 如果是郭子龙，君烯衍势必要拒绝的。 虽然他现在忠心耿耿，可保不齐什么时候造反，到时候入股成了沈婉儿的合作伙伴，到时候受罪的可就是他们了。 郭子龙嗤笑着看看君烯衍道:“小王爷应该知道，若非有事我不会下山。” 君烯衍听完，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点点头道:“这件事你跟沈小姐商量就是，不过以你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 沈婉儿看了眼他们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不过还从来没有跟土匪做过买卖，犹豫了很久，没有给郭子龙一个确定的答案，只说自己会考虑几天，到时候再把最终的结果告诉郭子龙。 郭子龙也不着急，听完点了点头，起身告辞:“今日多谢沈小姐的款待。” “他日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上天门山来找我，只要告诉你的身份，他们一定不会为难沈小姐的。” 郭子龙说着转身离开，沈婉儿点点头，目送郭子龙离开回头看着君烯衍，恢复了原来慢悠悠的样子。 君烯衍和郭子龙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不过君烯衍不愿意让他知道，沈婉儿也不好咄咄逼人，没完没了。 “说说吧，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沈婉儿侧着脑袋，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沈家没有派人来催，有些奇怪。 君烯衍则是无奈的看着沈婉儿道:“到底香胰子是你的生意，还要你拿主意。” “只不过郭子龙有句话还是说的对，如果我们真的要打开西域之间的生意，让土匪帮我们运货，的确省了很多麻烦。” 沈婉儿欲哭无泪，这京城好歹也有好几个镖局，那个不是正规的，再者说了，沈婉儿始终对他怀疑。 郭子龙对香胰子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我还是不想和土匪打交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跟皇上交代？” “你放心，你与郭子龙成了合作伙伴，他不会砸自己的生意。” 虽然郭子龙不缺钱，不过毕竟有那么多人要养活。 如今即有了买卖，而且还有了收入，皇上那边对他也能放心，这一举三得的买卖，君烯衍能想到的，郭子龙自然也能想到。 “况且，你的香胰子卖的不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 沈婉儿想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信你的话就是。” “等过几日，我回天门山采花的时候专门拜访，顺带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婉儿最终还是有些担心，无论郭子龙是敌是友，她都要小心。 君烯衍点点头，起身将披风披在沈婉儿的身上，两个人贴近，可以感觉到君烯衍的呼吸声:“我送你回去。” 沈婉儿应了声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君烯衍，两个人出了外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君烯衍心里担心着沈婉儿的病情，执意要让沈婉儿坐马车离开。 沈婉儿以为是君烯衍不愿意跟她继续在一起，不满的瞪着君烯衍一眼，死活不愿意上马车:“你是不是嫌弃我？” “还是说王妃找你麻烦，不愿意让你跟我一起。”沈婉儿现在能想到的阻碍就只有柳婉茹，她巴不得君烯衍跟自己断的干干净净的。 第424章 秀秀坠崖? 如今看到君烯衍不肯跟自己一起转转，沈婉儿别提有多不高兴了，此刻被君烯衍拉扯着:“得，你就回去吧。” “反正我还没有尽兴，不想回去。”沈婉儿说完这句话，不管君烯衍是什么反应，朝着前面走过去。 君烯衍这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女儿家的脾气。 沈婉儿以前虽然也挺难缠的，可远远不会像现在这么难缠。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沈家为着上次让胡月月入狱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若是不懂规矩，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让沈婉儿回去，只怕传到胡月月的耳朵里又是脾气。 他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日日见到沈婉儿，自然是不甘心的。 况且，沈婉儿的身体本就不舒服，到现在血参没有任何进展，君烯衍心里乱糟糟的，自然不愿意让沈婉儿陪着。 可在沈婉儿的眼里，自己所有的关心似乎都变了味道。 随后跑过去跟上沈婉儿的步伐，握住沈婉儿的手像是打保证的看着沈婉儿一样:“我答应你，花灯会的时候一定陪你玩尽兴。” “如今虽说到了春天，这天气还是格外的冷，你身子不好还是别在冷风里面转着，另外沈夫人也不喜欢你这么晚不回家。” “若是让她知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保不齐以后不让你我二人见面。” “你总有你的说辞。”沈婉儿其实心里明白君烯衍的为人，若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也不会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只是虽然明白，可不知怎的，是真的舍不得君烯衍离开。 “瞧你这伶牙俐齿的模样，当真是让人觉得头疼了。”君烯衍装作头疼，牵住沈婉儿的手掌，这次沈婉儿没有躲开，任由君烯衍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等到了沈家门口，果然，外头的灯笼亮着，慧儿坐在台阶上直打盹，看见马车过来，一溜烟跑到沈婉儿的跟前。 她的整个手都是冷冰冰的不知道冻了多久，沈婉儿忍不住有些心疼道:“以后无事的时候不要等我了。” “明日你还要去药晖所帮忙，别受冻了。” 沈婉儿说着任由慧儿扶着进屋，避免让胡月月更加生气，临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君烯衍，君烯衍则是无奈的看着沈婉儿进了沈家大门，这才转身离开。 沈家正厅里头坐着沈大和胡月月，胡月月靠在沈大的身上，一直不耐烦的揉着眉心，“你还知道回来啊。” 沈婉儿吐了吐舌，毕恭毕敬的站在原地。 看着沈大的神情，见他眼眸波澜不惊，无动于衷:“爹，娘，我是真的有事。我今天是去谈合同了。” “合同？”胡月月老早就派人过去盯着了，沈婉儿在太子府上遇见君烯衍，二人手牵手从太子府上出来，然后到了食为天，期间就是吃喝玩乐，哪里是谈合同了。 “你如今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骗你娘。”不同于在外面的威严形象，胡月月对他们几个儿女是宠溺的。 如今有了钱，虽说有了那么点富贵人家的气派，到底心里是心疼这几个儿女的。 胡月月不是介意沈婉儿与君烯衍的婚事，当初她与柳婉茹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既然已经同意，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沈婉儿身体不好，这大冷天的与一个男人毫不避讳的走在一起，传出去又不知道是什么伤风败俗的话题。 胡月月是真的怕了那些个嚼舌根的人，万一到时候沈婉儿死活要跟君烯衍退婚，那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脸面坐在京城。 沈婉儿一听胡月月的语气就知道她压根就不生气，小跑着往四处躲，母女两个人闹作一团，那还有生气的样子。 沈大也是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早知道他们一家人是如此的开心，何必当初找李秋蝶那种不干净的女人。 不过还好，上天给了他这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婉儿终于跑累了，瘫坐在椅子上，胡月月脸上全是汗，这么一折腾，是半点瞌睡都没有了。 此刻手指着沈婉儿，语气不善:“你今日明明跟君烯衍一起去玩了。你居然跟我说什么合同，真是可恶。” 沈婉儿听到这儿，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她本就讨厌有人干涉她的事情，不过说到底是她的母亲，所以就忍了下去。 有些无奈的看着胡月月耐着性子解释完，胡月月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婉儿，一直没有说话，半晌才叹叹气道:“婉儿，既然你与小王爷真心相爱，那就成亲如何？” 反正她是断不了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不如成全，省的大家都累。 沈婉儿吓得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胡月月，很难想象这句话竟然是胡月月说出来的。 自从沈家出事之后胡月月不是特别反对两个人的婚事吗？ 怎么如今自己提起成亲的事情了？ 不过成亲归成亲，君烯衍到底是小王爷，赫赫有名的镇王的儿子，就算真的要成亲，也要对方同意才行。 胡月月看到沈婉儿犹豫不决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沈婉儿承认的坦荡荡，反正明天有些闲言碎语肯定会传到胡月月的耳朵里，既然到时候还要解释，不如现在承认，反正是真的喜欢君烯衍。 “只不过娘……君烯衍的后面还有他的家人，当初皇上赐婚到如今，成亲的事情都没有个主意，光是我们自己个儿愿意也不成，还要他们家心甘情愿才行。” 胡月月一听镇王府，一张脸登时拉下，原来的好脾气也变成了冷，不满的看着沈婉儿，嗤笑道:“他们有什么好挑剔的。”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镇王妃恐怕早就一命呜呼，她的命可是你救的，连老镇王都是你救的，救命之恩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断的。” “我告诉你就是心软好欺负，要不是因为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我也不会支持你们二人在一起。” 当初胡月月反对沈唤儿的婚事，可到了最后依然选择妥协。 如今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半点由不得娘亲做主。 沈婉儿听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走到胡月月的身边，替她揉着肩膀道:“您既然知道我今晚是出去玩，难道不打算将我狠狠的收拾一顿才好？” 胡月月翻了翻白眼，无奈的笑着拍了拍沈婉儿的手背:“娘只是提醒你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 “况且你与君烯衍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未做过逾越的事情，娘是信他的。” 沈婉儿还从未听见过对君烯衍这么高的评价，忍不住笑了笑，靠在胡月月的身上，撒娇道:“娘，谢谢你。” 当初将四个儿女拉扯长大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那么斤斤计较的女人。 次日，沈婉儿心情大好，打算找几个散工去采花，刚出了院门看见胡月月坐在沙发上，一张脸十分阴沉。 整个屋子里没有多余的人，沈婉儿也不知道胡月月好端端的是生什么气，满脸疑惑的进屋:“娘，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胡月月不住的叹气，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当初如果没有说重话，陈豆秀说不准就不会有这种下场。 “我们派出去寻找陈豆秀的人今早差人来报，说是找到秀秀的下落。” 起初沈婉儿他们以为陈父带着陈豆秀回了牡丹村，便也没有多想，可是前几日林大正送草药过来，正好碰上沈婉儿，沈婉儿便有意打听陈家的情况。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牡丹村除了陈父回来并没有陈豆秀。 沈婉儿当时就觉得肯定出事了，所以派人寻找陈豆秀的下落，虽说也挺讨厌的，不过始终是一条人命。 可过去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没有找到陈豆秀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打听到，胡月月怎么是这个反应？ 沈婉儿顾不得多想，匆忙打开信看完，整个人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半晌不能说话，语气微凉:“这不可能，秀秀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坠崖身亡？” 如果陈豆秀真的想自杀，不可能在沈家的时候给自己后悔的机会，陈豆秀惜命，不可能跳崖，那天她跟着陈父离开，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胡月月听到这儿，一行清泪落下，说什么也要去祭奠陈豆秀。 沈婉儿见状，皱眉安抚着胡月月的情绪，叹叹气道:“找到尸体了吗？” 胡月月摇摇头，靠在沈婉儿的身上哭的泣不成声，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秀秀在沈家住了那么久，如今听到死去的噩耗，死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真是可怜。 “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怎么可能还能活着。”胡月月不住的叹气，脸色苍白，靠在沈婉儿的身上哭了很长时间，这才可怜的看着沈婉儿道，“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我说话刻薄，秀秀也不可能是这个下场。” 第425章 怀疑陈父 胡月月无意识将陈豆秀的死归结到自己的身上，沈婉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着胡月月哭成这个样子脸上到底挂不住，皱了皱眉道:“娘，跟你无关。” “不过我现在很怀疑秀秀的死是不是跟陈父有关？” 当初陈豆秀与陈父离开的时候，陈父曾经因为陈豆秀不能怀孕的事情对她诸多为难，或许，是跟他有关。 胡月月听到这儿眼睛眨巴着看向沈婉儿，一脸不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婉儿摇摇头，安抚着胡月月的情绪，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别人的好。 随后一笑，安慰着胡月月道:“反正她的事情跟您无关，我现在去外郊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沈婉儿说着将胡月月送进房间，然后离开。 等沈婉儿到了外郊，老远看见君衡阳站在悬崖边上。 似乎没有想到沈婉儿会过来，愣了愣，很快走到沈婉儿的跟前，后面还有邱少千，沈婉儿向来是不喜欢邱少千的，那个男人到现在都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可沈婉儿的心里总感觉不太对劲。 皱了皱眉，随后淡淡一笑:“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会过来？”君衡阳微微一笑，手指着前面的悬崖，“当初李家少爷李秉诚就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 “李秉诚？”沈婉儿一脸不解的看着君衡阳，自己明明是想过来看看陈豆秀的事情，怎么扯上这个了？ “殿下，您不知道秀秀也是在这个地方坠崖的？”沈婉儿小心开口，君衡阳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死死的看着沈婉儿道，“你说什么？” 沈婉儿拿出信，简明扼要的跟君衡阳解释。 末了看看君衡阳的表情，忍不住叹气着开口道:“其实到现在没有找到秀秀的尸体，说不准她好好的活着。这个只是陈父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君衡阳没有说话，回头看向邱少千道:“扩大搜索范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两个人的下落，知道吗？” “是。”邱少千点点头，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没有说话，快速离开。 回头，沈婉儿打算离开，刚转过身君衡阳叫住沈婉儿:“婉儿，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沈婉儿猜不透君衡阳到底要问什么，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君衡阳，随后一笑:“太子你说，什么事情？” “郭子龙应该找过你了。”君衡阳沉声道，“是父皇的意思，我现在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沈婉儿惊讶，果然。“香胰子的生意不错，我前几天去过不少胭脂水粉铺，虽然说挺不错的，不过很少能跟香胰子相提并论。” “况且城里的这些女人宁肯到镇上去买香胰子，说明这里的生意不错。如果在这里开一家分店，是不用担心没人买的问题。” “我是说西域那边的事情。”君衡阳满脸黑线，无奈的看着沈婉儿。 这沈婉儿明明知道，却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得亏君烯衍还要陪着她一起演戏，若是别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沈婉儿咳嗽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君衡阳道:“我本来想着处理完秀秀的事情就去府上拜访。如今在这里见到殿下，正好听听殿下您的意思。” 那皇上与郭子龙是什么关系，沈婉儿也不好去说，只是既然皇上同意，货品流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只需要君衡阳这个股东没有意见，那就同意就行了。 原本沈婉儿是有意让沈唤儿去的，当是散散心，赚不赚钱无所谓。 况且沈婉儿有意要教沈唤儿做生意，这些都是需要历练的。 君衡阳一愣，这个女人反过来将问题扣到自己的头上，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不自在的看着沈婉儿:“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不知道。”君衡阳老实的摇摇头，说真的君衡阳只知道私底下郭子龙替父皇做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至于人品这种事，但凡是能当土匪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西域路途遥远，如果郭子龙出面，的确能省去不少麻烦。 权衡利弊，君衡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既然你是香飘满城的老板，这个主意就你定了。” 君衡阳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这个难题留给沈婉儿，沈婉儿点点头，犹豫着要离开，想了想看着君衡阳道:“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君衡阳笑着要了一样东西，是牡丹村沈家的住址。 沈婉儿后知后觉才想起周若冰的事情，将地址告诉君衡阳，末了临走的时候看着君衡阳道:“你若是早就开窍，就不会有现在的问题了。” 君衡阳听着她的调侃，有些不好意思，目送沈婉儿离开。 回了京城，转悠了一圈，然后到了药晖所这边，林大正在屋子里急得搓手，看见沈婉儿进屋，就差跪在地上发火了。 “婉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是怎么了？”沈婉儿不解的看着林大正，好端端的这么着急做什么。 再者说了，牡丹村的药材如今有了合作伙伴，听说林大正还在牡丹村专门盖了一间庙宇，说是请一个主持，然后能让牡丹村的生意越来越好。 沈婉儿是不相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可是牡丹村的生意越来越好，人的心里是需要有点寄托的。 “陈家女娃到底是怎么了？”林大正虽说是八卦，不过心还是考虑着牡丹村的村民，这如今陈家出了事，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好端端的竟然出事，如果不是听陈父提及，我们恐怕都不知道。” 沈婉儿一脸不解，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大正:“陈家出事，您何必如此介意？” 这虽说是牡丹村的村民，不过陈家出来已经有一年的时间，素来与林大正没有什么交情，林大正怎么这么介意？ “你还别说，如果是平常跟我真的没什么关系。”林大正叹了一口气，犹豫着有些为难的看看沈婉儿，过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笑说道，“我那堂兄的儿子曾经看上秀秀。” “你可不知道了，秀秀是出了名的会干活，在村里又是出了名的漂亮，要不是因为那个病情，我肯定同意他们两个人的婚事。” “现在听说秀秀的病情好了，专门过来想着让我去提亲呢。那日我专程去拜访，哪里想到陈父连门都不让我进，后来才知道秀秀坠崖了。你说怪不怪？” 沈婉儿本就有些怀疑秀秀坠崖的事情，如今听到林大正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心里的那点想法算是落实。 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里正您是什么意思？” “我去见陈父肯定是没用了。”林大正尴尬的看着沈婉儿，他也是知道沈婉儿和陈父起了矛盾，不过毕竟是陈豆秀的救命恩人，说到底还有点情面，问清楚陈豆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还想请婉儿你专门过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婉儿听完有些为难的看看林大正，倒不是沈婉儿不愿意去看，只是若非陈豆秀出事，她是不愿意有所牵扯的。 犹豫了一下沈婉儿拒绝道:“里正，我可能没办法帮你了，当初秀秀离开的时候不怎么体面，如今你让我过去也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林大正一听急了，“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又如何？”沈婉儿好笑的看着林大正。 放眼望去，别说是全国各地的病人有多少，单是京城也有不少的病人，若是各个算成救命恩人，她沈婉儿是不是要个个讨债？ 况且，陈父与沈家的关系并不好，如果自己出面，不一定有用。 “我在牡丹村救了张婶的女儿，最后还不是冤枉我，到处诋毁我。陈父与我之间的恩怨你心里清楚明白，您觉得他可能听我的？” 林大正听到这儿不住的叹气，随后语重心长的看着沈婉儿，沉声道:“难道要看着秀秀这么枉死也无所谓？” 一句话像是吓到沈婉儿，沈婉儿坐起身，握住王氏的手，周大夫看她的脸色不太正常，皱眉打断林大正喋喋不休的语气。 “里正，秀秀的事情婉儿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帮你，所以……” “算了。”林大正摆摆手，木然的站起身，有些失望的准备离开。 临走到门口，林大正回头看向沈婉儿一眼，失望道:“婉儿，说到底你是我牡丹村出来的人，当真做得到无动于衷？” 沈婉儿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眼神冷漠的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直到听见脚步声离开，沈婉儿有些虚弱的抬头，看向周大夫，忍不住有些感激的笑了笑:“师父，谢谢你。” 如果没有周大夫在这里帮忙支援，她肯定是坚持不下去的。 虽说去陈家无可厚非，可陈家的事情沈婉儿不想插手了。 第426章 受女人的欺负 当初是有情分的，如果不是因为打赌，沈婉儿不知道牡丹村有这个人的存在，自然不存在后面的事情。 不过林大正与陈豆秀之间还有这些事情，是沈婉儿不知道的。 周大夫则是摸了摸沈婉儿的脑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笑了笑道:“那林大正的事情你不用介意。” “说到底是陈家的事情，你们两个人谁插手都不合适。” 沈婉儿应付着点点头，起身与周大夫聊了一会儿准备离开的时候，鬼医文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上次见过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沈婉儿托鬼医调查秦明的病情，没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过鬼医，这沈婉儿忙着沈家的事情，也没有寻找过。 如今撞上自然十分高兴:“文大夫，可终于见到你了。” “自从回来之后，您这是去哪儿了？”沈婉儿一脸不解的问着，这当初鬼医文进可是药晖所的活人招牌，到了如今在药晖所鲜少见面。 沈婉儿好奇了，这鬼医到底去忙什么了？ “我可是很久都没有见过您了。” “你这傻孩子。”鬼医笑着也不愿意让沈婉儿离开，拉着沈婉儿坐下闲聊，随后按照惯例伸出手看着沈婉儿道，“我帮你看看身体调理的怎么样了？” 鬼医一直研究能够治好沈婉儿骨癌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能用的药方。 还好沈婉儿这段时间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情绪波动不大，这身体自然而然也感觉不错。 沈婉儿是很相信鬼医文进的，点点头，任由他把脉。 原以为鬼医文进会说什么，不成想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沈婉儿，随后笑道:“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不过听说你过段时间要去采花，为京城开分店的事情做准备，我陪你一起回牡丹村看看。” “这天门山离京城比较近，气候也是特别冷的。” 沈婉儿后知后觉，一脸迷糊的看着鬼医文进:“你怎么知道分店的事情？” 郭子龙前脚提起合作的事情，鬼医文进后脚就说分店的事情，难不成离开的这段时间，鬼医文进一直在宫里？ 他以前不是最讨厌给皇宫的人看病的吗？如今怎么变了。 鬼医文进倒是承认的坦荡荡道:“我一直住在宫里。皇上说了你开分店的事情之后，可是高兴了很久。” “你不是不愿意进宫的吗？”沈婉儿一脸不解，这个鬼医文进可是自由散漫惯了的，向来不喜欢受人约束，当年替皇上看病，也要看心情。 甚至于让皇上答应他一个请求，如今居然进宫，当真是匪夷所思了。 “人总会改变的，况且你以后要做皇亲国戚的儿媳妇，前几日我去镇上一趟，那边的香胰子卖的很好，周大夫也打算一直跟着你了，他可以，我当然也要啦！。” 鬼医文进没来由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婉儿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尴尬的看着，若非知道鬼医坦荡荡的性格，沈婉儿真的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了。 随后尴尬的看着鬼医文进道:“所以你现在是太医？” “不是。”鬼医文进摇摇头道，“我只是随便给皇上治头疼，等他的头疼好了，我就离开皇宫。” 这鬼医恐怕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来去自由的太医了。 沈婉儿点点头，与鬼医文进闲聊着什么时候回牡丹村，他说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出发。 沈婉儿忍不住诧异的看着鬼医文进，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可是我还要处理这边的事情。” “你放心，等你回来京城，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了。” 鬼医文进神秘兮兮的说着，沈婉儿也不好推托，最终点头应下。 原本觉得不会插手陈豆秀的事情，可林大正若是真的知道自己到了牡丹村的事情，林大正肯定会上门闹腾，到时候不去说不过去。 回到沈家，胡月月还在等沈婉儿的消息，沈婉儿便将陈豆秀坠崖的事情告诉胡月月，确定是真事。 不过掉下山崖的还有李秉诚。 虽然不知道李秉诚的跳崖是不是跟他的病有关，不过看看君衡阳，他似乎是知道李秉诚的事情的。 胡月月听完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叹气，有些懊恼的看着沈婉儿道:“我就说过，陈父就是个没良心的。” “如果知道秀秀是这个下场，当年还不如让秀秀自生自灭，省的现在听见，心里不舒服。” 沈婉儿听着也是一阵阵的惋惜，如果陈豆秀的坠崖真的跟陈父有关，那个男人真的是心狠手辣。 当年沈大不过只是不管他们罢了，却没有赶尽杀绝。 如今陈父竟然为了一个不能生育的理由，害死自己的女儿，这种事情搁谁都不可能接受。 走到胡月月的身边，安慰着胡月月的情绪，环顾四周，这才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沈唤儿了。 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胡月月道:“娘，唤儿呢？” “二壮学堂开春之后，说是需要有个陪读，唤儿这几天正好在家待着，我就让她陪着去了。” 胡月月揉了揉肩膀，眼睛肿的睁不开，叹息着说着。 “陪读？”沈婉儿这才想起大壮到了要考试的时候，而二壮如今又长了一岁，听说学习十分好。 想到这儿，沈婉儿忍不住有些欣慰，只要她的两个弟弟能有个好的前程，他也就不担心了。 “要不我专门找个陪读，唤儿毕竟在学堂不方便的。” “这件事你爹已经说过了。”胡月月赞同沈婉儿的观点，说到底是个女娃，接送二壮去学堂还能说得过去，整日待在学堂也不合适。 况且，沈唤儿与秦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秦家直接是让事情不了了之，听说秦明开了一家小药馆，虽然规模不大，不过也算可以了。 当初如果不是靠着他们沈家，他秦明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可说到底是沈唤儿自己不愿意，她这个做娘的不好说重话。 沈婉儿看看胡月月愁容满面的样子大概也猜到她是为沈唤儿的事情烦心，本来明天就要回牡丹村一趟，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跟秦明说开的好。 既然沈唤儿不愿意跟他继续在一起，那就趁早断了。 给了二人这么长的时间，秦明也无动于衷，沈唤儿也是装作无所谓，沈婉儿也是真的死心了。 隔天鬼医文进便来沈家，打算带沈婉儿去牡丹村，沈婉儿提出有事要去秦家一趟，准备出门的沈唤儿听到这儿只是顿了顿，随后淡定的带着二壮离开。 沈婉儿见状不住的叹气，回头看看道:“文大夫，也不知道唤儿到底在介意什么。” “我请您调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沈婉儿是曾经调查过秦明的事情的，秦明胆小又心细，除了医馆，很少去其他的地方，压根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就在沈唤儿的身上。 可是沈唤儿每天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沈婉儿实在看不出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什么问题。 “秦明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鬼医文进说着顿了顿道，“我倒是听见一个八卦。” “什么八卦？”沈婉儿好奇的看着鬼医文进，没成想他只是淡定的笑了笑，然后敲了敲沈婉儿的脑门。 手指着外头的太阳:“如果你还要去秦家，还是马上出发。再耽误时间，只怕今天晚上到不了牡丹村。” 沈婉儿点头快速跟在鬼医文进的后面，两人一同上了马车，走了老远，君烯衍的马车擦肩而过。 沈婉儿赶到秦家，小厮去叫门，叫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沈婉儿当时就不乐意了，皱眉直接下车，走到门口狠狠地拍打着:“秦明，开门。” 该死的，如今仗着自己有点钱，敢无视她，真是岂有此理。 鬼医文进在后面听着沈婉儿的动静，无奈的摇摇头。 半晌秦父打开门，看见沈婉儿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忙请沈婉儿进屋，整个秦家虽然很小，不过收拾的井井有条。 前面的两个侍女端茶倒水，随后缩在一边，秦父穿着对襟长褂，深褐色的上面绣着繁琐的花样。 坐在沈婉儿的边上，比起以前多了几分淡然:“不知道沈小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以前沈婉儿咄咄逼人，秦父虽然心疼秦明，不过也没有翻脸。 如今秦家与沈家无关，除过原有的尊敬，什么都不想给。 沈婉儿刚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听到这句话，漫不经心的将茶杯重新放回到原位，声音有些冷漠，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 “秦先生如今是很大的面子了。就算要退婚，如今沈家与秦家还没退婚，说到底我们也算半个亲家，您又何必说这种话？” 沈婉儿说着看着秦父，不成想秦父不卑不亢的看着沈婉儿，回答的淡定:“不是秦家退婚，是沈家退婚。” “谁让我儿子是吃软饭的，活该受女人的欺负。” 第427章 心里的不愿 沈婉儿听到这儿总算听明白秦父的意思，敢情是因为沈唤儿退婚的事情，心里诸多不满。 怪不得上次过来的时候秦父是那个态度，如今沈婉儿终于明白。 心里愈发确定这件事和秦家无关，是唤儿的问题。 想到这儿不由得缓和了语气，有些被动的看着秦父，犹豫了一下最终道歉道:“真是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唤儿为什么一定要退亲，只是……” “婉儿？”二人正说着话，秦明这才满脸疲惫的从后面出来。 看见沈婉儿忍不住愣了愣，许久不见沈婉儿，秦明后来有意要去见沈唤儿。可以失败告终。 沈唤儿似乎是铁了心要跟秦明断的干干净净，毫无征兆，毫无缘由。 “秦明，你怎么是这个样子了？”沈婉儿皱眉打量着秦明，满脸胡子，邋里邋遢，那还有当年的模样。 后来沈婉儿才明白，无论说出多恶毒的话，只要心里有了对方的位置，那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秦明一脸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没什么，就是医馆比较忙，顾不得收拾自己罢了。” 秦父则是皱了皱眉，不满的摇摇头:“你还不如说实话。人家既然决定不要你，就是真的不要你，你说破天她也不要你。” 秦父的一句话让秦明更加难堪，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婉儿突然有些后悔好端端的来秦家做什么，而且在没有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更加过分。 “老爷子您不用说这些。”沈婉儿微微皱眉，打断秦父的话，沉默一下，然后走上前，冷眼看着秦明，沉声道，“我要去牡丹村一趟，你陪我去。” “可是……” “听说你的医馆里面缺药材，牡丹村是什么地方你比我心里更加清楚，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沈婉儿说着转过身示意鬼医文进可以离开，秦明犹豫片刻，然后快速跟在沈婉儿的后面一同离开。 等离开秦家，秦明坐在沈婉儿的对面，看着狼狈不堪。 对上沈婉儿的视线是更加的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直视沈婉儿。 鬼医文进见状笑着开口道:“医馆的生意如何？” “还行。”秦明老实的回答道，“说到底还是有沈家的原因，毕竟我在药晖所待了那么长时间。” 秦明说着说着眼底闪过一丝丝绝望，无论他怎么努力，所有的人看到的都是沈家给他的好处，秦明心里明白，他与沈唤儿是分不开的。 就算是吃软饭的又怎么了，只要堂堂正正做人，并不比别人差。 可是秦明明白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迟了，沈唤儿已经从她的世界里面退出了。 秦明心细，而且又敏感，自然不愿意专门跑过去见沈唤儿，所以在学堂的路上“偶遇”沈唤儿几次，可就算是偶遇，沈唤儿也是面无异样。 当初沈唤儿无论在什么地方看到他都是很高兴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连秦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沈唤儿走到今天这一步。 沈婉儿看着秦明这个样子，倒不知道怎么安慰秦明。 回头看了眼鬼医文进，更加后悔自己突然过来了。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下，沈婉儿掀开帘子，看见沈唤儿站在马车前面，看了眼沈婉儿:“你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婉儿不解，这好端端的不让走是怎么回事。 秦明一听到动静立马看向沈唤儿，不成想沈唤儿的眼里半点自己的位置都没有，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回头看向鬼医文进，男人则是一脸神秘的笑着。 走到柳树下，沈唤儿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沈婉儿道:“这个是娘让我给你的，说是能够辟邪。” “辟邪？”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着沈唤儿，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作为土生土长的牡丹村的人，沈婉儿不说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好歹也对牡丹村熟悉的很。 “唤儿，我是去牡丹村，住的是自己家，难道能出什么事？” “你不明白。”沈唤儿听到这儿摇了摇头，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沈婉儿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皱眉还想问，鬼医文进淡漠道，“别耽误时间了。” 沈婉儿听到这儿才算作罢，点点头嘱咐沈唤儿照顾好爹娘，她很快就回来。 沈唤儿点点头，目送沈婉儿他们一行人离开，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沈唤儿不是不知道秦明的情况，可如今，她是真的配不上秦明了。 一行人到了镇上已经到了晚上，沈婉儿提议休息一晚，等明天继续赶路。 秦明和鬼医文进没有异议，众人住在一家客栈。 沈婉儿没来由的一阵阵心烦，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索性到了外面，想着看看香飘满城的生意，不成想刚出了外面，老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婉儿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君烯衍缓缓转过身，眼神波澜不惊的看着沈婉儿，勾了勾手指。 沈婉儿几乎是飞到君烯衍的面前，街上早就没有行人，君烯衍抚摸着沈婉儿的脸颊:“你个没良心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恰巧去了沈家，你是打算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沈婉儿哭笑不得，她去牡丹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又不是游山玩水。 况且在古代又没有什么通信设备，送个信也要耽误来回的时间。 时间久了沈婉儿也懒得折腾，自己的事情已经让沈婉儿焦头烂额，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沈婉儿心里明白，君烯衍是了解她的。 如此一想，捏着君烯衍的脸颊，笑了笑道:“我这次去牡丹村是为了公事，不过耽误几天时间而已。” “想着你在镇王府应该也比较忙，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你现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是见长。”君烯衍斜眼看看沈婉儿一眼，便知道这个女人在说假话。 不过也没有拆穿，笑着打量沈婉儿一眼:“那现在呢？” “这么晚了，你还出了客栈，是打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君烯衍一句话说完，沈婉儿是各种装模作样，君烯衍从未见过如此装腔作势的女人，巴不得全天下所有的人知道，沈婉儿被欺负了。 空旷的街道，听着沈婉儿的话更是脸绿了几分，手抓着沈婉儿的手腕认命道:“我刚才说错了。” “我家婉儿这么聪明可爱，肯定是干大事，是我小人之心了。” 沈婉儿听到这儿，忍不住有些好笑的看看君烯衍，这个男人不会说甜言蜜语的话，让人总感觉他在赤裸裸的欺骗。 可认识君烯衍这么多年，君烯衍从来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果然所谓的宁肯相信母猪上树，也不要相信男人这张破嘴是毫无根源的。 “君烯衍，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不适合说情话。” 君烯衍听完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镇上比较小，认识的熟人也少，两个人的紧绷的情绪松懈很多。 沈婉儿靠在君烯衍的怀里，沉默片刻道:“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若是镇王妃生气如何？” 沈婉儿是真的害怕了柳婉茹的手段，没完没了的跟自己折腾，现下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沈婉儿才不想开战。 况且，嫁给君烯衍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何必让两个人伤心。 君烯衍下巴抵在沈婉儿的肩膀上，他均匀的呼吸喷洒在沈婉儿的脖颈处，有些发痒，十分难受。 随后君烯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放心，母妃知道你在她做的一切。” “镇王府不是善恶不分的人，不会苛待你了。” 母妃所谓的千金小姐，后来个个翻车，还不如沈婉儿。 加上沈婉儿以命抵命，让柳婉茹颇为动心，这如今君烯衍在家坐久，柳婉茹会时不时提醒君烯衍去沈家转一圈。 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不过君烯衍看出来了，是不会反对他们二人的婚事。 如此一来，君烯衍当即就去了沈家，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沈婉儿，没想到刚进沈家的大门，就听见沈婉儿回牡丹村的事情，君烯衍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快马加鞭尽力而为的跟上沈婉儿，还好，最后跟上了。 沈婉儿细细品味着君烯衍最后的那句话，沉默片刻，忍不住笑了笑道:“你也知道你母妃是苛待我？” “不过说到底是为了你这个宝贝儿子，我是理解的。” 柳婉茹出身名门，一辈子风光无限，若非沈婉儿不小心救了老镇王，以沈婉儿的身份是不可能嫁给君烯衍的。 如今所有，沈婉儿是感恩的。 君烯衍听到这儿，很认真的点点头看着沈婉儿道:“可是我知道，我母妃没有什么坏心眼。” “只是整日待在王府，闲来无事所以就找你的麻烦，可以后母妃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沈婉儿听到这儿点了点头，两个人闲聊了很久，沈婉儿提出想去香飘满城看看，如果有合适的长工，暂时带到京城。 那边分店的事情准备好，就开始准备开工，有个长工会方便很多。 君烯衍点点头:“我陪你去就是了。” 第428章 跟我住一起? 香飘满城的店由赵孔阳负责，是本地镇上的人，能力不出众，为人不出众，可就是有一个好处就是踏实。 当初与他一起进了香飘满城的如今都走的差不多，只有赵孔阳，不紧不慢，也不说涨工钱的事儿。 沈婉儿给他，他就要，如果沈婉儿不给，赵孔阳也无所谓了。 大晚上的看见沈婉儿和君烯衍吓了一跳，披着外衣下炕，外头的炭盆里面的火星子快要燃尽。 赵孔阳从外头取了碳火进屋，又给沈婉儿他们烧了热水，屋子里暖和很多，沈婉儿看着赵孔阳。 环顾四周，整个院子里香气扑鼻，赵孔阳脸上带着起床气，勉强应付着他们:“老板，怎么有空过来了？” 以前为着方便，香飘满城基本上一个月过去京城，然后专门报账，沈婉儿会时不时过来看看。 可这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赵孔阳还是头一次遇上。 沈婉儿看他的模样便知道被打搅，这个点不休息，实在是打扰了。 “一来是为了看看香飘满城的声音，还有就是我打算在京城开分店，想着让你过去帮帮忙，你在这里多年，比其他人熟悉。” 赵孔阳听完，还是原来那种无所谓的样子，没有拒绝，不过也没有答应，缩了缩头，双眼无神:“那这边的生意怎么办？” 别看赵孔阳漫不经心，可若是没有赵孔阳操心，沈婉儿不见得这么顺心。 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着君烯衍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君烯衍跟到这里，可不就是为了能有个好建议，不成想君烯衍看着沈婉儿的表情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你若是真心请人家过去，也得等人家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况且分店的事情还没有筹备好，别着急。” 赵孔阳听着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道“沈老板，小王爷说的对。等您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了告诉我，我到时候过去帮忙。” 说着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沈婉儿见状也不好意思多做停留，点点头，只说让赵孔阳休息，然后起身离开。 等两个人出了外面，随着一声关门声，沈婉儿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有多勉强。 君烯衍戳了戳沈婉儿的脑门无奈的看看她:“人家一天上班很辛苦的。” “你大晚上的没事干，难不成所有的人都要陪着你打酱油？” 君烯衍倒不是责备沈婉儿，只是作为长工，负责香飘满城的很多事情，连个安稳觉都没办法睡，如今还要敷衍自家老板，这搁谁的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那赵孔阳不像外界传闻那种的憨厚老实，一点来说，这个男人很聪明。 他知道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没有多余的废话，而且还不能得罪对方。 沈婉儿一听怒了，翻了翻白眼，不满的看着君烯衍:“怎么，不愿意了？” “怪不得人家一说离开的话，你就马上带我走，敢情是不愿意应付我了？” 沈婉儿说着，横眉竖目的瞪着君烯衍，转身就走，君烯衍以为他真的生气了，笑着拉住沈婉儿不肯让她离开。 两个人笑作一团，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 大概小半个时辰过后，沈婉儿与君烯衍到了客栈门口，老远看见秦明与鬼医文进等在门口，看见沈婉儿，不由得皱眉。 君烯衍倒是淡定，握着沈婉儿的手走过去:“文大夫也在？” “听说婉儿到牡丹村，我便想着一起过去看看。”君烯衍实则是为了陈豆秀的事情，君衡阳私底下差人将这件事告诉君烯衍，说是务必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恰巧赶上沈婉儿去牡丹村采药，想想二人还能有独处的时间，君烯衍就有些高兴。 如今再看门口的两个人，君烯衍虽然不情愿，不过也没说什么。 鬼医文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婉儿，然后走了过去道:“小王爷不必心思都在婉儿的身上，是该建功立业。” 那血参到现在都没办法弄到手，整日跟在沈婉儿的屁股后面有什么意思。 “还有，您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带婉儿回去了。”到底底鬼医文进算半个师父，师傅也算半个长辈，如今长辈出面，岂有不听的道理。 君烯衍脸色难堪，却没有为难沈婉儿他们，看着沈婉儿他们进了客栈，随后走进去登了一间房。 几乎一夜无眠，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沈婉儿看见鬼医文进坐在自己的边上。 沈婉儿甚至不知道鬼医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吓了一跳，然后咽了咽口水，为难的看着鬼医文进:“文大夫，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婉儿。”鬼医文进语重心长的叹了叹气道，“这次我们是有事情的。” “而且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不该做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沈婉儿一脸不解，不明白好端端的鬼医文进说的什么话。 不过也明白鬼医文进是为了她好，点点头道:“文大夫，我知道你的意思。” “再说了，我和君烯衍只是不小心碰上，压根就没有提前打过招呼，您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以前，鬼医文进是从来不管自己的这些事情，如今不光管着，最重要的是有意表现出对君烯衍不满的意思。 沈婉儿不明白了，君烯衍是什么时候得罪鬼医了？ “没什么原因。”鬼医文进冷哼着打断沈婉儿的话，手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沈婉儿道，“这个可以缓解你的头疼。” “等这个药丸吃的差不多告诉我，我到时候再给你配。” 鬼医只字不提为什么突然进来，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有用，沈婉儿看着他离开，拿出药丸吃了一颗，味道不算好闻，不过那种味道却很熟悉。 沈婉儿总觉得像是在哪里闻到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微微皱眉，收起自己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出去外面。 等到了中午，三个人才赶到牡丹村，以前那些扔掉的半山腰的土地，如今全部被村民利用起来，整整齐齐的很养眼。 林大正一早就听说沈婉儿要来牡丹村的事情，直接派人在村口盯着。 一看见沈婉儿的身影直接差人来报，沈婉儿前脚进了家门口，林大正后脚姗姗来迟。 看见沈婉儿一脸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婉儿，真的是不好意思。” “里正这话见外了。”沈婉儿实在不愿意应付林大正，可还有买卖，不看佛面看僧面，况且，以后胡月月他们想回来，林大正作为里正，不要得罪的好。 “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今天舟车劳顿也没心思过去，如果我有时间一定会帮你问清楚的。”沈婉儿不明白了，又不是亲生儿子的事情，他这么上心干什么。 林大正闻言，有些失落，随后冷笑着看看沈婉儿道:“我知道你是在敷衍我。”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个女人是如此的蛇蝎心肠，沈婉儿今日你若是不帮我问清楚，我就让你滚出牡丹村。” 沈婉儿本来好言相劝，如今听到这句话直接怒了，冷冷的看着林大正，对他对视着:“我告诉你，我还不管了。” 她真的不明白了，陈豆秀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这么上心干什么。 再者说了，他一个堂堂里正，如果真的要问陈豆秀的情况，怎么说也比她这个女人家强了不止一倍。 如今非要逼着自己去陈家，沈婉儿心里不得不怀疑，这个男人是有什么目的。 “你只是一个里正，如今尚且都能只手遮天，我倒要看看如果我真不管，你打算怎么做？” 沈婉儿冷漠的说着转身进了房间里面，一点没有招呼林大正的意思。 林大正吃了闭门羹气的不轻，两个人算是彻底结下梁子。 到了晚上，君烯衍才停在沈家门口，从外面看小堂屋的灯还亮着，鬼医文进一直盯着半山腰，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动静，只是复杂的看了眼君烯衍，到底也没有阻止君烯衍。 手指着堂屋的方向:“婉儿在里头。” “多谢。”君烯衍点点头，推开门走进去，牡丹村的夜晚只怕比京城还要冷上很多，君烯衍在镇上置办了好些东西。 为着不让沈婉儿为难，甚至想过在村子里随便找个人家住着，可思来想去终究不妥，沈婉儿敏感多疑，若是要拿这件事说事，到时候头疼的又是自己了。 所以犹豫了好半天，君烯衍还是到了沈家门口，此刻沈婉儿直接趴在桌子上，脱了外衣，屋子里暖和无比。 牡丹村的炕到现在终于起了作用，将炕烧的热热的，连带着整个房间都是暖和的。 看见君烯衍，沈婉儿没说什么，只是缩了缩脑袋，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怎么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这里？” “说什么也是到牡丹村，肯定是骗我的借口。”一句话否定了君烯衍，君烯衍欲哭无泪，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犹豫了好半天，才无奈的指着外头的行李:“这里常年不住人，难不成你要跟我住一起？” 第429章 追问 沈婉儿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涨红着脸只说君烯衍耍流氓，然后直接将君烯衍给赶了出去，虽然是现代人的思想，沈婉儿的保守可是根深蒂固的。 如今听到君烯衍这么说，面上有些挂不住，微微红着脸。 捂着自己的心脏，有种要马上和君烯衍成亲的冲动。 该死的，她这个随时随地都能跳动的心脏。 隔天，沈婉儿专门找了一间房，将君烯衍的东西收拾妥当。 屁股还没坐稳，林大正再次带人过来，手里拿着木棍，沈婉儿还以为准备动手打人。 当时冷着脸，手抓住门栓，打算和林大正翻脸的时候，林大正一看沈婉儿不害怕，笑着开口道:“婉儿，我不是故意要找你的麻烦，你是我的金主，我怎么可能得罪你。” “那你带这些人到了门口是什么意思？”沈婉儿皱眉，真的想跟林大正翻脸了，她已经被这个家伙给折磨的头疼了。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林大正说到这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告诉沈婉儿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所有的人都以为陈豆秀当年成了傻子是因为被雷劈，可当时陈豆秀虽然年龄小，可是知道躲到树底下。 是林大正堂兄的儿子将躲在树底下的陈豆秀给推出去，所以才造成陈豆秀痴傻。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一直为这件事情良心不安。 所以一听说陈豆秀病好，所以想要娶陈豆秀为妻，算是弥补。 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陈豆秀出了这种事情，那家的儿子是见过陈豆秀的，哭嚷着说是因为自己，陈豆秀才会到这个地步，说什么也要为陈豆秀殉情。 这林大正的堂兄没有办法，这才想到请林大正出面，不求能娶到陈豆秀，只求能告诉他们个明明白白的话。 沈婉儿听到这儿忍不住一阵唏嘘，她说不上该同情谁，只是陈豆秀可怜，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可怜的过去。 怪不得林大正没完没了的缠着自己，敢情是为了他的堂兄弟的儿子。 犹豫了一下，沈婉儿最终妥协道:“既然你们想要调查清楚，为什么没有想过要自己调查清楚，毕竟你是里正。” “正因为我是里正，我才要避嫌，不能去找陈家人。”林大正捂着嘴一脸惊恐的说着。 沈婉儿后知后觉总算明白林大正的意思。 如果让村民知道，他的堂兄弟曾经做过不干净的勾当，一定会让林大正出面解决，说到底还是亲戚，看林大正现在的样子也一定会惹出不少的麻烦，。 以倒不如让沈婉儿出面，既能解决麻烦，又能保住自己的头衔，可谓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沈婉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看着林大正一眼道:“我以前只当里正是真心实意为村民办事，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陈家我会抽空过去一趟，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您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派人到我这里。” 说着，眼睛看向后面，正好看到张婶偷偷摸摸的样子，沈婉儿一想到刘山杏惨死的事情，就恨得牙痒痒。 还有这个女人当初在京城可是败坏自己的名声，恩将仇报，十足的蛇蝎妇人。 因此也没有给张婶什么好脸色，林大正听完，连连点头，将一群人给带走。 回头到了门口，看着沈婉儿，犹豫了一下然后搓搓手道:“你说，狗剩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 “他以前可是对这些事情无所谓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想着秀秀的事情，难不成是秀秀的鬼魂附在他的身上，秀秀来村里找他索命来了？” 林大正越说越玄乎，沈婉儿是听的越来越瘆得慌，随意敷衍着林大正离开。 关上门，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回头看见鬼医文进淡定的看着自己。 沈婉儿清楚刚才的对话已经被鬼医文进听到，也不扭扭捏捏的隐瞒，反而询问鬼医文进的主意:“您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 “心病还要心药医。”鬼医文进叹叹气道，“那狗剩子如今能回头，也不是坏人。” “林大正无非就是想知道秀秀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件事无论是对林大正，还是对太子殿下来说都比较重要。” “比起采药的事情，我是更加的关心这个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鬼医文进很好奇，在陈父带着陈豆秀离开的，她还没有跳崖的这段时间内，陈豆秀到底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选择跳崖？ 不过鬼医文进现在更加好奇的是陈家人的态度，当年陈豆秀变成一个疯子，陈家人都没有选择放弃，可如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跳崖自杀，他们居然无动于衷。 这个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沈婉儿犹豫了一下，脸色凝重的看看鬼医文进道:“那按照您的意思，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什么冤情？” “说不准。”鬼医文进摇摇头，随后看着沈婉儿道，“还记得吗？她不能生育。”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儿，对陈家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沈婉儿听完忍不住后背一阵阵发凉，似乎想起什么，可又害怕自己的想法是真的。 努力甩掉自己脑子里的该死的想法，转过身小跑着出去。 正好君烯衍穿好衣服出来，看见沈婉儿急忙出门，君烯衍打算追上去，鬼医文进挡住君烯衍的动作:“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文大夫，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君烯衍皱眉，回头看看鬼医文进，他不明白，鬼医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您知不知道陈父与婉儿之间的关系不好，如果他做出伤害婉儿的事情，您……” “你放心，他不可能伤害婉儿的。”鬼医一脸笃定。 如果说陈家人到现在对陈豆秀的事情无所谓，那么就只能用一件事情证明，陈豆秀压根就没有死。 这就能很快的解释，为什么所有的人寻找陈豆秀，陈家人反而无所谓。 只是陈家人现在将陈豆秀藏起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很快，沈婉儿到了陈家门口，跑的气喘吁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的木门。 本来一肚子的火，可真的到了陈家门口，沈婉儿反而有些迟疑的看着木门。 犹豫着要不要进门，陈母正好端着盆出来，看见沈婉儿，微微一愣，随后小跑着到了沈婉儿的跟前，打开门，一脸紧张的看着沈婉儿:“婉儿，你怎么来了？” “秀秀她……” “你在干什么？”陈父不耐烦的打断陈母的话，随后看见沈婉儿，眼睛变得波澜不惊。 也没有开门，站在门口的位置，后面是当年救下陈豆秀的地方。 “婉儿，你回去吧。”陈父没有让沈婉儿进来的意思，开门见山的拒绝。 听说林大正已经带了一群人去过沈家，那沈婉儿肯定是当说客的，如果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那么惨。 就算陈豆秀这辈子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也认了。 反正说什么也不会让陈豆秀嫁给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狗剩子当年的一个举动，他的秀秀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爷子，您放心我不是为林大正他们说情的。”沈婉儿一看陈父的样子，心里大概明白过来，若非情非得已，沈婉儿也不愿意找上门，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秀秀到底是死是活。 “只是秀秀当初离开的时候，有些东西放在沈家，您到底是秀秀的父亲，这些东西还是还给你们的好。” 陈父听到这儿，有些为难的看看沈婉儿一眼，喉结动了动，最终认命的走到门口，冷冷的看着沈婉儿。 沉声道:“我知道林大正已经找过你了，秀秀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 “可如果他们想要让你知道些什么，我明确的告诉你，秀秀已经死了。” 早在十几年前，秀秀上山砍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沈婉儿听着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酸，当初陈豆秀在沈家的时候，沈婉儿是想过好好让她治病，让她跟正常人一样。 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情，沈婉儿的心里还是喜欢秀秀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沈婉儿舔了舔嘴唇，就这么打量着陈父，随后点点头道:“我想知道，您带秀秀离开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秀秀做出跳崖的选择？” “我更加好奇，您守护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跳崖，到现在下落不明，您为什么没有一点点着急的意思？” 沈婉儿说到这儿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陈父本来隐忍着什么，看到沈婉儿这个样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心里莫名的堵得慌，陈父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沈婉儿，秀秀不可能活到现在。 虽然不能告诉沈婉儿实话，可也不愿意让沈婉儿继续这么伤心。 犹豫了一下，陈父缓缓开口道:“婉儿，我感谢你当初救了秀秀的命，秀秀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着你的。” 第430章 上门找麻烦 沈婉儿自己也没想到她怎么会哭出来的，明明是想要知道秀秀的真实情况，可是情到深处，竟然不受控制的落下泪。 陈父声音沙哑，摆摆手道:“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沈婉儿听到这儿点了点头，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犹豫片刻最终没有进去。 转过身擦掉眼角的泪，头也不回的离开。 却不知，刚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你说沈婉儿哭了一场就完了？”林大正不满的看着大牛，脸色难堪，该死的，还以为沈婉儿能够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现在看来，没什么用。 如果陈豆秀没有死，沈婉儿也不会哭成这个样子，可是陈家人的态度真的太奇怪了，林大正还是不相信。 犹豫了一下。拍着桌面冷冷的开口道:“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继续派人给我盯着，只要他们那边有动静，马上告诉我。” “是。”大牛点点头，快速跑了出去。 君烯衍看到沈婉儿回来的时候眼睛红肿，还以为沈婉儿被陈父欺负，直接气的不轻，打算上门找麻烦。 鬼医适时的打断君烯衍的动作，语气冷漠:“听听婉儿怎么说。” 沈婉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两个人，君烯衍和鬼医凌乱了。 鬼医更是嘴巴半天张合着，不知道说什么，他的意思是让沈婉儿打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想到这个女人一洗脑，直接忘记正事。 “那个，我是真的觉得对不起秀秀。”沈婉儿满脸懊悔，当初如果知道陈豆秀是这个下场，还不如任由陈豆秀自生自灭。 “如果不是因为我，秀秀可能就不用死了。” 现在的沈婉儿就和当初的胡月月一样，将陈豆秀的死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君烯衍一看钻牛角尖，正打算安慰沈婉儿的时候，鬼医文进很冷静的开口道:“杀死她的凶手不是你。” “不过我告诉你，杀死秀秀的凶手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沈婉儿一听，脸色苍白，脑海中那个该死的想法重新浮现，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陈父？” “说不准。”鬼医文进摇了摇头道，“你别忘了，在沈家的时候他已经动手了。” “秀秀不能生育，这一句话足够要了秀秀的命。” 随着秀秀的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沈婉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带着好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去处理采药的事情。 这天，一大清早沈婉儿刚出门，推开门看见一堆人站在外面，其中还有张婶。 沈婉儿下意识的皱眉，不满的看了眼君烯衍，翻了翻白眼:“你什么意思？” 又不是不知道张婶这个死女人到底做过什么，居然还带到这里，沈婉儿气急败坏，不过外头人这么多，沈婉儿也不好意思让张婶没面子，所以只能冲君烯衍发火。 “给你专门找的采药的。”君烯衍欲哭无泪，这几天都忙着陈豆秀的事情，采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完成采药的工作，等回到京城，就要准备开店的事情。 郭子龙那边一直等着沈婉儿的进程，的确是被耽误了很久。 “难不成你天天跟在陈父的屁股后面，如果人家真的不愿意，你就算天天跟在屁股后面，也不会知道的。” 沈婉儿后知后觉才想起采花的事情，点了点头:“你都已经说好了？” 君烯衍看着沈婉儿逐渐缓和的表情，开口道:“已经说好了。” “如果你觉得时间差不多，我便让他们上林子里采花，差不多四天左右的时间，就应该差不多完工了。” 沈婉儿点点头，半点不愿意看见张婶那张脸，立马摆摆手道:“得，听你的。” 说着，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沈婉儿回过头还发现张婶站在原地，就算再不愿意见到张婶，如今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好驳了张婶的面子:“有事？” 张婶搓了搓手，一脸为难的看着沈婉儿，她明白自己做错事，所以说着话的时候更加犹豫不决，吞吞吐吐。 “婉儿，我……” “您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可以去忙了。”沈婉儿冷冷的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打算离开，张婶直接跪在沈婉儿的面前，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再也激不起沈婉儿的任何同情心。 沈婉儿不耐烦的看着张浩，微微皱眉道:“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小豆干的身子骨一直不利索，吃了好些药也没有用，婉儿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帮我看看小豆干的病。” 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才明白张婶说的是谁，刘山杏当初死的可怜，纵使生那个孩子的时候也是十分可怜。 如今她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沈婉儿一想到忍不住心发酸。 虽然不喜欢张婶，可出于对刘山杏的同情心，沈婉儿还是跟着张婶去了张家。 差不多过去有大半年的时间，孩子还是骨瘦如柴，瘦瘦弱弱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那啼哭声几乎听不见。 沈婉儿一看到孩子红着眼，张婶端着熬的浓浓的小米粥，全家所有的人都在吃咸菜，只有小豆干吃小米粥，可就算如此，小豆干的病还是时好时坏。 张婶一听说沈婉儿回来牡丹村，所以专门去沈家看看。 到了沈家门口看见林大正，张婶不好意思的离开。 后来正愁找不到机会的时候，君烯衍征集村里的妇女，专门到后山的林子里采花，张婶一听说这个消息，立马赶到沈家。 为的就是沈婉儿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这个孩子的娘的份儿上，救他一命。 沈婉儿小心端过小米粥，看看怀里的小家伙，费了好些功夫才将一小半碗小米粥喝完，小家伙的啼哭声分明亮了很多。 沈婉儿见状，小心哄着豆干睡下，把过脉之后神情有些复杂。 小豆干是因为缺奶，虽然说米粥也有营养，可远远没有母乳好。 刚出生就断了奶，这加上环境潮湿，便时不时的生病。 张婶看看沈婉儿一脸紧张的样子，还以为小豆干的病情很严重，带着哭腔道:“婉儿，豆干是不是出事了？” “我的孙子是不是治不好了。” “你有这个时间鬼哭狼嚎，不如帮他找个奶妈子。”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着张婶。 如果不是看在刘山杏的面子上，他真的有种掐死张婶的冲动，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恶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真是将男尊女卑发挥到了极致。 “奶妈子？”张婶后知后觉才明白沈婉儿的意思，不过心里多少犯难。 这牡丹村看来看去年轻的女人就那么几个，谁愿意喂养别人的儿子。 再者说了，这个时节，她也没听说那个女人生了孩子，这张家有没有钱，上哪儿给他找个奶妈子么？ “牛奶也可以。”沈婉儿看看张婶的表情，便知道张婶为了奶的事情烦心。 张婶听完，千恩万谢的送沈婉儿离开。 临走的时候沈婉儿给了张婶一个药方，说是可以调理小豆干的身体。 张婶小心翼翼的接过药方，目送沈婉儿离开，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刘山杏还活着，小豆干也不用这么可怜。 处理完张家的事情，沈婉儿便转了一圈，现在的牡丹村看着光秃秃的没有意思。 沈婉儿转了一圈也不想转了，打算回去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陌生男人，直接堵在沈婉儿的面前，沈婉儿下意识的皱眉，抬头，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心里很快明白过来。 “里正让你过来的？”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别想走。”狗剩子不依不饶，他听说沈婉儿很能干，已经打听到秀秀的下落。 陈豆秀坠崖的事情是他们为了不让秀秀嫁给自己，所以故意做的把戏。 狗剩子当初跟着母亲一起进了京城，看到药晖所的帮忙打杂的陈豆秀之后，便一门心思都在陈豆秀的身上。 死活吵嚷着非娶不可。 这父母二人被狗剩子给熬的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同意儿子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 可是他们二人上门求亲的时候，陈父告诉他们陈豆秀坠崖死了。 这狗剩子不死心，说什么也要见到陈豆秀。 所以一个劲儿的闹着林大正，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陈豆秀的下落，狗剩子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你要我给你什么解释？”沈婉儿皱眉，心里愈发的厌恶面前的男人。 还好秀秀没嫁给这种货色，如果真的嫁给他，只怕下半辈子比成了神经病还要难过。 “我伯伯已经告诉我了，陈老爷子将秀秀的下落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不告诉我她的下落，今天别想走。” 狗剩子说着就要动手，沈婉儿又气又急，正走投无路的时候，狗剩子屁股上直接被人踹了一脚。 林大正脸色惊恐的看着沈婉儿，不自在的陪笑道:“婉儿你可别生气了。” “这个家伙就是担心秀秀的情况，一时间乱了分寸，如果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时候，你可要担待一点啊。” 第431章 胡月月的生辰 狗剩子不知道沈婉儿的靠山，林大正可是清楚的很。 但凡是到了京城，谁不知道赫赫有名的沈大夫，连皇上都会给面子的民间大夫，后面有皇上撑腰，有数不清的钱财。 在京城都是说句话让达官贵人上赶着巴结的人，要是真的得罪了沈婉儿，不光是他这个里正的脑袋，这整个林家都要遭殃了。 果然，沈婉儿吓得不轻，看着林大正一眼，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怎么，难道因为是里正的亲戚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狗剩子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可见平常在村里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沈婉儿气的不轻，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冷冷的看着林大正。 正巧鬼医文进到场，听完话，回头示意沈婉儿不要说话。 只是语气平淡，带着不痛不痒的威胁:“你也该知道婉儿后面的人是谁。” “别说她今天没有怎么样，如果真的得罪了沈婉儿，让你们整个村子陪葬都不够。” 鬼医很少说这么重的话，毕竟是有名的名医，林大正清楚这两天人得罪谁也不行，所以点了点头，立马带着狗剩子离开，溜之大吉。 沈婉儿看着狗剩子那恶心人的样子，就觉得如果陈豆秀真的嫁给狗剩子，真的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面了。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没担当的废物。 不过后面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笑着看看鬼医:“文大夫，您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会找那个女人的麻烦，所以专门看看。” 张婶可是出了名的长舌妇，如果真的得罪张婶，这传到京城里面又不知道是什么风言风语，鬼医文进担心会影响沈婉儿的病情，所以专门过来看着。 没成想半路上看到这一幕，担心沈婉儿生气影响自己的病情，所以支开那两个碍眼的家伙。 “文大夫，难不成婉儿在你眼里就是个泼妇？”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着鬼医。 既然当初选择治病，就不可能对他们存有芥蒂，况且，沈婉儿看在那个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张婶。 只是可怜了刘山杏，年纪轻轻的就留下孩子走了。 “婉儿最是知书达理的。”鬼医笑着说着，看到沈婉儿这个样子，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与沈婉儿一同回去。 下午，沈婉儿专门买了一些黄纸，也做了一些素菜，专门去祭奠刘山杏。 走到半山腰，看见林大正修建的庙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门口的牌匾上面没有名字。 四周一片空旷，沈婉儿真的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在这儿盖个庙是什么意思。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既然盖了庙又没有人，这是什么操作？ 想归想，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就到了刘山杏的坟堆旁边。 因为是年轻的女人，加上是病死的，所以不能入张家的祖坟，只能埋在这里。 沈婉儿将东西陆陆续续的取出来，隐约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回过头，君烯衍跟在沈婉儿的后面，在家听说林大正的事情之后，君烯衍心里担心的要命。 这谁不知道沈婉儿脾气暴躁，若是真的冲撞，那些个不懂事的村民伤到了婉儿，到时候真的说不清了。 “你若是想来，我陪着你就是了。”君烯衍没好气的看着沈婉儿道，“何必专门跑到这里，倒显得我小气。” “你还真的小气。”沈婉儿调侃着说着。 这到底是晦气的，再说了君烯衍是尊贵的王爷，而刘山杏不过是寻常百姓，这古代人的观念根深蒂固，沈婉儿明白自己改变不了，所以也就没有告诉君烯衍这件事。 却没有想到君烯衍会尾随自己到了这里，倒是出乎意料。 “再说了，你可是堂堂的小王爷，刘山杏怎么可能……” “好了。”君烯衍无奈的打断沈婉儿的话，给她腾出位置。 “我在前面等你就是，不过答应我，只有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沈婉儿点点头，将素菜摆放整齐，然后是上香，等一切结束，回头发现君烯衍待在原地没有动。 她明白君烯衍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极大的挑战，他是京城有名的君烯衍。 想到这儿，沈婉儿走到君烯衍的身边，手不自觉的挽住君烯衍的胳膊，撒娇道:“不怕你母妃知道了生气？” “如今跟着你，我做了多少自己曾经不敢想象的事情。”君烯衍叹叹气，一脸坦荡荡的说着。 当年，若非她救了老爷子的恩情，二人的缘分也不会这么深。 君烯衍以前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为平民百姓做什么，更加没有想过会娶平民百姓的女儿为妻。 可是君烯衍又是真正的喜欢沈婉儿，所以说，为了挚爱之人，妥协一次又何妨。 “那时候我是高高在上的君烯衍，是皇上最宠爱的大臣，而如今……”君烯衍深情的看了眼沈婉儿道，“我只是你的夫婿。” 君烯衍从未提及这个词语，可现在说出来，莫名觉得有些动心。 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脸，靠在君烯衍的身上，二人甜蜜下山。 看样子，回京城是该考虑成亲的事情了。 而此刻京城，镇王府内，柳婉茹看着探子打听到的消息，脸色十分难看，想要骂人，碍于镇王在场，只能隐忍着。 镇王又不是没有看出柳婉茹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跟君烯衍有关，若是保家卫国也就罢了，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气成这个样子，况且沈婉儿对镇王府有恩，又是她的救命恩人，柳婉茹这么没完没了真是过分。 “王爷，您看看这封信。”柳婉茹使了使眼色，小厮将书信拿过去，镇王不耐烦的看完，冷眼盯着柳婉茹，“这有什么问题？” “是你自己有心要成全二人的婚事，既然成全，那就别多管闲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婉茹脸上有些焦急的说着。 她当然不是反对沈婉儿之间的婚事，只是沈婉儿毕竟是乡下出来的野丫头，有魄力，有胆量还不行，必须要懂事。 “如果婉儿嫁进镇王府，那就是未来的王妃，作为未来的王妃怎么能做出带君烯衍去祭奠老百姓的事情。” “我是想着自己身体好利索之后也是无事可干，不如教她一些礼仪，以后带到外面，也能知道一些，省的丢自己的脸面。” “我看是丢你的脸面吧。”镇王无语的摇摇头，不过柳婉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毕竟以后是嫁给君烯衍的，可不能一点规矩都不懂，传出去是真的丢人现眼。 想到这儿，镇王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柳婉茹担心自己说话会惹到镇王，吞吞吐吐的没有说话，半晌摇了摇头道:“王爷，我刚才就是说错话了，您别生气，多担待。” “等婉儿回来，你就教她礼仪。”镇王皱眉说完这句话，然后起身看着外面，看样子是有必要去提亲了。 柳婉茹则是吃惊的看着镇王的背影，后知后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沈家大院，胡月月无聊的坐在院子里，陪着老妈子做了不少活，这才打发了一点点时间，心里乱糟糟的十分难受。 正想着，沈大小心站在后面，看了眼胡月月的表情，然后偷偷走到胡月月的跟前，从后面抱住胡月月。 胡月月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沈大忍不住捂着胸口，娇嗔道:“这个挨千刀的，不知道这样能吓死人啊？” “你好端端的躲到我身后干什么？” 沈大听完，则是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然后看着胡月月，摊开手，竟然是一根簪子，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不过胡月月也已经开心很多。 老宅子留给药晖所的伙计住着，沈大便帮忙照看沈家，这沈家平时的钱都是沈婉儿管着的，虽说沈婉儿从来不会苛待他们，可毕竟久了，总是有些不方便。 胡月月便借着让沈大处理事情为由，私底下给了沈大不少钱。 胡月月以为沈大用在别的地方上了，不成想居然还有送自己礼物的一天。 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脸色柔和几分，动容道:“老爷，好端端的怎么送我礼物了？” 这以前在牡丹村是从来不会有的待遇。 沈大忍不住有些后悔当初对胡月月做出的事情，微微皱眉，安慰着胡月月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们。” “这不快到你的生辰了，以前都没好好陪你过一次，这次就当是补偿了。” 连胡月月自己都忘记生辰的事情，这几个孩子的生辰，加上沈家乱七八糟的事情足够让她头疼，胡月月早就忘记这个。 往年都是两个女儿筹备着生辰的事情，如今沈婉儿不在，她自己压根都不上心，可没想到沈大居然记得。 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感动的看着沈大:“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难为你还记得。” “以后无论是什么日子，我一定陪着你。”沈大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起初，胡月月觉得感动，不过很快，胡月月觉得不对劲了。 第432章 挖坟掘墓 以前沈大突然有这些举动的时候就表明他肯定是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或者是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虽然沈大痛改前非，全身心思都在这个家，可是胡月月自己心里明白，她抓不住沈大的心。 想到这儿，不住的叹了一口气道:“老爷，有什么事你就明说。” “这但凡是我能做主的事儿，我都听你的。” 沈大听到这儿哭笑不得，微微皱了皱眉，坐在胡月月的跟前。 盯着外头的月亮道:“听镇王府的人说，镇王有意让婉儿与小王爷成婚，说到底二人已经有了婚约，与其在沈家坐着，不如同意二人的婚事。” 胡月月听到这儿总算是明白了，敢情是不想让自己为难镇王。 胡月月思来想去觉得沈大说的对，可是一想到大牢里面发生的事情，心里总是不得劲，有些别扭的很。 沈大看看胡月月的样子，只当是胡月月生气，改了口道:“这个是我专门买的，以前的东西都太素了，这个刚刚好。” 胡月月见状拍了拍沈大的手背，示意他安心道:“你放心，就算没有你这些话，我是不会为难他们了。” “若是个个跟唤儿他们一样的结果，我可是要愁死了。” 这以前还有个柳婉茹横竖找婉儿的麻烦，如今看在沈婉儿救了她的命的份儿上，柳婉茹也不敢找婉儿的麻烦。 况且君烯衍是真的在乎婉儿，想必真的嫁到镇王府也不会受委屈。 说到底是她这边杞人忧天了，倒不如成全沈婉儿与君烯衍的婚事，等婉儿回来就张罗着二人的婚事。 这边，连着一个晚上沈婉儿不停的打喷嚏，鬼医看着沈婉儿的样子皱了皱眉，担心身体出现变更，走到沈婉儿的跟前:“婉儿，我替你看看，是不是受了风寒？” “不会的。”沈婉儿摇摇头，昨天去山上的时候没有问题，身上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怎么可能生病。 “听话。”君烯衍这点上面则是坚定的站在鬼医文进的后面，把脉之后确定沈婉儿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抬眸，听到有什么动静，沈婉儿转过头就看见秦明背着背篓，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脸色蜡白。 沈婉儿知道秦明胆小，可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心，走上前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秦明不言，只是冲沈婉儿看了眼背篓，转过身进屋。 秦明跟着沈婉儿一起回来之后，几乎早出晚归，压根就不知道秦明在做什么。 想到这儿沈婉儿有些好奇，皱眉掀开上面的布，等看清里头的东西吓了一跳，直接往后退，后脑勺不小心撞在后面的土墙上，沈婉儿疼的倒吸一口气。 不过比起里头的东西，碰头不算什么。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君烯衍一脸担心的看着沈婉儿，沈婉儿则是半天没有说话，一脸为难的看着君烯衍，吞吞吐吐道，“别看，那个里头是人骨。” 君烯衍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这行军打仗的，看到的死人多了去了。 如今看见一个人骨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让君烯衍好奇的是，秦明用这些人骨做什么？ 沈婉儿不解的看着鬼医文进，犹豫了一下道:“文大夫，秦明的病情是否需要用人骨做什么，或者说有别的用处。” “这个我不知道。”鬼医文进脸色凝重，心里有了答案。 怪不得沈唤儿宁肯退婚也不愿意跟秦明在一起，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听说过人骨可以治病吗？”鬼医文进复杂的看着沈婉儿道，“传说将人骨碾磨成粉，放进人血馒头里面，可以治肺痨。” “秦明自己开了个小医馆，只是生意不景气，说不准他想用这个做买卖。” 沈婉儿听完，与君烯衍面面相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沈婉儿倒是听说过人血馒头的事情，这菜市口犯了死罪的人会被砍头，这得了肺痨的人就会巴结那些砍头的。 说是人血可以治肺痨，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治好，算是心灵寄托，沈婉儿知道以现在的技术不可能治好肺痨，只是那些没有钱的人想的办法罢了。 可传言只是传言，沈婉儿没有见过，自然也就不相信了。 可如今，秦明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可是文大夫。”沈婉儿皱了皱眉道，“人骨真的能治病吗？” “无稽之谈。”鬼医哭笑不得，若是人骨能治病，这当年神农无需尝百草，这世间最难治的病情都能控制住，其他病情又何足挂齿。 “若是这世间的病情单凭这些东西能治好的话，古往今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 沈婉儿听完连连点头，心里倒是对秦明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只知道秦明胆小，心细，又是个读书人的性格，想着秦明虽然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不过也不会让自己的唤儿受委屈。 所以心里不愿他们二人的婚事，沈婉儿也是尽力而为帮衬着秦家。 可如今，秦明为了金钱居然做这种事情，沈婉儿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不满的站起身，直接走到秦明的门口，也不敲门，冷冷的开口道:“秦明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秦明犹豫了一下，推开门，随后沈婉儿一巴掌打在秦明的脸上，语气生硬，让人害怕:“我告诉你无论做什么事，是你自己的事情。” “可是如果因为你影响到我的唤儿，我跟你没完。你遭报应是你的事，谁让你挖人家的祖坟，就算人死了也不愿意消停。” “可唤儿自始至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告诉你，如果唤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让你们秦家全家陪葬。” 沈婉儿气急败坏的说完这句话，也不想让秦明留在这里，当天下午将秦明赶了回去。 沈唤儿听说秦明被赶走的消息，心里确定那件事被沈婉儿知道，来不及跟胡月月解释，匆匆赶了回去。 沈婉儿正好给牡丹村采花的女人们结了工钱，女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 冬天没有地方挣钱，沈婉儿的采花工作也算是能够补贴家用。 张婶小心接过铜板，感激的看了眼沈婉儿，转过身就看见沈唤儿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 沈婉儿见状，也不说话，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房屋后面的小溪旁边还有去年埋好的米酒，此刻拿出来喝，刚刚好。 回头看向君烯衍，男人则是一脸八卦，沈婉儿没好气的瞪着君烯衍道“槐树底下有米酒，你帮我拿过来。” 君烯衍点点头，转身出了外头。 沈唤儿这才有些为难的进了院子，明明沈唤儿是姐姐，可习惯了沈婉儿的安排，习惯了她的事无巨细的照顾。 如今沈唤儿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是她自己退亲，如今有什么脸面跟沈婉儿解释，还要怎么解释。 沈婉儿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着急，挠了挠头看着沈唤儿一眼:“唤儿，秦明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唤儿脸色煞白，绝望的看着沈婉儿，咽了咽口水道:“原来我真的不知道。” “是我陪娘去打叶子牌的时候听见邻桌的朱老板的夫人说的，说是秦明有个法子，能够治好很多病。” “后来我曾偷偷跟踪秦明，发现他去后山挖坟掘墓，那时候我才知道秦明将人骨带到医馆，专门给那些有钱人用。” 听到这儿沈婉儿忍不住胃里作呕，摆摆手，示意沈唤儿不用再说了。 秦明真的是太恶心了。 不过秦明虽然懂医术，可不知道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这些到底是谁教给他的？ 过了很久，沈婉儿才拍着胸口没好气的看着沈唤儿道:“所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选择退婚？” “我知道你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闹，与其让你难堪，不如我自己断了。” 沈唤儿说到这儿一脸的痛苦，很明显，他还是喜欢秦明的。 沈婉儿本来觉得秦明可恶至极，可说到底他是穷怕了，虽然被沈唤儿喜欢着，可心里的自卑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所以才会想到这种办法赚钱，只是将人骨磨成粉，若是那些员外小姐知道药方竟然是这个，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想了想，复杂的看着沈唤儿道:“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别人？” “这个我怎么敢。”沈唤儿连连摆手，虽然下定决心和秦明断了，可沈唤儿是真的希望秦明能够好好的。 所以，就算不能成为秦明的妻子，也不愿意秦明受到伤害。 沈婉儿看着沈唤儿的样子，真的对秦明无言以对了，总觉得她和君烯衍的婚事多灾多难，如今看到，沈婉儿这才明白，他们沈家的女儿命太硬，这婚事个个不顺。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你自己心里不忌讳，也是没有问题的，可如今自己看见，心里总归是有点不舒服。” “如今我也算知道你为何退婚的缘由，你若是真心想跟秦明断了联系，这个亲不用你退，我帮忙就是。” 第433章 太子求情 沈唤儿听到这儿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夹杂着痛苦，沈唤儿很想跟秦明分开。 可是如果让沈唤儿真的放下这么多年的感情，沈唤儿还是舍不得的。 犹豫了一下，这才认真看着沈婉儿道:“我只是跟你道歉罢了。” “说到底秦家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沈婉儿摇摇头，她现在不在乎秦明到底是因为什么发家致富，她想解决这个麻烦。 “唤儿，你知不知道其实很多东西都不重要。”沈婉儿笑着安慰着沈唤儿道，“只要你平安就足够了。” 沈唤儿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沈婉儿，两个人久久拥抱在一起。 隔天，沈婉儿专门询问鬼医文进，人骨掺杂到药物之中是不是会有什么问题。 鬼医文进从未见过，只是听外界传言，所以给不了沈婉儿一个明确的答案。 至于君烯衍这边，沈婉儿是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君烯衍。 头疼不已，正在寻找该用什么办法的时候，君烯衍摸了摸沈婉儿的脑袋:“文大夫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 “你放心，只是一丁点小问题，不会让秦明出事的。”况且，看在秦明在贡品的事情上出力，皇上不会为难他的。 沈婉儿听到这儿有些疑惑的看着君烯衍道:“说吧，你怎么知道的？” 沈婉儿从来没有说过秦明的事情，人骨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君烯衍听到这儿脸色有些凝重，冷冷的看着沈婉儿，语气生硬:“怎么，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文大夫？” 宁肯告诉文大夫也不愿意告诉自己，如今看到自己知道，还是这个表情，君烯衍真的搞不懂了，到底谁是她最重要的人。 沈婉儿知道君烯衍误会了，微微皱眉看着君烯衍，犹豫了一下耐着性子解释道:“别生气了，是我没有告诉你。” “是我的错，你不生气了好吗？” 君烯衍听完，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拿出一张古方，虽然说人骨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不过毕竟是人家逝者的骨头，如今被人碾压成粉，实在不够人道。 况且，若是人人想利用死去的人骨谋财，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还好，人骨并没有什么用处。 沈婉儿看完上面的解释，揉了揉眉心，有些疑惑的看着君烯衍，他没有告诉君烯衍这些，这个男人怎么知道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君烯衍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药方？ “所以人骨没有什么用，秦明被人骗了？”沈婉儿若有所思的说完看向君烯衍，君烯衍点了点头，过后更是神秘一笑，“不光是这个，我还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沈婉儿看到君烯衍这么神秘，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道。 “这个主意是邱少千告诉秦明的，还有太子冬天的难民物资中，有很多冻伤药材出了问题，也是邱少千做了手脚。” 沈婉儿听到这儿，总算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有多恐怖。 当初利用自己入宫，眼见着没有机会，然后从太子身上下手。 不得不说邱少千还真是厉害。 想到这儿，沈婉儿还是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沈婉儿也是摇摇头，复杂的看着沈婉儿道:“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不可能有人没完没了的把心思浪费在皇上的身上，而且邱少千不图钱，就是单纯的破坏，君烯衍也是猜不透了。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要去见邱少千一趟。”那个男人如果利用太子殿下做出不利的事情，才真的是可怕了。 “这个事情先不着急。”君烯衍摇摇头，正色道，“采花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唤儿正好回来，她负责这边的事情，你跟我回京城，该准备分店的事情了。” 沈婉儿一听到这儿才明白所有的事情已经被这个男人规划好，沈婉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点点头:“好。” 下午，沈婉儿将这个提议告诉沈唤儿，沈唤儿倒是无所谓，反正药晖所有周大夫他们。 胡月月如今整天在家待着，也没事干，况且秦明回了京城，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直接点点头答应下来。 沈婉儿与君烯衍隔天离开，等到了京城，君烯衍回了镇王府，而沈婉儿则是到了秦明的小医馆。 医馆虽然不算很大，不过屋内屋外坐了不少患者，秦明正在忙着处理伤口，看见沈婉儿的时候有些不自在，还以为那个女人会找自己的麻烦，打算无视沈婉儿。 沈婉儿直接走到秦明的跟前，眼神冷冽，一拍桌子，气愤难耐的看着秦明:“如果不想让自己身败名裂，让他们走。” “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可是这些事情跟他们无关。”秦明皱了皱眉不愿意妥协，他已经知道人骨的事情错了，也答应沈婉儿从今往后不会碰这种东西。 可是秦明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没完没了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关？”沈婉儿冷笑一声，直接走上前将秦明手里的东西一把打开，斜眼看看秦明，“你确定要惹我？” 秦明见状，是真的害怕了。 终于按捺不住妥协，然后将那些患者暂时交给后面的伙计负责，拉着沈婉儿的手到了外面，脸色冷漠。 如果说以前看在沈婉儿帮忙的份儿上，那么秦明现在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瞳孔微微收缩，秦明语气不耐烦的盯着沈婉儿:“你到底什么意思？” “婉儿，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已经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唤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可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妥协。” 秦明是真的拿沈婉儿没有办法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沈婉儿冷冷的看着秦明，皱了皱眉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个主意的。” “如果不想让自己身败名裂，我劝你从现在开始收手，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你能惹的起的。” 沈婉儿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秦明后知后觉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瞳孔收缩，复杂的看着前方。 沈婉儿到底知道什么？ 当天晚上，邱少千正在吃饭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婉儿站在门外，看着邱少千，脸色阴沉，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男人，沈家也不会这么被动。 所以说到底是他的错。 沈婉儿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现在，她真的不想忍了。 随后一巴掌打在邱少千的脸上，手指着邱少千，一点不怯场:“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对我身边的人做什么，我保证让你死。” “你多大的面子多大的能耐，让我死？”邱少千捂着脸，气急败坏的看着沈婉儿，该死的贱女人，有什么资格跟他动手。 “要不是看在你是君烯衍的女人的份儿上，我会忍你？” 邱少千气急败坏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直勾勾的看着沈婉儿。 沈婉儿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瞳孔收缩，一把抓住沈婉儿，直勾勾的威胁着她:“别逼我跟你翻脸。” “你有什么脸面？”沈婉儿嘲讽一笑，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这些。 “说的难听一点不过就是个骗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跟我摆脸？” “啪——”邱少千被激怒，直接一巴掌打在沈婉儿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完，邱少千就后悔了，以君烯衍的身份要找他的麻烦轻而易举。 当君衡阳听说邱少千入狱的消息已经是三天之后，君衡阳忙着处理西域贡品的事情没有多说，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 当天快马加鞭赶回到京城，进了大牢，邱少千用尽了酷刑。 整个人绑在后面的柱子上，看见君衡阳，眼底露出一丝惊喜，手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君衡阳。 君衡阳叹了一口气，走到邱少千的身边“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说着，在邱少千希望的眼神中，君衡阳离开。 当天就进宫面见圣上，皇上知道是为了邱少千的事情，那沈婉儿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给的君烯衍的妻子，未来的镇王妃。 如今被一个江湖术士给打了，传出去脸上也没光。 可邱少千一直在君衡阳的手底下做事，那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起的争执，一巴掌打掉的可不是沈婉儿。 最重要的是君烯衍如今知道沈婉儿被打，自然不可能轻易放手。 正想着，君衡阳直接破门而入，跪在皇上面前，不卑不亢，声音冷清:“父皇，邱先生不是有意冲撞婉儿的。” “他当初服侍您多年，如今对儿臣也有功劳，儿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邱先生送死。” “求父皇看在他为我们皇室做事的份儿上，请您饶了他。” 君衡阳很少会为人求情，如今竟然为了邱少千求情，是皇上没有想到的。 第434章 逼婚 可是皇上也知道，如今镇王府上下都在张罗沈婉儿与君烯衍的婚事，这个节骨眼上沈婉儿被打，是皇室颜面有损。 况且，君烯衍是出了名的宠沈婉儿，知道沈婉儿被打，是无论如何也要翻脸的。 随后叹叹气，冷漠的看着君衡阳:“你知道他得罪了谁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君烯衍的脾气，当初若非镇王辅佐，若非君烯衍这些年帮你，朕这个皇上的宝座还不知道被谁夺走，邱少千纵使有千万的功劳，他也不该动手打沈婉儿，那婉儿是皇室女子，如今被打，丢的是我皇家的脸面。”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眼睁睁看着邱先生送死？”君衡阳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邱少千为他出谋划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回去吧。”皇上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沉重，摆摆手，让君衡阳离开。 君衡阳还想说什么，可看看皇上的表情便知道他说什么也没用，起身告辞。 待君衡阳离开，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皇后走到皇上身边，手里端着安神静气的补汤，再看看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微微皱眉道:“皇上，千万别动怒了。” “您的身体可是大不如从前，有些事情您若是不愿意就放手吧。” “你说这邱少千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一脸不解，当初邱少千陷害沈婉儿入狱，是他费心保住他的性命。 如今邱少千这动作，倒像是一心求死。 皇上不明白了，十年前放他离开，十年后，皇上有意保住他的性命。 可是邱少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和皇室贵族扯上关系，那沈婉儿与君烯衍是好惹的，如今想要保住邱少千的性命，怕是难了。 皇后也是一脸不解，摇摇头道:“皇上，您无需为他人的事情烦心。” “你不明白。”皇上摇摇头道，“朕了解邱少千的性子，若是不达到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 “皇上的意思是邱少千有什么目的？”皇后听到这儿吓了一跳。 毕竟在位多年，她只诞下君衡阳一个儿子，如今后宫除了君衡阳，没有其他的成年皇子。 若是君衡阳做错了什么，难保皇上不会为此发怒，到时候影响的可就是君衡阳的太子位。 皇上摇摇头，沉默片刻道:“如今朕是不方便出面了。皇后可私底下过去一趟，有些事情朕只能放心交给你去做。” 当年，第一眼见到皇后的时候就为之心动，过了这许多年，他们二人恩爱如旧，只是身边的烦心事太多，看着皇后憔悴的面容，皇上也是心疼皇后许久。 皇后听到这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皇上一眼道:“臣妾尽力而为就是。” 说着请皇上喝了安神汤，这才退下。 沈家屋子里头，沈婉儿整张脸被打的肿了起来。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婉儿更加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可恨的是，邱少千私底下蛊惑秦明做那种事情，还不承认，被人知道了还要动手。 沈婉儿可不是软柿子，加上后面有君烯衍撑腰，几句话直接抓了邱少千。 最重要的是，邱少千这个家伙极度危险，与其让他伤害自己身边的人，不如趁这次机会，解决这个麻烦。 正想着，外头的小厮敲门，胡月月不满的看了眼门口，想着叫人赶出去，沈婉儿抓住胡月月的手腕摇摇头。 “娘，是皇上那边的人，不能得罪。” 袖口繁琐的花纹已经表明了来人的身份。 沈婉儿站起身，笑着拿起荷包里面的碎银子:“多谢刘公公大老远的跑一趟。” “也劳烦刘公公回去转告皇上，就说我一切无恙。” 刘公公也是个明事理的主，点点头接过沈婉儿手里的碎银子，点了点头，很快将滋补品放下，转身离开。 沈婉儿看着桌上的滋补品大概也明白皇上的意思。 若是寻常百姓，杀了就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邱少千的事情上皇上虽然没有求情，可这个滋补品来的正是时候。 沈婉儿捉摸不透皇上那边的意思，回头看见沈唤儿一脸担心，忍不住笑着安慰沈唤儿道:“你放心，没事的。” “秦明的事情有小王爷出面，加上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不会有问题的。” 胡月月一听到沈唤儿还在关心秦明，气不打一处来。 沈婉儿要不是为了给沈唤儿报仇，私底下专门找上秦明，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邱少千暗自撺掇秦明做这种事，这秦明也是个没脑子的，如今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现在好了，医馆被封，他又失了皇上的信任，得罪太子殿下，可真是愚蠢。 如今沈唤儿明里暗里还在护着秦明，胡月月是更加的气死了。 拍着胸口，无力的看着沈唤儿道:“你说要退亲，什么时候退亲？” “娘。”沈婉儿皱了皱眉，这个节骨眼上，胡月月就不要添乱了好吗？ 那个明眼人看不出来，沈唤儿压根就没有放下秦明。 不过是担心秦明的事情有损阴德，会影响沈家，所以提起退亲的事情。 若是沈唤儿真的有心要跟秦明断了联系，必然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我没问你。”胡月月皱眉，不耐烦的看着沈婉儿道，第一次疾言厉色，眼神犀利，沈唤儿见状跪在地上。 “娘，是我该死，是我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知道就好。”胡月月皱眉，“如果你不愿意，退亲的事情就让我去办，反正你也不会去做。” 当初胡月月是看在沈唤儿的面子上，秦家虽然无权无势，好在本分老实。 自己的宝贝女儿又是个死心眼，一门心思都在秦明的身上，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开的。 倒不如她这个做娘的棒打鸳鸯，省了不少麻烦。 胡月月说着起来就要退亲，沈唤儿急了，跪在胡月月的面前。 几个人正闹作一团，沈大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个样子就知道胡月月又在逼女儿做选择。 皱了皱眉，扶起沈唤儿，有些不满的开口道:“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好端端的让唤儿下跪做什么。” 沈大自从与李秋蝶断了联系之后，誓要做一个心疼儿女的慈父。 虽然几个孩子对他疏远，可培养了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几个儿女也是慢慢接受沈大。 如今是真心心疼这几个孩子，看到被胡月月责罚，心里有些不满。 “老爷，你能不能不要添乱了。”胡月月揉着太阳穴道，“说到底就是你平时太过纵容她们，以至于她们为所欲为。” “若是以前，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秦明做了这种事情，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沈唤儿见状，有些着急的看着沈婉儿，沈婉儿有些头疼。 她们这对姐妹还真是没完没了的闹腾，成亲的事情也真是一波三折。 犹豫片刻，揉着眉心道:“娘，秦明的事情不会有事，你放心。” “你如今这个样子无异于是将唤儿往死路上逼，唤儿愿不愿意是唤儿自己的事情，你这样多说有什么用。” 胡月月见状不住的叹叹气，皱眉道:“反正你们的事情我是做不了主了。” “不过以后如果唤儿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承担就是。” 胡月月说着站起身，沈婉儿脸肿的很厉害，浩天取了冰块消肿，沈婉儿没好气的将冰块扔到地上，碎了一地。 沈婉儿气的不轻，皱眉看着沈唤儿一眼:“大姐姐，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沈唤儿听完，看向沈大一眼，有些痛苦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们不要逼我了，我真的很难受！” 说真的，沈唤儿自己也不知道这段感情何去何从。 如果说以前沈唤儿有多喜欢秦明，现在就有多害怕。 连累她自己也就罢了，如果这件事情连累到沈家，他这辈子寝食难安。 而镇王府这边，也是起了波澜。 柳婉茹本想等着沈婉儿回来，就商议着成亲的事情，不成想沈婉儿一到京城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此时的君烯衍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沈婉儿是君烯衍的软肋，如今自己的女人被打，君烯衍怎么可能不生气。 柳婉茹想到这儿，缓和了语气道:“婉儿的事情你也不要生气了。说到底还有皇上给你们撑腰，不可能让婉儿受委屈的。” 那沈婉儿到底是皇上看重的，况且香胰子的事情还要沈婉儿出面解决，远比一个邱少千重要的多。 况且君烯衍下令将邱少千抓进大牢，皇上也没有什么态度，所以证明那个邱少千也没有那么重要的。 可是别人不知，镇王是知道邱少千的，当年在宫里当差，不是太监也能明哲保身，最终惹怒皇上竟然也没有被杀头。 皇上只是秘密将邱少千送到宫外，由此可见，皇上对邱少千是不同的。 况且，邱少千如今是君衡阳那边的人，得罪邱少千就是得罪君衡阳，权衡利弊，恐怕皇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435章 周大夫为媒 想到这儿，镇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犹豫片刻过后，还是决定去宫里看看是什么情况，君烯衍见状，起身跟在镇王的后面:“父王，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镇王摇摇头，想都不想的拒绝，回头看着君烯衍道，“与其有时间跟我去宫里，不如去沈家看看，现在沈家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君烯衍点点头，与镇王一同离开，然后到了沈家。 君烯衍前脚进了沈家大门，君衡阳后脚尾随。 看到君烯衍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君烯衍知道他是为邱少千求情，犹豫了一下，最终打算将邱少千利用他的事情告诉君衡阳。 “殿下，我知道你是因为邱少千为你出谋划策的份儿上，打算救他性命，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初他……” “君烯衍。”沈婉儿见状打断君烯衍的话，神情复杂的看着君衡阳。 这前段时间的两个女人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要娶的，如今信任的邱先生也是有所目的的靠近。 沈婉儿知道君衡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若是真的知道恐怕她会受不了的。 “现在我顾不上跟你说这些了。”君衡阳冷冷的开口道，随后看着沈婉儿道，“我的目的你很清楚。” “邱先生对我有恩，他打了你是他的不对，可否放他一马？” “可你知道我是为何找他的吗？”沈婉儿无奈一笑，除过过去的那些恩怨纠葛，最重要的是邱少千心怀不轨。 “他偷偷骗秦明挖坟掘墓，将人骨碾磨成粉给人治病，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君衡阳冷眼看着沈婉儿道，“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今天我来就是想听你说一句实话，邱少千你放不放？” 如果有沈婉儿出面解决，皇上这面也能很容易解决，君烯衍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不放。”君烯衍直接上前放在沈婉儿的面前，不管不顾的开口道，“你真的以为他是真心实意为你好的。” “如果真心实意为你好，就不会在难民药材里面做手脚，以至于你被皇上责罚，你别忘了，当初是婉儿救的你。” “就算今天没有婉儿被打的事情，邱少千我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想要隐瞒已经是不可能了。 君衡阳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婉儿，手指着君烯衍:“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婉儿脸色难看，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艰难的点头:“是真的。” “邱少千老早知道你是太子，因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会偷偷留在你的身边，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我能确定，他一定会伤害皇上的。” 当初还没有君衡阳的这茬事的时候，邱少千就已经对皇上打主意了。 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沈婉儿能够确定的是，邱少千一定会对皇上不轨。 “伤害父皇？”君衡阳听完，整个人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刚才还为邱少千求情，如今看来，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沈婉儿不会欺骗自己，况且，假药的事情是真的。 怪不得当初君衡阳他们找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原来是因为他。 瞳孔微微收缩，君衡阳喘了一口气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我们数年的交情，难不成会骗你？”沈婉儿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苦笑着看看君衡阳，就算她真的选择原谅邱少千，君烯衍也不可能放过邱少千的。 不单单是因为邱少千对自己动手，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知道的太多了。 他目的不纯，动机不纯，留在太子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君烯衍咽了咽口水，走到君衡阳的身边:“当初负责药材的人后来莫名其妙的死了，难道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句话说完，君衡阳颓然的低下头，沉默片刻后，看向君烯衍道:“那依你的意思，现在我该怎么办？” “不要为他求情了。”君烯衍叹叹气道，“无论哪个男人有什么目的，他的动力始终不纯，说不准会做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当初皇上看在他曾经的情分上网开一面，是他自己不珍惜，如今他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君衡阳听完，又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末了，站起身看着他们二人，拍了拍君烯衍的肩膀，转身离开。 沈婉儿看着君衡阳的样子担心君衡阳会出事，皱了皱眉看着君烯衍道:“算了，你过去看看太子如何？” “若是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君烯衍本来想说成亲的事情，如今看到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忍不住点了点头，跟在君衡阳的后面。 沈婉儿外出送了君烯衍离开，刚转过身就看见秦明站在不远处，眼神失落，朝着沈家这边看，可就是没有胆量过来。 沈婉儿再想想沈唤儿的态度，犹豫了一下派慧儿进屋叫了沈唤儿出门。 顺带带着胡月月出了沈家大院，不到晚上是不打算回来了。 原以为一切做的天衣无缝，等到了街口，胡月月拍着沈婉儿的手背，说话漫不经心:“唤儿有你这样的妹妹是她的福气。” “这次唤儿要不要抓住她的幸福，就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沈婉儿无奈的吐了吐舌，原以为胡月月是不知道的，原以为胡月月因为人骨的事情颇多忌讳，像上次那样没完没了的找沈唤儿的麻烦。 可如今沈婉儿才终于明白，说到底是他们的亲生父母，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能有个如意郎君，一生顺心随意罢了。 想到这儿，靠在胡月月的怀里忍不住撒娇道:“娘，你最好了。” “在你们眼里，可不就是你们那个天不管地不管的爹最好了。”胡月月没好气的看着沈婉儿一眼。 再看看沈婉儿的荷包，忍不住调侃道，“你是带足了银两，是不打算让我回去了？” “反正入春之后您已经很久没有买衣服了，正好这几天天气变好，我陪着您一起逛逛，说不准有你喜欢的。” 胡月月听到这儿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药晖所的周大夫听说沈婉儿被打，专门找了顶好的草药过来，说是想看看沈婉儿的情况，另外还有检查沈婉儿的情况。 可没想到到了沈家吃了闭门羹，说是沈婉儿一大早就陪着夫人出去买东西。 周大夫叹叹气，将草药放下准备离开，刚到外面看见沈唤儿与秦明一同进来，秦明的事情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 官府封了他的店，没收他所有的药材，至于名声更是没有了。 周大夫看着秦明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当初秦明在药晖所的时候，可是心细，温柔，又体贴的好大夫。 听说皇上赏赐他不少宝贝，周大夫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有了沈婉儿在后面帮忙，沈唤儿又是贴心的主，如果真的能与秦明成亲，说不准能帮到秦明很多忙。 小两口的日子总会是红红火火的。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周大夫倒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只当不认识秦明，转过身打算离开，秦明直接跪在周大夫的面前，一脸的悔恨:“周大夫，是我鬼迷心窍，听信谗言。” “求周大夫看在当初传授我医术的份儿上，跟沈老夫人求求情，同意我与唤儿的婚事，今后一切听唤儿的意思。” 秦明说到这儿已经是泣不成声，当初秦明是自尊心作祟，总想着自己有了成就，才有了娶沈唤儿的底气。 可是时过境迁，临了他也没做出什么有用的成绩，甚至于现在屁股后面什么都没有，连好的名声都没了。 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秦明痛不欲生，原想着沈唤儿这辈子都不会搭理自己，可没想到的是沈唤儿竟然选择原谅过去的种种。 今日与沈唤儿聊了很长时间，总算是将心里的那点想法都给说了出来，沈唤儿明白秦明的心思，只说让秦明择日请媒人过来，说什么也要嫁给秦明。 如今沈唤儿说了这般好话，秦明自悔自己当初真的是鬼迷心窍。 所以写了婚书，无论同意与否，他的心里终身只有沈唤儿一个妻子。 听到这儿周大夫脸色凝重的看了眼他们两个人，声音冷漠，淡淡的看向秦明道:“说罢，你想让我怎么做？” 也罢，谁让他是真的同情这对苦命鸳鸯的。 秦明与沈唤儿对视一眼，然后直挺挺的跪在周大夫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秦明这才开口道:“我想请周大夫做我们二人的媒人，请您再到沈家提亲。” “提亲？”周大夫一听这话乐了，亲已经提过，连聘礼都没退过来，这退亲的事情压根不做数，只要胡月月同意，一切好办了。 随后笑着将沈唤儿扶起来，语重心长道:“这次你可想好了，若是真的由我去说，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若是不愿意，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我还能给你退亲，若是你现在愿意，我只说做你们二人的媒人，为你们二人奔波成亲的事便是。” 第436章 同意 沈唤儿与秦明没想到周大夫会这么好说话，跪下三个响头嗑完，听见后头有什么动静，沈唤儿转过头看见沈大站在二人后头，不住的冲周大夫道谢。 这沈大也是为了两个女儿的婚事是真的操碎了心。 如今二人心甘情愿喜结良缘，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只有同意了。 “爹，谢谢您。”沈唤儿眼睛红肿，站起身紧紧的抱着沈大。 因着当初做错事的缘由，沈大对他们也是十分的宠溺，几乎是无条件的满足，任何的条件。 沈大心里五味杂陈，没有说话拍了拍沈唤儿的肩膀，父女抱成一团，看的后面的两个人是心绪难安。 沈婉儿与胡月月在外头逛的起劲，下午便带着胡月月去了食为天，上次让厨子好好研究菜谱，沈婉儿忙着香胰子的生意，一直没怎么注意。 如今正好有事，专门过来看一眼。 依旧是花生米，菜是上好的碧螺春，胡月月微微眯着眼，打量着沈婉儿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生意是挺不错的。” 沈婉儿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些疑惑，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食为天的生意这么好，是沈婉儿也没有想到的。 难不成掌柜的换了厨子？ 正想着，包厢的帘子被人揭开，掌柜的一脸堆笑，走到沈婉儿跟前，就差明目张胆的邀功了。 “沈老板，您看食为天的生意如何？” “不错。”沈婉儿点点头，环顾四周不住的赞美着。 随后站起身，从二楼打量着楼下的散桌，几乎没有空桌。 桌上还有沈婉儿当初设计的小火锅，这个时节天气刚回春，京城的天还是透着凉意的。 这小火锅的味道不错，价格平民，十桌有六桌是点着这个。 沈婉儿当初没想过要让小火锅成为食为天的招牌，如今看到自个儿的东西送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 回头看了眼胡月月，没好气道:“娘，怎么回事？” “上次的锅用完之后不扔在后院的库房里了吗？怎么好端端的……” “是唤儿的主意。”胡月月叹叹气道，“你自个儿说的食为天的生意不好，所以唤儿就想了这个办法。”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怎么会。”沈婉儿吐了吐舌，对沈唤儿倒有些佩服，以前只知道沈唤儿顾家是厉害的，没想到也挺有商业头脑的。 “对了，上次让他准备的招牌菜怎么样了？”沈婉儿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着，俨然就是老板的样子。 这在沈家无论是多小的孩子，到了这里，她就是正儿八经的老板。 胡月月识趣的没有开口，任由沈婉儿盘问着，听到掌柜的事无巨细的一一跟沈婉儿解释清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沈婉儿到了镇王府肯定会受委屈，不成想是自己想多了，这沈婉儿能干得了买卖，自然应付得了镇王妃的。 心里的小算盘打的不错，正想着听见沈婉儿叫她的名字:“娘，你怎么了？” 这沈婉儿盘算着掌柜的刚才说过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看见胡月月不停地傻笑。 沈婉儿当时就愣了，生意好坏，与沈家日常开销可是没有关系的。 药晖所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养活一个沈家不成问题，如今为着食为天的生意，胡月月乐成这个样子，沈婉儿傻眼了。 胡月月回过神不满的看了眼沈婉儿道:“还能有什么事。” “我告诉你，若是秦明真的与唤儿在一起，你可要帮衬着。” “那秦明我也是真看出来了，耳根子软听不得别人说什么，所以有些事情还要你拿主意。” 沈婉儿听着点了点头道:“您放心，唤儿以后有我帮着。” 只有这么一个姐姐，自然是宠着的。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掌柜的派了小厮陆陆续续的端菜上桌。 胡月月是吃过好东西的，不过端上桌的饭菜实属美味。 胡月月吃的有些心花怒放，等结束已经到了晚上，沈婉儿倒没什么胃口，手撑着下巴看着胡月月吃饭的模样。 忍不住一笑:“娘，您若是喜欢我便天天带你过来。反正食为天离沈家不远，若是你不愿意亲自过来，我便让小厮做好了，专门给你送过来。” “算了吧。”胡月月摆摆手道，“吃的就是一个新鲜。” “唤儿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厨子，不过是家常菜，吃的才有味道。” 说到沈唤儿，胡月月斜眼瞅了眼沈婉儿道:“秦明什么时候走？” 胡月月不过是踹着明白装糊涂，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沈婉儿吐了吐舌，见状蹲在胡月月的跟前道:“娘，您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不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 “就算我不同意，有用？”胡月月苦笑着看看沈婉儿。 她不是不知道两个女儿的脾气，沈唤儿平常的时候乖巧听话，可到了秦明的事儿上，压根就是个死脑筋。 这整天说着退亲，到后面也没说个什么。 况且，偷坟掘墓的事情后面有沈婉儿顶着，若非邱少千在背地里煽风点火，他们二人也不用到这个地步。 所以说到底还是沈唤儿自己愿不愿意，如今看看沈唤儿的态度，还是非秦明不嫁，她这个做娘的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既然如此，您打算怎么做？” “不用我做什么，想必你们也已经有了大把的把戏等着给我看。”胡月月没好气的起身。 吃的心满意足，拿起旁边的帽子准备离家。 沈婉儿跟在后头，临近到了门口，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婉儿本来想去后堂看看，再回头胡月月已经上了马车，冲她招手，沈婉儿只能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掉，跟在后面。 却不知，后面陈豆秀拿起边上的草药，回头看了眼厨子:“多谢。” 随后溜进后门，转身没了踪影。 等沈婉儿与胡月月回了沈家，周大夫难得还没有离开，桌上放着刚熬好的草药，一直用小火熬着，唯恐凉了。 沈唤儿红着脸进了后堂。 沈大与周大夫对视一笑，看着胡月月道:“真是天大的喜事。” “什么喜事？”胡月月一看沈唤儿刚才的反应，心里大概明白。 坐在椅子上，回头看向周大夫道:“真是不好意思了。” “婉儿，快过去让周大夫看看你的身体如何？” 沈婉儿点了点头，不过不相信周大夫单纯的只是为了给她检查身体，周大夫又不是个八卦的人，沈婉儿不明白了。 “师父，您今天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检查身体吧。” 沈婉儿眨巴着眼睛，认真的看着周大夫，周大夫把完脉，脸色让人捉摸不透，随后一笑道:“是。” “是秦明让我做他的媒人，今日过来是专门跟二位提亲。” “不知沈夫人与沈老爷心里是什么想法？” 胡月月冷哼一声，虽然语气不怎么好，眼角的笑容出卖了胡月月的心情。 “他们现在就是准备了圈套让我跳，您可是婉儿的师傅，对我们沈家是有大恩的人，有你做媒，我们肯定是同意的。” 一句话说完，不情不愿的傲娇样子，真的是乐到沈婉儿了。 沈婉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娘亲大人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随后一笑，调侃着胡月月道:“娘，不怕唤儿会吃苦？” “我当年陪着你爹的时候，他不照样没权没势，如今不也过来了。”胡月月说着不住的叹气。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沈家突然有钱，沈大也不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说到底还是钱的错。 沈婉儿看看胡月月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起李秋蝶的事情，担心胡月月会找麻烦，笑着岔开话题。 回头看了眼周大夫道:“师父，我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看周大夫刚才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沈婉儿想起鬼医已经很久没有给她看病，几乎所有的人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沈婉儿差不多要忘记了。 虽然医术不算顶尖，不过自己有没有病还是能看出来的。 周大夫听完微微一笑安慰着沈婉儿道:“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过几日我让文大夫给你送些好的补品，等你吃了就好了。” 周大夫似乎不愿意提及沈婉儿的病情，借故要离开。 胡月月见状，也没有挽留周大夫，待周大夫离开，前厅安静下来，胡月月看了眼沈婉儿道:“进去叫那个小祖宗出来，我有话要问她几句。” “娘，还是算了吧。”沈婉儿以为胡月月找沈唤儿的不痛快，二人的事情好不容易定下，千万别出变故了。 “唤儿，这个时辰早就睡下了。” “你少哄我。”胡月月翻了翻白眼，这沈唤儿现在能睡着才怪。 肯定是在后面等着沈婉儿的消息。 “你姐姐说不准现在就在后头等着你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如今不用你专门去说，我帮你去说。” 说着拍了拍沈婉儿的背，示意她不用担心什么，反正已经同意二人的婚事，还会说什么重话。 第437章 猜不透的把戏 沈婉儿听着也是，反正胡月月已经当着周大夫的面同意两个人的婚事，所以也不用担心胡月月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一溜烟进了后厢房，随后听见二人进屋的声音，沈唤儿担心胡月月生气，有些局促不安，不过看到胡月月的面部表情没有什么改变，松了一口气。 舔了舔嘴唇，跪在胡月月的跟前，磕了个响头:“娘。” “这还没嫁人呢，怎么就急着行礼了。”胡月月摆摆手，示意沈婉儿将沈唤儿给扶起来。 她现在只想看着两个闺女能好好嫁出去，至于其他的，她还真不在乎了。 搓了搓手，将沈唤儿扶起来道:“你与秦明的事情我不干涉，只要你二人愿意，娘是无话可说的，只是一点，你自己不后悔就成。” 沈唤儿听着胡月月苦涩的声音，不禁心里一动，抱着胡月月哭作一团。 约摸着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个人哭累了，沈婉儿扶着胡月月起身，临走不忘给沈唤儿使了使眼色。 沈唤儿进了房间等沈婉儿，很快，沈婉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银耳羹钻进了屋子里，看到沈唤儿忍不住一笑:“娘，说的不错。” “你还真是一直在等消息。” 沈唤儿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道:“也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突然就同意了这个事情。” “若非你自己突然冒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们二人早就成了。”说着心里对邱少千多了几分怨恨。 若非邱少千在背后做那些勾当，沈唤儿心里也不会怨恨秦明，更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说到底还是邱少千的错。 沈唤儿听着愈发的不好意思，却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千万不能置气知道吗？”沈婉儿看看沈唤儿的表情，安抚着沈唤儿，两个人闲聊过后便睡了过去。 次日，大牢那边派人来请，说是邱少千想在临死前见沈婉儿一面。 这沈婉儿还记得君衡阳为了邱少千的事情找她的麻烦，如今若是真的见了邱少千，保不齐会让君衡阳心里有所误会。 不过见与不见现在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沈婉儿心里明白，那个邱少千心里肯定不知道有多少鬼点子。 虽说君衡阳知道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邱少千，可看在他跟着自己出谋划策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君衡阳难保不会有私心。 底下跪着的小伙计看到沈婉儿这个表情，心里有些害怕，颤颤巍巍的继续询问:“沈小姐，您是否还去？” “稍等。”沈婉儿回过神，复杂的看了眼小伙计，只说让他先回去，自己稍后会过去。 伙计得了命令急忙离开，沈婉儿梳洗过后便去了胡月月的房间里面。 本想与胡月月商量这个事情，看到胡月月与沈唤儿为了成亲的事情高兴的不成样子，她没来由的说这件事会让大家扫兴。 思来想去最后也没有告诉胡月月什么，只说外头有点事要处理。 胡月月点头，嘱咐沈婉儿早点回家。 等到了外面，沈婉儿就看见君烯衍站在外头，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看见沈婉儿急忙走过去，抓住沈婉儿的肩膀:“婉儿，你没事吧？” “你都知道了？”沈婉儿看看君烯衍的表情，以为自己去见邱少千的事情已经被君烯衍知道了，不成想君烯衍只是握着沈婉儿的手，说是要带她去镇王府。 沈婉儿见状，微微皱眉停下脚步:“君烯衍，我不能跟你去镇王府。” “怎么了？”君烯衍一脸不解的看着沈婉儿，好不容易两家人都同意他们的婚事，只需要良辰吉日就能成亲。 他还专门拿了柳婉茹准备送给未来儿媳妇的礼物，就为了给沈婉儿一个惊喜。 如今听到沈婉儿这么说，感觉一盆水浇在自己的头上。 “我要去大牢里一趟。”沈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君烯衍。 君烯衍也是理解的，说完想陪着沈婉儿一起过去，临近到了东巷口被君衡阳的手下叫走，说是君衡阳有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 沈婉儿点点头回应着君烯衍道:“其实我没关系的。” “反正我不可能放过邱少千，去牢里不过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打算玩什么把戏？” 邱少千不死，沈婉儿的这颗心就没办法放下来。 君烯衍一听，应了声跟着手下离开，沈婉儿则是相反的方向去了大牢。 邱少千有独立的牢房，并且有专门的人手看管，听见动静也不着急说话。 他缓慢的转过身，身上穿着初见的时候那套衣衫，看着沈婉儿不屑一笑:“来了。” “你专门见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沈婉儿没心思跟他在这儿装深情，再者说了，邱少千到最后也没挑明他到底想要什么，这不禁让沈婉儿好奇了。 “说吧，接近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什么。”邱少千冷笑一声道，“你还不配知道所有的真相。” “不配？”沈婉儿挑了挑眉，不屑的看着邱少千，配不配不是他说了算，更何况费尽心思让她过来大牢，总不至于添堵这么简单。 “既然不配，你叫我来做什么。” “我要给你一样东西。”邱少千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块手帕，素白的手帕上面没有任何东西，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着邱少千，看完，冷冷的看着邱少千，“什么意思？” “你把这个手帕交给皇上，等皇上看完，他就会全部知道了。” 邱少千说完这句话，重新转过身打坐，再不理沈婉儿。 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着邱少千的背影，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带走手帕。 等到了外面，沈婉儿仔细检查手帕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想着邱少千搞什么把戏，打算去皇宫一趟，不成想皇上请她入宫。 而此时太子府内，君衡阳微微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君烯衍，忍不住拉着脸，不情愿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了，邱少千的事情……” “你明明知道因为邱少千，秦明才会做那种事情，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选择向着他？” 君烯衍真的不明白了，那个男人到底给君衡阳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做出这种事。 “殿下。”说话间，周若冰款款走进屋子里，手里端着莲子羹，递给君衡阳，半点没有以前那种疏远的感觉。 君烯衍微微愕然的功夫，君衡阳喝了一口莲子羹，手紧紧的握住周若冰的手，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了说这个？” “君烯衍，我是为了婉儿的病情，若冰已经想到办法从周丞相哪里要到血参，我这还没说话，你倒是着急了。”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善恶不分的？” 君烯衍脸色尴尬，被动的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周若冰适时的打了圆场道:“殿下别这么说，小王爷也是着急。” “当初如果没有沈小姐帮忙，我的身体也不会那么快的恢复。” “所以帮忙找到血参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与他人无关。” 周若冰这番话说完，君衡阳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犹豫了一下，拉着周若冰坐在自己的跟前，冷冷的看着君烯衍道:“你若是以后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要专门找我麻烦，搞得我欠你们的一样。” 君烯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陪笑道:“是，是我的错。” “不过是邱少千派人叫了婉儿去大牢，我这心里有点不踏实，说话有点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 这三个人的关系周若冰是知道的，君衡阳与君烯衍的关系十分不错，君衡阳也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对君烯衍有过不义。 这君烯衍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与君衡阳的关系十分融洽。 这以前周若冰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看到这里，是真的相信了。 君衡阳没好气的瞪着君烯衍一眼道:“只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请镇王出面一趟。” 皇上出面，保不齐会落个宠臣的把柄，不如让镇王出面，以高价购买血参，就说是送给新媳妇的贺礼。 这沈婉儿生病的事情无人知晓，那周丞相大约也不会想到那个上面去。 “如今父皇虽然勤勤恳恳，可保不齐后头有人搞鬼。” “我明白你的意思。”君烯衍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叹气道，“可是我们知道血参对周丞相的重要性，你说周丞相会愿意吗？” “如果是以前周丞相可能不会同意，可是现在……”君衡阳说着看了眼后面的周若冰，如今周家只有周若冰一个女儿，无论疼不疼，周若冰的位置无人替代。 所以如果用周若冰的事情刺激周家，说不准周丞相会同意。 “到时候我就说我身体有问题，需要血参，我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如果是以前，可能会选择放弃，可是现在不同，她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第437章 猜不透的把戏 沈婉儿听着也是，反正胡月月已经当着周大夫的面同意两个人的婚事，所以也不用担心胡月月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一溜烟进了后厢房，随后听见二人进屋的声音，沈唤儿担心胡月月生气，有些局促不安，不过看到胡月月的面部表情没有什么改变，松了一口气。 舔了舔嘴唇，跪在胡月月的跟前，磕了个响头:“娘。” “这还没嫁人呢，怎么就急着行礼了。”胡月月摆摆手，示意沈婉儿将沈唤儿给扶起来。 她现在只想看着两个闺女能好好嫁出去，至于其他的，她还真不在乎了。 搓了搓手，将沈唤儿扶起来道:“你与秦明的事情我不干涉，只要你二人愿意，娘是无话可说的，只是一点，你自己不后悔就成。” 沈唤儿听着胡月月苦涩的声音，不禁心里一动，抱着胡月月哭作一团。 约摸着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个人哭累了，沈婉儿扶着胡月月起身，临走不忘给沈唤儿使了使眼色。 沈唤儿进了房间等沈婉儿，很快，沈婉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银耳羹钻进了屋子里，看到沈唤儿忍不住一笑:“娘，说的不错。” “你还真是一直在等消息。” 沈唤儿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道:“也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突然就同意了这个事情。” “若非你自己突然冒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们二人早就成了。”说着心里对邱少千多了几分怨恨。 若非邱少千在背后做那些勾当，沈唤儿心里也不会怨恨秦明，更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说到底还是邱少千的错。 沈唤儿听着愈发的不好意思，却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千万不能置气知道吗？”沈婉儿看看沈唤儿的表情，安抚着沈唤儿，两个人闲聊过后便睡了过去。 次日，大牢那边派人来请，说是邱少千想在临死前见沈婉儿一面。 这沈婉儿还记得君衡阳为了邱少千的事情找她的麻烦，如今若是真的见了邱少千，保不齐会让君衡阳心里有所误会。 不过见与不见现在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沈婉儿心里明白，那个邱少千心里肯定不知道有多少鬼点子。 虽说君衡阳知道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邱少千，可看在他跟着自己出谋划策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君衡阳难保不会有私心。 底下跪着的小伙计看到沈婉儿这个表情，心里有些害怕，颤颤巍巍的继续询问:“沈小姐，您是否还去？” “稍等。”沈婉儿回过神，复杂的看了眼小伙计，只说让他先回去，自己稍后会过去。 伙计得了命令急忙离开，沈婉儿梳洗过后便去了胡月月的房间里面。 本想与胡月月商量这个事情，看到胡月月与沈唤儿为了成亲的事情高兴的不成样子，她没来由的说这件事会让大家扫兴。 思来想去最后也没有告诉胡月月什么，只说外头有点事要处理。 胡月月点头，嘱咐沈婉儿早点回家。 等到了外面，沈婉儿就看见君烯衍站在外头，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看见沈婉儿急忙走过去，抓住沈婉儿的肩膀:“婉儿，你没事吧？” “你都知道了？”沈婉儿看看君烯衍的表情，以为自己去见邱少千的事情已经被君烯衍知道了，不成想君烯衍只是握着沈婉儿的手，说是要带她去镇王府。 沈婉儿见状，微微皱眉停下脚步:“君烯衍，我不能跟你去镇王府。” “怎么了？”君烯衍一脸不解的看着沈婉儿，好不容易两家人都同意他们的婚事，只需要良辰吉日就能成亲。 他还专门拿了柳婉茹准备送给未来儿媳妇的礼物，就为了给沈婉儿一个惊喜。 如今听到沈婉儿这么说，感觉一盆水浇在自己的头上。 “我要去大牢里一趟。”沈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君烯衍。 君烯衍也是理解的，说完想陪着沈婉儿一起过去，临近到了东巷口被君衡阳的手下叫走，说是君衡阳有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 沈婉儿点点头回应着君烯衍道:“其实我没关系的。” “反正我不可能放过邱少千，去牢里不过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打算玩什么把戏？” 邱少千不死，沈婉儿的这颗心就没办法放下来。 君烯衍一听，应了声跟着手下离开，沈婉儿则是相反的方向去了大牢。 邱少千有独立的牢房，并且有专门的人手看管，听见动静也不着急说话。 他缓慢的转过身，身上穿着初见的时候那套衣衫，看着沈婉儿不屑一笑:“来了。” “你专门见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沈婉儿没心思跟他在这儿装深情，再者说了，邱少千到最后也没挑明他到底想要什么，这不禁让沈婉儿好奇了。 “说吧，接近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什么。”邱少千冷笑一声道，“你还不配知道所有的真相。” “不配？”沈婉儿挑了挑眉，不屑的看着邱少千，配不配不是他说了算，更何况费尽心思让她过来大牢，总不至于添堵这么简单。 “既然不配，你叫我来做什么。” “我要给你一样东西。”邱少千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块手帕，素白的手帕上面没有任何东西，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着邱少千，看完，冷冷的看着邱少千，“什么意思？” “你把这个手帕交给皇上，等皇上看完，他就会全部知道了。” 邱少千说完这句话，重新转过身打坐，再不理沈婉儿。 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着邱少千的背影，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带走手帕。 等到了外面，沈婉儿仔细检查手帕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想着邱少千搞什么把戏，打算去皇宫一趟，不成想皇上请她入宫。 而此时太子府内，君衡阳微微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君烯衍，忍不住拉着脸，不情愿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了，邱少千的事情……” “你明明知道因为邱少千，秦明才会做那种事情，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选择向着他？” 君烯衍真的不明白了，那个男人到底给君衡阳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做出这种事。 “殿下。”说话间，周若冰款款走进屋子里，手里端着莲子羹，递给君衡阳，半点没有以前那种疏远的感觉。 君烯衍微微愕然的功夫，君衡阳喝了一口莲子羹，手紧紧的握住周若冰的手，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了说这个？” “君烯衍，我是为了婉儿的病情，若冰已经想到办法从周丞相哪里要到血参，我这还没说话，你倒是着急了。”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善恶不分的？” 君烯衍脸色尴尬，被动的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周若冰适时的打了圆场道:“殿下别这么说，小王爷也是着急。” “当初如果没有沈小姐帮忙，我的身体也不会那么快的恢复。” “所以帮忙找到血参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与他人无关。” 周若冰这番话说完，君衡阳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犹豫了一下，拉着周若冰坐在自己的跟前，冷冷的看着君烯衍道:“你若是以后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要专门找我麻烦，搞得我欠你们的一样。” 君烯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陪笑道:“是，是我的错。” “不过是邱少千派人叫了婉儿去大牢，我这心里有点不踏实，说话有点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 这三个人的关系周若冰是知道的，君衡阳与君烯衍的关系十分不错，君衡阳也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对君烯衍有过不义。 这君烯衍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与君衡阳的关系十分融洽。 这以前周若冰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看到这里，是真的相信了。 君衡阳没好气的瞪着君烯衍一眼道:“只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请镇王出面一趟。” 皇上出面，保不齐会落个宠臣的把柄，不如让镇王出面，以高价购买血参，就说是送给新媳妇的贺礼。 这沈婉儿生病的事情无人知晓，那周丞相大约也不会想到那个上面去。 “如今父皇虽然勤勤恳恳，可保不齐后头有人搞鬼。” “我明白你的意思。”君烯衍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叹气道，“可是我们知道血参对周丞相的重要性，你说周丞相会愿意吗？” “如果是以前周丞相可能不会同意，可是现在……”君衡阳说着看了眼后面的周若冰，如今周家只有周若冰一个女儿，无论疼不疼，周若冰的位置无人替代。 所以如果用周若冰的事情刺激周家，说不准周丞相会同意。 “到时候我就说我身体有问题，需要血参，我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如果是以前，可能会选择放弃，可是现在不同，她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第438章 再回牡丹村 况且，周若冰现在身后有君衡阳撑腰，虽说当朝天子圣明，绝不会做徇私舞弊的事情，可到底君衡阳是未来的天子，周丞相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君烯衍想了想还是有些为难的看看周若冰，犹豫了一下道:“可是那是周丞相的亲生儿子，你的哥哥。” “想必周丞相当初用这种法子留住周将军，也是为了周家。” 周若冰与君衡阳面面相觑，末了君衡阳不以为意的一笑道:“死去的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我爹这样为了一己私欲，强行留住哥哥的肉身，本就不符常理。” 君烯衍这样一听，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会请我父王出面。” “无论最后周丞相同不同意，都要谢谢太子妃的帮忙。” 虽然不知道周若冰到底是为什么同意，不过以周若冰与周家的关系，周若冰做出这种举动也是正常。 等君烯衍离开，周若冰恢复了原来冷冰冰的模样，原本放在君衡阳手里的手不自觉的抽出。 漫不经心道:“殿下，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君衡阳挡在周若冰的面前，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周若冰道:“你说过，陪我去牡丹村的。” “牡丹村？”周若冰一脸不解。 若是君衡阳想要散心，京城附近多的是散心的地方，这皇家御林便是个好去处，何苦劳师动众的去牡丹村，不过就是个药村，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君衡阳点了点头，重新握住周若冰的手掌:“你以前不是住在乡下吗？成亲之后也没有带你四处转转，索性这几日有空，陪你转转。” 周若冰浅笑着没有说话，能不能去牡丹村她压根就不上心，只是…… 看着君衡阳认真的眼，周若冰突然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随后点点头，君衡阳顺势将周若冰抱在怀里。 周若冰没有说话，认真靠在君衡阳的怀里，听着君衡阳的心跳声，没来由的觉得很安心。 等沈婉儿回到沈家已经是到了晚上，整个沈家张灯结彩，刚进正厅，看见沈唤儿与胡月月忙着嫁妆的事情。 当初秦明送过来的东西有很多，不过基本上作为嫁妆拿回去。 沈唤儿看见沈婉儿进屋，急忙起身走到沈婉儿的面前，眼底的关心若隐若现:“婉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还专门去了药晖所，听说你没有去药晖所，可是担心坏了。” 沈婉儿苦笑着摸了摸沈唤儿的脸颊，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沈唤儿容光焕发，此刻一双丹凤眼看着自己，虽说是担心，可眉眼的喜气是遮不住的。 随后笑了笑道:“我就是有点事，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口，那袖口处的手帕让人觉得不舒服。 胡月月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明日陪唤儿去买一些东西。” 沈婉儿应声，转身到了外头，深吸一口冷气，莫名觉得心有不安。 这一觉也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的睡到了下午，等沈婉儿醒过来的时候，老妈子已经准备好下午饭。 沈婉儿走到门口，看看外面的二壮，低着头正在背书，看见沈婉儿，一溜烟跑到沈婉儿的跟前:“二姐。” “先生说的功课做完了？”沈婉儿笑眯眯的摸着二壮的脑袋，算起来也快到了小家伙过生辰的日子了。 如今大壮没有回沈家的时间，听夫子的意思，大壮刻苦学习，是肯定能考上状元的。 沈婉儿倒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希望她两个弟弟能够平安长大。 二壮乖巧的点头，靠在沈婉儿的怀里撒娇道:“早就做完了。” “二姐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小家伙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一本正经，沈婉儿无言以对，倒是很好奇二壮有什么要求。 所以装模作样的看着二壮道:“说说吧，二壮想要什么东西？” 二壮一听，则是将脑袋凑到沈婉儿的耳朵旁边说了好半天。沈婉儿总算明白二壮的意思。 虽说是勤学苦练的小家伙，可沈家毕竟不同于以前，这学堂里头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 二壮想去玩，又担心胡月月拿学习的事情压着他，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沈婉儿，明白沈婉儿在沈家的位置，自然是求着沈婉儿的。 沈婉儿不免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最终答应:“说说吧，你到底想去哪儿玩？” “牡丹村。”二壮很是怀念当初在牡丹村的日子，虽说比较穷，可是那些个小伙伴，每天不是上山捉蛐蛐，就是去山野里玩，哪像现在除了四四方方的天，什么都没有了。 这学堂里的小少爷们也是个个被困在家里出不来的主。 二壮说到底还是有小孩子的心性，想玩也是人之常情。 沈婉儿答应他，到了月底带他回牡丹村，顺带看看香胰子的情况。 正想着，郭子龙找上门，这沈大听说土匪找上门吓得不轻，也不管外头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跑回家。 然后看到的就是沈婉儿与郭子龙商讨的画面。 其乐融融，哪里有剑拔弩张的样子？ 沈大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慧儿拿着毛巾进屋，沈大随手接过有些为难的看看沈婉儿:“婉儿，你与郭先生有什么要说的？” “明日我要去天门山一趟。”沈婉儿微微一笑，牡丹村的花应该采的差不多，现在要的就是天门山的花。 当初做贡品的时候，沈婉儿曾经看过天门山的野花，十分不错。 如今虽说到了三月份，这随处可见的小野花才有了一席之地。 那些个长在家里的花倒是个个金贵，没有个开花的意思。 沈大一脸不解，看看沈婉儿再看看郭子龙，心想不能让沈婉儿与这种男人有什么瓜葛，碍于郭子龙在场不敢明说。 沈婉儿又怎么会不知道沈大的意思，犹豫片刻看了眼郭子龙道:“郭先生，你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至于结果，明日我亲自上门拜访，到时候再谈如何？” 郭子龙鄂首，喝了一口茶起身告辞。 待郭子龙离开，沈大走到沈婉儿的跟前，犹豫了一下道:“婉儿，你知不知道郭子龙的身份，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你若是与这种人勾结在一起，镇王府的人……” 镇王妃本就不同意二人的婚事，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可怎么办？ “爹，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沈婉儿不以为意的笑笑，如果说镇王府现在还是当初的态度，那她不嫁又能如何。 况且，沈婉儿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君烯衍喜欢的是这样的自己，无论好坏，无论贫穷，君烯衍都不会离开自己。 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沈婉儿是真的想明白了。 “如果镇王府的人不同意，我就陪着您和娘，一家人不分开了。” “这个恐怕不行了。”后面传来君烯衍的声音，沈婉儿回头，君烯衍已经走到门口，很明显刚才的话已经听到。 沈婉儿笑了笑道:“殿下找你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君烯衍笑说着道，“是想着说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转转，如今有了太子妃，正好一起去。” “太子妃？”沈婉儿愣了愣，看周若冰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门婚事是排斥的，不然也不可能背地里做这种事情。 只是周若冰如今同意，难不成二人已经有了感情？ 这样一想，沈婉儿也是替周若冰和君衡阳开心。 反正周若冰是个很好的女人，不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沈婉儿猜不透。 若是他们两个人真的有结果，对君衡阳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皇上与皇后是结发夫妻，如今是羡煞旁人，她与君烯衍也是相互喜欢，自然也是比常人要幸福的多。 “在想什么？”君烯衍看到沈婉儿一直发呆，忍不住挥了挥手，关心的询问。 沈婉儿回过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太子妃那样好看的女子，又是周丞相的独女，嫁给太子殿下，两个人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 君烯衍听到这儿忍不住微微苦笑，若是沈婉儿知道君衡阳为了她牺牲自己的幸福，所有的一切只是误会，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随后才点了点头道:“是，太子妃是很不错的女人的。” “既然如此，正好二壮说着要与我们一同去，随了他的意思。” 君烯衍哭笑不得，去玩带上一个小累赘，不合适吧？ 不过想归想，君烯衍还没有那个胆量嫌弃二壮，点了点头应付着沈婉儿道:“你怎么安排就怎么做。” 沈婉儿一笑，回头看到沈大往后堂走，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的看看君烯衍道:“你刚才似乎忘了我爹。” 君烯衍瞬间觉得不自在，无奈的看着沈婉儿道:“只要遇见你，我的那些教养礼貌通通忘得一干二净。” 第439章血参 沈大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再者说了，沈婉儿与君烯衍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看到他们这小辈感情这样好，沈大心里也是高兴的。 沈婉儿看看沈大离开的身影，这才无所顾忌的走到君烯衍的身边，有些八卦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 “左不过这两天的时间。”君烯衍握着沈婉儿的手道。 这趟回去，将采花事情结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所以君烯衍想着趁这次时间，好好玩几天。 等回京城。也要忙着成亲的事情了。 不过这个好消息君烯衍还不打算告诉沈婉儿，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怎么，你有什么事情？” “我有件事想进宫见皇上一面。”沈婉儿为难的说着，君烯衍一看沈婉儿的表情，心里大概明白过来，肯定是为了邱少千的事情，只是沈婉儿不愿意说，君烯衍也不会过多的干涉。 随后一笑搂着沈婉儿的腰叹气道:“反正无论如何，你自己注意就是。” “皇后娘娘那样喜欢你，说不准借着你入宫的事情不愿意放你出宫了。” “闭上你这个乌鸦嘴。”沈婉儿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佯装要撕君烯衍的嘴，两个人闹作一团，十分开心。 后面，胡月月听着二人吵闹的声音，也是高兴了很多。 这么长时间，总算听到沈婉儿高兴的声音了。 次日下午，沈婉儿便去了一趟天门山，此刻天门山外一片风景秀丽的景象，草长莺飞，加上天门山温泉池旁边的野花开了不少，十分应景。 沈婉儿也算是头一次进了土匪窝，不过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郭子龙是盗亦有道的土匪头子，外头的账房先生竟然比秦明还要秀气几分，实在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土匪的地盘。 郭子龙看她看的有些兴致了，笑着端起茶放到沈婉儿的面前，语气多了几分敬佩:“沈小姐真是让人佩服。” “单枪匹马的到了我这里，难道不怕我有目的？” “若是郭先生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想必也不用专门到沈家一趟，这说明郭先生是有合作的诚意，说到底我只是个做生意的买卖人，有这么好的合作伙伴，是我的福气。” 沈婉儿这句冠冕堂皇的话听的郭子龙是心花怒放，领着沈婉儿转了半天，然后才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沈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合作？” “等你从西域回来，等花开的时候香胰子的生意一定分郭先生一杯羹。” 沈婉儿心里是有顾虑的，如果郭子龙在回来的路上真的做了什么手脚，以他这土匪的性格，沈婉儿是没有办法的。 再者说了，那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沈婉儿心里忐忑的要命。 从天门山回来，沈婉儿这才进宫见皇上，看到皇后娘娘在场，犹豫着要不要将手帕的事情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出来。 皇后娘娘很快明白沈婉儿的意思，笑说着准备晚宴，说是一定要留沈婉儿在宫里吃饭。 沈婉儿不好拒绝应下，目送皇后娘娘离开，这才小心将手帕放到皇上面前，并且说明缘由。 本来以为皇上会有多大的反应，不成想皇上看到沈婉儿手里的手帕，只是微微一笑，半点起伏都没有，让沈婉儿一头雾水。 “皇上，这个手帕……” “半年前朕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曾经放过他一马，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总觉得朕会对他无止境的原谅。” “可是他不明白。朕是一国之主，绝不会为了任何人做出有损国家颜面的事情。” “这次就算有太子为他撑腰，朕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沈婉儿没想到皇上会是这个反应，她甚至不知道手帕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不过是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跟他无关就行了。 想到这儿，沈婉儿正准备磕头告辞，听见皇上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沈婉儿看着皇上苍老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忍心。 微微皱了皱眉，安慰着皇上道:“皇上，您若是真的觉得邱少千罪不至死，大可让人放了他，民女没事的。” “朕不是为了他。”皇上摆摆手，苦笑着将沈婉儿扶起来。 那一年，邱少千的离宫也算是宫中秘史，那时候皇后还没有入宫，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不小心流产，正好邱少千在里头伺候着。 这邱少千不是太监，不是侍卫，单单是因为皇上看重，就留在了宫里。 后来那个妃子因为忍受不了宫里的闲言碎语，上吊自杀。 皇上不忍邱少千出事，私自偷放邱少千离宫。 这一去就是十几年的光阴，却没有想到邱少千竟然无所顾忌到这个份儿上，居然敢挑战皇家权威，皇上也是忍受不了的。 “当年的事情是朕对不起他，如今种种不过是为了补偿，既然他不识抬举，一定要跟朕作对，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沈婉儿听着皇上的话有些不寒而栗，再看看皇上脸上的表情，沈婉儿这才明白皇家权威，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挑战的。 惶恐的叩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皇后娘娘准备好晚宴，看着沈婉儿的脸色不太好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笑着走到沈婉儿的身边挽住沈婉儿的胳膊:“正好太子妃回来了。” “听说太子妃前几天食欲不振，是你想了办法才能治好她的病，可见婉儿是个心善的姑娘，他日若是真的嫁到镇王府，也是太子妃最好的朋友，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起用了晚宴，本宫差人送你回去。” 字里行间只有一句意思，那就是沈婉儿无论如何要留在这里吃饭。 沈婉儿不好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如此，多谢娘娘。” 随后沈婉儿跟着皇上他们去了御花园，天气渐暖。 就算是到了外头也没有觉得有多冷，等沈婉儿一行人入座，君衡阳与周若冰姗姗来迟。 周若冰看到沈婉儿的时候叫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拜见过皇后娘娘，随后笑着握住沈婉儿的手:“你我二人真是有缘分。” 沈婉儿打量着周若冰，总觉得她比以前多了几分柔和。 以前的锋芒毕露，似乎已经不再。 沈婉儿回头复杂的看向君衡阳，看到君衡阳没有什么反应，微微一笑，拉着周若冰一起坐在座位上。 等吃了晚饭，周若冰提议与沈婉儿闲聊，皇后也是体谅周若冰的。 自小没有这些束缚，如今处处要守着规矩，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志气相投的，自然是欢喜的。 点了点头，只说让两个婢女伺候着她们，随后走了出去。 沈婉儿前脚看到皇后娘娘离开，后脚握住周若冰的手腕，仔细把脉，确定周若冰吃了药一脸惊诧:“你真的吃了？” “还请沈小姐为我保密。”周若冰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沈婉儿也看出周若冰的反应，点了点头有些复杂的看看周若冰道:“既然如此，太子妃专门留住我，是为了什么？” “那个药我吃完了，还请沈小姐帮我配一些，可好？”周若冰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认真。 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婉儿，沈婉儿找不到任何拒绝的话，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沉默片刻后才叹气道，“太子妃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可知道这件事后果是什么？” 这个药吃的多了，总归是对她的身体有损害的，沈婉儿当初只是好心，想着他们二人会有和好的一天。 如今看看这个情形，似乎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用。 周若冰咬了咬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所有的结果，我一人承担。” “我……” “就算你一个人承担，我也不会帮你了。”沈婉儿微微一笑，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 她不能给周若冰任何的希望，如果周若冰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到时候承担责任的就是她了。 沈婉儿不愿意为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因，选择帮忙。 她不是圣人，况且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沈婉儿绝对不可能拿着别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周若冰一愣，随后看看沈婉儿的表情像是明白过来，恢复了原来的清冷气息:“如果我拿沈小姐的性命做赌注，不知道沈小姐愿不愿意？” “你什么意思？”沈婉儿一脸不解的看着周若冰。 自己的身体情况和周若冰的赌注有什么关系，可想归想，周若冰也没有说实话的意思，索性放弃询问。 一笑道:“虽说太子妃有生杀大权，可我也没做错什么事，太子妃没来由的说这种话，应该不合适吧？” 周若冰眼底闪过一丝愕然，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沈小姐，难道说你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必须要血参才能治好？” “血参？”沈婉儿一头雾水，从来没有人说过血参的事情，周若冰怎么知道的。 周若冰看看沈婉儿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第440章 一点点的知情 虽然不知道君烯衍为什么没有告诉沈婉儿实话，可周若冰早就听说君烯衍宠沈婉儿如命。 若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导致他们二人关系恶化，才是罪魁祸首。 原想着反正过去就过去，周若冰试图换一个话题，可是没想到的是，沈婉儿不依不饶，定定的看着周若冰，语气清冷:“血参是什么意思，还请太子妃明示。” “你可知我与太子成亲是因为什么缘由？”周若冰叹叹气，坐在椅子上，冷风吹过，感觉不到一点凉意。 沈婉儿点了点头:“说是在丞相府对太子妃一见钟情。” 周若冰闻言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一丝苦涩:“不是这样的。” “殿下要做梁上君子，不小心走进我的房间，正好被我爹撞上，所以为了周家的名声，只能让我嫁给殿下。” 沈婉儿是知道一丁点的，可其他的事情是不知情的。 如今听到周若冰这样说，沈婉儿恍然大悟，不过心里对血参始终疑惑。 犹豫了一下道:“可是这个跟血参有什么关系？” 越到清楚明了的时候，沈婉儿的心思就越是感觉迷糊。 “当初殿下与小王爷去我府上的目的就是为了血参。” “只是血参被放在地下室，他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血参的下落。” 一句话听的沈婉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茫然的看着周若冰，直到侍女请二人离开，沈婉儿与周若冰一起起身。 转过头看见君衡阳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手里拿着酒瓶，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 周若冰并没有过去，反而是朝着另外的方向离开，周若冰的动作清楚明了，她不在乎君衡阳，所以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沈婉儿皱了皱眉，走到君衡阳的身边，他一身酒气，眼神迷离，看着周若冰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有些发疼。 半晌，才微微一笑看着沈婉儿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了？从你回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你其实很不会伪装。” 沈婉儿苦笑着看了眼君衡阳，咬咬牙，由于这些要不要问血参的事情。 如果这个还是善意的谎言，自己戳破意味着让所有人伤心，可是如果沈婉儿不问出来的话，心里的那道坎又没办法过去。 正在沈婉儿纠结的时候，君衡阳打断沈婉儿的思绪:“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我想问你，当初你与君烯衍去周丞相府上的原因是什么？” 一句话问完，君衡阳愣住，手里的空酒瓶打了个转，然后碎裂。 沉默片刻后，君衡阳冷笑一声道:“那个女人告诉你什么了？” “她告诉我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沈婉儿舔了舔嘴唇，她不想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活着，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知道。 她的身体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所有的人都要隐瞒她的程度。 “太子殿下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跟我的病情有关？” 君衡阳一直没有说话，不过这种无声的反应正好告诉沈婉儿事情的真相，心里的猜想已经变成事实。 沈婉儿忍着心里的痛苦，皱眉起身告辞。 到了长廊，君衡阳忍不住叫住沈婉儿道:“所有的一切与君烯衍无关。” 后面的话沈婉儿没有听完，就这么匆匆离开。 沈婉儿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君烯衍宠溺的话题，那个男人早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沈婉儿，他有多在乎。 她是何其幸运，可以得到那个男人完整的爱。 次日，皇后娘娘一大早派人来请沈婉儿用餐时，却被告知沈婉儿已经离开，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皇后娘娘听到这儿，有意无意的看向周若冰，微微一笑，盛粥的姿势毫无波澜:“昨晚本宫看你们二人相谈甚欢，可不是后来出了什么问题？” 周若冰听到这儿摇了摇头道:“母后，这个儿臣也不清楚。” “或许是药晖所那边有什么事情，毕竟是做生意的，不能整天陪在皇宫里面，您说是不是？” 皇后娘娘听完眉头逐渐疏散开来，点了点头，接过粥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今日的粥味道不错。” “皇上喜欢喝糯米粥，做好给皇上送过去一碗。” 婢女应声退下，等吃了早饭，君衡阳起身告辞，皇后娘娘本来想着让周若冰留在宫里学习规矩，可看看君衡阳的表情，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来日方长，学规矩的事情不着急。 “母后，儿臣告退。”回过神，君衡阳已经离开。 周若冰脸色难得有了一丝浮动，跟在君衡阳的后面，皇后担心出什么事情，派人跟在二人的后面，直到出宫，二人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皇后听说之后勉强松了一口气。 手拍着胸口，看看桌上的吃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感情她是不懂了。 只是君衡阳作为未来的君主，如今的储君，自然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想当初自己刚当上皇后的时候，这前边后宫那个不希望自己有点问题。 如今君衡阳与周若冰看着与普通人无疑，可皇后觉得哪里有问题。 正想着出神，肩膀被人握住，凭感觉也知道是谁，皇后微微一笑，起身准备行礼，皇上止住皇后的动作，脸色柔和几分:“在想什么？” “朕可是好久没见到你这么失神的时候了，像丢了魂一般。” “皇上，臣妾只是在想如果衡阳有一天成了君王，会不会有皇上您的作为，臣妾总觉得他有点毛躁，这情绪太大，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 皇后多年无所出，只有君衡阳一个宝贝儿子，又是皇上钦定的太子人选，这自然是比普通人多了几分为难。皇后是希望太子高兴的。 只是不知道君衡阳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看他和周若冰的关系，皇后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拍着皇后的肩膀道:“既然如此。以皇后的意思，是打算让他历练历练？” “倒不是历练。”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只是太子身后如今有周丞相撑腰，臣妾是担心太子恃宠而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那周文光看着没什么脾气，可到底当惯了丞相，手底下又有点实权，若是真的得罪周文光，不值得。 皇上久久不语，皇后只当是自己干政惹皇上头疼，急忙跪在地上，还未开口皇上握住皇后的手，还是原来的温柔模样:“朕明白皇后的意思。” 当初陈洛晴也好，周若冰也罢，不是君衡阳自己心甘情愿要的。 君衡阳不喜欢他们皇上是知道的，如今连皇后镇也看出端倪，是该好好提醒君衡阳一声了。 宫门外，君衡阳掀起帘子看着母后身边的宫女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周若冰一眼。 她还是原来那种冷漠的反应，只是下巴的地方有些奇怪。 君衡阳好奇周若冰到底讲了什么让沈婉儿气成那个样子。 犹豫了一下皱眉道:“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殿下……” “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撒谎。”君衡阳开门见山，直接打断周若冰的话。 这个女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撒谎的时候语气急促，眼睛会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如今周若冰死死的握住衣角，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动作已经表明了。 君衡阳最讨厌别人跟自己撒谎，不过对于自己的太子妃还是多了几分耐性。 “如果婉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君烯衍的手段。” 那君烯衍现在心里只有沈婉儿，要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就为了寻找到血参，不惜得罪所有人。 “我知道。”周若冰沉声道，“我只是告诉沈婉儿血参的事情。” “你说什么？”君衡阳一拍大腿，顾不得回府，直接让马夫去了沈家。 万一让沈婉儿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沈婉儿的病可大可小，若是受了刺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才是真的担待不起了。 此刻，沈家正厅里面，沈家所有的人都坐着，包括鬼医文进。 鬼医自从沈婉儿出事，便一直在外寻找可以治病的东西，血参弄不到手，只能想办法延缓病情。 可一大清早沈婉儿派人将他请到府上，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听到沈婉儿要说什么，胡月月也猜不透这个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后一笑，缓和着情绪道:“婉儿昨天不是进宫去了吗？” “怎么着，是皇上给你难堪了？” 这以前沈婉儿进宫，虽然不至于那么开心，可也不至于变成这幅德行，这胡月月心里七上八下，唯恐沈婉儿那句话说错，得罪了皇上。 沈婉儿冷笑着看向众人，不屑的笑了笑:“皇上怎么可能给我难堪。” “我只是很好奇，娘你们究竟要隐瞒我的病情到什么时候？” 沈婉儿哦几乎是将这句话吼了出来，在场所有的人愣住。 鬼医正准备解释，却被沈婉儿冷冷的打断。 第441章 镇王妃出现 沈婉儿再也不想体会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既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病情，她这个当事人也有权知道。 “文大夫，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我觉得我有知道的权利。” “你生病的事情究竟是谁跟你说的。”沈大皱眉，冷冷的开口。 沈婉儿一时语塞，复杂的看了眼众人，然后低下头，声音几乎哽咽:“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身体，怎么了？” “难不成等我死了我还是糊涂的嘛。” “你少给我胡说。”胡月月不满的打断沈婉儿的话，她的宝贝女儿还没来得及享福，怎么可能出事。 定是在外头嚼舌根的那些人，乱了女儿的心绪。 “我告诉你，你不会出事的，有我们大家在你身后，你怎么可能出事。” 说到这儿胡月月忍不住捂住脸抽泣，若是以前胡月月的眼泪很有用，可是现在，眼泪一点用都没有。 沈婉儿冷冷的看着胡月月一眼，压低了嗓音道:“今天无论做什么也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沈婉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胡月月的把戏，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自己的病情。 鬼医看见沈婉儿这么坚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复杂的看着沈婉儿一眼。 嘴唇动了动，刚准备告诉沈婉儿实话的时候，沈大叹了一口气，复杂的看着沈婉儿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们大家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隐瞒，没有人想要你出事，没有人想要你伤心，更没有人要你受伤。” “如果有选择，我们大家宁肯替你生病，替你痛苦。” 沈大很少会说这样的话，如今说出这种话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沈婉儿一阵语塞，复杂的看看沈大一眼，最终痛苦的闭上眼。 “爹，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 “老爷。”慧儿小跑着进了正厅，上气不接下气，十分开心的开口道，“镇王妃来了沈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 “镇王妃？”胡月月一听到这句话脸色变了，复杂的看着沈婉儿，如果不是为了成亲的事情，那就是专门找麻烦。 这个节骨眼上，镇王府的人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正想着，柳婉茹已经进了正厅，一屋子的人齐刷刷下跪。 不同于以前盛气凌人的模样，柳婉茹面色带笑，径自走到沈婉儿的面前，扶起沈婉儿看向众人道:“都起来吧，不用这么拘束。” “今日过来专门是为了婉儿与君烯衍的婚事，这皇上赐婚都这么久了，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一直没能成亲，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今日过来就是专门为了他们二人的婚事。” “不知道二位亲家如今是什么意思？” 柳婉茹担心胡月月还顾及着当初被抓入大牢的事情，所以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一边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边是儿子心爱的女人，况且沈婉儿对镇王府有救命之恩，嫁给君烯衍，不亏。 况且，沈婉儿如今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有脸面的人物，后面又有皇后撑腰，皇上器重，嫁给君烯衍对镇王府也是有很大的好处。 再加上后面几次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对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彻底失去兴趣，说到底还是沈婉儿不错。 胡月月与沈大对视一眼，倒没有想到柳婉茹是为了二人成亲的事情，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这是小王爷的意思？” “这是镇王府所有人的意思。”柳婉茹笑着将沈婉儿拉到身边坐下。 她们还从未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候，她的身体里面流淌着沈婉儿的血液。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你放心，当初是我的错，如今种种是我真心想要弥补。” 沈婉儿本来还担心病情的事情，被柳婉茹一折腾，再没了继续询问的心思。 有些心事重重的坐在柳婉茹的身边，犹豫了良久沈婉儿才缓缓开口道:“王妃，这件事还请给我们考虑的时间。” “这几日我忙着处理分店的事情，恐怕……” “难不成你还在为当初的事情怨恨我？”听到沈婉儿拒绝，柳婉茹有些失望的说着，过去种种已是过眼云烟，如今种种才是最重要的。 沈婉儿也算是乖巧懂事的，君烯衍对她情种多年，随了儿子的心愿，她也就能高枕无忧了。 沈婉儿摇摇头，脸色有些苦涩:“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是香胰子生意不错，我想着让生意步入正轨，再说成亲的事情。” 柳婉茹是知道沈婉儿的，做生意的天才，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不过也只有这样，沈婉儿才能配得上镇王妃的头衔了。 如此一想，只能同意沈婉儿的提议，只是聘礼带了一大堆，浩浩荡荡的到了沈家，自然没有带回去的意思。 沈婉儿到底是知道轻重的，差人将聘礼装进库房。 然后送柳婉茹离开，再回头看见胡月月悠悠的站在门口。 沈婉儿面上挂不住，一脸的为难:“怎么了？娘。” “你压根不是因为分店的事情，你是因为自己生病，担心会拖累君烯衍，所以才会拒绝对吗？” 作为自己的女儿，胡月月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当初那么想要嫁给君烯衍，在一起这么久，从未想过分开，如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 如果是以前沈婉儿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同意，可是刚才，她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胡月月看得出来。 沈婉儿以为自己隐藏的够深，随后苦涩的低下头，脸上闪烁着痛苦，莫名让人觉得可怜。 她如果真的是不治之症，就不能拖累君烯衍。 他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只是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当初的世界了。 想到这儿沈婉儿苦涩一笑道:“娘，您如今还不肯告诉我的病情吗？” 胡月月一脸为难的看着沈婉儿，随后走到沈婉儿的跟前，不停地拍着沈婉儿的背，无声的安慰。 按照鬼医的意思，沈婉儿的病情无药可治，虽然找遍了所有的古方，可对于骨癌，鬼医也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打听到血参能够治好沈婉儿的病，可那个周丞相是用自己的宝贝儿子作为养分，目的就是为了留住自己的宝贝儿子。 普天之下，能有血参的人家少之又少，她怎么可能将这些残忍的事情告诉沈婉儿。 她的婉儿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可是为什么上天要给她这样残忍的结果。 “我知道你会怨我。”胡月月最终还是选择不告诉沈婉儿实话。 无论最后沈婉儿有什么结果，是她自己的路，上天既然选择夺走她的婉儿，她也是无可奈何。 只是不想让沈婉儿为了病情的事情，整天让自己愁眉苦脸。 “可是娘要告诉你的是，娘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 沈婉儿听到这里明白了，胡月月是不可能告诉她实话的。 最终认命的没有开口，一切回到了原点，她说与不说没有用。 就这么紧紧的抱住胡月月，过了很久沈婉儿哽咽着开口道:“娘，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们，你们会怎么办？” “你是我的女儿，是永远也不可能离开我的。”胡月月死死的抱着沈婉儿。 当年母女几个人穷成那个样子，最终也能活下来，如今生活这么好了，她的孩子越来越优秀，怎么可能出事。 她还没有看到沈婉儿穿上嫁衣的模样，她还没有…… 后面的事情胡月月不敢想象，只是一直抱着沈婉儿，而那种感觉让沈婉儿觉得自己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沈婉儿突然后悔为什么要这么为难爱她的人？ 想到这儿，沈婉儿不免释然，努力拥抱着胡月月道:“娘，我不会有事的。” “对，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初春的第一场雨总算落了下来，郭子龙临行前专门来找沈婉儿告辞，沈婉儿的花满楼也正式开业，郭子龙所需要的香胰子都是由花满楼提供，生意十分火爆。 根据不同人的价格需求，制作出不同的香胰子，加上作为曾经的贡品，一度成为京城达官贵人的身份象征。 沈婉儿看了眼门口郭子龙，一身黑色的装束，后面跟着十三骑，看到沈婉儿咧开嘴笑了，郭子龙笑起来很好看，透着一点点市侩的精明，双手抱拳:“沈老板。” “如今我可谈不上是你的老板。”沈婉儿一笑，差人去倒茶，郭子龙也不扭捏，直接拒绝道，“不用了。” “沈老板能给我一个合作的机会，已经是我莫大的面子了。” 沈婉儿知道自己做这件事是有风险的，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花满楼与土匪勾结，只怕闹出不小的动静。 可是郭子龙又是仗义疏财之人，这劫富济贫又不是刻在骨子里的坏。 沈婉儿不是那么封建的人，再者说了，郭子龙当初找上自己，点名说起西域贡品的事情。 想必这个家伙是知道一丁点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郭子龙后面到底是什么人罢了。 第442章 知晓活着的消息 沈婉儿是不认识郭子龙的，不过看情况，郭子龙与皇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说不怎么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不过既然选择合作，那就要无条件的信任。 想到这儿，沈婉儿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这次的事情要辛苦郭先生费心。” “若是有什么为难，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安排妥当。” 郭子龙笑着摇摇头，他本来就是起身告辞，只是第一次将香胰子送到西域，也不知道那边的生意是什么样的。 郭子龙心里没有把握，又不敢将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沈婉儿自己知道。 沈婉儿岂是那种傻乎乎的女人，很快明白过来郭子龙的意思，笑着继续道:“不过郭先生行走江湖多年，应该不需要……” “二小姐。”慧儿搓手走了进来，外头带着一层湿气，春雨格外的凉，看了眼郭子龙欲言又止，郭子龙识趣的起身告辞。 待郭子龙离开，沈婉儿皱眉看向慧儿，语气生硬:“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慧儿和芸儿一直伺候着沈婉儿，听胡月月的意思，是打算让其中一个人过去做沈唤儿的陪嫁丫头，沈婉儿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左不过是这个傻丫头有什么想法。 慧儿一听，脸色发白手指着外头:“李员外派人到沈家请二小姐过去，说是找到李夫人的下落，只是神志不清，想请二小姐给看看。” 当初李员外将李夫人与李秉诚逼死的事情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苦于这个年代没有证据，李员外一句不小心坠崖便将所有的过错归结到李夫人身上。 李秉诚下落不明，那李员外的妾室后来真的生了一个女儿，也正是因为生了女儿，所以不得李员外的喜欢。 这李员外的岁数大了，既然李秉诚死了，那就让李夫人重新回到李家。 只是沈婉儿多少了解李夫人的脾性，当初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连性命都豁得出去。 李员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硬生生的杀死自己的儿子，逼疯夫人，沈婉儿是不愿意为这种人看病的。 可是一想到李夫人受苦，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沉声道:“既然如此，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临近走到门口，沈婉儿侧颜看着慧儿道:“怎么，你不愿意跟着大小姐？” 慧儿踌躇着不敢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泄露了反应。 那秦家自然是比不上沈家，虽说是粗使的丫头，不过沈婉儿不是那种苛刻的人。 除了胡月月偶尔会发脾气，在沈家当差也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沈家是从来不签卖身契的，所以这些个丫头伙计都是自由的。 若是真的到了秦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慧儿与芸儿跟在沈婉儿的后面久了，如今真的说让他们离开的事情，沈婉儿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末了，沈婉儿拿起医药箱冲着浩天挥了挥手道:“跟我们一起过去。” 听周大夫的意思，浩天如今的医术也有所进步，不过是个小屁孩，偶尔还会为医馆里头的病人治病，沈婉儿谈不上苛刻，不过也想要看看浩天学的怎么样了。 慧儿一脸不解的瞪着后面的小屁孩:“二小姐，怎么带上他了？” “这个小屁孩前几天可是被周大夫训斥了好久，听说他偷偷拿了周大夫的药方，私自给人抓药，差点出了人命。” 沈婉儿听到这儿，停下脚步皱眉回头看向浩天。 他虽然是调皮的，可从来不是那种爱闯祸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浩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偷药救人。 浩天有些被动，不敢直视沈婉儿的脸，低下头抱歉的开口道:“沈小姐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给病人抓错药了。” “只要你不赶我走，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无缘无故。” 说着竟然直接跪在沈婉儿的面前，沈婉儿并没有说话，只是复杂的看着浩天，回头看向慧儿:“你先过去。” “我有几句话要问浩天。” 慧儿看看沈婉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动怒了，有些后悔自己多话，将事情告诉沈婉儿，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 只能点点头，有些同情的看看低着头的浩天，朝着李员外家的方向走去。 等慧儿走远，沈婉儿才走到浩天的身边，一双眼很是漂亮，不同于十几岁的女娃，沈婉儿多了几分隐忍和担当，而这种感觉与其他女人一比，自然多了优势。 沈婉儿微微一笑，将浩天扶起来道:“说说吧，你把药给了什么人？” 沈婉儿了解浩天，什么给患者抓错药，不过是浩天自己的小把戏，他肯定是将那些药给了别人，可至于是谁，沈婉儿猜不到。 浩天一脸惶恐的看着沈婉儿，咬咬牙:“沈小姐，我没有给任何人。” “我真的……” “既然如此，那些抓错的草药现在被送到了哪里？”沈婉儿也不点破，能让浩天这么看重的人，肯定对他很重要。 不过当初收养浩天的时候可没听说过浩天身后还有什么人，难不成浩天这个小家伙真的背着药晖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还有，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实话的话，我是不会让你留在药晖所的，毕竟哪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允许让……” “沈小姐，求您不要赶我走。”浩天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劲儿不住的磕头，他从小就在药晖所，身后空无一人，若是真的被沈婉儿赶走，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拿的草药都给了秀秀姐，秀秀姐她还活着。” 沈婉儿听到这儿，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沈婉儿就明白了，当初在牡丹村，陈父的反应或许已经说明缘由。 沈婉儿是想过陈豆秀还活着的事情，只是不明白，浩天怎么会找到陈豆秀的。 想了想，小心将浩天扶起来，有些无奈的看着浩天道:“说到底秀秀也是我的朋友，我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你若是真的想要什么东西大可告诉我就是，或者告诉周大夫，何必偷偷摸摸的。” “秀秀姐说了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浩天一脸紧张，“那个该死的里正每个月都会来药晖所送药。” “秀秀姐说了里正不是好人，虽然周大夫是好人，可是他们会见面，说不准会暴露秀秀姐活着的事实。” 沈婉儿倒没想到这个小机灵鬼倒是想的挺明白的，不过秀秀真的活着，也算是顺了沈婉儿的一点心。 想起陈豆秀后悔的不行，沈婉儿希望她好好活着，无论生活在什么地方，只要她平安活着就好。 随后又问了浩天关于陈豆秀的情况，不过除了陈豆秀没有生命危险，其他的事情浩天也是不知道的。 想到这儿，沈婉儿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浩天:“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些草药你是怎么带回去的？” “还有，你为什么要想方设法的救秀秀？” 虽说陈豆秀曾经在药晖所帮忙，不过浩天这个小屁孩傲娇的要命，与药晖所其他人的关系实在谈不上有多好。 如今浩天居然为了陈豆秀冒风险偷药，是真的让沈婉儿感觉到好奇了。 “每次我会把药带到食为天，有个送泔水的农夫，他会把药送到秀秀姐的手里。” “再说了，秀秀姐是你的朋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秀秀姐真的死了，沈小姐你应该也会不高兴的吧？” 说完这句话，沈婉儿忍不住摸了摸浩天乱糟糟的脑袋，笑着看看浩天道:“回去的时候我会告诉周大夫。” “以后不管你要什么东西，只管在药晖所去拿，不够差人告诉我。” “只是有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拿患者的性命开玩笑，你以后可是周大夫的接班人，知道吗？” 浩天听到这儿忍不住红了脸，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婉儿，一脸的不好意思:“沈小姐，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沈婉儿点点头，手指着不远处的方向，“不过现在我们要去李员外家。” 当初陈豆秀的病情是沈婉儿治好的，十里八村基本上知道沈婉儿的能力，前有周大夫这样有名望的师父传授医术，后有鬼医文进这样的天下名医为沈婉儿排忧解难。 药晖所是连皇亲贵族都想请到手的有名的医馆，有沈婉儿出手，从来没有失过手。 李员外也是听说沈婉儿能治好精神病，所以不惜重金请沈婉儿看病。 等到了李员外家门口，伙计照例在门口侯着，看见沈婉儿一溜烟起身跑到沈婉儿的跟前，将沈婉儿迎进屋子里。 李员外早早的在正厅等着，慧儿拿着药箱站在后头，看见沈婉儿眉眼动了动，李员外径自走到沈婉儿的跟前，一脸的悔不当初:“沈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夫人。” “怪我当时鬼迷心窍，不肯听你的话，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可是所有的事情与夫人无关，还请沈大夫看在他日的情分上，一定要救救夫人。” 第443章 独特的菜单 沈婉儿听不出他的话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心实意，可是沈婉儿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夫人去死。 况且，李秉诚到现在都没有下落，当初，李夫人竟然直接推李秉诚坠崖，到底是因为绝望，还是因为其他。 这些答案不得而知，沈婉儿听着李员外的话，应付着点了点头，回头让慧儿准备着药箱，看着李员外道:“这是医者本分，只是无论如何，请李员外放过那李姨娘。” 听说因为妾室怀了女儿，李员外一怒之下以欺骗为由，直接将妾室给赶了出去，沈婉儿想到那个妾室就会想起李秋蝶，那个最后自食恶果的可怜女人。 当初不就是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所欲为，却没想到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沈婉儿不愿意让李姨娘也是这种下场，说到底还是李员外自己的错。 不过这个万恶的男权社会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会在乎到底是谁的错，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错，陈豆秀是这样，这个姨娘也不例外。 李员外似乎没有想到沈婉儿会为姨娘求情，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放心，只要你救了我的夫人，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说着差人寻找李姨娘的下落，沈婉儿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摇摇头，原以为他会有点怜悯之心的，可是现在看来，李员外心里只有儿子。 就算那个李姨娘真的回来，不见得能过上什么舒坦日子。 想到这儿沈婉儿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多此一举，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李夫人的病情，李夫人自从被带回来。就被锁在后院的一个小屋子里，除了专人伺候，无人看管。 沈婉儿以为她和陈豆秀的情况差不多，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整个屋子里看着特别的整洁，像是没人打扫过。 慧儿本来捂着鼻子，看到这个场景有些吃惊的与沈婉儿对视。 小心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回头看了眼里头，李夫人跪在前面的佛像面前，背影很清瘦，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沈婉儿深吸一口气，走到李夫人的身边，手里的银线缠绕在李夫人的身上，她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等把完脉沈婉儿才知道李夫人是在装病，除了愕然，更多的是不解。 回头看了眼慧儿，叹叹气道:“李夫人的病情有点严重，你去外面守着。” “如果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屋。” 慧儿点头应下，快速出去外面，原本跪在地上的李夫人这才转过身，她瘦了很多，眼神空洞，看见沈婉儿落下一行泪，不住的磕头道:“请沈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如果不是因为老爷逼我回来，我誓死要追随我儿子。” 对于李夫人来说哀莫大于心死，反正李员外离开了他们娘俩照样可以找到生养的姨娘，既然不喜欢自己，那就把自己赶走好了，省的留在这里碍眼。 可是李夫人不明白的是，李员外竟然带着自己回来，而且还请沈婉儿给她治病，她如今是真的不明白了。 沈婉儿见状，再想想那天的场景，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询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少爷是否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李夫人一脸痛苦，听说太子派人搜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二人的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活生生的消失不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夫人才念着心里的一丁点的希望，觉得李秉诚还活着。 沈婉儿听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打断李夫人仅有的希望。 山野多的是豺狼虎豹，若是真的掉下山崖，提前没有人在下面护着，李秉诚就算不死，肯定凶多吉少。 “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让我留他？”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李夫人装疯卖傻，然后见到自己，肯定也有自己的手段，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李秉诚的下落，要怎么救他？ “秉诚托梦给我，他还是好好的。”李夫人说到这儿已经是泣不成声，沈婉儿则是无言以对，到了这个年代，沈婉儿是见证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托梦有什么用。 不过沈婉儿又不好意思让李夫人失望，所以就写下药方。让李夫人用这个药方好好调理身体，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会想办法寻找李秉诚的下落，总之会帮他找到人。 后面的话沈婉儿没有说出来，毕竟李夫人到了这个岁数上，不过是不甘心，想要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 只是让沈婉儿觉得好奇的是，李夫人如何确定李秉诚还活着？ 难不成真是因为那个梦，所以确定的？ 沈婉儿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写了药方，嘱咐李夫人好好休养身体，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夫人还是跪在地上不动，沈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着李夫人，犹豫了一下，上前扶起李夫人:“您还有什么事？” “如果是我能帮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所以你不用这么做。” 沈婉儿很清楚的感觉到李夫人肯定有求于他，不单单是为了李秉诚的事情，可是深闺妇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再者说了，李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李员外不怎么喜欢李夫人，对她也不怎么上心，可也没想过要让李夫人下台，如今还专门找人治病。 可见李员外的心里是有李夫人的位置。 李夫人见状，颤抖着手拉住沈婉儿的手掌，眼神清明，擦了擦眼角的泪，递给沈婉儿一张食谱:“早就听说沈大夫开了一家食为天的馆子，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若是没有老爷的吩咐是不能离开李家的。” “所以一直想着尝一尝食为天的菜到底有多好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不知道沈大夫能不能满足我这个要求？”字字恳切，沈婉儿竟然不知道怎么拒绝，笑着接过李夫人手里的单子，本来以为会写什么名贵的菜谱，没成想上面的很简单。 就是一些寻常人家的菜色，沈婉儿虽然不解，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李夫人，那就按照李夫人的意思做。 等到了门口，李夫人叫住沈婉儿道:“到时候请沈大夫亲自送过来。” “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沈婉儿无奈一笑，不过是几道菜罢了，谈不上大恩大德。 再者说了，李夫人只是装傻，她开的药方只是补身体的药方罢了。 不过让沈婉儿觉得好奇的是，李夫人为什么一定要自己送菜上门？ 想归想，快速离开后面的庭院，到了正厅李员外还坐着，脸色十分不满，看见沈婉儿立马起身:“我家夫人如何？” “你放心，李夫人不会出事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装傻，不过想想李员外以前做过的事情，李夫人想必也很难释怀。 李秉诚就算得了花柳病，也是李员外的亲生儿子，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李夫人寒了心，宁肯装疯卖傻，也不愿意笑脸相迎，沈婉儿也是能够理解李夫人的。 李员外听到这儿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道:“如此，还要多谢沈大夫费心照顾夫人。” “这些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你能治好夫人，他日必定有重谢。” 沈婉儿没有拒绝，吩咐慧儿拿了钱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李员外一眼:“对了，今日夫人给了我一张菜单。” “听下人的意思，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饭，您看看，这个菜单有什么不妥？” 这有钱人自然是有各种奇怪的习惯，沈婉儿不知道菜单有什么问题，可避免有什么麻烦，还是让他看一眼的好。 李员外看完菜单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皱眉看着沈婉儿道:“这个菜单可是我夫人亲自交给你的？” 沈婉儿本想说实话，可想想李夫人的反应改了口道:“不是。” “这个是照顾夫人的婢女告诉我的，说是能够改善夫人的胃口。” 李员外听到这儿则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些都是秉诚以前爱吃的。” “只是自从秉诚死了之后，这些菜色我就不允许厨子做了。” “或许是李夫人想念儿子，若是看到儿子喜欢吃的东西改善胃口，说不准对她的病情也有所帮助。”沈婉儿听到这儿确定了李秉诚还活着的消息，只是不知道李秉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员外听完不住的点头，那日他逼死他们母子的时候，正巧撞上太子殿下，这惹到谁也不重要，关键太子殿下是皇上的亲生儿子，随便一个理由就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李员外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就将李夫人带了回来。 本想着让她自生自灭算了，可谁能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生了个赔钱货，现在李员外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找女人，就算治不好李夫人的病，至少在外人眼里看得出，他对李夫人还是上心的就足够了。 不过听到沈婉儿说起李秉诚，李员外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第444章 谁救了谁 如果他这个宝贝儿子没有做这种事情，说不准就不会得这种病，他自然也无需为了李家的香火做出这种事情，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差人送沈婉儿回了沈家，岂不知沈婉儿前脚进了沈家，后脚便前往太子府上，君烯衍本来想着母妃亲自上门提亲，沈婉儿不计前嫌，二人和好。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沈婉儿既然拒绝了提亲，心中闷闷不乐，所以找到君衡阳这里，想跟他借酒消愁。 可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稳，听到外头的婢女走进来，说是沈婉儿求见，君烯衍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皱了皱眉，说什么也不愿意和沈婉儿见面。 君衡阳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愿意勉强君烯衍，让人扶君烯衍到了后厅。 这君烯衍前脚离开，沈婉儿后脚便到了房间里面，后面还跟着一个机灵的丫鬟，君衡阳笑了笑，调侃着沈婉儿道:“你这是好端端的怎么了？” “怎么，几天不见就想着找我？” “太子殿下别开玩笑了。”沈婉儿无奈的看着君衡阳，若是这些话让君烯衍听到了，还不知道那个家伙会气成什么样子，君烯衍可是个醋坛子。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太子妃的心，这太子妃的心抓不住，沈婉儿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她又不可能将避孕药一直带在身上，再者说了，如果被太医他们查出来，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虽说她的药对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可如果长时间的服用，会导致周若冰发生月信紊乱的情况。 可再看看君衡阳这个不正经的样子，沈婉儿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这君衡阳压根心思都不在太子妃的身上。 却不知刚才的对话被周若冰和君烯衍听的清清楚楚，君衡阳是看到周若冰出现，所以故意说出那句话，至于君烯衍听到君衡阳的话，恨不能当场跟他翻脸，可临了还是没过去心底的那道坎。 就这么听着外头的动静，心里对君衡阳是恨得牙痒痒。 “殿下什么时候对沈大夫也有了这种心思？”后面传来陈洛晴的声音，如今天气变暖，陈洛晴身上只穿着一件绿色水袖服，外面穿上披风，半点没有以前那种绝顶美艳的气质，倒是多了几分风尘味。 自从陈洛晴设计陷害君烯衍之后，沈婉儿是对这个女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如今听到陈洛晴这样说，连屁股都懒得抬一下，冷笑道:“侧妃该不会是想拿这件事情说事，故伎重演？” 陈洛晴明白沈婉儿说的是什么意思，脸色有些窘迫，本想让君衡阳给她撑腰，可看看君衡阳无所谓的模样，心里也明白，她是得不到君衡阳的心了。 索性也不愿与沈婉儿装什么脸面，无所谓道:“沈大夫这话说的不对了。” “这玩笑是太子殿下开的，这沈小姐也是自己过来的，这于情于理都与我无关，难不成沈小姐还忌讳着过去我做过的错事，所以故意找我麻烦？” 沈婉儿斜眼看过去，陈洛晴还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大概也明白这陈洛晴如今是作威作福惯了。 可见周若冰私底下在她的手里没少受委屈，顿时觉得厌恶至极。 也不愿意与陈洛晴有什么牵扯，草草几句敷衍着陈洛晴。 末了起身走到君衡阳的跟前，浅声道:“我有正事跟你说。” “能不能让你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离开，省的碍眼。” “你说谁是莺莺燕燕？”陈洛晴当时就不满了，好歹她是陈侍郎的宝贝女儿，皇上亲口赐婚，虽说不怎么体面，可那个永远不中用的太子妃还要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如今沈婉儿将她说的一文不值，陈洛晴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不由分说上去就要动手，沈婉儿也不害怕，迎面直视着陈洛晴动手，只要这个女人动手，她就让陈家付出代价。 沈婉儿可不是那种善良的傻白甜，惹到了她，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虽说偶尔同情心泛滥，不过沈婉儿还是不愿意吃陈洛晴的亏，再说了她当初冤枉君烯衍的账还没有算。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臭女人，自己的食为天生意也不会一落千丈。 可没想到陈洛晴的巴掌还没有打下来，就听见后面君衡阳悠悠的开口道:“如果你觉得自己的身份会比得上邱少千，会觉得有人为你求情，你大可随便动手。” “可是你别忘了，后面的代价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一句话说完，陈洛晴当时愣在原地不敢说话，又好面子不肯离开，就这么瞪着沈婉儿不情愿的离开。 待陈洛晴离开，沈婉儿忍不住同情的看着君衡阳道:“以前也没有觉得这个女人如此讨厌，如今怎么越发的刁蛮任性？” 这当初认识陈洛晴的时候话不多，虽然脾气还是不怎么好，可人还是不错的，可现在，沈婉儿觉得她和市斤泼妇没有什么区别，这果然成了亲的女人都是母老虎。 君衡阳听完，忍不住微微一笑，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后面的方向，浅声道:“若是你有一天与君烯衍成亲，说不准也会变成这幅刁蛮任性的样子。” “君烯衍可是喜欢乖巧可爱的，别到时候吓跑了你的君烯衍。” “懒得跟你说这些。”沈婉儿瘪瘪嘴，两个人说着不紧不慢的玩笑话，君烯衍却是听的没意思了。 起身准备过去前厅的时候，沈婉儿才缓缓开口道:“对了，殿下你是找过李员外的儿子吗？” 当初在坠崖的地方，先是有陈豆秀跳崖身亡，后面又有李秉诚被李夫人推下山崖的事情，或许其中真的有什么关联。 不过沈婉儿是知道陈豆秀的，没有完全治好之前陈豆秀就住在沈家，后来除了偶尔到药晖所帮忙，陈豆秀几乎是不出沈家的，所以这个事情是有预谋的合作沈婉儿觉得有点说不通。 不过陈豆秀被陈家的人藏到身下，而陈豆秀救了李秉诚这个还是有可能的。 可是太子派了那么多人到下面寻找二人的下落，沈婉儿就不明白了，如果真的活着，不可能没有一点线索。 君衡阳是知道李秉诚的，得了花柳病的寻常公子。 在京城以前也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邱少千带他到了山崖旁边，正好遇到李员外逼自己的妻子儿子，加上听说陈豆秀的事情，君衡阳便派人寻找二人的下落。 只是山崖底下正好是洛江，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尸体是不是掉进了洛江里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出了西域贡品的事情，皇上将这件事情交给自己负责，君衡阳搜寻了大半个月没有找到一点线索，最终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如今沈婉儿突然提起这件事，君衡阳觉得有些好奇。 “并不是我刻意要找，只是机缘巧合下寻找他的下落罢了，不过可惜的是，我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君衡阳说着认真的看着沈婉儿的脸，发现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心里的那种好奇的感觉更加多了。 忍不住笑着询问道:“怎么，你是知道了什么？” “其实也不是知道了什么。”沈婉儿摇摇头，不知道该不该将李夫人告诉她的话告诉君衡阳。 如果有君衡阳出面，寻找李秉诚的下落会很容易，可是如果陈豆秀与李秉诚在一起，沈婉儿就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沈婉儿别扭的样子，君衡阳皱眉看着沈婉儿道，“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当初因为你给他看病可是传出了不少的绯闻，如今你再提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婉儿咬咬牙，为难的看了君衡阳很久，才重重的点头道:“我有个猜想，那个李秉诚或许活着。” “而救了李秉诚的人是秀秀。” 一句话说完，君衡阳忍不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婉儿。 那样湍急的河流，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是如何得知的？”君衡阳声音急促，正巧周若冰进屋，看着君衡阳的反应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这从前君衡阳都是无所谓的模样，就算是传说中的宠妃陈洛晴，也不过是看君衡阳的脸面，如今君衡阳听见那个名字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反应，真是有意思。 沈婉儿正准备说话，抬眸看见周若冰进屋，想起上次对话不欢而散，心里有些别扭，起身向周若冰微微行礼:“太子妃。” “你来干什么？”君衡阳没好气的看着周若冰，这个女人只要是听说沈婉儿的消息，必定是盛装出现。 这无论跟着他去宫里赴宴还是做其他的事情永远都是无所谓的模样。 周若冰微微一笑，冲着君衡阳行礼道:“是殿下答应过我，要带我一起去牡丹村转转，我听说小王爷与沈小姐一起过来，还以为你们在等我。” “所以急忙收拾好，就等你带我过去了。”周若冰难得这么配合，是君衡阳也没有想到的，不过沈婉儿现在心里想的是君烯衍居然也在场。 第445章 请上府 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君烯衍的身影，回头看了眼后厅，起身准备走过去，君烯衍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脸色不是特别好看，没有以前那种很高兴的神情，甚至于看到沈婉儿的时候，眼底平淡无奇。 沈婉儿也知道他是为了求亲的事情心里有了芥蒂，也明白是自己的错，笑着走到君烯衍的身边:“别生气了。” “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等我以后跟你解释好吗？”沈婉儿难得耐着性子跟君烯衍解释。 如果是以前，君烯衍肯定会很高兴，可是现在，除了无所谓他找不到多余的反应。 自从喜欢上沈婉儿开始，他的心里就只有沈婉儿的位置。 这么多年，不惜与家里人决裂也要跟沈婉儿在一起，可是这个女人是怎么对自己的。 他就不明白了，沈婉儿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肯给自己一点台阶。 沈婉儿看看君烯衍的表情，心里大概也知道如今她说什么也没有用。 回头看了眼周若冰，勉强一笑:“今日是我唐突打扰了，我有话跟小王爷说，告辞。” 沈婉儿说完走上前，握住君烯衍的衣袖，准备跟君烯衍一同离开，不成想君烯衍坐在原地，脸色清明。 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有的只是平静的看着沈婉儿:“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你的那些朋友？” 连曾经的陈豆秀都可以让她劳师动众，专门过来寻找，所以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沈婉儿脸色有些难看，被动的看着君烯衍，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以前打打闹闹不过都是小事，过了就过了，可是现在君烯衍咄咄逼人的模样，竟然让沈婉儿觉得不认识了。 瞳孔微微收缩，沈婉儿仅有的一点耐性被耗得干干净净，冷眼看着君烯衍违心的开口道:“是又怎么样？” “难道我整天要为了所谓的儿女情长，没完没了的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你堂堂镇王府的小王爷会看上我？”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总是会说出一些伤害别人的话。 沈婉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可是已经迟了。 沈婉儿清楚的看到君烯衍眼底的希望一点一点被抽干，就这么绝望的看着自己。 末了低下头有些自嘲的笑笑:“沈婉儿，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对吗？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君烯衍说着吸了吸鼻子，转过身离开。 君衡阳见状，暗自懊恼周若冰多话，不过眼下他说什么错什么，索性闭口。 看着君烯衍离开，沈婉儿也没有再继续询问的意思，转过身离开。 君衡阳看看沈婉儿离开的背影，心里明白这次是真的惹到君烯衍了。 但凡是君烯衍认定的事情就是死理，那个家伙脾气也不怎么好，虽然说心里十分在乎沈婉儿，可触及到底线，心里还是痛苦的。 况且镇王妃拉下脸面专门去了沈家提亲，没想到沈婉儿拒绝。 虽说因为沈婉儿救了柳婉茹的原因，镇王妃不会说什么，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造成的伤害没办法弥补。 周若冰看着君衡阳的神情，不以为意的嗤笑，随后走上前恢复了原来冷冰冰的模样:“怎么，我说错话了？” “你是故意的？”君衡阳听着周若冰的语气，心里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人故意的，她故意让君烯衍听到这些。 君衡阳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利用，直接走上前一把掐住周若冰的脖子，手指只要一用力，她就没了命。 可不知怎的，看着周若冰气若游丝的表情，她的脑袋软绵绵的耷拉下来的时候，君衡阳还是不忍心。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爱上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 周若冰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过了很久，艰难的扶着扶手起身，看着君衡阳还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太子殿下，当初我们二人为什么成亲，你我心知肚明。所谓的恩爱情深不过是在人前上演的把戏罢了。 太子妃我不稀罕，这个位置我更加不稀罕，你若是真的不愿意见到我，那就赶我走，省的脏了你的手。” 君衡阳听着周若冰的话，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若冰。 君衡阳不明白了，就算是个石头也应该捂热了，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还是那么冷？ 随后冷笑一声，走到周若冰的面前冷声道:“你不用激我，我说过你是我的太子妃，生生世世是我的人。” “你不是想去牡丹村吗？我明天就带你去。” 周若冰以为君衡阳会气到杀死自己，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句话，脸色有些难堪，连连后退，快速离开。 镇王府内，柳婉茹听说君烯衍回府的消息，正要派人去请，想着带几件宝贝给沈婉儿解解闷。 那丫头虽然不给自己面子，不过终究是君烯衍喜欢的，她的宝贝儿子喜欢的女人，对镇王府有大功的女人，就算偶尔低个头也没有关系。 可是派人去请的人回来个个灰头土脸，说是小王爷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甚至第一次动手打了人。 柳婉茹听到这里不可置信的看着众人，要知道君烯衍是从来不会跟下人动手。 偶尔柳婉茹用家规惩罚那些下人也是有君烯衍护着，如今君烯衍竟然自己动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婉茹按捺不住，当天去调查君烯衍去了什么地方。 临近到了晚上，外面下起了雨，外头调查的伙计还没有回来，柳婉茹担心君烯衍的身体，便到了君烯衍的别院。 还未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酒味刺鼻，君烯衍斜靠在栏杆旁，难掩颓废之气，让人觉得可怜。 柳婉茹以为自己是了解君烯衍的，可如今见到君烯衍这个样子，柳婉茹才真的明白。 她这个做母妃的竟然一点都不懂君烯衍心里是怎么想的。 忍不住叹叹气，走了过去扶起君烯衍，君烯衍睁开眼，看见柳婉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随后挣脱开柳婉茹的触碰，声音低沉:“母妃，我没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休息了。” “无论你为了婉儿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娘都不会因此迁怒于她。”柳婉茹是真的释然了。 这人生自古有情痴，既然君烯衍为了沈婉儿甘愿变成这幅德行，她也无可奈何。 “只是一点，你是娘的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跟你爹可怎么办？”说到动情处，柳婉茹忍不住落下泪。 君烯衍跌跌撞撞的站在原地，心里顿觉五味杂陈，他忘记了，除了沈婉儿，除了爱情，还有镇王府的兴衰在自己的手里。 想到这儿，君烯衍微微苦笑着跪在柳婉茹的面前:“娘，是我的错。以后孩儿不会让你担心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柳婉茹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无论君烯衍这次如何选择，柳婉茹都不会以自己的决定左右君烯衍。 不过心里还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隔天请胡月月到镇王府一趟。 胡月月想起上次被抓进大牢的事情，心里是各种的忐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赴约。 沈婉儿听说这个消息也是一头雾水，算起来提亲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柳婉茹突然请胡月月到镇王府，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安全起见，沈婉儿最后还是决定陪着胡月月一起过去。 等到了镇王府，柳婉茹看见沈婉儿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淡定的看着沈婉儿。 婢女端着茶水进屋，胡月月格外的不安，看了眼柳婉茹，微微行礼，毕恭毕敬道:“不知镇王妃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柳婉茹微微一笑，回头使了使眼色。 婢女很快拿着一块通体白色的玉簪到了沈婉儿的面前，上面是一朵富丽的牡丹，栩栩如生。 沈婉儿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微微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 胡月月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笑着看看柳婉茹:“王妃为他们二人的事情真的是操碎了心，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这几日为了小王爷的事情焦头烂额，可偏偏不同意。” “说到底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会害怕很正常。”柳婉茹无所谓的说着，既然决定放下过去的恩怨，柳婉茹就不会揪着不放。 “婉儿想必有自己的顾虑，再说了如今香胰子的生意火爆，皇上最信任的就是婉儿，她想着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再谈成亲的事情，我是能理解的。” 沈婉儿微微愕然，没有想到柳婉茹会说这种话，同时心里的一颗石头落地了。 只要柳婉茹同意，君烯衍心里是喜欢他的，所以肯定会愿意等她的。 只等她调查完血参的事情，只要她知道自己还有救，她就嫁给君烯衍，做他君烯衍名正言顺的女人。 声音有些哽咽，感激的看看柳婉茹，起身行了个礼，乖巧可爱，不似以前那样剑拔弩张:“多谢王妃体谅。” 第446章 剿匪 柳婉茹吃惊的看着沈婉儿一脸的愕然，以前，虽然两个人见过面，可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过。 柳婉茹虽然知道沈婉儿有多优秀，可也不愿意让沈婉儿嫁给君烯衍，总觉得沈婉儿恃宠而骄，总觉得沈婉儿一个种田女的身份配不上君烯衍。 可到了如今，柳婉茹才真的明白，比她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可唯有沈婉儿是与众不同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君烯衍才会选择和沈婉儿在一起。 如今看到沈婉儿这样识大体，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笑着握住沈婉儿的手，两个女人是真的和好如初。 更难得的是，胡月月半点没有拆散他们的意思，只要自己的宝贝女儿过得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待沈婉儿离开后，柳婉茹看见君烯衍走了进来，本来打算告诉君烯衍这些事情，却没想到君烯衍是告别。 柳婉茹皱了皱眉，看看自己那个宝贝儿子的表情心里大概也猜到，只要是君烯衍认准的事情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性。 瞳孔微微收缩，叹了一口气道:“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你自个儿的意思？” “你父王说过，镇王府不会干涉宫里的事情。” “是我自己的意思。”君烯衍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着。 “而且周丞相点名要让我前去，如今周丞相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不去会让皇上很为难的。”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血参的事情，这是周丞相的把戏，动不了太子，自然是动得了他的。 柳婉茹听到这儿，脸色微微难看，被动的看着君烯衍，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拦不住了，不由得摆摆手。 认命的看着君烯衍:“既然如此，我不拦你。只是无论如何要保全自己，我们都在等着你。” 君烯衍眸色转动着让人捉摸不透，却是没有说话，磕头，起身离开。 等沈婉儿听说君烯衍要去围剿梁山一带的土匪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她正从香胰子铺子里面出来，看见芸儿急匆匆的往她这边跑。 沈婉儿还以为是沈家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走上前，芸儿叉着腰喘着粗气道:“小王爷要离开京城了。” “怎么会。”沈婉儿吃惊的看着芸儿，再也顾不上其他，匆匆往镇王府赶去。 到了镇王府看见君烯衍，他正在与镇王妃告别，没有了以前的诗书气息，多了一份冷漠，看着与平常有些不同。 柳婉茹眼尖，看见了不远处的沈婉儿，笑着拍了拍君烯衍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是不是没有告诉婉儿？” “她是皇上赐给你的女人，是你最爱的女人，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婉儿，知道吗？” 柳婉茹看看他们二人闹别扭的样子，不禁会想起自己的处境。 这些年为了镇王府，她低三下四了多久，镇王与她不过是夫妻情分，有的只是相敬如宾。 听说镇王如今夜夜宿在姨娘那里，就算心里不舒服，柳婉茹会装作大度的样子。 因为她是镇王妃，只要镇王有一天是她的夫君，任何人不能代替她的位置。 就算守着这个有名无实的头衔，也总归是有用的。 他们二人没有情分，虽然失望，却不会痛苦。 可是柳婉茹眼睁睁的看着君烯衍为了沈婉儿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柳婉茹是真的心疼坏了。 她的宝贝儿子从小到大就是养尊处优的王爷，如今到了这里，却是一点点的优势都没有。 柳婉茹不知道那日在太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也不想君烯衍这么不开心的活着，所以，无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样的误会，柳婉茹愿意帮助他们。 君烯衍冷哼着苦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转瞬即逝，点了点头迎合着柳婉茹:“是，母妃。” 柳婉茹听到这儿心满意足的看了眼后面，沈婉儿一直没有过来，可见是有悄悄话告诉君烯衍。 柳婉茹点了点头，笑着指了指后面不远处的沈婉儿:“既如此，今日一别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婉儿在等着你，过去看看吧。” 手指着不远处，君烯衍的后背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想要离开，可是脚步黏在地上不能动弹，君烯衍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沉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君烯衍心里明白，他是想要见到沈婉儿的，他的心里还是在乎沈婉儿的，此恨不关风与月。 柳婉茹由下人搀扶着进了镇王府，君烯衍回头就看见沈婉儿站在不远处，眼眶通红，鼻子也是红红的。 有那么一瞬间，君烯衍想要跑过去给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到了最后那个拥抱只是变成了淡淡的微笑:“什么时候过来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沈婉儿咬牙切齿的看着君烯衍。 以前无论做什么事情，君烯衍都会告诉她，如今连告诉她一句都不愿意了？ 君烯衍吸了吸鼻子，沉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本来男人保家卫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是想着你担心，所以不愿意让你为我担心，你的身体……” “也是。”沈婉儿嘲讽一笑。 她自个儿都忘记了，如今的自己不过已经是个病人，在所有的人眼里她只是个同情的病人，所以自认为重要的能够影响到我她的情绪的事情都会选择不告诉自己。 “你总有你的说辞，也有你的理由，既如此，那就一切小心。” 沈婉儿是个别扭性子，听到君烯衍这样说，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微微低下头，脸色不太好看皱了皱眉说完，转身离开。 本来以为君烯衍会挽留自己，至少会向以前那样，告诉她一切都会好，可直到走到拐角处，沈婉儿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眼前面的镇王府，那里空空如也。 沈婉儿捂着胸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疼的厉害。 嘴角缓缓渗出一丝血迹，沈婉儿艰难的爬上马车，眼神空洞，夹杂着绝望和痛苦:“回去吧。” 随着马车离开的声音，君烯衍出现在门口，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 无论他有多喜欢沈婉儿，他也不愿意自己的父母为了这件事情受到委屈。 他们是皇亲贵族，是有名的镇王，如今为了自个儿这点破事，委屈成这个样子，君烯衍不能，也不愿意做。 这天，君烯衍一身黑衣离开京城。 这天，沈婉儿缩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吐了一口血，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等到了黄昏时分，胡月月才走上前敲了敲门。 这以前沈婉儿不是赖床的性子，她可是比自个儿还要忙的，可是今日睡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出来的意思，加上前几日去镇王府的事情，胡月月心里有些担心。 皱眉敲门，半天没有等到沈婉儿的回应，胡月月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直接叫人撞开了门。 看见沈婉儿好端端的坐在炕上，盖着被子，睡的正香。 听见撞门声，沈婉儿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胡月月一脸的不解:“娘，这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呢？” “你这死孩子，就算再困也要吃饭。”胡月月看着沈婉儿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从知道沈婉儿身体有问题，胡月月是巴不得天天守在沈婉儿的身边。 这沈婉儿虽然看着活泼开朗，可性子是极其孤傲，别扭的。 如今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很大的问题，担心沈婉儿会想不开。 沈婉儿听着胡月月的关心，心里有些感动，笑了笑支撑着坐起身，每动一下，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股浊气要吐出来，那种感觉让人十分难过。 沈婉儿勉强忍着心里的痛苦，看向胡月月道:“这几日忙着处理铺子的事情，哪有时间吃饭。” “不过既然娘你突然说了这个事，我感觉有点饿了。” 胡月月听到这儿没好气的看看沈婉儿，派人做了几道沈婉儿喜欢吃的小菜，然后看着沈婉儿吃完，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取了桌上的一堆剩菜，看着沈婉儿的脸色不太对劲，再想起芸儿说过的话，不由得试探着开口道。 “听说你今天去见了小王爷，他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沈婉儿现在只要想起君烯衍，感觉自己心绞痛，说不出的痛苦。 胡月月却没想到沈婉儿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浮动，有些后悔自己好端端的提起君烯衍做什么。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沈婉儿。 有些被动的坐在炕沿，搂着沈婉儿的肩膀，有些心疼的开口道:“婉儿，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小王爷心里是有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还有梁山也不是太远的地方，只要你想见他，可以随时去见。” “娘再也不会反对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胡月月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太多的妥协，明明知道沈婉儿会受伤，那君烯衍离开的时候都不曾告诉沈婉儿，想必是因为沈婉儿没有同意婚事心里有了芥蒂，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要沈婉儿痛苦。 第447章 各自的算盘 况且，镇王府已经做了太多的妥协，胡月月是识趣的，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优秀，那镇王府也不差。 况且还是皇亲贵族，真的得罪了镇王府，到时候受苦的就是沈婉儿，沈婉儿钻进那个死胡同里面出不来，作为父母，只能开解。 沈婉儿听着胡月月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胡月月，知道是安慰自己的话，应付着点头，等胡月月离开的一刹那，一口血吐了出来。 沈婉儿再查不出来，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很严重。 费力的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眼神清明，复杂的看着外面。 等到了晚上，沈婉儿叫了芸儿进屋，低声吩咐她去请鬼医，不能打扰到所有人。 芸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看看沈婉儿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点头，一溜烟没了踪影。 此刻，鬼医坐在药晖所，正在看着浩天开的药方，虽说药方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里头的克数有一点问题，鬼医拿起笔在上面标注着，确保不会出现问题。 “咣当——”房门被人撞开，芸儿看到鬼医文进，跪在他的面前。 低声道，“文大夫，二小姐有重要的事情找您。你随我过去看看。” 不用去也知道是为了病情的事情，鬼医文进没有很快回应。 回头看向周大夫，周大夫捣药的动作停下，心里也是忐忑，沈婉儿如果知道自己的是不治之症，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做出什么事。 再者说了，沈婉儿那么骄傲，骨癌是治不好的。 所有的人瞒着她，无非只能拖延时间，没有任何用。 犹豫片刻，冲着鬼医文进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文大夫过去一趟可好？” 鬼医哭笑不得的看看周大夫，末了，最终点点头应下:“好。” 随后站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芸儿沉声道:“走吧。” 既然沈婉儿不死心，非要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们瞒着也没用。 芸儿连连点头，跟在鬼医的后面，待两个人到了门口撞上送药材的林大正，满满的一车药材，看见鬼医上前作揖道:“文大夫这是去哪里？” “我去哪里应该不用跟你汇报吧。”鬼医斜眼看看林大正，他向来做事坦坦荡荡，也无需告诉不想干的人。 林大正听完脸色有些尴尬，不过却是连连点头。 不自在的看看后面的芸儿，浅声道:“是我的错。还请文大夫不要生气。” 鬼医文进没心思听他说这些废话，转身跟着芸儿离开。 林大正看到鬼医离开，走远，朝地上啐了一口，不耐烦的开口道:“不就是一个大夫，有什么得意的。” 周大夫看看地上的东西，眉眼不自觉的微微皱起，对这个没什么见识的男人多了几分鄙夷。 不过想归想，脸上到底没有显现出来，笑着让林大正坐在对面的位置。 林大正将药材单子放到周大夫的面前，周大夫看完，点了点头，叫了浩天去看看外头的药材是否有什么问题。 二人则是在里头闲聊着，半晌，林大正想到鬼医离开时紧张的模样，低声道:“是不是沈家女娃出事了？” 周大夫听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林大正，只看得林大正心里发毛。 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别扭的看看周大夫，讪笑一声:“周大夫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我说错什么了。” “没什么。”林大正不以为意的说着。 这沈婉儿的事情是他们所关心的，不过对于他这种外人来说，还是不用知道的好。 “里正似乎对婉儿的事情很上心？”周大夫很少会用这种话，如今林大正提起沈婉儿的事情，传到外头那些人的嘴里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婉儿现在的病情时好时坏，这个节骨眼上别出了岔子才是。 里正听完，不自然的挠了挠头，一笑道:“如今婉儿是我的金主，若不是有她在后面帮衬着，牡丹村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说到底都是沈婉儿的功劳。” “那芸儿是婉儿的贴身侍女，专门到药晖所请鬼医文进过去，如果不是婉儿，别人不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周大夫听着林大正的话，倒是觉得有一点点的佩服了。 原以为林大正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没成想他懂得不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婉儿的事情跟他无关。 想到这儿，周大夫微微一笑道:“其实是沈夫人身体不好，她有隐疾，每到了换季的时候都会出现皮肤病，你也知道文大夫与婉儿的交情不错，有婉儿出面请文大夫治病，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大正听到这儿，也是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 末了点点头笑道:“周大夫说的对，婉儿如今可是皇亲国戚，听说连皇上都格外厚待她，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大夫，是够给婉儿面子的。” 周大夫听完没有说话，正好浩天走进来，说是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周大夫笑着看向林大正道:“里正的为人我们是清楚的。” “如今牡丹村的药材也是出了名的好，多谢里正专门过来送药材。” “不过以后若是没有时间，派别人过来也是可以的。” 说着拿出一包银子递给林大正，林大正心满意足的接过银子，然后看向周大夫道:“如今牡丹村的人生活好了，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不开春，又有好多人家打算种药材呢。” “周大夫，有人来请你看病。”浩天适时的打断二人的对话，手指着不远处的亭子。 林大正识趣的闭嘴，看了眼周大夫，起身告辞，待林大正离开，周大夫才无奈的看着浩天道，“病人呢？” “反正您又不喜欢跟他聊天，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浩天瘪瘪嘴，他的师傅可是堂堂正正的医者，自然是不屑于跟这种人打交道的。 再者说了，林大正明里暗里的打听沈婉儿的事情，这个林大正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他有什么把戏，还不如不告诉林大正，省去不少麻烦。 周大夫听完，斜眼看看浩天，眼里带着笑:“你这个家伙如今是越来越有能耐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跟人家聊天了？” “您的脸上写着呢。”浩天笑着说完，周大夫则是无奈的看看浩天，摇了摇头，他什么时候学会察言观色的？ 不过这些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会让沈婉儿出事的。 沈家大院，胡月月置办成亲需要的东西，所以也不在沈家。 偌大的沈家如今空荡荡的，到了沈婉儿的房间，自屋内出现一抹光亮，芸儿看了眼鬼医文进。 犹豫了一下询问鬼医道:“文大夫，可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不用你准备什么。”鬼医摇摇头，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动静，他回头看了眼芸儿，吸了吸鼻子，“婉儿不在家？” “怎么会。”芸儿一脸的不解，是沈婉儿让她去找鬼医的，怎么可能不在家。 想到这儿，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敲门:“二小姐，文大夫已经来了。” “是否请文大夫进来。” “带文大夫去正厅，我马上就到。”此话一出，沈婉儿缓缓开口，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鬼医文进还是听出了不对劲。 回头看了眼沈婉儿的房间，跟着芸儿到了前厅。 过了一小会儿，沈婉儿姗姗来迟，难得化了妆，精致的有些过分。 穿着碧色的长衫，看到鬼医文进微微一笑:“这么晚了还打扰文大夫您，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沈婉儿捂着胸口，跟以前相比似乎有什么不同，可说不出来。 鬼医文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这丫头说什么见外的话。” “自从认识你，有多少次在睡梦中被你叫醒，这算什么？” 沈婉儿听到这儿不自在的笑了笑，整个沈家特别的安静。 听说胡月月与沈唤儿专门去外街置办成亲的东西，算起来是沈家的大事，这胡月月以前成亲没得到的东西，势必补偿给两个女儿。 “传闻中文大夫可是个冷冰冰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从认识我之后，才知道传闻不能当真。” 鬼医看看沈婉儿，她一直捂着胸口，身体不住的颤抖，虽然看着与平常无疑，不过却是出了问题。 鬼医文进舔了舔嘴唇，装作不知情的看向芸儿道:“听说你前几日酿了桃花酒，如今我到你府上，是不是该为我尝一尝。” 沈婉儿点点头，让芸儿去找酒，芸儿前脚离开，后脚鬼医的脸色就变得难看，冷冷的盯着沈婉儿，然后走上前，手指搭在沈婉儿的脉上。 顷刻间，一张脸变得十分难看，不可置信的看看沈婉儿，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随后一把掀开沈婉儿的衣袖，便看看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青色的纹。 鬼医清楚沈婉儿是病入膏肓，不住的叹气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知道瞒不住你。”沈婉儿微微苦笑着开口道。 第448章 保密 不过沈婉儿也没有想过要隐瞒鬼医，以她现在的情况，压根不可能治好自己的病，所以她需要鬼医文进帮忙，她需要得到那个血参。 “你说过关于血参能够治好我的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沈婉儿直视着鬼医。 鬼医甚至不知道她到底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些东西，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安慰着沈婉儿道，“无论你听到别人怎么说，我都会救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鬼医固执的说出这句话，沈婉儿微微苦笑，他的表情已经告诉沈婉儿答案。 现在不是说沈婉儿想要活命就能活命，在这个时代，连鬼医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说这些只是徒劳。 “文大夫，我相信你的医术，可是我很好奇血参到底是什么？”沈婉儿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不过看鬼医文进的反应也知道不简单。 所以，沈婉儿需要血参到底是什么，还有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找到血参，还有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还有，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 “确切的说你得的是骨癌，虽然你现在看着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可随着病情加重，你的骨癌会扩散到身体所有长骨头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没有治好的可能性，人不可能没有骨头。” “那血参又是什么东西？”沈婉儿故作淡定的看着鬼医文进，她终于明白了，在这个时代，癌症意味着无药可治。 所以，所谓的坚持不过是不死心，做垂死挣扎罢了。 “是将活的人参抓住，用人血灌养，人血提供养分，而血参则会让尸体保持不腐烂，永远和活着的时候一样。” 事到如今鬼医也不打算隐瞒沈婉儿什么，就算他隐瞒了不见得有什么用，而且最重要的是，或许沈婉儿知道事情真相对她有好处。 “所以，君烯衍他们去了周丞相府上是为了血参？” 鬼医晦暗不明的看了眼沈婉儿，随后点了点头:“是。” “只不过他们进去的时候不小心出了点问题，以至于太子被发现，只能娶周若冰为太子妃。” 沈婉儿到现在终于明白了，君烯衍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换言之，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君衡阳不会去冒险，更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君衡阳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沈婉儿自己。 “所以，是因为我的错，导致太子有了这个结果？” 沈婉儿一脸痛苦的看着鬼医文进，怪不得周若冰宁肯冒着杀头的风险，也不愿意生下君衡阳的孩子。 他以为和陈洛晴是一样的，可如今沈婉儿才真的明白，是她伤害了君衡阳，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地上，胸腔处感觉怒火攻心。 沈婉儿一个坚持不住，吐出一口血，正巧芸儿进屋，看到这个样子吓得不轻，手里的茶杯碎了一地。 隐隐听见外面有人进屋，沈婉儿顾不得其他，皱眉让芸儿将房间快速收拾干净，随手将最简单的血迹擦干净。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门的方向，胡月月与沈唤儿有说有笑，沈大难得跟在胡月月的后面，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马褂，年纪不大，看着与京城的老爷是差不多了。 沈婉儿苦笑着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几乎是哀求着开口道:“无论如何，还请文大夫帮我保密。” “至少我想让唤儿开开心心的嫁人。”沈唤儿与秦明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沈婉儿不想扫大家的心。 再者说了，就算让所有人知道了有什么用，不过是增加痛苦罢了。 鬼医复杂的看看门口，犹豫了一下道:“血参的事情我会给你想办法，不过你自己也要保养心疼自己，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关心在乎你的人会有多伤心，明白吗？” 这骨癌会因为患者的情绪加深，虽然不知道沈婉儿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受到刺激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和君烯衍有关。 如果沈婉儿继续不管不顾，事事按照自己的心意做，那人世间不能顺心随意的事情多了去了。 沈婉儿若是不能调节自己的情绪，只怕到时候伤到的是自己。 沈婉儿虚弱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胡月月与沈唤儿到了正厅门口，鬼医文进起身离开，胡月月看见鬼医文进，再看看沈婉儿，忍不住叫住鬼医文进。 笑了笑，走上前询问鬼医文进:“文大夫这么晚了还过来看看婉儿的身体，真的是太辛苦了。” “只是不知道婉儿现在的病情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鬼医闻言，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淡然一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鬼医文进，也是她的半个师傅，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婉儿不过是操劳过度，听说又开了香胰子的分店，只要适当的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也就好了。” 沈婉儿知道他是在变着花样提醒自己注意身体，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差人送鬼医文进离开。 回到看看沈唤儿，此刻红光满面，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以前只觉得沈唤儿是管家的好手，有能力，脾气也好，模样虽然谈不上角色，可是有那种小家碧玉的味道，沈婉儿是知道沈唤儿的好。 可如今看着沈唤儿，多了几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不似以前那样女儿家的模样，看着十分漂亮。 此刻，沈唤儿走到沈婉儿的身边，上下打量着沈婉儿，确定没有什么异常，点了点头道:“怎么还没有休息？” “白天睡了很长时间，所以晚上就睡不着了。”沈婉儿微微一笑，搂着沈唤儿的肩膀，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晕倒。 沈婉儿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病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可是就算很严重，也不能告诉家里人。 “对了，我有个好东西想送给你。”沈婉儿说着拿出一个香囊，是当初她去天门山的土匪窝里采到的花瓣。 这个时节，花虽然已经开了，不过不多，沈唤儿是她唯一的姐姐，是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真心疼爱她的人。 沈婉儿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们多长时间，只是希望沈唤儿的亲事能够顺利。 “这个是我去见郭子龙的时候专门给你做的，秦明以前看腿伤的时候曾在天门山待过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喜不喜欢，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 “只要是你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喜欢的。”沈唤儿小心扶着沈婉儿，不知怎的，觉得沈婉儿有点不太对劲。 以前靠在肩膀上的时候没有这么重，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重的厉害。 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那种感觉很奇怪。 沈婉儿虚弱一笑，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芸儿:“我想休息了。” “我送你回去。”沈唤儿说着准备送沈婉儿进屋，沈婉儿笑着拒绝沈唤儿的提议，她有几句话想告诉芸儿。 摆摆手拒绝沈唤儿道:“你放心，我的身体没有大碍。” “听娘的意思是要给你找个陪嫁丫头，芸儿一直跟在我身边，聪明乖巧懂事，而且心底也很好，如果有芸儿陪在你的身边，我很放心。” 芸儿和慧儿一直跟在沈婉儿的身边，虽说是主诉，不过沈婉儿的心里是当他们为姐妹的，当初芸儿的爹娘将她卖给沈家的时候，从未想过芸儿会成为沈婉儿的朋友。 后来芸儿家发生变故，也是沈婉儿张罗着解决了麻烦，芸儿听完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沈唤儿。 她很明白沈婉儿要说什么，点了点头，小心扶着沈婉儿进屋。 后面胡月月一直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婉儿离开的方向，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今日怎么觉得婉儿怪怪的。” “难不成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胡月月想起鬼医文进刚才在场，或许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可就算知道自己的病情，沈婉儿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那个傻丫头不是应该闹腾的厉害吗？ 沈唤儿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过沈婉儿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他们好，既然不愿意说，沈唤儿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上前捏着胡月月的肩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娘，您别多想了。” “婉儿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们，都是为了沈家。” 胡月月闻言，也是复杂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不过……”胡月月看看沈婉儿刚才的情绪，还是觉得不对劲，沈婉儿是藏不住自己的心的人，如果说沈婉儿知道自己的病情，她会怎么做。 “婉儿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然后选择离开君烯衍，所以也就没有答应提亲，是不是这样？” 沈唤儿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道:“或许是这样，可是娘您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所有的事情婉儿打算自己扛，那么她肯定知道了什么。”胡月月脸色凝重，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生硬。 “这个可不像是我女儿的正常反应。” 第449章 周若冰来访 沈唤儿听着胡月月的话觉得是挺有道理的，不过平常的时候沈婉儿是挺好说话的，可真的到了大是大非上面，沈婉儿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想到这儿，沈唤儿扶着胡月月道:“或许是生意上面的事情。” “你也知道婉儿的脾气，对生意是特别上心的。” 胡月月听到这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沈唤儿，拍了拍沈唤儿的手背柔声道:“休息吧。” 不管怎么样，唤儿与秦明的婚事是耽搁不得了。 三天后，沈婉儿听说邱少千被判处死刑，当时胡月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咬牙切齿，明显讨厌邱少千。 若非那个男人从中作梗，沈唤儿与秦明也不会到这个时候才能成亲。 不过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值得了。 沈婉儿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再想想邱少千当初在大牢说过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今皇上竟然要处死他，这是沈婉儿没有想到的。 不过君衡阳不是甘愿为了邱少千与皇上撕破脸皮，如今竟然选择无动于衷，倒是让人好奇。 君烯衍自离开，一封信都不曾给沈婉儿送过来，从最初的等待到现在的失望，沈婉儿觉得自己麻木了。 胡月月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沈婉儿的脑袋，当初带着疤痕的丑八怪，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 胡月月微微一笑道:“那邱少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真让那个祸害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沈婉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看胡月月，下巴处有些发红，鬼医文进答应沈婉儿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事情，也是言而有信，没有说这些。 不过邱少千的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 “娘，你说这到底是皇上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 “不知道。”胡月月摇了摇头，“不过肯定是皇上下令。” 沈婉儿一笑，躺在胡月月的身上，此刻外头梨花开的很好看，雪白的一片，老远看过去十分漂亮。 沈婉儿微微眯着眼，看看前方正在想什么想的出神，外头有人跑了进来，说是太子妃上门拜访。 胡月月与沈婉儿对视一眼，急忙起身:“请太子妃进来，我马上过去。” 胡月月想着去招待周若冰，沈婉儿想起那日在太子府的事情，担心周若冰会说什么。 摆了摆手，拒绝胡月月道:“这件事我自己去处理。娘，你还是操心唤儿的婚事吧。” 说着拿起衣服，胡月月见状，则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要不是看在她这个宝贝女儿如此辛苦的份儿上，他也不愿意帮忙。 沈婉儿这些年买卖做的是风生水起，如此一来，胡月月是不缺钱的主，这几个儿女也是十分孝顺，加上争气，胡月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 不过每每想起当初被沈大抛弃的时候，他们那段煎熬的日子，胡月月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想到这儿，装作失落道:“瞧瞧，是不相信你娘了？” “我连镇王妃都不害怕，难不成会害怕一个太子妃？” 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看胡月月，低声在耳边道:“你要是多话，得罪了太子妃，她与我可没什么交情，若是告诉太子什么话，到时候影响的是沈家。” 胡月月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不过也对，太子妃骤然上门拜访，实在是觉得奇怪。 将沈婉儿的衣服给她穿好，碎碎念道:“既如此，可不能得罪太子妃。我让小厨房给你做椒麻鸡，都是新鲜的母鸡，味道不错。” 沈婉儿微笑着点点头，不过等胡月月一离开，沈婉儿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奇怪，周若冰这个女人是不简单的。 前面刚听说邱少千被处死的消息，这周若冰突然出现，实在奇怪。 正想着，门口被人打开，周若冰站在门口，看看沈婉儿被动的一笑:“沈大夫，没有打扰你吧？” 沈婉儿有些尴尬，胡乱的将衣服穿好，请周若冰坐在椅子上，又派了慧儿准备好些点心，这才坐在周若冰的旁边。 她有些疑惑的开口:“太子妃上门，是我们沈家莫大的荣耀，怎么可能打扰。只是不知道太子妃今日专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你放心，不是为了病情。”周若冰猜到沈婉儿顾及着避孕汤的事情，所以专门解释。 沈婉儿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解的看着周若冰，“既然不是为了这个，那不知还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周若冰回头看看下人，遣散出去，再回头看向沈婉儿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劲。 “那日我与太子离开之后出了点事。”周若冰说着脸色有些难看，被动的看看沈婉儿，最终将实情告知。 周若冰是向来不愿意阿谀奉承，如果没有君衡阳专门出现，她是住在自己的别院里不离开的。 可那日不知怎么回事，沈婉儿离开过后，她喝了一碗粥，然后觉得口干舌燥，浑身说不出的难过。 周若冰以为自己得了大病，急忙请大夫诊治，没想到自己被人害了，周若冰百口莫辩，说什么也不能让君衡阳相信。 那一夜过后，君衡阳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从前的相敬如宾只剩下奢求，君衡阳夜夜宿在周若冰的别院，却连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周若冰痛苦万分，可一想到药的事情，只能忍受着苦楚。 今日一大早，君衡阳听说邱少千被判死刑的时候，就这么急匆匆的离开，周若冰不明白了，君衡阳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婉儿听到这儿有些不解的看看周若冰，既然她不在乎那个男人，何必因为他的事情让自己头疼。 如今周若冰说这话，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有了君衡阳的位置。 只是周若冰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婉儿无奈的看看周若冰。 她只是一个大夫，若是看病她还有办法，可这是二人之间的私事，沈婉儿是没有办法，也无能为力。 “我只是想知道，那药到底是谁给我下的？”周若冰咬咬牙，眼神飘忽不定，她甚至怀疑是君衡阳，可是没有证据，而且也不正常。 她是君衡阳的太子妃，如果君衡阳真的想要，她也不可能拒绝。 既然如此，太子府到底是谁陷害自己的？ “这个我不知道。”沈婉儿苦笑着看看周若冰，她不可能因为周若冰的几句话找出那个人，她如果真的有那样的能力，早就抢走文进的头衔。 “不过你与陈洛晴关系不和，说不准是她陷害你的。” “不可能。”周若冰摇摇头，正因为二人是竞争关系，陈洛晴才不可能将那种药送到周若冰的手里。 可是思来想去，周若冰实在找不到后面的幕后主使。 如果找不到，总是悬着一颗心，说不出的奇怪。 沈婉儿一想也对，不过再想想，当初陈洛晴之所以爬上君衡阳的床，可不就是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故伎重演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者说了，那药不见得是给周若冰喝的，说不准就是给陈洛晴的，只是偶然的巧合下，到了周若冰的手里。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半晌无言。 周若冰看自己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微微皱眉，冲着沈婉儿抱歉一笑道:“抱歉，是我自己闲来无事打扰你了。” “太子妃不用这么见外。”沈婉儿微微一笑。 再看看这个女人，觉得周若冰有些可怜，再加上想起鬼医文进说过的话，心里的自责更深。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君衡阳不会去丞相府，自然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她还是那个单纯的千金小姐，无需与女人之间勾心斗角，是她害了周若冰。 想到这儿，沈婉儿咬了咬嘴唇道:“不过若是太子妃介意，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找到幕后主使。” “真的？”周若冰眼睛亮了几分，随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周若冰握住沈婉儿的手，有些感激的开口道:“婉儿，谢谢你。” “你无需专门跟我道谢。”沈婉儿叹叹气，不明白周丞相府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无害的女人。 君烯衍总觉得自己是单纯无害的，可她在京城摸爬滚打多年，早就机灵的不行。 可周若冰一点宫斗力都没有，若是跟陈洛晴斗，她压根就没机会。 “不过我有件事想问太子妃。” “叫我若冰就好了。”周若冰微微一笑，随后拿出一个手帕，手帕里面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东西。 沈婉儿打开一看，是一根血色的簪子，底下还有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名字，只是被磨得太久，看不清楚。 沈婉儿不解的看着周若冰，低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我真的名字。”周若冰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拿过木牌，诉说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故事。 周若冰是周文光的第二个女儿，是周文光喝醉酒，不小心宠幸了一个婢女，所生下来的。 从周若冰出生那一刻开始，母亲被赐死，她也被送到乡下去生活。 第450章 嘱托 对于周若冰来说，奶娘是作为母亲的存在。 可因为周文光唯一的儿子战死，周若冰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周若冰被强制性带回到周家，原以为她在哪个四四方方的家里面，孤独终老的时候，没成想发生君衡阳的事情。 虽说皇上专权，那周文光的手里到底是有实权的。 可怜周若冰，做了可怜的替死鬼。 沈婉儿听到周若冰这么说，不免有些同情周若冰，心里也隐隐明白周若冰不愿意接受君衡阳的原因。 自古帝王最无情，若是有一天周文光得罪皇上，那势必会影响…… 后面的沈婉儿不敢想象，被动的看看周若冰，打算安慰周若冰的时候，她波澜不惊的看着沈婉儿。 看着沈婉儿同情自己的神情不以为意的笑笑:“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找到血参，作为代价，你要帮我离开京城。” 与其一辈子在四四方方的地方呆一辈子，周若冰宁肯现在离开。 沈婉儿复杂的看看周若冰，笑了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让太子知道你会很危险的。” “我不在乎。”周若冰无所谓的笑笑，反正现在作为太子妃，她想要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况且，她是周家唯一的后人，周文光再不喜欢她，也要顾及着周若冰的身份，不敢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 沈婉儿看到她这个样子，便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不过是徒劳无功。 无奈的叹叹气，没有答应周若冰的提议:“这个我帮不了你。君衡阳是太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你的。” 从陈豆秀的事情上面沈婉儿就看出来了，君衡阳固执己见，但凡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自己时日不多，无需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将自己陷入麻烦当中。 周若冰点点头，起身看了眼沈婉儿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 周若冰说完转身离开，等到了门口，回头看看沈婉儿，还是最初的模样:“沈大夫不用着急拒绝我，我给你考虑的时间。” 说着转过身离开，沈婉儿心里没来由的烦躁，死死的抓住衣角。 慧儿端着点心进屋，看到沈婉儿的脸色不太对劲，慧儿跪在沈婉儿的跟前:“二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婉儿回过神，摇了摇头，“对了，今天我不在家吃饭了。我要去牢里看看邱少千，吩咐小厨房做点好吃的。” “二小姐还去看那么晦气的人干什么。”慧儿一脸不解，那个邱少千当真是坏了心肠的家伙，当初还是牡丹村有名的道士，做的尽是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若是老夫人知道了肯定生气。” “要没有你这个多嘴的，我娘才不会知道。”沈婉儿有些威胁的看看慧儿。 慧儿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发誓不会讲这件事，沈婉儿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然后起身收拾好，临走的时候让慧儿煮了人参给她吃。 沈婉儿以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的时候，觉得这古代人不免有些矫揉做作，可真到了这个地方，沈婉儿才真的明白，这人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真的是什么都舍得了。 药晖所的人参不算多，不过百年人参还是有几个，沈婉儿原本想着配药，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成为自己的补品。 慧儿点点头，急忙到了小厨房熬好人参递给沈婉儿，专门给沈婉儿画了腮红，涂上胭脂水粉气色好了很多。 慧儿原本打算跟上沈婉儿，沈婉儿到了门口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看慧儿道:“你不用跟我一起过去。” “等我娘回来，告诉她我去香胰子铺子帮忙，知道了吗？” 慧儿点头应下，沈婉儿前脚离开，后脚一封信送到了沈家府上。 此刻，沈婉儿安静的站在外头，邱少千没有一点意气风发的模样，背对着沈婉儿，低着头，蓬头垢面，十分可怜。 沈婉儿也不着急，请衙役将吃食拿了进去，沈婉儿这才缓缓开口道:“邱先生，今日我来就是送你一程。” 邱少千听到沈婉儿的声音，身形动了动，后面艰难的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身。 看向沈婉儿，身上有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他嘴唇干裂起皮，没有了当初剑拔弩张的模样，只是微笑着看看沈婉儿:“多谢婉儿。” 这是唯一一次，两个人没有争吵，没有斗嘴，没有厌恶。 沈婉儿到现在都不知道邱少千固执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要死了。 沈婉儿叹了一口气，上前将食盒打开，低声道:“这些都是南方菜，看看吃不吃的惯。” 邱少千脸色有些难看，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坐在椅子上，沈婉儿将菜放到桌子上，上面有一层灰，邱少千也不讲究。 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着饭菜，他的动作很优雅，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阴柔的味道。 等饭菜吃的差不多，邱少千才看向沈婉儿道:“上次我给你的手帕，给了皇上？” 沈婉儿点点头，本来以为那个手帕会救邱少千的性命，没想到居然要了他的命。 “只是你整日都在盘算着怎么保命，却没想到皇上不愿放过你。” 沈婉儿是不知道那个手帕有什么用，不过沈婉儿知道，邱少千非死不可。 当年的事情已经是过眼云烟，沈婉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今真的看到邱少千要死，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邱少千听完，难得可笑的看看沈婉儿道:“你怎么会知道皇上的想法。” “那弃妃当年被我杀死的时候，皇上不曾杀我，如今我也是赚到了。” “弃妃？”沈婉儿不解的询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邱少千有这样的执念，到现在不肯放弃。 “跟你无关。”邱少千深吸一口气，复杂的看看沈婉儿，却是没有以前的算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沈婉儿看见邱少千既然不说，她也无需专门打听，点点头道:“我不过是想着相识一场，今日专门过来送你。你是死是活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怪我。” 沈婉儿说完起身就要走，到了门口听见邱少千悠悠的开口道:“沈婉儿，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我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我还是……” 邱少千说到这儿不住的咳嗽，沈婉儿看到他嘴角有血渗出，不过很快被擦掉。 沈婉儿明白了，当初邱少千控制牡丹村的村民，他自个儿接触了那么久的药，恐怕早就已经病入膏肓。 想到这儿，沈婉儿不愿意再待下去，走了几步，听见邱少千跪在地上叫她的名字。 沈婉儿最终不忍心，皱眉回头看向邱少千，叹了叹气:“还有什么事？” “能不能收留吴桐。”邱少千艰难的看着沈婉儿，看到沈婉儿不解的神情，最后解释道，“是陪在我身边的那个小童。” “他是学医的天才，如果有你调教，他日一定会成为大器的。” 连鬼医文进都愿意妥协的女人，除了做买卖的商业头脑，沈婉儿的医术也是人间一流的。 他死了没关系，只是这些年，身边只有吴桐陪着，临死之前，也没什么能给吴桐留下的，不如给他找一个好地方。 沈婉儿听到这儿，不解的看着邱少千:“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邱少千低下头一言不发，沈婉儿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没有用，犹豫片刻后，最终答应邱少千的意思。 “告诉我他的下落，我让人去带回来，你放心，不会让他出事的。” 邱少千听完，重重的给沈婉儿磕了个响头，原以为他能给吴桐争取一个好前程，临了还是要靠沈家丫头。 沈婉儿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心狠，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从大牢出来，外头已经下了小雨，沈婉儿看看前面的马车，微微皱眉道:“我去食为天一趟，你先回去吧。” “老夫人吩咐说，一定要让二小姐平安到家，我还是送二小姐过去吧。” “不用了。”沈婉儿摆摆手，有些事情她需要想清楚，而这种下雨的天气，刚好适合让她想明白所有的事情。 “是。”马夫离开，沈婉儿觉得自己走了很久的路，走到小腿发麻，走到脚心发疼，走到她不想走的时候，这才察觉出后面有人跟着。 沈婉儿一回头，看见胡月月那张熟悉的脸庞，也不知道她跟着自己走了多远，弓着背，无奈的看看沈婉儿。 胡月月一听说沈婉儿到大牢的消息，担心沈婉儿会出什么事情，一路尾随跟到这里。 她这个宝贝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诉说自己的心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婉儿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沈婉儿当初决定带着他们到京城，沈婉儿就变了。 以前那个胆小怕事，只会缩在自己后面的那个小丫头，突然变得厉害了。 可如今，胡月月看看她的神情觉得不对劲。 第451章 同病相怜的可怜女人 不过想归想，胡月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婉儿出事而无动于衷，所以一直跟在沈婉儿的后面，走了这么长的街道，沈婉儿才发现自己的存在，真是不容易。 沈婉儿见状，小跑着到了胡月月的跟前有些无奈:“娘，你怎么在这儿？” 胡月月摇了摇头，捶了捶发酸的小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比起沈婉儿问他的问题，胡月月更加好奇，沈婉儿来这儿干什么。 “不是告诉马夫要去食为天，好端端的怎么来了这儿？” 沈婉儿无言以对，好歹他现在也是大姑娘了，这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沈婉儿想用手段，多的是办法。 这怎么到了胡月月的手里，沈婉儿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再者说了，沈婉儿也有自己的事情，无需事事跟胡月月通知。 半晌没有等到沈婉儿的回答，胡月月有些不满的看着沈婉儿，装作生气:“这女儿长大了，是有自己的能耐了。” “怎么，连你去什么地方娘都无权过问了？” 沈婉儿一听，没好气的看看胡月月，撒娇道:“哪有，是您现在忙着处理唤儿的事情，哪有时间管我。” “再说了，我是去食为天查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马夫送你回去？”胡月月心疼的看着沈婉儿，若是沈婉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办。 这又不是不知道沈婉儿的脾气，所以用这种小心思，试图让沈婉儿注意到自己的身体。 沈婉儿舔了舔嘴唇，无神的看着外面，眼神有些奇怪。 末了，沈婉儿缓缓开口道:“娘，我只是想自己想清楚一些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不用担心的。” “只要是有关你的身体，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大事。”胡月月打断沈婉儿的话，然后不顾沈婉儿的反应，带着女人离开。 等到了食为天，沈婉儿这才想起上次李夫人给的菜单，叫了掌柜的，按照上面的菜单做好，是时候回去看看李夫人。 掌柜的看完上面的菜单有些不解的看看沈婉儿:“这是沈小姐爱吃的？” “巧了，前不久有个客人也喜欢这几道菜，日日做好了专门过来取，说是只吃得惯食为天的饭菜，真是有意思。” 沈婉儿见状，心底里有了主意，脸上波澜不惊，淡定的看看掌柜的，回头看了眼胡月月，摆摆手:“下去吧。” 掌柜的点头快速离开，待掌柜离开，胡月月看着沈婉儿一眼，她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二人刚才的对话是听的清清楚楚，有些疑惑的开口道:“说说吧，菜单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沈婉儿笑了笑道，“这是李员外的夫人给我的菜单，你应该知道她病了。” 胡月月一听到李夫人，心里多了不少同情，当年她被沈大抛弃，虽然无依无靠，不过不至于赶尽杀绝。 听说李员外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儿子逼到跳崖，然后将发疯的李夫人给带了回来。 李夫人终日哭声不断，整个李府听起来阴森森的，十分可怕，听说李秉诚死后没有投胎，一直缠着李员外。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听说，胡月月是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心底里是同情李夫人的。 当年，她就算被沈大赶走，有了这几个孩子，是有了盼头。 可是李夫人多年只生了李秉诚一个儿子，也正是因为这原因，将李秉诚宠的无法无天，所以做出那种祸事。 李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李员外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说，如今直接将人带到了李家，将李夫人锁在别院里，若不是担心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只怕将李夫人给毒死了。 如今沈婉儿为李夫人尽一尽自己的能力，胡月月也是能理解的。 想到这儿，胡月月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底也是可怜人。” “既然李夫人喜欢吃这里的东西，那就随了她的意思，如果你以后不方便，我让巧儿日日过来取，送到李府。” “娘，这可是亏钱的买卖，你也做？”沈婉儿调侃着看看胡月月。 如今虽然有钱，胡月月还是当初的那点小心思，不该花的钱是一分都不愿意花的。 胡月月谈不上有多抠门，但是绝对不大方，沈家的开销不小，这来来回回的老妈子就那么几个。 这些年待在京城，唯一不好的习惯就是跟着那些个夫人太太喜欢打叶子牌，不过也是点到为止，沈婉儿倒是很放心她这个娘。 却没想到胡月月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说出这种话，是沈婉儿没有想到的。 胡月月一听，斜眼看看沈婉儿不满道:“难不成在你眼里，你娘我只认钱不认人？说到底跟我一样是个可怜人。” “我还有你们几个指望，可李夫人怕是没有任何指望了。” 沈婉儿想起李夫人现在的处境，心里多少有些同情，那妾室还好生了女儿，若是真的生了儿子，怕是她也活不到现在。 现在只盼着李秉诚真的活着，就算让李家断了香火，也好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随后点点头，笑着开口道:“娘，等李夫人的病情稍微好一点，我就带她见你一面，说不准你会喜欢她。” 那李夫人与胡月月差不多，但凡是遇到儿女的事情上面，简直就是受了什么刺激，护短的能力不容小觑。 当初第一次给李秉诚看病的时候，李夫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给自己下跪，那样骄傲的人，实在不容易。 胡月月听完无奈的摇摇头，沉默片刻后看着沈婉儿道:“所以，你一整天都是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 还以为是邱少千的事情影响到宝贝女儿的心情，现在看来，胡月月想多了。 沈婉儿点了点头，掌柜的提着食盒上楼，后面还有胡月月上次来食为天喜欢吃的点心，每样只做了一点点。 胡月月看到桌上的点心，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做的？” “夫人上次来的时候就喜欢这些点心，所以我就偷偷记下了，想着夫人什么时候过来，再做一些给你。” 胡月月听到这儿心满意足的看看沈婉儿，沈婉儿倒没有什么反应。 想起掌柜的说完的话，起身走到外面，看见胡月月正吃的开心，沉声道:“你可还记得那个拿菜的人的模样？” 沈婉儿如今是真的确定了，陈豆秀与李秉诚在一起，只是他们两个人到底为什么在一起，沈婉儿还想不明白。 掌柜的想了想，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头:“老板，这个我哪里记得住。” “您也知道食为天的生意有多火爆，这整日来的客人太多了，我是真的记不住，不过是听后头的厨子随口一说，再看看您的菜单，所以想起这茬，才说起来的。” 这食为天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菜色漂亮，而且这上面的很多菜单是闻所未闻，不少人为了吃个新鲜，也有人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 可到了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喜欢食为天的菜，味道不错，价格也能接受，那些个达官贵人可不就喜欢这种地方。 沈婉儿想了想，的确，她是有些为难掌柜的，舔了舔嘴唇，眼神清明的看看外面一眼:“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后厨看看。” 掌柜的还没拒绝，沈婉儿匆匆下楼，胡月月在后面喊着沈婉儿的名字，“婉儿，你去干什么？” 沈婉儿没有回应，一溜烟进了后厨，掌柜的脸色不太自然。 尴尬的看看胡月月，添茶倒水:“夫人稍等，老板是想着去后厨看看，这几日的菜品有没有改变。” 胡月月一听，知道沈婉儿是为了自己的生意，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手里是香甜可口的糯米糍粑，可不知怎的，突然没了胃口。 这几年，沈婉儿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知道努力了多久。 当初刚到镇上的时候，生意也不是特别好，她那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名气，所以每天想方设法的增加客人。 如今沈婉儿的手底下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可是胡月月知道，沈婉儿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说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了。 掌柜的看看胡月月的脸色不对劲，犹豫着要怎么开口才合适的时候，胡月月摆摆手，然后低下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掌柜的连忙点头，快速离开包厢，胡月月则是看向后厨的方向。 此刻，沈婉儿看看后面做菜的厨子，只见他熟练的用菜刀将萝卜切成丝，扔进旁边的盆里，似乎不关心沈婉儿是否在场。 后厨差不多有十几个人，不过做菜的只有他一个人，可见面子不算小。 直到旁边的伙计小声在耳边说话，那厨子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然后转过身看向沈婉儿，菜刀啪一下放在案板上。 第452章 人终究是平等的 听着像是在跟沈婉儿对着干，沈婉儿也算是真的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做手艺人到了什么时候都饿不死。 不过对这个厨子的动作不感兴趣，而是对陈豆秀感兴趣。 这个男人肯定认识陈豆秀或者李秉诚，否则京城这么大，有名的酒楼不下百，虽说物美价廉，可也没到让陈豆秀这种普通人进来的地步。 沈婉儿是商人，对赚钱的事情自然是最感兴趣了，随后冷笑着打量着厨子，厨子也不怯场，淡定的看了眼沈婉儿。 随后走上前，不卑不亢道:“沈老板，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您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要忙了。” “几句话问完就走。”沈婉儿说着转身出去外面。 随后厨子跟在后面，整个后院不算很大，不少人停下手里的活朝着这边看过来，沈婉儿也没什么反应。 旁边地上还有刚杀鱼留下的血迹，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血腥味，十分不好闻。 沈婉儿微微皱了皱眉，冷声道:“你和李秉诚是什么关系？” “李秉诚？”厨子听完，一脸不解的看着沈婉儿。听到沈婉儿提起李府，心里大概猜到是谁。 不过淡定的看看沈婉儿，无所谓道，“沈老板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这李员外可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我若是与他有什么关系，也不用专门到食为天做厨子，沈老板觉得呢。” “我不是说你和李员外有关系。”沈婉儿皱眉，她很明白这个男人在曲解着自己的意思。不过也更加确定厨子肯定知道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能打听到，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不过……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沈婉儿说着就要走，厨子想了想叫住准备离开的沈婉儿。 脸色有些不自然:“沈老板，我是真的不认识李秉诚。” “只不过是有人让我给李秉诚做几道菜，我也是抽空帮忙没有耽误店里的生意，您如今这么做，不是过河拆桥吗？” “过河拆桥？”沈婉儿好笑的看看厨子，若是她真的打算过河拆桥，哪里还用得着在这儿听没有用的废话。 再说了，陈豆秀的事情也是胡月月上心的，若是知道陈豆秀还活着的消息，胡月月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说的什么话。”沈婉儿冷哼一声道，“你是我店里的厨子，居然偷偷给别人做菜。” “如今倒打一耙，说出这种话，程茂才你多大的脸，说出这句话？” 不同于外头那些虎背熊腰的厨子，程茂才偏瘦，起初沈婉儿觉得这样弱不禁风的人，怎么可能炒菜。 这食为天的宴席摆桌开始差不多就是三四十桌，要没有点功夫还真的做不了那么多。 不成想程茂才看着瘦弱，这做饭的时候是一点也不含糊，沈婉儿发明的菜单，经过程茂才的手也是变成了人间美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程茂才的工资是京城所有厨子里面最高的。 也算是得沈婉儿的喜欢，谁不知道食为天的生意是出了名的火爆，谁不知道这食为天每隔几个月就有新的菜谱。 听说是东家自己发明的，这东家是当今最有名的沈家二小姐沈婉儿，厨艺不错，不过最让人觉得佩服的是她的医术。 但凡是到了她的手上看病的病人，都能起死回生。 她的师傅是当朝有名的鬼医文进，连鬼医都喜欢的大夫，怎么可能不厉害。 这沈婉儿还有个好心肠，但凡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要么留到药晖所，管吃管住还教医术，要么留到食为天，虽说辛苦了一点点，可到底是能够填饱肚子的。 所以人们提起沈婉儿是多有尊敬的，以前那些个闺房千金若是与别的男子大晚上的待在一起，若是让外头的人听到了，必定是闲话不断。 可是人们对于沈婉儿的包容似乎超过了所有的女人，虽说因为上次晚上与君烯衍畅聊的事情闹出不少闲话，不过还是有很多人站在沈婉儿的后面。 所以，想跟着沈婉儿的人有很多，沈婉儿看不惯有了一丁点的能耐，就把不住自己的人。 冷嗤一声，程茂才头上冒出一层汗，随手将汗擦掉，看着沈婉儿不知道怎么说话。 犹豫了一下，被动的看看沈婉儿道:“沈老板，不是我自个儿愿意，实在是对方说是您的朋友，您是食为天的东家，我怎么敢得罪。” “朋友？”沈婉儿好笑的看看程茂才，心里已经确定对方的身份。 沈婉儿作为君烯衍的女人，若是不相关的人，肯定不会得罪沈婉儿。 那陈豆秀大约是没有办法，才会利用自己的身份给李秉诚找好吃的。 不过那李秉诚也是怪了，人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居然还挑三拣四，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到底不同。 程茂才看着沈婉儿隐晦不明的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她生气吧，嘴角带笑，看她不生气吧，想想刚才的反应，程茂才觉得自己的饭碗真的要丢了。 正想着要不要跟沈婉儿服软，沈婉儿冷笑着看看程茂才道:“今日的事情我不与你追究，不过有件事你要帮我去做。” 程茂才连连点头，应了下来:“沈老板，您吩咐，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上刀山下火海我义不容辞的。” 沈婉儿听着这阿谀奉承的话，不免觉得头疼，比起现在，沈婉儿还是更加喜欢原来的程茂才。 不过抓住了一个小把柄，也不至于卑微到这个份儿上，好没意思。 “如果以后那个女人过来拿菜，你不用要她的钱，只说让她放心。等她离开，派人悄悄地跟上，看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程茂才连连点头，沈婉儿见目的达到，这才心满意足的到了前面。 胡月月正好从楼梯上下来，看到沈婉儿脸上的表情，便知道沈婉儿心情不错，虽然不知道沈婉儿为了什么高兴，只要对她的病情有帮助，就够了。 后面掌柜的将点心装好，小心递给沈婉儿:“沈老板，可还要查账？” 沈婉儿别看小小年纪，对生意上的事情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每个月的报账是必备的，那镇上的生意也是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不过这段时间沈婉儿忙着其他的事情，倒是对生意疏忽了很多。 听见掌柜的这么说，笑了笑道:“今日还有事，改天再来。” “对了。”临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掌柜的，然后取出一个荷包，里头是十两银子，递给掌柜的，“听说你女儿快要成亲了，我也没有好东西给你，只有这个。” “沈老板，这……” “你在我这儿好好干着，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沈婉儿将荷包塞到掌柜的手里，扶着胡月月到了外头。 胡月月有些不解的看看沈婉儿，她已经很久没有来食为天，怎么会知道掌柜的女儿成亲，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他这么多钱。 “婉儿，你是如何得知他女儿成亲的？”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婉儿若有所思的笑笑。 掌柜的跟在她身后有几年了，为人老实本分，虽说偶尔会拿食为天的饭菜回去，到底没什么心眼。 为人也是心善的，说话也是客气的，做事也算勤勉的。 如今他唯一的女儿成亲，作为东家自然是要长脸的。 至于胡月月问起的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沈婉儿也有自己的套路。 掌柜的再怎么老实，终究不是自己的人，当初秦明是沈唤儿的心上人，到现在也没能让沈婉儿真正的信任，更何况是掌柜的。 沈婉儿私底下派人盯着各个铺子的动向，不过一切无恙。 “那掌柜的又是我手底下的人，他们可是为我赚钱的人，我若不对他们好些，受影响的可是咱家的银子啊，我对他们要不好了只怕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会觉得我苛待手底下的人。” “算了吧。”胡月月一翻白眼，不满的看看沈婉儿，这到了任何节日，沈婉儿各种乱七八糟的礼物是多的数不胜数。 有的时候胡月月都不明白，沈婉儿是怎么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他们拿着东家的钱，为东家做事是应该的，可沈婉儿不行，除了那些工钱以外，还有各种好处，搞得所有人挤破了头都想进沈婉儿的铺子里做工。 连沈家那几个小丫头都想着到香飘满城做工，如今听沈婉儿的这个意思，胡月月是更加的不明白了。 “这些年你私底下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说到底他们就是个下人。” “娘，您忘了当初带我们姐弟出来的时候，那有钱人家的夫人是怎么对我们的？”沈婉儿叹叹气，无奈的说着。 沈婉儿终究是和他们古代的人是不同的，在她的眼里，人终究是平等的。 可在这个社会，沈婉儿明白她所说的这些话不过只是空话罢了。 他们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言论，生而为人，注定是不平等的。 第453章 玉佩 胡月月听到这儿脸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没有说话，叹叹气道:“回去吧。” 沈婉儿点点头，与胡月月一同回去。 等进了沈家，沈唤儿一看见沈婉儿急忙跑到沈婉儿的跟前，手里拿着一封信，上面还有血迹。 沈婉儿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皱眉一把拿过信，准备打开，沈唤儿抓住沈婉儿的手:“婉儿。” 声音低沉沙哑，不对劲，而那句话让沈婉儿感觉到害怕。 沈婉儿冷冷的看着沈唤儿，不顾沈唤儿的反应，打开信封，是梁山那边送过来的信，不是君烯衍写的，周文光希望沈婉儿能够亲自前往梁山给君烯衍看病。 沈婉儿看看手里的信封，死死的攥着，他们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误会，可就算如此，沈婉儿也不愿意让君烯衍出事。 当即让马夫准备好马车，准备离开，胡月月上前挡住沈婉儿的去路，叹了一口气道:“婉儿，你不能去。” 她如今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长时间的颠簸，况且，胡月月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个傻丫头已经为镇王府付出太多，梁山地处偏僻，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一个黄毛丫头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娘求周大夫去梁山，那里正在闹土匪，会出人命的。” “正是因为闹土匪，所以我才更要过去看看的，娘我决定的事定然不会更改的。”沈婉儿现在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见到君烯衍。 到了这个时候沈婉儿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原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她的心里是有君烯衍的，就算不愿意嫁给君烯衍，也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原来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君烯衍已经成了习惯。 “娘，你就让婉儿去吧。”沈唤儿见状，低声在胡月月的耳边说着，既然是沈婉儿决定的事情，那就没有改变的余地。 如果能因为这次的事情，能让他们两个人和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唤儿是知道她这个妹妹的，心眼不坏，甚至有点小善良，单纯的可爱，对家人十分关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婉儿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小王爷是真心喜欢沈婉儿的。 如果沈婉儿因为这次的误会，造成终身的遗憾，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胡月月听见沈唤儿这样说，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沈婉儿离开，却没有办法。 沈唤儿则是小心扶起胡月月，坐在椅子上叹叹气开口道:“娘，如果说婉儿真的跟小王爷离开，她一定会痛苦的。” 这段时间沈唤儿也听说了关于沈婉儿的病情，虽然不知道沈婉儿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可是只要是沈婉儿想做的事情，作为家人，就应该支持沈婉儿的决定。 “再说了，婉儿也并不是无药可救，随行的还有周丞相，听说血参在他府上，说不准周丞相愿意将血参送给婉儿，说不准她的病能够治好，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数。”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说的意思。”胡月月皱眉说着，如果沈婉儿真的能够幸福，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愿意。 只是沈婉儿身体每况愈下，这君烯衍是她喜欢的人，若是二人之间出了什么岔子，惹到沈婉儿，那小丫头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伤到了自己，才是真的没办法。 “只是希望老天爷保佑，能让婉儿平安健康的活着。” 沈唤儿听到这儿，只是拍着胡月月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胡月月。 沈婉儿乘坐马车足足小半天才到驿站，临走的时候沈婉儿派人到药晖所请鬼医文进，虽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不过看看信封上的血，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那土匪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和郭子龙不同的。 君烯衍离开之前，对自己的事情那么伤心，如果真的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沈婉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想到这儿，沈婉儿不由得落下一行泪，随后感觉马车停下，掀开帘子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冲她抱拳道:“沈大夫。” “你是？”沈婉儿一脸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离开的事情似乎没有告诉任何人，对方怎么知道的。 “在下是皇上的御前侍卫赵云，听说梁山出了问题，所以专门去请沈大夫，到了沈家听说沈大夫已经出发，所以快马加鞭赶上。” “皇上担心您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让我护送您到梁山。” 沈婉儿一听，心里紧张不已，连皇上知道生病的事情，难不成君烯衍这次病的很严重？ 原定要在驿站休息一个晚上，可听到这样说，当即决定快马加鞭赶紧到梁山。 赵云闻言皱了皱眉，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语气:“沈大夫不用担心。小王爷性命无恙，倒是您的身体不好，需要正常休息。” 沈婉儿脸色苍白，无力的看看外面，月上眉梢，多了几分苍凉。 再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最终同意赵云的提议。 君烯衍已经生病，沈婉儿不想让君烯衍看到自己可怜的模样。 等在驿站安顿好，听见敲门声，沈婉儿微微皱眉，舔了舔嘴唇，将外衣披在身上，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一愣:“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婉儿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驿站看见周若冰，此刻周若冰一身西域打扮，看着沈婉儿的神情笑了笑:“很惊讶？” 沈婉儿愕然，不过给周若冰让了位置，随后很快关上房门。 周若冰自来熟的倒了一杯水，看看沈婉儿的反应，淡定一笑道:“你放心，不是我自己逃出来的，是太子带我过来的。” “为什么？”沈婉儿不解的看看周若冰，不是说这里与土匪打仗，形势很紧张吗？君衡阳为什么带她来了这里。 “因为他要制衡我爹，而我是我爹唯一的宝贝女儿，他当然要带我来这儿。” 周若冰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沈婉儿听的心里不是滋味。 原来周若冰自己心里明白，君衡阳真的是利用她，可就算如此，也能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句话，沈婉儿真的要佩服周若冰了。 半晌无言，周若冰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推开窗，看着外面的天空，声音有些空洞:“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沈婉儿，你是京城所有女子的骄傲。” “我没有心思听这些恭维的话。”沈婉儿皱了皱眉，打断周若冰的话，她现在只想见到君烯衍，确认君烯衍好好的。 至于她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样的，沈婉儿一点都不在乎。 “瞧，是我多话了。”周若冰说着走到沈婉儿的跟前，还是当初的玉佩，强行塞到沈婉儿的手里，低声道，“你拿着这个东西，或许你会用得着这个的。” 周若冰说着转身离开，沈婉儿看看手里的玉佩，不明白周若冰搞什么鬼。 不过搞什么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见到君烯衍。 次日，天一大亮沈婉儿便出门收拾，下楼，赵云已经收拾妥当，看到沈婉儿起身道:“沈大夫，都好了？” “嗯。”沈婉儿点了点头，随后出去外面，正好看到鬼医文进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层寒气，觉得有些吓人。 沈婉儿明白自己是惹到鬼医了，他好端端的一个不谙世事的天才神医，如今为了自己的破事整日跑来跑去，沈婉儿明白，是个人都会感觉到不耐烦了。 可让沈婉儿没有想到的是，鬼医只是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安慰着沈婉儿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沈婉儿鼻子发酸，感激的看看鬼医文进，声音哽咽:“文大夫，谢谢你。” 其实鬼医可以选择拒绝的，可是他知道沈婉儿的病情最终选择过来，沈婉儿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鬼医听完，装作不满的看看沈婉儿道:“如今我可算是你的师父。那周大夫能做得，我这个身份自然也能做得。” “是。”沈婉儿笑着点点头，将眼角的泪痕擦干净，跟着一行人离开。 却不知，他们刚才的动静被周若冰看在眼里，随着窗户关上的瞬间，原本躺在床上的君衡阳缓缓坐起身。 看着窗户旁边的周若冰冷声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为了沈婉儿，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沈婉儿。” 那玉佩是周若冰的娘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是想着周文光能够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能够对周若冰稍微好一点。 可是没想到，周家唯一的儿子会死，周若冰不费吹灰之力成为了周文光的千金，后来又嫁给了当朝太子。 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提前设定好的，可是君衡阳明白，周若冰不愿做这种事情，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所有的一切刚刚好，就是误会。 只是让君衡阳觉得奇怪的是，她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简直好到了一种猜不透的地步，难不成就是因为那次的看病？ 沈婉儿究竟给了她什么好东西，让她能付出这么多。 第454章 夜寻军营 周若冰有怎么可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只当不知，认真看着君衡阳道:“说到底沈大夫还是您的合作伙伴。” “若是沈大夫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太子您也会伤心的吧。” 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君衡阳就算要找麻烦，也不知道怎么找麻烦。 冷哼着看了眼周若冰，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与此同时，周若冰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如果可以，她宁肯不让自己变成这样用尽手段的女人，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行人颠簸了整整一日，等到了军营已经是黄昏，门口的守卫认识沈婉儿，也没阻拦，快速请沈婉儿进去。 君烯衍此刻正躺在床上，手臂上的剑伤看着触目惊心。 只是简单的包扎，裸露着上半身，明明闭着眼，可不知怎么沈婉儿心里一阵阵的发疼，受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被动的看向门口的方向:“怎么回事。” “小王爷到了土匪窝里，本想借着外头，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梁山，不成想中间出了问题。 小王爷受了重伤，虽然救治的妥当，可昏迷了整整五日也没有清醒过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沈大夫的名字，周丞相担心小王爷会出事，所以快马加鞭送了书信过来。” 听到这儿，沈婉儿再也忍不住落下泪。 她再怎么骄傲，终究只是个女人，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个男人完整的爱。 鬼医文进看到沈婉儿这个样子，皱眉上前安抚着沈婉儿的情绪，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 “所以小王爷的伤口我来检查，你先出去，毕竟男女有别，终归不太方便。” 沈婉儿听完，乖巧的点点头出去外面。 透过帐篷，隐隐听见君烯衍轻轻哼哧的声音，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如今疼成这个样子，也不愿意喊出声，到底是倔强到什么样子。 正想着，前面灯火通明，沈婉儿看见周文光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随后周文光走到沈婉儿的面前，脸色冷漠，直接一巴掌打在沈婉儿的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沈婉儿反应不过来。 “沈婉儿，你就是个扫把星。”周文光气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该死的，还想让自己的儿子给她送命，简直做梦。 “要是小王爷有了什么问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文光说着一把推开碍眼的沈婉儿，转身走进帐篷里面。 片刻后，鬼医文进擦了擦手掌上面的血迹，看见沈婉儿失神的站在原地，从未见过沈婉儿这个样子，六神无主，从前张牙舞爪的小家伙，如今变得小心翼翼。 就这么看着鬼医文进，连嘴角的血迹都顾不得擦掉:“师父。” 一句话说完，重重的跪在鬼医文进的面前，周文光说的是什么意思？ “君烯衍是不是病的很严重？”沈婉儿泪眼婆娑，让人心疼。 鬼医文进则是小心翼翼的扶起沈婉儿，看看刚才的情形，是那个周文光告诉沈婉儿的。 该死的，这个女人不能有太多的情绪浮动，若是沈婉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要整个周家赔命。 想到这儿，眼眸有些柔和，扶起沈婉儿道:“不过都是一些剑伤，没有大碍。” “难道说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沈婉儿摇摇头，随后惊慌失措的看着帐篷里面，想要进去看看君烯衍，可奈何周文光还在里头，沈婉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或许周文光说的对，君烯衍就是因为赌气，所以选择离开。 所以选择到梁山镇压土匪，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 “师父，是因为我君烯衍才会来到梁山镇压土匪的对不对？” 鬼医文进不知道这些话是谁告诉沈婉儿的，可是君烯衍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够决定的。 作为皇上臣子，拿着俸禄，就该为皇上分忧，就算那日真的为了国家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些事情都不是沈婉儿说了算的。 “今日就算没有你，君烯衍终究还是要到梁山，他是镇王的儿子，他是皇帝的臣子，他是堂堂的小王爷。” “你以为拿了皇上的俸禄，就该衣食无忧快活一辈子？” “你这庸医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周文光一把掀开帘子，冷冷的看着二人，剑拔弩张，随时都要杀了沈婉儿一样。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每日叫着这个女人的名字，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明明情况不对还要去送死，只能无能为力。” “你可知道小王爷为了这个女人到底付出了多少？” “你给我闭嘴。”鬼医文进气急败坏，脸上鲜少有了怒气。 一把将沈婉儿护在后面，下一秒，沈婉儿跑进去，单膝跪在地上，紧紧的握住君烯衍的手。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就这么看着君烯衍:“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傻瓜，我只是不想用这个病拖累你一辈子，明白吗？” 眼泪不停地从沈婉儿的脸上落下，然后滴到君烯衍的手背上。 原来这时沈婉儿才明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来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她的信仰。 然而说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任何回应，沈婉儿颓然跪在地上，鬼医文进看看里头的场景，再回头瞪着周文光。 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周丞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小王爷受伤不过是因为打仗的原因，怎么能怪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周文光丝毫不惧怕鬼医文进，从他当年不愿意救自己的宝贝儿子开始，这个梁子就已经结下了，没可能和好。 “不亏是你带出来的徒弟，这做事风格与你真是般配的很，我告诉你，既然君烯衍受伤，那就是沈婉儿的错。” “若是她当初答应成亲，后面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教育我，不如想想怎么治好君烯衍。” 周文光冷冷的说完这句话，一把推开鬼医文进，转身离开。 到如今，鬼医文进终于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周文光设计的圈套。 他利用君烯衍情伤之际，请命将君烯衍带到梁山，然后让君烯衍受伤，继而让沈婉儿出面救治君烯衍。 原来过了这么长时间，周文光还没有死心。 不惜利用禁术，将他的儿子与人参结合在一起，只是那孩子早就已经死了，灵魂投胎，只留下一具肉身。 鬼医文进以前只当是周文光的一点执念，如今才明白。他的目的不止于此。 正想着，沈婉儿急忙从里面跑进来，手指不停地颤抖，紧张的看看鬼医文进。 身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手上有一滩血:“师父，求您赶紧进去看看，君烯衍这是怎么了？” 鬼医文进暗叫不好，皱眉快速进屋，看见君烯衍吐了一滩血，脸色难看，苍白的躺在床上，鬼医文进有些不解，明明刚才的时候他没有问题，可现在……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鬼医文进让沈婉儿去他的房间带了止血药膏，然后撕开君烯衍的衣服。 除了剑伤身上没有任何问题，可君烯衍会吐血，难道说是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手指搭在脉上，确定君烯衍是真的受了内伤。 鬼医文进不明白，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绝世武功，才能将君烯衍伤成这个样子？ 快速给君烯衍输送内力，然后喂给君烯衍一些草药，看到沈婉儿的身影，随后将君烯衍平放在床上。 与此同时，沈婉儿拿着草药进屋，看到鬼医文进脸上的虚汗，有些担心的看看鬼医文进:“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问题。”鬼医文进手指着手臂上的剑伤，已经将纱布拆开，露出里面的血肉，经过前面的处理，不是那么恐怖，伤口处的皮肉往外翻，有些森然。 鬼医文进将药膏涂抹在上面，君烯衍可能是疼了，不由得缩了缩身体，发出刚才一样的声音。 沈婉儿心疼的要命，可恨自己不能给君烯衍止疼，鬼医文进看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叹叹气道:“你先出去吧。” “可是……” “这里都是男人，若是让外头的士兵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到了你娘的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说你，这里有我，怎么不放心？” “怎么会。”沈婉儿有些心疼的看看床上的君烯衍，最终打算听鬼医文进的话离开。 鬼医文进说的不错，这胡月月向来对他们的名声很看重，上次不过是彻夜长谈，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是哪些不中听的话，胡月月还因为这个禁足，他差点出不了外头。 如今虽说是在军营里面，可整个军营里头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若是真的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言碎语，胡月月只怕要怒了。 就这么心慌的在外头守着，过了很久，看见鬼医文进浑身疲惫的走出来。 第455章 身中五毒散 沈婉儿一脸担心的看了眼君烯衍，随后上前扶住鬼医文进，有些感激的看看鬼医文进:“师父，谢谢你。” 其实鬼医文进可以选择拒绝，他能来这儿，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虽然初到这里的时候沈婉儿是各种不情愿，总觉得自己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到了这里很可怜。 可现在，沈婉儿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原主，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们这么多人的在乎。 鬼医文进无力的看了眼沈婉儿，笑着叹叹气道:“你也不用担心。” “他受得只是皮外伤，不会有问题的。” 沈婉儿听到鬼医文进这样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扶着鬼医文进进了帐篷，回头看了眼君烯衍的帐篷，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听见外面有人通报，过了一会儿，周若冰与君衡阳姗姗来迟。 周若冰脸色复杂的看看沈婉儿一眼，进了周文光的帐篷。 沈婉儿仔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心里盘算着什么，如果说君衡阳和周若冰是为了君烯衍的事情，可为什么要防着自己？ 沈婉儿心里不大痛快，不过一想到周文光那个吃人的眼神，沈婉儿有那个贼心，到底也没那个贼胆。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沈婉儿只听见有什么重物被狠狠地扔在地上，周若冰跪在地上，君衡阳与周文光剑拔弩张。 沈婉儿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到周若冰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模样，沈婉儿到底不忍心。 走上前还没有靠近帐篷，就听见君衡阳冷漠的声音:“他日你想怎么针对周若冰那是你的事情，可你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太子妃，难不成周丞相拥兵自重，想造反？” 一句话不动声色的将周若冰护下，周文光气的不轻，碍于君衡阳的身份，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拂袖而去。 临走到门口，看见沈婉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风中，沈婉儿闻到了血腥味。 回头，君衡阳已经将周若冰扶了起来，有些担心的看看周若冰，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你怎么样，疼不疼？” 周若冰无声的摇摇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君衡阳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连周若冰自己都没有想到，君衡阳会为了自己跟爹对着干。 诚如周文光所言，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可周文光是皇上最信任的丞相，手里的兵权虽然不多，可足够让君衡阳身败名裂。 可他没有选择躲着周文光，甚至将自己带到了这里，周若冰猜不透君衡阳了。 随后低下头，有些颓然的开口道:“其实你不用管我的。” “太子妃的身份任何有地位的人都能坐，况且，你心里属意太子妃的人选也不是我，我死了，正好遂了你的心愿。” “你胡说八道什么？”君衡阳皱眉，没好气的看看周若冰，当初是不怎么喜欢周若冰，可如今，这个女人是真的让他动心了。 只是周若冰不肯给他好脸色，君衡阳到底是有脸面的太子，自然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委屈自己。 可如今，周若冰看看君衡阳的反应，觉得自己做错了。 周若冰虚弱的笑着，然后走到君衡阳的面前:“你放心，我不会死。” “我还要跟你做长长久久的夫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君衡阳的眸色转动着，就这么复杂的看着周若冰，心底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周若冰抱在怀里。 半晌听见周若冰叹息的声音:“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只属于我。” 君衡阳的背影挺拔，风中，周若冰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失落。 且不说君临天下，要有后宫佳丽三千，就算如此，陈洛晴是他们心里跨不过去的坎，他是太子，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能做到的只是这个位置罢了。 一夜无眠。 沈婉儿心里都在担心君烯衍的情况，天微微亮，就跑到外头，看到君烯衍的帐篷外面似乎有什么人。 沈婉儿皱了皱眉，上前几步，手腕被人握住，沈婉儿回头看到鬼医文进，有些愣住:“师父，他怎么样？真的很严重吗？若是有什么事您一定要告诉我。” “你放心，君烯衍不会有事的。”鬼医文进说着拉着沈婉儿到了旁边，后面的山坡上树冒着绿芽，多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情景。 地上一片湿滑，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沈婉儿担心君烯衍的身体，竟然没有察觉。 沈婉儿的心压根不在这个上面，有些无奈的看看鬼医文进道:“有你出面，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只是我想去给君烯衍做一些吃的，送过去。”沈婉儿说完低下头看看鬼医文进抓着自己的手腕。 这次鬼医文进到了这里，沈婉儿总觉得怪怪的。 鬼医文进向来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不像现在藏着掖着，沈婉儿不想猜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过但凡是有关君烯衍的事情，无论大小，他都要知道。 鬼医文进微微一笑，指着厨子道:“你放心，皇上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过来，君烯衍不会有问题的。” “所以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沈婉儿一脸不解，现在除了君烯衍的事情，没有任何事情是值得重要的。 想到这儿沈婉儿摇了摇头道:“师父，我知道不能拒绝你的话，可是除了陪在君烯衍身边，我真的不想做任何事情。” 鬼医文进听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复杂的看看沈婉儿道:“如果这件事是有关秦明的话，你还会这么说？” 眼看着两个人的婚期将至，鬼医文进突然说出这句话，沈婉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被动的看看鬼医文进，苦笑着舔了舔嘴唇，最终认命:“您说，什么事？” “你要帮我打听一件事，秦明当初将人骨磨成粉，后面有专门的卖家，你要打听到幕后卖家到底是谁。” 沈婉儿听完微微皱了皱眉，一脸不解的看着鬼医。 他买人骨的事情已经被君衡阳他们知道，不过君衡阳跟自己也是有交情的，只要秦明以后不做这种事情，所以君衡阳放了秦明一马。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至于后面的卖家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关心？ 可能是看出沈婉儿眼底的疑惑，鬼医文进沉声道:“我担心他们会打着秦明的幌子，继续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到时候就算秦明与这些事情无关，就算是君衡阳不见得保得住秦明。” “你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嫁过去，发生丧夫这种事情吧？” “可是您怎么会知道的？”沈婉儿头疼欲裂，的确，秦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沈唤儿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沈唤儿是她的姐姐，她不可能看到沈唤儿出事。 鬼医眸色动了动，试探着开口道:“你在怀疑我？” “怎么会。”沈婉儿急忙解释道，“我只是不明白，那个……” “婉儿。”二人的对话被迫终止，沈婉儿转过头，看见周若冰站在后头，脸色绯红，看着气色好了很多。 鬼医文进鄂首打过招呼，转身离开。 沈婉儿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着周若冰:“太子妃有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周若冰微微一笑，君衡阳说过的话历历在目。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周若冰不是木头，她也想要别人的喜欢，不是因为利用，不是因为周家的身份。 是因为她是周若冰，所以选择和自己在一起，现在看来，她赌赢了。 “既然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去忙了。”沈婉儿现在被一堆事情给弄得焦头烂额，实在不愿意与周若冰说一些废话。 只是刚走了几步，周若冰堵在沈婉儿的前面，语重心长的看看沈婉儿浅声道:“君烯衍出事了。” “他中了五毒散，内伤严重，如果没有土匪特制的解药，他会死。” “你说什么？”沈婉儿不可置信的看看周若冰。 再也顾不得什么其他的理由，匆匆跑进君烯衍的帐篷里面，手指搭在男人的脉搏上面，可以感觉到君烯衍微弱的气息。 那日，沈婉儿与鬼医文进一同过来，沈婉儿是知道鬼医进的能力，所以也没有多想。 况且除了剑伤，沈婉儿的确没有看到其他的伤口，如今把脉，君烯衍的确中了五毒散，整个人软绵绵的跌在地上。 周若冰说的不错，如果没有解药，君烯衍必死无疑。 此刻再也顾不上其他，沈婉儿跌跌撞撞的跑到外面，正巧周大夫他们赶来，看到沈婉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心的看看沈婉儿。 上前扶住沈婉儿，难掩关心:“你这是怎么了？” “小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能让沈婉儿失魂落魄到这个份儿上，除了君烯衍，周大夫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让沈婉儿变成这个样子。 沈婉儿一听见君烯衍的名字，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一个劲儿的往外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第456章 进入土匪窝 周大夫没有办法，又担心会伤到沈婉儿，回头看看王氏，王氏安抚着沈婉儿好久，说是无论如何都会救君烯衍。 沈婉儿的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然后任由王氏扶着自己进屋。 周大夫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不对劲，微微皱了皱眉，转身进了鬼医文进的房间里面，他正坐在床上写药方，看到周大夫，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他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婉儿支走，你知道君烯衍对她有多重要，她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复杂。” “文大夫，还请你如实相告，小王爷到底是什么病？” 能让鬼医文进说出这句话，可见君烯衍病得不轻，可就算再严重的病情，他可是堂堂的天才鬼医，怎么可能没办法。 而且以沈婉儿这个倔脾气，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他肯定没完没了的缠着鬼医文进，想让沈婉儿离开这里，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中了五毒散，还有很严重的内伤，要想拿到解药，只能去土匪窝，你觉得以婉儿的脾气，他会怎么做？” 周大夫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以他们的了解，沈婉儿肯定会单枪匹马的去找对方，他们巴不得沈婉儿找上门。 加上沈婉儿不会武功，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状况压根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说到底沈婉儿不能留在这个地方，甚至于鬼医文进现在怀疑，对方送来那封信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半晌没有等到周大夫的回答，鬼医文进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婉儿好，可我也是这样。” “君烯衍的病我一定会治好的，可在这之前，婉儿必须离开。” 却不知二人的对话被门外的沈婉儿听的清清楚楚。 是夜，骑着马的女人快速的消失在林子里。 等鬼医文进他们发现沈婉儿没了踪影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大夫一拍大腿，有些懊悔的看看王氏道:“不是让你看着婉儿的吗？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真的是。” “是我的错。”王氏低下头，也是一脸的悔恨。 昨晚她送沈婉儿回了帐篷，后来听沈婉儿说想休息，所以也就没有多想，扶着沈婉儿休息，就转身离开。 可是王氏自己也没有想到沈婉儿会偷听他们说话，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单人去找土匪，如今后悔，却是迟了。 鬼医文进见状，无奈的摆摆手，低声道:“你也知道那个丫头的脾气，但凡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算她昨天晚上没有听到这些，以婉儿的脾气，知道君烯衍中了五毒散，肯定是要去找解药的。” “这也是我让婉儿离开的重要原因。”沈婉儿有个不好的脾气，只要是决定的事情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此刻，沈婉儿恐怕已经到了土匪窝。 想到这儿鬼医文进站起身走到外面:“我去请周丞相帮忙。” “可是……”周大夫有些为难的看看鬼医文进，“周丞相会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对你心存芥蒂，不愿帮忙。” “不会。”鬼医文进一脸笃定的说着，况且这里还有君衡阳，无论如何，君衡阳也不会允许君烯衍出事的。 刚到外面，君衡阳已经走了进来，一行人行礼，君衡阳坐在椅子上，刚才的对话已经听的差不多，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沈婉儿没有生命危险，这样才最好。 可是这里如果派兵，势必会让他们觉得开战，到时候沈婉儿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君衡阳不敢去赌。 “我可以带兵过去，可是你们也知道，梁山地处偏远，况且这里又是他们的地盘，周丞相与之周旋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我担心如果惹怒了对方，真的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别说是君烯衍，沈婉儿也会没命的。” 一句话说完，所有的人沉默不语，过了很久，鬼医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君衡阳:“既然如此，那就我自己过去。” “我不会动手，只是确定婉儿没有问题，到时候再商量这个。” 君衡阳听完点了点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祈求沈婉儿不会出事。 而沈婉儿这边，一夜快马加鞭，等到了孔雀山庄已经天大亮，马已经累的跑不动，只能驮着沈婉儿慢慢的走着。 突然天空中飞过一支箭，沈婉儿立马清醒过来，坐起身看着四周，很快从前面的城墙后面出来一个人影。 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身上披着红色的披风，十分威风，而他的手里拿着箭，直对着沈婉儿。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现在，除了咬牙坚持，沈婉儿没有别的选择。 当初去郭子龙的土匪窝也不曾这么紧张，此刻沈婉儿死死的抓着缰绳，手心里全部都是虚汗，紧张的看着对方。 那人也不急着说话，与沈婉儿对视了很长时间，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沈婉儿看见他的后面有不少人，心里明白，只要自己动手，那对方就有足够的理由对自己下手。 且不说沈婉儿不会武功，就算会武功，在这个寡不敌众的时候，也没什么用。 “我道周文光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居然让一个女人出面，真是懦夫。” 沈婉儿定定的看着前面的男人，沉声道:“我与周丞相没有半分关系，今日也不是为了你们二人的事情，只是想求见城主，想跟他讨个东西，讨完马上离开，绝不打扰。” “姑娘多大的面子要见城主。”空旷的地方，他稚嫩的声音格外的有魄力。 沈婉儿总觉得这个年代的男人有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成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见惯了生死，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不怯场，淡定。 如果是平常，沈婉儿一定会佩服这个小家伙，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君烯衍的命。 沈婉儿咽了咽口水，冷冷的看着上面的男人:“阁下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药晖所的老板，若是孔雀山庄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只要今日放我进城，以后一定会帮忙。” 沈婉儿知道，她在京城也算是名气不小，但愿城主知道自己的身份，肯让她进城，只要拿到解药就马上离开。 管他皇上会不会怪罪，她只要君烯衍好好的。 城墙上面的男人很快没了踪影，沈婉儿心急难耐，足足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不远处的城门打开，随后听见男人嘲讽的声音:“正好，城主有一件东西想求沈大夫。” “既然沈大夫有这样的诚意，城主必定是赏脸的。” 沈婉儿看看前面已经打开的城门，咬咬牙，快马加鞭进去。 后面，探子远远看见沈婉儿进了孔雀山庄，心里暗叫不好，匆忙转身离开。 从进了大门开始，沈婉儿就被人拽下马，脸上蒙着布，她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是由一个女人搀扶着进去，记不清走了多久，原来透过布感觉到的光亮一点点的消失。 女人将布取下，沈婉儿适应了眼前的光亮，看见不远处坐着一个男人，看着很年轻，桌上放着上好的檀香，烟雾缭绕中，沈婉儿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同于郭子龙的山寨，这里多了几分华丽。 看到沈婉儿也不害怕，那人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沈婉儿多了几分敬佩:“早就听说沈大夫是女中豪杰，本来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是真的让在下佩服，果真如此。” 沈婉儿微微苦笑，她当初不过是想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 到京城多年，虽然谈不上有多好，可心眼总归是不坏的。 没有人不知道沈婉儿的身份，可外人都说沈婉儿是做买卖的天才，发明的香胰子到现在都没有人做的出来，就算有人偷到方子也没有用。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说沈婉儿是女中豪杰。 腾龙阁只觉得面前的女人年纪不大，可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豪迈，淡定的直视着自己，也不怯场，十分厉害。 单凭沈婉儿能够单枪匹马的闯他的孔雀山庄，这份魄力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多谢城主夸奖，只是今日过来就想要五毒散的解药，只要城主愿意给我解药，无论城主需要什么，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达到城主的要求。” “听说镇王府的小王爷是姑娘心悦之人，那中了五毒散的正是小王爷君烯衍，如今姑娘还没成为君烯衍的妻子，就能为君烯衍做到这个份儿上，这份魄力实在让在下佩服。” “不过……”腾龙阁说完，眼眸快速的转动着，随后站起身，走到沈婉儿的面前，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 走近了沈婉儿终于看清楚面前的男人，个子很高，不同于那种中原人的模样，多了几分粗狂，年纪虽然不大，气场十足。 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沈婉儿的时候，沈婉儿竟然有种逃离这里的冲动，十分吓人。 第457章 活活烧死 沈婉儿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被动的看着腾龙阁，随后咬咬牙，就这么跪在腾龙阁的面前，背挺得笔直，倔强而孤傲。 “我知道城主早就知道我与君烯衍所有的事情，多说无益，也不求城主平白无故给我解药，无论城主想要什么，只要我沈婉儿能给的，一定给你。” 都说沈婉儿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从来不会给人好脸色，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给自己下跪，真是有意思。 随后冷笑着背过身，看看前面的盆栽:“如果我说我要的是你，姑娘怎么说？” 沈婉儿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不可置信的看向前面的男人。 沈婉儿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说这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萍水相逢，他为何说出这句话？ 半天没有等到回答，腾龙阁也不恼火，淡定的回头看了眼沈婉儿，他似乎很期待沈婉儿的回答。 缓慢的蹲在沈婉儿的面前，语气有些晦暗不明:“我不着急。” “只要山下你的情郎愿意等，我愿意一辈子让姑娘住在这里。” 沈婉儿一听急了，急忙起身，只是跪的久了，身体有些发酸，沈婉儿一个没站稳，重新跪在地上。 腾龙阁冷冷的看着沈婉儿，似乎并不在乎她什么样。 “城主，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沈婉儿低下头，没人看得清她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挣扎着费力的起身，扶着扶手转过身离开。 就算君烯衍会死，她也会陪着君烯衍一起去死，她不可能背叛君烯衍，这个世界上，她爱过的男人只有君烯衍。 沈婉儿没有那么大度，做不到为了解药背叛君烯衍的事情。 况且，如果君烯衍知道解药的来历，断断不会独活，既然如此，沈婉儿愿意跟他一起送死。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腾龙阁看看沈婉儿离开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后使了使眼色，门口的守卫堵住沈婉儿的去路。 沈婉儿骇然，转过头冷冷的看着腾龙阁:“城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孔雀山庄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告诉你，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你什么意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沈婉儿现在是真的害怕了，她不会武功，既然拿不到药，又被城主困在这个地方离不开，时间久了，一定会出问题的。 腾龙阁则是无所谓的看看沈婉儿道:“我只是告诉姑娘待客之道。” “这里是我的地盘，所以还请姑娘稍微听话，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既然沈婉儿自己送上门，他自然也不介意让沈婉儿成为筹码。 就算君烯衍有再大的能耐，面对着自己的女人，估计也做不出什么。 如今他更加的好奇，君烯衍会为了女人，真的放弃唾手可得的位置？ 沈婉儿看看腾龙阁的表情，便知道离开无果，回头看了眼门框，既然拿不到解药，平白的让别人替她担心，那就杀了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困住自己。 想到这儿，沈婉儿径自朝门框上撞去，腾龙阁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婉儿直接撞在门框上，随着鲜血缓缓流下，沈婉儿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该死的。”腾龙阁气急败坏，上前将沈婉儿抱了起来，然后.进屋。 军营里面，君衡阳听着探子打探来的信息，脸色十分难看，传说这梁山土匪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沈婉儿如今进了他们的手里，就等于是羊入虎口，难保性命。 鬼医文进也是不住的皱眉，犹豫片刻后起身道:“我去看看。”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婉儿出事。” “你若是去了能救回来那自然是最好，可如果你去了没什么用，白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才不值得。” “文大夫，您也别着急。”周若冰安慰着鬼医文进，听说鬼医文进十分疼爱他的这个徒弟，如今一看，还真是如此。 也不知道沈婉儿上辈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能有君烯衍这么完美的男人陪在身边，如今有师傅愿意为了沈婉儿赴汤蹈火，沈婉儿也是人生圆满了。 “或许，婉儿没什么事情，毕竟里面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沈婉儿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做了那么多的买卖，可不就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 当初郭子龙还听说沈婉儿的名气之后，一定要与她合作，这郭子龙在天门山也算是有名气的土匪。 虽说不知道孔雀山庄的城主为人如何，不过这些年来，周若冰也没听说城主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或许，沈婉儿已经拿到解药也未可知。 “太子妃说的不错。”王氏点了点头，迎合着开口道，“如果婉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对方一定会派人有动静。” “可是到现在孔雀山庄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所以婉儿应该是安全的。” “现在安全有什么用。”鬼医文进皱眉，拍了拍桌面，别人不知道沈婉儿的情况，鬼医文进是再清楚不过的。 那些血纹已经遍布到沈婉儿的身上，若是沈婉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土匪终究是土匪，若是有一丁点的人情味，皇上何必派人镇压。” 一句话说完，众人无言。 君衡阳见状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派人过去看看。” “不过在所有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君衡阳本来是要带周若冰去牡丹村的，没成想君烯衍这边出事，没有办法只能放下手里的事情。 暂时处理君烯衍的事情，那个家伙福大命大，怎么可能出事。 再者说了，君衡阳与沈婉儿也不是头一次打交道，沈婉儿是什么样的为人，君衡阳多少知道一点。 只要找到城主需要的筹码，那么沈婉儿就赢了。 等沈婉儿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地方，头顶的羊骨做成的装饰品有些吓人，脑袋快速的转动着，沈婉儿这才想起自己被人绑架。 可就算是被绑架，她睡在这个地方，怎么也不像是被绑架了。 脑袋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看见腾龙阁进屋，沈婉儿想要装睡，已经来不及。 腾龙阁走到沈婉儿的跟前，就这么打量着沈婉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原来我不明白小王爷为什么钟情于你。” “如今看到姑娘这绝色容颜才真的明白，姑娘这幅容颜可是让所有男人都为之心动的，所以小王爷愿意为了姑娘做什么事情，应该都是愿意的。” “你想干什么。”沈婉儿听到腾龙阁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害怕不已。 可恨她学的是治病救人，从未学过害人，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为非作歹，却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我也不打算做什么。”腾龙阁笑着拿出一件带血的衣服，扔到沈婉儿的面前，“不过想跟姑娘要个东西。” “这个东西能够证明姑娘的身份，那就最好不过了。” 沈婉儿猜不透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心里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他这个，皱眉连连后退。 腾龙阁没了耐心，一把抓住沈婉儿的手腕，强制性将她怀里的血玉拿出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随后一拍手，两个下人带着一个女人进屋，女人穿上沈婉儿的衣服，随后将血玉塞到女人的怀里。 冷漠而无情的开口道:“吩咐下去，把人火烧过后，将尸体送到周丞相的军营里面。” “火烧？”沈婉儿骇然，不可置信的看看腾龙阁，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说出这么狠心的话，这个男人到底还有没有心。 “你知不知道她是活生生的人，你知不知道她……” “如果姑娘实在想保住她的命，可以一命抵一命，我不介意。”腾龙阁一把捏住沈婉儿的下巴，威胁的说完。 果然，沈婉儿听到这句话便沉默不语，死死的看着前方，那一刻沈婉儿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不多时外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沈婉儿不知道要把一个人活活烧死是什么样的体验，可是沈婉儿明白，如果她再不离开，她会死在这里。 屋子里传来一股呛人的味道，沈婉儿皱了皱眉，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随后腾龙阁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拉着沈婉儿的手往外走，她没有穿鞋，就这么光着脚到了外面。 那个女人已经被烧的没有人形，还有一些地方不停地烧着。 沈婉儿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皱眉转身要吐出来的时候，腾龙阁一把抓住沈婉儿，迫使她直视着自己:“怎么，姑娘是觉得害怕了？” “二十年前我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火堆里面的时候，我可一点都没有觉得恶心。” “你……”沈婉儿被迫看着腾龙阁，看到他眼底隐忍着的怒火，心里终于明白，很多人不是愿意做土匪而选择做土匪。 第458章 打上梁山 沈婉儿觉得自己委屈，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那样的生活，可是现在，沈婉儿才明白，生而为人，谁都不容易。 瞳孔微微收缩，沈婉儿有些同情的看看腾龙阁。 他的指尖有厚厚的茧，捏着自己的下巴的时候很不舒服。 可就算如此，沈婉儿也还是觉得抵不过腾龙阁眼底的恨。 “姑娘，无需用这种可怜人的眼神看着我。”腾龙阁看出沈婉儿的不对劲，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告诉沈婉儿这些可不是为了让这个女人可怜自己，他只是想告诉沈婉儿，与官府作对，杀死君烯衍，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可以，腾龙阁不介意让君烯衍用相同的死法。 可是君烯衍武功高强，后面又有官府的人撑腰，所以让他中五毒散，已经好过活活烧死，这是他们君家欠自己的。 “如果不是因为君家，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怎么土匪就该死？” 腾龙阁说完这句话，明显的感觉到脖颈处的力道用尽，沈婉儿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过了很久，那种疼痛感没有传来，沈婉儿缓缓睁开眼，腾龙阁只是用那种揶揄的神情看着自己。 随后腾龙阁缓缓放开沈婉儿，不以为意的开口道:“你放心，我怎么可能让你死。” “你可是君烯衍喜欢的女人，而且医术高明，就算这辈子留在孔雀山庄，也没有问题。” 沈婉儿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是打算软禁自己。 瞳孔微微收缩，沈婉儿绝望的闭上眼，任由下人带着自己离开。 三天后，一具尸体被人发现扔在地窖里面，君衡阳他们最初是没有想到会是沈婉儿的身份，可是听检查过后的探子拿到的血玉，周若冰的脸色变得难堪。 一把抢过血玉，打量了很长时间，回头看向君衡阳:“这……” “这是当日我在驿站送给婉儿的血玉，这是我的东西。” 鬼医一听，立马站起身，抢过手里的血玉，身体不住的颤抖。 如果沈婉儿没有出事还好，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他要整个孔雀山庄陪葬。 周大夫也是忍不住的着急，犹豫一下还是不相信，试探着开口道:“会不会不是婉儿的东西，毕竟这不是她的。” 换言之，别人的东西不足为信。 周若冰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爹打仗得来的宝贝，当年送给了我娘，世间唯有这一件，而且这个宝贝从不离身，是我送给了婉儿，她肯定出了事情的。” 周若冰越说，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后来，鬼医文进直接起身，皱眉死死的看着众人:“既然你们不愿意，我自己去救，若是婉儿没事还好，如果婉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周大夫闻言，追上过去，君衡阳见状叹叹气道:“让她去吧。” “文大夫是真的心疼婉儿。”王氏也是不住的叹气，当年他们不过只是医馆的老板。 如果没有沈婉儿就不会有他们的今天，后来沈婉儿放心将药晖所的生意交给自己打理。 如果没有沈婉儿，就不会有他们夫妻今天的日子，所以无论如何，沈婉儿都不可能有事。 “我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婉儿，不过婉儿的情况……” “小王爷醒了。”几人说着话，君烯衍清醒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最终决定让君衡阳出面。 进了帐篷里面，看见君烯衍虚弱的躺在床上，看见君衡阳露出一抹笑道:“不是说没空吗，怎么过来了。” 君衡阳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坐在君烯衍的边上，黑白分明的瞳孔看着有些复杂，就这么看着君烯衍，过了很久道:“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本来这次应该我自己出面解决的。” 君烯衍虚弱的笑了笑，握住君衡阳的手，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怎么可能用外在条件所决定的。 君衡阳为了沈婉儿付出那么多，那不过是看在沈婉儿是自己的女人的情分上，如今君衡阳有难，他怎么可能不管。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婉儿，你也不用娶太子妃，说到底是我们欠你。” 君衡阳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告诉君烯衍沈婉儿出事的事情，只说让君烯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君烯衍叫住了他。 “太子，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忙？” “我们两个人用得着说这么见外的话？”君衡阳没好气的看看君烯衍，刚才还说不用这么生疏，如今突然说出这句话，是真的见外了。 “说罢，什么事？” “能不能让我见婉儿一面。”以前也曾受伤，可从来没有这么费劲过，君烯衍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 临走时，连个拥抱都没有给沈婉儿，那个女人站在镇王府的门口那么长时间，是有多伤心，才会到现在不肯给他一封信。 他不过只是个寻常男人，想着跟沈婉儿怄气，想着那个丫头会回头找自己，可他忘记了，沈婉儿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妥协。 如今君烯衍觉得自己时日不多，心中牵挂的人也是不多。 临了，君烯衍心里惦记的只有沈婉儿。 他爱了这个女人一辈子，最终也没能看到沈婉儿为他穿上嫁衣的模样，君烯衍觉得可惜，可更多的是心疼。 君衡阳听完，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舔了舔嘴唇，被动的看看君烯衍。 看见君烯衍的消瘦的脸颊，君衡阳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那具尸体就是沈婉儿的话，沈婉儿就已经死了。 可是君衡阳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君烯衍？ 考虑了很长时间，君衡阳最终也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君烯衍，只说让他好好休养身体，等他身体稍微好一点，让沈婉儿过来看他，以免让沈婉儿担心。 君烯衍果然点点头，婉儿身体不好，若是看到他这个样子，真的会担心，君烯衍不想让婉儿担心。 等他的身体稍微有一点点的恢复，他穿着白衣去见婉儿，去求婉儿原谅，去问婉儿是否还愿意做他的新娘。 君衡阳看了眼君烯衍，转身出了帐篷外面，脸色捉摸不透，周若冰走上前，看到君衡阳的表情，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扶着君衡阳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你说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沈婉儿的？”君衡阳找了人鉴别，的确与沈婉儿的身体差不多，而且还有血玉。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沈婉儿的，难道说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周若冰听完，笑了笑道:“无论是不是，你需要去见我爹。” “只要打上梁山，不信找不到婉儿的下落。” 君衡阳听到这儿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周若冰的腰肢转身离开。 若是梁山真的那么容易拿下，官府也不会动用这么多的力量。 不过那城主必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多年来，但凡是官府的东西，一律拿走，但凡是跟官府作对的，现在基本上到了梁山。 皇上当初派君衡阳与之抗衡，可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效果。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这次若非孔雀山庄太过分，皇上也不愿意大动干戈。 等回了帐篷，里头除了王氏，其他的人不在，君衡阳心里暗叫不好，皱眉道:“周大夫怎么也糊涂了。”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跟君烯衍交代。” “太子不用担忧。”王氏笑了笑。 周大夫离开的时候已经将最坏的打算告诉王氏，他们夫妻二人多年承蒙沈婉儿的帮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若是婉儿没死，一切皆大欢喜，可如果婉儿真的死了，那梁山所有人都是他们夫妇二人的仇人，这个仇是无论如何要报的。 “今日的事情只是我夫妇二人的选择，与太子毫无瓜葛，就算我先生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跟你无关。” “我不是这个意思。”君衡阳皱了皱眉，他不是害怕去死，只是担心如果真的惹恼了孔雀山庄，到时候对付沈婉儿，他们进不去，只怕受苦的是沈婉儿。 “如果婉儿还活着，我们这么去无疑是打草惊蛇，说不准会让城主动了杀心。” “可是婉儿不是已经死了吗？”王氏不可置信的看看君衡阳，感觉所有的事情乱套了。 明明沈婉儿的尸体送过来了，明明君衡阳自己认为沈婉儿已经死了，可是现在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也有可能没有死。”周若冰解释道，“太子那样说，不过是担心外头有什么细作，没成想让周大夫当真了。” “不过打仗是不可避免，况且有文大夫，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鬼医文进，天才医术，不仅通医术，也懂武艺，且武艺高强，当年皇上有意请鬼医文进去宫里当差，被他用各种理由拒绝。 如今，是看着沈婉儿的天赋，所以选择留在沈婉儿的身边。 当初看到沈婉儿出事，不惜以十年前的一个承诺，救了沈婉儿的性命。 如今鬼医文进有这个举动，也是君衡阳意料之内的。 第459章 说客 形势越来越紧张，君衡阳听着几个人的对话脸色十分难堪，犹豫了很长时间君衡阳看向别处皱了皱眉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早做准备。” 几个人听完点了点头。 此时，孔雀山庄里面沈婉儿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环抱着自己包成粽子的样子，随后看见腾龙阁的身影。 沈婉儿下意识的皱眉不耐烦的看看腾龙阁，无视男人脸上的表情换了个方向看向别处。 随后下巴被腾龙阁一把捏住，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婉儿从上到下打量着她，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你和鬼医文进什么关系？” 很难想象，一个不理世俗的鬼医文进，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单枪匹马的找到孔雀山庄，腾龙阁现在是对沈婉儿越来越有好奇心了。 “你什么意思？”沈婉儿被迫直视着腾龙阁。 她的下巴被腾龙阁捏的疼的厉害，不过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沈婉儿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指关节有些问题。 压在自己的下巴的位置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很好奇。”腾龙阁缓缓的靠近沈婉儿道，“到现在为止军营那边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可是鬼医文进居然单枪匹马上了梁山找到孔雀山庄，如果说跟你没有什么关系，那么所有的一切该怎么解释？” “文进现在在外面？”沈婉儿不顾挣扎着一把推开腾龙阁走了几步却被腾龙阁控制住不能动弹。 沈婉儿绝望的看看腾龙阁恨不能将这个男人生吞活剥，“到底为什么？”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我离开？”沈婉儿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随后腾龙阁一个耳光打在沈婉儿的脸上。 眼底的冷漠若隐若现不以为意的看看沈婉儿，“你没有资格挑战我。” “你连……” “放开婉儿。”后面突然出现一把刀，虽然腾龙阁躲了过去，不过那把刀还是撞在虎口上面。 虎口被震的发麻说不出的疼痛，腾龙阁被迫往后退了好几步，手指从上而下直接掐住沈婉儿的脖子，看到鬼医文进，眼底多了几分戏谑，“文大夫好大的面子。” “真当我孔雀山庄是摆设，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话毕，自天空落下数支弓箭朝着鬼医文进射过来，沈婉儿担心鬼医会出事，惊呼一声鬼医文进轻易的躲过。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一把剑，直视着腾龙阁:“原以为城主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屑于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今看来是我太看得起城主你了。” 腾龙阁一脸无所谓，他做了孔雀山庄二十余年见过的危险恐怕比吃过的饭还要多，莫说是朝廷派兵镇压，就是再过几十年朝廷不见得能斗得过孔雀山庄。 如今有了沈婉儿这个人质腾龙阁是更加不用担心了。 “文大夫不用给我高帽子，无论是什么人进了我孔雀山庄都是我的客人，既然如此文大夫就不必离开了。” 话毕，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二三十个壮汉直接将沈婉儿和鬼医文进给团团围住，沈婉儿本来还想让鬼医文进找到机会离开，可是现在只怕插翅难逃。 这腾龙阁肯定知道有人会救她，所以提前设好埋伏就等着他们钻进圈套。 正当沈婉儿着急的不行的时候回头看见鬼医文进淡定的看着沈婉儿，随后任由那个壮汉带走了自己。 “师父！” 不等沈婉儿说完话鬼医文进已经被带走。 腾龙阁站在沈婉儿的后面，看看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微微一笑:“沈大夫你记住是因为你自己，文进才会被抓。” “如果有一天文进真的死了尸骨无存，是你造成的。” 一句话说完沈婉儿的脸色变得苍白，随后抬起手准备一巴掌打在腾龙阁的脸上，却被男人反手抓住。 斜眼看看沈婉儿眼底的轻蔑若隐若现:“别忘了你现在只是我的阶下囚。” “如果你能安分守己帮我钓到君衡阳他们，或许我还能饶了你的性命，可是如果你不识好歹我不介意送你下地狱。” 腾龙阁冷冷的说完这句话使了使眼色，沈婉儿被迫带进后殿里面。 只是现在希望君衡阳不要那么愚蠢，钻进了腾龙阁设计的圈套。 沈婉儿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天蒙蒙亮听见外头击鼓的声音，全身的疲惫一扫而过剩下的只有期待。 下一秒腾龙阁出现在门口，沈婉儿立马站起身，因为长时间的坐姿沈婉儿小腿发麻，固执的不愿意让腾龙阁看到自己的不堪的一面。 腾龙阁也不点破，走到沈婉儿的面前冷冷的看着沈婉儿:“这个给你。” “我不要。”沈婉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这个男人还能给自己什么好东西。 况且沈婉儿现在不知道鬼医文进到底是什么情况，心里乱糟糟的不舒服。 “还有你到底把我师父锁在什么地方了？” 腾龙阁听完微微一笑，正准备调侃沈婉儿听到后面有人来报，还以为是军营那边有了动静，快速到了外面看见不远处的熟悉身影，心里多了一些不解。 当年郭子龙选择为朝廷效力与他恩断义绝过后从未踏进孔雀山庄，听说到了天门山一带做了土匪。 如今再回到孔雀山庄腾龙阁不免觉得有些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 “城主他是孔雀山庄的叛徒，要不然我们把他赶出去算了。”虽然说已经决定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可如果郭子龙执意找他们的麻烦，所有人势必守护孔雀山庄。 可腾龙阁念在过去的情分上肯定不会对他动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滚蛋。 “十年了。”腾龙阁喃喃自语，微微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沉默片刻后一挥手走到旁边的偏厅，“告诉郭庄主，有请。” 黑鸦虽然不情愿，不过腾龙阁已经发话他也无可奈何，点点头快速小跑到了郭子龙的面前。 不过数月郭子龙黑了很多，以前圆润的肚子如今更加消瘦，看见黑鸦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还没有开口黑鸦做了个请的手势:“郭庄主，我们城主请您去偏厅。” “多谢。”郭子龙自然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会踏进孔雀山庄。 他一回到京城听说沈婉儿被腾龙阁抓住做了人质，虽然与沈婉儿没有什么交情，可心里明白沈婉儿后头有多少达官贵人。 若是沈婉儿真的出了什么什么事情，腾龙阁这条命也算是交代了。 当年是他对不起腾龙阁，这次就算腾龙阁要了自己的性命，郭子龙也不愿袖手旁观。 思绪渐渐清晰，抬眸看见腾龙阁站在上面并未回头，那种压迫人的气场很足。 随后一根皮鞭直接朝着郭子龙打了过来，郭子龙并未躲过，那皮鞭硬生生的打在郭子龙的身上，顷刻间出现红印。 腾龙阁缓缓转过身眼睛复杂的看看郭子龙语气生硬:“怎么，做了朝廷的走狗想着杀了当初的兄弟？” “我说过我这辈子不会对你动手的。”郭子龙脸色凝重。 外头没有人知道郭子龙的真实身份，只知道郭子龙是天门山一带的土匪。 因为劫富济贫所以没有被朝廷镇压，可是郭子龙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皇上授意，他不过只是为皇上卖命的小喽啰罢了。 “既然如此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腾龙阁似笑非笑，语气咄咄逼人，“难不成到孔雀山庄找我叙叙旧了？” “你不要明知故问。”郭子龙叹了一口气，觉得腾龙阁还是当初那个别扭的少年，没有一丁点的改变。 当年因为自己与官府合作不惜跟他割袍断义，如今腾龙阁这幅固执的模样可不是和当初一模一样。 那沈婉儿后面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是镇王府未过门的镇王妃，连皇后都特别钟情于这个民间女人。 这些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暗中周旋保护孔雀山庄，加上地势原因，皇上早就不会放过孔雀山庄。 如今有周文光在皇上的耳边说闲话，皇上就算有心护着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况且沈婉儿的身份特殊，腾龙阁设计让君烯衍中了五毒散，若是在特定的时间内没有服用解药，一定会死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沈婉儿的身份，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就算你守着孔雀山庄一辈子，可你真的能够保证山庄里面所有的人都能幸免于难？” “我就知道你是来当说客的。”腾龙阁不以为意的冷笑。 他会不会被杀一点都不在乎，他会不会死去也一丁点都不在乎，十年前那么痛苦的日子里都能熬下来，现在没有什么不可能。 “今日肯让你在我面前说这些废话已经是我给足你所有的面子，若是识相的马上给我滚，否则我连你一起关。”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倔强？”郭子龙摇摇头，一脸痛苦的看着腾龙阁，他或许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 皇上震怒已经派了不少兵过来，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孔雀山庄肯定会受到影响，山庄里面必定生灵涂炭。 第460章 假死脱身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儿现在是他的朋友，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婉儿出事。 “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难道你要看着你的弟兄们去送死吗？” “你给我闭嘴。” 腾龙阁再不愿意听郭子龙多说一句废话，原本以为他会有丁点的愧疚感，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郭子龙不过和过去一样只是个胆小鼠辈。 “如果不想死就给我滚，郭子龙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腾龙阁说完这句话再不看郭子龙一眼，任由下人将郭子龙给赶了出去。 三天后，沈婉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听到鬼医文进被困在山顶上的消息。 偷偷溜出去准备救鬼医文进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崖上面坠落。 等腾龙阁听说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沈婉儿的踪影，差人在山崖下面找了整整十天，没有找到沈婉儿的踪影。 次日，君衡阳听说沈婉儿掉崖的事情一举攻打孔雀山庄。 最终没能保住腾龙阁的性命，孔雀山庄尸横遍野，君衡阳答应君烯衍无论如何会帮忙找到沈婉儿的下落。 可自此以后沈婉儿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没有踪影。 郭子龙为了保住孔雀山庄孤儿寡母的性命最终选择交出解药，将剩余的活下来的人带到了天门山。 临行前君衡阳将他带进帐篷，手里是当初皇上赐给他的宝剑，皇上答应过他，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情这辈子让他平安度过。 可如今这把剑到了君衡阳的手里，郭子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不卑不亢的跪在君衡阳的面前，似乎是认命的低下头道:“既然太子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君衡阳似笑非笑的看看郭子龙，都说土匪头子可是有骨气的人，可看看这个郭子龙似乎与传闻也有些不同。 随后将郭子龙扶了起来还是那种淡定的神情。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就算你与腾龙阁之间，真的有什么秘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今天让你来这儿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郭子龙随后很快跪在地上磕头道:“请太子殿下吩咐。” 君衡阳看看郭子龙这般惜命也不像是会得罪朝廷的人，心里虽然诸多疑惑不过也没有再继续逼问的意思。 随后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郭子龙道:“你应该知道沈婉儿的重要性，这孔雀山庄可是你的老窝有些地方我们到底顾及不到，所以还请你能够出面解决这个麻烦。” “太子殿下是想让我寻找沈婉儿的下落？” 君衡阳鄂首语气冷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郭子龙点点头目送君衡阳到了外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虽然不知道沈婉儿到底是死是活，可君衡阳似乎知道了什么。 难不成他设计让腾龙阁中了药假死的事情被君衡阳知道了？ 当天下午君衡阳将五毒散的解药给了君烯衍，君烯衍服药过后不停的吐血。 镇王听说梁山这边的情况当即赶了过来，作为镇王府唯一的后人，君烯衍极为重要。 一进帐篷里面看见君烯衍不停的咳血当即慌了神，说什么也要让沈婉儿出面救治。 君衡阳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看看镇王:“婉儿坠崖失踪了。” “你说什么？”两个人同时开口，君烯衍强撑着一口气死死的抓着君衡阳的胳膊，君衡阳有意隐瞒如今也是没办法隐瞒了。 随后将实情告诉君烯衍，君烯衍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起身就要寻找沈婉儿的下落，镇王皱眉一把抓住君烯衍，有些无奈的看看君烯衍:“只是下落不明。” “婉儿福大命大怎么可能出事，若是婉儿回来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会担心的。” 君烯衍听到这儿才停住动作，有些无力的看看自己的模样缓缓闭上眼，声音听起来夹杂着绝望:“殿下，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婉儿。” 君衡阳点点头，嘱咐君烯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转身到了外面。 镇王看看君烯衍痛不欲生的模样，皱眉走上前，坐在君烯衍的边上替他顺气道:“你放心，婉儿不会有事的。” “当年那么难过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她怎么舍得死。” 君烯衍脸色苍白没有说话就这么无言的盯着前面的亮光。 等沈婉儿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门沿上坐着一个陌生男子，听见动静转过身看到沈婉儿微微一笑。 随后走到桌旁端起一碗鸡汤走到沈婉儿的面前:“你怎么样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沈婉儿不解的看着腾龙阁。 当日她知道鬼医文进被抓的地方，所以偷偷溜进去将鬼医文进救出来，没成想在半路上撞上腾龙阁的人被逼到绝路上，沈婉儿没有办法最后选择跳崖。 可现在看看这个男人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 难不成是腾龙阁救了自己？ 脑袋中有无数个疑问，不过腾龙阁却不愿意跟她解释，只是将鸡汤塞到了沈婉儿的手里，挡住了她前面的光。 他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你为什么救我？”沈婉儿不肯要他的鸡汤，他是孔雀山庄的城主，是绑架自己的罪魁祸首，他怎么可能救她。 腾龙阁冷笑一声复杂的看看沈婉儿道:“不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救你的。” “只是孔雀山庄被破，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活命的筹码，我当然不会让你出事。”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腾龙阁被她问烦了不耐烦的打断沈婉儿的话。 那日郭子龙前脚离开，后脚腾龙阁中了药被人带走，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说孔雀山庄因为群龙无首被破城。 郭子龙用五毒散的解药保住了城中所有人的性命，听说还专门找了一具尸体做了替身，到那个时候腾龙阁才明白郭子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不说其他的，单凭他绑架沈婉儿的事情就足够让朝廷砍头。 等腾龙阁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婉儿也被人救回来，放在对面的茅草屋里。 腾龙阁这才想起如果有了沈婉儿做他的筹码，就算朝廷的人真的知道了他们的下落，也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当年的一点点的误会现在都算不了什么，腾龙阁自己也没有想到郭子龙会为了他想出这么多的后路。 可是他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吗？ 君烯衍吃了解药之后身体一天天的恢复，听说郭子龙带着不少人将整个梁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沈婉儿的下落。 君烯衍听完不由得怒火攻心，说什么也要自己寻找沈婉儿的下落，刚到账外看见镇王。 君烯衍犹豫了一下准备离开，镇王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手狠狠地抬起最终也没有打下去。 镇王冷冷的看着君烯衍:“不要胡闹。如果你出去能找到婉儿是最好不过，可是梁山这么大连郭子龙都没有办法，你怎么确定自己能找到婉儿。” “可是我不能整天待在这里无所事事，父王你知道婉儿对我的重要性。” 听到这里镇王突然语塞，冷冷的看着君烯衍末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镇王认命的摆摆手:“我调了十三骑过来帮你，无论是死是活一定会帮你找到婉儿的下落，只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母妃很担心你的身体。” 君烯衍眼眶泛红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账外。 郭子龙听说君烯衍搜寻沈婉儿的消息，担心会影响让腾龙阁假死的事情。 所以在君烯衍到达孔雀山庄之前派人带走腾龙阁他们，却没想到这一切被鬼医文进看到。 郭子龙搜寻沈婉儿的下落的时候，鬼医文进直接找上门，看看郭子龙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拿起剑要杀了郭子龙。 郭子龙自然不是鬼医的对手，不过打斗了几下就已经倒在地上。 郭子龙脸色难看被动的躺在地上，剑架在脖子上只要稍微一动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郭子龙猜想鬼医文进知道了腾龙阁的事情，认命的闭上眼喘了一口气道:“既然文大夫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今日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婉儿的下落。” 当日他奉命到梁山劝腾龙阁投降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结局，当年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做出背叛兄弟的事情，可如今，郭子龙不愿意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朝廷不愿意放过腾龙阁，那就让他帮忙腾龙阁逃出生天。 鬼医文进冷冷的看着郭子龙，蹲在郭子龙的面前，有名的山大王居然也会做这种不齿的事情真是叫人恶心。 “我不会杀了你，我会把你带到小王爷面前，你知道婉儿对他有多重要，为了找到婉儿镇王府多的是手段。” 说着一把掀起郭子龙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君烯衍，君烯衍一看这个情形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第461章 化解之法 郭子龙不知道怎么解释却也不敢得罪君烯衍，被动的看向鬼医文进，若是他真的说出实话君烯衍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鬼医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郭子龙，随后声音有些漠然:“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找到婉儿的下落，我心里有点着急。” 君烯衍听完脸色更是难堪很多，虽然他现在心里也很担心沈婉儿，可毕竟连君衡阳都没有什么办法，况且郭子龙尽力而为的帮忙已经不容易了。 虽然自己的心里急得不行不过还是安慰郭子龙道:“没事的，我相信婉儿一定会没有事的。” 说着转身出去外面，郭子龙看看君烯衍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看鬼医。 鬼医则是冷冷的看着郭子龙，不给他一点好脸色:“要么自己乖乖告诉我婉儿的下落。” “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文大夫不会这么对我的。”郭子龙冷哼着开口。 郭子龙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沈婉儿对鬼医文进的重要性，既然那个女人对君烯衍重要，对鬼医文进也是相同的重要。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鬼医保护自己，只要确定腾龙阁能够顺利离开京城，他就告诉沈婉儿的下落。 “毕竟沈大夫现在还在我的手里，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保证沈大夫一定活不下去。” 虽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可是里面的威胁十足，鬼医文进气的不轻却是无可奈何，没人想到梁山会这么容易被攻下。 更加没有想到堂堂的孔雀山庄城主会用这种方式离开，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沈婉儿的下落。 沉默片刻，鬼医文进手里的剑放在郭子龙的脖子上。 “如果婉儿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保证让腾龙阁死无葬身之地。” 郭子龙嘴角微微上扬，看到鬼医文进气急败坏的离开，这才跪在地上不由得吐出一口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设计让孔雀山庄的村民做了自己天门山的人，不知道朝廷会怎么镇压这些村民。 当年他自己尚且只能自保，如今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孔雀山庄的人。 山崖下，饿了三天的沈婉儿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腾龙阁。 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拿起旁边的食物正准备下嘴的时候腾龙阁猛然睁开眼。 沈婉儿吓了一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退，脑袋撞在门框上说不出的难受。 腾龙阁则是好笑的看看沈婉儿的表情，不明白堂堂的君烯衍怎么会看上这么神经大条的女人，除了医术高明，长得不错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沈婉儿被腾龙阁给看的发毛，手指着腾龙阁身体不住的往后退，有些戒备的看着腾龙阁恶狠狠道:“你要干什么？” “你有骨癌不能吃这些东西。”腾龙阁冷冷的说着一把抢过沈婉儿手里的东西转身进去厨房里面加热。 随后沈婉儿闻见呛人的烟味，起身准备帮忙的时候腾龙阁已经端着食物走了出来，看看沈婉儿的模样没好气的瞪着沈婉儿道:“我可是第一次做饭。”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被困在这个地方离不开。” “如果不是因为我恐怕你这条命应该也保不住了吧？”沈婉儿笑着接过腾龙阁手里的东西，没有了约束也就没有那么害怕。 沈婉儿不傻，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寻找他们两个人的下落。 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说明朝廷里面有腾龙阁的人。 早就听说郭子龙与腾龙阁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说早年间腾龙阁爱而不得将郭子龙给赶了出去。 有人说腾龙阁之所以这些年与天门山的土匪对着干是为了郭子龙，更有传言二人曾是断袖之癖。 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证实过，没有人知道郭子龙当年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沈婉儿看得出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郭子龙设计好的，而至于原因恐怕就是腾龙阁。 所以沈婉儿如今也是不害怕自己会被腾龙阁杀死，既然是人质，腾龙阁为了活着也不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至于君烯衍那边，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听说君烯衍的消息，想来君烯衍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孔雀山庄已经被破，城内所有的人都到了天门山，郭子龙用一颗五毒散的解药换了整个孔雀山庄人的性命。 再者，郭子龙这么多年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理皇上与土匪之间的关系，还有这次的西域之行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初见郭子龙的时候以为不过是寻常土匪罢了。 可是现在沈婉儿忍不住对郭子龙改观，能有这种套路的男人，怎么可能简单。 手里的白粥不小心落到手背上，沈婉儿回过神看看烫红的手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腾龙阁:“真的对不起，我……” “不用说对不起。”腾龙阁无所谓的说着，反正郭子龙已经给他们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只要沈婉儿安分守己，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不会回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腾龙阁想起郭子龙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竟然会有那种感觉？ “你没事吧？”思绪被沈婉儿打断，腾龙阁回过神脸色被动的看看沈婉儿，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快速离开。 沈婉儿不明白腾龙阁好端端的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自上方落下来一片竹叶，沈婉儿拿在手里把玩着很快想起了什么，当初她走到半山腰的位置遇上腾龙阁的手下，被那手下逼到了悬崖边上。 沈婉儿最后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跳崖，可是所有的一切好像是提前设定好的，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茅草屋，还有腾龙阁。 所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郭子龙提前设计好的，包括偷偷泄露鬼医被困在什么地方，只是为了引他上钩？ 沈婉儿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吓到，身体不小心撞到门框上，腾龙阁听到动静急忙出门却看见了沈婉儿急忙离开的身影。 眼底闪过一丝冷漠的光，腾龙阁转身进了厨房，在这个地方除非有外力从上面落下才能找到这个地方，否则沈婉儿就算是死也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 这边沈婉儿足足花费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将这个不怎么大的小山坡转了二十几圈也没有找到出口。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腾龙阁知道自己骨癌的事情，这里不便久留。 而且最重要的是胡月月他们还不知道失踪的消息，沈唤儿快要与秦明成亲，无论如何她不能待在这个地方。 可是直到筋疲力尽沈婉儿也没有找到出口，绝望的坐在门口看着腾龙阁端过来一碗米饭。 沈婉儿直接将米饭扔到地上死死的看着腾龙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等这里的人对你死心，确定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就放你走。” 腾龙阁冷笑着说完这句话，随手捡起地上的饭碗转身进了厨房。 与此同时，一只白鸽飞到窗户边上，腾龙阁用唇语不知道说了什么东西，白鸽“扑哧”飞走了。 一切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内，君烯衍带领着京城最好的禁卫军，将整个梁山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沈婉儿的下落。 从一开始的希望到后来的绝望，君衡阳不忍心告诉君烯衍，沈婉儿有可能被杀死的结果。 只是叹叹气坐在君烯衍的边上，看着周文光整理军队皱了皱眉道。 “按照父皇的意思我们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所以今天下午我们必须回去。” “你们回去吧。”君烯衍淡淡的说着。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出事沈婉儿也不用跑到梁山，更不会有今天的结果，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沈婉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不到婉儿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君衡阳听完揉了揉鼻子，天气逐渐变暖，郭子龙陆续安排孔雀山庄的村民回到天门山，听说专门采摘香胰子需要的东西。 他们已经在梁山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君衡阳不愿意让君烯衍这样颓废下去，可是听听君烯衍的意思，似乎不可能主动回去。 沉默了片刻转身进了帐篷，周若冰正坐在榻上看书，看到君衡阳进屋起身走到君衡阳的身边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沈大夫的病不一定要血参才能治好，听说鹿茸加上血玉膏可以治好骨癌。” “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君衡阳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周若冰有的时候冷漠的让他觉得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人，可如今周若冰说出来的话只会让君衡阳感觉到头疼。 周若冰自己也知道沈婉儿掉崖的事情，现在生死不明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她看了眼君衡阳的表情，还没有说话听见外头有人来报。 第462章 正妃特权 随后看见周文光带着人走了进来，后头的郭子龙脸色漠然，就算被五花大绑也看着很有魄力。 此刻冷冷的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不屑一笑:“怎么，太子殿下这是打算杀了我这个土匪？” 君衡阳虽然不知道皇上与郭子龙签订什么契约，不过既然是皇上派过来的人君衡阳不能得罪。 况且这次收复梁山的事情上面郭子龙是有功劳的，周文光与他也不能仗着自己是朝廷的人对他下手。 想了想让人给郭子龙松绑，周文光见状挡在郭子龙的前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别人给他松绑。 “此人诡计多端，又是天门山有名的土匪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以前没能抓住他是我的一大遗憾，如今好不容易抓住郭子龙，岂有放虎归山的道理？” 周文光战功赫赫，可这几年皇上有意削减他的兵权，以至于他现在手里没有什么实权，连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死了都不能报仇，周文光心里一肚子的火，如今郭子龙正好撞上，他自然不会放过。 “郭子龙也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情不是。”君衡阳不知道怎么告诉周文光他是皇上后面的人。 要怎么告诉周文光，堂堂的皇上居然与土匪勾结，可是郭子龙这次回来的确帮了不少忙。 若是郭子龙有什么差池，皇上势必会对周文光下手，到时候周若冰必定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儿，君衡阳深吸一口气道:“况且这次梁山事情上面郭子龙立了大功，如今好端端的绑了人家，以后还有多少好汉愿意为我们卖命。” 周文光听到这儿直接跪在地上，势必不会选择放郭子龙离开。 “文武百官难道在太子眼里比不过几个乡野村夫？” “您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郭子龙设计的把戏，梁山为何数年攻不下，为什么他一出现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殿下怎么能因为这件事就……” “够了。”君衡阳不耐烦的打断周文光的话，脸色凝重上前将郭子龙身上的绳子解开，无论如何郭子龙不能出事。 再者说了，周文光如今也是越来越放肆了，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 到底他还是太子，无需为了任何人而做出任何改变。 周文光见状也没有说话，微微抱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艰难的出去外面，周若冰一直冷冰冰的看着周文光离开的方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反正君衡阳知道她和周家的关系，所以也无需为了任何人隐藏对周家的厌恶。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要成为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周文光，永远待在乡下陪在嬢嬢身边，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正想的出神听见君衡阳将郭子龙扶起来，不同于刚才冷冰冰的语气，有些为难的看看郭子龙:“让你受委屈了。” “多谢太子殿下为我解围。”郭子龙抱拳有些感激的说着，心里却在盘算要怎么让腾龙阁尽快离开这里。 周文光不好对付，如今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势必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要离开就晚了。 “这是应该的。”君衡阳说着拍了拍郭子龙的肩膀，还想嘱咐郭子龙离开的事宜，不过看看郭子龙的脸色不太对劲，只当是他顾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再加上君烯衍不愿意回去，君衡阳缓缓开口道:“小王爷刚失了婉儿心里肯定不好受，我跟周丞相今日准备回京城，所以寻找婉儿的事情还请你费心了。” 郭子龙点点头，抱拳转身出去外面。 君衡阳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而后走到周若冰的面前，语气少许的愧疚:“是我刚才话说重了。” “无妨。”周若冰无所谓的摇摇头，周文光有什么下场她压根不在乎，虽然现在对君衡阳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不过只要离开那个鬼地方，做一辈子有名无实任人欺负的太子妃，她也情愿。 “你去收拾收拾，我们该回去了。”君衡阳拍了拍周若冰的背似乎是无声的安慰，周若冰鄂首走了几步转过身看向君衡阳道，“你真的打算不管了吗？” 沈婉儿可是她的朋友，如今找不到她的下落回去怎么交代？ “不是我不管，只是婉儿已经死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君衡阳淡淡说着看向周若冰。 她没有说话低着头，君衡阳看看周若冰这个样子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皱眉快速离开。 等周若冰收拾妥当出去的时候，周文光借故离开。 整个军营里面只剩下一队人马，君衡阳站在训练台上十分的惹人注目，距离太远她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很快军队收拾妥当开始出发，君衡阳专门为周若冰找了马车，一路倒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只是半路上听说沈家知道沈婉儿出事的消息在太子府门口守着，沈家大小姐强行进去要见君衡阳，却被侧妃打了出去，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件事，君衡阳的脸色十分难看。 舟车劳顿一番回了太子府，陈洛晴早早的收到消息，专门吩咐厨房做了君衡阳平日爱吃的菜。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君衡阳一进屋，身上的战甲还没有脱下。陈洛晴便跪在地上。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君衡阳一把抓住陈洛晴的衣服，随后狠狠的一巴掌打在陈洛晴的脸上。 “你这个贱人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太子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陈洛晴一脸惶恐，跪在地上不安的看着君衡阳。 从她踏进太子府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包括周若冰的饮食起居，虽然比较重要的家宴都是周若冰陪着去的。 可是君衡阳很少给周若冰好脸色，所以陈洛晴也没有那么担心。 可是这次带着周若冰去了一趟梁山就变了，陈洛晴心里笃定肯定是周若冰搞的鬼。 捂着脸正要哭闹周若冰冷冰冰的走了进来，就这么看着地上的陈洛晴，上前挡住君衡阳的动作。 语气轻柔，似乎和平常有什么不同:“殿下还是不要动怒了。” “听说沈家现在还在等消息，皇上封锁了沈家现在肯定着急坏了，您要不然还是过去看看。” 君衡阳见状冷哼着不耐烦的看了眼陈洛晴，转过身换了衣服匆匆赶往沈家。 陈洛晴跪在正厅不敢动弹，看到周若冰离开的身影嗤笑着开口道:“周若冰你是不是很得意？” 这个女人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改变君衡阳，可见在他的心里是有周若冰的位置。 是她自己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所以安慰自己罢了。 周若冰闻言淡淡的看向陈洛晴，眼底闪过若有若无的嘲讽。 如果当初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与君衡阳也不会有后面的情缘，说到底是她自己毁了自己的幸福。 “我们两个人不过是寄生于太子身边的寄生虫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如果有君衡阳的宠爱自然是好的，可如果没有君衡阳的宠爱周若冰也觉得能接受，毕竟当年乡下那么穷苦的日子都能熬过来，现在好很多了。 “寄生虫？”陈洛晴恶狠狠的看着周若冰，艰难的站起身，身体踉跄，跪在地上很长时间膝盖疼的厉害，她半弓着腰冷冷的看着周若冰，“我跟你不同，我是我爹光明正大的宝贝女儿。” “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婢女生的女儿，没权没势，连你爹都不愿意见你，如果不是周家无垢你以为你爹会愿意……” “啪——”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在陈洛晴的脸上，周若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说什么她都没有意见，可唯独不能说她的母亲。 那个全天下最温柔善良，却可怜的女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提起。 这个女人更加不配。 “你敢打我。”陈洛晴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若冰，正厅里面站着不少下人，她曾经可是君衡阳的宠妃。 如今太子妃打了她的事情传到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的耳朵里面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被这个女人毁掉，陈洛晴再也顾不上其他，就要跟周若冰动手的时候，周若冰又是一巴掌打在陈洛晴的脸上。 “放肆。”周若冰看看倒在地上捂着脸的女人，只觉得头疼。 这样愚蠢的女人居然曾经得到过君衡阳的垂怜，想想都觉得讽刺。 “我是君衡阳的正妃，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你知不知道你动手打我的下场是什么？”周若冰无心与这个女人撕破脸皮，可如今，太子妃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陈洛晴恨得牙痒痒，可听到周若冰的话最终也没能动手。 可心里憋着一口气，总有一天她要让周若冰跪着跟自己求饶。 沈家门口，君衡阳的马车停了很长时间，外头被官兵团团围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出了什么事情。 沈家大厅里面，沈大与胡月月愁容满面的坐在椅子上，大壮与二壮也暂时不能去学堂，二壮靠在沈唤儿的怀里一脸天真:“大姐，二姐会回来吗？” 第463章 噩梦连连 不提沈婉儿还好，一提到沈婉儿的名字胡月月忍不住落下一行泪，就算是准新娘沈唤儿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皱眉招呼着二壮到了身边。 娇嗔着摸了摸二壮的脑袋道:“这几日你们不能去学堂可是耽误了好些功课。” “我请了秦大哥过来教你们功课，可要好好学知道了吗？” 沈唤儿不明白，沈婉儿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甚至为了朝廷的事情到现在下落不明。 朝廷没有想过派人寻找沈婉儿的下落，反而将他们一家人困在这个地方不能离开，真是让人寒心。 二壮不敢惹恼沈唤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大姐，我知道了。” 随后跟在大壮的后面，正好秦明走了进来，看看一屋子愁容满面的模样没有告诉李家的事情。 听说李夫人昨夜被人毒死，李员外气的不轻说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幕后主使。 那李夫人临死前给沈婉儿写了一封信，只是信到现在下落不明。 秦明本想将这件事情告诉沈家人，可如今沈婉儿的事情才是沈家最关心的，至于李夫人的事情不提也罢。 想到这儿秦明笑着对二人行礼道:“伯父，我去后面看着。” 沈大点了点头，不过短短一个月瘦了很多，当初与李秋蝶分开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可见沈婉儿的事情对他们有很大的打击。 秦明刚要走胡月月似乎想起什么，忍不住叫住秦明:“可有婉儿的下落了？” 如今沈家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里，别说是寻找沈婉儿的下落，就是打听一点消息都比登天还难。 胡月月出不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外人的身上。 秦明看看胡月月艰难的摇了摇头:“伯母都是我的错。” “是我无权无势帮不到沈家。” “跟你无关。”胡月月捂着脸一脸痛苦的说着，当年自个儿知道秦家的情况，照样选择了秦明做自己的女婿。 况且沈家不过是因为沈婉儿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我陪你去看看弟弟的功课。”沈唤儿见状起身带着秦明就要离开。 他好不容易解决人骨的事情，如果自己钻牛角尖再得罪胡月月，二人的婚事要真的泡汤了。 秦明点头跟在沈唤儿的后面，二人刚走到门口看到一脸为难的君衡阳像是看到救星:“殿下。” 一句话说完沈大与胡月月已经跑了出来，不似以前那般，胡月月直接跪在君衡阳的面前老泪纵横，不住的跟君衡阳哀求，无论如何也要救一救沈婉儿。 君衡阳看着胡月月这个样子心里莫名的发酸，皱了皱眉将胡月月扶了起来道:“沈夫人不必如此。” “婉儿是我的朋友，我跟你保证只要婉儿活着一定帮你找到。” 君衡阳原本以为那具死尸是腾龙阁的障眼法，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个样子，沈婉儿或许真的死了也未可知。 他就不相信了凭借着朝廷那么多的精兵将整个梁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沈婉儿的下落，如果真的不是死了，他真的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胡月月平常看着毕恭毕敬，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担心会不会得罪君衡阳，哭着看着君衡阳:“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您的意思婉儿是死了？” “胡说八道什么。”沈大皱眉忌讳着胡月月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沈婉儿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死了。 “有那么多人寻找婉儿的下落，婉儿怎么可能死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君衡阳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将周若冰送给的玉放到众人面前。 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众人，末了叹叹气道，“我们以为是土匪设计的障眼法。” “可是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沈婉儿的一根头发丝，或许她真的死了。” “你胡说。”胡月月不由得怒火攻心，一把抓住君衡阳的领口不依不饶，沈大担心胡月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急忙抓住胡月月，却没想到胡月月直接推开沈大往门口跑去。 当初那么苦的时候胡月月都没想过让自己的儿女出事，如今他们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沈婉儿出事。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带回来。”沈大一拍大腿气急败坏的说着。 朝廷有令，但凡是沈家人，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离开沈家。 胡月月这是公然与朝廷作对。 想到这儿，沈大跪在君衡阳的面前艰难的开口道:“今日之事还请太子殿下多多担待，是我夫人心疼女儿，所以……” “沈老爷不必担心。”君衡阳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今沈婉儿下落不明，君烯衍迟迟不肯回京，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谁也担待不起。 “婉儿是我的朋友，夫人心疼婉儿出事，所以这个样子我是能够理解的。” 沈大听到这儿不自在的搓了搓手，千恩万谢过后才试探着开口询问道:“只是既然婉儿已经去世，她的尸首……” “已经带回来了。”君衡阳回来的时候专门带上那具尸体，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沈婉儿，不过也能交差。 听完沈大眼底闪过一丝绝望，虽然最后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君衡阳看得出来沈大是期待沈婉儿活着的。 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舔了舔嘴唇道:“还有夫人去我府上打听婉儿的下落，我那个不识趣的侧妃听说将人赶了出来。” “说到底是我管教不严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请沈老爷不要介意。” 沈大连连摆手，他不是不知道陈洛晴与沈婉儿交恶，胡月月是被冲昏了头才会想着到太子府打听婉儿的事情。 那陈洛晴怎么可能是好惹的主，叫人赶出来算好的了，如果得罪陈洛晴直接被抓进大牢也不是不可能。 “是我夫人不识好歹惹恼了侧妃休息，我该跟太子您赔罪。”说着跪在地上。 君衡阳连忙扶住沈大，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也没看见胡月月被带回来，沈大心里有些不安，来回不停的搓手，有些为难的看看君衡阳。 沈大不愿意应付君衡阳，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赶走君衡阳。 而君衡阳也是提着心等着胡月月，这件事情他是真的搞砸了。 一直到晚上追出去的伙计才到了沈家，直接跪在君衡阳的面前，说是跟着胡月月出了城，原本是可以追上的，可是半路上突然遇到一群刺客将人带走。 沈大听完直接倒在地上，那胡月月落在刺客手里肯定活不了。 他们沈家这次是真的完了。 君衡阳皱眉一脚踢在下人的胸口上气的不轻:“要你这个废物还有什么用。” “如果沈夫人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有几个脑袋够赔命。” 下人听着身体抖得跟个筛子一样，沈大再也顾不上欺君罔上，直接跪在君衡阳的面前下了逐客令。 “殿下，今日沈家出事恐怕没有时间陪你，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太子息怒。” 说着就要往外走，君衡阳皱了皱眉叫住沈大:“沈老爷，等等。” 沈大脸色苍白，被动的看向君衡阳。正以为君衡阳不会让自己离开沈家的时候，君衡阳扯下自己的令牌交给沈大。 他有些同情的看看沈大:“有了这个令牌你就能出城。” “婉儿现在既然已经出事了，沈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了。” 沈大听完沉重的接过君衡阳手里的令牌，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急忙离开。 沈婉儿睡的特别不安稳，起初还能听到士兵到山崖旁边的声音，可是奇怪的是，她能听见上面的声音，可是无论他发出什么样的声音，上面都不会听到。 沈婉儿觉得很奇怪，可是腾龙阁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会逃跑。 淡定的给自己准备食物，淡定的准备着离开的东西，除了时不时脸上带着一点笑容，没有其他改变。 沈婉儿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逃不出去，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最终没有找到出口。 被腾龙阁带回茅草屋的时候，沈婉儿是真的绝望了，就这么被动的看看腾龙阁不发一言，沉沉睡了过去。 不同于以往这次的梦特别的奇怪，梦中是沈家人被砍头的场景。 梦里胡月月被砍头，那鲜血淋漓的画面让人不寒而栗。沈婉儿吓得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不住的出汗。 腾龙阁睡在对面听到动静急忙起身，看看沈婉儿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原本不打算过问沈婉儿的事情，可是看看女人这个样子腾龙阁突然有些不忍心。 走上前看着沈婉儿，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安慰:“你怎么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沈婉儿缩成一团声音有些沙哑，虽然沈家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可是这个社会皇权独大，若是皇上有意为难沈家无可奈何。 而且最重要的是，胡月月可能会为了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惹恼了皇上，想必会对沈家不利。 沈婉儿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到了现在沈婉儿不得不相信。 第464章 开棺看人 沈婉儿真的感觉这次真的是没有办法回到原点，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 沈婉儿不知道君烯衍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沈家是什么情况，可是沈婉儿总觉得那个梦不吉利。 腾龙阁看看沈婉儿的模样突然有点不忍心，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份儿上没有回头的余地。 偏过头不愿意让自己看到被动的一面:“我说过你现在是我的人质。” “只要你在我的手里，朝廷才不会为难我，我才能全身而退。” 到现在腾龙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离开的可能性，与沈婉儿一起生活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沈婉儿像是抓到一点点的希望，不停的跟腾龙阁说着，腾龙阁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站起身到了外面。 一场雨落，又是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君烯衍没有找到沈婉儿的下落。 镇王几次派人来催，说是皇上有意要让君烯衍跟着去处理军务，君烯衍知道皇上是想让君烯衍放下。 可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君烯衍不肯回京城，带着人将整个人搜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沈婉儿的下落，正在颓废的时候老远看见镇王的身影。 君烯衍转过身打算离开，刚走了几步镇王骑马走到君烯衍的身边，一脸冷漠的看着君烯衍不由分说:“跟我回去。” 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个德行，镇王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临走时刘婉茹专门叮嘱自己要安全将君烯衍带回去。 君烯衍的脾气是跟他一模一样，认准的事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性。 可事到如今沈婉儿都已经入土为安，君烯衍整天待在梁山也不是办法。 “人家婉儿的尸体早就已经埋了，沈婉儿早就死了你就算在这儿找一万遍也不可能找到婉儿。” “你说什么？”君烯衍怔了怔不可置信的看着镇王，明明没有找到沈婉儿的尸体，怎么可能。 “太子回京的时候就已经将尸体带了回去。” 君烯衍听到这儿明白说的是什么，神情稍微松懈了几分，低着头一脸的痛苦:“她不是婉儿。” “爹你相信我，婉儿一定还好好的活着。” 镇王看见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也不跟君烯衍在这儿多费唇舌，不由分说直接叫人绑了君烯衍带回京城。 山崖下面，腾龙阁手里拿着一只白鸽，不停的用唇语说着什么，听到外头的动静腾龙阁放开白鸽，然后走到外面。 沈婉儿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到腾龙阁没有什么情绪。 反正这个男人不会放自己离开，他说什么也没有用。 然而腾龙阁像是看出了沈婉儿心里的想法，冷笑着抓住沈婉儿的胳膊。 沈婉儿皱眉想要拒绝，腾龙阁有些威胁的看着沈婉儿:“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给我安分守己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沈婉儿后知后觉忍不住一喜，急忙进了房间里面收拾好。 腾龙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绳子，绑在两个人的身上，然后绳子的一头绑在茅草屋这边，然后带着沈婉儿一直往前走。 沈婉儿不明白这个已经走了十几遍的地方肯定没有出口。 可是让沈婉儿没有想到的是，顺着腾龙阁找的地方竟然找到一个山洞，通过前面的竹林就能看见一个入口。 沈婉儿以前无数次走过这个地方，却没有想过进去看看。 腾龙阁看着她的神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以为朝廷攻打孔雀山庄十几年一直没有成功，我靠的是运气？” 沈婉儿没有说话，如果说郭子龙现在还是他的同伙，那么郭子龙是怎么说服皇上相信他的？ 那个男人可能是比邱少千更加难对付的人。 两个人一直沿着山洞最底下往外面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沈婉儿看见外头的一点点亮光，眼底闪过一丝欣喜，觉得自己很快就能逃出生天。 可是到了外头的下一秒只感觉肩膀上一紧，随后整个人晕了过去。 腾龙阁看看怀里的女人吹了一声口哨，很快面前出现一辆马车，腾龙阁小心将沈婉儿放到马车里面，然后给郭子龙发了消息。 郭子龙刚从香胰子铺子里面出来，看见天上的白鸽便知道事情不对劲。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听到消息之后，郭子龙不由得低声咒骂，快马加鞭赶回到天门山。 如果说腾龙阁带着沈婉儿到了天门山，那天门山离京城这么近，而且采摘材料的人基本上认识沈婉儿。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真的保不住腾龙阁了。 等郭子龙赶回到天门山，刚到山口看见不远处的马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皱眉直接堵住腾龙阁。 腾龙阁掀开帘子看看外头的男人松了一口气，还是原来的那种冷冰冰的样子:“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郭子龙看了眼里面的沈婉儿，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搞什么鬼。 他明明说过只要君烯衍的军队离开，他顺利从梁山脱身之后就放沈婉儿离开，天高路远随他去什么地方。 可是腾龙阁不仅没有放掉沈婉儿，甚至将这个女人带到天门山，若是让朝廷知道那就一切都完了。 腾龙阁看看郭子龙的表情嘲讽的开口道:“怎么，怕了？” “不过也是，当年能够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投靠朝廷，如今也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抛弃我。”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郭子龙吸了一口气为难的看看腾龙阁。 骑马上前，看了眼沈婉儿确定沈婉儿没有什么事情咬咬牙道，“你可以跟我回天门山。” 除了原来孔雀山庄的人，没有人见过腾龙阁的样子，再不济他可以专门给他制作面具，只要保住腾龙阁的性命，其他的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至于沈婉儿，让这辆马车送沈婉儿回沈家。 “婉儿的作用已经没有了，为了不惹什么麻烦，我送她回家。” 腾龙阁听完从后面拿出一把剑放在郭子龙的脖子上。 语气生硬不屑道:“这个女人可是我的护身符，我怎么可能让她走。只要她在我身边一天，君烯衍他们就拿我没有办法。” 说着不管郭子龙是什么反应，强行带着沈婉儿上山。 郭子龙明白，事情已经按照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沈家内，沈唤儿一脸绝望的跪在地上，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胡月月的下落，君烯衍曾派人寻找过胡月月的下落，只是一直到现在没有消息。 不过短短数日，沈家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曾经被沈婉儿救治过的患者自发的跪在院子里。 秦明看看沈唤儿摇摇欲坠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上前跪在沈唤儿的边上一脸心疼:“我知道你心疼婉儿，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伤害自己。” 沈唤儿摆摆手，眼底的泪早就已经流干，只剩下麻木。 嘴唇干裂起皮绝望的看着前面的棺材痛不欲生。 如果沈婉儿还活着，应该忙着为自己置办嫁妆，忙着为他出头，邀请所有牡丹村的村民。 明明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沈婉儿，他们沈家也不可能光耀门楣。 “如果可以，我宁肯死的人是我。”沈唤儿说完，跪在地上不住的干呕，看起来可怜兮兮。 沈大看看沈唤儿这个样子，派了慧儿将沈唤儿扶起来。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看看沈唤儿道:“婉儿是你的妹妹，我知道你心疼她，可到底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 “进屋好好休息，这里的是有爹就行了。” 所有的担子突然压到了沈大的身上，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难受。 以前生意上的事情有沈婉儿，家里的事情有胡月月，他倒是做这个沈老爷做的比在沈家老宅还要自在。 可是现在沈大不得不将所有的担子挑在自己的肩上。 沈唤儿摇摇头还想说什么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软绵绵的跪在地上。 沈大见状招呼着慧儿将沈婉儿送进后堂，回头看见君衡阳与君烯衍出现，君烯衍瘦的让人害怕，沈大看见君衡阳他们急忙上前行礼，君衡阳脸色凝重摇了摇头道:“沈老爷不用这么见外。” “今日是婉儿出殡的日子，我们专程过来送一送他。” 说着看向君烯衍，他是直接被镇王给绑回京城的，一回到京城就听说沈婉儿出殡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沈大听着不禁唏嘘连连点头道:“多谢太子殿下还记得小女。” “只是今日人多杂事比较多，招待不周还望赎罪。” “沈老爷。”一直站在边上的君烯衍终于开口，直视着沈大道，“我想开棺最后看一眼婉儿可以吗？” 沈大听完脸色有些不对劲，被动的看向君衡阳，当初君衡阳带着这具尸体回来，说是沈婉儿的时候沈大也曾想过看一眼，。 是听君衡阳的意思整个人被烧的面目全非，沈大不忍心再看。 第465章 一辈子的人质 不过所有的话都是君衡阳说的，沈大没有亲眼见到，包括君烯衍也没有见到沈婉儿，君烯衍心里存了个疑影儿想看看里头的人到底是不是沈婉儿。 君衡阳听完脸色喜怒无常冷冷的看着君烯衍:“你不信我？” “没有不相信你。”君烯衍冷笑着看看君衡阳的样子心里更加的疑惑。 且不说他是沈婉儿最亲近的人，单凭一枚玉佩确定沈婉儿的死讯会不会不妥？ “婉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最后想见他一面也不行？” 君衡阳听完脸色复杂的看看君烯衍，最终偏过头，算是默认君烯衍的话。 沈大见状使了使眼色，棺木缓缓打开君烯衍走上前看看里头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女人心里一阵阵痛苦。 残留衣物是沈婉儿穿过的衣服，看到这儿君烯衍终于确定里头的人是沈婉儿。 一向那么骄傲的君烯衍最终忍不住低下头，摆摆手，棺材合上。 沈大原以为君烯衍能看出什么，如今看看君烯衍的表情心里也明白，里头是去世的婉儿无疑。 心里也是一阵阵的不好受，君衡阳见状走到君烯衍的身边，拍了拍君烯衍的肩膀:“其实不必专门看一眼的。” “你看好端端的惹得人家一大家子人心情不好，这是何苦。” 君烯衍听完看向四周，沈大老泪纵横虽然一直强忍着没有落泪，可是谁都能看出来他难过。 下午，棺材从沈家正门出去，送进沈家祖坟。 另一边沈婉儿从房间里面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不过奇怪的是，沈婉儿总觉得有些眼熟。 正想着房门被人打开，郭子龙有些为难的站在沈婉儿的面前，手里是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面。 对上沈婉儿愕然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老板应该饿坏了吧，这是刚做好的面趁热吃。” “你什么意思？”沈婉儿开门见山。 原以为郭子龙是个明事理的，可是现在看起来郭子龙与腾龙阁是一伙的，将自己绑架到这个鬼地方。 好歹他们也是合作伙伴，郭子龙现在私自将自己绑到这里，难道就不害怕事情败露，君烯衍要了他的命？ 郭子龙脸色波澜不惊，笑着将面端到沈婉儿的面前，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沈老板在我这里住几天，我有几件事想请教沈老板。” “你应该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寻找我的下落，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应该知道后果。”沈婉儿皱眉冷冷的说着、 腾龙阁一根筋她说不通，可郭子龙既然能跟皇上合作就该明白天子的权威不是什么人都能挑战的。 再者说了，就算他们将自己困在这里一时也不可能一辈子困着他们。 沈婉儿可以不追究前面的事情，既然腾龙阁已经平安逃出梁山，如果是识趣的就该放自己离开了。 郭子龙听着沈婉儿的威胁一脸的无奈，复杂的看看沈婉儿。 随后听见腾龙阁走了过来，淡淡的看了眼沈婉儿冷声道:“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沈婉儿已经死了。在梁山的时候就已经死于一场大火当中，今天是沈家出殡的日子，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送你回京城看看。” “你说什么？”沈婉儿不可置信的站起身，却觉得怒火攻心，直挺挺的坐在地上，郭子龙担心沈婉儿会出什么事情，小心扶起沈婉儿的时候却被女人一把推开。 沈婉儿以为郭子龙只是为了保住腾龙阁的性命所以威胁自己，因此也没有太担心。 可是现在看到这个情形，沈婉儿不由得害怕起来，他们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们好歹也有一丁点的情面，你今日这么对我难道不怕遭天谴？” “天谴？”腾龙阁冷笑着看看沈婉儿一眼，一脸的无所谓，“只要有沈小姐在这里，就算他日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沈小姐给我们挡着，我一点都不担心。” 沈婉儿如今总算听明白他们的意思，是打算长久的将自己困在这里做人质。 事已至此想要让他们放自己离开肯定是不可能了，她是该自己好好想个办法了。 郭子龙看了眼沈婉儿起身走到腾龙阁的身边:“多说无益，回去吧。” 腾龙阁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床上的女人转身出去外面，等到了外头郭子龙脸色难看，不满的看着腾龙阁:“既然人已经在我们手上不可能有事，你说那些话做什么？” 那沈婉儿能在京城有这样的生意，想必也是不简单的人物。 天门山离京城这么近，如果沈婉儿真的要做什么恐怕十个腾龙阁未必斗得过沈婉儿，如今他告诉沈婉儿这些话，莫不是要让沈婉儿自己离开。 可万一沈婉儿回到京城，他这些年的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腾龙阁一看郭子龙的样子不屑的开口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是这么懦弱的？” 不过腾龙阁很快想到了郭子龙当初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不惜与朝廷合作，心底的鄙夷多了几分。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会感激你。别忘了这是你欠我们的。你别妄想我会原谅你！” 腾龙阁冷冷的说完这句话，然后不管郭子龙什么表情转身离开。 他要沈婉儿做他一辈子的人质，休想离开这里。 郭子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派人下山看看是什么情况，据探子来报沈家真的以为沈婉儿已经死了。 不过还有一个消息就是胡月月被人绑架，至今下落不明。 郭子龙一听到这儿就知道肯定是腾龙阁做的事，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进了腾龙阁的房间，不顾当年的情分，剑指着腾龙阁冷冷的看着腾龙阁:“胡月月在哪儿？” 他在梁山做了山大王忘了这京城的规矩，沈婉儿背后是什么人，谁能得罪得起。 若是因为腾龙阁一个人葬送天门山数百人的性命，郭子龙宁肯放弃腾龙阁。 腾龙阁拿着茶杯的手顿住漫不经心的看看郭子龙，一点也不怯场，淡定的走到他的面前:“怎么，你要杀了我？” “你别忘了当年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狗，你……” “欠你的我早就已经还清了。”郭子龙隐忍着情绪，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唯一想要的就是保住所有人的命。 “天门山上下数百人的性命，还有梁山其他活着的弟兄，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事。”郭子龙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当即就派人将腾龙阁押进地牢。 找了整整三天，在悬崖边上的小木屋里面找到昏迷的胡月月。 事已至此只有与沈婉儿联手才有可能保住天门山所有人的性命，郭子龙推开门走了进去，沈婉儿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直勾勾的盯着外头，郭子龙坐在她的边上，语气有些哀求:“听说沈夫人下落不明。” 沈婉儿一听到这儿眼睛变得晦暗不明，虽然担心不过到了这个份儿上沈婉儿明白自己的处境，皱眉看向郭子龙不屑的开口道:“除了绑架你还有什么新鲜的手段？” “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让你们天门山所有的人陪葬。” 一句霸气侧漏的话，郭子龙久久的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沈婉儿，他很明白沈婉儿的重要性，能让堂堂的小王爷一见倾心的女人自然是有说这句话的资本。 况且皇上对沈婉儿是格外喜欢，可到了这个份儿上说什么也没有用。 郭子龙点了点头直视着沈婉儿道:“我知道沈小姐当然有这个能耐。” “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们就是一辈子的仇人，我可以想办法放走沈小姐与沈夫人，不过有个要求还请沈小姐同意。” 沈婉儿冷漠的看看郭子龙，抿了抿唇，末了开口道:“我说过只要你放我走我可以既往不咎，放过你们。” 沈婉儿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当年李秋蝶那副德行她都能原谅，如今郭子龙也是为了救人，医者，仁心。 况且郭子龙还是皇上后面的人，无论他与皇上之间有什么牵扯，沈婉儿不愿意跟皇上翻脸，可如果他真的伤到了自己的家人，那就别怪她不念情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郭子龙笑了笑道，“我想请沈小姐陪我演一场戏。” “什么？”沈婉儿不解的看看郭子龙，事到如今她那还有演戏的心情。 “我想让沈小姐与我假成亲，如此一来所有的人都会以为你是我的压寨夫人，到时候我可以送你离开天门山。” “假成亲？”沈婉儿听到这儿不住的摇头，她已经够对不起君烯衍，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别的男人成亲。 况且就算沈婉儿愿意，这个地方又没有别的人，木已成舟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沈婉儿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郭子龙，你是不是在耍我？”沈婉儿气急败坏的说着，直接将郭子龙给赶了出去。 郭子龙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转身离开。 第466章 一家人团圆 从郭子龙提起二人成亲之后，沈婉儿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郭子龙，听说京城香胰子的生意火爆，皇上因为西域事情对郭子龙格外的器重。 听说庄主有个金屋藏娇的女人，只是一直不被外人所知道。 沈婉儿听说这些消息总会一笑而过，她私底下找了几次机会专门打算逃出去，可最终也没有什么用。 虽然郭子龙没有惩罚过沈婉儿，可那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让她痛不欲生。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隐隐听见有什么动静，沈婉儿也懒得回头，敷衍的看看前方，直到下巴被人抬起沈婉儿被迫直视着腾龙阁，他们有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似乎瘦了很多看着沈婉儿的时候那个眼神不太对劲。 沈婉儿皱眉，不愿与腾龙阁有过多的牵扯，试图挣脱开腾龙阁的束缚，男人却是先他一步捏住沈婉儿的下巴，沈婉儿不能动弹只能直视着腾龙阁:“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腾龙阁不由得冷笑，只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沈婉儿，心里说不出的奇怪。 腾龙阁或许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对一个女人产生其他的感觉。 沈婉儿冷哼一声一把推开腾龙阁不耐烦的开口道:“既然如此，城主这是什么意思？” 沈婉儿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她已经被困在这个地方太长时间，时间久到沈婉儿不想坚持下去的感觉。 “如果我放你走，你肯定会找你的男人找天门山的麻烦，到时候这里可就是生灵涂炭了，所以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只能委屈你住在这里。” “我说过只要你们放我走，过往种种既往不咎。”沈婉儿明知道腾龙阁不会同意，可还是不死心的说出口，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固执的说着有什么用。 “女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腾龙阁挥了挥手，淡定的坐在沈婉儿的面前，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改变你现在的处境了。” “什么办法？”沈婉儿看也不愿意看腾龙阁一眼，反正说来说去他们也不可能放自己离开，所以没什么用。 “嫁给我。”腾龙阁认真的望着沈婉儿，随后看见女人眼底的愕然。 不过很快沈婉儿嘲讽的看着腾龙阁，难不成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拿自己当交换的东西？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月前郭子龙曾经说过同样的话，怎么，城主也是想用同样的方式留住我？” 沈婉儿说完这句话腾龙阁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死死的握着双拳转过身快速离开。 沈婉儿则是看看腾龙阁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眼眸快速转动，左不过是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人，沈婉儿闲来无聊打算回房休息，隐约看见前面闪过一个人影，沈婉儿看背影还以为是胡月月，眼底一喜，急忙追了上去。 可跟到人家跟前才发现压根就不是胡月月，沈婉儿满心欢喜被一盆冷水浇灭，说不出的失望，松开那人转过身的同时，那人有些试探着开口:“您是沈大夫？” 沈婉儿脸上的表情顿住，随后僵硬的转过身对上那人的脸，很普通的一张脸，普通到沈婉儿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婉儿舔了舔嘴唇被动的看看女人，犹豫了一下道:“你是？” “当初您找人去天门山采花的时候，我曾在你手底下做过几天工，不过沈大夫您一天那么忙，不认识我再正常不过了。” 女人说着有些局促不安，沈婉儿摇摇头:“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初她找的人基本上京城的人，那时候还不认识郭子龙，自然不相信郭子龙手里的人，听说天门山有土匪，所以专门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儿？ “家中发生变故，我丈夫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房梁给压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没办法只能进了天门山。” 沈婉儿听完忍不住一阵唏嘘，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如果是在京城还能帮她找个地方安家，可现在她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加没有能力管别人的事情。 想到这儿沈婉儿点了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 那女人不依不饶道:“可是所有人都说您已经死了，您为什么会在这儿？” 沈婉儿不由得顿住，转过身脸色惨白，就这么看了女人很长时间最终下定决心将女人拉到一边，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女人。 临了有些期待的看着女人道:“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只要你能帮我离开这里，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可是……”女人听完有些为难。 毕竟是在土匪窝里，那郭子龙虽然平常也不错，可整个天门山都在传郭子龙有了个金屋藏娇的压寨夫人，虽然知道沈婉儿的事情。 可这些天她也能看得出来沈婉儿对他有多重要，他可不能因为认识沈婉儿，就得罪了郭子龙，人家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 “沈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沈婉儿看看他这个样子，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算了，原是我为难你了。” 这件事孰轻孰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至于牵连无辜。 说着倔强的转过身准备离开，那女人看看沈婉儿的背影似乎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沈小姐。” 沈婉儿背影顿住，末了，转过头有些复杂的看看女人:“什么事？” “我虽然不能救你出去，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到救兵。”外头有那么多人寻找沈婉儿的下落，若是朝廷出面肯定能救了沈婉儿。 “真的？”沈婉儿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犹豫了一下将头上的簪子递给女人。 这个是当初王氏送给自己的东西，只要看到这个簪子一定能够相信自己活着。 “若是你真的能够帮我离开这里，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帮你。” 女人郑重其事的接过沈婉儿手里的东西，小心装进衣服里面。 只是却没想到所有的一切被郭子龙看在眼里。 当天晚上下了一场雨，沈婉儿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外头有什么动静。 沈婉儿没有多想翻了个身，与此同时外面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带着湿气，腾龙阁直接走到沈婉儿的面前。 不由分说直接将沈婉儿拉了出来，腾龙阁慢悠悠的看着沈婉儿一眼浅声道:“沈小姐恐怕忘记了我们是什么身份。” “这里所有的人的生杀大权都在我们的手里。” 沈婉儿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原来可以因为一句话要了这个女人的命，沈婉儿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半晌眼睛通红直勾勾的看着腾龙阁:“今日之事，我跟你不共戴天。” “如果我不能离开这里是我的命，可如果我能离开这里，我跟你保证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沈婉儿像是怨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郭子龙突然有些后悔将这些话告诉腾龙阁，可到如今，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当天晚上沈婉儿被赶到了地牢，沈婉儿一脸麻木，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着急叫着自己的名字。 沈婉儿急忙转过头看见胡月月，两个人哭作一团。 沈婉儿没有想到他会在地牢里面找到胡月月，更加没有想到他们母女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不由得红了眼安慰着胡月月:“娘，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你相信我。” “你这个死丫头。”胡月月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那君衡阳说沈婉儿已经死了，胡月月憋着一口气誓死要去梁山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会碰到土匪直接将她绑到这里。 胡月月原本还在担心自己怎么出去，可现在胡月月不想出去了。 就这么一直抓着沈婉儿的手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看不见沈婉儿。 “你还活着为什么不给我们消息。”胡月月擦了擦眼角的泪心疼的看着沈婉儿，比起以前沈婉儿瘦了很多。 沈婉儿听说出殡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跪在胡月月的面前沉默片刻道:“若非机缘巧合我怕是也到不了这里。” “不过看到你没有事我是真的放心了。”沈婉儿说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胡月月，还好上天仁慈，没有让她失去娘亲。 胡月月叹了叹气抚摸着沈婉儿的秀发道:“娘能有什么事，只是担心你，不过你被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胡月月不似以前那样单纯，虽然沈婉儿没有明说，可她被关进地牢势必与上头有什么关系。 胡月月现在有很多话要问，可到了最后都变成了叹息，紧紧的抱着沈婉儿。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们母女在一起就足够了。 “娘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沈婉儿眼眸复杂的看着前方，“我可以跟你保证，相信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如果说以前是为了自己，那么现在就是为了他们一家人团圆。 第467章 给他的惩罚 沈婉儿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可是无论如何，沈婉儿都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家内，沈唤儿满脸愁容的坐在椅子上，无视秦明的神情。 她脸色不太对劲，过了成亲的日子，沈唤儿也没有着急的意思，秦家看着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好将成亲的事情说出来。 秦明一直在等沈唤儿开口，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沈唤儿说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到沈唤儿的跟前，安慰着女人道:“唤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只是无论如何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努力，不是吗？” 沈唤儿摆摆手，虚弱的看了眼秦明，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私事而头疼，再者说了母亲到现在下落不明，沈唤儿真的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没有消息。 “婉儿已经去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娘亲，我担心她在外面的时间越长可能会出什么问题。” 秦明欲哭无泪再看看沈唤儿的表情试探着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唤儿脸色僵住，随后难堪的低下头复杂的看着脚面，半晌才开口道:“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想这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秦明虽然不痛快，可是沈家到了这个份儿上，的确是没有办婚事的心思。 秦明安慰着沈唤儿的情绪，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离开沈唤儿了。 “我可以等你，等你找到伯母，等你真正的接受我。” 沈唤儿听完靠在秦明的怀里，外头听见沈大的喘息声。 回头君烯衍喝的酩酊大醉，准时出现在沈家大门门口。 沈大担心君烯衍会出问题，差人将君烯衍扶了进来他吐的厉害，整个人靠在伙计身上。 看见沈大急忙走过去抓住沈大的肩膀:“是不是你不愿意让婉儿嫁给我，所以做了这种事？” “是不是婉儿被你们藏起来了，我要去找婉儿？” 说着摇摇晃晃的进了沈家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听说君烯衍送婉儿离开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传说君烯衍因为受到打击精神出现问题，传说沈婉儿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过是沈家设计的把戏，众说纷纭无人知晓，可君烯衍是真的感觉有问题了。 君烯衍开始出现在沈家门口找了一大圈没有找到沈婉儿，整个人跌在地上，手里拿着空瓶，随手扔在地上。 眼神迷离看着前面的沈大，声音有些冷清:“婉儿到底在什么地方？” “小王爷您又喝醉了。”沈大也是同情君烯衍，谁能想到有名的小王爷居然会因为沈婉儿变成这个样子。 早知道君烯衍会为了沈婉儿变成这个样子，倒不如让他们早点成亲，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婉儿已经死了！” “不可能。”君烯衍固执己见。 那个女人聪明的很，不可能有事的，是沈婉儿生气了，怪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她，所以这是给他的惩罚。 “这个肯定是婉儿给我的惩罚，她怎么可能丢下我一个人。” “够了。”门外传来君衡阳冷清的声音，随后走上前小心扶起君烯衍，有些恨铁不成钢。 堂堂的镇王府未来的主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幅样子，传出去可真是丢脸。 “沈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君衡阳说着使了使眼色，两个伙计上前准备带君烯衍离开，不成想君烯衍直接不耐烦的一把推开。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君衡阳，眼底的恨意迸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婉儿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跟我甩脸色？”到了这个份儿上君烯衍什么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沈婉儿，就算那个女人这辈子都不愿意跟他说话，好过看不见。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真的爱惨了沈婉儿。 “太子殿下您别生气，小王爷是喝醉酒说胡话。”沈大打了圆场。 自己家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君烯衍隔三差五的来沈家闹，又是皇亲贵族沈大也不能得罪。 君衡阳摇了摇头走到君烯衍的面前，随后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君烯衍的脸上。 “你给我记住沈婉儿已经死了。如果你还想让你爹娘多活两年就给我振作一点。” 君衡阳说完这句话不管君烯衍的模样，强行将人带走。 出了沈家大门，柳婉茹在外头等着，看看喝的不成人样的君烯衍叹叹气，谢了君衡阳之后带走君烯衍。 说到底她还是镇王妃，如今这个样子进去沈家，只怕要让别人笑话了。 君衡阳看了眼柳婉茹离开的马车回头看看马夫，突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马夫跪在地上:“殿下是否回去？” 君衡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去处，这几天听说周若冰专门找了一个理由将陈洛晴手里的权利夺走。 这以前周若冰可是从来不屑要什么权利，如今突然要了君衡阳有些好奇。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况且陈洛晴没有那么好对付，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多少看在陈侍郎的面子上，周若冰下手没轻重，若是得罪了陈侍郎，到时候受到影响的还是这个女人。 等到了太子府老远看见里头冒烟，君衡阳皱了皱眉快速进了院子看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 陈洛晴手里拿着鞭子不停的抽打在丫鬟的身上，似乎没有想到会看见君衡阳吓了一跳，就这么跪在地上。 烈日炎炎下那些丫鬟的身上竟然没有一块好地方，君衡阳最讨厌的就是滥用私权。 当初还想着陈洛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将太子府上下打理的妥当。 可如今看看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君衡阳这才明白她原是这样管理下人的，可真是叫人恶心。 随后一把夺过陈洛晴手里的鞭子直接打在陈洛晴的脸上。 他脸色铁青:“侧妃真是好大的面子，平常就是这么管理太子府的？” “殿下冤枉。”陈洛晴再也顾不上有没有脸面不住的哀求。 “都是这些贱婢的错，所以我才会动手，我可没有……” “你给我闭嘴。”君衡阳不耐烦的打断陈洛晴，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今日他便休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本王就算孤独终老也不要跟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在一起。” “来人。”君衡阳冷漠的说完，叫人拿了笔墨过来，当即就要写休书，陈洛晴见状顾不得其他，不住的跪在地上哀求。 君衡阳无动于衷，眼看着就要下笔陈洛晴急了直接走上前死死的抓住君衡阳的手，语气着急:“太子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可是我一直是真心对你的。” “可是你喜欢的太子妃她偷偷服用避孕汤药也不愿意怀上你的孩子。” 陈洛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下一秒整个人被君衡阳扔到地上，眼底的狠毒让人害怕:“你说什么？” 陈洛晴一咬牙，偏过头看见庭院那边走过来的绿色身影，闭上眼绝望的开口道:“太子妃偷偷服用避孕药。” “若是太子不信，可以拿下她脖子上的那个玉串，里头就有避孕药。” 君衡阳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明显，皱眉打算让人请周若冰，女人已经站在后面，额头上可以看见虚汗。 看见君衡阳微微一笑道:“殿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君衡阳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周若冰的面前，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玉串，眼神冷冷的看着周若冰:“这是什么？” “就是简单的一枚玉串而已。” “请张太医过来一趟。”君衡阳打断周若冰的话，随后坐在椅子上。 偌大的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连带着风吹到人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周若冰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盯着君衡阳手里的玉串，看样子君衡阳知道自己偷偷服用避孕药的事情。 “老臣叩见太子殿下。”不等周若冰想完，张太医叩头行礼，随后君衡阳手里的东西扔到张太医的面前。 “请张太医看看这个玉串是否有什么问题？” 张太医一脸惶恐的拿起地上的玉串，看完整个人跪在地上一脸的紧张:“殿下，此物里面有奢香等物，若是长期佩戴这个东西有可能导致女子不能生育。” “该死。”君衡阳冷冷的看着周若冰，下一秒直接掐住周若冰的脖子。 周若冰脸色苍白，没有一句解释只是就这么看着君衡阳，那个男人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君衡阳看着周若冰的脸只觉得可笑。 他是堂堂的太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居然不愿意怀上他的孩子，过了这么久周若冰的心里还是没有自己的位置吗？ 周若冰咽了咽口水，就这么看着君衡阳道:“我知道无论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既然不信，多说无益。” 第468章 过够了 “周若冰你到底是没有心的。”君衡阳冷漠的说完这句话，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周若冰的脸上，“从今日开始将太子妃锁在牡丹苑内，终生不能踏出牡丹苑一步。” “君衡阳你不能这样对我！！” 周若冰不管不顾的哭闹着，如果是以前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君衡阳留在身边，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给我闭嘴。”一巴掌打在周若冰的脸上，本就薄如蝉翼的感情顷刻间什么都不剩。 周若冰就这么任由下人将自己拖走，君衡阳的眼再未停留。 院子恢复了原来的安静，君衡阳疲惫的揉着眉心满脑子都是周若冰离开的身影，再看看手里的玉串狠狠的扔在地上。 陈洛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随后被君衡阳粗暴的拉起来直接扛在肩上，随着陈洛晴的一声惊呼，房门关上。 …… 君烯衍觉得自己喝了很多酒连醒来的时候脑袋疼的厉害，睁开眼看见母妃坐在旁边，听见动静猛的睁开眼，有些紧张的守着君烯衍唯恐他出现什么问题。 看到君烯衍好端端的睁开眼柳婉茹松了一口气，手摸着君烯衍的脑袋确定君烯衍没有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差人做了燕窝端到君烯衍的面前，只字不提君烯衍去沈家闹事的事情，笑着看看君烯衍:“你尝尝这个。” “是今年新采来的血燕，很补身体的。” 君烯衍看看柳婉茹的样子，皱眉将燕窝放到一边，回想起君衡阳说过的话不免有些后悔:“母妃，这段时间是我的错。” 君烯衍感觉自己钻进那个死胡同里面不愿意出来，宁肯没完没了的闹腾，也不愿意接受沈婉儿去世的现实。 可如今，看看自己的父母为了他的事情寝食难安，君烯衍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柳婉茹听到这儿松了一口气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母妃都会支持你，只是千万不能伤害自己的身子。” 君烯衍点点头，隔天接管了沈婉儿在京城新开的香胰子铺子，取名梨香满园，算是镇上香胰子铺子的分店。 君烯衍原本想着沈家不会那么容易同意，毕竟是沈家的买卖，可沈大只说其他几个生意也没有办法接管，虽说有周大夫他们帮忙，可到底是有心无力。 沈大自己也没有想到做买卖是这么费脑筋的。 索性将沈婉儿所有的生意交给君烯衍打理，顺带让沈唤儿跟在君烯衍的后面，说是跟着君烯衍学习，实则是逐渐将那些生意转移到自己的名下。 君烯衍倒没有多想，只是女人已经不在，君烯衍想要替她守护沈家人。 转眼间过了半个月，天气慢慢变暖，君烯衍盘算完账本之后打算去镇上一趟。 刚出了梨香满园看见沈唤儿急急忙忙跑过来，君烯衍知道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停住脚步等着沈唤儿走过来:“什么事？” “前段时间拿来的原料出了问题。”沈唤儿上气不接下气，原来沈婉儿操心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麻烦，可到了自己的手里沈唤儿才真的明白什么叫做麻烦。 郭子龙手底下的人压根就不懂采花，以前在牡丹村采到的花差不多用完，这天门山的花是很不错。 可奇怪的是放进去之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沈唤儿照着上面的秘方专门重新制作，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虽然说亏钱对沈家起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沈唤儿不想沈婉儿自己努力的成果毁在自己的手上，所以专门问君烯衍。 “还有郭子龙也是梨香满园的老板，可从梁山回来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沈唤儿是不愿意跟土匪打交道的，只是现如今梨香满园是她接手的第一个生意，就算最后不能做成，至少要稍微体面一点。 君烯衍听完微微皱眉，随后派人去请郭子龙，的确店铺的事情还有商量的地方。 到了下午郭子龙姗姗来迟，似乎腿受了伤，看见君烯衍不住的道歉，说是从梁山回来的路上发生了意外，正好山下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一直没有露面。 君烯衍听完有些感激的笑笑:“婉儿的事情郭先生是费了心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说着起身行礼。 郭子龙心里五味杂陈，急忙起身回礼，随后二人寒暄着。 过了一会儿郭子龙才缓缓开口道:“听说沈夫人下落不明，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打听到沈夫人的下落？” 沈唤儿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笑笑:“我娘只怕是比我妹妹还要可怜，就算死了也没个全尸。” 沈大专门找了胡月月一个月的时间，一直没有找到下落。 现如今整日坐在家里喝酒，等到人真的没了才觉得重要，迟了。 郭子龙听到这儿心里不是滋味，笑了笑道:“如今也没有找到沈夫人的尸首，说不准沈夫人还活着也未可知。” “如果真的活着我们早就找到了。”沈唤儿一脸痛苦。 明显不愿意提起沈家的事情，郭子龙也无意在人家心口上撒盐，叹叹气换了话题道，“不知沈小姐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天门山采回来的花似乎有问题，所以香胰子出了一点问题。”沈唤儿坦荡荡的说着，也不是沈唤儿愿意出事的，没有了沈婉儿感觉所有的一切变得一团糟。 郭子龙一听天门山心里有些不自在，再听到沈唤儿说花有问题正询问有什么解决办法的时候。 君烯衍站起身道:“你刚加入梨香满园，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繁琐。当初为了西域贡品的事情婉儿差不多用了所有名贵的花，最后才做出来那样的香胰子。” 郭子龙点了点头道:“说到底我们所有人也没有婉儿那样的天赋。” “不过小王爷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梨香满园也有我的一份，我当然是希望它的生意越来越好。” 君烯衍听完点了点头，三人聊了一会儿郭子龙起身离开，后面跟着一个小厮，君烯衍也没有多想。 只是看到沈唤儿不停的示意着他看向对面，君烯衍顺着眼神看过去，是小厮胸口处放着一个簪子。 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可稀罕就稀罕在那簪子上面的花是玉兰花。 君烯衍也记得那玉兰簪子是周大夫的女人王氏送给沈婉儿的。 一想起沈婉儿君烯衍的心忍不住发疼，捂着胸口看看沈唤儿:“怎么了？” “婉儿去世之后除了那一枚玉佩能够证明婉儿的身份，她的其他东西都不在身上，这玉兰簪子是当年王氏送给婉儿的，婉儿一向是极为看重的，可如今怎么在一个土匪手里。” 君烯衍眸色暗沉了几分，复杂的看看沈唤儿:“你的意思是……” “或许婉儿活着也未可知，我们想知道答案跟上他不就好了。” 沈唤儿一看到玉兰簪子就不死心了，那么重要的宝贝出现在一个土匪手里。 况且梁山离天门山那么远，何以沈婉儿的东西怎么就到了一个土匪手里。 “不行。”君烯衍摇摇头挡住沈唤儿的动作，若是婉儿真的在天门山，若是沈婉儿真的还活着，他们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只是郭子龙与沈婉儿也有数月的交情，难道真的会为了其他不知名的原因对沈婉儿下手？ 天门山口，郭子龙掀开帘子看看后面确定没有人跟上来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脸色微凉，吹了个口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庄主。” “后头有没有跟着？”郭子龙微微眯着眼小心翼翼的说着，看君烯衍的表情不像是单纯为了采花的事情，为保所有人的安全，郭子龙不得不小心提防。 “回庄主，一路安全没有任何人跟着。” 郭子龙点了点头，等回到了天门山看见腾龙阁坐在椅子上吃着肉，看见郭子龙冷笑着将骨头扔在地上。 “看样子庄主还在担心那京城的人找我们的麻烦？” 腾龙阁派人查过，那沈家的人当是沈婉儿已经死了，人都已经埋进土里，况且他们手底下有两个人质，若是天门山真的不保，他就拿那个女人做垫脚石。 郭子龙脸色十分难看，皱眉瞪着腾龙阁:“说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腾龙阁私底下是小动作不断，郭子龙看在数年前的情分上，还有天门山上下数百人的性命一直隐忍着，可是这个男人是越来越过分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腾龙阁微微一笑，“不过就是把沈婉儿身上值钱的东西给当了换酒喝，你也知道我现在是阶下囚，出去一趟还要看你的脸色，你不愿意给我钱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换一些银子花花。” “你说什么？”郭子龙骇然，愤怒的走上前一把抓住腾龙阁的手腕，“你卖了婉儿的什么东西，卖给了谁？” “我卖给谁跟你无关。”腾龙阁皱眉一把推开郭子龙，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也算是真的过够了。 第469章 被救 郭子龙看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些后悔将腾龙阁从梁山救回来，就算救回来又能如何。 他的心里还是被仇恨占据，如今为了自己的私欲甚至将天门山所有人的性命不放在眼里，郭子龙缓缓闭上眼。 是该让所有的一切回到原点了。 沈家内，君烯衍与沈唤儿说着看见玉兰簪子的事情，为了确认专门请周大夫与王氏过来。 沈唤儿只是看见一眼，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凭着印象将那个玉兰簪子画了出来。 王氏看完眼底闪过一丝愕然，随后抓着沈唤儿的胳膊:“是这个，这是我娘送给我的嫁妆，后来我送给了婉儿，是我的。” “按理说这么珍贵的东西应该在婉儿的身上，可是那日在那具尸体上面并没有看见这个东西。” “虽说也有太子妃给的玉佩，不过到现在也没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沈老爷，要不然我们重新开棺验尸？”君烯衍知道如果里面的女人是沈婉儿，肯定会对所有人造成伤害，所有人都希望入土为安，不想让沈婉儿受到影响。 可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找到原因。 沈大有些为难的看看沈唤儿，正在犹豫的时候鬼医文进从外面进来。 他整个人瘦了很多，此刻冷冰冰的看着众人，冷声道:“这次开棺验尸我来做。” “文大夫，您这……”鬼医文进从梁山回来之后便退隐山林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看鬼医文进的样子，大概也是怀疑沈婉儿的死另有蹊跷。 这沈大也是尊敬鬼医文进的，如今鬼医文进开口沈大是愿意的。 当即派人将沈婉儿的坟墓给挖开，确保不会有什么问题，君烯衍派了一队人马在坟墓旁边守着，只等着鬼医文进上前开棺验尸。 鬼医自然也没有想到那个郭子龙会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早知道他敢做出这种事情，当初就不会放他一马。 如今就算他后面有皇上撑腰，他也要为婉儿讨回公道。 开棺验尸整整进行了三四个时辰，鬼医一直没有回来，沈家里面所有的人也是担心不已，唯恐出现什么问题。 沈唤儿看了眼众人，上前道:“晚饭已经备好了，还是请大家吃点东西。” “我不饿。”君烯衍摆摆手，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沈大见状走上前安慰着君烯衍道:“你放心，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文大夫一定会告诉我们的，如果婉儿真的活着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憔悴的模样。” 君烯衍听完真的起身准备吃饭，因为离开京城之前惹到婉儿，以至于后面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所以只要婉儿还活着，只要他还能遇到婉儿，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秦明看看君烯衍的背影有些落寞的摇摇头，原以为自己爱沈唤儿到了骨子里，不曾想君烯衍才是真的卑微。 能够为了沈婉儿做到这个份儿上，让他们一群人都感觉到君烯衍的在乎。 一行人刚坐在桌子旁边，下人陆陆续续的上菜，刚上到一半看见鬼医文进脸色难堪走进沈家。 看着众人的眼神难得笑了笑道:“果然，那个人不是婉儿。” “那真的婉儿现在在什么地方？”君烯衍皱眉开口道，他们在梁山找了那么长时间，如果婉儿真的在梁山，他们肯定能找到的，可是至今沈婉儿下落不明。 “难不成还在梁山？”沈唤儿道，“听说梁山地势复杂，若是真的藏在那里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确定沈婉儿还活着就行，只要她还活着，总能有一天找到沈婉儿。 沈唤儿捂着胸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秦明走上前安抚着搂住沈唤儿的肩膀，柔声道:“如今你可以放心了。” 沈唤儿用力的点点头，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君烯衍则是皱了皱眉，直视着鬼医:“不知文大夫还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否知道婉儿的下落？” 鬼医文进有那么大的能耐，肯定能找到婉儿的下落。 “你们还记得那个玉兰簪子在什么人的手里看见的吗？”鬼医文进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既然他们不愿意放婉儿出来，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要了天门山所有人的命。 “你的意思是郭子龙的手里？” 君烯衍听完有些明白过来，难道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郭子龙搞的鬼？ 鬼医文进并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声道:“跟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进了天门山就知道了。” 当天君烯衍带着一队人马上了天门山，临行前专门派人给君衡阳送信，这次就算是杀了里面所有的人也要找到沈婉儿的下落。 天门山，郭子龙听完外头的探子来报，脸色有些捉摸不透，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前方，夜微凉，莫名的冷。 底下的探子不由得缩成一团哀求道:“庄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郭子龙绝望一笑，然后艰难的起身，“请沈小姐他们过来。” 但愿如今负荆请罪还能救的了山寨上百余人的性命。 “是。”不一会儿探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手指着地牢的方向一脸紧张，“庄主，人已经不见了，听说被城主带走的。” “该死。”郭子龙眼底闪过一丝狠毒的光当即派人封锁所有的入口，如今就算出去外面，也肯定活不下去。 那君烯衍势必知道了沈婉儿在天门山的消息，外头整个人都已经被朝廷的人给围住，出去无疑是送死。 “马上派人寻找城主的下落，若是城主敢反抗，宁肯错杀也不能让他伤到沈小姐。” 那沈婉儿如今就是活命的筹码，等腾龙阁死了他便陪着他一起死了就是，可是手底下这么多人的性命，他总不可能不管。 外面，君烯衍冷冷的看着前面的山寨隐忍着什么，这个世界上能让君烯衍改变主意的只有沈婉儿一个人。 况且郭子龙有意包庇朝廷罪犯，这个罪名足够让他身败名裂。 随后山寨门缓缓打开，郭子龙骑马出来看着君烯衍道:“我知道小王爷是没什么事而来，当日绑架沈小姐实属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君烯衍冷笑着看看面前的男人，将所有人蒙在鼓里，绑架自己心爱的女人，甚至包庇罪犯可不是无奈之举。 “郭庄主也无需跟我说这些废话，今日就是要了你天门山所有人的性命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郭子龙看着君烯衍道:“我知道小王爷不会信我，只要我能放沈小姐离开小王爷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没资格跟我谈要求。”君烯衍手伸出来，只要手放下去整个天门山将生灵涂炭。 “今日本王就要了你们天门山所有人的性命。”随着一声令下，两方开战。 那一夜，火光照亮了整个天门山山头。 这细小直接打到第二天早上，君衡阳带着救兵赶回来的时候，门口死伤无数，郭子龙已经被君烯衍抓住五花大绑。 君衡阳想想自己临走之前皇上说过的话，皱眉快马加鞭上前走到君烯衍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君烯衍的脸色有些难看。 随后直视着郭子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个男人是罪魁祸首，如今死到临头也不愿意说出沈婉儿的下落，要他放了郭子龙一马，简直是做梦。 君衡阳脸色凝重不得已拿出皇上的亲笔诏书:“你自己看。” 君烯衍看完诏书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认命的摆摆手，派人给郭子龙解绑。 郭子龙也知道是皇上出面还以为自己有救，跪在君衡阳的面前:“请殿下无论如何要信我。” “婉儿虽然被我囚禁着，可是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只是……” “将她锁在地牢里就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后面传来冷清的声音。 郭子龙脸上的笑容僵住，转过头鬼医文进手里拿着一个人头，人血流了一地十分吓人。 胡月月与沈婉儿互相搀扶着到了众人面前，君烯衍看到沈婉儿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跑到沈婉儿的面前，死死的将女人抱在怀里。 上天仁慈，他没有真的失去沈婉儿。 沈唤儿这时也听说消息赶到天门山，没想到会看到胡月月，一愣，随后快速跑到胡月月的跟前，抱着胡月月哭作一团。 郭子龙明白今日难逃一死，眼睛绝望的看着地上的人头。 腾龙阁已经死了，天门山里面所有的人差不多死了。 他留着一条命也没有什么用，随后决绝的看向君衡阳:“今日之事是我一人所为，请太子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 君衡阳听完皱了皱眉，缓缓走到郭子龙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郭子龙:“皇上不愿让你死，我也没有办法。” “再者，如果你死了天门山所有的人都要为你陪葬。” 君衡阳起初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护着郭子龙，如今终于明白了，是要让他日日自责，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第470章 姐妹情 自古帝王最无情，郭子龙到现在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他曾经为皇上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郭子龙无悔，只是看看腾龙阁心还是忍不住发疼。 君烯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马车当天晚上送沈婉儿与胡月月回了沈家。 柳婉茹听说沈婉儿还活着的消息也是高兴了一个晚上，连外头的妾室跟她怄气难得也没有生气。 外头那些莺莺燕燕有什么重要的，只要她的宝贝儿子好好的一切都值得了。 正想着房门打开，镇王走了进来，柳婉茹以为他会睡在妾室的房里也没怎么收拾，脸上多了几分疲惫。 起身叫下人端了洗脚水进屋，看看镇王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蹲在地上为镇王洗着脚浅声开口道:“是不是皇上又做了什么为难你的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有什么为不为难的事。”镇王叹了一口气，复杂的看着柳婉茹道，“只是君烯衍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幅德行，我担心……” “你是不相信婉儿还是不相信你的宝贝儿子。”柳婉茹无奈的看看镇王，这沈婉儿如果真的不是检点的女人，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还让君烯衍心心念念。 况且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女人能在京城扎稳脚跟，并且还是做生意的天才，虽然是有点高攀镇王府，不过沈婉儿自身也不差。 还有皇上在她后面撑腰，沈婉儿是无论如何要成为镇王府的媳妇。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沈婉儿和君烯衍的婚事他一点都不反对，上次上门提亲也不知道沈婉儿为什么拒绝。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镇王是想着尽快解决二人的婚事。 免得后面出现什么问题，惹出一堆麻烦让君烯衍伤心。 原来还担心柳婉茹会因为当初的事情心存芥蒂不愿意接受沈婉儿，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 “既然婉儿已经回来了，要不然尽快确定二人成亲的日子？” 柳婉茹听着镇王的话总算是听明白了，仔细替镇王擦脚，然后坐在边上没好气道:“难不成在镇王眼里我就是个难缠的主，非要看着君烯衍不开心才舒服？” “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镇王笑着搂住柳婉茹的肩膀。 一夜温存，等柳婉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镇王，起身梳洗打扮，看看新来的丫鬟冰儿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对了，镇王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镇王向来是不喜欢早起的，如今镇王府的事情由君烯衍负责，他也不愿意去处理这些麻烦事。 今日一大清早的没了身影，柳婉茹心里觉得奇怪，正想着屋门被人推开。 妾室柳氏挑衅的看着柳婉茹也不害怕，微微行礼道:“王妃若是想知道王爷的下落大可告诉我就是，何必问一个下人。” “啪——”一记耳光打在柳氏的脸上，柳婉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只觉得无聊极了。 就算她是不受宠的镇王妃，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妾室指手画脚了。 “王爷一日不废了我，我还是镇王府的女人，若是再敢得罪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直接叫人将柳氏给轰出去，随后看见冰儿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后面跟着镇王。 柳婉茹心里闪过一丝担忧，怪不得那个贱人敢在她这里闹事，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正在犹豫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镇王将柳婉茹扶了起来，叹叹气看着柳婉茹道:“你说得对，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无论以后那个女人敢惹你，大可拿出你女主人的身份收拾她。” 说着回头看了眼门口的柳氏，柳氏脸色苍白被下人搀扶着离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镇王变成这个样子？ 柳婉茹年纪一日大过一日，镇王便在镇王府养了几个女人。 柳婉茹本来为了君烯衍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如今还要应付这些莺莺燕燕，那些得宠的甚至不把她放在眼里。 原以为镇王这辈子与她就是这个样子了，没想到还有今日这种场面。 柳婉茹有些感激的看着镇王:“老爷，您这怎么突然……” “你看看聘礼缺什么？”上次的聘礼沈家本来是送回来的，镇王府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聘礼放在沈家。 如今二人劫后重生，这沈婉儿只要活着，君烯衍就不会伤心，只要能让沈婉儿嫁给君烯衍，他们做什么也愿意。 柳婉茹一愣，看完上面的单子疑惑的看向镇王:“您一大清早是去忙这个了？” “不然呢？”镇王无奈的看看柳婉茹，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沈婉儿的事情。 这段时间沈婉儿下落不明，君烯衍变成那副样子，他费心费力养大的儿子变成这幅样子，镇王不敢再赌了。 只要他们两个人成亲，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用担心了。 “老爷，您是什么时候……” “不提过去的事了。”镇王叹叹气打断柳婉茹的话，现在只想要知道沈家是什么意思。 双份聘礼，这是京城从未有过的。 “今日你便陪我一同过去，看看沈家是什么态度。”镇王刚说完，君烯衍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看看柳婉茹的房间里站着很少露面的镇王不由得愣住，很快笑着看向他们二人，跪在二人面前，“父王，母后我想娶婉儿为妻。” 今生今世只要沈婉儿留在自己的身边，至于其他的女人，再不愿多看一眼。 柳婉茹与镇王对视一眼，笑着将清单给了君烯衍道:“为免夜长梦多，我与你父王今日还说着上门提亲的事情。” 不成想三个人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君烯衍笑了笑，随后一想还是打算过几天上门提亲，沈婉儿与胡月月刚回沈家，肯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只要婉儿好好的，只要愿意嫁给他，他就能等得起。 “还是等过几天婉儿的身体稍微好一点，再上门提亲。” “婉儿身体怎么了？”柳婉茹皱眉，她是知道沈婉儿的身体的，自己又是大夫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这次被绑，若是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得了。 “就是绑在地牢里面有些虚弱，今日若是我们上门提亲也不合适。” 柳婉茹听完不由得拉下脸，冷冷的看着君烯衍道:“那郭子龙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婉儿的身份还敢用刑，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还当我们镇王府好欺负的。” “我明白。”君烯衍说着看向镇王，看样子镇王在皇上那边听到什么。 等出了外面镇王叫住君烯衍道:“郭子龙的事情到此为止。” 虽然不知道皇上与郭子龙到底是什么关系，既然皇上有意放过郭子龙，他们若是插手以后肯定出问题。 “太子跟我说过这件事，我知道分寸。”从君衡阳在天门山放过郭子龙开始，君烯衍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不过天门山数条人命为他的婉儿陪葬，君烯衍也满意了。 镇王听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家。 沈婉儿昏睡了好长时间才醒过来，天气已经炎热，屋子里摆放了她喜欢的玉兰花。 睁开眼看见沈唤儿眨巴着眼睛盯着她，沈婉儿有些不好意思，下一秒沈唤儿紧紧的抱着沈婉儿:“你这个死丫头，真的是吓死我了。” 当初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说是去梁山救君烯衍，可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还好文大夫查到蛛丝马迹，要不然到现在他们姐妹还见不了面了。 “以后要是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婉儿看看沈唤儿的样子，虽然极力隐忍着什么，眼眶泛红可见是真的心疼自己。 叹息着抱住沈唤儿道:“我知道大姐姐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以后可不敢得罪你了。” “还有，你和秦明的事情我很抱歉。”回来的路上沈唤儿说起与秦明的婚事，因为自己的事情害得他们延迟成亲，沈婉儿真的良心不安。 “这个才叫好事多磨。”沈唤儿倒是淡定多了，不似以前为了儿女情长肝肠寸断。 她与秦明不可能分开，沈唤儿心里是明白的，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发生多少事情，秦明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所以不过是等一段时间提起成亲的事情，她愿意将时间花费在婉儿的身上。 “可你不觉得这个好事多磨也太多了吗？”若非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他们二人早就已经成亲，何至于等到现在。 “所以你要赶紧好起来，然后看着我嫁给秦明。”沈唤儿说着认真的看看沈婉儿消瘦的脸庞忍不住落下泪。 沈婉儿心下一动，紧紧的抱着沈唤儿，二人哭作一团。 门外，胡月月听着两个宝贝女儿的声音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大扶着她站在日头底下，看看头顶的阳光胡月月叹息一声道:“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阳光了。” 那时候被蒙面人带走，胡月月真的以为她要死在外面。 沈大听完不满的捂住胡月月的嘴唇，一脸认真:“你是我沈大的女人。” 第471章 周家断后 “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你这辈子都是我沈大的女人。”说完紧紧的抱着胡月月，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胡月月早就已经哭成泪人。 三天后，秦明与秦父出现，说是为了商量二人的婚事，沈大有些不情愿沈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完，突然说着秦明的事情，心里不痛快。 胡月月还是识大体笑着在正厅接待二人，说是下个月初三是个好日子，也为耽误二人成亲的事情自责不已。 秦父本就是有骨气的，如今听着胡月月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冲着胡月月行礼:“说到底是我们的错。” “沈家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本不该上门提亲，只是二人的婚事已经拖了这么久，所以……” “亲家公的意思我明白。”胡月月一笑，喘了一口气道，“若非发生婉儿的事情，他们二人的事情也不用等到现在。” “既然日子已经定好了，亲家公也不用担心，只等成亲的日子。” 秦明一听心满意足的看看胡月月，他与沈唤儿总算是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后头沈唤儿脸红心跳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觉得不好意思，沈婉儿见状起了坏心思，看看沈唤儿的表情调侃道:“我看大姐的样子还舍不得嫁人，若是不愿意我去跟爹娘说，让你在家多陪我几年，如何？” 沈唤儿还未说话，听到外头有人进来，沈婉儿掀开帘子的一角看见镇王与君烯衍不由得愣住，他们怎么来了？ 正想着沈唤儿在旁边打趣道:“原以为我着急嫁人，不成想某人比我还着急。” 这君烯衍为沈婉儿做了多少事情沈婉儿心里明白，加上沈唤儿说过的那些话，沈婉儿心里最后一点防线轰然倒塌。 无论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陪在君烯衍的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沈唤儿拍了拍沈婉儿的肩膀，手指着外面:“镇王府原来拿来的聘礼现在还锁在库房里面了，怎么还有……” 沈婉儿听完看看院子里，果然带着不少聘礼走了进来。 正厅里面，秦父与秦明刚坐下，看见镇王与君烯衍不免觉得有些惊讶，几人起身准备行礼，镇王笑着打断了几个人的动作:“今日到沈家是为了提亲，不必如此介意。” “是。”胡月月点了点头，差人上茶看看对面的秦明，不愿让秦明觉得不痛快，笑着开口道，“听说唤儿与你处理镇上的生意还有食为天的生意，一直不错。” 秦明起身点点头道:“还要多谢伯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有沈家在后面帮衬，他秦明不过是个残废，再加上原来做过的错事，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无论沈家给你多少机会，说到底也是你得力的缘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可不就是见外了。” 一句“一家人”的话让秦父原本局促不安的表情慢慢的放松下来，胡月月看了眼镇王，看到他没有什么表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君烯衍早就认定沈婉儿，无论沈家是富是穷跟他都没有关系。 只要沈婉儿能够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沈大见状将二人的婚事定在沈唤儿同一天上面，也是下个月初三。 笑说着开口道:“这可是沈家从未有过的喜事。” 胡月月听完看向镇王与君烯衍道:“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只要沈老爷愿意将婉儿嫁给我，其他的事情你们说了算。” 沈大听到这儿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胡月月心里担心沈婉儿那个丫头会拒绝，她这两个宝贝女儿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根筋。 要是他们现在愿意，到时候沈婉儿不同意那就真的完了。 沈大看看胡月月愁容满面的模样笑着开口道:“夫人现在舍不得了？” 这女儿长大了就该出嫁，况且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沈大也不愿意拿两个女儿的幸福开玩笑，只要他们愿意，无论好与不好，那是他们的人生了。 胡月月听完摇摇头道:“我的两个女儿能有这么好的归宿我自然是高兴的，现在不过是有点舍不得了。” 众人听完忍不住笑出口，等君烯衍他们离开，沈大才笑着走到胡月月的跟前，手握着胡月月的手安慰着胡月月:“我知道你是为了别的事情烦心，可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在你后面跟着你的。” 那时候不懂事总觉得胡月月不重要，可如今沈大才明白一家人最重要了。 胡月月无奈的看看沈大，犹豫了一下道:“还记得上次镇王府上门提亲，如今我们还没有问过婉儿的意见私自答应这门亲事，也不知道婉儿愿不愿意？” 只要是沈婉儿不愿意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到时候该怎么办。 沈大倒是忘记了这茬事，拉着脸坐在胡月月的边上，末了叹叹气道:“婉儿若是真的有良心，就该知道小王爷有多重要。” “这段日子小王爷为了婉儿付出多少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你忍心让小王爷再受到伤害？” 一句话说完，胡月月也是不住的叹气，随后看见沈婉儿从后面走了进来，胡月月脸色有些不自然:“婉儿。” 很明显刚才的对话已经听见，胡月月也不愿意隐藏，皱了皱眉心疼的看着沈婉儿:“小王爷为你做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 “不过我们也不会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若是你不愿意，我叫人回了……” “娘。”沈唤儿甜甜的喊出口，走到胡月月的跟前撒娇着开口道，“婉儿那么喜欢小王爷怎么可能不愿意。” “说不准如今婉儿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了。” 胡月月听到这儿与沈大对视一眼，随后忍不住惊呼:“你愿意？” “若是不愿意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沈唤儿没好气的看看胡月月，以前只觉得娘亲聪明极了，可现在到了沈婉儿的事情上面，娘亲怎么反而迷糊了。 胡月月听完拍了拍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听到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 “不过……”胡月月看了眼沈婉儿，她的病情还没有好转，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或许该让鬼医文进过来看看。 “我明白您的意思。”沈婉儿笑了笑，安慰着胡月月道，“无论我还有多少日子，我都想陪在他的身边。” 沈婉儿终于想明白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也是死而无憾。 胡月月点了点头，紧紧的抱着他的两个宝贝女儿，沈家如今终于熬出头了。 此刻皇宫内，君衡阳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皇上冷冷的看着君衡阳最后狠狠的将玉串扔在地上:“是周若冰的意思？” 周文光听说君衡阳软禁周若冰，上朝直接说了这件事，害得皇上差点下不来台，陈侍郎见状也是诉说君衡阳的诸多不是。 摆明了就是君衡阳是个不守信用的男人，娶了她们却不好好对待。 君衡阳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磕了头道:“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帮沈婉儿找到血参，我们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所以她不喜欢我再正常不过。” 原以为他们经历了那些事情过后，周若冰会真心喜欢自己，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遇上两情相悦的人。 可现在君衡阳才真的明白，无论到什么时候他抓不住周若冰的心。 既然相看两厌，不如现在放手。 “可是……” “还请父皇能够成全儿臣，成全儿臣与她和离，至于玉串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既然周若冰想要离开，那就遂了周若冰的心愿，他日，二人也是陌生人罢了。 “不可能。”皇上说到这儿皱了皱眉，堂堂的太子居然被一个小女人算计，传出去他皇家颜面何存？ “那周丞相不看看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居然敢反过来找他的麻烦，有了这个玉串他要看看他能说什么。” 隔天，一下早朝皇上便差人将周文光叫到面前，周文光下跪还未开口，玉串扔在周文光的脸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你的宝贝女儿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情。” 周文光一闻上面的味道就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皇嗣更加重要的，那周若冰私底下服用避孕药，按理来说是可以下令诛杀的。 “皇上息怒。”周文光诚惶诚恐，低着头身体不住的颤抖。 “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女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如今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敢狡辩。”皇上冷冷的看着周文光，随后皱眉道，“朕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诸多忍让。” “既然她如此的不识好歹，别怪朕不讲情面。” 说着下令将周若冰处死，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再者说了周若冰不识好歹，让他的宝贝儿子遭受到那样的打击，没株连九族已经是给他周家莫大的面子。 周文光一听急了，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求皇上看在老臣为江山社稷着想的份儿上，放了小女。” 倒不是周文光心疼周若冰，只是周若冰死了，周家就真的断后了。 第472章 发现秘密 皇上眼底闪过一丝狠毒的光，最终没有说话，摆摆手外头的侍卫带走了周文光，皇上一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半晌，感觉有人在后面安慰着自己，皇上并未起身只是手握着皇后的手，低声道:“皇后觉得这件事该如何？” “臣妾不知道皇上最后会怎么做，可是臣妾知道皇上是仁君，是不会让老臣心寒。”皇后了解皇上的性格，虽然说这次的事情有关皇嗣，皇上翻脸实属正常。 不过他们二人的婚事本就是皇上为了约束周文光所做的手段，如今君衡阳与周若冰有这个结果是正常不过的。 皇上听完皇后的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朕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是朕的错，可是朕没有办法，如果朕不这么做，朕的天下就要拱手他人，朕已经……” “臣妾明白。”皇后不停的安慰着皇上的情绪，直到后半夜皇上才睡了过去。 皇后看看皇上熟睡的侧颜，小心起身走到外面冷声道，“若是皇上问起就说本宫去了重华殿为皇上祈福，本宫出宫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是。”侍女跪了一地。 等进了太子府老远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皇后看看君衡阳的模样，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无奈:“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亲自送君衡阳进了房间，陈洛晴听说皇后到了太子府，匆忙过来请安，手里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醒酒汤。 皇后连看都没有看陈洛晴一眼，再看看她手里的醒酒汤，亲自喂了君衡阳喝下，才看着陈洛晴道:“你出来，本宫有事问你。” 皇后以前也没有多想，左不过是女人吃醋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如今连皇上都觉得棘手，她若是再不出手好好教育这个女人一番，只怕真的上天了。 陈洛晴心里一阵阵的忐忑，紧张的看看皇后咬了咬嘴唇点头跟在皇后后面出去。 外头的亭台楼阁，无一不是请最好的工匠制作，君衡阳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是钦定的太子，未来的天子。 “不知皇后娘娘找嫔妾有什么事？”陈洛晴心里害怕的不行，又不能得罪皇后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皇后听完缓缓转过身看着陈洛晴道:“你是如何发现太子妃避孕的？” 按理来说陈洛晴与周若冰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那避孕更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什么办法，陈洛晴怎么知道的？ “皇后娘娘是觉得嫔妾污蔑太子妃？”陈洛晴跪在地上一脸的委屈，这个事情还真不是陈洛晴设计的，谁让那个女人自己不小心，将一颗避孕药落到地上，加上周若冰夜夜承欢，却从未听说怀孕的消息。 陈洛晴便知道周若冰心里肯定有鬼，这样一来，才让他抓住了把柄。 “嫔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太子妃，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着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皇后听完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复杂的看看陈洛晴，随后蹲在陈洛晴的面前:“既然如此，你要告诉我避孕药到底是谁给的？” 明知皇上特别看重皇嗣，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给周若冰这个东西。 “这个嫔妾真的不知。”陈洛晴一脸惶恐不安，她不过是看到地上的药丸查到周若冰偷偷服用避孕药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陈洛晴怎么可能会知道。 “既然不知道避孕药的来历就敢诬赖太子妃偷用药物，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句话将矛头指向陈洛晴，陈洛晴吓得不轻，可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皇后起身道:“愣着干什么，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我关起来。” “等明日太子醒过来再行定夺。” “是。”两个婢女早就恨急了陈洛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收拾陈洛晴，直接将人绑在柴房里面收拾了一个晚上。 沈婉儿在家休息的差不多，所以想着去梨香满园看看生意如何，况且与郭子龙的合作还没有终止，沈婉儿有心要让郭子龙过来一趟，无论他以前以什么身份成为梨香满园的老板，沈婉儿也不愿意跟她有什么牵扯。 只是收拾好刚准备出门，迎面撞上君烯衍，男人还是原来儒雅的模样看见沈婉儿忍不住一笑，抱着沈婉儿有些不满的开口道:“说说吧你想去哪儿？” “我还能去哪儿。”沈婉儿吐了吐舌明白君烯衍的目的，这个男人可是比胡月月还要难缠的，想离开这里比登天还难。 “就是很长时间没有转转，所以想四处转转。” “你若是想去什么地方告诉我，我带你去就是了。”说着牵着沈婉儿的手。 二人转了很长时间，沈婉儿才想起去香胰子铺子里的事情，不过看看君烯衍的样子便也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同意的，索性陪着君烯衍逛园子。 差不多到了晌午，君烯衍带她去了食为天吃饭，那厨子一看见沈婉儿就要躲，沈婉儿明白他在害怕什么。 也不生气，只是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我知道秀秀还活着。” “不过秀秀的下落我自己找，你需要给我提供线索就行了。” 厨子诚惶诚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后院。 君烯衍有些不解的看看沈婉儿一眼，不知道他到底说的什么意思，握着沈婉儿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沈婉儿神秘一笑道，“不过是知道了秀秀还活着的消息。” “真的？”君烯衍也是为陈豆秀开心，那时候在牡丹村发生那样的事情，与其嫁给狗剩子不如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沈婉儿没好气的看看君烯衍，这陈豆秀与她也没什么交集，如今听说陈豆秀活着他高兴什么。 “说到底她是你的朋友，如今听说陈豆秀活着你肯定也很开心，我是为你开心。” 二人只字不提过去的事情，沈婉儿听着男人的话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随后听见小厮跑上楼，低声在君烯衍的耳边说了什么，沈婉儿倒不怎么八卦，不过君烯衍则是复杂的看了眼沈婉儿语重心长道:“看样子你要陪我去太子府一趟。” “君衡阳怎么了？”沈婉儿吃饭的动作顿住，不解的看看君烯衍。 随后听见君烯衍叹了一口气道:“那太子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私底下服用避孕药，连皇上他们都知道了。” “避孕药？”沈婉儿嘴角不停的抽搐着，无奈的看看君烯衍知道自己闯祸了。 如果说让君衡阳知道避孕药是自己给的，那就真的完蛋了。 “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君烯衍看看沈婉儿的表情便知道事情不对劲，皱眉还想说什么，沈婉儿倒是坦白的坦坦荡荡。 说是避孕药是沈婉儿自己给的，可不是为了伤害他们二人的感情，而是看在周若冰的面子上选择给了她一点点。 不过沈婉儿以为她早就已经停用了，没想到周若冰居然还在用。 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服用避孕药的事情，那肯定能查到自己的头上。 君烯衍欲哭无泪，好不容易两个人前面没有什么麻烦，沈婉儿将自己套进去了。 本来还想带沈婉儿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现在看来不该带沈婉儿过去，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去这种地方了。 “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就不用过去了。”君烯衍说着起身准备离开，沈婉儿犹豫了一下跟在君烯衍的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陪着。 既然已经答应嫁给君烯衍，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同进同出。 况且沈婉儿自己明白，这件事是自己闯祸的。 君烯衍下了楼梯听见沈婉儿叫着自己的名字，转过沈婉儿已经跑到君烯衍的面前，撒娇道:“既然做了我的男人，那就休想骗我。” “无论今天在太子府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后与你同进同出。” 一句话，君烯衍感动的稀里哗啦，紧紧的握着沈婉儿的手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二人到了太子府，门口有人侯着看见沈婉儿他们急忙请了进去，沈婉儿没有想到的是皇后娘娘也在场。 屋子里跪满了人，沈婉儿看看皇后娘娘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您……” “本来是家务事，如今还要麻烦你们两个人过来真是不好意思。”皇后笑说着将沈婉儿扶了起来，陈洛晴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皇后也懒得看她一眼将沈婉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事情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其实叫你们过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诚如皇后娘娘所言这是太子的家事，太子还未过来，我们二人说什么终究无用。”君烯衍正好借着皇后娘娘的话打算离开，抬头君衡阳已经走了进来。 身上还有一丝的疲惫，看看满屋子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低声咒骂道:“都给我滚。” 第473章 绝地反击 众人哪里见过君衡阳这个样子，且不说皇后在场，这沈婉儿与君烯衍可是太子最好的朋友，如今在场的无一不是重要的人。 可君衡阳竟然不管不顾的说出这句话，在场跪了一地人，紧张的看着君衡阳。 “你这个孩子发什么疯？”皇后脸上按捺不住，皱了皱眉不满的说着，且不说传到外人耳朵里是什么闲话，这一向是和君烯衍他们要好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君衡阳死死的看着沈婉儿恨不能将沈婉儿生吞活剥。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沈婉儿与她不过数月的交情。 可为了沈婉儿的事情周若冰竟然做出那么多，不惜与周文光翻脸也要帮忙，君衡阳以前不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 那个避孕药算是得到了周若冰的芳心，将他蒙在鼓里，将他的一颗真心弃之不理，君衡阳怎么可能不恨。 “怎么，现在我很想听听你是怎么跟我解释的？”君衡阳死死的看着沈婉儿。 君烯衍看到这个场景，也明白君衡阳肯定知道避孕药是沈婉儿给的。 眼下这个情况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随后握住沈婉儿的手腕打算带走沈婉儿的时候，君衡阳派人堵住去路。 皇后眼看着事情不对劲皱了皱眉拉住君衡阳低声道:“别闹了。” “母后这件事您就不要插手了。”君衡阳冷冷的说着就要派人送走皇后，说到底皇后是喜欢沈婉儿的，虽然皇嗣为大可保不齐看在过去的情面上选择原谅沈婉儿。 这是他和沈婉儿之间的事情，君衡阳不愿意让其他人插手。 “还有你，我几次三番为了沈婉儿的性命付出这么多，如今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君衡阳的一句话直接将君烯衍给堵死，事到如今除了解释清楚没有别的办法，沈婉儿紧紧的握住君烯衍的手示意君烯衍不要说话。 随后抬眸对上君衡阳冷漠的眼:“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是我强迫婉儿给我的，所有的事情跟她无关。”周若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身的伤痕触目惊心。 皇后是打心眼里喜欢周若冰的，如今看到周若冰这个样子急忙差人将周若冰扶了起来。 周若冰摇摇头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母后，是儿臣辜负了您的好意。儿臣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惹得您与太子殿下不和，所以……” “你给我闭嘴。”君衡阳冷冷的打断周若冰的话。 随后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周若冰的脸上，自古帝王最无情。 周若冰原本以为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君衡阳至少是相信自己的，可是现在看来明显自己想多了。 君衡阳自始至终不愿意相信自己，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绝望的闭上眼再次开口道:“莫不是太子殿下得不到我的心，所以想着用这种方式满足你自己的报复心？” “若冰，你在乱说什么。”皇后见状急忙打断周若冰的话。 她走上前试图护着周若冰，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下一秒君衡阳直接抓住周若冰的手，几乎要将她的胳膊给拧断，沈婉儿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偏执。 如果真的喜欢周若冰直接说清楚不就好了，何必用折磨人的手段。 “周若冰我会让你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君衡阳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不管皇后等人的阻拦，强行带走周若冰。 沈婉儿本来打算追上去，可看看皇后娘娘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过去无用。 果然，皇后娘娘淡淡的看了眼沈婉儿道:“婉儿，你同本宫出去走走，本宫有话问你。” 沈婉儿无可奈何却是没有办法，点了点头跟在皇后娘娘的后面。 万物复苏，院子里是一牌生机勃勃的景象。 皇后站在亭子里，虽说年纪不小可多了几分少女没有的气质，那种温柔是透在骨子里的让人觉得心安。 与皇后娘娘接触了这么久沈婉儿清楚皇后的为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任何人，可是避孕药的事情本就是周若冰的错，她若是全部推到周若冰的身上，那么受苦的就是周若冰。 可如果她告诉皇后娘娘是自己心甘情愿给的避孕药，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恐怕不是她自己能够承担得起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皇后转过身走到沈婉儿的面前，手拍着沈婉儿的手背安慰着他道:“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 其实皇后自己也看得出来周若冰与君衡阳一同入宫多次，可除了皇家御宴周若冰几乎很少与君衡阳一同应酬。 再者说了这君衡阳与周若冰本来就是因为各种政治因素在一起，所以后来周若冰有这个举动她不觉得奇怪。 可是皇后不明白的是，沈婉儿作为君衡阳的朋友怎么也跟周若冰一样了。 “皇后娘娘，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皇后微微苦涩的笑了笑。 或许连君衡阳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周若冰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君衡阳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自己喜欢的女人背着自己做了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若是真的不生气，那对周若冰大概也是没有什么情分的。 “或许衡阳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若冰，若冰那孩子也是可怜，本宫虽然同情若冰，可是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不能因为同情你们任何人而无视国法。” “既如此，娘娘是什么意思？”沈婉儿心沉了下去，有些复杂的看看皇后娘娘，若是周若冰真的会治罪，她这个提供避孕药的人也很难难辞其咎。 “是打算眼睁睁的看着若冰去死？” 皇后娘娘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随后摸了摸沈婉儿的秀发若有所思道:“衡阳现在是有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若是真的能够让他发泄内心的怒火明白若冰的重要性，或许就能保住的性命。” 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君衡阳若是在周若冰的身上接二连三的遭受到打击。 他到底是高贵的太子，到时候必定不会为了感情而委曲求全，到时候做出伤害双方的事情，那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晚了。 “既然如此，我马上去安排。”沈婉儿也算看出来了，周若冰对君衡阳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可能一直陪在身边。 而且她对君衡阳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只是被君衡阳伤成那个样子，不知道周若冰心里是否还有君衡阳的位置。 “这个你安排也没有用。”皇后娘娘叹了叹气。 眼神复杂的看看沈婉儿，带着一丝的叹息，更多的是威胁。 “只是无论以后他们二人有什么样的结果，本宫希望你不要插手。” 君衡阳现在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盼着他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沈婉儿听着皇后娘娘的话一脸凝重的点点头:“娘娘，我知道了。” 话说完看到皇后娘娘摆摆手，沈婉儿微微行礼然后离开。 过了长廊老远看见陈洛晴，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什么，沈婉儿本来无视这个女人，换了个方向打算离开。 却不知陈洛晴跟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直接走到沈婉儿的面前。 一想起这个女人曾经做过的事情，沈婉儿忍不住头疼。碍于她是君衡阳侧妃的身份耐着性子:“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陈洛晴微微一笑，挑衅的看看沈婉儿道，“只是想拿着避孕的事情让周若冰身败名裂。”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既然还查到了这个，沈大夫还真是好手段，不过若是京城其他人知道你私底下……” “你不用激我。”沈婉儿冷冷的打断陈洛晴的话，如果是以前的话她可能会在乎。 不过她下个月就要做新娘，就要嫁给最爱的男人，连镇王府都不介意那些闲言碎语，她又何必为了这个女人的几句话让自己不痛快。 “如果你不惹我，我还能看在你是君衡阳的女人的份儿上给你一点面子，可是你如果不识好歹我不介意让你身败名裂。” “你可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你自己不识好歹设计爬上太子殿下的床榻，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 “自己几斤几两还没有看清楚，就想着找我的麻烦，我倒要看看你的能耐有多大。” 沈婉儿直接戳穿了所有的伪装，当初的那些事情从沈婉儿的嘴里面出来几乎是变了味道，陈洛晴对沈婉儿的恨意更深。 本想借机嘲讽沈婉儿，没想到反而被这个女人给欺负了，陈洛晴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目送沈婉儿离开。 皇后娘娘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旁边的嬷嬷跪在地上将沈婉儿与陈洛晴的事情告诉皇后。 皇后眉心一动，多了几分喜悦低声道:“派人告诉皇上，这几日本宫不回去了。” “可是……”嬷嬷听完有些为难的看看皇后娘娘，“皇上临走前特地吩咐过，说是不让皇后娘娘管太子的事情。” “如今皇后娘娘住在这里，怕是……” 第474章 退出 话还没有说完，皇后娘娘一记冷眼瞪了过去，嬷嬷吓得不轻不停的磕头，皇后娘娘摆摆手不以为意的开口道:“算了，看在你伺候本宫多年的份儿上。” “只是以后太子殿下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 嬷嬷连连点头，就这么跪着到了外面。 忽然听到外头有什么动静，皇后娘娘转过身看见周若冰身边的贴身侍女秀兰。 她快速的跑到皇后娘娘身边，手指着前面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要处死太子妃了。” “现在将太子妃带到了程华殿，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皇后娘娘听到这儿顾不得其他匆忙赶过去。 此刻的君衡阳已经派人用绳子绑住周若冰的脖子，只要微微用力她肯定没命。 皇后娘娘气的不轻，直接一巴掌打在君衡阳的脑袋上。 连带着一声呵斥十分的冷漠:“太子这是在做什么？” “母后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君衡阳皱眉打断皇后娘娘的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是骄傲的太子殿下，就算没有这个女人自然多的是要做太子妃的人。 既然这个女人如此不识趣，也不愿意周若冰成为别人的女人，既然如此，那就送她去死好了。 “是她的问题与我何干？” “啪——”皇后娘娘一个耳光打在君衡阳的脸上。 随后走过去将周若冰扶了起来，她整个身体不知道被水打湿还是怎么回事，浑身湿透了身体不住的颤抖。 看到皇后娘娘眼里的泪最终控制不住落了下来，缩在皇后娘娘后面一言不发。 他们数月的情分因为这个男人的一个举动，最终什么都不剩了。 “且不说你与太子妃成亲是你自己的意思，如今太子妃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你没完没了的要委屈你自己。” “她也是堂堂的周丞相的千金，难不成做了你的太子妃就要任你欺负？” 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君衡阳会到了要杀死周若冰的地步，说到底是心里喜欢周若冰的缘故。 只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若是真的伤了周若冰，只怕他的后半辈子都要在悔恨中度过。 君衡阳冷哼一声看了眼后面的周若冰，没有以前的情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周文光的女儿，母后应该也不会护着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君衡阳冷冷的看着周若冰，“她公然的与朝廷作对，母后还要护着这个女人吗？” 皇后娘娘皱眉，她不明白君衡阳为什么会这么的固执己见，以前的君衡阳无论说什么都会选择听从，可是现在他固执的让人害怕。 皇后回头看看周若冰一眼:“无论你说什么她如今还是你的太子妃。” “是本宫平时太过宠爱你，以至于你忘了自己的责任。”皇后娘娘说着回头看看侍卫，“让人送太子殿下去镇上，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再送他回来京城。” “母后……” “皇后娘娘……” 君衡阳与周若冰同时愣住，明明自己犯的是死罪，可皇后娘娘竟然找君衡阳的麻烦，反而处处维护着自己。 当初那一点点的缺少的母爱也因为皇后娘娘的举动而有所感触。 周若冰愣愣的看着侍卫带走君衡阳，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皇后娘娘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 “是我私自服用避孕药物，所有的错都是我的，求您不要伤害太子！” “傻孩子。”皇后娘娘叹叹气，看着周若冰的模样不像是不在乎君衡阳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君衡阳的。 只是周若冰心里有芥蒂，所以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君衡阳做了这种错事。 “当年你与衡阳为何成亲，本宫心里有数。”皇后娘娘微微一笑道，“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既然是真心想要衡阳好，那就要想办法挽回衡阳的一颗真心。” 说完拍了拍周若冰的手背转过身离开，周若冰回想着皇后娘娘离开的时候说过的话，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皇后娘娘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想着连沈婉儿什么时候到了身边也没有察觉，回头看见沈婉儿手里端着一碗药，看见周若冰的表情笑着解释道:“这个是专门给你调节身体的。” 虽然沈婉儿当初给了周若冰的不会伤害身体，可是保不齐会出什么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周若冰的避孕药是自己给的。 如果周若冰因此出了什么问题，以后受到影响的就是自己。 所以为了自己的方便也为了周若冰本人着想，沈婉儿特地配了草药熬好，专门送到周若冰的面前，本来以为这个女人会拒绝，没想到周若冰很痛快的喝了药。 然后将碗放到桌子上叹了一口气道:“是我连累你了。” “难为你被我连累心里还想着我。” 沈婉儿无奈一笑认真看着周若冰道:“我听说太子殿下的事情了。” 如果没有避孕药的事情，君衡阳说不准也不会气成这个样子，更加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沈婉儿心有愧疚。 君烯衍本来说过不让沈婉儿管这件事情，可是自己闯的祸，加上君衡阳当初为了自己也是诸多付出，沈婉儿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分道扬镳。 这次就算是镇王府的人不高兴，沈婉儿也不愿意无动于衷。 “若是我当初没有给你这个，说不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沈婉儿说着紧紧的握住周若冰的手，“所以是我欠你的。” 周若冰从小生活在明争暗斗的家族，虽然被带到乡下可到底也是不受宠的，随时随地都要考虑娘亲的危险。 除了一个奶娘身边没有人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如今看到沈婉儿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心里不免有些动容。 “既如此我可以答应你，无论如何我会帮你得到血参的。” 周若冰一脸坚定的说着，两个女人就这么相互承诺，却成了最好的知己。 等沈婉儿从太子府出来老远看见君烯衍的马车，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家伙会找自己的麻烦，沈婉儿有些头疼却又不敢惹到君烯衍，吐舌爬上君烯衍的马车。 看到男人闭目养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整个人撞到君烯衍的怀里。 男人宽阔的胸膛撞得人脑袋疼，君烯衍正准备质问看到沈婉儿揉着鼻子一脸委屈，所有的怒气烟消云散，就这么看着沈婉儿。 随后叹了一口气道:“衡阳现在因为你给太子妃送药本来就不满，这个节骨眼上你给他送药不怕惹恼了他。” “君衡阳被送走了。”沈婉儿叹了一口气，有些复杂的说着。 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处于什么目的，不过听在外人耳朵里终究不好听，君衡阳对她也算不错，如今生气也是应该。 “送走？”君烯衍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皱眉看向外头一眼，君烯衍自己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这次下手会这么重。 不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周若冰和沈婉儿没事就好了。 沈婉儿点了点头靠在君烯衍的怀里正要说话，君烯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手指着外面。 沈婉儿侧着身子起身看到周若冰坐上马车，沈婉儿担心这个女人会寻短见，也不管君烯衍是什么意思急忙跟上。 而周若冰的马车一直到周富门口停下，君烯衍与沈婉儿面面相觑，猜不透周若冰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个我还是进去看看吧？”沈婉儿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看周若冰，早就听说周文光不喜欢周若冰，而且因为避孕药的事情皇上生了很大的气，以至于在文武百官面前狠狠的训斥周文光。 如今罪魁祸首到了周家，加上那些个人的挑拨，周丞相怕是要为难周若冰了。 然而脚还没有踩到地面，君烯衍直接将沈婉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黑白分明的瞳孔定格在沈婉儿的脸上，瘪瘪嘴不以为意道:“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惹是生非。” “既然太子妃敢单枪匹马的到周府想必有自己的打算，你这样突兀的进去难不成想告诉所有人，你在跟踪太子妃？” 沈婉儿一时语塞，末了无奈的看看君烯衍:“可是她真的会受委屈。从她打算不生孩子开始她就注定有这个结果。” 想来周文光同意二人的婚事，也不单单是因为周若冰与君衡阳发生的乌龙事件，最重要的是周若冰若是嫁给君衡阳，与他这个丞相可是有很多的好处。 周若冰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说不准周家会因为这件事情有更好的前程。 可如今周若冰做了这种事情，想要周文光原谅自己是比登天还难，可如果周若冰不出现的话，对他和皇上而言也是有风险的。 “所以你不用自责，就算你不给太子妃避孕药也会有别人给她。”是周若冰自己的选择造成现在的结果。 沈婉儿不过是与她做了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如今木已成舟，她该退出了。 第475章 如此会撩 沈婉儿看了看前面，最终叹气，“那我们就这样离开，也不太好吧。” 周府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也可想而知，周若冰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让人担心。 “婉儿，你别忘了，那可是她的家。”君烯衍笑着看着她，一脸的无奈。 不管周文光对自己的女儿态度到底如何，至少看在未来皇后娘娘的身份，也不敢动她。 可惜这次，周若冰和太子之间的关系难以缓和，周文光肯定少不了的怒气。 两个互相相互爱慕的人，各有隔阂。看的他们这对有情人，都觉得可伶。 “好吧，好吧。” “我们回去吧，不管了。”沈婉儿无奈都坐好，心情有些低落。 君烯衍看她这样，实属无奈，“要是真想去看，我带你去还不行。” 这种事情，他本不想让沈婉儿沾上边的。却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好奇的，关心备至。 “不好吧……” 沈婉儿很是纠结的语气，既想进去又不想进去。 “可是我觉得大白天的，翻个墙什么的侍卫们都会看到的。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去周府。”君烯衍想了想，才对沈婉儿说。 他们要是翻墙进去，还没行动肯定就被人发现了。 光明正大的进入周府，肯定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算了算了，等有机会我再找周若冰聊聊。”她现在进去，那就是火上浇油。 反倒是帮不了周若冰，可能还会害到她。 君烯衍看她下定决心了，“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回家。”沈婉儿看着他，抿唇一笑。 “回沈府。”君烯衍看她这样，对车夫吩咐道。 车夫一听，“好嘞。” 驱使着马车，就往沈府的方向赶去。 而周若冰这边，独自一人进了周府。 “太子妃好。”府中的丫鬟们，一看到进来的人连忙请安。 周若冰听到这个称呼，一阵苦笑，“都起来吧，父亲在哪里？” 她来就是见父亲的，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意料之外。 一名跪拜在地的小丫鬟，连忙出声，“老爷在书房。” “嗯。” 周若冰知道地方后，直接朝书房走去，走到门外她敲了敲门。 “进来。”陡然冷厉声，发出。 听了这声音，周若冰心中也有些打冷颤。 可惜，这种事情终归是要面对的。 她轻轻的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父亲，安好。”周若冰上前行礼。 周文光一看是自己的女儿，又想起在朝上受的委屈，一阵火气冒了出来。拿着桌子上的书，就砸了过去。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避孕药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周文光怒气冲冲的问道。 周若冰只是站在原地未动，被这些东西砸着。 “是女儿的错，连累了父亲。”她深知道这一切都是自作孽，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现在情况到底是如何，太子怎么说？”周文光没时间和她计较这些，最重要的是太子。 别的等到后面再算账，眼前的才是重要的。 周若冰语顿，对于父亲的质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你这幅寻死要活的脸，也难怪太子不喜。现在太子的态度到底怎么样？”周文光接着追问。 对于自己女儿这个德行，他是真的宁愿没有生过。 “太子如今不在京城，被侍卫带到镇上去了。”周若冰最终还是说了，将君衡阳的下落告知父亲。 周文光一听有些懵，“怎么回事！” 他就知道这妮子办事不牢，本来还以为成了太子妃能够让丞相府稳定，没想到闹出来这一出。 “都是女儿的错，父亲责罚女儿吧。”周若冰跪地请罪。这一切都是她做错了，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她该受的。 “问你话呢，太子怎么会出京城？”周文光不管别的，至是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依他看来，原本以为女儿会被斩杀，没成想还好好的。 “母后，让人将他带出去的。” 此次她能安稳的离开太子府，也是多亏了母后。周文光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皇后也是偏向这个女儿的。 不过，太子这个事情肯定是要有个定论和解决的办法。 “我知道了。” “太子这边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他可没有心情帮她处理尾巴，而且还不简单。 周若冰听了父亲的话，只好低着头。 她明知道父亲不会帮她却还是来了，可终究是要带着失望离开。 “父亲，女儿一定会办好的。” “赶紧滚，事情不解决那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周文光不想多留她在此，实属碍眼。 朝堂之上，皇上之怒火牵连至他，所以的百官都在看他的笑话。 这全都是因为他这个好女儿，别人想怀皇嗣都不折手段。 可这倒好，居然服用避孕药谋逆皇嗣。一连串的罪名那是真的想让他死。 周若冰心寒意冷，缓缓起身行礼，“女儿拜别父亲，愿父亲安好。”说完，她头也不扭离开书房。 明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样德行的人，她心中却还有一丝希望，却被破灭了。 离开周府后，周若冰不知道目的且不知该去往何去。 “你说这个事情皇上会怎么处置？”沈婉儿看向一旁品茶的君烯衍。 君烯衍眸子微沉，“这不是我们能定论的，皇上的心思没人敢猜。” 圣为人心思缜密，做事情疏而不漏。他是不敢枉然猜测其中，不论结果如何那都是太衡阳的选择。 “好吧。” 沈婉儿听了他的话，悻悻的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不过，周若冰的下场其实还是要看衡阳的态度，他要是能够想开，一起都将迎刃而解。”他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一说，再有都是心中有数。 沈婉儿点头，“我知道，可这还是要看周若冰的能耐了，她要是能将太子哄好那就没事。” 若是不能，那样下场肯定不会好过。 “衡阳心中有她，不过就是太爱了就糊涂了。”君烯衍分析道。 太子虽然有的时候嚣张跋扈一些，不过人品还是不错的。 沈婉儿同意的点头，一笑，“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可惜就这一对苦命鸳鸯各自闹别扭。” 他们之间的情爱关系，这些局外人看的是一清二楚。相比较局内人，便是模模糊糊的。 “别想了，今天皇后为周若冰出面肯定会让衡阳心中不舒服，这以后还有好戏看。”君烯衍坏笑。 他和沈婉儿只需要看戏，不管是局中人还是局外人不管就是最好。 多管，终归是错的。既帮不到周若冰，还会被牵连其中。 沈婉儿也是看的出来，今天皇后的格外偏袒。但也是知道是为了太子，以免做出冲动后悔一事。 “不过皇后娘娘今天做的是对的，要不然太子以后后悔也不知道去那后悔。” “嗯。”君烯衍点头。 “但是更奇怪的是，那个陈落晴是怎么回事？好好端端的，这祸端也是她引起的。”沈婉儿更好奇这一个，其中必有阴谋。 否则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周若冰就被发现了，一定是有人从中作乱。 周若冰为人小心谨慎，步履薄冰定然不会那么不小心。 而知道其中的只有她和周若冰，这个侧妃是如何知道的？ “派人查查不就知道了。” “也对，不过我看皇后好像已经教训过她了，似乎也没有查出来什么。” 沈婉儿回想起今天的对峙，陈落晴的表现和情况。 “没事，有我在放心吧。”这种小事情交给他即可，并不需要沈婉儿费头脑。 “谢了。”沈婉儿对他的贴心倒是感动，但多余感动的话也是说不出的。 君烯衍眸子一沉，语气缓慢，“和我客气似乎有些生疏，婉儿可别忘了我们过下月初三就成婚了。” 经历了这么多，他终于要娶到心仪的姑娘。 “知道了，知道了。”沈婉儿被他这么提醒，一下子羞红了脸。 连忙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下去，不料吃得过于急呛到了。一旁的君烯衍只得无奈的拿起茶杯，给她喝下去顺顺气。 “害羞了？” 他看婉儿平复下来，嘴角一勾邪魅笑着。 “哪有，别胡乱说。”沈婉儿连忙扭过去头，不去看他。 她现在的感觉是，心跳非常的快脸颊发烫。 这是被撩了？ 不过她忽然发现，这事情有些奇怪。君烯衍何时成了这么会撩的人，肯定有猫腻。 想到这她转过头去，“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撩妹子？” “什么？” 君烯衍一脸的懵，没明白婉儿说的话。 “不懂？好，好得很。” 沈婉儿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笑，“我被绑架的期间，有没有和好看的小姑娘聊天？” 现在她还能温和的说话，若是得到的答案真的是有，那么君烯衍完了。 君烯衍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明白了刚才话中的意思。 “婉儿，我做了什么你怎么能怀疑我？”一脸委屈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沈婉儿看。 他是一个很有洁癖的人，除了婉儿别的女人一律不要。 如今，婉儿还来怀疑他的忠心，实在是太瞧不起他的道德底线。 第476章 告诫 沈婉儿一笑，“没啊，我就是说说。” 她不过就是发觉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个男人似乎学会了不少撩人的技巧。 “不过，我说真的你怎么学会撩人了？” 君烯衍看了看逼问他的人，点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你，那里有时间学别的。” “是我误会你了，来喝点水。”沈婉儿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连忙站起身来为他倒了杯茶。 看来君烯衍是学习这方面有禀赋，所以进步很大。 君烯衍看她这样，一笑，“婉儿，你以后可不能误会我，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好。” “不会。” 沈婉儿答应的利落，保证不会再犯。她就是感觉到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才会有些感触。 不过，沈婉儿还是很了解君烯衍，至少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 “如今衡阳定然对周若冰心存愤恨，必然这个事情不好处理。“君烯衍开口。 这个事情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始终不解决对于皇家必然是一个耻辱。 “太子那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是真心喜欢周若冰，不过就是嘴硬。”沈婉儿笑着看他，说着话。 感情这些事情，局外人的他们看的很清楚。 君烯衍点头，“现如今朝堂之中定然因为这个事情，掀起一波纷乱。” 简直是不用想，他就能够想得到。 “皇上自有主张，我们也就只能旁观。”听了君烯衍的话，沈婉儿回道。 他们这是在天子脚下，不管任何是事情还是结论，都要皇上发话。 君烯衍听的也有道理，“我们只要静静的等着就好，他们之间的事情必有一番定论。” “周若冰这次若是哄不好太子，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另一说了。”沈婉儿含笑。 两人之间的事情，相爱相杀。 “不好说，现在衡阳被皇后娘娘赶到镇上冷静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君烯衍皱眉道。 沈婉儿点头，明白他说的话中含义。 “好了，后面的事情我们等着看就好了。” 毕竟，他们眼下就是想太多，也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帮得到周若冰的方法。 “这些事你不必操心，好好将你的身子养好等着我们的大婚。” 君烯衍嘴角盈盈一笑，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他只希望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困苦，如今终于到了好结果的时候，不要因为这些事情扰乱。 沈婉儿看了看他，只好点头，“知道了，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对于自己身子的情况，她还是很了解的。有师傅看着，不多久定然能够恢复。 “没事就别处去乱跑，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有我在。”君烯衍叮嘱她。 他是很清楚婉儿很喜欢逞强，不该做的该做的都要去做。阻拦，却又无法阻拦还要任由其做，而他只能在后面收拾后果。 “我这么大的人了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沈婉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多日不见她发觉君烯衍确实有了变化。 君烯衍看她这么逞强，无奈摇了摇头，“你自是有主张的，这些日子我简直提心吊胆度日如年。” 他是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更别提别的了。 “是我的错，对不起。”沈婉儿颇带歉意的看着他，一阵心疼。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非常的想念君烯衍。 更是想尽办法，努力的逃出来。如此，不论在哪一个方面她也没有让他失望。 君烯衍看她态度如此真诚，嘴角勾勒出一笑，“好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让我担心。” 若是沈婉儿真的去了，他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满含愧疚之意。 沈婉儿连忙点头，笑着看他，“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 他们两个的未来，就把我在她的手中。 她是绝对不会丢弃的，会努力的幸福的过完一生。 太子府。 “让太子妃过来见过。” 皇后手持茶盏，对一旁的嬷嬷吩咐道。眼下一时的危机解除了，可真正的危机还存在，不解开那她也没办法。 自己的儿子她也是心疼的，真的把若冰处置了到时候后悔就完了。 “好的，娘娘。”一旁的嬷嬷的了吩咐，连忙应声。 嬷嬷出去后，刚好碰到失魂落魄的周若冰。 一见连忙上前行礼，“太子妃，皇后娘娘有请。” “臣妾这就去，劳烦嬷嬷了。”周若冰回过神，连忙应声。 这时间，她还没想到母后还会找她。 嬷嬷见她正起身，连忙出声：“皇后娘娘的心情不太好，还请太子妃小心。” 虽然嬷嬷是很清楚皇后娘娘的脾气，可如今正火大的时候以免太子妃说错话。不然的，会牵连到他们这些贱婢。 “多谢嬷嬷提醒。”周若冰听了嬷嬷的话，报以一笑。 如今她这种情况，嬷嬷还能提醒她一把，周若冰自然是会记在心中。 “这边请。”嬷嬷不便多说，带着人往屋中走去。 嬷嬷一进屋，行礼，“皇后娘娘，太子妃已经带到。” “下去吧。”皇后抬起眸子缓缓看去，轻声道。 “奴婢遵命。” 嬷嬷听了之后，连忙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守在外面。 周若冰看嬷嬷出去后，连忙上前行礼，“拜见母后，儿媳不孝请母后怪罪。” 她知道皇后对她很好，可谋害皇家子嗣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皇后淡然的看着她，语气缓慢，“母后有什么好怪罪你的，你最对不起的还是衡阳。” 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她硬插一手也不对。 可皇后看得出来，若冰明明心中有衡阳，却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是儿媳的过错，对不起你们的看重。”周若冰饱含深深的歉意。 对于衡阳的深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有父亲的压迫，唯独没有孩子是最好的选择，那样顾虑就变小了。 皇后叹了口气，“过来，在母后身旁坐下。” 其余的话，皇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说，一方是儿子，一方是皇家威严。 两方都难舍，作为一国之母的她都困难的选择。 “谢母后。”周若冰扶了扶身子，在皇后的身旁坐下。 她的整个心都是凌乱的，没有任何的主见。 “你和母后好好说说，对衡阳到底是什么感情，为何不愿以要孩子？”皇后直视着她，让周若冰感觉到压迫。 对于皇后的问话，她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她并不是不爱君衡阳，正因为爱所以深沉。 他们的婚姻和感情之中牵连的太多了，并不是所谓的纯粹情感。 所以，周若冰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君衡阳。 “母后，眼下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儿媳也无法辩驳什么。”周若冰看着她，满满的出声。 周若冰顾虑的太多，才会对她和君衡阳感情的不信任，“儿媳和衡阳之间感情是有很大的问题，若是生了孩子也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因为周若冰对自己都无法负责，更是对未来的孩子也付不了责任。 皇后面色暗沉，紧皱眉头。 听了儿媳的话，她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但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生孩子这种事情是你该做的。” 嫁入皇室的女人，那里能够掌管自己的命运。 不论是生儿育女，还是丈夫纳妃子这都是无法阻拦的，只能自己内心痛苦。 周若冰有些惶恐，神色有些慌乱，“母后，您难道不理解儿媳的心情吗？” 作为一个女儿，想必都应当互相理解的。 可周若冰忘记了，皇后是一国之母操劳的事情多了，那可能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反对所有。 “若冰，母后希望你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你要是不懂的挽回衡阳，后面的事情母后也无法解决。” 今日，她不过就是将事情挡了回去。可惜她只能挡一时，却挡不了一世。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若冰去和衡阳好好聊聊，有些困惑的事情说清楚。 “儿媳，明白。” 皇后说的话，周若冰没有一句可以反驳的。更多的是不能反驳，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她的话。 “想必若冰很清楚眼下的情况，衡阳这孩子是非常喜欢你的，母后看到出来。” 皇后知道她听进去了，就不再那么严厉。 “衡阳他不太会表达自己对你的爱，所以才会造成伤害到你的举动。”皇后语气缓慢的说着，“所以，母后希望你能真心的对待他。” 两人之间的事情作为母后的她也是看的清楚的，不过都是一些情情爱爱。 这些事情皇后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的，可惜时间久了一切也就看淡了 周若冰不懂吧，不知道母后这是想做什么。 她对于君衡阳的感情感觉似乎是病态的，敢爱又不敢爱。 “母后，您也知道殿下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儿媳若是出现在他的身边，指不定又要大发雷霆。” 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想，不过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若冰，你难道不想活下去吗？”皇后眸子冷淡的看着她，问道。 命这种东西，没有谁说活够了的。轻易放弃生命的人，都是对生命的不珍视不重视。 第477章 侍卫拦截 周若冰有些恍然，对与母后对她说的话。 “儿媳，自然想要活着。” 她不敢在皇后面前犹豫，再犹豫下去可能真的命就没有了。 “所以，你要明白母后和你说的这番话，衡阳不是狠心的人。”皇后看着她，说道。 皇后本意是不想掺和其中的，主要是里面的事情有些多。 但是一个是她的儿子，另一个是她比较喜欢的儿媳，任何一个人出问题都并不是她希望的。 周若冰正襟危坐，有些茫然，“母后的意思，是让儿媳去找殿下吗？” “不然你以为呢，本宫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本宫的宝贝儿子。”皇后娘娘嘴角抿出一笑。 皇后本就不是那狠心的人，自然是考虑的要周全。 这个儿媳就是心底太善良，城府不深才会被人算计，再有就是心思浅。 不然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会被陈落晴拆穿。 “儿媳知晓。”周若冰找不出任何话来反对这个定论，只能同意。 她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君衡阳，被发现这个事情想必他已经恨透自己了。会觉得她是那种嘴上说着愿意和他好好过，另一面却不愿意怀孕。 皇后娘娘看她答应的爽快，点头，“那么怀孕的事情，你还打算怎么办？” 他们皇家肯定是要有子嗣的，一个太子妃没有孩子来巩固自己的位置。 那样是非常容易被人顶下去的，皇家选到一个合适担当此位置的人不容易。 “母后，这个事情儿媳以后定然不会再犯。”周若冰下定决定，能够挽回君衡阳就生孩子。 毕竟，她不是不愿意做一个母亲。 而是这个当母亲的资格她不配，害怕养育不了一个孩子反而会害了孩子。 皇后看着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算是满意了，“以后小心一点陈落晴，别再被人使绊子。” 儿媳这么单纯的，让她一个做皇后的都担忧。 周若冰被皇后娘娘的关心，非常的感动，“儿媳真的是罪无可赦，若不是母后儿媳也不会平安无事。” 被母亲护着的感觉真好，虽然她们之间定然相差的身份很多。 可母后不是只维护自己儿子，而是为了她还打了衡阳让周若冰感觉到了温暖。 “若冰我很喜欢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皇后看着她反问。 是的，皇后娘娘的确很喜欢周若冰这个儿媳，作为自己儿媳很不错。 周若冰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摇了摇头，“母后还请您明示，儿媳一时之间并不明白。”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母后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好。 避孕药的事情被发现，若不是母后她就没命了，依照君衡阳的脾气没跑。 “本宫觉得你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与衡阳在一起觉得不会出现任何的其他目的问题。”皇后娘娘认真的盯着她一笑。 周若冰不管怎么说都是儿子喜欢的人，而她觉得也不错，也是一个合适太子妃的身份。 相比较于其他的各种女子，真的是好太多了。 周若冰抬头看了看皇后，抿唇，“儿媳，这次定然不会辜负母后的期许。” 她从来没有想过母后对她有这么大的期许，而她却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辜负了。 “嗯。” “本宫会派人将你送到镇上，也会有保护你。不管是什么情况下，衡阳在回京之前都不能伤害你。” 皇后将接下来的安排和她说清楚。周若冰听了这个计划，也只能服从。一切都罪孽都是她造成的，如今有补好的方法那就去做。 “母后请您放心，儿媳一定会将殿下带回来。” 皇后点头，“今日就出发吧，早点回来。” 时间越长，耽搁下去皇上那边她也不好说话。皇上面对的可是一个朝堂上的官员，想要将千金嫁给衡阳的官员。 那些人是逮到一些机会，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儿媳谨记母后的教诲。” 皇后点头，“你在外面等候，把嬷嬷叫进来，本宫吩咐好人将你送去。” 周若冰行礼，拜后就离开了房间。 “嬷嬷，母后请您进去。” 嬷嬷听太子妃这样说话，也有些惊到。“太子妃太客气了，奴婢这就进去。”嬷嬷说完话，就连忙走了进去。 皇后看到嬷嬷，将具体的事情一吩咐就让人将周若冰送到镇上。 片刻后皇后差人将周若冰送去了镇上，她只能做的只有这些，周若冰心思单纯作为太子妃也是不错的人选。 “太子妃，您这几日就先委屈住在这里。”一旁随从的侍女，恭敬的说道。 周若冰淡淡一笑，这里的环境还不错，有什么委屈可说的。 “那您早些休息，奴婢就在外面守候。侍卫都也在外面，不用担心。”侍女恭敬的看着她。 周若冰点头，问道：“青叶，殿下如今在什么地方住宿？” 来到这里，具体的情况她还不清楚，贸然的去找实在是不妥当。 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做出这种事情来，身份太子妃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太子殿下，就在镇上的宅子里住着，等明天奴婢就带着太子妃前往。”侍女青叶含笑。 青叶是知道太子妃对太子的感情的，就是这两个主子着实闹腾。 对于太子府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嗯，你也早点休息。”周若冰看了看她，只好说道。 今夜实在是不早了，她也不过去找人。 何况也不该急于一时，再有错的人是她，君衡阳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原谅。 青叶点头，“奴婢这就告退。”说完，青叶轻轻地走出去将门带上。 周若冰看了看周围的房间，往床上躺着看着散落的帷帐久久才陷入沉眠。 另一边，宅子里。 “殿下，太子妃也来了就在客栈住宿。”侍卫将得到的消息，连忙报告给殿下。 君衡阳冷着一张脸，冷厉的看着着他，“是谁让太子妃来的？” 本来以为饶了那个女人一命，她就学乖巧了。没成想还跑来这里，是嫌他的火气不够旺，还想加些火柴不行。 “是皇后娘娘派人将太子妃送来的。”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 君衡阳紧皱眉头，他不知道母后这样做又是意欲何为。 今天如此偏袒周若冰就算了，现在又将人送过来，是觉得他还不够火大。 “明天将人送回去，不要让本殿下看见她。 他可不想在这些日子里，还看到周若冰。等他什么时候能够自己想开以后再说，要么就是处置周若冰他就好了。 侍卫有些为难，却又不敢不答应，“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办妥当。” 一边是皇后娘娘，另一边是自己的主子。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听主子的话来办。 “下去吧。” 君衡阳摆了摆手，让侍卫下去。现在的他没有心情想别的，想起那个女人对他做的一切就恨得牙痒痒。侍卫连忙点头，很快的就退下去。 翌日清晨青叶准备好洗漱的东西，就敲了敲门。 “太子妃，奴婢进来了。” 周若冰听到声音，揉了揉眼睛出声，“进来。” 她这刚刚睡醒，眼睛还是朦朦胧胧的感觉浑身的疲倦。 “太子妃，请洗漱。”青叶走了进去，将手中的水盆放下走了过去，伺候穿衣。 周若冰穿好衣服后，看着青叶，“在镇上的这段时间，就别叫太子妃了，叫夫人就好。” 在外面没有京城方便，她太子妃的身份若是让旁人知晓终归是不太好。 “好的，太子妃……夫人。”青叶连忙改口。 她也大概理解太子妃的说法，身份这种东西还是要注意的。 周若冰看着青叶，淡淡一笑，“吃饭吧。” 一大早她没吃饭还觉得很饿，吃完早饭还要去找君衡阳。 青叶笑了笑，连忙出去让小二准备吃的。 “走吧，我们去公子那里。”周若冰笑着对青叶说道。 两人刚走出去，就被人拦着。 “太子妃请上马车，奉殿下的命令送您回京城。”侍卫阻拦着两人，看向一旁的马车。 周若冰一听侍卫的话，就知道是君衡阳不想见她。看来她来的消息君衡阳昨晚就得知了，不然也不会派人一大早就来拦截。 “你会去告诉殿下，他不来，本宫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周若冰说道。 来都来了，君衡阳的人影都没看到，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侍卫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最终开口：“殿下已经吩咐过了，让太子妃今日就的回京。” 他是太子的人，是绝对不能违反殿下的命令。 “今日？” “既然他只是说今日回去，也没有说何时何地，本宫去找他还不行。”周若冰被侍卫逼的实在没办法，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就要去走。 不管别的，她是绝对要见到君衡阳的。否则回到京城，到时候是什么下场都不好说了。 她如今是一个很惜命的人，却也心中有君衡阳这个人，该说的话定然是要说清楚的。 不能因为一个贱妾，就毁了两个人的情谊。 “太子妃，莫要让属下为难。”侍卫连忙上前阻拦不让其离开。 第478章 受伤 她是懒得听侍卫说的话，没有任何听的必要。 太子是有身份的人，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侍卫什么的还是听从她的话。 不过周若冰很清楚她受人尊敬的身份来源还是因为君衡阳，没有他在别人的眼中她什么都不是。 “本宫想你很清楚，并不是本宫让你为难，为难你的应该是你的好殿下。 周若冰怒气直逼的让侍卫后退。 侍卫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她，“这是殿下的吩咐，属下无法改变。” 这些事情是他该办的任务，若是不完成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刚才本宫说过了，殿下只说今日并未说何时何地。”周若冰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这是她做的决定，是定然改变不了的。 “所以，你不要妄想改变本宫的想法。” 周若冰看向一旁的的随从侍卫，“疾风，将人送回去。” “好的，夫人。”疾风的了命令，上前将人那些双手一绑就扔上了马车。 疾风一点反手的机会都不留于他，直接让车夫将人拉走。 “我们走。”周若冰上了来时的马车，往君衡阳下榻之地前往。君衡阳正在寻欢作乐，怀中美人作陪正潇洒自在。 只听闯进来的侍卫的话，“殿下，不好了太子妃来了。” “人不是让送走了，怎么会在这里？”君衡阳犀利的目光，看的侍卫瑟瑟发抖。 侍卫连忙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滚。”君衡阳没空搭理他说的废话，人既然没有赶走，那他就在这里等着周若冰来。 君衡阳虽然嘴上说着，其实心里还是开心的，至少他知道了周若冰还是在乎他的！ 侍卫慌乱的跑了出去，不敢停留。至少，眼下他的命保住了。 “殿下。” 周若冰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脸色惨白。她万万没有想到来到这里会看到眼前这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可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而且眼前君衡阳怀中的女人，似乎与她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来干什么！”君衡阳雅兴被扫，怒气全部发泄在周若冰的身上。 周若冰忍受着屈辱，低头说道：“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殿下责罚。” 来之前她想的好好的解决这个事情，没想到却成了这个场面。 “要你命，给还是不给？”君衡阳吃着一旁女人投喂的葡萄，眼睛冰冷的看着周若冰。 既然有胆子两面做派，那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能力。 母后为她维护一次，周若冰还不知足，跑到这里来不就是来找死的。 君衡阳本以为两个人是一心的了，却没想到最后老天爷给他开了如此大一个玩笑。 周若冰眸子直盯着他，丝毫没有转移，“殿下想要臣妾的命，自然是给得。” 不过就是贱命一条，他想要那就给他。 这么多年吃过的苦周若冰也是吃够了，在和君衡阳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是既快乐又痛苦。 “滚远点，别来打扰我。”君衡阳看周若冰一心求死，心中不痛快急了。 她以为她这条命是想死就能死的，他不发话永远不行。 周若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时之间弄不清是是非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接着问下去又有什么好问的，人家正过的欢愉。 “臣妾遵命。” 君衡阳看着被关上的门，气的火冒三丈。拿起一旁的杯盏，往地上砸去。 一旁的女人一看太子殿下发如此大的火气，连忙跪地，“殿下，请息怒。” 女人深知这是因为太子妃惹怒的殿下，却无计可施。 “你也给本殿下滚出去！”他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女人见此只能不再坚持留下来，连忙起身行礼，“姬妾这就下去。” 周若冰一直带在亭中并未离去，她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就只看到跌跌撞撞走出来的女人，又听到里面瓶瓶罐罐摔落在地的响动。 此刻周若冰明白，君衡阳不过就是表面装作不在乎她，内心不知道该有多在乎。 “太子妃安好，姬妾见过姐姐。”那个女人没想到太子妃还在这里，故意上前请安。 周若冰冷然看女人一眼，没给一个好眼神，“何事？” 这个女人敢公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引君衡阳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君衡阳也真是安耐不住寂寞的，刚来镇上就找女人起来。 看来母后让他来镇上反思，反而是造就他的好风光。 “妹妹只是头一次见姐姐，所以特来请安。”女人手绢轻轻一档，眼中含笑。 女人并不喜欢眼前的太子妃，因为女人知道自己似乎和她有几分相似。周若冰听了女人的话，心中冷哼一声。 “别与我以姐妹相称，你还不是殿下的妾室。” 不管怎么说，皇家之人必须要经过母后和选妃才定论。这么一个随便的女人，也不过只能是通房而已。 女人脸色一变瞬间又变了回来，连忙惶恐的看着周若冰，“是姬妾逾越了，向太子妃请罪。” 周若冰淡然的看着她，“你走吧，我不会怪你。”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那里还能怪罪她。次君衡阳还不知道想做什么的，居然好心的不处置。 也好，接下来的事情还有转圜之地。 “姬妾，这便下去。”女人眼中带着嫉妒之色，有不敢多说别的话只好退下去。 守在院外的青叶，久久未见太子妃出现就溜了进去。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青叶刚一进院中，就看到失魂落魄的太子妃连忙走上前去。 周若冰苦笑一声，“无事。” 眼下她是没事情，可君衡阳却也不曾原谅与她同。似乎想解释说个话的机会，他就不愿给与。 可惜一起的因果都是因为她才造成的，周若冰在想挽回一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夫人……”青叶一眼就看出了，太子妃定是受挫了。 依照殿下的脾气，不会那么好说话的。 青叶很心疼太子妃，却无法做出任何能够帮助到她的办法。 只能无动于衷的看着她伤心，改变不了什么。 周若冰淡然一笑，看着青叶，“本夫人真的没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们现在先走吧，去镇上逛逛。” 如今她的心情很低落，没有时间在和君衡阳纠缠。等到合适的机会，周若冰自然不会放弃。 “好的夫人。”青叶看了看她，只好点头。 疾风在府外等着，一看到太子妃连忙上前。三个人离开后，暗卫将消息报告给君衡阳。 “走了好，看着她们离开。”他可没有打算将人留下来，看到周若冰就会让他想起发现的一切。 暗卫点头，“属下遵命。” “夫人，您看这个簪子是不是很好看。”青叶笑着，将手中拿着的亮晶晶的金簪。 周若冰一笑，“好看。”她说完，接着在摊主的摊上看了一遍。 “这个适合你，试试。”青叶连忙将手中的簪子放下，摸索着太子妃递过来的簪子。 手中的簪子透着一股清凉的感觉，青叶知道这是玉石所做，肯定很贵。 “不了，夫人奴婢不需要这些东西。” 周若冰看的出来青叶喜欢，直接将银子付给摊主，顺便将簪子替青叶戴上。 “好看。” “奴婢多谢夫人。”青叶连忙道谢。 这么贵重的东西，青叶实在是受之有愧。她看青叶样子，淡淡一笑。 三个人接着逛着镇上的地方，买了些糕点正回客栈的路上居然被恶霸阻拦。恶霸在他们面前打头阵拦着他们，其余的手下也围住了他们。 “夫人，青叶你们退后，属下来收拾他们。”疾风上前，将两个人拦在身后。 周若冰深知疾风的武功，拉着青叶往后退去。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恶霸，自是抵不过疾风。 不过几招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却没成想周若冰没注意到一旁的小喽喽，手中拿着把匕首。 等到他们看着疾风将恶霸打得落了下风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周若冰眼前一个反光，突然发现一旁拿着匕首的往她面前刺了过来。 她一个转身拉着青叶就要躲开，没成想小喽喽的匕首反向一转上去滑到了周若冰的手臂。 ‘啊’的一声从周若冰的嘴中发了出来。疾风一听到声响，连忙转身看了过去还没有行动，背上就挨了一棍子。 他不顾身上的疼痛，跑上前将小喽喽一脚踢飞。 “夫人，您没事吧。” 疾风看着她手臂上的刀痕，胳膊上渗出的血液，拿出身上备着的金疮药撒上，接着撕了一片衣角绑好伤口。 周若冰摇了摇头，“没事，你也注意一些。” 她也看的出来恶霸的能力也是不低，疾风与之对打肯定有点难度。 “夫人放心，属下定会速战速决。”疾风先不管恶霸，将一旁的小喽喽一一解决，最后单挑恶霸将之打倒在地。 周若冰最后让人将其压入大牢，交给县令处理。三人最终回到了客栈，一路奔波，“夫人，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疾风也是一刻不敢耽搁的，免得让太子妃受苦。 “劳烦了。”周若冰脸色惨白，点头说道。 第479章 暗卫受连 跟随周若冰的暗卫，看到这等场景连忙赶了回去禀报君衡阳。 太子妃受伤可不是一间小事情，要是晚了殿下怪罪下来他担待不起。暗卫到达府邸以后，连忙与君衡阳禀告消息。 “殿下，太子妃在离开的途中发生了事情，被人刺伤。” 君衡阳听到这个事情，面色黑沉，“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还真是倒霉的，刚准备回去这就被人刺伤了。 在这个时候，他还在这里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的，连太子妃都敢伤害。 “是镇上有名的恶霸，看太子妃长得美若天仙，就心生异样……”暗卫看太子脾气如此之大，自然是不敢隐瞒。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清楚，免得太子怒气牵连到他的身上。 “那你在那看着，就不会保护太子妃？！”君衡阳听完暗卫的话，火气更大了。 派人去看着周若冰，还能被人伤害到。暗卫也真是吃干饭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要他有何用。 一旁战战兢兢的暗卫见此情景，连忙跪地，“是属下未能保护好太子妃，请殿下怪罪。” 看来这次他又做错事情了，没能领悟到殿下的深意。 原来殿下说着狠心不管太子妃，这么看来还是在乎的，没有领悟到其中的深意。他这次少不了一番罪受，不过也是应该的。 “现在太子妃的情况如何了？”君衡阳的心情极其的复杂，听到周若冰受伤的消息他还是心痛的。 可想起她避孕的事情，君衡阳恨得牙痒痒。 既是这样他却无法忽略对周若冰的感情，他觉得付出的感情都被背叛了。 暗卫小心翼翼的说着，“太子妃的侍卫已经请了大夫过去，具体怎么样了属下不知。” 一见此情景，暗卫只顾着赶回来去禀告殿下，根本没有闲暇的功夫等大夫看完伤口。 “不过太子妃是被划到了左臂，应当不会太狠。” 君衡阳冷眼看着他，说道：“今日之事本殿下先替你记着，若是能够将功赎罪那就免了。” 他对于暗卫的能力是越来越失望了，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属下多谢殿下。”暗卫连忙道谢。 暗卫也对自己这次办事很愧疚，还好还有转圜之计。 君衡阳冷哼一声，“别高兴太早，太子妃的事情你去看着别出什么事情。”他冷眼看着跪地的暗卫，“若是再出事情，本殿下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暗卫不过就是遵循他的吩咐才没有照顾好周若冰。 若是周若冰出了事情，他定然不会乐意。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完成任务。”暗卫也不敢懈怠，事情完不成他的命就要没了。 暗卫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刑法是非常的清楚，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君衡阳想了想，接着叮嘱道：“不要让人发现，看太子妃什么时间离开。一有动向立刻派人与本殿下禀报。” 他可不想周若冰在镇上出事情，到时候母后会将一切的罪责怪罪于他的身上。 何况，他的心中一直都有周若冰。并没有说的那么轻松的放下，君衡阳一直都很难放下。 “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后疾风将大夫请到房间，让大夫诊治。 “大夫，我家夫人的伤如何了？”青叶看大夫把完脉后，一番沉思。青叶一看这般情景，自然着急。 大夫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姑娘莫着急，贵夫人身体并无大碍。” “夫人胳膊上的刀伤至少需要静养半个月，但是依老夫看夫人的身体也有些疲劳过度，需要好好休养。” 青叶听了大夫的话，连忙点头，“多谢大夫。” 大夫淡淡的看了看青叶一眼，拿出纸笔将所需的药材写在纸上。“这是方子，按着方子吃上十副药就好的差不多了。” 周若冰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的大夫，“多谢大夫，青叶去取一些银两。” 她现在的身子比较虚弱，根本无法起身。 青叶点头，说着从身侧的荷包中取出银两递给了大夫。 大夫一看这客人出手如此阔绰，连忙道谢：“谢谢夫人。” 他说完，就将一旁的药箱收拾好离开了房间。今天他这今天还算是走运的，得到这么一个顾客顶他好几天的顾客了。 “青叶，我去购买药材，你在这里照顾好夫人。”疾风叮嘱道。 他这里开夫人身边，实属放心不下。虽然疾风知晓在暗处有人保护太子妃，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并没有出现保护太子妃。 青叶看了看他，点头，“你这边快一些，别耽搁下去。” 一个人在这里，青叶的心都提着胆子。现在太子妃又是这一个情况，他们这些人失职之罪绝对是跑不了的 都是他们没有照顾好太子妃，才会让太子妃受伤。 疾风知晓青叶的意思，拿着药方匆忙离开。 周若冰看着一旁的青叶，缓缓开口，“青叶，倒杯水来。” 她现在口干舌燥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夫人，稍等。”青叶一听到她的话，连忙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水。 倒好以后，青叶感觉茶水的温度。感觉正合适，就上前让周若冰一饮而下。 “慢点喝。”青叶看太子妃喝得有些急，出声阻止。 “没事，就是有点渴。” 周若冰淡然一笑。 她感觉胳膊上受伤的地方一直在发热，弄得浑身的口干也不适。这次受到君衡阳的冷落就算了，还遭遇此一劫。 看来，老天爷都看不好她，都不想让她好过。 “那夫人您先睡一会儿，这两天奔波肯定是累到了身子也跟不上体力。”青叶心疼的看着她，说道。 自家的太子妃青叶是太了解的，为人逞强善良让他们这下下人都觉得钦佩。 周若冰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道：“青叶扶我起来坐会儿，不然我真的成了废人了。” 不过就是躺了一会儿，她感觉浑身都是困乏的。 “好的。” 青叶拗不过她，只好将人扶了起来。直到周若冰坐了半个小时后，疾风才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青叶，药已经抓回来了，我亲自去盯着熬药绝对不能经过别人之手。”疾风经过这次的事情，是绝对不放心任何人的。 他们若是再出事情，定然小命不保。保护太子妃的能力都没有，那么他的存在也没有必要了。 青叶看他如此小心谨慎，连忙点头，“麻烦你了。” 太子妃这边离不开，青叶也不放心。 “没事，我们的职责不就是要照顾好夫人？”疾风反问道。 这个使命他是绝对无法忘记的，今日的失误他已经很愧疚了。让太子妃受到如此的伤害，都是他的错。 青叶只能点头，应声，“你说得对，熬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没事，青叶你好好守在夫人身边，有事情赶忙来找我。我熬完药，很快就回来。” 疾风不敢离开太久，生怕太子妃会出意外。他自然是要将药熬完，赶忙守在外面。 青叶也不跟他说太多，各自忙各自的。 “青叶，我先睡一会儿，等药熬好之后在来叫醒我。”周若冰说道。 她现在身子有些困乏了，胳膊处还传着疼痛。再有就是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周若冰的心情很郁闷不已。 青叶看了看太子妃的状态，只好点头，“好的。” 夜幕降临疾风将熬制好的汤药，端了过来，“青叶，药好了。” 这个药他熬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熬好。 “好。” 青叶一听到外面的响动，轻轻地走了出去打开门。 “你赶紧去休息吧，这边我来就行。”青叶看他疲倦的目光，叮嘱道。 疾风看了看青叶只好点头，“我先去睡一会儿，有事情叫我。” 他现在的确是挺疲惫的，需要好好补补眠。不过他不能陷入深入睡眠，否则真的出了问题他肯定是负担不起。 “嗯，你去弄点吃的，今天你一顿正饭都没有吃。”青叶看着他说道。 这点细节青叶注意到了，疾风一直都忘记了吃饭的事情。 疾风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有些疑惑，“谢了。”别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道声谢。 青叶脸上一红，关上了门。 “夫人，您醒了？”青叶端着药走了进去，就看到夫人醒来。 周若冰点了点头，淡然一笑，“听到了声动，就醒来了。” 她也睡够了，没想到一醒来居然都已经夜晚了。 “实在对不起夫人，打扰到你了。”青叶带着歉意。 “没事，是我睡多了。”周若冰看着青叶淡淡一笑。 她今天睡得多了，那里还能睡得着。不过就一点点声动，她就醒来了。 青叶点头，“夫人，该喝药了不然要凉了。” 说着，青叶就走上前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 周若冰看了看青叶手中黑黢黢的药，想拒绝却只能答应。不喝的话她的病怕是要耽搁了。 和君衡阳的事儿还没有着落她实在是心里不安，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总觉得亏欠他太多了。 “夫人蜜饯。”青叶将准备好的蜜饯递给了周若冰，让她吃了。 第480章 受凉 青叶一夜未睡，一直守在周若冰的门外。 她本想周若冰夜里渴了饿了吩咐方便，却整整一晚上都未曾听到动静。 等她反应过来，推门进去却被床上的情形吓得脸色大变。周若冰面色涨红的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神色很是痛苦。 青叶来不及多想，便转身朝着疾风的房间跑去。 她快速拍打着疾风的房门，声音都染了哭腔：“疾风不好了……” 直到门打开来，露出疾风的脸，“怎么了？” 他正睡得香，梦中还在打架就听到有人喊门声，只能硬生生的睁开眼睛。 “太子妃身体非常的滚烫，应该是发烧了。”青叶连忙将情况告知他。 这一夜青叶都没敢睡，就小咪了一会儿，不敢离开太子妃的身边。 生怕再出问题，没成想还是出事了。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烧，青叶也不确定。 疾风一听，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先帮太子妃降温，我去请大夫来。”疾风这时候自然不敢迷糊了，精神的很。 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这一醒来怎的又出事情了。 青叶连忙点头，“那你慢些。” 现在已经才不过清晨，昨夜疾风又睡得很晚，青叶本不想喊他，却没有别的办法。 青叶一个人根本无法忙得过来，去请大夫这边就无法照看。 “嗯。”疾风淡然一笑，连忙穿好衣服就起身。 一刻都不敢耽搁的使用轻功，很快的就跑到了昨日大夫的医馆。 ‘砰砰砰。’ “开门！”疾风喊道。这个大夫不知道医术到底如何，怎么喝了药的还发烧了。疾风想到这个就火大得很，整个人冷气布满全身。 医馆熟睡的药童，听到敲门声只得缓缓打开门。 一看到如此冷冽的疾风，身子跟着一颤，“你是来看病，还是做什么？”药童看着他，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的坐堂大夫在那里？”疾风不和药童废话直接找大夫。 如今疾风是不敢耽搁下去，太子妃那里的情况还未知。 药童看了看疾风，眼睛有些犹豫接着往后退去，连忙就要关上门。于这么凶的人，药童害怕。 ‘碰’的一声，医馆的门直接倒落在地。疾风不再和药童废话，直接进入医馆找人。 连找了几个房间，疾风终于找到了给太子妃看病的人。 大夫听到声响自然也被吵醒来，刚好和疾风对视。 “你，你这是想做什么？”大夫看着凶神恶煞的疾风有些害怕，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疾风走上前去瞪着他。 大夫见人走进一下子也认出了人来，“你不是昨日请我看病的人，怎么了？” 此人火气如此之大，大夫有些害怕。昨日他看病也没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人如此凶。 “我家夫人喝了你们的药，现在发烧了是怎么回事？”疾风也不和他废话。 主要是解决问题才是根本，疾风也不多问。问不出来，那么就用武力解决。 他本不是野蛮之人，眼下却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最有效的处理好一切。 大夫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忙解释道：“许是夫人身体虚弱，经不起药性。你且等我一下，我收拾药箱这就随你过去！” 疾风冷着脸在旁等候，面上焦急难掩。太子妃若是出了事情，他非得自责的一头撞死不可。 疾风带着大夫赶回去之时，青叶已经用冰水浸过的帕子给周若冰降温。她的脸色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红的可怕，但看着还是有些骇人。 大夫上前诊脉，一双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苍蝇。 “夫人体弱，皮外伤本就容易引起发热，是老夫昨日忘了叮嘱二位。”大夫开口有些惭愧。 他说着，用手隔着帕子试了一下周若冰额头的温度，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是高热，换帕子勤一些，开窗透气。老夫再开一剂药给夫人立即服下，三个时辰后就应当退热了。” 疾风和青叶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些许。太子妃若是出了事情，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青叶在一旁担心的红了眼眶，忙追问道：“那这药对太，对我家夫人的身子可否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大夫捋了一把胡子，笑道：“姑娘放心，这倒是没什么可伤身的。只是夫人的身子有些弱，平日可是吃了什么伤身的药？” 青叶脸色顿时一变，面上浮现出些许苍白。 她不敢想周若冰身子不好的原因，更加不敢和大夫说这其中的种种。 大夫也是个人精，这么多年为人诊病什么情况没见过？知道此事有内情，也就没再多问，老老实实过去开方子。 疾风站在门口听着，面色同样难看。虽说太子如今冷淡，可此事到底是太子妃做的过了…… 等到周若冰退了热，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这才回去一人对君衡阳汇报消息。 “太子殿下，太子妃如今已经退热，晚上大概就能醒来。”暗卫低着头恭敬回禀，不敢妄自揣摩自己殿下的什么。 君衡阳冷冷应了一声，面上已经没了初听到消息之时的慌乱。 “下去吧。等明日传消息过去，让她养好伤便离开。不，让她明日便走。”君衡阳眸间闪过一丝挣扎，也被他快速的压了下去。 她既然心中只有自己没有他这个夫君，那两人也没必要见面，徒增伤感。 暗卫面色微变，迟疑道：“殿下，太子妃殿下的身体怕是明日走不了……” 他们只是负责主子的暗卫，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是发生了何时。只是看情况，明白是太子妃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可即便如此，他却也看得出他自家殿下的不舍。要不然，也不会委屈自己在这么个小镇一直呆着不回京都。 “走不了那便后日。”君衡阳冷冷开口，面上没有多余情绪。 暗卫无奈只好恭敬道：“属下知道了。时辰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 君衡阳不耐皱眉，只冷冷哼了一声表示回应，竟是一个多余的字眼都不想和疾风多说。 沈府的后院里，沈婉儿正拿着账本翻看。 她玉手的一侧，摆放着高高两沓账本，正是这个月店里的进账。 “这个月生意不错，等下一个人封一两银子的红包，算是大家的辛苦钱。”沈婉儿一边盘账，一边欣喜开口。 这一个月下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也一点儿不为过。 旁边的映红儿闻言，忙笑道：“姑娘善心，大家都夸姑娘好呢。” “是吗？”沈婉儿浅浅一笑，继续对账。 映红心中憋着话，本来想着等沈婉儿问了就一道说。可现在眼瞅着她只顾着算账，也不得不再轻咳一声长相自己的存在感。 “映红，你家主子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不能说，还要吩咐你给我在这里上眼药？”沈婉儿淡淡开口，也不抬头看一眼映红。 她怎么想，她现在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映红苦笑，对于沈婉儿的聪明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应对。 她想着主子吩咐的事情，硬着头皮上前道：“小王爷说今日天气很好，适合出去走走。” “好吗？连个太阳都没有。”沈婉儿撇了撇嘴，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蹩脚。 君烯衍想要见她直接来就是了，还那么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现在倒好会吩咐小姑娘过来叫人了。 映红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姑娘什么都知道，必然明白小王爷的一片心，又何必在这里为难奴婢呢？” 沈婉儿听着她话里的委屈，轻笑着抬头看她，调侃道：“我为难你？你要不是听了你家小王爷的话来套路我，至于为难吗？” 映红听着这话脸更红了，看着沈婉儿的眼中不免多了幽怨。 果然，她就知道自己说不过姑娘。 可小王爷吩咐的事情她也不能耽搁，真真是两头为难！ 沈婉儿本来就无意为难她，看她这样，索性合了账本起身朝外走去。 映红连忙跟上，紧张问道：“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见你家小王爷，免得到时候你在他面前为难。”沈婉儿浅笑，脚下的步子都跟着欢快起来。 映红是想让她出门，可也没想到她如此大咧咧，忙上前要扶着她。 “姑娘，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可不能就这么往外走！” 沈婉儿讪讪一笑，随即加快了步子朝外跑去，根本不管身后的映红有多着急。 之前她是受了伤，可这点伤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接连歇着几日，若不是每日有账本看，她早就在屋子里呆的发霉了。 所以即便今日君烯衍不找她，她也是打算出去走走的。 沈府门外，如沈婉儿所料一般早已经备好了马车。而驾车的人，正是平日里君烯衍的跟屁虫。 “你家主子呢？既然来请人，自己不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沈婉儿挑眉看向马车，明白他此刻指定一脸期待的坐在里面。 这个君烯衍啊，想见她便直接来就算了。非要傲娇的保留什么面子，有这个必要吗？ 马车内被点名的君烯衍身子一僵，无奈笑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婉儿的眼睛。” 第481章 小王爷 沈婉儿一听便笑了，弯弯的眉眼中仿佛藏了星星一般。 映红随后赶来，喘着粗气看着笑容满面的她，眼中的神色不免有些幽怨。 “姑娘，您也不说等等奴婢，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好？” 她并不知道君烯衍在马车里，如今满心满眼都是担心被他苛责。 沈婉儿狐疑看向她，反问道：“你觉得我如今这样子，有可能会磕着碰着？” “这……自然是不会。”映红擦了擦额上的汗，满脸苦笑。 她当然知道姑娘的能耐，也断然不会随随便便就受伤。可即便如此，她也实在是担心她的情况，害怕她万一出了事情她不好交代。 沈婉儿了然一笑，朝着马车伸出手道：“来，扶我上去。” 马车夫顿时变了脸，僵硬着身子不敢做出动作。这他有几条命敢去扶未来主母？多少个脑袋够砍得？ 没等他相到拒绝的话，只觉得后背一阵风刮过，君烯衍已经面带愠怒的探出身子。 “小王爷，不请我上去吗？”沈婉儿勾唇，笑容倾城。 君烯衍呼吸一滞，随即朝她伸出手，咬牙切齿道：“婉儿，本王如今已经是王爷，你把那个小字给本王去了！” 沈婉儿灿烂一笑，果断答应道：“好哇，小王爷！” 君烯衍无奈叹气，扶着她上马车。反正是自己选的人，就是霸道了些他也得忍着。 沈婉儿眼看对面的君烯衍一脸憋屈，忍不住轻笑道：“小王爷可是后悔与我定下婚约？若是后悔了可趁早说，我这里那些王孙公子的请帖可还都留着呢。” 君烯衍充满无奈的脸登时一变，眸间泛着冷意道：“那些个？婉儿你倒是和本王说说，都是那些个脖子硬不怕死的？” 马车内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给沈婉儿一众置身冰天雪地的错觉。 她对上君烯衍满含怒意的双眼，非但不气，反而还感慨道：“往后夏日就不用冰块儿消暑了，单单小王爷往身边一坐，不知道能省下多少冰块儿给食为天的后厨用。” 君烯衍一听便知道她是反讽，满含不悦道：“本王回去倒是要让人查查，看看究竟有多少不长眼的人撞上来。” 沈婉儿被他生气的模样逗笑，不由调侃道：“皇上的圣旨才下来没几天，咱们镇王殿下便将这王爷的架势学了个十成。怎么，你还打算把那个胆大的人都拉去砍头？”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桃花般双眸间满是笑容。 君烯衍自然不满她提及别人的事情来气他，可难得见她这么开心，不免顺着她的意道：“你是本王的女人，自然眼中心中都不能有别的男人。” 他说着，似是想到什么，补充道：“哪怕是说出来，本王都不愿意听。” “啧啧，你这霸道总裁的发言还真是一成不变。算了，我懒得和你说这些。今日你既然约我出来，没有一顿好吃的我可不愿意。” 沈婉儿斜靠在塌上，笑眯眯的看着君烯衍，说什么也要宰他一顿。 君烯衍也笑，颇为不满道：“婉儿你如今的生意做大了，日进斗金的人，竟然连顿饭都不舍得请本王吃吗？” 对他率先发难的话沈婉儿早已经习惯，板着脸认真道：“我的钱再多那也是我的钱。怎么，堂堂镇王是打算吃软饭当小白脸不成？” “小白脸是何意？”君烯衍饶有兴趣的问出口。 沈婉儿稍微思量，解释道：“就是生的白净长得好看且什么都不做靠着女人吃饭的人。” “原来婉儿是觉得本王生的好看。巧了，本王也是如此觉得。”君烯衍笑的眼镜都眯成了一条线，咧嘴一笑露出的大白牙与往日的富贵姿态全然不同。 沈婉儿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说好的人间富贵花，怎么如今她看着君烯衍越来越像个憨憨…… 当然，他有时候精明起来当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君烯衍像是丝毫没看到沈婉儿复杂的神色一样，自顾自的开心。媳妇夸他了！媳妇刚刚夸他生的好看！ 外面驾车的侍卫手一抖差点儿没从马车上摔下去。 老天爷啊，他这是听到了什么？平日里英武神勇的小王爷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 君烯衍没带沈婉儿前往食为天，虽说他是觉得小白脸挺好的，但这么久也吃腻了食为天的饭菜。 再者说，他今日带婉儿出来并非是为了吃饭。 走到城郊的小路上，沈婉儿呼吸着空气中的花香，整个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回到这些天，她还真没有多少时间放松。 “婉儿，你可喜欢这里？”君烯衍走到她的身侧，带着浅浅笑意。 沈婉儿点了点头，满眼都是笑意。 “谢谢你。”她带着浅浅笑意牵起君烯衍的手，和他漫步在花间小路上。 君烯衍本想开口说抱歉，可想到之前沈婉儿的话，最终将那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过去的痛苦已经过去，他只想让她的婉儿从此安稳无忧，不再碰到惹她半分不快的事情。 沈婉儿知道他的心意也懒得再说致谢的话，只是看着花海不免想到如今身在外地的太子夫妇。 “算算时间，太子妃是不是应该到地方了？”沈婉儿低声询问君烯衍，心中对于太子的事情其实有些愧疚。 她并不后悔给周若冰那药，只是未曾和她说清楚让她尽早坦白。此事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尊贵如君衡阳。 他是太子，未来一国之君。他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接受这件事情带来的冲击。 君烯衍淡淡应了一声，低声安慰道：“别担心，衡阳不是一个暴戾的人，不会对太子妃如何。” “哎，我当然知道他不舍得对她动手。只是事情如今闹成这样，已经不是舍不舍得事情了。”沈婉儿一声叹息不免有些头疼。 “衡阳是爱面子了些，但他对太子妃的情谊不假。”君烯衍不知道怎么劝沈婉儿，只客观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沈婉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她想了想是周若冰的脾气，又是一声叹息，低声道：“两个都是倔脾气，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冰释前嫌。” “我们大婚前。”君烯衍果断开口，没半点敷衍的意思。 沈婉儿不免挑眉，憋着笑反问道：“你又知道了？” “我自然知道。你我大婚他若是还是这种狗脾气，便将他打一顿带回来。”君烯衍下巴微抬，看上去颇有些傲娇的模样。 沈婉儿忍不住笑出声，嫌弃道：“你这话要是让皇上皇后听到，指不定给你一巴掌。还有那满朝的文武百官，不得到时候血溅朝堂让皇上肃清太子身边的不臣之人？” “那婉儿觉得我是吗？”君烯衍紧紧握着沈婉儿的手，眸间满是深沉笑意。 即便沈婉儿这话在旁人听来大逆不道，可在他看看来，只是两人调情的手段。 沈婉儿见刺激不到他，索性白了他一眼，略带不满道；“你当然不是。不然太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君烯衍笑容更甚，一伸手将沈婉儿抱在了怀中。 他将下巴轻轻搁置在沈婉儿肩头，既担心压到她惹得她不满，却又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日光高悬，花海中两人相依相偎，完全是一副神仙眷侣的模样。 不如京城中二人的情谊绵长，君衡阳夫妇二人如今可谓是相互别扭。哪怕他担心的恨不得住到周若冰的心中，可面上，却还要强装自己半分不在意。 驿站内，周若冰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情。 由于烧了一整晚又昏睡了一天一夜，周若冰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虚弱的躺在床上扶不起来。 青叶在一旁心疼的直掉眼泪，却也不敢哭成声，忍着忍着肩膀都跟着颤抖起来。 周若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将周围细微的动作听在耳中，却没力气开口让她止住哭声。 她太累了只想好好的歇歇。没有宫中的那些繁琐规矩，没有需要提防的那些尔虞我诈。 房间内青叶急的直哭，房间外疾风同样急的团团转。若是可以他情愿替太子妃去承受这些苦难。 “太子妃，太子是心疼您的。要不您就服个软，别和太子置气了？”青叶上前替周若冰掖被角，忍不住劝道。 周若冰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答应了青叶的话，还是反对。 青叶心中咯噔一下，又伸手试了一下周若冰的额温，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疾风，快，快去请大夫！”青叶吓得几乎失声，手上残留的余温让她清楚周若冰是再发热了。 这个小镇上本就只有那一个大夫，他要是控制不住，他们可怎么办？ 疾风直接运转轻功离开驿站，前往大夫所在的医馆。 这次，他直接将大夫扛了过来。 “哎呦，老夫这一把老骨头可不能这么折腾！”大夫被放下，已经是蜡白了一张脸。 可他说完对上疾风那几乎能杀人的脸，顿时闭了嘴，轻车熟路的前往周若冰所在的房间。 第482章 周若冰病重 “这，昨天的药夫人是没喝吗？”大夫诊脉后脸色大变，看着周若冰气若游丝，更是后背发凉。 “若是如此下去，夫人怕是撑不过三天……” 大夫的话顿时让青叶疾风两人面色大变，可下一刻他便被疾风抓住了衣领。 “你之前分明说了只要吃了药便没事的！可如今已经吃了两天的药，我家夫人怎么还是如今这副模样！”疾风咬牙开口，极力忍住将大夫扔出去的冲动。 镇子上的大夫就这么一个，他若是将他扔出去，那太子妃可怎么办？ 大夫忙推开疾风的手，焦急道：“按理说药喝下去便应该无碍。可这几日天气炎热，夫人的伤口可能有发炎的征兆。再加上夫人许是没有好好喝药，又心中郁结，所以伤口才会迟迟不见好转。” 疾风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快速看向青叶，厉色道：“夫人这两日难道都没有好好喝药？” 青叶止住哭声，双眼迷离的看向疾风，解释道：“夫人这两日有喝药，可是都不多。大多是喝着吐着，也不知道究竟喝进去多少……” “你为何之前不说？”疾风额上青筋微凸，松开了拉着大夫衣领的手。 如此说来，这大夫还有几分本事。可治不好太子妃，他也一定要要了他的命！ 大夫被疾风眼底的杀意惊到，忙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我先施针稳住夫人的心脉，然后再施以药物。可究竟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夫人自己的造化了。” 话落，疾风再度抓住了他的衣领，咬牙道：“你重新说一遍！什么叫做能不能醒来要看夫人的造化？你是大夫，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大夫也怒了，试图甩开无情的手无果，咬牙道：“我是大夫不错，可也不是神仙！夫人自己没有求生的欲望难道也是老夫的错不成？” “你们若是想医治我就继续想办法，若是不想，就尽快带着人回老家吧。速度快的话，兴许还能和你们老爷见上一面。” 大夫说完，忍不住叹息一声，显然也想救下周若冰这条命。 可那怕是有妙手回春之能的神医，对于自己不想活着的病人，就是阎王不收也没半点回旋余地。 青叶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哭道：“这可怎么办？疾风，我们怎么办啊？” 疾风铁青着脸看着床上躺着的周若冰，一咬牙转身朝外走去。 大夫连忙看向他，刚想问她这个时候不想办法要去哪儿，只听青叶道：“大夫，您不用理会他，他去请我家老爷去了。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想想办法！” 青叶不断的向大夫磕头，哪怕疼的皱眉，却也没半点迟疑。 大夫是生气刚刚疾风的态度，可他哪里想要青叶行这么大的礼。连忙将人扶起身，无奈道：“老夫试试看，若是实在不行，那就是天意了。” 青叶眼神坚定的对上大夫的双眼，沉声道：“奴婢不信天意，太子妃便是奴婢的天！” 大夫被青叶态度所惊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头子我也就拼一把。只是你们老爷要是来就得尽快，万一赶不上留下遗憾可就不好了。” 青叶一听这话，大颗大颗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往下流。 太子若是愿意前来，那太子妃又怎么可能会病重到如此地步？她是心结难解，所以从药石无医。 大夫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复杂，他只是看着青叶如今的情况，慌忙动作扶她。 “姑娘，老夫可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你若真是有心，就去多烧一些热水来，动作要快！” 青叶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为何降了位份要用热水。可如今情况紧急，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青叶下去烧水，大夫则是动手为周若冰施针。现如今这情况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君衡阳所在的宅院从来都是层层把控，想要飞进去一只鸟都没有可能。 哪怕是疾风，在门前也被侍卫拦了下来。 “兄弟，太子殿下有吩咐，太子妃以及她身边的人都不能入府。”门口的侍卫为难开口，态度却强硬无比。 疾风着急要见到君衡阳，哪里有时间和他在这里废话，直接动手。 “疾风，你疯了你！”两个侍卫同时上前制止，感觉到疾风带着杀招，更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虽说平日里在府上他们与他的交流不多，但至少也是点头之交，完全到不了要下杀手的地步。 难道是太子妃见接回太子无望，便动了杀招？ 疾风只是一味的攻击，根本不管他二人如何说冷声道：“我要见太子殿下。拦着我，就得死！” 两个侍卫也是有傲气的，一听这话更个个沉了脸朝着疾风攻击。 几招下来疾风由最开始的优势，变成了如今的平局。 “疾风兄弟，不是我们非要为难你，太子殿下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他在气头上，你这么做，确定不会恶化他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吗？” 两个侍卫自然也希望自己的主子主母和好，可也清楚不能用这种暴力的解决方式。 太子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怎么可能会害怕他动用武力？ 疾风满心焦急，现在根本无心解释，只是重复道：“我要见太子！” “你为何要见太子？难道是太子妃出了事情？”相继赶到的暗卫忍不住现身，实在是觉得情况紧急。 他当初看到疾风飞离驿站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在看到他带了大夫回来之后，更猜测是太子妃出了事情。 如今疾风更是不顾规矩要闯进去见太子殿下，除了太子妃危急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疾风斜了他一眼，感觉到对方的气息熟悉，果断道：“太子妃病危，太子若是再不去，恐难见太子妃最后一面。” “什么！”君衡阳手中的狼毫脱力摔在桌上，污了朝中送来的折子。 他已顾不上诸多，不等暗卫解释便快步朝外走去。 “周若冰，本殿下不开口你绝对不能死！”君衡阳一路施展轻功前往她所在的驿站，将身份危险等等尽数抛在脑后。 他只是知道她不能死。无论如何，他都要她活着！ 彼时，大夫已经施针完毕。他刚要招呼青叶过来帮忙将周若冰扶到木桶里，却只见君衡阳一脸杀气的朝他而来。 “她如何了？”君衡阳迫不及待的问出口，全然忘了他自己此刻活脱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跟着他后面进来的青叶手都在抖，害怕君衡阳下一句话便轻易决定了他们太子妃的生死。 大夫也被惊到，稍微缓和过来后立即解释道：“夫人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她一心求死，老夫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君衡阳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他目光落在昏迷中的周若冰脸上，咬牙道：“你说她一心求死？” 大夫面对如此庆幸，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只见君衡阳突然嗤笑一声，面带嗜血道：“既然她想死，那你们在场的人便都给她赔命好了！” 大夫气的脸色涨红，梗着脖子刚要问他凭什么，却听扑通一声。 青叶跪在地上身形微颤，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息怒！无论如何先让大夫救治太子妃才是紧要的。” 君衡阳冷冷的扫了一眼青叶，一言不发便已经将她吓到腿软。 若不是心中还清楚她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周若冰，青叶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吓得昏了过去。 大夫脸色微微苍白，没想到他们会是这么大的来头。同时他也清楚，若是真的救不回来周若冰，他就要命丧于此。 “太子殿下，草民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便是药浴，若是一个时辰后太子妃的热退了，便能保命。” 大夫颤颤巍巍开口，其他的话他已经不敢说出口。这个风险，眼前的太子殿下也必然不愿意担。 君衡阳冷冷应声，看向已经准备好的药浴，怒道：“出去，太子妃这里有本殿下在。” 大夫迟疑一下，起身拉着青叶便朝外走。 青叶不放心，不想离开周若冰的身侧。可君衡阳的怒意也并非是她一个小丫鬟所能承担的。 “太子妃，您可千万不要有事情。” 门外青叶与大夫两人同时开口，无比希望里面的周若冰能听到他二人的话。 疾风虽没有开口，可他此刻的着急却也不比任何人少半分。 君衡阳冷着脸将周若冰从床上抱起，被她周身的炙热惊了一跳。 “周若冰，你若是敢死，本殿下便要你九族陪葬！”君衡阳咬牙开口，动作轻柔的将怀中人放在了木桶里。 水温抵不过周若冰的体温，更让君衡阳心如刀割。他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却心疼的最狠。 他看着面色涨红的周若冰，不免会想到她往昔情动之时。她那时，分明是欢喜的。 可为何她能在与他缠绵之后狠心吃下避孕的药？难道拥有他的孩子，便如此令她不堪？ 第483章 彻夜守护 君衡阳的脸色逐渐难看，他看着木桶里的周若冰，恨得咬牙。 “你若是挺不过去，周家一个月之内必倒。本殿下要让你看着你维护的一切，尽数消散！” 他的话发了狠，似乎是在威胁周若冰，又似乎是在为自己找到平衡。可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是周若冰的存在，他确实没打算留着周家一脉。 水中的周若冰紧紧闭着双眼，像是安详的睡着，没有任何想要睁开眼的征兆。以至于她有没有听到刚刚的那些话，君衡阳都难以确定。 “若冰，你若是醒来，本殿下便不追究你周家的责任，如何？”君衡阳再度开口，比起刚刚盛气凌人的态度后退了一大步。 可木桶里的人依旧安安静静的坐着，给不了他半点回应。君衡阳有些慌了。他看着周若冰这样，突然生出一种会永远失去她的感觉。 在来的路上他即便说了无数遍她不能死，可他心中不信，他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命悬一线。 可如今真的看到了，他便明白他们的话都是真的。她如今，已经是在鬼门关徘徊。 “只要你醒来，只要你没事，过往的一切我都能不计较！”君衡阳慌忙开口，一把拉住周若冰的手。 她依旧还在昏迷，对君衡阳的动作没半点反抗。同样也没半点反应。 他慌了，开始拉着周若冰的手扯东扯西，就连之前的一些糗事他都一一的拉出来试图刺激到她。 听着里面太子殿下喋喋不休的说两人的过往，青叶眼睛都被热泪模糊。 要是可以，她真希望现在在里面受苦的人是自己。 一个时辰的时间对君衡阳而言堪比一年，他抓着周若冰的手说到口干舌燥，却依旧没得到半点回应。 他气急了继续放狠话道：“周若冰，你要是还不醒，本王便丢下你自己回去京城！” 他话音落地，水中的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皱着眉嘤咛一声，也不知道是被君衡阳的话给气到，还是终于退热了。 “若冰，你总算醒了！”君衡阳激动的拉着周若冰的手，整个人都有些抖。 水里的周若冰不舒服的轻哼一声，依旧没有睁开眼。可她刚刚给的回应已经足够，直接让君衡阳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他一把将人捞起抱在怀里，快步朝着床边走去。 “若冰，没事儿了，已经没事儿了。”君衡阳快速开口，用青叶准备好的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 离开了温水的周若冰冷的发抖，下意识的往君衡阳的怀里靠拢，汲取温暖。 君衡阳身子一僵，看着怀中小小的一团，再多的怒火只化成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大夫侧着耳朵仔细听里间的呼吸声，松了一口气，低喃道：“老夫这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青叶与疾风对视一眼，彼此松了一口气。 等周若冰睡下之后，大夫这才得到君衡阳这准许，进屋为她诊脉。屋内的热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周若冰脸色微白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太子殿下，太子妃如今已经退了热，只要后半夜不再发热，这个坎儿就算是过去了。”大夫擦着额上的汗，恭敬开口。 君衡阳浅浅应了一声，身上的冷意已经去了大半。 即便如此，大夫也不敢放肆，恭敬道：“后半夜可能要劳烦姑娘守着，太子还是先下去歇着吧。” “无妨，这里有本殿下守着，你们先下去吧。”君衡阳淡淡开口，面上带着不容置疑。 大夫迟疑一下，恭敬道：“是，那便有劳殿下多操心。若是太子妃有何不妥，还望殿下第一时间喊老夫过来。” 他不是不放心太子殿下，那是太不放心了！ 他自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做过什么照顾人的事情？万一发热了他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不久保不住了吗？ 君衡阳一听便知道大夫在迟疑什么，他冷冷看向他，眼中多了不悦。 “你是在质疑本殿下是吗？” 大夫瞬间有些腿软，忙解释道：“草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太子殿下想多了！” 君衡阳不悦的扫了他一样，并不信他这话。可想着明日还需要他治病，只淡淡道：“下去吧。” 大夫抹着汗朝外走，根本不敢再多看君衡阳一眼。至于后半夜如何，他不敢来，只好劳烦青叶姑娘了。 君衡阳就那么不眠不休的守了周若冰一个晚上，反常的程度让青叶都为之诧异。若不是她不放心多进去几趟，她也不会想必这是真的。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脱险，差不多再睡一日便会醒来。” “还要再睡一日？”君衡阳带着愠怒看向大夫，显然不满意他这话。 大夫一脸惶恐，无奈道：“太子妃这次的病症来势汹汹，加上还有外伤在，又心结难解才会如此严重。” 君衡阳闻言，本就不好的面色更加难看，低声道：“心结难解？你竟是如此恨本殿下吗……” 大夫听的满头冷汗，硬着头皮解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若是恨的话应该是肝火过胜而并非是郁结于心，所以……” “你确定？”君衡阳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满脸紧张。 他等这话已经等了太久，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太子殿下，老夫行医几十载，不可能连这个都看错的。”大夫板着脸说的无比认真。 旁的不说，他的医术绝对容不得半点质疑！ 君衡阳松了他的胳膊便朝着周若冰看去，双眸间满是激动难忍。 “若冰，你当真不是恨本殿下吗？”他再开口，声音都多了颤意。 大夫识趣的拉着青叶退下，不想看人家小两口之间的这些情情爱爱。哪怕一个人还在昏迷，但也着实辣眼睛。 周若冰并没有昏睡一整日，而是在中午时分便被喋喋不休的君衡阳给吵醒。她昏昏沉沉的也分不轻什么声音，只是莫名觉得吵得很，脱口道：“闭嘴！” 睡了一天一夜的她力道不大，可这一句出口，也着实惊了君衡阳。他楞了一下，随即眼底一喜，激动道：“若冰，你总算是醒了！” 听着这磁性十足声音，周若冰身子一僵，蓦地睁开了眼睛。等她确定了君衡阳的身份，顿时白了脸，作势要起身行礼却被他快速抱住。 君衡阳带着愠怒看着怀中人，不悦道：“你刚刚醒来，这是打算去哪儿？” 周若冰的身子一抖，慌乱的话都说不囫囵，“殿下，殿下息怒，臣妾刚刚并非有意……”她结巴着解释，试图推开君衡阳。 可她二人力道悬殊，更何况如今她刚刚重病醒来。窝在君衡阳的怀中，她整个人都在抖。 君衡阳将她揽在怀里，皱眉问道：“若冰，你可是身上冷？若是冷的话本殿下着人给你加床被子。” 周若冰因为他的称呼冷静下来，恭敬道：“殿下，臣妾无事。惊扰了殿下是臣妾的罪过。” 她说着依旧想要挣扎下床给她行礼。 听着这熟悉的话，君衡阳脸一沉，皱眉松开她反问道：“你和我之间便只有能如此？” 他的自称是的周若冰一愣，一时间心思复杂不已。 他是她的丈夫，却也是整个国家的太子殿下。所以她无法把把只当成自己的丈夫。 “你可知昨晚看到你病重，我慌成了什么样子？”君衡阳再度开口说话不免失了身份。 他不在意这些俗礼，也希望她容颜如此。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好的用自己的身份与他说话。 周若冰心中一慌，不敢去看他担忧的双眼。 君衡阳轻叹一口气，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低喃道：“若冰，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此刻全然没了平日身为太子高高在上的架子。 他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周若冰的丈夫。她是他的妻，他怎么可能任由他受委屈？ “殿下失态了……”周若冰压下心头的酸涩开口，尽可能端好自己太子妃应有的姿态。 君衡阳不悦皱眉，环着她的手越发紧了。 “周若冰，你当真是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思量再三开口，君衡阳已经尽可能放下了他的架子。 他听人说若冰是来自民间，对于他会有更多的距离感。所以，他不想让她怕他。 怀着人身子一僵，她微微抬头看着君衡阳的下巴，低声道：“是臣妾惹了殿下动怒，还请殿下责罚。” 周若冰只觉得环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一下，随即她便动作轻柔的推开了君衡阳，身子往后挪了挪。 想着她擅自避孕一事，君衡阳眸间便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怒意。她这时候提及这个，是打算跟她坦白了？ 他平息了些许怒意，沉声问道：“所以，你是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周若冰低着头，抿唇不答。她能感觉到君衡阳刻意放低了架子，可这些难以启齿的话，要她如何开口？ 看她依旧是之前那个闷葫芦的模样，君衡阳也火了。他本欲拂袖离去，却眼尖的看到周若冰肩膀微颤。 第484章 破镜重圆 “你哭了？”君衡阳皱眉，出口的声音多了颤意。 他无意弄哭周若冰，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他心中也过不去这个坎。 “本殿下是太子，将来是要担起整个国家的重任。子嗣一事关系重大，若冰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君衡阳无奈叹息，扶着周若冰的肩膀让他与她对视。 他对自己这个太子妃实在是又爱又恨，无法接受她的擅作主张，却也不忍心看她落入险境。 明明此次错的是她，可如今她一哭，他却觉得错好像都是出在他的身上。 周若冰听着这话，低着头不知道如何作答。她想解释说她只是担心，并非他之前说的不在意。 可这话，她此刻却也不能说出口。 “若冰，你当真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君衡阳眉头紧皱，握着周若冰肩膀的手微微收紧。 周若冰呼痛出声，不得不对上君衡阳的双眼。她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炙热，更明白他有多想要知道真相。 想着他们之间的种种，周若冰鼓足了勇气解释道：“我不敢。” 君衡阳心头一震，试探问道：“不敢？本殿下平日里有那么吓人？” 周若冰点了点头，轻咬下唇道：“殿下是太子，身边并非臣妾一人，旁人也可给殿下生儿育女……” 她剩下的话还没出口，便被君衡阳狠狠的封住了唇。 等到一吻结束，君衡阳这才恶狠狠地看向她，咬牙道：“你是太子妃，将来的嫡子必然要是你所生。你此话，可是想要让本殿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周若冰慌忙摇头，解释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家多身不由己，臣妾也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便接受那些……” “那是他的责任。难道你就因为这个，便剥夺他到来的可能？”君衡阳冷冷开口，看着周若冰这个样子更是气得咬牙。 她若是有什么顾虑之前大可以和他说明白，又何必要用那些个药来作践她自己的身子？ “殿下，此事都是臣妾一时糊涂，还请殿下不要迁怒父亲。”周若冰掀开被子便要下床，想要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请罪。 无论是何原因，她这么做都是大逆不道。他若是惩罚她，她绝对没有二话。 君衡阳冷着脸将人一把拉住，不耐道：“你才刚刚退了热，是打算让本殿下再守着你一日不成？” 周若冰顿时变了脸，仔细看向君衡阳，饭菜发现他下巴上一层青黑的胡茬。 平日尊贵如他，一早起来便有人伺候洗漱，更不会允许自己有胡茬存在。可今日…… “你啊你，到底是不懂本殿下的心思。说到底还是本殿下对你不够好，才会让你有这诸多不切实际的担心。” 君衡阳叹了一口气，刚说完就听周若冰解释道： “殿下，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太担心，所以才会擅作主张，还请殿下责罚。” “责罚？”君衡阳微微挑眉，笑着反问道：“太子妃觉得本殿下如何责罚才能服众？” 周若冰想着如今朝中废太子妃的呼声逐渐出来，咬了咬牙道：“还请太子废了臣妾，以安民心。” 君衡阳眸中笑意顿时四散，他满眼怒意的对上周若冰的双眼，咬牙道：“好，你果然是好样的！” 他起身便要走，一拂袖却发觉自己的衣袖被周若冰紧紧攥在手心。往日的她，是绝对做不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哪怕他离开后她独自泪流天明，也绝对不说半句挽留的话。 正是她如此，才让他又爱又恨，却又做不到舍弃。 “你不想让本殿下离开？”君衡阳试探开口，生怕错过周若冰的半点神色变化。 周若冰顿时红了一张脸，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多说话。 他们夫妻这么久，君衡阳若是还不知这是何意，那才是真的被气糊涂了。 他扶手楼上周若冰的腰肢，狠声道：“你既然要本殿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那我们便给他们一个皇嗣如何？” 周若冰开口想要反驳，却被覆上来的君衡阳将话尽数堵了回去。 屋内一片风光大好，屋外的青叶羞红了脸，帮二人站在院中把风，面上却带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太子妃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好消息传回京城之时，沈婉儿正在筹备与君烯衍的大婚。她有意简办，可奈何王爷大人说什么都不同意。 “当真？太子亲自陪同太子妃回来？”沈婉儿手中的绣样啪嗒掉在地上，她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 慧儿满脸笑意点头，替她捡起来绣棚，笑道：“姑娘是真替太子妃高兴，你看，连自己婚事要用的东西都不管了。” 芸儿在旁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咱们姑娘对太子妃的好她可都记在心里呢，说是让姑娘稍等几日，太子便会差人将血参连同贺礼一道送过来。” “是嘛？血参不血参的不重要，主要是高兴。”沈婉儿咧嘴一笑，高兴的坐都坐不住。 血参到手不说，没想到她二人之间的关系能这么快缓和。看来，她是真的已经过去那个心结了。 既然如此，那她在成婚前当然也要为他们的太子妃殿下准备一份礼物。 “芸儿慧儿，你们去打听一下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具体合适回京。我有一份惊喜要送给他们。” “惊喜？姑娘在家稍等，奴婢这就去打听。”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果断答应。 无论是什么事儿，但知道是姑娘说了是喜事，那就必然是喜事。 太子太子妃两人和好，可谓是举国同庆的事情。朝堂之上虽说对周若冰的事情不满，不断的上折子弹劾。 但谁能管的住皇上如何想？他只要不觉得周若冰有错，哪怕是罪犯欺君，也没有人能治了她的罪。 于是，周若冰人还没回来，皇上皇后送来的大批珠宝和补品的赏赐就已经送到了府上。 沈婉儿对此当然喜闻乐见，送的越多越好！ 按照周若冰和君衡阳的大方，这赏赐里的东西，估计要有好多被他们夫妻二人送来。 当然，她也不会白拿人家的东西。只要周若冰愿意，她明年开春就能当娘亲了！ 如她所想，周若冰夫妇回城后并没有直接回宫中面见皇上皇后，而是到了药晖所。 “草民见过太子，太子妃殿下。”秦明放下手中的药材前来，恭敬行礼。 他之前听人说太子妃和太子这两日就要回来，却不曾想到竟然如此快。 君衡阳笑着制止道：“你不必多礼。沈姑娘呢，今日可在？” 秦明浅浅一笑，回道：“她刚刚去后院儿了，太子太子妃稍坐，我这就去将她叫过来。” 君衡阳看着他手中的拐杖，浅笑道：“不用了，本殿下亲自去请沈姑娘。” 秦明见说不过他，只好同意。 既然他在意周若冰，那他们这太子妃之前的担忧，也完全是没那个必要了。 不过闹这么一场也好，至少让有情人认清楚对真心，免得错付一场。 沈婉儿彼时正在后院儿晾晒药材，她歪着脑袋看向坐在房檐上的君烯衍，嘴角微抽，满心的嫌弃。 “放着板凳不坐，非要去那么高的屋顶，你是觉得我这里是医馆所以摔下来方便就近诊治？” 君烯衍冲着她咧嘴一笑，附和道：“婉儿说的有道理。不过本王皮糙肉厚，摔下去也不怕。” 沈婉儿被他这话逗笑，不免反问道：“我倒是不觉得王爷皮糙肉厚，不过脸皮倒是可以。还有你本就不聪明，若是再摔坏了脑子，我可是要临场换新郎的！” “你敢！”君烯衍飞身下来，闪身到了沈婉儿对面，气的眉心直跳。 果然，他就应该早早的将这个女人娶回家，然后藏起来。 也免得如今她在外忙里忙外，眼中心中没他的地位，还整日里想着去再找个小白脸取代他！ 沈婉儿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忙自己手中的活计。 只是她往左走，君烯衍也往左走。她往右，他同理。 要不是那么大一张脸在那里，沈婉儿或许会以为他是她的影子。 晾晒完最后一捆儿药材，沈婉儿重新整理了一下挽起的衣袖，然后冲到墙角拿起扫把就朝着君烯衍打去。 “你个厚脸皮的！都快成婚了要在自己的王妃呆着不知道？我晒个药材你都要跟着，要不我把你绑在我背上天天背着好不好？” 君烯衍一边躲着沈婉儿的攻击，一边龇牙笑道：“好啊！婉儿你喜欢什么样的料子，我让裁缝铺做两条宽一些的布袋来。” 他说的煞有其事，显然是在认真想这件事情。 沈婉儿被他这话再度气到，挥舞着手中的扫把朝他继续打来。 “我喜欢什么？我喜欢抽你！如今都是做王爷的人了，你能不能有点儿王爷的样子！” 她拿着扫把坠追着君烯衍满院子跑，还得注意着不能碰到摆放好的药材。 君烯衍正是知道沈婉儿仔细，所以每次都往晾晒药材的架子后面躲，气的沈婉儿咬牙，更坚定要抽到他这个想法。 第486章 厚脸皮 沈婉儿浅笑，柔声道：“太子妃殿下谬赞，我也不过是耍些小聪明而已，您不必太在意。” 周若冰笑着摇头，认真道：“婉儿姐姐是有能力之人，与镇王兄正是相配。如今你们二人的婚事眼看已经提上日程，之后我可就要喊你嫂嫂了。” 收拾药膏的沈婉儿登时红了脸，闷声道：“太子妃您就莫要取笑我了。这里是助孕的药，你回去之后每日饭后服用即可。” “可有什么忌口？”周若冰懂事的不再提及婚事，可她看着沈婉儿的眼中也不免带着些许暧昧。 她这个嫂嫂到底还是脸皮薄，比不得镇王…… 沈婉儿笑着摇头，解释道：“这药只是调理你身子的，不会有什么特别忌口的。若是非说有，不可动怒，更不能冷落了太子殿下。” 这次轮到周若冰红了一张脸，宛若熟透了的苹果一般，惹人遐想连篇。 但她到底是太子妃，平日里也鲜少与她玩笑，沈婉儿自然不会一次性将玩笑开得太过。 只是她想着如今周若冰与君衡阳二人的关系，不由轻咳一声，叮嘱道：“太子妃殿下之后切莫和之前一样有事情自己拿主意。他是你的夫君，两人理所应当商量。” 她满脸笑意的看向周若冰，补充道：“若是太子妃实在是不好意思同他说这些，大可以来找我，你我二人有什么话说出来也总好过憋在心中不是？” 沈婉儿笑容和善，看着周若冰的眼中也不掺杂什么别的心思。也正是她这样，所以周若冰才和她走的格外近一些。 放眼整个东宫，能与她说上话的人不过一二，她是真的明白她的委屈和心意。 沈婉儿与周若冰对视一眼，帮她仔细的扣好扣子，柔声道：“太子妃殿下要记得，之后无论如何，自己开心方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夫君，则次之，旁人就更不能与之相比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话是否会惹得周若冰不快。 可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周若冰看君衡阳太过重要，甚至重过了她的生命。 而这份重量，以及她的身份与处境所带来的沉重，是她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所以，她才会两两为难。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也担心在那样的情况下生下太子的孩子。 若非如此，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僵持到之前那般地步？ 如今她看着比之前倒是开心的多，只是以后，她也希望她能事事为了自己多考虑一些。 这样，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不依附任何人，也不为了任何人而委屈自己。 周若冰郑重的点了点头，答应道：“我会的。婉儿你说的对，只有我自己好好的，才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殿下身侧。” 她面上笑容浅浅，眼底洋溢着幸福。 沈婉儿一时语塞，不好说她误解了她的意思。不过她要是这么想能开心，那这么想其实也不算是错。 生活有了盼头，接下来的日子才会不那么枯燥无味。 “婉儿，你莫要只是说我。你和镇王的婚事快要到了，可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周若冰俏皮的眨了眨眼，开始八卦。 沈婉儿是怎么都没想到周若冰走了一趟不仅看开了，居然还变得活泼了。还有她现在这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 “感想？我能有什么感想。”沈婉儿笑着开口，隐隐约约由衷咬牙切齿的感觉。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给君烯衍一巴掌，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她这药晖所里上蹿下跳的没个规矩。 她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好想也没这么讨人嫌。怎么如今年岁越大，脸皮还越厚了？ 周若冰看出沈婉儿眼底的烦躁，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如今也就镇王能惹得你这么大动肝火。你们二人这么吵吵闹闹的，其实也好。” 她说着，眼中不免多了些许羡慕。虽说如今她和殿下的关系好了不少，可和他们之间这种纯粹的关系相比，到底还是差得多。 沈婉儿当然看出了她神色的落寞，可思及他二人如今关系，她也知道不好多说什么。 往好了想，至少她二人比起之前僵硬的关系要好了不少。将来再有个孩子，她未来皇后的位置也就稳了。 虽然勾心斗角是她所不喜欢的，可君衡阳不是那种可以为了爱人放弃天下只爱美人的人。 所以，这已经是她注定要走的路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她往后的路上帮帮忙。 至少也让她一路走去，不至于伤筋动骨。 沈婉儿压下眼底落寞，笑着拉过沈婉儿的手，起身朝前走。 “咱们只顾着说话，倒是忘了外面那两位。等下镇王少不了会怪我一直拉着你，让你们半日不得相见。”周若冰故作轻松开口，整个人看着与当初相差甚多。 沈婉儿看得出她是故意为之，可对于她如今的状态，她也是高兴的。 无论如何，至少她不再和之前那样怨天尤人。往后的日子，自然会好过一些。 “怕什么？让他好好等一等才好。你是不知道他今天在后院闹得那一场，我现在想想都想要将他打出去。”沈婉儿提到就气，更想继续提着扫把去追君烯衍。 今天要不是太子和太子殿下两个人来，她非得扒了君烯衍一层皮不可。 周若冰听着这话止不住的笑，不由反问道：“我记得之前镇王并不是这样的性子，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会想着办法的吸引你的注意力。” 周若冰这话说的在理，可沈婉儿听着这话，却还是生气。 “喜欢也不是他处处找麻烦的理由。成婚前面的几个月不都是说不能见面？他可倒好，日日墙头之上都是他的影子，都挡着我晒药材了！” 沈婉儿句句都是嫌弃，可埋怨的话里，却也被人轻而易举的听出幸福感。 周若冰拉着她的手温柔一笑，低声道：“他若是天天不来，你难道心中就不想他？” “自然不想。”沈婉儿回答的速度极快。可话说完，她自己却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 她难道当真不想他？ 不，他那般性子的人一点儿都不讨喜，她又为何要想他？ 周若冰看着她如此纠结的模样，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她究竟是何意。 两人是后院过去，前厅坐着的两个男人早已经是望眼欲穿。 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是好，一见面也有许多要说的话。可那毕竟是之前没成家的时候。 如今的他们，只想在对方的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媳妇有多好。 然后，再顺道秀一下恩爱，刺激可能正在闹别扭的对方。谁能得逞，回去定然要高兴的多吃两大碗饭。 显然，今天的兄弟两个都是平分秋色。所以他们不想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什么优越感，而是想尽快见到各自的媳妇。 周若冰一看到君衡阳，便松开了沈婉儿的手朝着她走去，一度让沈婉儿感觉到了绝望。 原来所谓的姐妹情深，真的比不过区区男色。 呵，女人！这就是女人！ 周若冰对上沈婉儿有些幽怨的眼神，心虚的低下头不去看她。 君烯衍朝着君衡阳不满的看了一眼，随即走过来扶着沈婉儿过去坐下。 “沈姑娘。不，之后本殿下倒是应该称呼一声王嫂了。”君衡阳乐不可支，对沈婉儿与君烯衍的婚事可谓是期待不已。 沈婉儿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还早。” 君烯衍刚给了君衡阳一个算你懂事的眼神，如今听到这话，登时变了脸。 所以他这是被媳妇嫌弃了？而且还是当着两个外人的面？ 此儿科疯狂吃醋的镇王全然忘了这里坐着的一个是他的堂弟，一个是他的弟媳。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亲人如今只有媳妇。 “婉儿，你难道不想嫁给我？”君烯衍脸一沉，开始委屈。 沈婉儿的笑容僵在脸上，狐疑扭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君烯衍，唇语道：“听话，老老实实闭上嘴。” 君烯衍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怎么可能会闭嘴？那当然是不能！ 他略带委屈的看着沈婉儿，质问道：“婉儿你之前还说期待你我二人的婚事，如今这是变了心？” 变心二字出口，太子夫妇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 君衡阳看向满眼警告的君烯衍，忙拉着周若冰起身，歉意一笑道：“王兄，本殿下忽然想起东宫还有些事情不曾处理，这就带若冰回去了。至于你们二位，随意哈。” 他说着拉着周若冰就走，根本不给沈婉儿两人反驳的机会。 周若冰也是一脸放心我懂的笑容，跟着君衡阳往外走，满眼都是暧昧。 此情此景沈婉儿只想给君烯衍一巴掌，可她看看他的俊脸，最终咬咬牙放弃了那个想法。 算了打得手疼。到时候他再哼哼唧唧，她还要头疼。 如此算来怎么样都不太划算还是算了。 君烯衍并不知道沈婉儿心中的那些小算盘。他只知道一点。 那就是媳妇舍不得动手！所以，媳妇是欢喜他的，刚刚那话自然是为了忽悠君衡阳那个蠢货才故意那么开口。 第485章 家有悍妻 “两位这是？”君衡阳本来火急火燎的过来，却怎么都没想竟然能看到君烯衍被追着打的场景。 堂堂镇王府小王爷，不，如今是镇王了。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到他这么狼狈过？ 而且被人追着打成这个样子，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太子殿下陷入深思，开始思考要不要叫两个太医过来给他这位兄弟诊治一下。 不过他看着满园的的药材，也不由懊恼起来，暗道：他身边守着这么一个大夫，就是真的有并，怕也是很快便能医治好。 “太子殿下可算是回来了，真让我好等。”君烯衍直接运转轻功到了君衡阳的对面，拍了拍身上的土，面上带着浅笑。 若是忽略他身上的狼狈，君衡阳或许会以为他是专程在这里等他。 “回来的着急了一些，没让人先通知你们，是本殿下有不妥之处。”君衡阳干干一笑，不自然的轻咳两声。 他也不曾想到他二人会大白天的动起手来，还正好被他撞见。 沈婉儿扔了手中扫把，理了理情绪，这才上前行礼道：“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婉儿姑娘不必多礼，之后都是一家人，本殿下今日前来是有求于你。”君衡阳浅浅一笑，面上带着些许为难。 “好说好说，太子妃可是一起来了？”苏婉儿了然一笑，明白他是来干什么。 不用他说，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他二位回来。 不过这太子殿下当真是着急，竟然比她预想中的还早回来一天。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颠簸，周若冰的身子吃得消吃不消。 厅堂里，周若冰端坐在椅子上等着沈婉儿过去，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沈婉儿只是一眼看过来，便觉得她与之前有些不同。虽说都是一贯的笑容，今日却没了之前那般刻意。 甚至，还带着几分洋溢在外的幸福感。 如今的她，应当是已经明白了君衡阳的心意。而且，也愿意接受之前所逃避的一起。 看到沈婉儿过来，原本端坐在那里摆着一副太子妃架子的周若冰眼底一喜，快速站起身朝着她走来。 “太子妃回来一路辛苦，可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沈婉儿笑着过去扶住她，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开口，她都明白。 周若冰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一切都好，只是一回来便来麻烦你，本宫这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回忆之前，周若冰眼中不免多了懊恼。当时也是她太偏执，不曾想着有什么事情和君衡阳商量。 为此，回来的时候他还一度赌气了几天，吃饭的时候都不愿意多看她两眼。 好在他最终选择了体谅她，也不枉她冒着生命危险走这么一遭。 沈婉儿噗嗤一笑，略带无奈道：“太子妃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件事情本就是我一时心软才闹了这么一场糊涂事，你们二人和好如初才是我最想要看到的。” 哪怕并非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可沈婉儿已经希望周若冰能好。她嫁给太子虽注定身边有人分宠爱，可太子在意她便是她最大的后台。 只要他想要，便能护着她一生安稳。 周若冰点了点头，担心被沈婉儿察觉手臂上有伤，忙抽回手来。 可她的动作太着急，被沈婉儿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她皱眉看向她，紧张问道：“太子妃可是什么地方受了伤？” “无妨，是旧伤了，已经好了大半。”周若冰无奈一笑，没想到这么瞒不住她。 沈婉儿和君烯衍的面色同时为之一变，随即默契的朝着君衡阳看去，眼中都不约而同的带着质问。 你一个大男人是怎么护着自己妻子的？竟然让她受伤！ 君衡阳惭愧的看向周若冰，眸间满是心疼道：“当日便应该让暗卫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来，也就不至于害你被贼人所伤。” 周若冰笑容微顿，忙解释道：“此事不能怪殿下，是有人看我们穿着富贵，所以才动了杀心。” 她说着，想起了那群贪恋美色之人，依旧觉得后怕。 她这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以至于沈婉儿就是想信，都觉得实在是对不住自己。 “无事便好，我这里有可以祛除疤痕的药膏，等下我给太子妃看一下伤口，尽可能让皮肤恢复如常。”这个时代女子的容貌和皮肤有多重要沈婉儿当然清楚，更何况是对于周若冰。 虽说君衡阳怎么看也不像只是贪恋那些表面之人，但他毕竟是太子，更何况身边还有陈落晴那般有心计的人在，不得不防。 周若冰感激一笑，点了点头道：“刚好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殿下，那臣妾便与婉儿妹妹先下去了。” 君衡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身子却下意识的起身想要跟随。 周若冰红着脸略带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女子治病太子殿下还是莫要跟着了。” 君衡阳反应过来，顿时有些难为情。他讪讪一笑，解释道：“本殿下不去，不过是坐久了腰疼。对，腰疼。” 他这解释的还不如不解释，平白惹得周若冰闹了个大红脸。 他还想开口，却被好兄弟君烯衍拉了拉袖子，强行让他坐下。 “有我家婉儿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本王，反而还要想想婉儿为太子妃诊病费不费时间，累不累得慌。” 君烯衍丝毫不怕被打的话成功让君衡阳止了步。他一脸看神经病的一身看着君烯衍，咬牙道： “镇王整日里都陪着未来镇王妃，难道还不觉得腻歪？” “那太子殿下回来缠着太子妃一路，怎么也不觉得厌烦？” 君烯衍丝毫不示弱的回敬一句，半点儿都不害怕君衡阳可能会发火。 反正她媳妇在他媳妇的手中，他还想怎么样？ 两兄弟对视一眼，随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呀你，如今都是王爷了，多少也注意点儿形象行不行？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指不定会觉得是人婉儿姑娘欺负你。实际呢，还不是你欠揍？” 君衡阳说着，止不住笑出声。 他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了未婚妻之后性子比平日更欠揍了些。他明知道她忙着药铺的事情，却非要凑上来捣乱。 若不是人姑娘能忍，怕是早就将他给打出去了。 君烯衍笑着招呼君衡阳过去坐下，颇为无奈道：“家有悍妻，本王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太子殿下这一路回来，可顺利？” 君衡阳笑着点头，略显无奈的看着君烯衍，咬着牙道：“你这话若是让沈姑娘听到，指定是要跟你生气的。本殿下无妨，倒是你，如今快要做新郎官儿了，感觉如何？” 君衡阳皱着眉认真想了想，淡淡道：“还行。” 这句简单的话里藏着多少辛酸泪，只有君烯衍自己知道。可无论前程如何，如今他是终于圆满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君衡阳和他自小认识，哪怕他此刻话说的谦虚，可他也听得出其中的骄傲之意。 “你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本殿下与若冰最想要看到的事情。你们这次大婚，可要好好操办！”君衡阳面带感激，对周若冰的事情心存感谢。 虽然之前沈姑娘帮了若冰的事情他很生气，可若不是她，若冰可能当时还要用更伤身体的方法。 若真是那样，他们如今再想要孩子，就是难于登天了。 君烯衍嘿嘿一笑，看向君衡阳果断开口道：“太子殿下说的是，臣就这么一个媳妇，自然是要大办。” 他话一出，君衡阳便听出了内涵之意。他微微掀唇，笑容有些苦涩。 有些话点到为止，君烯衍也不会多说。其中如何，还需要他们这位太子殿下自己衡量。 后院儿的厢房内，沈婉儿帮周若冰褪下衣袖，也被她手臂上的伤口给气到。 看如今恢复的情况以及时间推算，这伤当时必然是见了骨的。也不知道她如此柔弱的身子，到底是怎么挺下来的。 “婉儿姐姐，我没事的，不疼。”周若冰浅笑开口，看出了沈婉儿眼中的心疼。 她越是如此，沈婉儿越是生气，不由骂道：“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任由你伤的这么重？” 她瞬间有些后悔为她准备助孕的药了。就这样的太子，还跟他生什么孩子？ 周若冰看她误会，忙解释道：“婉儿，这次的伤与太子殿下无关。若不是他日夜照顾，我焉有命在？” 沈婉儿心头一跳，紧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的如此重？疾风与青叶呢，他们二人不是陪着你一道去吗？” 面对她的这些问题，周若冰都一一耐着性子回答。等她说完，方才发现沈婉儿已经帮她上了药，正在给她穿衣。 “婉儿的医术还是如此好，我都还没察觉，你都已经快把衣服给我穿上了。”周若冰浅笑，没半点太子妃应有的架势。 自从她帮了她之后，她便认定了她这个朋友。如今，她都快要成为她与殿下的嫂嫂了。 第487章 侧妃疯了 君衡阳牵着周若冰的手走到门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君衡阳先险些笑的直不起腰，也丝毫不管什么太子殿下应有的姿态形象。难道见到王兄如此模样，当真是痛快！ 周若冰也笑的有些肚子疼，但比起差点儿摔在地上的太子殿下，她的仪态明显好多了。 “若冰，咱们回去，也免得在这里影响到他们未婚夫妻之间说话。”君衡阳笑着开口，话落一把将周若冰打横抱起。 周若冰惊呼一声，顿时红了脸。她朝着周围看去，羞恼道：“太子，您先把臣妾放下来！” 君衡阳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将人这么抱起来，怎么可能听她的说放就放？ 他不仅不放，而且还要这么将他的太子妃抱回他的东宫。 周若冰脸色红的仿佛要滴血，她将自己的脸整个埋在君衡阳的怀中，生怕旁人认出她是谁。 可她迟迟没有等到君衡阳抱着她上马车，也不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想要看看他是要带她去哪儿。 但一抬头她的脸顿时更红了。 周围的百姓只觉得站到两旁，为他二人让出位置。 他们在想什么周若冰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此刻面上都带着什么样的神色。 她只是知道，她在京城这一把注定出尽风头。若是传到爹爹耳中，怎么办？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当真是一对璧人！” “之前太子殿下大婚的时候我就见过太子妃殿下，如今一看，当真是温柔贤惠，乃是中宫之位的不二人选！” 各种奉承的话一句句传来，羞的周若冰脸红不已。 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说那么多的赞美之词，更不明白为何她低着头他们也能说出温柔娴淑的话。 可此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比起那个什么太子妃的位置，她更喜欢如今这种站在天下人面前被宣誓她是他的女人这种感觉。或许她是虚荣，可她着实欢喜。 想到这里，周若冰缓缓才君衡阳的怀里抬起头来。她看着君衡阳的下巴，低喃道：“殿下，臣妾要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一生一世。” 正在走路的君衡阳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蓦地低头看向怀中人，浅笑反问道：“太子妃刚刚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周若冰再度低下了头，紧张的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对自己这小妻子性情已经全然摸头的太子君衡阳表示，就挺满意的。至少如今，她的眼里和心中只有他一个人。 太子和太子妃一道出行本就是举国轰动的事情，更何况是直接上演了个香满怀？ 这一消息传回宫里，可是高兴坏了皇上皇后。两位一对眼神，当即前往宫门口去等候两人。 这与君衡阳闹出的这一幕一样，同样是举国上下多少年都未出现过的场面。 可对于皇上皇后而言，这是他们的儿子儿媳，那又什么？ 朝中大臣自然是不服气，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不仅如此，皇上还让人特意等在宫门口，一人给了他们一袋盐巴包着的萝卜。 美其名曰，希望各位爱吃带回去多多品尝。 等众位大臣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才被府中的人告知从药晖所里听说咸吃萝卜治疗忧虑，多心。 换句话说，就是让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少去管人家夫妻两个的事情。 与其，当日吃了萝卜的大臣被气病了一半。药晖所的生意，也托皇上的福又好了一些。 陈落晴自得知消息便昏了过去。等她昏昏沉沉醒来，得知太子殿下陪同太子妃出外游玩。 她如同一口血卡在了喉间，吐也吐不住，咽也咽不下。 若是可以，她情愿自己没有醒来，而是就这么昏死过去。 “太子殿下可曾提过本宫？”陈落晴不甘心的拉过一个丫鬟询问，满眼都是迫切。 她知道太子这次若是带着周若冰回来，她就会满盘皆输。可她不服气，为什么周若冰一个乡下来的人可以比得过她？ 论家世与长相，她到底什么地方比不过她？为什么太子明明知她罪犯欺君之后，居然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带着她回来？ “凭什么！”陈落晴发了狠，恨不得现在便冲过去掐死周若冰。 旁边的宫女被她这动作吓得不轻，忙跪地求饶道：“侧妃息怒！太子与太子妃殿下昨日回来之后确实问了侧妃，只是奴婢说你病了，所以搪塞了过去。” “那太子殿下可有问本宫为何生病？可有半句关系？”陈落晴激动开口，看着宫女的眼中满是着急。 小宫女根本就不干去看陈落晴，硬着头皮道：“回侧妃的话，太子殿下并没有开口询问过您。只是让奴婢告诉你，让奴婢……” 剩下的话宫女实在是不敢开口，硬是吓得哭了起来。 陈落晴恶狠狠地看向她，咬牙道：“让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让奴婢告诉您，等您醒来之后，让您跪着去太子妃面前谢罪。” 谢罪两字，使得陈落晴登时白了脸。 她颤抖着身子看向小宫女，迫切问道：“你告诉本宫，你是不是听错了太子殿下的话？告诉本宫，本宫不会怪你的。” 这话宫女怎么敢说，她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希望陈落晴能饶了她的罪。 她自己得罪了太子殿下，是她的错。难道她们这些伺候人的，还要为了主子做过的事情偿命吗？ 陈落晴身子瘫软坐在床上，听着小宫女的磕头声，张狂的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臣妾如此为您着想，您居然为了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如此对我。” 陈落晴边哭边笑，根本顾不上早已经害怕到极致的宫女，坐在床上眼前一片恍惚。 “君衡阳，你好狠的心……” 随着大逆不道的话出口，陈落晴在宫女慌乱的制止声中再度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听到有人喊：“来人啊，侧妃娘娘疯了。” 她多想告诉他们她没有，可现在她已经没了任何的力气。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周若冰回来的时候，东宫里已经全是陈落晴疯了的消息。 她听到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多少唏嘘。看着身侧的青叶，周若冰淡淡开口道：“去让太医好好为她诊治，毕竟也是伺候过太子的人。” 青叶为她拆卸头上的朱钗，嘟着嘴不情愿道：“太子妃，她如此设计您，您怎么还为了她操心？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合该她就这么死了才好！” 青叶越想越气，更为了自己家太子妃不值得。 若不是她心中喜欢太子，就连这宫中，太子妃也不该再回来。 周若冰浅浅勾唇，看着铜镜中艳丽如画的倒影，低声道：“她也是个可怜人。人都已经疯了，本宫再咄咄逼人，便会惹得太子不喜。” 青叶还想说什么，可听着周若冰这话，也只得放弃。 她刚想说要确定陈落晴是不是装疯，就听周若冰柔柔道：“找两个靠谱的太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失心疯。若是的话，送到冷宫里将养着。若不是，便问了太子的意见处置了吧。” 这话说的语气平淡，没因之前的过往有半点波澜。可周若冰自己知道，这件事情过不去。 因为陈落晴，她堵上了这条命才劝得太子殿下回来。纵然他二人如今感情好了一些，可这也并不是她的功劳。 反而，要是她没这么做，如今无论她与太子殿下是何等模样，她都不会想着去为难她。 有句话婉儿说的话。自作孽不可活。 青叶欣慰一笑，恭敬道：“太子妃放心，奴婢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不仅如此，她还会让这个东宫里再没有陈侧妃的存在。她，早就应该死了。 周若冰浅浅应声，把玩着肩膀上的墨发，低声道：“此事莫要声张。也别让她闹得太难堪，太子殿下素来爱面子。” 青叶了然点头，继续手上动作。 她的太子妃，终究是长大了啊。 东宫内的变故如何，沈婉儿并不关心。她现在更在意的，是怎么样才能将君烯衍打走。 眼看距离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君烯衍来的次数就更频繁了。 甚至夸赞到他上午刚回去，下午就又到了沈府或者药晖所。 最让沈婉儿不能理解的，便是他的速度之快。无论她有多快的从食为天换到药晖所，或者是梨香满园，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在哪儿。 为此，沈婉儿甚至一度想要钻到病患的床底下。可为了自己未来镇王妃的身份，她还是放弃了。 “君烯衍！你能不能走！”食为天的后院儿，沈婉儿抄着勺子站在门口气得咬牙。 成婚的事情他半点不操心，事事都交给她未来婆婆也就算了。如今就连身为边上要处理的事物，也都交给了老镇王来操劳。 他是多大的脸能让年迈的爷爷来处理正事，而他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晃悠！ 最过分的是，老镇王竟然还支持！ 第488章 有能耐别跑 君烯衍站在一个角落委屈巴巴的看着沈婉儿，不满道：“婉儿，这么多的人都能在这里，为何本王不能？” 后院忙碌的工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镇王，您想要留下也别拉上我们啊，我们可不想被掌柜的揍。” 几个人说完，不等沈婉儿发火便灰溜溜的跑开。 君烯衍看着他们的背影，忙开口道：“婉儿，你看，他们嫌弃你！” 沈婉儿呵呵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腕便继续朝着君烯衍跑去。 “王八蛋，你有能耐别跑！自己的事情，你倒是挺会甩锅是吧！”沈婉儿一边骂一边朝着他跑，实在是被他气得不轻。 说好的霸道王爷呢？ 哪怕是和之前一样沙雕的霸道总裁，也好过如今这种无赖吧？ 沈婉儿一度怀疑之前看的那些霸道总裁都是假的。还是说，总裁结了婚就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若真是这样的话，还烦请老天爷来道雷劈死她算了。至少眼睛一闭，也就不用纠结这些个有的没的了。 君烯衍哪里知道自己媳妇的想法，若是知道，打死他也不会继续厚着脸皮待在这里。 “算了，你爱走不走，我去研究食谱。”沈婉儿追了一圈实在是追不上君烯衍，索性放弃。 他愿意看就看，反正他不要脸。 君烯衍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凑了上去。反正只要媳妇在，不管她怎么烦她都没事儿。 沈婉儿是真不知道到底是是谁和君烯衍说着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反正现在，她是真的一眼都不想多看到他。 君烯衍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想了个办法。 当然，他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在镇王府里呆着的。这种情况下，当然还是要求助他的好姐姐呀！ 沈唤儿被人请到沈府的时候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路上笑意都有些无奈。 慧儿引着她过去，低声道：“大姑娘等下可莫要说是王爷让您来的，不然姑娘又要恼火。” 沈唤儿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婉儿的脾气我这个当姐姐的知道，着实差了些。” 慧儿止不住的笑，轻咳一声替沈婉儿辩解道：“大姑娘说笑了，我们姑娘最是温柔。” “是吗？”沈唤儿眉梢微挑，面上笑容温柔不已。 她这个妹妹的性子，着实算不上什么温柔。 慧儿只是浅笑，不再开口。她自然是不敢说姑娘脾气不好的，也就只有大姑娘有这个殊荣了。 一听到自家姐姐来了，沈婉儿当即扔了手中绣棚，飞一般朝外跑去。 芸儿无奈替她捡起，生怕上面染了半分灰尘。 “明明成婚这么大的事情，可为何姑娘竟没半分紧张的模样？王爷也是，整日围着姑娘转，不知道的还以为即将要成婚的不是他们两个一样。” 芸儿嘀咕完，忙收了绣棚朝外走去，追赶沈婉儿的身影。 沈唤儿笑着签过自家妹妹的手，无奈道：“你啊你，都是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沈婉儿嘿嘿一笑，拉着沈唤儿的手朝她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姐姐怎么来了，这两日难道不忙着准备婚礼的事宜吗？” “准备？婚礼是在食为天，你和妹夫都将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我还有什么好操心的？”沈唤儿浅笑开口，话里话外有些揶揄的意味。 她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妹妹将来会找到一个如此好的郎君。她本以为，出身她们那样的家庭没得选。 如今不仅妹妹得到了好的归属，她也与秦明就要成为夫妻。 沈婉儿被她调侃的有些脸红，等意识到自己姐姐面上多了红晕之时，她顿时反向调侃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姐夫这几日可也是尽快忙完药晖所的事情之后便往食为天跑，生怕我和王爷有什么地方给落下了。” 虽说逗弄自家姐姐的话，可沈婉儿却也不曾说谎。 这些日子不仅君烯衍围着她转悠，就连秦明也是如此。不过他的意思她明白，只是为了将所有的事情坐到最好，想要符合姐姐的心意。 可君烯衍，就是完完全全的瞎晃悠！有那个时间，去多准备准备婚礼的细节不好吗？ 沈唤儿握紧了沈婉儿的手心，佯怒道：“好你个丫头，居然敢取笑我？” 沈婉儿忙笑着摇头，大呼道：“不敢不敢，姐姐可千万饶了我，我怎么可能有这个意思呢？” 在看到沈唤儿眼底多了满意之后，沈婉儿才幽幽然继续道：“那我一定得是这个意思呀！” 沈唤儿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笑骂道：“不像个样子。你可是要做王妃的人了，之后断不能这般胡闹了，知道吗？” 沈婉儿果断点头，答应道：“姐姐放心，我知道了。” 反正无论之后如何，先答应下来总是没错的。姐姐比她心细，忧虑的事情也要更多，她自然要多叮嘱一些。 看着沈婉儿敷衍的态度，沈唤儿无奈叹气，语重心长道：“你性子跳脱，我就是担心你成婚之后在府中会被人挑了错处去。镇王是承袭世家，规矩自然是要多一些。” 沈婉儿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格外有道理。 可下一刻，沈唤儿却突然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慎重道：“你莫要将这些事情当做儿戏。咱们本就出身不好，你若是再不注意，少不了到时候要被人刁难的。” 沈婉儿吃痛捂住头，轻哼一声小声道：“我还巴不得呢。最好现在就挑问题，然后趁早算了。” “你说什么？”沈唤儿横眉，看着沈婉儿的眼中多了错愕。 沈婉儿听到这声音，顿时意识到自己刚刚错了话，连忙认怂道：“姐姐听错了吧，我刚刚没说什么，只是在想姐夫和王爷两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提起姐夫，姐姐一准儿就老老实实了。 果然，沈唤儿面上顿时多了红晕，低了头小声道：“他为人心细，定然是仔细的。” 听着这话，沈婉儿只觉得这话酸的厉害。当然，她这话只能自己想想，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不过有这么个姐夫，之后姐姐盯着她的时间定然会少一些，她就不用说什么话都得顾忌着。 沈婉儿正想着，只听沈唤儿板着脸道：“婉儿，以后成了婚要好好侍奉婆婆和丈夫，万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知道吗？” 沈婉儿老老实实点头，不敢再有半点儿耍滑头的心思。 当然，谁侍奉谁那就由不得姐姐做主了。 沈唤儿看沈婉儿如此乖巧，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喃道：“娘亲看到我们如今各自有了自己的归属，应是开心的。” “自然。她若是见到姐姐的如意郎君，肯定也是满意的。”沈婉儿俏皮一笑，将伤感的话题渐渐拉回。 她知道姐姐思念她们的母亲，好在如今苦尽甘来，她老人家若是真的在天有灵也定然是欣慰的。 沈唤儿略带无奈的看向沈婉儿，低笑道：“就你聪明。怎么，今日王爷没来了？” 听到君烯衍，沈婉儿就觉得头疼，嫌弃道：“他上午刚走。不过按照那个脾气，他下午少不了还要来一趟。” “姐姐，你平日不是喜欢说什么规矩？你倒是和他说说，未成婚之前的两个人不宜见面。” 抓着沈唤儿的手，沈婉儿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沈唤儿无奈一笑，面上明显多了为难。 “我倒是想说，可你家王爷惯是个有主意的，能听我的？” 沈婉儿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戏，叹了一口气低骂道：“他如今是越发的厚脸皮了。姐姐的话他都不听，那我说什么就更没用了。” 此话一出，沈唤儿与慧儿芸儿都忍不住笑出声。 还是慧儿看不过去，笑着解释道：“姑娘，王爷这是在意您的表现。您是不知道如今这京中多少人羡慕您的地位，旁人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这样的缘分。” “哦？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君烯衍对我如此特别？”沈婉儿忍不住磨牙。 她倒是想问问君烯衍，到底是用了什么能耐，居然连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都给买通了！ 慧儿忙笑着摇头，不敢再开口。 沈唤儿略带不满的看了一眼沈婉儿，示意她多少收敛一些。人小丫头那么说，不也是为了她好？ 沈婉儿意识到自家姐姐的意思，忙点头，也不管自己到底领会了几分含义。 沈唤儿即便早已经习惯了她如此敷衍，却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再开口。 左右她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听，只是嘴上上说着知道知道，然后转过头又将这话忘得干干净净。 早知如此，她在当初她年幼的时候便应该说让她多听话，而不是说那些希望她们尽快摆脱那个家之类的话。 慧儿笑着给她们添茶，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开口道：“二位姑娘的喜事将近，可莫要再说那些不开心的。无论是大姑爷还是二姑爷，可都是这京城中钉钉好的人。” 芸儿听着，忙附和的点了点头，逗得姐妹二人乐不可支。 第489章 释放真性情 两姐妹拉着彼此好一顿聊天，像是恨不得将最近一直没说的话都说出来。 “婉儿你也是若不是今天我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将你受伤的事情告诉我？”沈唤儿佯怒的看着沈婉儿，满眼不悦。 要不是她看君烯衍的神色不对问了一句，她估计现在都未必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这丫头，如今产业大了性子比之前还更野了一些。 就她如今这样，还不知道将来镇王妃的位置她如何做。而那些王孙世家，会不会用她农女的身份为难她。 每每想到这里，沈唤儿都为之担心。 若是真的和她想的一样，骄傲如婉儿，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忍得了那些个气。 “姐姐你说什么受伤呢，我怎么听不明白？”沈婉儿讪笑，看着沈唤儿的眼中不免有些心虚。 该死的，是谁和她说了这件事情？ 难道是秦明？可她那个姐夫平日里都是沉稳不多话的，怎么可能会明知道姐姐担心还将这样的事情告诉她。 可除了他之外，如今能接触到姐姐并且会让她毫不防备相信的人，好像也没有谁。 等等，君烯衍！ “君烯衍，你个王八蛋！”沈婉儿脱口骂出声，暴露了她的本性。 等她反应过来不对，嘿嘿一笑迎上沈唤儿质问的双眼，坦白道：“姐姐，这件事情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我被绑架不过是轻伤，要是再晚点儿回来说不定自己就愈合了。” 她现在笑意有多轻松，沈唤儿就有多心疼。 她当即沉了脸，重重一拍桌怒道：“沈婉儿，你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还只是轻伤？你这次差点没命你知不知道！” 沈唤儿气的险些哭出来。哪怕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而沈婉儿也确实没什么事情。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根本没办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姐姐，我是最惜命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沈婉儿轻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劝说沈唤儿合适。 她知道之前的事情是她莽撞，可事情已经过去，她当然不希望任何人再为了这件事情伤感担心。 不过，君烯衍例外！她非得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将这件事情透给姐姐！ 是觉得她最近过得太惬意，所以就来搞搞事情？ “知道？你这么大主意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婉儿，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看我给不给你一巴掌！” 现在提起，沈唤儿依旧觉得揪心。 她看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沈婉儿，更是气得咬牙。 她是如何做到坦然自若，丝毫不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儿的？ 沈婉儿看着气愤的不能自已的沈唤儿，摸了摸鼻子，委屈道：“姐姐，这件事情又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不过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敢和你说。” 她说着，委屈的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仿佛是在忍着哭声。 饶是沈唤儿知道沈婉儿主意多，可现在这个时候却也不由慌了，忙开口道：“婉儿，你别哭啊，姐姐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什么的。” 沈唤儿话说完，只听一声轻笑之后沈婉儿便抬起了头看向她，嘿嘿一笑道：“姐姐，你果然是心疼我的！” 沈唤儿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沈婉儿耍了。她气得咬牙，看向沈婉儿怒道：“你就折腾吧你！看王爷什么时候受够了，有你的苦头吃！” 她是发了狠才说出这话，可话说出来，沈唤儿自己都愣了。 没等她解释，沈婉儿浅浅一笑，饶有兴致道：“我倒是巴不得他忍不下去。最好现在就取消了婚约，也免得整日里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着实烦人。” 沈婉儿说着，跟着叹了一口气，觉得头疼。 她当初就应该打着灯笼好好瞅瞅，就不至于现在推都推不掉了。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沈唤儿果断敲了一下沈婉儿的头，佯怒开口。 成婚这种大事情，怎么能这么儿戏的说不想要就不要？ 沈婉儿疼的咧了咧嘴，身子往后仰，调侃道：“姐姐的手劲儿是越发大了。将来要是打姐夫的话，指定好用！” “我何时说过要打他？沈婉儿，你莫要自己的事情搞不清楚，还要拉扯别人。”沈唤儿略带不悦开口，不想拉秦明的事情出来说。 虽说她确实要做婉儿的姐夫，但到底还未成婚，不算是一家人。 若是他听到婉儿这么说，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快。 沈婉儿将她害羞和担忧的眼神尽收眼中，忍不住笑了。 “姐姐，你心疼姐夫就直接说嘛，还说我拉他出来。你看看，亲妹妹和未来相公的地位完全就不能比嘛！” 沈婉儿话说完，也顿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她现在在姐姐心目中的地位，还真是越来越差，眼瞅着就要看不见了！ “你！”沈唤儿被沈婉儿这话气的脸色涨红不已，想要解释，缺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像都容易被沈婉儿误解。 沈婉儿眼看她要发火，忙笑道：“姐姐莫要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看你还当真了。” 沈唤儿略带无奈的看着沈婉儿，想要说什么，却也最终没舍得苛责什么。 只是想着婚期将近，她还是不得不叮嘱道：“大婚的日子也没多少天了，你也对婚事上点心，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王爷操心吧？” 这丫头，还没当上镇王妃呢，就打算当甩手掌柜了？ 沈婉儿快速点了点头，机械一般开口道：“姐姐放心，我知道了，等晚上问问看还差些什么。” 听着她敷衍的话，沈唤儿不免叹了一口气，低喃道：“也亏得是王爷待你好。不然依着你这脾气，可怎么办？” “姐姐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他要是对我不好，那我嫁给他干啥？”沈婉儿板着脸一字一句说的格外认真。 “你！”沈唤儿成功被她这话气到。 可她想要反驳，却也莫名觉得沈婉儿这话有道理。 君烯衍若是对她不好，依着她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嫁给他成为镇王妃的。 王妃的名头听起来好，可王府规矩森严，皇家的亲戚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沈婉儿见她有些气，忙笑着哄道：“姐姐说得对，姐姐说的什么都对，这几日我一定好好的问一下其中的细节，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她这一连串的话出口，硬是弄得沈婉儿哭笑不得。 “你呀你，总是这么没个正行。等成了亲有了孩子，我看你这样羞不羞。”沈唤儿满脸宠溺开口，对沈婉儿也算是百依百顺。 她这个妹妹虽是性子执拗了一些，可本性善良，她倒是不用过多担心别的。 沈婉儿眼看她心情好了一些，这才试探问道：“王爷呢？他在门口等着不累吗？” “他不累，让人备了椅子……”沈唤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糟糕，她居然被这丫头给套路了！ 墙外坐着听墙角的君烯衍笑容顿时垮了下来，起身就想闪人。 只听里面传来沈婉儿幽幽然的声音：“王爷跑什么，我这院子里是藏了老虎还是什么，你怕什么？” 沈婉儿说着，自己就已经被气笑了。她刚刚这话，是说自己是个母老虎？ 不过在君烯衍的母妃看来，她也确实差不多了。 想着这几日柳婉茹对自己的态度和蔼可亲了不少，从开始的讨厌到现在的喜欢也当真不容易，沈婉儿没由来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本王刚好经过，婉儿你说什么怕不怕的，我不是很明白。”君烯衍讪笑着是拱门进来，面上笑意明显有些勉强。 看来，单独让姐姐过来是不明智，他应该带上姐夫一起才合适。 “呵呵，你不明白？怕是没有人比你更明白了。”沈婉儿毫不吝啬自己的白眼，实在觉得君烯衍不必假惺惺的弄这么一套。 他是什么人他自己不清楚？还真以为是什么纯情小白花吗？ 君烯衍讪笑着在沈婉儿的对面坐下，隐约觉得底下的石凳有点儿坐不稳。当然，他别开眼不看她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沈唤儿轻咳一声，提醒沈婉儿多少对君烯衍客气一些。 不说别的，单单如今人家王爷这态度，她也不至于一直给人冷脸吧？ 沈婉儿回了沈唤儿一个我懂的眼神，略带敷衍道：“坐吧坐吧，反正也不走。 沈唤儿笑顿时一僵，桌下的手拉了拉沈婉儿的衣袖。这丫头，怎么说话这么直白不留余地？平日里不见她这样…… 沈婉儿平时当然不这样！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君烯衍的！ 反正二人不日就要成亲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再者说了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终于可以释放了。 这要在现代她不定说出什么话呢！ 只可惜当事人像是完全听不懂一样，只冲着她灿烂一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夸奖他的话一般。 他越是这样沈婉儿越是生气，碍于沈唤儿在不好发作罢了。 沈唤儿眼瞧着两人之间的相处，欣慰勾唇。 第490章 沈唤儿出嫁(一) 虽然早就知道君烯衍宠着沈婉儿，可眼下亲眼见到，总归是更加安心的。 想想自己继续在这里也不合适，沈唤儿便起身，朝着君烯衍盈盈一福身：“王爷，我府中尚有许多事未处理完，此番便先行告退了。” 自己媳妇的姐姐一向是心思细腻，又知礼数的。 尽管君烯衍明里暗里说过无数次不必如此客气，可这沈唤儿对他总归是恭恭敬敬的。 “好。” 君烯衍微微点头，看着沈婉儿有些不舍的站起身拉着自己的姐姐，连忙也站了起来。 “大姐姐，怎么来才这么一会儿就走了？我们姐妹二人，如今见面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了。” 沈婉儿满脸的不舍，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娇嗔的瞪一眼君烯衍。 要不是因为君烯衍整日里缠着自己，自己哪至于这么久的时间都没和自己的姐姐好好的聊聊天了？ 莫名背锅的君烯衍只觉得脖子一凉，连忙朝着自己的小媳妇儿讨好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随后又连忙给了个求救的目光看向沈唤儿。 “瞧你这话说得，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时。” 沈唤儿的眸色愈发的温柔，轻轻的拍了拍沈婉儿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背。语气也是温柔非凡。 “好吧大姐姐，你和未来姐夫的婚礼在我们前头，你这段时间千万要注意好好休息。” 虽然之前没有办过婚礼，可是没吃过猪肉，沈婉儿也见过猪跑。 自然知道，办婚礼的时候全程新娘子都很累。 现代婚礼如此，古代婚礼就更是如此了。 “你且放心。姐姐自然是知道的，倒是你这段时间也别太累了，知道吗？” 姐妹两个人挽着手互诉衷肠，看的君烯衍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大姨子是嫉妒不已。这段时间以来，沈婉儿可还没用过这么好的态度对他呢！ 姐妹两个人依依不舍的告别，沈婉儿也是送了又送，站在大门口，亲眼看着沈唤儿上了轿子离开，这才转身回府。 君烯衍自知自己请来沈唤儿帮忙是犯了错，有些心虚，满脸讨好的围着沈婉儿：“婉儿，你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可好？” “你不是很能耐吗？就因为你不想走，居然还把我姐姐搬过来当救兵了。” 沈婉儿斜眼睨着君烯衍，虽然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可眼底和心里的欢喜是遮也遮不住的。 君烯衍早就学会看沈婉儿的神色行事了，见到她这样的表现就知道她不是真的在生气，连忙拉着沈婉儿，又是认错又是撒娇的。 沈婉儿其实也只是觉得君烯衍这样一直缠着自己不好。但其实她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到底是烦君烯衍这样缠着自己，还是开心。 这样说笑的日子总归是过的很快的，沈唤儿出嫁的日子，就是今天了。 沈婉儿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按理来说，这早就定好了的事情，沈婉儿也应该早就接受了。 可是昨天晚上，沈婉儿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姐姐，马上就要出嫁了。 就算她是现代人，不认同古代那一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说辞，可还是觉得难受。 姐姐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以后能聚在一起的日子总归是不如做姐妹的时候多的。 尤其是以后还会有孩子，会操持别人家的家务，越是这么想着，沈婉儿越是难受。 以至于一晚上都没能睡着，第二日一大早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儿，把慧儿和芸儿两个丫头都吓了一跳。 “姑娘昨儿个晚上可是没睡好？是不是因为大姑娘要出嫁一事烦心？” “想来也是的，不过姑娘尽可宽心。大小姐嫁出去了，离的也近，姑娘虽然不能时时见到可真要是想了，也总归是有办法见的。” “姑爷如今也是个好的，自然会对大小姐好。到时候，就算嫁出去了，也能允许咱们大姑娘时时出来的。” 慧儿和芸儿絮絮叨叨的说着，一面为沈婉儿精心的梳妆打扮。 她们两个说的，沈婉儿又如何不知呢？可心里再怎么跟明镜儿似的，也总归是觉得难受的。 听着自家姑娘虽然叹气，神采却好了不少。两个丫头也知道见好就收，也不在劝慰了。 遮了厚厚一层粉，总算是将那一双乌黑的眼圈儿遮了下去。 “如此就行了。我要去看大姐姐了。” 沈婉儿起身，径直朝着沈唤儿的房间里面去了。 沈唤儿已经换上了新娘子的衣服，一身大红色的绣着鸳鸯戏水的嫁衣，头上的簪花冠子自然不如皇家的名贵，但是却也显得贵气逼人。 淡淡的胭脂染的她的双颊更加诱惑，朱色的唇衬得她人如花娇。脸上的羞涩为她平添了几分风情，就连沈婉儿都看的有些呆了。 “婉儿，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坐着。” 自家妹妹一出现，沈唤儿就注意到了。见到沈婉儿站在门口发呆，无奈的出声叫她过来。 “嘻嘻，都是姐姐太好看了。婉儿都看的呆了呢！” 沈婉儿坐到沈唤儿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撒着娇。 “你这丫头，就属你嘴甜。净会逗我开心。” 沈唤儿无奈的点了点沈婉儿的额头，沈婉儿笑眯眯的： “才没有呢！婉儿明明说的都是实话！” “等再过些日子，我们婉儿出嫁的时候，肯定比姐姐还要美。” 沈唤儿温柔的目光让沈婉儿鼻尖微酸，将自己的脑袋轻轻的靠在了沈唤儿的肩膀上： “大姐姐，婉儿舍不得你出嫁。”沈婉儿的声音闷闷的，沈唤儿的心里同样不好受。 “傻丫头！” 这时，喜娘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个苹果塞进了沈唤儿的手中。 “沈姑娘，这苹果寓意着平平安安，可要在手里好好的握紧了才是。” 喜娘笑的满脸褶子，可架不住脸上喜气洋洋的，看了就让人觉得心里面也欢喜了起来。 “沈二姑娘，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咱们大姑娘出嫁是好事儿。二姑娘该笑着才是。” 喜娘看到沈婉儿红红的眼眶，心里清楚这是舍不得自家的姐姐了。可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掉眼泪呢？那不是不吉利吗！ 想到这儿，连忙提醒沈婉儿。 “喜娘尽管放心，婉儿记着呢。我也只是心里舍不得姐姐，其实还是为姐姐开心的。” 沈婉儿将眼底的泪水憋回去，脸上迎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喜娘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回应：“哎！这就对了，这大喜的日子，就是该笑才是。” 因着时间还早，再加上沈唤儿接下来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的，也顾不上吃什么东西。 沈婉儿便叫了慧儿和芸儿，在沈唤儿院子里的小厨房现做的糕点给沈唤儿垫肚子。 沈唤儿原本是不想麻烦沈婉儿的，可沈婉儿却执意要这样做。 “姐姐出嫁，我能为姐姐做的也只有这些小事了。姐姐就莫要拦着我了，否则婉儿心里实在是不安。” 沈婉儿都这么说了，沈唤儿也只能随着她去了。 喜娘看着这姊妹情深的一幕，脸上的笑容刚是愈发的大了：“早就听闻沈府的两位姑娘姐妹情深，如今亲眼见识到，这姐妹情分着实是令人羡慕。” “沈姑娘，你们二人未来的日子肯定会幸福美满的。” 沈婉儿的生意已经越做越大，整个都城也没有不知道沈家的。能在这个时候说上几句喜话，这喜娘自然也不会吝啬自己的那点吉祥话。 “喜娘严重了。我这妹妹的确是个有福分的，只是生性就有些顽劣。幸好是遇上了镇王爷，否则只这婚事一桩就足够让人头疼了。” 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妹妹，沈唤儿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可到底是个懂礼数的，也懂得要自谦几句。 “二姑娘性子活泼，天真可爱。和镇王爷站在一起那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令人羡慕的佳偶啊。” 喜娘一夸起人来简直是滔滔不绝。幸好沈婉儿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糕点带了进来。 “姐姐，你尝尝，这是我特意为你的新婚制作的独一份儿的糕点呢！” 沈婉儿把食盒中的糕点放在桌子上，顿时便香气四溢。沈唤儿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这糕点香甜软糯，又入口即化。 沈唤儿眼睛都亮了亮：“婉儿，你这厨艺是愈发的好了。” “姐姐喜欢就好。”沈婉儿见状，就知道沈唤儿对这糕点十分满意。 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包上几块儿，递到了沈唤儿的手中。 “姐姐，今日你成亲，肯定是顾不得吃东西的。这糕点我加了特制的材料，这一日都不会硬化。你尽管拿着，饿了就拿出一块来垫垫肚子。”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千万莫亏欠自己的身体才是。” “瞧你，可又是在胡说了。” 瞧这沈婉儿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沈唤儿。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姐姐在戳，怕是要将婉儿戳傻了。” 第491章 沈唤儿出嫁(二) 沈婉儿捂着自己的额头，朝着沈唤儿撒娇卖萌的闹着。 “傻了便傻了吧总归镇王爷也不会不要你。镇王府富裕，也不至于养不起你。” 沈唤儿面对妹妹的撒娇完全没有抵抗力，只是一味温柔的笑着。 反正是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沈氏，看着耍宝卖萌的沈婉儿，开口调侃着。 “姐姐！你瞧瞧，娘现在都不疼我了，一开口就是镇王爷镇王爷的！” “那是，镇王爷马上就是我正儿八经的女婿了。你又不是个温柔的性子，我这做岳母的，要是在不心疼我女婿，还有谁能心疼他呢？” 沈氏走到沈婉儿的面前，伸手提着她的耳朵：“你啊你，就不能学学你姐姐，让我也省省心吗？你说你这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了？” “疼疼疼……娘，手下留情啊！” 沈婉儿撅着嘴，苦着一张脸朝着沈氏苦苦哀求着。 “你可算了吧。我自己用了多少力度，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你啊倒是被惯得愈发的娇气了。” “娘！我的好娘亲，今日可是我姐姐成婚的大日子，求求您别再念叨我了。我会努力向姐姐看齐的！” 沈婉儿连忙做出求饶的样子。把沈唤儿和沈氏逗得忍俊不禁，沈氏倒是也知道适可而止，略作思考状，随后说道： “行吧，那为娘今日就暂且放过你。” “婉儿多谢娘亲！” 因为有沈婉儿撒娇耍宝，倒是把离别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不过沈唤儿结婚始终是大事儿。沈氏刚刚也是出去拿梳妆的东西了。 眼看着沈唤儿的妆容马上就完成了，沈氏为娘亲，自然要亲自为女儿梳头送嫁。 沈氏手里握着梳子，站在大女儿的身后，眼眶也略微有些泛红。 “一转眼，娘的唤儿就要嫁人了。”沈氏感慨的说着。 “今日，就由我这个做娘亲的，亲自为自己的女儿梳头。” “一梳，举案齐眉。” “二梳，比翼双飞。” “三梳，永结同心。” 沈氏一边温柔的说着，一边轻轻的用梳子从自己女儿的发头梳到发尾。 沈婉儿觉得又有些忍不住想要哭的欲望了。其实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可能是触景生情吧。 平日里，她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在眼下这样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花轿到了！新娘子该出门了！” 随着喜娘高声的吆喝了一声，沈氏亲自为自己的女儿盖上红盖头。然后看着喜娘从自己的手上接走沈唤儿。 一路搀扶着沈唤儿出了门，到了门口，又有沈大背上她，朝着门口走去。 本来也没有什么泪意的沈唤儿，此刻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却觉得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她本以为生在那样的家庭，又长在那样恶劣的环境，她这一生也只能是一场悲剧。 她，也曾担忧自己真的嫁不出去。或者被父母给随意找个人嫁了。 她那个时候就常常会想，若是自己这一生就那样了，她会怎么样呢？ 可令人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就那样过完自己的一生。 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眼下，她就要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自己的妹妹。 沈唤儿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感激着沈婉儿。她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沈婉儿，她肯定会完全按照想象中的路走下去。 没有任何选择权，只能成为一个任人选择的工具。 她这一生，都会记得自己妹妹的好。她也会用尽自己的一生，来努力的回馈自己的妹妹的。 从沈大的背上下来，立刻就有喜娘上前搀扶住沈唤儿。 沈唤儿微微停住脚步。转身朝着沈大行了一礼：“父亲，女儿不孝。以后的日子，便不能再承欢膝下了。” “好女儿你且记着，咱们沈家永远都是你的娘家。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回到娘家来，父亲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沈大心中也颇为感慨。他总是还觉得，时间还停留在沈唤儿小小年纪的那几年。 可今天早上睁开眼睛，却忽然意识到自家的大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沈大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还有愧疚。 他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自己的大女儿，也对不起自己的小女儿。 好在他已经及时改过了，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父亲放心，唤儿嫁过来，我定会真心爱护她！” 秦明郑重其事的向沈大做着保证，看向盖着红盖头的沈唤儿，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能说到做到。” 沈大看着秦明，心里对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新娘子上轿咯！” 喜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连忙搀扶着沈唤儿进了花轿里面。 秦明也回到了马上，扭头朝着花轿看了一眼。想着自己的小娇妻就在里面，秦明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 “起轿！” 喜娘一声吆喝，顿时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就启程了。 热闹的鞭炮声也在此时的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听上去就让人觉得十分热闹。 道路两侧围满了看热闹、要喜糖的百姓。沈家这些年早就发家致富了，秦家也算是高门大户。对于喜糖自然是不吝啬的。 得了喜糖的人群更是热闹非凡，纷纷在路边起着哄。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围绕着场景两边跑来跑去，整个街上都热闹非凡。 秦父秦母早就已经焦急的在门口等待了，看到秦明骑马的身影出现后，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踢轿门、夸火盆、拜天地，一系列繁琐的礼仪程序走完，沈唤儿更是感激沈婉儿了。 折腾了这大半晌，若不是在路上偷偷捏了一块沈婉儿做的糕点吃，只怕此刻沈唤儿就要饿得头晕眼花了。 终于被人搀扶着进了洞房，沈唤儿坐在喜床的边上，内心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更加紧张。 尤其是想到，等一会儿秦明会进屋来揭了自己的盖头，沈唤儿紧张的一双手紧紧的来回搅着自己的手绢儿。 此刻的秦明却被众人拉着在外面，不肯让他进屋。 “秦兄，今日可是你成亲的大日子。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你，总是要把你灌醉才是。” “就是就是！秦兄可莫要着急。这新娘子都已经娶进门了，总归是会见到的！” 不少平日里和秦明交好的兄弟，此刻都拿起了酒杯拦在了秦明的面前。 秦明被这些兄弟们闹得没有了脾气，连连朝着他们作揖告饶，脸上的神色满是焦急和迫不及待： “我说各位兄弟，今日是我秦明的大日子，烦请各位兄弟放我一马。就当我秦明，欠各位兄弟一个人情就是了。” 秦明这急不可耐的猴急样子，当下就把这群兄弟给逗笑了：“秦明，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难不成还怕新娘子跑了吗？” “我说王兄，你这可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要不，等到什么时候你结婚，我也在这兄弟们去你那里闹闹？” 秦明也知道，这王兄家里已经给他议好了亲事。眼珠子咕噜一转，就想出了脱身好办法。 “别别别，是我的错了。秦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我这就放你过去就是了！” 王兄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他能轻易的放过秦明。身后那些结过婚的兄弟可不怕这一招！ 秦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这一群兄弟中脱身。刚一脱身就急不可耐的跑向了新房，见到新郎来了，喜娘和丫鬟们就到了新房里面等着。 拿喜秤挑开沈唤儿的盖头的那一瞬间，秦明甚至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的乱跳。 当看到喜帕下沈唤儿那一张害羞带怯的娇艳脸庞时，秦明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到喜娘提醒该喝合卺酒了，秦明这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回神。只是脸上的红晕却无法退下去了。 而沈唤儿更是羞的连看也不敢看秦明一样。全程低着脑袋别着脸，秦明却越看越欢喜。 帮助一对新人走完了该走的流程，喜娘便带着一种丫鬟们退下了。 红色遍布、喜庆的新房里只剩在了一对新人。 “唤儿，你终于是我的了。我终于娶到你了！”秦明在心里无限欣喜，身子一点一点的靠近着沈唤儿。 沈唤儿察觉到自己的夫君的小动作，心中欢喜，却更加羞怯。 白的手指蜷缩成一团，却立刻被秦明捉在了手里。 男性手掌中滚烫的温度传了过来，沈唤儿忍不住一声惊呼。瞬间红透了整个脸颊。 “唤儿，你今天真的好美！” 秦明也怕唐突了佳人，强忍着自己想要将她扑倒在床上的欲望。 沈唤儿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又多了两抹红霞。水汪汪的眸子娇嗔的看了一眼秦明，引得秦明“咕噜”的咽起了口水。 “唤儿……” 秦明叫着，揽住沈唤儿的肩膀，朝着沈唤儿一点一点的靠近着。 沈唤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没有反抗，只是乖顺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的靠近。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她这一生的夫君，是她下半辈子，要一起携手走过的男人。第491章沈唤儿出嫁（二） 第492章 回门 第二日一大早，沈唤儿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了头下结实有力的手臂。 意识到那是秦明的胳膊，沈唤儿瞬间羞红了脸颊。 她想要起身，却浑身酸软无力，刚坐起来就差点儿又跌落回床上。 “唔……”沈唤儿秀眉轻蹙，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胳膊突然伸出来拽住了她，瞬间天旋地转。 等到沈唤儿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赫然已经躺在了秦明的怀抱中。 “唤儿，怎么醒的这么早？天都还没亮呢。” 秦明沙哑着嗓音，带着刚刚醒过来时的性感，听的沈唤儿的脸颊更红了。 伸手轻轻的推了推秦明，满面羞涩：“相公，别闹了！我还要早起给爹和娘敬茶呢！” 沈唤儿说着，就挣扎着想要起身。秦明却不愿意了，他有力的胳膊紧紧的揽着沈唤儿。 “唤儿，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声来听听。” 沈唤儿本来没有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的，她和秦明既然已经成婚，称呼秦明为夫君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眼下秦明将这件事情提出来说，沈唤儿莫名的觉得十分羞耻。可她生性乖巧，又觉得丈夫就是妻子的天。 便也忍住心中的感觉，低低的、羞涩的、婉转的唤着：“相公……” “娘子！” 秦明喜上眉梢，忽然一口亲在了沈唤儿的脸颊上。沈唤儿一愣，双颊中的红晕愈发明显了。 “好了，我真的要起床了。” 这一次，秦明倒是没在为难沈唤儿了。毕竟秦明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小媳妇的，要是继续在逗下去，只怕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成亲前秦明在京城买了一处大宅子，把秦父秦都接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秦父秦母一直心心念念的大事总算是完成了，惦记着要喝儿媳妇敬的茶，早上起得也很早。 不过再见到沈唤儿的时候，秦母还是十分的温柔体贴：“唤儿，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昨日成亲，一整天都没歇着，按理来说今日你该好好歇歇才对。” “娘，我不累的。” 沈唤儿温婉的笑着，她自然是相信秦母的这些话是发自真心的在关心她。 可若是她真的早上不起，那便是她不懂礼数了。 “唤儿，你瞧，我就说了不用起这么早的。” 秦明就亦步亦趋的跟在沈唤儿的身后。听到自己母亲的话，忍不住在沈唤儿面前邀功。 当着婆婆和公公，沈唤儿被秦明闹了个大红脸，有些气急败坏的回头，娇嗔的看了秦明一眼。 看着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的互动，秦父和秦母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神色中皆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闹也闹过了，很快秦家的众位亲戚也都在大堂中聚集了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沈唤儿恭恭敬敬的给二老敬了茶。二老喝了茶水之后，就拿出提前就准备好的红包和礼物送给了沈唤儿。 接下来，又在秦母的介绍中，一一的向这些亲戚行了礼，又得到了不少长辈们馈赠的好东西。 一圈儿礼数走下来，沈唤儿也将这些亲戚们认的差不多了。乖乖的坐在了秦明的身侧，陪着亲戚和二老唠着家常。 不过今日人们议论的主角，也全都是秦明和沈唤儿。 “大嫂可真是好福气，这唤儿看着就知道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媳，贤内助！” “如今大哥大嫂的心愿总算是可以放下了。秦明成了婚，想来再过不久大哥大嫂就能抱上孙子了，也该好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了。” “是啊是啊，唤儿看着也是个容易生养的。如今成了婚，这要孩子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沈唤儿作为众位长辈们口中的议论对象，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双颊滚烫发红。 偷偷的抬眼看了看身侧的丈夫，又正好看到秦明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沈唤儿心尖儿微跳，连忙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一双手不自觉的将手绢儿搅的紧紧的。惹得秦明看到这一幕又是笑出了声。只觉得自家媳妇真是可爱极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不只有秦父秦母，不少长辈也都看到了这对新婚夫妇之间的互动。 大家忍不住发出和善的笑声：“瞧瞧，瞧瞧，咱们家秦明也总算是开窍了。还知道和娘子打情骂俏了呢！” “爹，娘！你们可别说了，瞧我嫂子的脸，比那熟透了的苹果还要红上几分呢！” 一家人在大厅中哈哈大笑，沈唤儿羞得低着头不敢看人，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儿钻进去才好。 秦明可看不得自家小媳妇受这样的委屈，连忙开口解救自家媳妇儿于水火之中： “我说各位叔叔婶婶，我和唤儿刚刚成亲，唤儿脸皮薄儿，叔叔婶婶们就别再打趣唤儿了。” “诶呦，我们这才说了几句话？秦明就这么护着，我说大嫂啊，看来你抱孙子的日子还真是不远了呢！”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了，沈唤儿脸上的红晕也没能褪下去。 秦明看的是心潮澎湃，若不是还有正事要忙，只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自家媳妇的身上才好呢。 秦父秦母看着自家儿子那傻呵呵的笑容，只觉得真的没眼看。 不过在想想刚刚亲朋好友们说的话，也纷纷不由自主的露出来几分期待来。 期待着自家儿媳妇尽快怀上，让他们老两口抱上孙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想想那画面，两个人就觉得幸福的不行。 就这样，时间平淡的过了两日。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沈唤儿又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秦明本想故伎重施，拉着自家小媳妇继续跟自己亲热一番。可这一次，他这几日百试百灵的手段却失灵了。 沈唤儿娇嗔的拍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相公，今日可是我归宁的大日子。你今日不许再闹我了，我还要早些起来准备东西呢！” “娘子，你放心吧。依我看，这些东西爹娘早就准备好了。哪里还用得到你来操心呢？” 秦明半倚在床头，抱着沈唤儿就不肯撒手。 沈唤儿一听就知道秦明是要做什么，羞红了一张脸伸手推着秦明。 “相公，别闹了！我真的要起床了。” “娘子，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和我一起努力，争取早日怀上孩子。” “你说什么呢？” 尽管两个人已经成亲两天了，沈唤儿却依然还是脸皮薄儿的不行，被秦明一逗，动不动就红了脸。 “娘子，爹娘早就盼着要抱孙子。难道你就忍心让爹娘失望吗？” 秦明理直气壮的看着沈唤儿，沈唤儿愣了一下，随即也有几分犹豫。 “娘子，爹娘年纪都这么大了。你也不忍心他们的愿望达不成吧？” 看到自家单纯的小媳妇被自己哄的有点发蒙，秦明忍不住在心里窃喜。 然后抓住机会开始对沈唤儿上下其手。沈唤儿被他这一通操作弄得晕晕乎乎的。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推拒着秦明。 可秦明好不容易才达成自己的心，我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沈唤儿呢？ 吻了吻沈唤儿的耳垂，哑着嗓子在沈唤儿的耳边低声的诱哄着她：“娘子，乖……” 沈唤儿哪里禁得住秦明这样的攻势，唯一的一丝理智也很快就沦丧在了秦明的温柔中…… 等到云雨渐歇，沈唤儿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一双美眸半闭半睁着，秦明心满意足的抱着她，见状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畔。 沈唤儿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将自己的脸离的秦明远了些。看着她这动作，秦明是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乖，不闹你了！” 在屋中休息了好一阵子，一直到丫鬟们都来催了几趟，沈唤儿这才从床上起身。 家里的丫鬟是胡月月去人牙子那里选的，她担心沈唤儿去了秦家没人照顾着。 洗漱、梳妆，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正时候上了马车。 或许是因为刚刚被折腾得狠了，沈唤儿全程都不怎么理会秦明。秦明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摸着鼻子乖乖的跟在自家小媳妇的身后，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等到两个人坐在马车上，秦明这才大着胆子靠过去认错。 秦明神色诚恳的认错，沈唤儿却依然是理也不理。接下来这一路上，秦明都在好声好气的跟沈唤儿认错。 一直到了沈府门口，沈唤儿这才肯理秦明一下。秦明顿时笑的十分开心。 沈唤儿看着这样的秦明，忍不住也抿唇笑了出来。 夫妻二人至此就算是正式和好了。 下了马车，沈唤儿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家门口的沈大和胡月月，还有翘首以盼的沈婉儿。 见到沈唤儿下来，沈婉儿立刻就迎了上去，挽住沈唤儿的另一侧胳膊：“大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要想死你了！” 自从沈唤儿出嫁之后，沈婉儿就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如今再度见到沈唤儿，心底太多的感慨都化为了浓浓的思念。 第493章 二哈王爷 “你这丫头，都要嫁为人妇了，还真的欢脱。” 或许是已为人妇的原因，沈唤儿在看到沈婉儿总觉得心态不一样了。 “大姐姐！”沈婉儿拉着沈唤儿的手撒娇。 “不管我有没有嫁人，我都是爹娘的女儿。总归还是要继续跟姐姐和爹娘撒娇的。” “就你理最多！”沈唤儿无奈又温柔的笑着。 “唤儿，回来了？”再面对自己出嫁的女儿，沈大竟然莫名的十分紧张。就好像是在面对客人一般。 “爹，娘，女儿回来了。” 沈唤儿大大方方的朝着自己的父母拜了拜。秦明也紧随其后，跟着她拜了拜自己的岳父岳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氏看着已经梳着妇人发髻的大女儿，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娘早就吩咐了厨房，做好了你爱吃的饭菜。好孩子，快随娘一起进来吧。” 沈唤儿走上前，挽住胡月月的手。一家人便说说笑笑的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而秦明也因此被丢在了身后。微微皱眉，秦明总觉得自家媳妇这次被抢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一般。 在身后叹了一口气，这才跟了上去。 饭菜是早就做好了温着的，沈唤儿她们既然已经到了，也就可以开饭了。 饭桌上，沈大率先动了筷子：“来来来，咱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秦明，你也多吃点儿！” 沈大一边说着，一边给秦明和两个女儿夹菜。 “多谢岳父大人，您也吃！” 秦明连忙笑着接了过来，一家人相视一笑。 吃完饭之后，沈婉儿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自己的母亲和沈唤儿一起到院中说着闺房密话。 留下了沈大和秦明两个人在大厅中说这男人之间的话题。 “大姐姐，姐夫他对你好不好？要是不好你跟我说，我一定揍得他。” 本来沈婉儿还想继续说下去，可看着自家姐姐那不赞同的皱眉，连忙换了态度，笑嘻嘻的： “诶呀，我也就是说说。我知道，我是个女儿家，怎么能对人动粗呢？” “不过要是姐夫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我不能对姐夫动粗，但是我还有王爷啊！” “再过不久我和王爷就成婚了，到时候，姐姐也是王爷的姐姐了。若是姐夫在对姐姐不好，那岂不是在打王爷的脸？” “到时候，只怕不用我说，王爷都会主动出手了。” 沈婉儿笑眯眯的看着沈唤儿，沈唤儿知道她说的额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沈婉儿的额头： “你这前些日子不是还不想嫁人了吗？惹的王爷都把我搬出来做救兵了。如今两个人还没成婚，便日日把成婚一事挂在嘴上，不知羞！” 沈唤儿的语气带着调侃，沈婉儿也不介意。好歹咱们也是现代人，这点儿调侃算是什么呢？ 沈氏眉眼含笑的看着面前的这对姊妹两个人打闹，她这一辈子，感觉自己最是幸福的母亲了。 毕竟，她的大女儿温柔娴淑，二女儿虽然性子活泼了些，但是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经商头脑。 最重要的是，就算后来他们沈家发家致富了，这姊妹两个人却一如既往的关系很好，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隔阂。 “姐姐，你的脖子上？” 沈婉儿正笑着、闹着，忽然注意到了沈唤儿脖子上面的红痕。张嘴说了出来，可也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唰的一下就羞红了。 沈唤儿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看着沈婉儿这样的反应，在联想到今天早上秦明做的好事，瞬间，脸颊也跟熟透了的虾米一样。 胡月月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哪里能不明白这些事情呢？ 只不过她是做母亲的，这才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羞涩，正好也趁机传授给沈唤儿一些做儿媳妇儿时的经验。 沈氏拉着沈唤儿和沈婉儿两个人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二人：“唤儿，如今你已经是秦家的媳妇儿。” 扭头，又看着坐在身侧的沈婉儿，“婉儿在过些日子，也就要嫁进镇王府了。女儿们都长大了，成亲了。我这做母亲的，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可是，却也有几句话不得不嘱咐你们两个。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儿，就得守规矩，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秦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是小康之家。唤儿你嫁给了秦明，日后要操心的就不仅仅是自己这个小家。” “这一大家子的事情，往后都是要你来操心的。钱财这一方面，你妹妹婉儿是个精明的，若是有什么不通的，只管去问你妹妹就是了。 至于婉儿，镇王府那时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小王爷眼下更是和太子交好，日后要更加注意。” “婉儿，其实娘更愿意你嫁给商户之家。这样，门当户对，你又有自己一身的本事再身，到时候嫁过去也不至于受了委屈却没人撑腰。” “只是你既然和小王爷两厢情深，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好阻拦。” “只是娘这心里，总归是不是滋味儿。你小时候就帮着咱们家发家致富，甚至带着整个村子发家致富。娘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可这样，娘也总觉得是爹娘亏欠了你。若是你生在高门大户的人家里面，肯定会比现在还要更好。” “如今，你马上就要嫁入镇王府了，我们这父母的恐怕是帮衬不到你什么。你也别怪爹娘没本事，日后，便只能靠着你自己了。” “爹娘也只能做你的后盾，若是受了委屈什么的，只管回到娘家来。咱们家如今也还养得起你这个女儿。” “镇王府是皇亲国戚，里面的规矩自然是多的。这一点儿上，婉儿你不如你姐姐。好在你姐姐就在京城之中。” “往后若是遇到什么关于礼仪规矩的事情，有不懂的，也尽管去问你姐姐。你们姊妹两个人一向感情很好，娘对你们是放心的。” …… 沈氏拉着沈婉儿和沈唤儿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晌的话，虽然都是些唠里唠叨的话，可是架不住沈婉儿和沈唤儿都爱听。 至少这能证明，沈氏的心里是有她们姊妹两个人的。这是母爱的感觉，她们只会为此而感觉到无比的高兴。 等到天色渐晚，沈氏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自己的话。看了看天色，连忙拉着沈婉儿和沈映儿姐妹回去了。 秦明早就已经在大厅内等的不耐烦了。而且，大厅内也不止秦明一个人。 君烯衍也过来了，不过在听说沈婉儿正在和母亲和姐姐在外面说私房话的时候，他也只能乖乖的呆在大厅，陪着自己的未来的岳父大人和未来的姐夫了。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早就没有了话说。一个个的朝着院子的方向望着，期盼着早点看到自家媳妇的身影，也好早点解脱。 沈氏拉着自己的两个女人进入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三个人都楞了一下，随后都有些想笑。 莫名的，这三个男人更像是三个被抛弃了的爱而不得的怨妇是怎么回事？ “王爷！” 胡月月先是对君烯衍行了一礼，这才看向自己的大女婿： “秦明，等的着急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拉着唤儿和婉儿说话，说着说着也就没怎么注意时间，谁知道就到了现在。” “不碍事的，岳母。”秦明其实早就想去找沈唤儿了，只是因为在沈大家，不得不克制着。 “好孩子，天色也晚了，你们就赶快回去吧。” 知道时间不早了，沈氏也没有继续留着沈唤儿和秦明的意思了。 于是一家人就这么，又开始浩浩荡荡的朝着外面走。 沈婉儿本来还想挽着自己的姐姐的，可是没想到，君烯衍却不愿意了。一把拽住沈婉儿的胳膊，让沈婉儿离自己近一些。 “你干什么？” 沈婉儿挣脱不开，有些疑惑和焦急的看着君烯衍。 君烯衍更是觉得委屈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朝着沈婉儿主动靠近了几分：“婉儿！我都已经一日没有见到你了，你就不想我吗？” “什么时候，你才能想期盼你姐姐一样期盼我呢？” 君烯衍这话里面的醋味儿实在是太明显了。沈婉儿就算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看着君烯衍那一张明显写着：“我好委屈！快来哄哄我的脸。” 沈婉儿莫名的想到了现代只会撒娇卖萌耍宝加拆家的二哈。 “乖乖的，等我送完我姐姐，我在来找你好不好？” 心脏蓦地变得柔软无比，沈婉儿伸出手拍了拍君烯衍的手背。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君烯衍内心大喜，早知道这样的苦肉计管用的话，他早就使了。 不过此刻的君烯衍却不知道，他的沈婉儿才不是心疼他。只是莫名的觉得他很像二哈，很是可爱而已。 不过，就算是君烯衍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 沈婉儿得了自由，连忙到了自家姐姐面前，又是拉着姐姐好一番恋恋不舍。 又折腾了一会儿，沈唤儿才坐上回去的马车。 第494章突发奇想 送走了沈唤儿，沈婉儿回到大厅，看着君烯衍满脸无奈： “小王爷怎么这么闲？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吗？就算边上的事情都交给了老王爷，你也得顾着点儿其他的事情吧？” “再者说，成亲的前夕，男女不是不能见面吗？小王爷怎么一点儿也不顾忌这些礼仪规矩？” “难不成，是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吗？” 沈婉儿的语气有点儿冲，君烯衍无辜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他当然知道沈婉儿这是因为舍不得姐姐，不过他背锅背的也太冤了吧？ 幸好他也不是在乎礼仪规矩的人。甚至被骂了还觉得有点儿开心。 “婉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就算什么都不在乎，也一定会在乎你的。就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所以我才没办法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啊。”君烯衍连忙开口解释着。 沈婉儿也知道自己忽然发脾气是不对的。不过也是因为君烯衍愿意宠着她，所以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眼见着这没错的人都已经跟自己认错了，沈婉儿也不好继续无理取闹了。 脸颊微微一红，沈婉儿白了君烯衍一眼。也没在说什么，就直接回到府中去了。君烯衍顿时乐呵呵的跟着进去了。 他很清楚，沈婉儿这样的表现，就代表他今天是过关了。 只是，今天的沈婉儿明显看上去就是心事重重的。就连君烯衍跟她说话，她也是不在状态。君烯衍说上十句，她也回答不上一句。 君烯衍就觉得沈婉儿这样的表现十分的奇怪。虽然时常觉得他烦，却又从未对他如此冷漠过。 莫名的，君烯衍竟然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失宠了。 不过就在这时，沈婉儿却忽然叹了好大一声气。君烯衍看着她：“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这种事情，沈婉儿一个姑娘家怎么好跟君烯衍说呢？因此，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君烯衍，就继续一个人唉声叹气了。 “婉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沈婉儿看着君烯衍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要说出来： “你不知道，今天我娘跟我和我姐姐说，嫁了人之后要尽快生下丈夫的孩子。我心里觉得有点儿难受。你们把女人当作生育孩子的工具。可你们明明都知道，女子生孩子那是要从鬼门关走上一遭的。” “难道我们女子除了生孩子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了吗？” 想到这件事情，沈婉儿就觉得恼火的很。她刚到古代的时候，因为没想着嫁人，自然也没怎么考虑这些事情。 可眼下亲耳听到这样的话从自己的母亲嘴里说出来，沈婉儿就觉得憋屈。 “婉儿你别哭啊！”君烯衍有些慌乱，伸出手想要安慰安慰沈婉儿。 沈婉儿却扭过脸不让君烯衍触碰自己。君烯衍听着这些话，就知道沈婉儿心里确实是难受。 “婉儿，你听我说。不管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我这里，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要用一生去细心呵护的人。所以，不要难受了好吗？看到你难受，我就会觉得很心疼的。” “如果你不想要孩子，那我们可以不生！” 君烯衍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忽然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本来还在难受中的沈婉儿，听到这句话却瞬间惊愕不已。 对于古代人来说，传宗接代的意义重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这也是为什么生不出孩子的儿媳妇，往往都会被婆家所休弃。而作为一个王爷，子嗣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沈婉儿实在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抱怨，君烯衍竟然决定不生孩子了。惊愕、欢喜等等复杂的情绪在心里交织着，沈婉儿忽然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其实，当一个女人真心爱另一个男人的时候。生孩子自然也变成了一件心甘情愿的事情。 “好啦，我不过就是跟你抱怨两句，你怎么还当真了呢？你不想要孩子我管不着，但我还是要有孩子的。” “不然以后等我老了，谁给我养老送终啊？” 沈婉儿浅浅的笑着，试图用这样一个轻松的玩笑将这个严肃而沉重的话题转过去。 但是，君烯衍却依然十分严肃认真的看着她： “婉儿，如果生孩子真的会让你有危险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就算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也不行。” “所以，我今天跟你说的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哄你。” 沈婉儿不禁有些唏嘘。 “其实我有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自从我知道衡阳和周若冰因为孩子的事情而闹得很不愉快的时候，我就已经很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所以，如果真的要我在你和孩子中间选一个，我肯定会选你。婉儿，我并不希望你为了给我生孩子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君烯衍那诚恳的神色让沈婉儿眼眶微微发红。 她忽然扑到了君烯衍的怀抱里面，抱着君烯衍精壮的腰身撒着娇：果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放心吧，我自己就是个医生，对我自己的身体当然是有数的。” 提到这件事情，沈婉儿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对啊！她自己就是个医生啊！只要她开个医馆授课，传授给古人现代接生的一些方式，甚至，只要有条件，连“剖腹产”的手术她都能传授给这里的人。 到时候，岂不是又能造福一方百姓，挽救着天底下万千因为生孩子而不幸遇难的妇女了吗？ “怎么了，婉儿？可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君烯衍也算是十分了解沈婉儿了。见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果然，听到君烯衍的问话，沈婉儿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 “我倒是知道一些好办法，可以有效的降低分娩时母亲的死亡率，而且还可以提高婴儿的成活率。” “你说我可不可以开个医馆授课，也就是医学院的意思，将这些知识和方法都传授给现在的大夫们？” 沈婉儿满眼期待的看向君烯衍。 “医学院？”君烯衍却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都是什么新奇的词语。 “就是学医授课的地方。”沈婉儿忘了这种词君烯衍哪里懂得。 “婉儿，我知道你这样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女子开医馆授课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君烯衍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考虑得十分全面的。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头脑一热就能做成的，是要为天底下的孕妇和孩子负责的。 “君烯衍，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大话？” 沈婉儿也明白，君烯衍说的这些话的确是在理。不过，她沈婉儿本来就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是为了造福天下的百姓。更是为了让她安心，毕竟沈唤儿、周若冰等等，她身边的这些女性朋友日后也是要生孩子的。 如果真的能有现代的接生技术和方法加持，她们能顺利生产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 “我想要开医馆的事情，你肯定是有办法帮我的对不对？” 女子开医馆授课，实在是少之又少。沈婉儿不得不朝着君烯衍撒着娇，想要让君烯衍帮帮自己。 其实沈婉儿也可以选择女扮男装行事，但是因为沈婉儿要传授的是妇科和接生方面的知识。 女扮男装就不是那么方便了。毕竟古代的思想比不上现代那样开放。女性接生这样私密的事情，自然是要有经验丰富的接生产婆来操作的。 如果沈婉儿女扮男装的话，那又怎么可能能到产房内帮助即将临盆的孕妇接生呢？ “你让我想想吧。”君烯衍倒是也没有那么顽固。不过，他心里总归还是不愿意帮这个忙的。 现在，沈婉儿就已经整日里忙着自己得生意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医馆授课的话，自己失宠的日子岂不是会越来越多吗？ 可如果沈婉儿真的能够做到她所说的那些，那对于天下百姓来讲都是一个莫大的福祉。 所以，君烯衍犹豫了。 不过就是他这一犹豫，沈婉儿就抓住了机会继续再接再厉的磨着他。 到最后，君烯衍只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就答应了沈婉儿的要求。 沈婉儿开心的都要蹦起来了，君烯衍叹了一口气，揽住沈婉儿的腰： “你想开也是可以的，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沈婉儿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这人还拽上了。 “你要等到我们成亲之后才可以忙其他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不许反悔哦！” 沈婉儿想了想，反正两个人成亲的日子也就在这一阵子了，因此也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第495章 婉儿出嫁 因为已经有了要开医馆的准备，这段时间婉儿一边忙着出嫁要准备的东西，一边也开始着手准备开医馆需要用到的东西。 因为不太确定在古代的环境能不能做剖腹产的手术，所以沈婉儿还是做了两手的准备。 她连夜赶了现代手术刀、手术器皿的图纸出来，派了人到打铁的铺子里面去做出来。 而另一方面，她又开始翻看现有的医书，想要从现有的医书中找到一些她可以引用过来的理论依据。 毕竟如果不从书中找到依据的话，进行剖腹产手术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在这样紧张而忙碌的准备中，沈婉儿倒是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转眼间，就来到了沈婉儿出嫁这天。因为沈婉儿是要嫁进镇王府，规矩比沈唤儿出嫁那天自然要多上许多。 这天天还未亮，沈婉儿就被吵醒了。 她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因为没有睡饱，神情也是怏怏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慧儿，芸儿，这才什么时辰？现在就把我叫起来会不会太早了。” “姑娘，出嫁的大日子自然是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时辰起来，只怕都是有些晚了。” “姑娘多少忍忍吧，等熬过了今天，自然就好了。” 熟知沈婉儿的性子，两个丫头温声细语的劝慰着。果然，沈婉儿也就闭口不言了。任有两个丫头伺候着自己洗漱，梳妆。 君烯衍请来帮着沈婉儿梳妆打扮的丫头和嬷嬷都是顶好的，甚至其中还有嬷嬷是早年就在宫里帮着公主出嫁的时候梳妆的。 因此，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个时辰，沈婉儿才算是收拾完。 这可以说是沈婉儿来到古代之后最精致的一天了。她睁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里面的人，真的是她吗？ 这也太好看了吧！ “王妃的样貌生的本来就是极好的，如今又经过丫鬟们这一番精心的妆点，自然会更加美艳照人。” 就连宫里来的嬷嬷，见到如此盛装打扮的沈婉儿，都忍不住发出由衷的赞叹声。 “姑娘，想来接亲的人不久也就到了，姑娘该把盖头盖上了。” 慧儿说着，和芸儿一起将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盖到了沈婉儿的头上。 说实话，红盖头盖到头上的那一瞬间，沈婉儿的心里竟然觉得十分的紧张。 说来也是，这也是沈婉儿两辈子中第一次嫁为人妇，又怎么可能会不紧张呢？ 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停在了沈府的门口。周围围观的百姓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君烯衍，不少人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瞧瞧人家沈府，真是好命的令人嫉妒！这才多久的时间，接连办了两桩喜事，这小女儿沈婉儿更是马上就要嫁给小王爷了。” “这从今往后啊，沈婉儿就算是一飞冲天的凤凰了。这沈府，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了。” “哼！真是不知道小王爷到底看上了这沈婉儿什么，就凭她这点儿本事和姿色，指不定是做了些什么，才让小王爷想要娶她的！” 人群中也不光光只有赞美的声音。也有不少女子面露嫉妒，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诋毁着沈婉儿。 不少人面面相觑，都自觉的离的这说沈婉儿坏话的女子远了一些。 君烯衍习武，耳力自然也比常人要好一些。因此就算周围的环境再怎么嘈杂，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些女子的酸言酸语。 若是放到平常，他也不怎么会理会这些长舌妇。可今日是他和沈婉儿大喜的日子，沈婉儿马上就会成为他的王妃。 这些人在背后如此诋毁沈婉儿，他自然是看不下去的。 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侍卫两句，那侍卫听到王爷的命令后，抱拳点了点头。随后便挑着长枪来到了说沈婉儿坏话的女子面前。 那女子心里一个“咯噔”，尽管明知道自己是因为说了沈婉儿的坏话才会被这侍卫拿着长枪指着。 表面上却还是强撑着：“官爷，不知道奴家是犯了什么错？要让官也拿着长枪来吓唬奴家？” “王爷喊你过去！” 这侍卫虽然没有听到这个女人说了什么，不过也能从自家小王爷的反应中猜出来，绝对是没有什么好话的。 因此，面对女人的时候面色十分的冷淡。 可这女人却是心底一喜。她觉得自己刚刚说话的声音已经足够小声了，君烯衍又离得自己那么远，肯定是没有听到的。 可现在却准备把自己叫过去。难不成是小王爷也看上了自己？ 这就是了！想想她的长相、身家，那一处比不上那沈婉儿了？ 小王爷连她那样的货色都能看得上，自然也更能瞧得上自己了。 只是这样想着，这女人就忍不住挺了挺自己丰满的胸脯，面上也带着娇羞的，一步一扭、姿态无比妖娆的朝着君烯衍走了过去。 “不知道王爷叫奴家过来有什么事呢？难不成，王爷是看上奴家了……” “来人，掌嘴！” 君烯衍冷冷的看着她，然后对着自己身侧的侍卫发出了这样的一条指令。 瞬间，两个侍卫将那女子按在了地上，然后走出来另外一名侍卫，准备执行君烯衍的命令。 “小王爷，就算你要掌奴家的嘴，至少也要让奴家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吧？” “您这样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就不怕寒了我们百姓的心吗？” 这女子有些慌乱的挣扎着，见自己挣脱不开，就开始会自己百姓的身份来压制君烯衍。 君烯衍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你刚刚当众诋毁本王的王妃，只是掌你的嘴已经是对你的从轻发落了。若不是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你今日，就要尝尝人头落地的滋味儿了！” 君烯衍冷着一张脸，神色幽冷。 那女子被吓得连一点旖旎的你心思都不敢有了，连忙求饶： “王爷，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嘴贱，是我嘴贱······” “还不快点拉出去行刑，拉的远点儿，省得一会儿王妃出来了，看到这一幕心软。” 那侍卫应了一声，两个人便开始拖着那女子往外面去。这一下子真是把周围的百姓吓得够呛，纷纷闭上了嘴巴，不敢再继续议论了。 本来是成亲的大喜日子，可这气氛却是安静的诡异。 沈婉儿被自己的父亲背到门口的时候，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不过喜娘们倒是面色如常的进行着仪式。 所以沈婉儿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要问什么，被人扶着进了轿子里面。 沈婉儿觉得，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一直折折腾腾的，眼下都已经到了轿子里面，也没有旁的人，沈婉儿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然后好好的歇一歇了。 等到了王府，沈婉儿被扶着下轿，又走了一遍之前沈唤儿出嫁时走的流程：踢轿门、跨火盆、拜天地等等。 只不过因为在场的还有皇上和皇后，沈婉儿还多了一个环节。 等到将该走的礼仪流程走完了，沈婉儿就被送进了洞房里面。 而君烯衍这个时候，却被君衡阳一众兄弟们拦在了门外闹腾着。就是不肯让君烯衍早早的进入到洞房里面去。 君烯衍被折腾的有些狠了，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这一众兄弟：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自己也该仔细掂量掂量，到底得罪的起还是得罪不起我。” “小心到时候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也处处给你们使绊子。” 这样的招数对于那些没有结婚的兄弟自然是管用的，可以君衡阳为首的早就已经成亲了的兄弟自然是没什么用处的。 君烯衍咬牙切齿的看着君衡阳，心里只后悔当初没有多为难为难君衡阳。 君衡阳倒是看出来了他的情绪，却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王兄，我知道你心里在后悔什么。不过眼下后悔也没什么用了，毕竟臣弟早就已经成过亲了。王兄想来也是没什么机会为难我了。” 一群人喧闹着起哄，君烯衍被闹的没有了脾气，只能任由他们闹着。 不过最后，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找了自己的侍卫，为自己挡了很多酒。将眼前的这群人都灌趴下了，这才收手。 看着已经变得醉醺醺的君衡阳。君烯衍忍不住阴森森的笑了笑，既然你这么能闹腾，也就别怪本王兄我无情了！ 叫来自己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君烯衍的神色。这才多云转晴。心情很好的甩着袖子大步的朝着洞房里面走去。 沈婉儿其实早在洞房里面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从早上起她就没有吃什么东西，眼下早就饿着肚子“咕咕咕”的在叫了。 要不是看在今天的确是两个人的大日子的份儿上，她早就自己扯下了这红盖头去吃东西了。 听到君烯衍进来的脚步声，沈婉儿都一阵激动： 自己总算是可以把这红盖头摘掉，然后吃点儿东西了！ 一整套繁琐的流程下来，喜娘带着丫鬟们离开了，沈婉儿一直僵直着的后背这才松懈了下来。 “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 第496章洞房花烛 “早就猜到了你会饿，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吃的了。” 从今日起，沈婉儿便是他君烯衍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君烯衍脸上带着傻笑的神色，看的沈婉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一脸嫌弃。 “傻笑什么呢？” “婉儿，我终于娶到你了。我们两个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君烯衍伸手紧紧的握住沈婉儿的手,神情和心底那股掩饰不住的喜悦感，让本来有些嫌弃他的沈婉儿瞬间也开心了不少。 “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好饿，我能不能先吃点儿东西？” 沈婉儿虽然也很开心，但还是对这场成亲仪式十分有怨念。毕竟从早晨到现在，她真的是没吃多少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君烯衍这个时候也已经恢复了过来，怎么能让自家的小媳妇饿着肚子呢？连忙拉着手作到了桌子旁边。 “这里的饭菜都还是热的，我特意吩咐人温着的。”君烯衍总归还是细心周到的。 “君烯衍，你可真好！”沈婉儿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之后，立刻拿起了筷子。 不过君烯衍却拦住了她，有些不满意的将沈婉儿自己的怀抱中：“我们都已经成亲了，你怎么还叫我的名字？难道不应该改口了吗？” 听到君烯衍的话，沈婉儿愣了愣，随即闹了个大红脸。她拿着筷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君烯衍。 按理来说两个人都成亲了，她叫君烯衍一声“相公”也是应该的。可是她莫名的就是叫不出口，感觉十分别扭。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君烯衍却在这个时候委屈上了。神色悲伤的看着沈婉儿，好像沈婉儿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有多么罪大恶极一般。 沈婉儿：…… 这小王爷才是真真正正的戏精吧？ 虽然心里莫名的觉得十分羞耻，不过沈婉儿看了看这一桌子可口的饭菜，还是十分果断的抛下了自己那点儿羞耻心，扭头笑眯眯的朝着君烯衍： “相公！我真的好饿啊，我现在能不能先吃饭？” 终于从沈婉儿的口中听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称呼。君烯衍只觉得莫名的浑身舒爽，喜上眉梢： “吃吧，这些都是你的！尽管吃。” 君烯衍大手一挥，十分豪爽的说着。看的沈婉儿眉头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好久才忍住没有去怼这个智商低的跟个傻子一样的新郎。 算了算了，今天好歹也是新婚之夜，她就给君烯衍留点儿面子吧！ 沈婉儿一面吃着饭菜，里面在心里面想着，安慰着自己。 不过，很快沈婉儿就有些吃不下了。倒不是因为她吃饱了，只是，君烯衍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搞的她有点儿吃不下去了，默默的承受了一会儿这目光。沈婉儿恼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还能有心情吃得下饭吗？”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看你了！” 君烯衍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和催促。沈婉儿听出来了，只觉得君烯衍今天十分奇怪。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的问他：“你要是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咱俩都已经成亲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这事儿还真不能说，只能用做的。”君烯衍暧昧的朝着沈婉儿眨了眨眼睛，沈婉儿觉得奇怪，刚想张口问问是什么事情。 脑子里忽然灵光闪过，沈婉儿的脸瞬间红的可以滴血一般。 “你……” 沈婉儿你了半天，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这种事情，她在现代也没有经历过。 不过，昨天晚上，胡月月倒是神神秘密的塞给了她一个小本子。让她一个人的时候打开来看。 她还在猜的是什么内容。结果晚上打开，只看了一眼就红着脸，手忙脚乱的将那本子合上了。 如今这事儿被君烯衍提出来，沈婉儿的眼前就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昨天自己看到的那小本子上面的画面。 顿时，心里面的羞耻感更加浓重了。而君烯衍看着她这幅害羞不已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悦耳的笑声。 “婉儿，你吃饱了么？” 君烯衍凑近沈婉儿的耳边，故意压低了嗓音询问着。吓得沈婉儿一个激灵，拿起筷子就开始拼命的往自己碗里夹着饭菜。 “没，没吃饱呢！” 君烯衍也不拆穿沈婉儿的小把戏，就坐在他的身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沈婉儿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君烯衍，看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欲哭无泪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就这么一件事儿，沈婉儿觉得，碗里的饭菜瞬间就不香了！ 不过沈婉儿的心里也有些心理准备。毕竟今日两个人的确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这样的事情躲也躲不过去。 可在君烯衍的注视下，实在是也无法继续逃避了。于是，她放下筷子，眼一闭，咬着牙：“来吧！” 沈婉儿这一副上刑场的样子，简直要把君烯衍逗死了。他还真以为沈婉儿什么也不怕呢。 如今，看着沈婉儿止不住的哆嗦的手，君烯衍眉眼间全都是温柔的笑意。 “傻娘子，在这里怎么来？我抱你上床！” 说着，君烯衍一把将沈婉儿公主抱在了怀里。沈婉儿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搂住了君烯衍的脖子。 可看到君烯衍神色中的笑意，她又连忙闭上了眼睛催眠着自己：他们两个人如今是夫妻了，做这样的事情是正常的！正常的！ 再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在这件事儿上，她一个现代人，难不成还能输给君烯衍这个古代人？ 沈婉儿很努力的试着说服自己。可当自己的身体被放在铺着柔软垫褥的床上时，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身体紧绷……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得水到渠成。一夜缠绵后，因为记挂着第二日还要早起给公婆敬茶，所以早上沈婉儿醒的也很早。 她本来打算直接起身。可身体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感，浑身上下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了一般，一条腿也是哆哆嗦嗦的发软。 沈婉儿刚打算站起来便跌坐在了床上，索性睁着眼睛坐着发呆。而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一幕的君烯衍愣了愣，连忙起身揽住沈婉儿：“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吗？发什么呆呢？” 因为害怕沈婉儿会着凉，君烯衍拿起被子盖在沈婉儿的身上。抬起头就对上了沈婉儿无比幽怨的目光。 愣了愣，君烯衍觉得沈婉儿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连忙试探的问道：“婉儿，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沈婉儿听到他说这话，本来就幽怨的神情顿时变成了愤愤不平，用眼神和言语一起控诉着君烯衍：“都怪你！你昨天晚上那么折腾我，我现在都站不起来了！” 虽然这话莫名的感觉很羞耻，可要下沈婉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瞪着君烯衍。 君烯衍不由得感觉十分的心虚。尤其是想到昨日沈婉儿后面那么哀求自己，自己都没能停下来，连忙扯出了一抹笑容哄着沈婉儿：“我错了，你别气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要是再敢骗我，以后你就别再上我的床了！” 想到自己昨日里一次一次被男人用“最后一次”哄着来了许久，沈婉儿更是郁闷的不行。 沈婉儿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可动一动身体却还是酸软无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婉儿，如果你身体实在是不舒服的话，不如我派人去跟母妃说，今日的敬茶就免了吧？” 君烯衍自知理亏，连忙在这些事情上找补着。沈婉儿斜眼看着君烯衍，哼了一声才说道：“那可不行，该有礼数还是不能免得。” 君烯衍讪讪的笑着，沈婉儿倒是也没再用这件事情为难他了。不过心里却在想着，她记得现代是有专门缓解这种疼痛的药膏的。 看来，她还是一定要开这个医馆了。到时候，把那个药膏弄出来，肯定又能赚不少钱了。 这样想着，沈婉儿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就连身体都好像轻松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沈婉儿是因为什么开心了，到底这一关是过去了。君烯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万一沈婉儿真的不让他上床了怎么办？ 沈婉儿和君烯衍都起了床，慧儿和芸儿也就到屋子里面来伺候主子们洗漱、收拾屋子了。 在看到床上铺着的白帕上的一朵红梅，慧儿顿时满脸笑容的收了起来。芸儿自然也看到了一幕，和慧儿对视一眼，同样心照不宣的笑了出来。 刚刚穿好衣服的沈婉儿见状，脸颊瞬间又红的像是可以滴血一般了。不过，君烯衍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气的沈婉儿伸出小手，在他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看到君烯衍痛的皱眉，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 “娘子，你这手劲儿也太大了点。”君烯衍一张俊脸苦哈哈地皱着，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婉儿。 沈婉儿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第497章 送去尼姑庵 君烯衍见状，更是忍不住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现在在沈婉儿的心里，他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来到了大厅。进入大厅的前一刻，沈婉儿顿住脚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这才面带笑容的走进大厅。 柳婉茹和镇王以及老王爷都坐在大厅中等着这对新人了，周围还围着坐了一圈儿跟真王府关系亲近的亲戚们。 沈婉儿一进来，不少人就站起身对着沈婉儿行礼。毕竟，沈婉儿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了。 更何况，沈婉儿又是被君烯衍放在心尖儿上宠着的人，这些人就算是心里对沈婉儿在怎么不满意，如今当着君烯衍的面儿也是不敢表达出来的。 沈婉儿也不客气，一一的受了这些礼。然后走到老王爷的面前行礼问安。 镇老王爷是认同这个孙媳妇儿的，所以面带笑容的接受了沈婉儿的行礼，又给了沈婉儿一个厚厚的红包。 笑呵呵的看着沈婉儿：“爷爷这里能给你的也就这些银票了，可别嫌少就行。” “爷爷说的哪里话？孙媳开心还来不及呢！能得到爷爷的认同，已经是孙媳天大的福分了。” “好孩子，好孩子！”老王爷笑眯眯的点头。 沈婉儿对着老王爷展颜一笑，这才到了柳婉茹和镇王爷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结果身侧的丫鬟递来的茶杯，分别递给了镇王爷和柳婉茹： “父王，母妃，请喝茶！” 柳婉茹也已经接受了沈婉儿这个儿媳妇，自然是没有为难她，直接将茶接过来喝了，“好孩子，快起来吧！地上凉总是跪着容易伤到身体。” 儿子已经成亲了，柳婉茹现在就盼着沈婉儿快点怀孕，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才好。 “谢谢母妃！”沈婉儿起身，朝着柳婉茹落落大方的一笑。 柳婉茹拉住她的手：“这两个红包是父王和母妃给你的，母妃这里，还有咱家的传家首饰要给你。” 柳婉茹说着，用眼神给自己身后的丫鬟示意着。丫鬟会意，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柳婉茹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通体碧绿的镯子。 “这镯子，还是当年我嫁入镇王府的时候，你奶奶传给母妃的。如今，烯衍娶了你，这镯子自然是要传给你的。” 柳婉茹将镯子拿出来，然后戴在沈婉儿的手腕儿上。 沈婉儿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推辞。她如今已然是小王妃了，自然是担得起这镯子。 更何况，长者赐，不敢辞！她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辞，也会伤了柳婉茹的面子，让人觉得她和柳婉茹之间不和。 大大方方的收下镯子，沈婉儿连忙再度对着柳婉茹行礼：“儿媳多谢母妃！” 沈婉儿这样大方的表现，让柳婉茹是越看越喜欢。 接下来，沈婉儿又在大厅内走了一圈儿，对着长辈们行礼敬茶，王氏也为沈婉儿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沈婉儿也接受着来自堂、表弟弟妹妹们的行礼，等到走完这一圈儿，这才坐在自己该做的位置上。 “累不累？”沈婉儿刚刚落座，君烯衍便凑近了她低声的询问着。 沈婉儿朝着君烯衍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累的！” 两个人的互动被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不少人心照不宣的笑着。唯独一个女子，怨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沈婉儿，一双手几乎要绞碎自己手中的帕子了。 沈婉儿察觉到这目光，顺着目光看过去，那女子却已然变幻了脸上的神色，冲着沈婉儿柔柔的一笑。 明明这笑容没什么，沈婉儿却是莫名的心里一个“咯噔”，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果不其然，不出沈婉儿所料，这女子立刻站了起来，先是对着柳婉茹行了一礼，随后又朝着她。 笑着开口道：“婉儿姐姐，嫣儿今日过来，是有问题想要请教婉儿姐姐的，不知道，婉儿姐姐可不可以为嫣儿解惑呢？” 这自称是“嫣儿”的女子一开口，沈婉儿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这一声“婉儿姐姐”，沈婉儿就能猜得出来，她接下来要问的问题，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而且，这一桩麻烦事，肯定是身侧的狗男人给自己惹来的。 “嫣儿是吧？如今本王妃已经嫁给了小王爷，是名副其实的王妃，你这一生‘婉儿姐姐’叫的，当真是太不妥当了。” 沈婉儿知道，这女子就是看透了她当着柳婉茹的面儿，不敢摆王妃的谱儿，所以才故意开口膈应她的。 可是她偏偏不让这人如意！ “嫣儿，你太过胡闹了！本王妃亲自认可的儿媳妇儿，还轮不到你来问东问西的！” 柳婉茹这些年见过的争宠的手段和妾室们真的是多了去的，又怎么可能看不穿这个嫣儿的计策呢？ 她既然已经认可了沈婉儿，那就不可能让别人当着她的面儿打沈婉儿的脸！ “姑母！嫣儿只是一时口误！” 那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自己此番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引来了柳婉茹对自己的不满。她连忙行礼道歉。 可是柳婉茹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神色中的意味儿已经十分明显了：你该道歉的人可不是我！ 女子几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不甘不愿的朝着沈婉儿行礼：“小王妃，是嫣儿一时不习惯，这才忘记了改口。” 听听她这称呼，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叫的“小王妃”，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示威一般。 “你年纪轻，不懂规矩也无妨，日后会有人仔细教导你的规矩的。只是日后别再如此莽撞，凭白的丢了你家人的脸。” 沈婉儿目光淡淡的瞥向这嫣儿身侧坐着的妇人，显然，这位就是这嫣儿的母亲了。 看她的神色，就能猜得到，嫣儿今日的这番做法她是默许了的。 既然这些人不打算给她脸面，她也没有必要留下这个遮羞布了！ 那妇人听到沈婉儿这话，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站起来：“嫣儿！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平日里教你的礼仪规矩都哪儿去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小王妃不敬？” 这妇人装模作样的呵斥着嫣儿，又转身浅笑着朝着柳婉茹和沈婉儿行礼：“还请王妃和小王妃莫怪！这丫头是我和我相公唯一的女儿，平日里难免骄纵了些。不过到底还是懂礼的，今日这事应该只是为小王爷打抱不平，才会如此。” “打抱不平？”沈婉儿神色阴沉了下来，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妇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胆量。说话比她女儿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瞧臣妇这张嘴！小王妃莫怪。嫣儿和小王爷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非同寻常。如今见到小王爷娶亲，难免一时有些愤愤不平。小王妃您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嫣儿计较。” 这妇人说话当真是有水平，先是当众指责沈婉儿配不上君烯衍，又挑出了嫣儿和君烯衍是青梅竹马，又给沈婉儿扣了一顶高帽子。 沈婉儿若是继续追究这件事，那就是肚量太小，不能容人。善妒一条，亦是犯了女子的七出之罪。 她这么说，就是想让沈婉儿追究不得，只能心里膈应着。沈婉儿冷笑，刚想开口，君烯衍却拉起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宽厚的大掌中把玩着。 漫不经心的看向那妇人和嫣儿，君烯衍冷笑： “王夫人想来是记错了。本王的身边自始至终也只有婉儿一个女子。你身边的这位本王都不认识，何来自小一起长大之说？” “还有本王的王妃度量自然是大的。和本王就不一样了，本王小气，还睚眦必报。所以只怕今日王夫人和令爱，是无法完整的从王府中出去了。” 说着，君烯衍神色微凉：“来人，这毒妇和她女儿试图诋毁王妃，将她们拉到王府门口，各自掌嘴一百！自此以后，永远不得踏进王府一步！”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可以说，自此之后，整个京都的贵族圈子亦是容不下这两个人了。 而这个嫣儿，也别再想嫁进这京都里面的任何一个高门大户了。毕竟，在王府门外当着百姓被掌嘴，这将会是她这一辈子的污点。 “小王爷！” 这妇人本来还在心底得意洋洋，听到君烯衍的话以后，瞬间就变了脸色。慌忙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跪了下来。 “臣妇和嫣儿知错了，还请小王爷开恩啊！嫣儿日后还要嫁人啊！” 这妇人一边说着，一遍不住的在地上磕头。君烯衍却根本没有任何要心软的意思，冷哼了一声说道： “她还要嫁人？有这么恶毒的心思嫁到谁家都是祸害？还不如直接出家落发为尼！” “不想挨打也行，那就直接送到尼姑庵里去剃度吧！从今日开始便日日守在庙里为众生祈福，为她自己造下的口业赎罪！” 嫣儿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君烯衍。 他，竟然想要让她出家？ 第498章 冷淡 那妇人听闻此言更是面色如土，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求情才好。 而柳婉茹和镇王爷，全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茶水，这些人，心思重的不行，早就该借着机会清理一波儿了。 “王妃，王妃！您一向是菩萨心肠，求您替臣妇，和臣妇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向小王爷说个情吧！嫣儿她年纪还小，出不得家啊！” 这王夫人面如死灰，看到柳婉茹的时候眼睛才猛的亮了一下。她连忙跪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柳婉茹的面前磕头求情。 “你说说你，本王妃早就告诉过你，嫣儿这性子迟早是要出事的。让你找个嬷嬷好生的教导教导她，可你从不肯听。” “如今出了事儿反倒是想起本王妃来了。不好意思，只怕今日这忙本王妃是帮不得了。” 柳婉茹一向最是爱自己儿子的，她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来拆自己儿子的台呢？更何况，沈婉儿如今也是她认可了的儿媳妇。 这王夫人和嫣儿的做法，也是在打她这个王妃的脸！她就更不可能冒着得罪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的风险去维护这个人了。 再者说，她之前的确看不上沈婉儿。可这并不代表，她就看的上王夫人的这个女儿了。年纪不大，心机却重，她又不瞎不傻的，怎么可能会挑选这样的人做儿媳妇呢？ “小王爷，你现在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我就想问问你，你真的不认识我吗？还是只是为了骗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撒谎说不认识我？” 那嫣儿从小到大一颗芳心就落在了君烯衍的身上。她一直都以为，除了自己没有人配得上君烯衍。结果却被沈婉儿截了胡，她心里难受也是能理解的。 只是，她这个人未免太自信了些。她以为，君烯衍曾经是对她动过情的。只不过现在被沈婉儿这个狐狸精迷了眼睛，才不肯承认心里有她。 她倔强的仰着头看着君烯衍，那副架势好像是君烯衍真的负了她一般。而她，也一定要君烯衍给出个答案。 君烯衍满脸的嫌恶和不耐烦，还没开口说话只觉得自己要上又落了一双小手，捏住自己的嫩肉狠狠的拧了起来。 “嘶！”君烯衍疼的直在心里倒吸凉气。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也不好做出呲牙咧嘴的表情。 他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嫣儿：“你觉得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本王爷记住你吗？” 嫣儿听到他这么说自己，只觉得一颗芳心都碎了。 “王爷，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是她！” “是她逼你这么说的对不对？是不是你？沈婉儿，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从小就陪在王爷身边，你不过是个乡野村妇，凭什么能把王爷从我的身边抢走？” “你就是个狐媚子！王爷为了你甚至都不处理政事了，你怎么还有脸嫁给王爷？你就是个狐狸精！就该被烧死才对！” 或许是君烯衍那嫌恶和冷酷的表情刺激到了嫣儿，她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站起来就想着扑到沈婉儿面前去。 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沈婉儿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都耗尽了。 “看来沈夫人的千金是得了疯病了。说话都开始不过脑子了，既然如此，送到尼姑庵里去出家也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沈婉儿本来是有意在私底下为这两个人说说情。到底是花季里的姑娘，思春也没什么错。送到尼姑庵里的惩罚实在是太重了。 可眼下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她沈婉儿也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女菩萨。当下便冷下了脸，而君烯衍则是叫来王府的侍卫，将这两个人拖出去行刑。 好好的一场聚会，也被这两个人闹得乌烟瘴气的。就连柳婉茹和镇王爷都被气得不轻，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既然人都已经见过了，那就都散了吧。日后有的是机会聚在一起，不急于这一时。” 镇王爷冷着脸，说完就直接搀扶着老王爷离开了这里。而柳婉茹也紧随其后，不过在离开前，还用警告的目光看了一圈周围的妇人。 原本有些小心思的人此刻见了那王夫人母女两个人的下场，哪里还敢有什么心思？一个个噤若寒蝉，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和柳婉茹的对上。 沈婉儿则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君烯衍，要不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好脸，还整日里在外面招蜂引蝶，也不至于引出今日这样的祸端。 想了想，沈婉儿干脆直接跟在了柳婉茹的身后离开了。无辜被瞪的君烯衍真的是觉得委屈极了，难道长得太帅也能怪他吗？ 不过，看到还在大厅里坐着的一堆宾客，君烯衍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留下来收拾烂摊子了。 锐利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不少人都低下了头。而后，君烯衍冷冷一笑： “本王本来以为，本王竟然已经结婚了，那些流言蜚语便伤不到本王的妻子了。没想到，你们中还真的有人不怕死。” “本王宠妻之说，可不是空口白牙的捏造出来的。今日本王的父王和母妃的态度，你们也都看清楚了。日后，也得记清楚婉儿的身份。” “要是再有什么人敢动什么歪心思，今日呢王夫人母女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 对在场的人一番敲打之后，君烯衍这才让王府里的侍卫和管家送客。不得不说，这件事杀鸡儆猴的作用还是十分明显的。 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还真没有人敢当众质疑沈婉儿了。 这也让沈婉儿的计划进行得更加顺利了一些。 没错，自两个人成亲之后，沈婉儿也仅仅只和君烯衍腻歪了一两天，随后便又开始投身到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之中。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总算是在现有的医书之中，找到了古人“剖腹取子”的先例。只不过，这样的先例往往都是孩子活了下来，母亲则不幸去世了。 毕竟是个手术，术后的护理工作十分重要。而凭借着古代的技术，根本没有办法在手术中保证无菌环境。 因此，也就没办法保证孕妇在生产的过程中不被细菌所感染。 这个问题是个很大的问题，毕竟，沈婉儿研究“剖腹取子”的目的，是为了保住母子两个。而不是为了舍母保子。 自从发现“剖腹取子”的先例之后，她便开始日日钻研医书，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让君烯衍在感觉心疼她的同时，又十分委屈。 他感觉，自从两个人成亲之后，他们见面和黏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比没成亲的时候还要短了。毕竟，成亲之后，老王爷又把边上的事情还给了君烯衍。 而沈婉儿又忙于自己的事业，根本就顾不上君烯衍。所以，两个人只是每天晚上在房中见面。而且，君烯衍每日折腾的狠了，还会引来自家媳妇的抗议。 这天晚上，沈婉儿一回到屋子里，就发现君烯衍正满脸幽怨的盯着刚进门的自己。 她十分警醒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襟：“君烯衍，我今天很累，况且我还有医书要看，药晖所的事儿我也要照看的，总不能撒手交给师傅和师娘的。” “娘子，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对我特别冷淡？你都好久没有跟我好好的聊聊天了！” 君烯衍满脸委屈的打断了沈婉儿的话，沈婉儿愣了一下，随后满头黑线。 这个人，真的是她看上的君烯衍吗？她觉得，肯定是有人偷偷换了君烯衍的灵魂！ 叹了一口气，沈婉儿走过去挨着君烯衍坐下： “我这不是在忙正事嘛！所以才会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改正。” 沈婉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君烯衍一直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她，她就觉得心都化了，哪里还记得要防备着君烯衍呢？ 所以，她完全忽略了君烯衍眼底一闪而过的狡诈的光芒。可君烯衍的神情，看上去依然十分难过。 “婉儿，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今日之事断不会再发生了。”君烯衍揽住沈婉儿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沈婉儿的胸口上。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了便宜的沈婉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就着这个姿势拍了拍君烯衍的肩膀，心里满是感慨： 她这哪里是嫁了个霸道总裁？分明就是个喜欢日日撒娇的小奶狗嘛！ “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怎会被人欺辱呢，我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恩！”君烯衍努力憋着自己的笑意，享受着沈婉儿胸前的柔软。 等到沈婉儿反应过来以后，她怒气冲冲的喊着：“君烯衍别闹了。”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君烯衍堵住了嘴巴，扑倒在了床上…… 等到云雨渐歇之后，沈婉儿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着君烯衍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过了今日我会投入到医学院的工作当中，你没事就别来烦我！” 他居然用这个威胁她？沈婉儿怒了！ 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开始乖乖睡觉。 君烯衍：…… 第499章 什么时候要孩子 本来按照沈婉儿的意思，她更想重新开一个专门的妇科医馆。可开医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加上她手里本来就已经有一个医馆了。 若是避开药晖所，沈婉儿也怕自己的师傅和师娘多想。 因此，最后沈婉儿还是决定在药晖所设置一个“妇科”分诊。只是，她这样的决定刚刚提出来就被周大夫质疑了。 “婉儿，师傅知道你这么做是好心。可是是个大男人。而听你所言这‘妇科分诊’乃是专治女性疾病的。这可不妥！不妥！” 周大夫紧皱着眉头，不过这事儿王氏倒是有着不同的意见。 “婉儿，你可别理会这个老头子！你师傅这老头子就是个老顽固！这事儿可是好事儿，再说了这女人病了本来也是要找大夫看的。” “还是师母说的对，师傅你看你的思想还不如师母前卫呢。” “婉儿，大不了你再多收几个女徒弟，多传授这一方面的知识。在叫来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传授经验，这有什么不妥的？” 王氏自己本就是生过孩子的，自然是知道女子怀孕生子的艰辛。如今竟然有办法免了这痛苦，又何乐而不为呢？ “婉儿，你别听这老头子的。我是支持你的！你这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好事儿啊！” 王氏拉着沈婉儿的手，她对这个徒弟是越看越喜欢。 “你这老婆子！就会不懂瞎说，女徒弟哪有那么好收的？你以为人人都像婉儿一样能吃苦又聪明伶俐吗？” “我看你，就是不想帮着婉儿！婉儿你尽管放心，这老头子不帮你师娘帮着你！” “师娘，谢谢您。”沈婉儿感激不尽的看着王氏，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周大夫。 周大夫的性子的确是迂腐了些，可对待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时也自有一番原则。 “师傅能理解你一片好心。这是这事儿并不是说说就能做的，既然你有心，不如先继续钻研一段时日。等到略有成果了，再来讨论如何？” 好不容易听到周大夫松了口，沈婉儿瞬间就换上了一副笑脸。从慧儿提着的包里拿出自己这些日子翻过的医书和做过的笔记。 “师傅，徒儿若是没有做过任何研究，又怎么敢把这事儿直接摆在师傅面前呢？您看，徒儿这段时间早就翻遍了古时的医书，还真让我给找到了不少例子呢……” 沈婉儿拿着自己的笔记和周大夫一起看了起来。不管结果怎么样，看到沈婉儿准备的齐全，周大夫心里还是十分欣慰的。 毕竟，沈婉儿做事愈发的沉稳，也越来越得他的心了。 只是，在跟沈婉儿一起翻看这些资料的过程中，周大夫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欣喜和受用无穷。 “婉儿！这些都是你这段时间看过的医书和笔记吗？” 周大夫甚至有些恋恋不舍的摸着那些医书和笔记，这些东西，他从前竟然从未注意过！ “师傅，这些东西都是徒儿准备的资料，是特意送给师傅看的。” 看着周大夫欣喜不已，想要开口却又有顾忌的样子，沈婉儿连忙主动开口，打算把这些资料留在这里。 周大夫顿时觉得更加欣慰了，和沈婉儿就着医书中的内容讨论了足足两个时辰。周大夫一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兴奋，看上去丝毫不显疲惫，反而神采奕奕的。 “婉儿！师傅真是三生有幸，才能收到你这样好的徒弟。你放心你说的事情老夫今日就会开始操心。有了这些资料，就算是让我再收几个女徒弟，老夫也是愿意的！” “太好了！师傅，那这件事情就要多多麻烦师傅您了。” 解决完自己心头的一件大事，沈婉儿在院子外面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随后才满脸笑意的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回到了镇王府。 刚进府就听到下人说柳婉茹找她，沈婉儿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自从嫁进镇王府以后，除了新婚第一天见了公婆以外，还没有任何一次正儿八经的请过安呢！ 当下，沈婉儿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这一次，柳婉茹叫她是不是为了训斥她的！虽然心里有些发慌，沈婉儿还是加快了步伐朝着柳婉茹院子里面走了过去。 一见到柳婉茹，沈婉儿便立刻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个方正的请安礼，低垂着眉眼：“母妃，儿媳自知嫁进王府以来，还未曾按时给母妃晨昏定省。礼数上颇有缺失，儿媳知错，还请母妃恕罪！” 沈婉儿这一跪，不仅仅是她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柳婉茹都已经被她这一跪弄的有些脑袋发蒙了。 她不过是把沈婉儿叫过来问几句话罢了，怎么还主动跪下了呢？ 听到沈婉儿认罪的理由之后，柳婉茹才知道沈婉儿这是误会了自己。有些哭笑不得的起身，走到沈婉儿面前带着她起来： “母妃知道你一直在忙于事业，这食和医，都是百姓的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你这是也算是在为我们镇王府争光，母妃又怎么可能会怪你不按时晨昏定省呢？” 柳婉茹心里也很清楚，按照自己没有接受沈婉儿的时候的性子，这么挑沈婉儿的刺那也是肯定的。 可要下，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接受沈婉儿，自然会真心对她。当然也就不再这种小事儿上太计较了。 “母妃今日叫你来，只是想问问你，这段时间在王府上住的还习不习惯。” 看出了沈婉儿眼中的疑惑，柳婉茹面带笑容的看着她。显然，她这话一出，沈婉儿顿时更加惊讶了。 不过，心里面再怎么疑惑不解是一回事儿。面对柳婉茹的询问，沈婉儿还是要照实回答的： “王府里一切都好，儿媳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柳婉茹当然能听得出来沈婉儿对自己的生疏，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伸手握住了沈婉儿的手。 “母妃之前一直是糊涂着，脑袋也转不过来弯儿。对你做了不少错事，也说了不少重话。如今想想，就连母妃自己，都觉得那时的自己好笑。” “如今母妃已经想开了。你聪明伶俐又这么能干，能嫁给烯衍这孩子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镇王府的福分。婉儿，过去的事情是母妃不对。从今往后母妃不会在做那些事儿了。” 一直以来一个性格执拗的人，竟然主动在沈婉儿面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沈婉儿差点就觉得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母妃言重了！婉儿知道，母妃只是一心为了小王爷好。” 长辈的道歉不敢不接受，更何况沈婉儿也听得出来，柳婉茹这是在真心实意的道歉。所以，她自然不会不给柳婉茹脸面。 “母妃您说的对，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您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常常来看您陪在您身边的。” 沈婉儿朝着柳婉茹笑，后者也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母妃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母妃过奖了！” 沈婉儿虽然已经接受了柳婉茹的道歉。可到底还是不习惯这样和她相处，沈婉儿还是觉得有几分别扭。 “对了母妃，您叫我来不是想要问我些问题吗？” 沈婉儿连忙转了一个话题。可这话刚说出去，就回想到了刚刚柳婉茹已经问了自己。顿时，沈婉儿觉得十分尴尬。 不过柳婉茹眼下也不会计较这些事情，就算是看出来了，也绝对不会说什么。她笑眯眯的看着沈婉儿： “说起来，我的确还是有句话要问问你的。” “母妃直接问就是，儿媳一定知无不言！” “你和烯衍成婚如今也有两月了，母妃就是想问问，关于孩子的事情，你和烯衍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本来，柳婉茹是想要直接问沈婉儿怎么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的。可忽然想到这样问的态度和语气都算不得多好，这才换了一种委婉一点儿的方式。 沈婉儿傻了眼，瞬间脸红的像是可以滴血一般。低着头，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其他。柳婉茹看着她，忽然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你和烯衍都成亲了两个多月了，要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怎么还脸红了！” 听到柳婉茹这话，沈婉儿只觉得脸颊滚烫的愈发的厉害了。不过，她生怕柳婉茹再说出什么让她害羞的话。连忙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儿媳也不知。想来是缘分还未到……” 这本来是沈婉儿情急之下用来搪塞柳婉茹的措辞，没成想柳婉茹却上了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缘分不到？说的也是！这要孩子一事，的确也是要看缘分的。” 柳婉茹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的拍了拍沈婉儿的手。 “我也不是催你们生，只是年纪大了，就想过过含饴弄孙的生活。你也不必有压力，这事儿，的确是随缘才好……” 沈婉儿点着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孩子她还没打算好，更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呢。 第500章 该要个孩子 从柳婉茹这里出去了，沈婉儿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做公公婆婆的急着要孙子抱，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觉得自己年纪还不大，现在理应好好的做自己的事业才是。 若是有了孩子，就算有乳娘和丫鬟照顾着，她的精力和时间也会被分走一大半。沈婉儿其实心里是不怎么愿意现在就生孩子的。 不过她到时没有像周若冰一样，吃避孕药避孕。她和君烯衍之间，默认了孩子的事情都顺其自然。 不过眼下柳婉茹已经主动提起了这个事情，沈婉儿便觉得有些棘手。古代不比现代，她不想生孩子，总有的是人想往君烯衍身边凑。 而她，接受不了别的女人来跟自己分享同一个丈夫。 轻轻叹了一口气，沈婉儿想着反正孩子也是早晚都要生的。既然柳婉茹已经开始催了，她总是也得早做准备才好。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君烯衍还没回来。沈婉儿干脆先跟慧儿和芸儿两个丫头谈起了这件事情，告诉这两个丫头，她已经打算开始备孕了，让她们平日里多提醒着自己。 既然打算生孩子，身体还是要多多注意的。沈婉儿想着她自己也算是个大夫，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要不避孕，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慧儿和芸儿听到自家姑娘终于在这件事上想开了，两个人都十分高兴。她们自从姑娘嫁进来之后，便开始忧心这件事。 沈婉儿自嫁进来后，整日里忙着在食为天、药晖所这两个地方奔波。多多少少都有些忽略了君烯衍。 这丫头们当然担心两个人的感情就此变淡，也担心会有人趁机勾引君烯衍。最糟糕的是，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爬上了君烯衍的床，还率先怀了孕，那沈婉儿可就落了下风。 慧儿和芸儿不止一次想要开口提醒沈婉儿。可每日见到沈婉儿时，沈婉儿都是一身的疲惫，这两个丫鬟也只好都闭口不言了。 倒是沈婉儿，看出来这两个丫鬟脸上的喜色，忍不住便觉得有些好笑。 “瞧你们两个这样子，我不过是打算生个孩子而已，这还没有怀上呢，你们就笑成这个样子。若是将来我真怀上了，你们又该如何兴奋？” 慧儿和芸儿一愣，手上伺候沈婉儿，洗漱的动作倒是没停：“姑娘，我和芸儿早些日子便想着提醒你。镇王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对子嗣肯定是非一般的重视。姑娘早些怀上孩子，也能更好的在这王府内站稳脚跟。” “只是前些日子见姑娘总是一身疲惫，便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如今姑娘能自己想通，也是件好事儿，慧儿和芸儿自然是要为姑娘感到高兴的。” 沈婉儿知道这两个丫鬟是为自己操心，抿着唇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早些生个孩子比较好。 要不然，估计等她回到家中时，父母和姐姐也该整日里催促她了。 “对了，慧儿，芸儿，我们有些日子没有回过家了。你今日去跟管家和母妃报备一声，明日我们也该回沈府去看看了。” “是！” 慧儿听到要回家去看看，心里也是十分开心的。面带笑容的应着，将手上的事情忙完，这才走了出去。 “芸儿，王爷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哼！你总算是想起本王了！”沈婉儿的话音刚刚落下，君烯衍带着委屈和几丝幽怨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他紧随着沈婉儿进来，之后便站在门口不远处，想要看看沈婉儿能不能第一时间想起来找他。结果呢？结果可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沈婉儿吩咐了好几件事情，都没想起来要找他。君烯衍顿时心里就不舒服了，成婚之前，就是他日日黏着沈婉儿，如今成婚了，他在沈婉儿的眼里还是没有那些生意重要。 沈婉儿是能听出来君烯衍的语气不对的。她让芸儿退了下去，随后才走到君烯衍的身边，拉着君烯衍的手，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床上。 “君烯衍，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对我讲出来就是。” 沈婉儿看着君烯衍，她其实是猜不透君烯衍这是因为什么而生气了的。不过，她还是希望君烯衍能主动说出来。 夫妻二人之间，最忌讳的事情就是闭口不言。 “我对你的行为十分不满意！成婚前，你便日日忙着食为天和药晖所，我也不说什么了。可如今我们都成亲了，你在家里的日子也愈发的少了。” “婉儿，我能体谅你想要将食为天和药晖所做的越来越好。可是你能不能也多想一想我，想一想我们这个小家。” 君烯衍虽然觉得有自己说这些话不是很合适，感觉像是被抛弃在深闺中的怨妇一般。 但是他也知道沈婉儿的性子，他要是不主动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沈婉儿肯定是猜不到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些话后，沈婉儿愣神的看着君烯衍。君烯衍见状，一股火堵在心口处，发也发不出来，实在是难受的紧。 “今日，我便去书房处理公务。晚上便不回来了，婉儿，你自己要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吧。” 君烯衍堵着气，看了一眼沈婉儿便站起身走了。沈婉儿叹气，她本来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可如今听到君烯衍的控诉，她才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 而院子中，刚刚回来的慧儿和芸儿见到君烯衍拂袖离去，两个人忍不住满脸担忧。想要进去问一问沈婉儿，却又害怕沈婉儿还在气头上。 最终也只能作罢，想着等到第二日在提起这件事好了。 君烯衍这一整晚都是在书房中度过的。只是，他也静不下来处理公务。想要回到沈婉儿的房间，却又拉不下脸来。 尤其是想到某个没良心的沈婉儿，说不准这个时候正在和周公会话呢！君烯衍的心里，就更是一肚子气了。 不过沈婉儿倒是也没有这样没心没肺。君烯衍从院子中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坐在床上反思自己嫁进来之后的行为。 她还记得自己在成亲的前一段时间，疯狂的在食为天和药晖所工作。不就是为了能在成亲后，好好的陪着君烯衍吗？ 怎么如今成了亲，反而越来越忙了呢？ 沈婉儿自知这段时间自己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对，坐在床上也反思了许久。想到明日或许回娘家之后可以听听胡月月和沈唤儿的意见，沈婉儿便睡下了。 而君烯衍的书房中，此刻却依然灯火通明的。门外，正站着一个丫鬟打扮，却满脸娇羞的女子。她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轻轻地扣了扣书房的门。 “进！” 君烯衍只以为是自己的小厮看自己这边灯还亮着，来给自己送夜宵了。因此也没有多想什么，就直接让人进来了。 “王爷！这夜色越来越浓了，王爷就算要处理公务，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丫鬟走进来，轻手轻脚的将食盒放在书桌上打开。脸上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 君烯衍皱眉，不悦的看向她：“谁准你进我书房的？” 君烯衍不是傻子，这大晚上的一个丫鬟到他的书房来，要说不是别有用心，那才是说假的。 这丫鬟见到君烯衍的脸色很难看，心里一慌，连忙跪在了地上：“王爷，奴婢，奴婢只是实在心疼您！这才自作主张端了夜宵进来，奴婢只是希望您能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这丫鬟一面跪着，一面还不忘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看向君烯衍时，满目缠绵，暗示的意味儿已经十分明显了。 君烯衍的神色迅速的沉了下来：“说！是谁放你进来的？” 他明明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在书房外面守着，这丫鬟却能直接进来。君烯衍甚至觉得，这丫鬟的目的都不一定是他。 “王爷，奴婢只是爱慕王爷已久，今日过来，是偷偷的从王爷书房后面进来的。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奴婢！奴婢知错了，王爷想要怎么惩罚奴婢，奴婢都绝对毫无怨言！”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侍卫进来一看这场景，就知道刚刚自己是中计了。 连忙跪下来，对着君烯衍请罪：“属下该死！竟然中了这丫鬟的调虎离山之计！还请王爷降罪！” 这侍卫知道君烯衍的性格，因此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而且，他本来就是做错了，自然不可能推卸责任。 君烯衍看了一眼那丫鬟，吩咐着自己的侍卫：“把这丫鬟带到地牢里去仔细审问，然后自己去领罚！” “王爷，王爷！奴婢真的别无所求！奴婢只是心疼您，您这么好，王妃她根本配不上您！我才是最适合您的人啊，王爷！” 这丫鬟听到君烯衍要将她送入地牢，连忙跪着走到君烯衍的身边，没想到君烯衍却一脚将她踹到了门口。 “把她给我带下去！” 那侍卫连忙起身，拽着依然不甘心的想要挣扎的女人出了这书房。 君烯衍看着她带来的食盒，大手一扫，直接将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了地上。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他和沈婉儿之间的感情？ 第501章 回娘家 沈婉儿对于书房这边发生的插曲是并不清楚的。由于这件事情是悄悄的进行的，所以也没有人告诉沈婉儿。 沈婉儿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亲手做了一顿早饭，然后端到了书房。 君烯衍本来昨日还在生着闷气，可是看到沈婉儿亲手端着早饭过来，心里的郁气在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两个人一起吃了一顿甜甜蜜蜜的早饭，听说沈婉儿要回娘家，君烯衍便想着跟着沈婉儿一起回去。 沈婉儿想了想，还是没让君烯衍跟着。毕竟这段时间，君烯衍已经够忙的了。要是让他跟着，那么公务处理不完，他岂不是要晚上熬夜去处理那些公事了吗！ “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你公务繁忙，就在家里好好处理公事。我晚上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在找你，恩？” 不过沈婉儿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忽略了君烯衍，所以用的是商量的语气。要是君烯衍非要跟着她一起回去，她也不会反对的。 “好吧。那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君烯衍也不是非要跟着沈婉儿一起回家，只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而已。 沈婉儿没有拒绝，吃完早饭之后便带着慧儿和芸儿一起回了沈府。而沈唤儿昨天晚上接到自己妹妹派人递来的消息之后，今日一早也掐着时间回到了沈府。 两家人正好在府门口撞上了，沈婉儿下来，看见沈唤儿之后，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跑过去，一把抱住沈唤儿的胳膊： “姐姐！” 沈唤儿见到沈婉儿的时候，脸上同样满是笑意。不过看她的性子依然这么活泼跳脱，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这都成为王妃了，怎么还是咋咋呼呼的？你也该学着温柔稳重一点儿了。” “姐姐！我们姐妹两个人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就别念叨我了吧！” 沈婉儿摇着沈唤儿胳膊撒娇，沈唤儿一向是招架不住沈婉儿这样的撒娇攻势的，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知道了，不说你就是了。” 沈婉儿笑嘻嘻的挽着沈唤儿的手，两个人一同拉着手进了沈府。胡月月和沈大都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来的这么早，因此没在外面等着。 “王妃！”见到沈婉儿的时候，胡月月还是没有忍住朝着她行了一礼。先君臣，后父子。就算她是沈婉儿的亲娘，也该在这个时候先行礼的。 “娘！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了？这天底下哪有父母拜子女的道理？” 沈婉儿有些不满的撅着嘴，胡月月却没有要听的意思。不管沈婉儿怎么想，她必须得顾全了礼数才行。 “好了，婉儿，娘这也是谨慎起见。不管怎么说你如今的身份都大不相同了。娘行礼也是应该的，为了不让你引人非议。” “说起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倒是没有娘思虑的周全。在门口见到你却还忘记行礼了！” 说着，沈唤儿就打算弯腰把这礼数补上。沈婉儿眉头一皱，扶住自己姐姐的胳膊，佯装有些生气的说道： “这些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们若是在外面行礼，婉儿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可眼下关起门来，我们都是自家人。” “娘和姐姐若是再对我这样客气，我以后可不敢再回来了。” 说着，沈婉儿便觉得十分心酸。她知道古代规矩多，条条框框的也多。可她真的只是想和自己的父母亲人共享天伦之乐。 眼见着自己的小女儿有哭出来的意思，胡月月不由得有些慌张：“是娘错了！娘以后不在这样了，好不好？” “那你们日后在自家人面前，再也不可对我如此生疏了。” 眼见着自己的娘和姐姐因为自己的眼泪而犹豫妥协，沈婉儿便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打算趁热打铁，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 只是胡月月和沈唤儿看上去还是有几分犹豫。沈婉儿的神色便这样暗淡了下来： “我以为，就算是我出嫁了，我也永远都是娘的女儿，是姐姐的好妹妹。却没料到，娘和姐姐竟然全都与我生疏了。” 沈婉儿难过的说着。 胡月月和沈唤儿哪里看得沈婉儿这样难过？ 当下便应允了沈婉儿的要求：“婉儿，娘和姐姐都听你的就是了。日后咱们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就不行这些虚礼了。只是在外面，你也得体谅体谅娘和姐姐才是。” 沈婉儿也知道，能做到不在自家行礼已经是胡月月和沈唤儿能够接受的极限了。于是也不再强硬的要求她们两个，当下就换了一副笑脸：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进屋去吧！娘，大姐姐，婉儿今天回来，也是有事想跟你们说呢！” 沈婉儿笑嘻嘻的挽着胡月月和沈唤儿，三个人一同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因为知道沈婉儿和沈唤儿今天过来，胡月月一早就准备好了不少吃食，沈婉儿一进到屋子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娘，这些可都是为我跟姐姐准备的？” “自然！你们昨日递了消息要回来，娘就带人一起做了这些，你们姐妹俩爱吃的糕点。咱们娘三个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婉儿就知道娘对婉儿最好了！” “好了好了，都已经是做王妃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撒娇？” “不管我是不是王妃，我都是娘的女儿。自然是要和娘继续撒娇的，娘可莫要嫌我烦！” 沈婉儿笑嘻嘻的捏起一块糕点，这糕点入口即化，清香浓郁。沈婉儿忍不住眯起眼睛，享受着，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看着自己的女儿做出这幅样子，胡月月只觉得好笑又心疼：“你在王府可是过得不好？” 不然怎么会连看到这些糕点，眼睛都要放光了呢？难不成，是平日里老王妃不让她做糕点吗？ 想到之前镇王妃柳婉茹就对沈婉儿处处都不满意，胡月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慌乱，要是镇王府对沈婉儿真的不好，她们也该早作打算才是！ 沈婉儿一愣，不明白胡月月怎么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看到胡月月和沈唤儿都变了的脸色，她好像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什么。 “婉儿！是不是小王爷他对你不好？若是你在王府过得不开心，你可莫要强忍着！娘和我都会给你撑腰的！” 沈唤儿见沈婉儿没有回答胡月月的问题，只觉得是胡月月和她猜中了。 君烯衍对她不好？沈婉儿感觉这个问题更加的迷惑了，不过她下一瞬就明白了过来，瞬间无奈的笑了： “娘！姐姐，你们在想什么呢？母妃已经接受了我，昨日我和母亲还在一起谈心呢！” “真的吗？”实在是之前镇王妃柳婉茹给胡月月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胡月月根本不敢想象柳婉茹和沈婉儿一起谈心的画面！ “当然是真的！娘，您还不相信你女儿吗？你也知道，以我的性子肯定是受不得什么委屈的。要是母妃真的对我不好，我自然不会在你面前给她说好话。” 沈婉儿要是这样说，胡月月和沈唤儿才稍微觉得放心了些，不过两个人依然是嘱咐了沈婉儿一阵。沈婉儿也笑着一一的都应下了。 “对了，婉儿你刚刚不是说，今日回来是有事要找我们商量吗？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啊？” 沈唤儿忽然想起来刚刚沈婉儿的话，连忙开口询问。 这下子，胡月月也记起来了。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沈婉儿，沈婉儿有些哭笑不得。 “娘，姐姐，你们怎么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儿我只是想跟你们说，我准备和小王爷要个孩子了。” “要孩子？”胡月月迷茫了一瞬间，随即就更加紧张了。 “怎么到了现在才谈起这个问题？难不成前些日子，你一直都在服用避孕的汤药吗？” 想到周若冰的事情，胡月月忍不住更加紧张了。毕竟，皇家对子嗣一事一向更加重视。 沈婉儿无奈的解释：“没有！娘你在想什么呢？” “只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没想过要孩子，所以才没有谈到这个问题。可怎么说我也嫁进王府里两个多月了，王府里的长辈们也都盼着我早些怀个孩子。所以这才提起来了。” 胡月月听到这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拉着沈婉儿的手：“应该的！既然你已经嫁到了王府，为小王爷开枝散叶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要孩子也正是好时候呢！” “的确，之前我出嫁母亲不就拉着我们两个人谈到这个问题了吗。看来你当时应该没想过这么早有孩子吧。” 沈唤儿也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这段时间也常常为妹妹而担忧。虽然她很清楚君烯衍十分喜欢沈婉儿，可红颜易老。 她最担心的就是有一日，恩宠不在了，沈婉儿又该如何在王府自处。若是有个孩子傍身，自然是不一样的了。 “先前我总觉得生孩子的事离我还很远。哪成想这刚嫁出去两个月，就打算要孩子了。” 沈婉儿内心也真是十分感慨了。第501章回娘家 第502章 送什么呢 “你啊！”沈唤儿无奈，她真不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了。总之一点儿也不像是娘和她教出来的。 她的小脑袋里面，好像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在。 “姐姐，我现在不是已经知道错了？我也已经跟小王爷说过了，没准再过段时日就有好消息了。” 沈婉儿笑着，这句话倒是把胡月月和沈唤儿都给逗笑了：“你这孩子，说话总是这么没遮没拦的。孩子的事情一向是要看缘分的，哪能说来就来呢？” 娘，大姐姐，你们不用笑我。我再怎么说，如今也好歹是个大夫，自然是能让孩子想来就来的！” 听到胡月月和沈唤儿的话，沈婉儿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的。怎么说，她也学了现代、古代两种医学精粹。 就算做不到真的精确到哪一天怀孕，可想要在两个月内怀上孩子，还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 “对了，姐姐，你最近有没有怀孕的迹象啊？” 想到在沈唤儿出嫁之前，胡月月就已经嘱咐她早日怀上孩子。再加上沈唤儿自己的性格，估计这段时间肯定也是着急的。 沈唤儿闻言，果然眉目间的笑意都敛去了几分。看着满脸期待的母亲，沈唤儿甚至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姐姐，我给你把把脉吧！” 在沈唤儿出嫁之前，沈婉儿其实已经给她诊过脉了。虽然，在她穿过来之前沈唤儿的身体受到了一些损伤，可她自从穿过来之后，便一直注意给沈唤儿补身体。 所以，沈唤儿现在的身体想要怀孩子还是挺容易的。不过眼下诊了脉，沈唤儿的确是还没有怀上。 沈婉儿见沈唤儿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笑了笑：“姐，你放心！你的身体早就已经调理好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怀上，可假以时日早晚会怀上孩子的。你和姐夫成亲也还没多少日子，不用如此着急的。” 听到沈婉儿这样说，沈唤儿哪里不明白，这是自己没怀上的意思呢？ 当下忍不住便有些失望，不过是因为母亲和沈婉儿都在，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你妹妹说的是。你们成亲也才不过三个月左右，没怀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当时娘跟你们爹成亲的时候，也过了三年才有了你呢！” 胡月月怎么说也是当娘的，心思细腻。看到大女儿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连忙拉着大女儿的手，温声细语地用自己的经历安慰着她。 “娘，我知道了。” 沈唤儿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却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而那现在一家人团聚的欢乐气氛变得沉重。 “婉儿，说起来再过些日子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你可有准备好什么礼物？” 沈唤儿提起这件事儿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温柔却有紧张的笑意。她的妹妹是个有本事的，就连当今的皇后娘娘都与她交好。 可在沈唤儿为她觉得骄傲的同时，又会觉得有些忧心重重。 毕竟，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皇后娘娘虽然不如皇上权势滔天，却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是沈婉儿什么时候做出了不合她心意的事情，沈唤儿担心到时候沈婉儿会受到伤害。 而沈婉儿听到沈唤儿的话，这才一拍脑门：“哎呀！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食为天和药晖所的事情，倒是将这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沈婉儿的语气颇有几分懊恼的意味儿在里面，沈唤儿将她的手从脑袋上拿下来，有些哭笑不得： “忘了就忘了吧。总归会有人提醒你的，怎么还打上自己了？万一把脑袋打傻了，岂不是更不知道要送什么了！” 沈唤儿调笑着，沈婉儿一张小脸儿皱成了苦瓜。 她真的是最讨厌过节过生日了，生日蛋糕也已经送过了，她如今又要送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呢？ 挑礼物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 “算了，我还是等回去了再好好想想吧。” 沈婉儿一张皱成了包子的小脸儿满是哀愁，看的胡月月和沈唤儿不由自主的想要发笑。 一家人在一起团圆了几个时辰，沈婉儿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打算给君烯衍一个惊喜，于是便匆匆的和家里人告别了。 她还得再回家之前去一趟食为天呢！这一次，她要亲手为君烯衍做一顿大餐！也好表达自己的歉意。 昨天晚上，沈婉儿也反省了不少。 她是现代的女孩子，却没被现代那些乱七八糟的毒鸡汤所荼毒。错了就是错了她认！她不仅认还要亲自去跟君烯衍道歉。 就这样，沈婉儿到了食为天里面，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把自己想要做的饭菜做好了。 一股诱人的香味儿在食为天飘荡着，不少厨子和伙计都满脸陶醉的在厨房的门口堵着。 “天呐！果然还是王妃的手艺最好了。光是闻着这味道，我都感觉自己的口水要流下来了！” “可不是嘛！虽说不少厨师都得了王妃的真传，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出来王妃做的味道！” “这也太香了吧！以后要是有机会能尝上一口，真是不负此生啊！” 听到不少人在门口堵着，沈婉儿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看来她今日这顿大餐做的味道还好。 将自己做的饭菜放在食盒里温着，沈婉儿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急匆匆地朝着王府里赶了过去。 君烯衍就在书房里面处理公事，听到沈婉儿回来的消息，脸上也不自觉带了一抹笑意。就连处理公事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就想着能早点回房见到沈婉儿。 没成想他还没处理完公事呢，沈婉儿就已经提着食盒主动到这书房中来找他了。 “相公，饭菜已经做好了。还是先吃饭再继续处理公事吧。” 沈婉儿一面说着，一面将放在食盒中的饭菜拿了出来。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 君烯衍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尝遍了沈婉儿做的美食。可眼下闻到这饭菜的香味，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家小媳妇。 “好香啊！婉儿你的厨艺可是又进步了！” 君烯衍坐下，沈婉儿闻言忍不住骄傲的笑了笑，随后也挨着君烯衍坐下。 “好了，快尝尝吧。” 沈婉儿主动夹了一筷子菜到君烯衍的碗里。她今天做的饭菜，都是这段时间她自己主动琢磨出来的。 味道也早就已经经过实验了，她自己吃着没问题了，这才做给了君烯衍吃。 沈婉儿亲手做的饭菜，君烯衍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到最后吃的肚子都觉得有些撑了这才放下了筷子。 突然满脸幽怨的看向沈婉儿：“婉儿，我发现以后你千万不能经常做菜！” “这是为什么？” “你要是天天做饭的话，我肯定会吃不下军营里的饭菜了，那么上阵杀敌定然会大打折扣的！” “噗嗤”一声，沈婉儿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放心，以后不给你做了行吧！” “我发现你真的变坏了，变得越来越喜欢折磨人了。” 君烯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换来的却是沈婉儿更加灿烂的笑容。两个人一起甜甜蜜蜜的吃完饭，丫鬟们将碗筷都收走。 君烯衍便开始继续处理公事，而沈婉儿这一次也没有离开。她在距离君烯衍不远的地方找了个位子坐下，从君烯衍的书架中拿出一本杂记来看着。 只是看着看着书，不免又想起来皇后过生辰这一事。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该送什么礼物才最合心意。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沈婉儿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将书合上，双手托着腮一脸的哀愁。 君烯衍听到沈婉儿叹气之后，就将目光放到了沈婉儿的脸上。如今见到自家小媳妇竟然如此苦恼，连忙出声： “怎么了？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听听，没准我能帮你解决呢！” 沈婉儿听到这话忍不住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就没想起来问君烯衍呢？君烯衍和君衡阳两个人关系那么好，肯定会知道皇后喜欢什么的！ “相公，这不是过段时间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要送些什么，相公，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喜欢什么？” 沈婉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君烯衍，君烯衍见状忍不住宠溺的一笑。 走到沈婉儿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原来婉儿是在为皇后娘娘的生辰发愁！”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吃穿用度都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平日里就算想要什么，也只有皇上和太子找到送过去。所以，皇后娘娘应该什么也不缺。”沈婉儿懊恼的说着，就是这样才让人更加发愁的。 “至于生辰送礼，其实也只是图个热闹和心意而已。婉儿不必如此烦恼，如果你不知道要送什么，便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 “总之每年这个时候，咱们镇王府也都会选上一些奇珍异宝进献给皇后娘娘的。” 沈婉儿听着，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第503章 把脉 “我与皇后娘娘一向交好，更何况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如今既然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我一定是要送上最合心意的礼物的。” 沈婉儿觉得君烯衍的说法实在是不妥。她不管别人会在这个时候送什么，她总归还是要花费心思的。 “婉儿这样说也是，皇后娘娘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只是，婉儿想到要送什么了吗？”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沈婉儿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忍不住唉声叹气的： “我要是想到送什么了，也不至于会如此发愁了。” “对了，相公，你能不能找个时间问问太子殿下，好歹皇后娘娘也是太子殿下的母后，想来太子殿下肯定清楚皇后娘娘这些日子最喜欢什么的。” 沈婉儿觉得，既然她不知道要送什么。不如就从皇后身边比较亲近的人下手，总能找到皇后娘娘想要什么的。 只是，君烯衍却皱起了眉头：“婉儿，皇后娘娘喜欢的东西，太子和皇上肯定早就找来送给皇后娘娘了。哪里还用等到生辰的时候呢？” “也是啊！” 沈婉儿有些惆怅的应了一声，心里又觉得有些烦躁。她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该做什么样的礼物。 “算了！总归离皇后娘娘的生辰还有一段时日，我也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准备。既然暂时想不到，那就先不想了吧！” 沈婉儿很清楚，有时候越是想一件事情越是想不明白。或许等到哪天她没怎么想，忽然就柳暗花明了呢！ “好了，相公你就好好处理公事吧。我在这里好好想一下，等待你处理完公事，我们在一起回房可好？” 沈婉儿笑眯眯的看着君烯衍，后者也是轻轻点了点头。沈婉儿这样没心没肺的性子，君烯衍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处理起公事，君烯衍颇有几分废寝忘食的意思。早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偶然抬头间便见到沈婉儿一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早就已经睁不开了。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蓦然被触碰，君烯衍起身走到沈婉儿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满脸温柔笑意的看着她。 察觉到君烯衍的动作，沈婉儿有些茫然的睁开了双眼：“忙完了吗？” “还没呢！今日公务有些繁忙，婉儿，你先回房去睡吧！等我处理完公事再过去就是了。” 要不是这些公事紧急，君烯衍也不至于继续留在这书房了。看着沈婉儿已经困的不成样子，他心里就觉得格外心疼。 “嗯，没事儿！我就在这里等着相公忙完就行。相公，你去处理公事就行，不用管我。” 沈婉儿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强撑着精神打算继续等着君烯衍。君烯衍知道沈婉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在继续劝说什么。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极快的速度处理完了接下来的事情。抬头的时候，就发现沈婉儿已经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说好了要等着和自己一起回房睡，沈婉儿却率先睡着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看着沈婉儿安静的睡颜，君烯衍温柔的笑着，打横将人揽在了怀里，这才抱着沈婉儿回房去休息。中途沈婉儿倒是醒了一次，知道君烯衍已经忙完了，也就放下心来又睡了过去。 君烯衍抿唇叹了一口气，他就不该期待自家的小媳妇儿能在这种事情上主动些。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今日能有什么福利呢…… 如今想想，他也只能是多想了！ 沈婉儿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君烯衍心疼沈婉儿昨日忙碌了一整天，便没让丫鬟们叫她。沈婉儿叫来慧儿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慧儿，怎么今日没有叫我？” 沈婉儿有些埋怨，她还想着能够亲手为君烯衍做多早餐呢！ “小王爷体谅姑娘，说姑娘昨日累到了，特意嘱咐我们压坏了不要打扰了姑娘的睡眠呢！” 慧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沈婉儿愣了一下，心中也不免被君烯衍的温柔体贴所打动。 等到梳妆完毕，沈婉儿想着过去柳婉茹那里，怎么说她如今也是君烯衍的王妃了，君烯衍忙，她这个妻子也该替丈夫撑起来孝敬父母的责任。 只是人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听到下人通报说周若冰过来了。沈婉儿一愣，随后连忙带着丫鬟到门口去迎人。 周若冰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君衡阳就陪在她的身边。甚至就连周若冰下马车的时候，都是君衡阳亲自搀扶着她下来的。 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和宠爱呀！看着这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沈婉儿心中也是觉得欣慰的很。当初她好心办了坏事儿，一直都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太子妃和太子两个人不和。 如今两个人很好如初，看上去感情似乎更甜蜜了几分，她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 “王嫂，王兄可在？” 君衡阳春风满面的走过来询问着，沈婉儿点点头，朝着君衡阳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王嫂不必如此多礼！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讲究这些虚礼。” 沈婉儿只是浅浅一笑，也没有把这话当真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出声反驳君衡阳：“太子殿下，小王爷如今就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呢。若是见到太子殿下来了，心中肯定又是欢喜的很呢！” “王兄见到本宫自然是欢喜的！毕竟，本宫又可以替他处理公事了。” 在处理公事这件事儿上，君衡阳还真是对君烯衍怨念不浅。听到这话，沈婉儿和周若冰两个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嫂，今日过来也是多有叨扰。实在是本宫的太子妃缠的紧，说是有要是要和王嫂相商。” “本宫正好也要过来找王兄商量些事情，便不打扰王嫂和太子妃了！” 说着，君衡阳笑着看了一眼周若冰。这才转身朝着书房走过去。 这里只剩下了两个女人，因为关系很好，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了。沈婉儿笑嘻嘻的看着周若冰： “看来这段时间，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是突飞猛进啊！” “婉儿！” 周若冰羞红了一张脸颊，娇嗔的看着沈婉儿。沈婉儿笑嘻嘻的上前，挽住了周若冰的胳膊： “你今日来得正是时候！我还有事想要问你呢。” “怎么了？快说来听听，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婉儿呢！” “这不是再过段时间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嘛！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该送些什么，还想着向你打听打听皇后娘娘的喜好呢！” 沈婉儿昨天晚上也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只是想到都睡着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在想着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太子府一趟，哪曾想到周若冰自己就过来了。 这样大好的机会，沈婉儿是一定要抓住。周若冰看着沈婉儿，这才想起来过段时间就是自己母后的生日了，忍不住惊呼一声： “婉儿！还好你提醒了我。若是今日没有你提醒，只怕等我想起来的时候，都来不及在准备礼物了！” 周若冰庆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下一秒却又皱起了眉。 “怎么了？” 沈婉儿也看出了今日周若冰的不同。怎么说呢，不管怎么动作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如今不过是拍个胸脯，怎么就皱眉了呢？ 沈婉儿刚开始还在想周若冰主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眼下再想想，莫不是周若冰生病了吧？ 这样想着，沈婉儿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只是这到底是在院子里，人多嘴杂的一时也不好问些什么。 沈婉儿便拉着周若冰急匆匆的往屋子里赶。周若冰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肚子，一面拉着沈婉儿： “婉儿！走慢些！你怎么忽然如此着急？” 等两个人到了屋子里面，沈婉儿这才一脸严肃的柄退了左右的丫鬟。 她满脸认真的看着周若冰：“太子妃，你是不是生病了？” 周若冰被沈婉儿忽如其来的发问弄的愣了一下，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 “太子妃，你今日来找我不是为了看病吗？” 沈婉儿也怕是自己弄错了，连忙又问了一遍。没想到这次反倒是周若冰开始结巴了，她一张小脸变得红彤彤的，低着头绞着手帕：“没！我没有生病！” “那你这是……” 沈婉儿有些搞不懂了，疑惑的看着周若冰。 而周若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沈婉儿：“婉儿，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请你给我把把脉的。我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 沈婉儿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忍不住笑了出来，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你不早说，还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儿呢！” 周若冰顺从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腕放在桌子上，沈婉儿也顺手搭了上去，仔细的感受着周若冰的脉搏。 这一整个过程中，周若冰都显得十分的紧张。 过了一会儿，沈婉儿才神情严肃的收回了手。 第504章 周若冰怀孕了 周若冰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甚至都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了。她怕从沈婉儿嘴里听到的消息，不是她和君衡阳所期盼的。 “太子妃，你倒不必如此紧张。结果总归是改变不了的。” 看着周若冰这么在乎结果，沈婉儿忍不住坏心眼儿的没有说出来结果，反而是调侃了一句周若冰。 “婉儿，我到底有没有怀孕啊？”周若冰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见沈婉儿不肯说，连自己的几分羞涩也顾不上，直接就问了出来。 沈婉儿见状，也顾不上在逗弄周若冰了。 脸上严肃的神情渐渐融化，逐渐显露出一抹笑容来：“太子妃，这一次当真是要恭喜你了。你的确已经怀孕了，不过看脉象还比较虚弱，应该是刚刚足月。” “真的吗？”周若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只手却下意识的护在了自己肚子的地方。脸上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月的月事没来时，就已经紧张的不行了。可要下真的从沈婉儿嘴里听到了自己怀孕的消息，她才知道之前那种程度的紧张根本不算什么。 “真的！不过你也不用这样紧张，虽然你的身体还是有些孱弱，只要这段日子好好的补一补，总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沈婉儿见周若冰整个人都紧张的过分，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着。 周若冰的手，甚至激动的有些颤抖。她不住的点着头：“好，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沈婉儿哑然失笑,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怀过孕，所以有些无法理解周若冰现在的心情。 不过，她见过的孕妇却不少，尤其是那些常年没有怀孕，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的女人。 见过她们的激动，沈婉儿因此也算能明白周若冰的激动之情了。 “小宝宝，你看，你母妃多期待你的到来。” 看着周若冰整个人因为这个消息而染上了一层母性的光辉，沈婉儿也忍不住勾唇浅笑,伸手放在了周若冰的小腹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一个月的孩子你只是一个胚胎，甚至连心跳声都还不能发出来。可沈婉儿总觉得手下是有感觉的，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周若冰见神婉儿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神往的神色，笑了笑：“婉儿，你和王兄也成亲有两个月了。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出来准确的时间呢？也只能是看缘分了。” 沈婉儿收回自己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周若冰。心中却不由得一动，若说之前沈婉儿决定生孩子是因为扛不住压力，那么现在，她还真有几分真心想要怀孕了。 正想着，却见周若冰的脸上忽然带了几丝忧愁。沈婉儿愣了愣，连忙宽慰她： “太子妃，这怀孕期间最忌讳的就是愁眉苦脸。你若有什么烦心事，直接讲出来就是了，可别憋在心里。那样对你自己和孩子都不好的！” “我知道，只是……” 周若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想到这里面孕育着她跟君衡阳的孩子，她就忍不住的雀跃和开心。 可是，想到接下来最少十个月，君衡阳会到别人的院子中去，她又忍不住觉得伤心。 其实，她从嫁给君衡阳之后，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个人独占他。可知道是一回事儿，先前她心中有顾虑的时候，总还能劝慰自己几句。 可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连带着君衡阳日日宿在周若冰的房间里，在想到要推人去别的女人床上，周若冰就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酸涩。 这样想着，周若冰忍不住羡慕沈婉儿了。 当初柳婉茹实在是看不上沈婉儿，非要逼着君烯衍让沈婉儿做妾。 君烯衍却一万个不肯，说自己往后余生都只会有沈婉儿这一个妻子。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甚至就连君衡阳都惊动了。 所以，周若冰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止不住的羡慕沈婉儿。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沈婉儿善妒，至少，她的丈夫从始至终都是完完全全的独属于她的。 “太子妃，你可是还在担心那些事情？” 沈婉儿见周若冰神色黯然，却不肯开口。只以为周若冰还在为之前所担忧的事情而担忧，没想到周若冰却忽然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或许这一次，又能被后院中的那群人抓住机会了。” 这样的担忧其实是难以启齿的，可周若冰也没有把沈婉儿当做外人，因此也就干脆直接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沈婉儿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周若冰在说什么，她张了张嘴，有心想要劝慰几句，可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太子妃，太子他心中会有分寸的。” 到最后，沈婉儿也只从嘴里挤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不过这话正好被刚进门的君衡阳和君烯衍听到，君衡阳也就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什么分寸？” 沈婉儿瞧了周若冰一眼，这是人家两口子的闺房密事，当然不该由她来开这个口。 起身朝着君衡阳行了一礼：“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有喜了！” “什么？”君衡阳听到这话，脑子里竟然有一瞬间全都是空白的。随即反应过来之后，疾步走到了周若冰的身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现在依旧平坦的小腹。 “真的吗？王嫂说的是不是真的？” 君衡阳兴奋的鼻尖儿都开始出汗了，一天又一遍的询问者想要得到确定的答案。周若冰脸颊泛红，微微点了点头。 “殿下，王嫂刚刚把脉了。说是这孩子刚刚足月呢！” “好好好！” 君衡阳大笑不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到太子因为这个消息而如此开心，周若冰神色中的欣喜忍不住又添了几分。 “本宫现在就要进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皇和母后。” “若冰，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子，千万要保重身体。能不动的就别动了，万事只管嘱咐丫鬟侍卫们去做就是了！” 君衡阳一面兴奋的说着，一面小心翼翼的扶住周若冰。周若冰脸皮儿薄，怎么可能泰然自若的当着君烯衍和沈婉儿两个人如此亲热呢？ 当下便挣扎了一番，只是君衡阳却不肯放手。还一个劲儿的嘱咐周若冰小心，周若冰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放弃了挣扎的想法。 而沈婉儿则是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出了周若冰的不自在，连忙出声解救周若冰： “太子殿下，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太子妃的身体已经调理好了，再加上有我和我师傅一起帮着太子妃，太子妃肯定能平安无恙的产子的！” “好好好！王嫂，此番只怕是要麻烦你多费些心思了。等到若冰平安产子，我一定包上个大红包来感谢你！” 看着君衡阳激动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远处的君烯衍忍不住深深的叹一口气。他其实很羡慕君衡阳，他也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和沈婉儿的孩子。 不过，想到昨日里沈婉儿已经将生孩子的事情添进了日程里面，君烯衍也不觉得有多酸了。他再好好努力一段时间，肯定就能让沈婉儿也怀孕的！ 接下来，沈婉儿全程都在嘱咐周若冰和君衡阳接下去需要注意的注意事项。而君衡阳听的比周若冰自己都要认真。 若不是因为身侧没有纸笔，只怕君衡阳都要拿纸笔将生娃儿嘱咐的东西一字不落的写下来了。 而周若冰则是满脸娇羞的看着认真的君衡阳，心里的欢喜几乎要掩藏不住的溢出来了。 “总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不必过于紧张。只要遵守医嘱，太子妃和附中的孩子肯定都会平安无恙的。” 沈婉儿只觉得说的有些口干舌燥，正想着倒杯水来喝，身侧突然递过来一杯茶水，沈婉儿有些错愕的看过去，就看到君烯衍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顿时，沈婉儿的脸颊也红了一片。亲眼目睹了这里的场景的周若冰和君衡阳，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到君衡阳和周若冰两个人离开了王府，沈婉儿和君烯衍互相看着彼此，忽然默契的笑了笑。 不过，柳婉茹也在太子和太子妃离开之前得知了太子妃怀孕的消息。顿时便忍不住有些感慨，派了自己贴身的丫鬟叫来了沈婉儿又是好一顿嘱咐。 沈婉儿这一次倒是没什么抵触的情绪了，毕竟她也已经打算和君烯衍要个孩子了。全程公公渐渐的听完，柳婉茹这才放过了她。 等到沈婉儿松了一口气，却发现柳婉茹又派人将君烯衍叫了进去。沈婉儿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什么。 果然，君烯衍在房间内也接受了柳婉茹好一顿耳提面命。一直到答应她肯定好好努力，柳婉茹这才把人放出来。 看到在房间中等着自己的沈婉儿，君烯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沈婉儿这下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忍不住便朝着君烯衍笑了出来。 第505章 大功告成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母妃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了，让我们务必要在太子妃生产之前怀上孩子呢！” 君烯衍朝着沈婉儿挑眉，沈婉儿摇了摇脑袋： “我早已经知道了！母妃是先把我叫进去的，自然也会先跟我说这件事。” “婉儿，你要是不愿意生的话，那我们……”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眼看着君烯衍就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沈婉儿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看着他笑着：“我昨日里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看太子妃和太子知道怀孕后的那股欣喜的劲儿，我忽然也挺想怀孕的了。” 沈婉儿不无感慨的说着。说实话在亲眼见到周若冰的欣喜之前，沈婉儿心里对于怀孕这件事总有着这样那样的抵触。 毕竟在沈婉儿的心里，她是迫于压力才决定要怀孕生子的。 可这样的情绪，在亲眼见过周若冰的欣喜之后，反而消散无踪了。 “婉儿。” 君烯衍看着沈婉儿，眼底的温柔似乎要将人吸进他的眼睛中一般。沈婉儿看着，几乎都要迷失了自己。 好在，她心理尚且还留有一分的理智。有些艰难的移开了自己和君烯衍对视的目光，沈婉儿咽了咽口水，这才让自己冷静了不少。 “对了，今日只顾着替太子妃开心了。我还是没来得及问问皇后娘娘到底喜欢什么。” 沈婉儿忽然又想起了皇后的生辰，这才惊呼一声，语气带着些许的颓废。 “皇后娘娘每年都过这样的生辰，送礼物只用送心意就好了。”君烯衍最见不得沈婉儿皱眉了。沈婉儿闻言更是叹了一口气： “若是皇后娘娘收到的礼物都是一模一样的，倒也好说了，心意二字才是最难琢磨的呀！” 君烯衍闻言也觉得十分的有道理，可是她也舍不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媳妇为了这件事情而苦恼这么长的时间啊。 “要我看啊，你还是不如就将这件事情直接交给咱们王府的人去做就好了。再怎么说，咱们王府的人也都为皇后娘娘挑选了这么长时间的礼物了，肯定是清楚皇后娘娘喜欢什么的。” “要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了，也只能是这样了。” 沈婉儿叹了一口气，她其实还是觉得送礼物要送合自己心意也和收礼人的心意的礼物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婉儿有空想这些事情，还不如多想想，我们要怎么努力，才能早日实现母妃给的任务呢！” 君烯衍笑着凑到了沈婉儿的身边，沈婉儿白了他一眼。 可随即脑海中却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想起今日和周若冰谈话的时候，周若冰有意无意的流露出来的哀愁，不就是因为害怕会有人夺走自己的宠爱吗？ 尽管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却也是期待着皇上的宠爱的。 而想到得到宠爱，容貌又是必不可少的！ 沈婉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就想到的开美容院的事情。 可是这段时间实在是事情太多了，导致她都忘记了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在。 如今，这不就是个天大的契机吗？ 有了皇后娘娘带头，到时候肯定全京城的贵妇们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她又可以在这古代掀起护肤保养的潮流了。 想到这里，沈婉儿不由得又是一阵激动。 她自己就是学医的，因此在现代也没少研究那些自称有各种各样的功效的面膜和洗面奶、水乳霜之类的东西。 眼下到了这边，就算是有些成分无法提炼出来，但是有她在一旁指导，想要做出来一些东西还是十分简单的。 说干就干，既然心中个有了想法，沈婉儿立刻就要下床去拿纸笔将自己的计划写下来。 而君烯衍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沈婉儿：“婉儿你要干什么去？” 沈婉儿回头看了一眼君烯衍，有些兴奋：“相公，我想到该送皇后娘娘什么了。皇后娘娘得到这东西肯定会十分的开心！我现在要去书房，先把计划书列出来。” “计划书又是什么？” 君烯衍虽然已经习惯了从沈婉儿的嘴里时不时的冒出来些许的新鲜词汇，却还是秉着不耻下问的态度问了出来。 沈婉儿一愣，这才响起来自己实在是太兴奋了。脱口而出的又是现代的词汇，简单的对君烯衍解释了一番，沈婉儿没再耽搁下去，立刻就赶去了书房。 而她身后被遗忘在房间中君烯衍则是看着她的背影，深深的叹着气。他甚至有些怀疑，柳婉茹交给他的任务，他还能不能完成得了。 毕竟沈婉儿的心中除了事业就是事业，根本就不在儿女情长这件事儿上。想到这里君烯衍也忍不住的一阵心酸。 在别的家庭中，都是丈夫忙于公务忽略了妻子。在他家可好，他们两个人的角色完全相反了过来。他反而是粘人的那一个，而沈婉儿才是一心只想搞事业的人。 知道沈婉儿今天不到深夜肯定是回不来了，君烯衍主动叫了两个丫鬟，让她们记些给沈婉儿做些夜宵。 不过这一次，君烯衍竟然真的猜错了。因为沈婉儿很快就从书房中回到了房间里面。 沈婉儿虽然惦记着开美容院的事情，也惦记着皇后娘娘的生辰。可是她也没有忘记和君烯衍之间的关系。 更何况距离君烯衍睡书房那天也没过去几天，沈婉儿怎么可能又犯同样的错误呢？因此，她据说在书房中绘制了一个美容院的发展大纲，然后就放下了笔，回到了房间中。 看见君烯衍那略微有些惊讶的目光，沈婉儿还没意思到发生了什么。 有些茫然的看着君烯衍：“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你竟然这样快。” 沈婉儿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君烯衍。难道她就真的那么像工作狂吗？一工作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了。 “王爷！王妃，宵夜已经做好了。” 正当君烯衍有些讪讪的笑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慧儿和芸儿两个丫头端着宵夜敲响了门，瞬间解救了君烯衍于水火之中。 “宵夜？”沈婉儿有些茫然的看着君烯衍。 “嗯，我以为你要忙到很晚。想着你可能会饿，所以就让人做了宵夜。” 君烯衍解释着，沈婉儿忍不住笑了笑。果然，君烯衍的内心还是很爱她的！ 从这一天起，沈婉儿又恢复了之前那样忙碌的状态。 药晖所那边专门开设的“妇科分诊”也开始招收一些接生婆了，就连周大夫都挑选了几个好的苗子当女徒弟。 沈婉儿之前派人去打造的现代手术用具也基本上全都完成了。 这段时间，沈婉儿就一直忙碌着开美容院的事情。还有就是想着，该怎么长能造个拥有无菌环境的手术室。 实在是古代的科技太过落后了，虽然沈婉儿在现代是个医学高材生，可是在造实验室这一方面，她实在是也没有什么经验。 而且，古代许多的微生物根本就没有被发现。 她要是忽然说什么其实有许多微生物，肯定会被人给当成疯子的！ 所以，这件事情目前她还真的没想出来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于是也只能一拖再拖了。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她拜托周大夫研制的特意用来缓解女性在那事之后的生理性疼痛的药膏总算是有了成品。 沈婉儿当天先是带回家，为了研究缠着君烯衍馋了整整一个晚上。搞的君烯衍都有些慌张了，还以为沈婉儿是怎么了。 等到第二日早上起来，果然沈婉儿只觉得全都身上下都疼。尤其是那地方，更是火辣辣一般的疼痛。 叫来丫鬟烧了热水过来，泡了个热水澡，换衣服的时候沈婉儿拿出药膏抹上了，效果竟然出人意料的好。 沈婉儿甚至都有些惊讶于这个药膏的功效了，不过很快沈婉儿又继续发愁了。 毕竟这种私密的物品，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该怎么宣传才好。 微微叹了一口气，沈婉儿不得不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了下来。又继续忙着美容院和皇后娘娘的生辰礼物去了。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接近，在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会的前一天晚上，沈婉儿总算是拿到了辛辛苦苦赶制出来的成品。 找了个精致的小袋子，沈婉儿还找了绸带，在袋子上面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大功告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沈婉儿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礼物，现在就只等着明日进宫去参加皇后娘娘的宴会了！ 君烯衍一走进来，就看到了沈婉儿桌子上面的包装精致的礼物。 愣了愣随后才问沈婉儿：“这里面就是你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礼物嘛？” 君烯衍说着，伸手去拆包装，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要沈婉儿如此宝贝它。 沈婉儿连忙抱起礼物，阻止了君烯衍：“这里面的东西，明天你就看见了！不急于这一时！” 第506章 皇后生辰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因为这是沈婉儿自从嫁给君烯衍以后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参加朝廷中的大宴会，自然是要打扮的更加庄重得体些才是。 于是一大早的，沈婉儿就被慧儿和芸儿，以及镇王妃柳婉茹那边特意派过来的丫鬟嬷嬷们叫醒了。 沈婉儿打着哈欠坐在铜镜面前，任由这一群人摆弄着自己。 只是在头上的发饰越来越多的时候，沈婉儿还是没忍住开口了：“我是去参加宴会，又不是去炫富的！怎么在头上插了这么多金钗银钗的，我又不是孔雀！拆掉吧，素净点才好。” “王妃，如今您的身份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带上这些首饰是理所应当的。” 见到沈婉儿作势就要自己动手扯下来，柳婉茹派来的老嬷嬷连忙拉住了沈婉儿的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本王妃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彰显身份也要用这些繁琐的首饰了？本王妃乃是小王爷明媒正娶进门的王妃，只凭这一点，就配得上本王妃的身份了。” “更何况，本王妃今日是要去参加皇后娘娘的生辰典礼。你们怎么能把本王妃朝着艳压群芳的方向打扮呢？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主场，我们这些臣妻，该有自知之明才是。” 沈婉儿冷着脸，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这嬷嬷不可能不懂。 如此看来，定是有人授意她这么做。这幕后的人用心也的确是够歹毒的了！ 见她与皇后娘娘关系好，便想尽了办法要挑拨。只是不知道，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总不能是柳婉茹吧？可这人却是通过柳婉茹的手送过来的。 看来，这人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慧儿，你去一趟王妃那边，好好问问，这次的嬷嬷到底是从哪里调来的，险些酿成大错！” 沈婉儿也无心在这种时候审问这个嬷嬷，既然幕后的人是打算利用柳婉茹，当然要柳婉茹出面才好。 “王妃！是老奴自作主张了！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一心只想着好好装扮，帮着王妃彰显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竟然忘了这么一层！王妃，您在外面行医救人，大善人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京都。” “求您便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一定对王妃感恩戴德，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妃。” 眼看着自己幕后的主子交代自己的事情马上就要败露了，这老嬷嬷连忙跪下来，一口一个高帽子给沈婉儿带上。 企图让沈婉儿看在这些名声的份儿上，不与她计较。 可是她实在是太低估了沈婉儿：“你幕后的人是怎么嘱咐你的，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几分。你也不用在这里给我扣高帽子，既然犯了错，那就应该受罚。” “今日我还赶着去参加宴会，慧儿，叫侍卫把她拖入地牢，但宴会结束之后亲自交给母妃那边处置就是了。这样吃里扒外的奴才，想来也不会轻易的饶了她。” 那老嬷嬷闻言瞬间一张老脸煞白，拼了命的朝地上磕着头，想要让沈婉儿放过她。 不过一向会看沈婉儿的眼色行事的慧儿眼疾手快的叫来了侍卫，堵住了她的嘴，然后速度极快的拖了下去。 将这老嬷嬷处理了，沈婉儿也算是在杀鸡儆猴。 目光在身后的这些丫鬟嬷嬷当中转了一圈儿，看到当中不少人脸上诚惶诚恐的神情，沈婉儿才微微放心。 她今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皇后祝贺生辰的，可懒得理会这些腌臜子的事儿！ 杀鸡儆猴的作用还是十分明显的，接下来的过程中，这些人也不敢在动什么歪心思了。按照沈婉儿的要求帮着沈婉儿装扮好，沈婉儿才挥手让这些人退下。 不过，在所有的丫鬟都离开之后。沈婉儿直接让慧儿和芸儿把君烯衍请了过来。君烯衍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沈婉儿从来都不会耽误他处理公事的。 “婉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要让丫鬟这么着急的把我叫过来。” “哼！你自己去看看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礼物吧。” 沈婉儿恼怒的看着君烯衍。她刚成亲那会儿，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个莫名其妙的表妹，当众和她为难。 她本来以为，在那件事情上，众人也都看到柳婉茹和君烯衍对沈婉儿的看重，就算对君烯衍再有什么心思，也肯定会收敛着，不敢轻易的表达出来。 没成想，竟是一点用也没有。这些人的心思还是打到了她身上来。 君烯衍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到沈婉儿放礼物的地方。昨日里沈婉儿不是还宝贝着，连看都不让他看一眼？怎么今日却主动要求他来看看了？ 只是等到打开放礼物的盒子，君烯衍的瞳孔猛的缩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盒子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只已经死了的乌龟！ “婉儿，这是怎么回事？” 君烯衍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沈婉儿没有检查一遍这礼物，到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呈现给皇后娘娘了，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就算皇后会当着众人的面维护好沈婉儿的面子，就算皇后和沈婉儿的关系极好，只怕这一次也会让皇后和沈婉儿两个人心中都有了一个结。 “你问我怎么回事？还是好好问问你吧！不知又是你招惹哪个情妹妹，把歪心思动到了我这里！” “甚至就连你母妃身边的人都被她给收买了！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了不对，今日我们只怕是要遭人算计了。” 幸好沈婉儿并没有，真的把要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放在那礼物盒子里，要不然，这一刻她都要欲哭无泪了。 “婉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君烯衍的神色同样很是难看，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准备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揪出来。不过沈婉儿却拦住了他。 “你先别那么冲动！这幕后的人竟然敢下手，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现在去估计也无济于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参加皇后娘娘的寿辰。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这次宴会结束之后再谈吧。” 沈婉儿的话有道理，所以君烯衍也就忍住了自己内心的怒火，两个人一起踏上了参加皇后宴会的路程。 不过因为像这样的宴会，向来都是男女分席的。所以两个人到了宫门口之后，便分开了。君烯衍朝着宴会大厅走，而沈婉儿则是朝着深宫里面走。 沈婉儿到的不早也不晚，我几位比较熟悉的夫人随口搭了几句话，皇后娘娘也就到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众夫人小姐们连忙跪下来行礼请安，皇后满面威仪的坐在主位上，微微抬了抬自己的手： “平身！” 这样的宴会，往往一开始就到了送礼物的高潮环节，沈婉儿趁着大家在送礼物的时候，目光朝着四处看着。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妄图陷害她的人，到底在不在这一堆官家小姐里面。 不少人都已经殷勤的向皇后献上了自己的礼物，等到最后，也只剩下一个沈婉儿没有进献礼物了。 沈婉儿从容不迫的拿起自己买礼物的盒子朝着中央走去，也不忘记继续观察周围的那些官家小姐们的反应，果然就被她看到了一人的望眼欲穿。 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沈婉儿心里有数了，也就不再继续吊着众人的胃口了。 “皇后娘娘，臣妇此次进献的，乃是‘红颜不老’联合药晖所一起推出的药妆！有着逆转青春，保住红颜的功效！” 沈婉儿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整个寂静的大厅里炸开了锅。 “她说什么？这所谓的药妆竟然有着逆转青春的功效？不会是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小王妃都已经说了，这可是和药晖所联名的呢！” 前一段时间，“食为天”和“药晖所”联名推出了药膳。不少人贪新鲜都定了，谁能料到吃的久了，身体竟然真的变的越来越好了。 这下子，引起了众位达官贵人的疯狂订购。可这时候，在想抢购到好东西已经是难上加难了，不少人都捶胸顿足的懊悔。 今日，沈婉儿竟然又推出了一款这样专门针对女性的产品。再加上这本就是皇后的生辰宴会，在场的诸位女性都是官家的夫人、小姐。 谁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年轻点儿、保住自己的容颜而大把大把的往外花钱。 可钱倒是花了不少，也没人见到有什么效果。 如今，沈婉儿这个人就是一块金字招牌。更何况，沈婉儿都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敬献给皇后了，难不成还能是假的吗？ 听完在场的人条条有道的分析，不少夫人和天津的都疯狂了。 要不是皇后娘娘还压在上面，只怕她们都能围着沈婉儿订购了。 沈婉儿猜的不错，就连皇后听到这药妆的功效，都是心动不已。 “婉儿，此话可当真？” “皇后娘娘，婉儿什么时候骗过您？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让身边的奴婢当众帮您试一试！” 沈婉儿既然存了要众人面前推广自己的药妆的心思，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在众人面前试一试这药妆的效果。 第507章喜事连连 “这……”不得不说，面对沈婉儿的提议，皇后还是十分心动的。可是想着若是这药妆没有沈婉儿说的那样神奇的效果，岂不是当众打了沈婉儿的脸？ 皇后一向是大智若愚的。自然能猜得出来沈婉儿在她生辰这一日献上这药妆的用意。 “皇后娘娘，婉儿既然敢说出这句话，就不怕皇后娘娘的检验。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沈婉儿显然也考虑到了皇后的顾虑，主动说了这番话。顿时不少在场的夫人小姐，忍不住纷纷开口劝说了。 皇后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就连沈婉儿都不怕了，她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当下便点头应允了。 沈婉儿早就做好了准备，见状给自己的丫鬟慧儿递了个眼色。慧儿立刻走上前，沈婉儿这才继续朝着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娘娘，这药妆的用法就由婉儿的婢女慧儿来演示。不知在场的哪位姑娘，愿意亲自上来为皇后娘娘试试的？” 虽然沈婉儿用的是姑娘两个字，在场的却都清楚，这指的是奴婢。因为这些自诩高贵的夫人小姐们，这不可能做这种试验品的。 皇后身边的大丫鬟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由自己来实验最为妥当。 毕竟这药妆是要敷在皇后脸上的，她一来是要对皇后负责，二来跟在皇后身边久了，她自然是相信沈婉儿的。 “皇后娘娘，不如就由奴婢来为您试一试吧。” 这姑娘想清楚了，当下也就站了出来。沈婉儿顿时朝着她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看来，皇后娘娘也没有看错人。 沈婉儿送给皇后娘娘的这一套药妆里，包含着洗面奶、面膜和水乳这四样。慧儿也就按照沈婉儿所教的方法依次在这主动站出来的，丫鬟的脸上试验了。 虽然古代各种成分的提取技术都还比较落后，但不得不提的是，这里不管任何一种草药的成分，浓度都很高，所以做出来的面膜，效果都是事半功倍的。 一场护理这样做下来，肉眼可见的就看到了那大丫鬟的脸上的肌肤膨胀莹润了起来。 慧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沈婉儿研制出来这东西还没多久，她也是第一个被沈婉儿传授了手法的人。 她刚刚，是真的很怕因为自己的手法不对，而砸了沈婉儿的金字招牌。 好在，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搞砸。 亲眼看到这大丫鬟脸上的效果，在场的夫人和小姐们都震惊了。顿时，看向沈婉儿的目光都变得无比的火热。 只是碍于眼下皇后娘娘还在上面，这才不好过来围着沈婉儿罢了。 就连坐在上面的皇后娘娘，亲眼看到这效果之后都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她还是得沉稳的继续主持大局。 等到宴会结束之后，沈婉儿已经收到了不少订单。不过她特意说明制作的时间会很漫长，这些夫人小姐们纷纷打算加钱让沈婉儿加紧制作。 沈婉儿不肯，只肯按照这些夫人小姐们下订单的顺序来做，又收获了不少人的好感。 “王妃，皇后娘娘邀请您单独去一趟内殿议事呢！” 沈婉儿是真的忙得有点脱不开身了，然后见了就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去帮着沈婉儿。 沈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依然围在自己身边的夫人，小姐们笑了笑：“不好意思，皇后娘娘派人来找本王妃，本王妃要先失陪了。” 说着，沈婉儿连忙脚底抹油溜了，让不少还没能下订单的夫人小姐们都懊恼不已。 “皇后娘娘！您找我啊？” 沈婉儿笑嘻嘻的走进了内殿，就看到皇后乐不可支的摆弄着她送的礼物。见到她走进来，这才略微显得严肃了一些。 “婉儿！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本宫的宴会当做你经商的地方。这天底下，因为有你有这独一份儿的机会了。” 虽然皇后娘娘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先不说她原本就和沈婉儿关系好，就冲着沈婉儿送了她这么大一分礼，她也绝不会说些什么。 沈婉儿也知道皇后娘娘没有真的生气，笑嘻嘻的将这件事情盖了过去，然后又在内殿中教皇后娘娘该如何使用这些东西。把每一样东西的功效都交代清楚了，沈婉儿这才放心了。 “婉儿，你可真是本宫的福星！” 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呢？ 更何况，男人嘛，食色性也！女人想要获得丈夫的宠爱，拥有一副较好的容貌是必不可缺的。 别看皇后娘娘位至中宫，母仪天下。可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也就只能是个挂名的皇后。甚至连管理六宫的权利，都会被下放到各个受宠的妃子手里去。 而皇宫，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了。 皇后身处其中，自然也有很强的危机意识。所以，沈婉儿这一次送礼，还真就送到皇后的心尖上去了。 拉着沈婉儿又继续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宫门快要下钥的时候，这才恋恋不舍的送了沈婉儿出去。 君烯衍一早便得到消息，说是皇后留下了沈婉儿叙旧，心里总归不放心，也一直坐在马车上在皇宫门口等着。 坐等右等也不见人出来，若是再过半炷香还不出来，他只怕都要冲到皇后宫中去要人了！ “皇后娘娘有心留我，便多说了几句。没注意时间，你放心我没事儿的！” 沈婉儿上了马车，拉着君烯衍的手笑眯眯的说着。君烯衍微微点头： “上午的事情，我已经让暗卫查清楚了。的确是有人要害你，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证据递给了皇上。皇上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君烯衍也没想到还真的被沈婉儿给说中了，这的确是他留下来的桃花债！当初他不过从流氓的手中救了那李小姐一命，那李小姐心里便赖定了他。 没成想后来君烯衍竟然娶了沈婉儿，还放眼出去永不纳妾，这才让那李小姐觉得慌张，百般情急之下，竟然做出了这样恶毒的决定。 “我猜到了。”沈婉儿想到今天席上，自己献礼的时候，那李小姐眼底迫不及待的光芒，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身侧的人：“你说说你！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你的爱慕者不知道找了我多少麻烦。” “以后都不会了！” 君烯衍显然也是心有余悸了，一把将沈婉儿揽在怀里，劫后余生一般的笑着。 沈婉儿伸出手指戳了戳君烯衍的胸膛，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回到家中第二日开始，沈婉儿比之前更要忙碌了。 毕竟，参加了这一次宫宴，“红颜不老”这美容院的名声就在整个京都彻底打开了。 先不说在宫宴上接的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单子，就是后来那些来下单的商贾富户，一出手就是好几百好几百的单子，让沈婉儿恨不得自己能有个分身。 “红颜不老”人手实在是不够，就连沈唤儿都不得不到店铺里来帮忙了。只是这一日，忙着忙着，沈唤儿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随后便毫无征兆的晕倒了。 这下子可是把店里的伙计们都吓得不轻。毕竟大家都知道这是老板的亲姐姐，也不敢怠慢，当下便派了人手送到了“药晖所”里面去。 等到沈婉儿接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到药晖所的时候，沈唤儿还躺在床上没醒。不过秦明却满脸喜色和温柔的守在了沈唤儿的身边。 沈婉儿扯着周大夫的袖子，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师傅！我姐姐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晕倒了呢？” “哎！你先别急。婉儿，你放心！你姐姐她没什么大问题的。只是怀孕了，最近有胃口不振没吃多少东西，又在你的店里帮忙，这才晕倒了。” “怀孕了？”沈婉儿愣了愣，随后才有些恍然大悟，不过神情也是愧疚的很：“都怪我！让姐姐去给我帮忙之前，居然忘记了帮姐姐把把脉，幸好姐姐没事！要不然我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想起最近店里人来人往的，又忙又累，沈唤儿肯定是受不住了这才晕倒的。沈婉儿无比愧疚的看着床上躺着的沈唤儿。 沈唤儿是这时才睁开眼睛，看到秦明愣了愣，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是晕倒了：“相公，我，我这是怎么了？” “娘子，你怀孕了！” 秦明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沈唤儿了，沈唤儿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到了。不过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秦明就又开口了。 “娘子，怪不得你这段时间胃口一直都不好。原来是因为怀孕了！也怪我，明知道你身体不对劲儿，却没想起来要带你来看看。” 秦明心里其实也是懊悔的。要是沈唤儿和孩子真的因为他的粗心大意而出点什么意外的话，他真的是后悔都要来不及了。 “相公！你胡说些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呢？还不是因为我粗心大意，就连月事没来都没注意。” 沈唤儿之前的身体一直在调养，月事不准是常有的事儿，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这件事儿。 第508章 大结局 “好了，姐姐，姐夫！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想办法给姐姐好好补补身体，你们现在怪来怪去的，也没什么大用。” 看着自己眼前这对含情脉脉的夫妻，沈婉儿连忙打断了自己看不下去的有些肉麻的画面。沈唤儿这才意识到这里还有自己的妹妹和周大夫一家人在。 想到自己刚刚和秦明腻腻歪歪的，顿时就忍不住小脸一红。而秦明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都不会转弯儿了！婉儿，你一向擅长药理，帮你姐姐调理身体的重任，可就交给你了！” 秦明将恳求的目光转向沈婉儿，沈婉儿莞尔一笑：“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晚上回到家中，沈婉儿第一时间和君烯衍分享了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不过，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失落和羡慕的。 毕竟，周若冰和沈唤儿都已经怀孕了，眼下她们三个人也就只剩下她还没有怀孕了。之前一直忙着事业上的事情，倒也不觉得怀孕这件事情很着急。 可眼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怀孕了，沈婉儿便忍不住的去羡慕。看出了沈婉儿的情绪，君烯衍连忙伸手抱住沈婉儿安慰着： “我们成亲的日子比他们都要短！现在还没怀上也是正常的，不过，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没有问题。怀上孩子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眼下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再等一段时间再怀孕也是好的。” 知道君烯衍这是在安慰自己，沈婉儿的心情这也因为这番话好了不少。再加上她想着自己还要尽心尽力为周若冰和沈唤儿调理身体，也就没那么丧气了。 周若冰比沈唤儿要早怀孕五个月，这个时候就连肚子都已经鼓起来了。不过她这五个月也没有受到什么折磨，肚子里的孩子听话的不得了，她看上去还丰满了不少。 反倒是沈唤儿，自从知道怀孕之后，原本就不好的食欲也彻底降了下去。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就算吃下去了也会很快就吐出来。 这才过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沈唤儿整个人都瘦得有些脱形了，沈婉儿内心焦急不已，也变换着花样做了不少吃食，可沈唤儿就是吃不下去。 胡月月见到自己的女儿吐的这么厉害，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便日日开始在打听这谁家能有止孕吐的土方子。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打探了不少土方子，让沈婉儿和周大夫看过之后，最终选了一个对孕妇没有任何损害的食疗的方法。 不过这法子虽然是食疗，却对沈唤儿十分有用。 甚至，就连一些本来闻到就吐的食物，沈唤儿也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沈唤儿五个月的时候，正好是周若冰生产的日子。 沈婉儿早早的便带了“药晖所”妇科分诊的接生稳婆，自己也带好了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到了太子府上帮着周若冰接生。 周若冰的肚子那时已经很大了，五个月的时候就被诊断出来是双胞胎。如今足月生产，风险还是挺大的，所以沈婉儿一早便做好了双份的准备。 若是周若冰实在无法顺产的话，她也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不过沈婉儿的担忧最终还是没有出现，虽然周若冰怀的是双生子，但这两个小家伙真是听话又懂事，一个接着一个的按着顺序从娘的肚子里蹦了出来。 这是周若冰的第一胎，却一点罪也没受。就连皇后娘娘知道这个消息，都感慨这两个孩子都懂事呢！ 哦，对了，周若冰生的是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这龙凤胎出生的那天，皇上和皇后娘娘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了，就连太子殿下都一直在那里傻笑。 沈婉儿看着，心里越发的期待自己也赶快怀个孩子了。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沈婉儿的祷告，沈唤儿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沈婉儿照例在厨房里给沈唤儿做饭吃，可红烧肉的香味一飘出来，沈婉儿却开始了止不住的干呕。 沈婉儿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她甚至都闻不了厨房的味道了。君烯衍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便慌了神儿。派人去请药晖所的周大夫。 沈婉儿虽然猜到自己有可能怀孕了，可她一直干呕，到最后甚至都没有力气和君烯衍说话了。还是听到消息之后赶过来的柳婉茹，看到这一幕，猜到是自己的儿媳妇怀孕了，顿时便眉开眼笑的： “你这傻子！你媳妇儿在哪儿，看这样子分明就是怀上了！” 柳婉茹一句话，让君烯衍傻了眼。随后，便和太子刚知道周若冰怀孕那会儿一般，傻呵呵的笑着。一直到沈婉儿再度开始了干呕，这才反应过来。 手忙脚乱的走到自家小媳妇儿的背后，想要给沈婉儿顺一顺，可他一想到自家小媳妇儿的肚子里怀了自己的孩子，就有些不敢下手。 生怕自己下手下的重了，万一再把孩子拍出来怎么办？ 周大夫倒是很快的赶过来了，把了脉，沈婉儿的确是怀孕了，而且怀孕三月有余了。 沈婉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有三个月没来月事了。可这段日子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她哪里还能记得住自己来没来月事呢？ 听到沈婉儿这么说，君烯衍心疼自家的小媳妇了。像周若冰和沈唤儿，被发现怀孕之后，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当做掌中宝一样的捧着。 唯独他家小媳妇，都怀了孕，还在忙前忙后的来回跑着。这让他于心何忍啊？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沈婉儿的孕吐反应，比沈唤儿的可要严重得多了。可又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沈婉儿不管是碰到了什么，都想尝上两口。 可一吃，她就吐，吐完了她就想接着吃。眼看着沈婉儿就被这孩子折腾的逐渐瘦了下去，君烯衍气的恨不得不要这个孩子了。 这一日一家人正在吃饭，沈婉儿怀孕之后便比较能吃，眼下也是吃得高高兴兴的。可孕吐反应忽然就这么来了，沈婉儿一愣，连忙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君烯衍跟了过去，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熟练的帮沈婉儿拍背了。 不过，等到沈婉儿的孕吐反应过去了，沈婉儿也没心情再继续吃饭了。跟镇王爷和柳婉茹说了一声，便被人扶着回去了。 “母妃，这可怎么办啊？婉儿怎么会这么难受？这样的时间还要持续多久？肚子倒是越来越大，可婉儿却越发的瘦了。” 君烯衍是真的心疼的不行，坐在饭桌上就开始长吁短叹的。柳婉茹又不是大夫，哪里能说得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当下，也就只有跟着君烯衍一起叹气的份儿了。 好在，沈婉儿的孕吐反应持续了三个月后便消失了。这之后的沈婉儿，真的是能吃能睡。肉眼可见的变丰满了起来，比之前没怀孕的时候还要丰腴了不少。 不过也有个坏处，就是沈唤儿阵痛的时候，她正在屋子里面睡午觉呢。知道沈婉儿现在是双身子不容易，沈唤儿特意没有让下人通传。 不过沈唤儿这一胎不好生，有些脐带绕颈。 沈婉儿是被一阵心痛给叫醒的，醒过来便觉得自己有些喘不来气儿。叫来慧儿和芸儿，两个丫头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话了。 沈婉儿当下便知道出事了，焦急的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沈唤儿难产。当下沈婉儿也坐不住了，挺着大肚子就冲向了秦家。 不过，说来也是真的巧，沈婉儿这才刚进门，沈唤儿的孩子就自然的生了下来，还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 沈婉儿心里一紧，听到屋子里面的稳婆大叫着“母子平安”，一直揪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沈婉儿进了产房，看了看用襁褓包着的婴儿，便到了自家姐姐的床前。看着姐姐那苍白的不像话的脸色，沈婉儿心里杀了秦明的心都有了。 沈唤儿瞧着沈婉儿满眼的泪水，强行扯出了一抹笑容，拍了拍沈婉儿的手：“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沈婉儿却流眼泪流的更凶了。 沈唤儿生产之后，沈婉儿的肚子也像是吹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的鼓了起来。和周若冰一样，沈婉儿怀的也是双胞胎。 所以，君烯衍一家子在对待沈婉儿的时候也更加谨慎小心。到了沈婉儿生产这一天，满宫里的御医和宫里最好的接生婆都被请了过来。 沈婉儿在房间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君烯衍就焦躁不已的在房门外走来走去，听着沈婉儿的叫声，只感觉心都要碎了。 “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孩子的哭声，君烯衍更是难受不已。 柳婉茹也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不过也不忘记安慰自己的儿子。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产房里忽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紧接着约莫不到一刻钟，就又传来另一个婴儿的啼哭。 产房里的人也开始报喜：“恭喜王妃，恭喜小王爷！小王妃生了两位小世子！” 柳婉茹一愣，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王妃呢？王妃怎么样了？”君烯衍却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听到沈婉儿安然无恙的消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年后，君烯衍抱着怀中小小的女儿，旁边两个小小的男孩儿晃着两条哆哆嗦嗦的小腿跑过来要看看妹妹。 君烯衍瞬间不耐烦：“看什么看？妹妹还小，不能看！” 君初涵和君初野茫然的看着彼此，他们搞不懂，为什么妹妹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