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凡尘》 雪 南山境,青山镇。 二月十三。 夜,寒风刺骨,大雪纷飞。 雪花如精灵一般在空着飞舞着,飘落着,将这个本应该漆黑的夜照得微微亮。 一条不知名的古街小道上。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这倔强的梅花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在某个角落中傲然独开。 若是在平时不下大雪的日子里,在这条小道上或许还会有些小贩叫卖着,而现在却是空无一人,这个天气哪怕是夜里的打更人也是暂缓了工作。 不久,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街道尽头传来,一对夫妻正缓缓漫步走来。 “好想变成雪啊,这样就可以落在先生你的肩上了……” “那若是你先生我撑了伞呢?” “那就落在先生的纸伞上,静载一路月光。” “那若是我将雪拂去……” “那就任你拂去,能在你的手掌上停留一刻,便足矣。” “夫人,今生能娶到你为夫真的是三生有幸。” 只见说话的男人转头深情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 当真是只见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当然如果忽略了女人那瞥来着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当真会更加完美。 “先生,你觉得你的夫人如何?” “那自然是极美的。” “像一朵美丽的鲜花吗?” “娇艳欲滴!亭亭玉立!” “像一只纯白的天鹅吗?” “洁白美丽!雍容高贵!” “像一颗如玉的白菜吗?” “晶莹剔透!自然是,是,是?” 咦?????? “是什么?” “你是不是拐了弯地再骂我?” “是!你有意见吗?” “。。。。。。”敢不敢不要这么理直气壮。 “哈,哈哈,夫人你看着雪,可真是美啊,夫人若是雪,先生我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呢。” “先生又说些俏皮的话了呢,不过你应该庆幸夫人我喜欢的不是冰雹呢。” 女人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轻轻扬起的眉角还是能看出她此时的心情不错。 “哦,夫人此话怎讲?” “不然,夫人我该担心以你的脑子会不会直接被冰雹砸死。”女人还是这般的轻描淡写。 “。。。夫人,为父觉得做人应该谦逊低调一点。” “夫人我只知道做人要诚实。” !!! “夫人,为夫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 “有。” “快说与为夫听听。“ “那便是寻到了我这般贤惠美丽的夫人。” “。。。咳咳,谦逊,谦逊!” “一两的零花钱。” “夫人真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花容月貌,楚楚动人。。。” 以下省略数百字。 呼~这些年的书没白读,真好,一两零花钱到手了! 夜。 漆黑的夜晚因为雪蒙蒙亮,一眼望去,这座小镇都仿佛在黑夜中穿上了白色的衣裳。 街道尽头,幽幽的梅花香味从中传来,这夜又多了一份别样的色彩。 “先生,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这个绝美的女人微微皱了眉说道。 “呵,夫人,你家先生还不至于是个聋子。”男人敷衍道。 “一两零花钱。”深吸了口气,女人淡淡说道。 “夫人!同样的招数你以为为夫还会再中招吗?”男人义正言辞! “二两零花钱。”女人依旧平淡地说道。 “哎,人老了,耳朵都不利索了,不如夫人这般耳聪目明喽,夫人,我们一同前去看看吧。”这个男人臣服在了铜臭味之下。 街道尽头,一处倒塌着的屋瓦墙砖旁,一朵梅花傲然倔强地绽放着,展示着它独有的魅力。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在它旁边,一个仍然处于襁褓中的婴儿闭着他小小的眼睛,紧皱着他小小的眉头,在这寒风呼啸的夜中表现着独属于他自己的倔强和坚强,如同他身边的那枝梅花。 “先生快看。”女人快步上前将这柔弱中透露着别样坚强的孩子抱起,脸上流露着让人心疼的表情。 “哎,这得穷成什么样才会把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抛弃在这里啊。” “先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 明明是你一直克扣我的零花钱,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向女人怀中的孩子看去。 男人端详着这个孩子,伸起手,轻轻地,慢慢地,仿佛怕是惊扰了这个孩子般地在他的额上抚摸着,手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只见孩子的眉头缓缓舒展,像是舒坦了许多,只是依旧闭着两只小眼睛。 “这孩子怎么样了?”女人询问道。 果然这种时候就得靠是一家之主的我!男人嘛,刚刚只是对自己的夫人暂时性的妥协罢了!钱不钱的无所谓!这是对她的尊重!绝对不是因为怂了! 男人不由挺了挺自己的胸膛说道:“他的身子很弱,在这冰天寒地中,坚持到。。。”只是话音未落就被女人抢先说道。 “我觉得云儿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哥哥的吧!” ?????? 哥哥,哪来的哥哥? 我的意见呢?一家之主呢?你这都是肯定句了!!! 男人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以及她微微鼓起的小腹,眼神中流露出无奈和溺爱。 这大雪纷飞的日子,还是大晚上的,正常怀了身孕的女人哪会这个时间突发奇想地出来赏雪,关键赏雪就赏雪,怎么还就突然赏出个儿子了。。。 呵呵,我果然没有一家之主的威严。。。 云儿是女人肚子里孩子的名字,是他们两个的儿子。 “只是这孩子说不准。。。”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女人说道:“先生,前几日太阳如何?” 什么意思??? “太阳可真是好啊,夫人我难得清理了一下客房啊,可真是累坏夫人我了。” “。。。。。。” “什么被褥呀,卧枕啊,什么都准备好了呢。”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你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能睡了吗! “还有先生你藏在那客房砖内的几两银子。” “咳咳咳!!!夫人所言极是!”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有个哥哥,云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恩恩,可是这孩子的身子骨在这雪天冻了这么久,也不知是否会留下什么病根。真是!什么样的人家才会把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小孩子独自丢弃在这里。”女人脸上写满了心疼,为这个看着就知道没出生多久的孩子打抱不平着。 “放心吧,现在,他已经有家人了呢,这孩子的身体你家先生一定会把他养好的,你家先生的本事大着呢!”男人温和地看着夫人手中的孩子,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孩子身上,轻轻地将孩子抱过来,生怕惊扰到了这个孩子。 “这冰天雪地,你倒是坚强,撑到现在了,别怕,别人不要你,我们夫妻要,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儿子了。”男人轻轻地对这个孩子,对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儿子的孩子说道。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孩子轻轻地踢了踢腿,嘴角轻轻地扬了扬。 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个男人又是对着这个孩子说道:“记得以后要叫我爹,实在不行就喊父亲大人吧,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你说这事。” 男人的嘴角疯狂地向上扬起。 女人:“。。。。。。” “先生,我们快点回去吧,别真冻着这个孩子了。” “夫人,你先生再怎么样也是个修士好吧,小风小雪怕什么?”男人无所谓地摆摆手道。 天上的雪花依旧缓缓下着,仿佛又比来时下的更大了些,可仔细一看,不难发现,这些雪花没有一片落在这个孩子身上,仿佛在这个男人手上就有着这么一道柔弱的光芒无时无刻地保护着这个生来倔强坚强的孩子。 “嗯???”女人轻蹙眉毛。 “夫人,先生我突然觉得在这冰天寒地中可能真的会冻着这个孩子的,要不就委屈一下夫人你下回再来赏雪,我们先回去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吧。”突然间感受到身边的寒意,这个男人的求生欲猛地升起。 “嗯~既然先生你这都这么说了,夫人我也不是什么不识大体的妇人,便依了先生你先回去吧。”女人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呵呵。。。 “对了对了,先生先生,我们还没给这个孩子取名呢!”女人同男人在回去的路上突然问道。 看吧看吧,这种取名的大事!还是得靠男人!这个男人咧着嘴傻傻地笑着。 窸窸窣窣的声音继续传来,这对夫妻静静地走在雪地上。 片刻后。 “道一。”男人轻轻地说道。 “道一?先生你该不会是因为这孩子是在这一条小街道上发现的,就取了这个名字吧?”女人满脸的不信任,她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 夫人,您对自家先生的信任就是这样吗??? 你家先生是这么俗气的人吗??? 。。。。。。 这都能被自己家娘们看出来吗???这下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没有文化,不行不行,这个锅不能背!这个时候就要发挥出我寒窗苦读十。。。个时辰的水平了! “夫人,您说的这话就真是冤枉了你先生我了,你先生取这个名字是真的希望这个孩子将来可以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哪怕将来我们不在这个孩子身边,他也能如现在这般坚强,这方面先生我还是希望夫人你相信我的。”男人轻轻摇着头,像是伤透了心。 “呵呵。“女人依旧一脸的怀疑。 好在自己家女人没深究,不然这个锅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圆过去还不一定。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自信点!我不是个才华横溢的读书人来着吗! 许久许久,月光的照映下,雪花的飞舞下,这个夜是那么美。 余,这个男人的姓。 道一,这个孩子的名。 余道一,这将会是孩子的名字。 雪依旧从天空中缓缓落下,可那梅香却似是配角渐渐散去,终是消失。 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 余道一 南山境,青山镇。 三年后。 七月二十三。 夏,烈日如炎,灼热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这片大地上,蝉儿时不时地叫上两声,恹恹不振。 一个三岁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坐在自己家的小院子的凉亭上,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小院中不远的一处小屋中,这双透亮清澈的小小眼睛中却流露出不符合着这个三岁孩子的沉思。 呵,套路,这一定是套路,我又不是主角用得着跑到其他世界来吗!? 这个孩子第一次睁开他那小小的眼睛的时候,不哭不闹,甚至没有其他多余的小动作,这双小眼睛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天花板,小小的脑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身旁还传来一对年轻男女窃窃私语的声音。 “先生先生,你说这件小衣服怎么样,你看你看,多漂亮多可爱呀。”女人的眼里闪烁着独属于她自己的神采,神色兴奋道。 “我说夫人啊,虽然很不想说,但先生我仍很想提醒夫人一句,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呀!”男人看着女人手中拿着的一件漂亮小裙子,无奈地说道。 “这样子啊。”女人没有转过她的小脑袋,仍然看着这件漂亮的小裙子,眼神中异样的神采更加的明显了。 “先生先生,你说这件小衣服怎么样,你看你看,多漂亮多可爱呀。”这个女人显然没有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 男人无语的看着这个面容精致,螓首蛾眉的女人。呵~~~女人~~~ “夫人真是好眼光呢,这件小裙子先生我真的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我想我们的孩子也一定会喜欢的吧。”这个男人再一次选择了臣服。 很显而易见的抉择不是吗? 听着旁边这对夫妻的话,这个孩子小小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喂喂喂,你不问问我的意见吗!哦,对了,我现在还是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罢了,莫的话语权来着。。。 二十年,这个孩子在另外一个世界活了二十年的时光,一出生便是个孤儿,不知爹娘是谁,也不知为何将其抛弃。 所以从小便是在一处这福利院长大,福利院穷啊,条件不好,是老院长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的把我们这一届孩子喂。。。咳咳,养大的。 想起那年迈的老院长,总是乐呵呵地笑着,也不见他什么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苦恼过,据说在他年轻时还是名教师,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接手了这家福利院。 想想自己小的时候便一直接受老院长爱的鞭策,不对,是认真的教导!到后来哪怕福利院的经济再怎么萧条,哪怕最后短短几年的时间福利院倒闭后,他都始终支撑着我们福利院的几个孩子上完大学。 本来之后的剧情应该是辛苦您嘞,我的老父亲!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老的!给您养老的!如此这般才是。 可到头来却依旧是一场空,辛苦了几十年的老院长在拉扯我们这一届的孤儿长大后却是撒手人寰。 回想自己最后的意识,一辆巨大的货车不知什么原因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混乱。一个清秀的女孩子,约莫七八岁的大小,可具体却是已经想不起长什么模样,坐在马上路不停地哭泣着,很傻,却是像极了现在福利院里那些喊着自己大哥哥的孩子们。 该说自己英勇无畏呢?还是说莽的一匹呢?在货车撞向他之前,不由感慨着自己也能爆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 福利院的经济不好啊,自己能被一把屎一把尿吃成,咳咳咳,养成这么大已是万幸,更不要说养的自己身强体壮了,身体一直是自己的弱项,不过在那一刻,自己也能自豪的说那是我人生的巅峰速度了吧。 现在想想至少那个孩子应该得救了吧,也不枉我死这一回了。 嗯?自己这样应该穿越过来严格意义上不算是死吧?不过,让自己穿上小裙子?呵呵,果然还是死了算了。 好在到现在三年的时间,除了最开始一段不忍回忆的记忆,到之后他们还是能清楚的认识到他们的孩子始终是个可以日天日地日空气,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孩子! 裙子?女装?不存在的!这段记忆还是选择性遗忘掉吧! 三年的时间,看着这对有时不太着调,心很大的夫妻给予自己无时无刻的关爱,久违了的或者说从未真正体验过的亲情,感觉,还不错。 前一世自己是孤儿,哪怕有老院长,可大部分时间自己仍是一个人,而这一世自己有了一对活宝般地父母,老天也没太亏欠我。 这么想心里应该能好受点,不至于一直想着小裙子的事情。。。 坐在小院凉亭的孩子眼中的沉思慢慢褪去,流露出那般属于孩子般暖暖的微笑。 这个不知道是自己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已经怀胎三年了,到了现在才要出生,真当自己是哪吒了???小道一不止一次的这么吐槽着,不过想着自己父母都是修士,怀胎三年也不是不能理解。 是的,这个孩子看着自己父亲时不时地在自己面前秀着那可以让人惊掉三观的法术,那一刻自己就明白了,自己居然还是个修仙二代。嗯,决定了!这一世长大后我也要这么狂拽炫酷吊炸天!可以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看着不远处的小屋中府中丫鬟们焦急地忙活着,时不时出门,进门,出门,进门。 有点心疼那扇啪啪作响的木门。 他丝毫没有认识到以后他就该心疼自己了。。。 看着自家父亲也在门口中一刻不停地焦急徘徊着,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单看着不太好,迈着两只小小的脚丫子扑腾扑腾地跑到父亲旁边。 “父亲父亲,弟弟妹妹怎么还没有出来呀?母亲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啊?”孩子看着父亲,眼神中透露出困惑的目光,小小的脑袋藏着大大的疑问。 小朋友,你是有很多问号??? “小菜啊,等你听到弟弟或妹妹的哭喊声,他就算是出来了哦。”余莫远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觉得还不是时候给他科普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不过以后他一定能跟他老爹一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迷遍万千少女!到时候就需要他这个真一家之主的悉心教导了! 神特么小菜!小道一小小的脸上脸色突然就黑了下来。 父亲名叫余莫远,母亲则叫安以柔,都是很特别的名字。然后替自己取名叫做余道一,乍一听好像也不错,听说是父亲希望自己可以走上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然而直到某天晚膳的时候,府内的厨子做了一道菜,是一道鱼,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咸鱼的那种,脑洞大开的父亲嗯了一声,眼睁睁地盯着这道菜好久好久。 然后仿佛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脑洞就不知道偏哪里去了。 一道鱼?一道鱼?一道鱼?余道一!!! 呼~~~那一晚只见余父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 “夫人呐,我们的孩子有小名了没?” “嗯?没啊,先生怎么突然这么想了?”女人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夫人呐,现在有了呀,你家先生不愧是有才华的男人啊,也不知道夫人你哪来的福气可以嫁给我这样的男人。”男人浑然不觉的身旁女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 “哦?是夫人我配不上先生你呢!现在能嫁给先生真的是夫人我的福气呢!”女人看向自己男人,脸上浮现出那似笑非笑的小表情。 “咳咳咳,鲜花天鹅大白菜,夫人真是说笑了,若是没有夫人细心耐心的教导,先生我只会是一个目不识字的大粗人罢了!”感觉到身边若有若无的杀气,男人强烈的求生欲望涌上心头。 “孩子的小名就叫做小菜吧!”男人急急忙忙的转移话题道。 那时,刚刚可以坐上饭桌的小道一本来是乖乖地吃着自己的饭菜,毕竟自己家父母这般对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次数多了自己也就习惯了,不过说归说,自己父亲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当然也苦了自己有时候成为他的挡箭牌。 直至自家父亲说出了自己的小名,吓得刚坐上饭桌的小道一手上的小鱼干都掉了,小小的眼神里满是绝望和震惊。 哪怕是自己后来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只是将自己的名字反了一反,也不肯接受,只不过,孩子是莫得话语权的!关键连母上大人不知为何都难得的没有反驳!自己只好默默忍受着这份只属于自己的屈辱! 突然间,屋内传来孩子的哭声,那叫的是一个响亮透彻,中气十足啊,估摸着自己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出生时应该也叫不出这么大声吧,嗯,鉴定完毕,九成九是个男孩! 父亲一个转身就进去了房间,快到自己的两只小眼睛一瞬间都捕捉不到。 随后,果然!哭声更大了! 娃呀,我愚蠢的欧豆豆呦!你也感觉到了吗,是的!没错!不用怀疑!你投错胎了! 这对夫妻是真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我愚蠢的欧豆豆 看着床上这小小的孩子,柔嫩的小脸蛋,白白净净,小小的手掌忽张忽抓,简直可以将人萌化了,当然前提是忽略他那可以堪比大喇叭的嗓门。 余父看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却抱着孩子透露出浓浓母爱的夫人,她依旧那么美,清新淡雅,秀雅绝俗,可心里却不由得一阵阵心疼。 “辛苦了,夫人。”余莫远轻轻地抱住自己的夫人,认真端详着自己第二个孩子。 嗯,眉清目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跟大儿子一样随自己,以后一定也能迷倒万千少女,要不要把这两个孩子培养成少女杀手来壮大我老余家,这样也能对得起我老余家的列祖列宗了,这个不着调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脸色依旧苍白的妻子看着自己的丈夫眉头微皱思考着什么问道。 “遇你之前,沉迷过往;遇你之后,盘算余生。你家先生想着之后的路呢,想着我们一家四口怎么手牵手慢慢地走下去。”这个男人深情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无视掉正在嗷嗷大叫的二儿子,认真诚恳地说着土味情话。 女人挪开看向自己孩子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时之间竟被感动到说不出什么话来。 呼,要死嘞,还好老子机智,这要让自家女人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盘算着怎么让自家两个儿子骗小妹妹,一定会被狠狠打的吧,好险好险。 不一会,小道一小心翼翼地打开半掩着的门,迈着两只小脚丫偷偷地跑到了床边,无视掉现在正在眉目传情的父母亲。 呵,自己父母什么样子自己老清楚了,八成又是父亲强烈的求生欲发作了,一开始作死,然后说了什么好听的话哄了母亲,母亲也真是,就吃这一套。 哼,男人!哼,女人! 小道一看着母亲手中的弟弟,那可爱的模样心里仿佛被融化了一般,只是不一会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眼中来了别样的神色,两只小眼睛仿佛天上的小星星卟呤卟呤地闪烁着。 “父亲母亲,弟弟长得好可爱啊,不知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呢?”小小的余道一奶声奶气地说道。 话里虽然提到了父亲母亲,但那双小眼睛确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父亲。 来了来了,这个时候就看你的了,我的老父亲!发挥您那大开的脑洞吧!给我这亲爱的,可爱的小老弟取一个可以震惊四座,响当当的名字吧! 小小的阿菜这般想着,思绪如同过山车飞驰着,停都停不下来,叫什么好呢,不行不行,一定要比我现在的名字更有“好听”!不然他们仨答应,我这个当儿子的,又当哥哥的可不答应! 余人杰?余额宝?余丸子?余余余,驾? 小小的脑袋里简直充满着浓浓的怨气! 接受到自己大儿子的‘善意提醒’,余莫远随着又紧了紧自己的眉头,“说来,在这个孩子没出生之前便定了‘云’这一字,具体的名字倒是还未曾定下来。” “云帆。”小道一看着自己的母亲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眼神中充满着母爱。 ???不让父亲说吗?我觉得父亲您还可以争取一下的啊,您可是一家之主啊! “文帆,好名字啊,不愧是夫人,也只有夫人这般聪慧美丽的人能想出这般好听的名字了,先生我自叹不如啊。”这位父亲大人看不见自家大儿子期待的目光,想了想坚定自己想法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在沉思了一秒钟之后,果断抛下了自己的节操,并且麻溜地抛过去了一道彩虹屁。 对自己父亲抱有希望的我果然是个傻子。。。 “道一是一往直前的道,云帆是沧海云帆的帆。”仍然虚弱的母亲看着怀中的第二个儿子轻轻地说道,语气坚定。 脸色依旧苍白的她眼神中透露出希翼的眼神,这是一位母亲对于自己两个孩子的期望。 云帆,自己弟弟的名字,不知怎的,前世从未体验过母爱的小道一在此刻感觉很好,很舒服。 转过看向自己弟弟和母亲的小脑袋,突然想偷偷看自己家父亲那俊秀的脸庞,却被自己家父亲逮了个正着,只见他宽厚的大手掌摸着自己小小的脑袋,缓缓下身,将自己抱入他的怀里。 只觉得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自己感觉到了久违的亲情,很温暖,小道一估计自己也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地贪恋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这个眼前的男人,身边的女人是今生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而自己则是他们三岁的孩子,也只是他们三岁的孩子。 “小道一,这就是你以后的弟弟了,是一家人了哦,作为哥哥,要好好的保护他啊。”看着自己的父亲摸着自己的小脑袋轻轻地说道,眼神中也透露着一份与母亲不同独属于男人的温柔,这份温柔叫做父爱。 小道一呆了呆,仿佛是被什么触动了,同样轻轻地恩了一声。 我愚蠢的欧豆豆呦,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一辈子的哥哥了呢。所以作为哥哥,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了呢,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小麻烦啊,就那么一点点哦。 小道一想着想着不由傻傻地笑了笑。 小小的房间里照射进来了几缕明媚的阳光,洒在屋内的一家四口之上,暖暖的,随着屋外树影的摇曳,这个本应炽热的炎夏却是那般温暖,那般温馨。 突然,小道一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止了那憨憨的傻笑。 “父亲母亲,弟弟现在这么小,我又是他的哥哥,我觉得我应该送弟弟一件礼物,这样,弟弟应该会很高兴的!”小道一又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嘴角明显上弧,神色激动,很明显在坏笑。 “你居然还有这份小心思啊。”余父有点小小惊讶的看着自己家的小菜。 “嗯嗯嗯。” 余父看着自己家的小菜不断地点着他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般。 嘿嘿嘿,这份礼物我可是准备了三年了!三年!我愚蠢的欧豆豆,接招吧!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幸福来得好不容易~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小道一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屋子,不知拿了什么,又屁颠屁颠地跑回了屋子。 回来后两只小手藏在身后,出现在了父母亲的身边。 “父亲母亲你们看,这是什么!” 只见小道一从身后拿出了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在母亲怀里的小文帆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哭喊的声音在这间屋子内更大了些。 嘿!一岁时小道一的同款小裙子!别挣扎了,哭的再厉害也没用!穿上它,咱们才是真正的哥俩好! 这种黑历史!我有的,你也必须要有!我是哥哥!你必须得听我的!这是哥哥给你上的第一课!这个社会是很黑暗的! 弟弟如果不是用来玩的那将毫无意义! 小小的余道一傻呵呵地笑着。 屋外,那几只蔫儿的蝉在树上感受着夏日的炽热和干燥,清风不时吹过,难得的带来几分凉意,只见这几只蝉儿即便萎靡不振却依旧旁若无人地叫着。 日记(一)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整个古色古香的小房间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清晨阳光。 小道一坐在一把方方正正的小木凳上,拿着一只毛笔,认真地写着什么东西。 “八月一日,天气晴。今天无事发生,天下太平,好吧,天下太不太平我不知道,自己肯定是闲的慌了。不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嗯!是的我要开始写日记了!来记录我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天!自己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有余了。父亲说过,等自己八岁时就可以修仙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到八岁,但是我的心情还有点小激动!嘿嘿嘿!” 外表上年仅三岁的小道一合拢面前的小本本,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嗯,略带猥琐,你实在难以想象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是怎么会浮现出略微猥琐的笑容的。 “八月二日,天气晴。天下太平。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周公他老人家想我了,嗯,正是睡觉好天气。” “八月三日,天气晴。天下太平,睡觉。” “八月四日,天气晴。天下太平,睡觉。” ”八月五日,天气,咦,下雨了,下雨了好啊,细雨淅淅沥沥,情绪反反复复。啧啧啧,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嗯,睡觉。” “八月六日,天气晴,这场雨一点都不持久,来得快,去得快。不像我,经久不息。嗯?不对,不能乱开车(以上全划掉)。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找周公谈论人生去,睡觉。” “八月七日,天气晴。天下太平,睡觉,嗯?我是不是太咸鱼了点?” “八月八日,天气晴。天下太平,不行不行,不能在这么睡下去,我是不是太能睡了点?我要做出改变!嗯,第二天!好了,今天先睡觉。” “八月九日,天气晴。天下太平,我向母亲大人那里要来了我那愚蠢的欧豆豆,嗯,奶香奶香的,抱着欧豆豆睡觉。” “八月十五日,天气晴。天下太平,我突然意识到我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穿越而来的!我觉得我不应该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在修仙之前我应该有这么一个一个小小的目标,先准备过几天在父母面前露一手,展示自己丰厚的文化底蕴!然后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父母大力培养!没准还能因为我天资聪慧被父亲发现可以提前踏上修仙路!先学几个小法术,毕竟咱也是个穿越者的来着!我愚蠢的欧豆豆呦,在未来抬头仰视你那英俊潇洒,学识渊博,无所不能的尼桑吧。我马上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嘿嘿嘿。好了,该睡觉了。” ”八月二十三,天气晴,距我那愚蠢的欧豆豆出生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今天刚好是他的满月。嗯!今天的主角是我!没你这个臭弟弟什么事!是时候在我那父母面前展示一下我那惊艳绝伦的才华了,到时候指不定父母被自己的才华所震惊,拿出修仙秘籍说自己是个真正的天才,根本不用像那些凡夫俗子般八岁才开始修行。到时候我就能领先同龄人一大步,最后可以上天入地,感受周边同龄孩子崇拜的眼神了!哈哈哈!咦?我跟一群小屁孩炫耀个啥?” “小姐姐,您可爱的小道一来啦!” “九月十一,天气晴,距离上次写日记,我整整断更了半个多月了,这要是换做某位无良作者断更这么长时间,我能保证他家里一定是充斥着刀片了。嗯,我也会寄,不是刀片,是刀。” “自从在臭弟弟的满月上借机向父母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当然是简化的,毕竟在下不才,只是个区区三岁半的孩子,本就应该没那么多的词汇量。我的父母都惊呆了,父亲看着身边流下被感动地留下泪水的母亲。然后,揍了我一顿,原因是能弄哭母亲的就只有父亲一个人。” “在下不知为何突然心灰意冷,就此封笔半个月来调节心情,更重要的是休养身体。” “作为一个父亲特么下手这么黑!!!三岁的孩子你也舍得打!!!而且还打的这么厉害!!!神特么弄哭母亲的就只有你一个,你这理由还能再牵强点吗,而且我严重怀疑你在ghs,虽然我莫得证据!” “十月十七,天气晴。在下不才,又寻找机会在父母面前秀了几波操作,看到父母亲每每被惊到目瞪口呆的样子,现作为一个三岁孩子的我充满着成就感。只是每次之后,不知是不是父亲找到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总是在之后变着法地编了理由揍了我一顿。呵呵,我觉得父亲只是因为我在母亲面前抢了他的风头,心有不甘。这条路不能走了,至少在父母亲面前不能走了,虽然他们是修仙者,但是脑子都缺根弦,发现不了身边散发着天才光芒的自己。” “十一月二十日,天气阴。我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自己辣么的有才华,凭什么自己的父母发现不了!硬着头皮在被削的边缘多徘徊了几次,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他们承认自己小觑我了,不知道我的头是这般的铁。然后变着法的削自己,削得更加炉火纯青,且理所当然了。而且母亲在旁边看着我被揍貌似还有点蠢蠢欲动???我特么就是个傻子!居然还会相信这对夫妻可以发现自己的才华!” “十二月十九,天气阴。在经历多次爱的教育后,我彻底死心了,更重要的貌似自己还帮助父亲开启了什么特殊技能,一天天的编着理由削自己,按父亲的话来说,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我特么真傻,真的,一开始安安心心地活到八岁好好修仙行不行吗,躺在床上睡觉他不香吗?这下好了,一天天被打的,我特么还能活到八岁吗,呜呜呜~~~” “十二月二十七,天气晴。我拐弯抹角地问了问照顾自己起居的小丫鬟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你家公子的才华呢,你家公子的诗词难道不配成为千古名句吗?小丫鬟说公子您作为老爷夫人的孩子,他们可都是修仙者呢,公子您继承了他们的天赋天资聪慧,脱口成章很正常啊,小丫鬟理所当然的这么说的。” “哦?是这样子吗,修仙界的孩子都这么聪明的吗,前世看的小说说什么男主角跑到异世界凭借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可以混的风生水起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吗!特么自家父亲看到自己这么才华横溢一定是以为遗传了他的优良基因吧!除了自己在母亲面前太显摆,他肯定在心底想着自己不愧是他的崽吧!啊,混蛋!最重要的一条可以发家致富的道路就这么没了啦,为什么!!!我大中华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如此不堪一击吗,岂可修!!! “嗯,死心了,睡觉。” 第二年。 “二月十三,天气下雪。我已经死了那条凭借诗词歌赋来体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心了。今天天气是雪天,外边下着鹅毛大雪,看着窗外墙角的一只梅花傲然绽放,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啊。”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湿好湿!自己不愧是个读书人。” “还有自己的小老弟已经半岁了,作为他身边朝夕相处的亲哥哥第一个教他的说话的词便是哥哥两个字,略有成就感,然后被父亲知道,削了一顿。。。” “mmp!!!” “三月三日,天气晴。天下太平,周公又找我了,睡觉。” “四月四日,天气晴。天下太平,睡觉,哎,读书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而枯燥,被父亲听见了,削了一顿,艹!” 日记(二) “四月二十五,天气下雨。在下不才,心头又突生一计。诗词歌赋上不比了,虽然自己上完了大学,但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自己还是知道的,偶尔来那么几句可以,真要自己肚子里没墨了,那就完犊子了。更何况修仙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诗词什么的你们去比吧,在下就不奉陪了!” “我要在这个阴暗冰冷的社会里发明出没有的东西!比如玻璃,比如汽水!我要在这个世界发家致富!到时候父母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能不能提早修仙什么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要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儿子与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同,是个真正的天才!我要让父亲向我这颗总被他削的聪明伶俐的小脑袋道歉!哈哈哈!” “嗯,写完先睡觉。” “五月二十,天气阴。话说在距上次突发奇想后,在这一个月,我使劲回忆着各种新奇玩意的制作方法和流程,可难道是因为自己压根没记住这么多的制作流程?明明能很快上手的到现在已经耽搁了一个月了。不对不对,我这种天才怎么可能没记住嘛,我这是厚积薄发!” “记得玻璃的制作流程应该是,嗯,嗯?嗯~跳过,下一个,我觉得现在的人应该不会喜欢玻璃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记得汽水应该是能被制造出来的,而且民间版简单的的配方我也能记起个大概,嗯,就这个了,我要做出人人称赞的快乐肥宅水!!!我果然是个天才!!!” “另,父亲看我总是一个个傻傻地不知道想些什么,说是不知为何气从心来,又削了我一顿,嗯,这个仇记下了!!!我发誓为我自己报仇!!!快乐肥宅水没你的了!!!” “九月三日,天气晴。距上次写日记三个月了,没错,我又断更了。这真是作者的话,我应该可以坐在刀山剑林里了,小屋子全被塞满小刀片的那种。” “事实上,这三个月我完全不想回忆起来。简单的来说,可乐的制作方法失败了,我还是太天真,这个世界上缺少着太多快乐肥宅水的配方原料。当然,这个世界还是有着不少的天才的,比如我,在我的坚持不懈下,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替换了不少快乐肥宅水的原料,成功的做出了伪·快乐肥宅水!心情无比激动,然后偷偷地抱来了我那愚蠢的欧豆豆。我当然不是想让我辣么可爱的弟弟当试验品,我又不是这种人,主要是因为我觉得快乐应该齐分享,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老夫又不是什么魔鬼。” “记得我小心翼翼地将伪·快乐肥宅水递给了我那亲爱的小弟弟,虽然小老弟一脸的不信任和冷漠,但我还是打算''温柔''地将肥宅水喂给他,嗯,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父亲逮了个正着,狠狠地削了一顿。” “不知为何,气上心来,为了向父亲展示我只是为了快乐齐分享,在他面前大口喝下了我的肥宅水。之后?没有之后了,我食物中毒了,躺了两个月。” “十月三日,天气晴。天下太平,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睡觉,不要再搞幺蛾子了,睡觉好了,咸鱼就咸鱼一点吧,总比老是作死好。想活着,想好好活着。” “十月二十日,天气大雨。歌兴大发。”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在同个屋檐下~” “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父亲嫌弃我太吵,削了我一顿。” “我看着他,一脸的倔强!” “你爱着他~” “也许也带着恨吧~” “父亲觉察到我的表情以及听到歌词内容,削得更狠了。” “死心了,爱咋咋地吧,我发誓为我自己上香!” “十二月二日,天气晴。真的mmp呦,父亲削自己越来越上瘾了,关键最近母亲也时不时地凑个热闹。” “我挣扎过,说母亲您这么个漂亮的人打这么可爱的儿子,难道不心疼吗,父亲抢着道,打在吾儿身,痛在他父心!” “呵,我算是看透了,你们就是串通好了的!我不管了,你们欺负我,我就欺负我的弟弟去,我们可是一家人!” “十二月十五日,天气阴。我错了,大错特错,小老弟已经不是那个以前的小老弟了,在他牙牙学语的的时候无师自通了告状这个技能。父亲母亲知道我欺负弟弟后,只感觉到那暴风来临之前的平静,我当然不可能承认了,这怎么可能承认是我干的呢。” “在我百般解释之下,被父母混合双打,屈打成招,遍体鳞伤,苟残于世。” “靠!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然后削得更狠了。。。“ “睡觉吧,生无可恋,人生已如此艰难,何必自己为难自己。以后还是低调点吧,谁让自己在这个家庭里处于食物链的底层呢。” 又一年。 “二月二日,天气晴。除夕。看着铜镜上清秀稚嫩的脸庞,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啧啧啧,简直了。” “咳咳,言归正传,今日除夕,又涨一岁,离修仙之路又更进一步,前提是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自己的小老弟也三岁了,不过他对自己倒是经常视而不见,为什么?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吗?是上次抓了毛毛虫放进他裤裆的事吗?还是自己小时候给他穿上小裙子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哎,自己这个小老弟就是矫情,枉费他哥哥对他的悉心教导和良苦用心。” “除夕晚烟火漫天绽开,美得让人沉醉,父亲母亲又偷偷去说悄悄话了,今天不用被削了,有点小开心。” “???自己要求已经这么低了吗?身旁的弟弟一脸冷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有点嫌弃我?嗯,应该是错觉,从那秀气可爱的贴身小丫鬟的手上拿了一束烟花,逮住了小老弟,点燃送给了他,嗯,送在了裤裆里。我觉得兄弟之间不应该这么冷漠。” “。。。。。。” “后记补充,晚上亥时,父亲出现在了我的门口,他说他和母亲谈论着今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直至小老弟又哭哭啼啼地找他们去告状后他想起来了,终究是没逃过。” “余云帆!我与你势不两立!” “五月六日,天气晴。今日,隔壁的王叔叔来了,哦,不对不对,好像是青山镇王家的家主来了,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无屎不去茅草房。” “???这个比喻好像不太恰当。总之好像是为了青山镇后山的灵矿争夺大比来的,说是想请父亲在十年一次争夺灵矿的大会上作为外援帮他们王家对付林家。” “父亲拒绝了,原因简单概括一下应该是若此钱,吾难为汝事也。” “呵呵~” “六月十日,天气晴。天下太平。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应是大被同眠好时辰,哦,没有人跟我大被同眠的来着,我还只是个孩子。想念小姐姐的第n天。” “今日,宋家来人了,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三年血赚,死刑不亏的那种。年级与我相仿,难不成这就是要谈谈传说中的娃娃亲?” “父亲大人,不用问我的意见,我可以的!” “六月十一,天气晴。我想多了,又是一个为了灵矿想找父亲做打手的家伙,当然还是谈崩了,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与宋家小妹妹建立了良好的友谊,虽然她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但是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咦?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所谓的舔狗?” “十月十五,天气阴。听说灵矿争夺大赛在今天开始了,可是父亲母亲没那个带我们去长长见识的心情,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 “哼,秀恩爱,死。。。算了,毕竟是父母的来着,不这么秀的话,估计都不一定有我。。。” “十一月十一日,天气晴。在这长达五个月的时间里,我对宋家小妹妹的相思之情可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她,想见她。” “嗯?什么时候我成萝莉控了?我喜欢的难道不应是知性优雅,前凸后翘的知心大姐姐吗?” “随后父亲知道了此事,表示很欣慰,有他当年的风范,又表示没出息,削了我一顿,顺便提了提他的风流往事。” “然后母亲就知道了,哦,她知道的是我告诉了母亲父亲对我说的一些风流往事,揍了父亲一顿,表示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让他住客房。” “啊哈!我说过!我会报仇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十二月十二日,天气下雨。又断更了一个月,父亲知道了是我向母亲告的状,又揍了我。” “怒发冲冠为红颜,好像也不太恰当?” “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难受。” 三年 南山境,青山镇。 已是开始写日记的三年后。 八岁的余道一,我们的小菜傻愣愣地看着院子小池里自己的倒影。 “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呸呸呸,当真是气宇不凡,一表人才。”余道一对倒影中的自己无比的满意。 当然虽然现在八岁的余道一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但后面的气宇不凡和一表人才纯粹是修辞手法了。八岁的娃娃能看出个屁的气宇不凡。 “父亲大人,我真的觉得有必要找一位大夫,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哥哥。小小年纪瞎了的话以后会挺麻烦的。”坐在他身旁的小云帆一脸嫌弃地看着哥哥,在记事以后的他实在难以认同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弟弟,你是不是对你哥哥我的相貌有什么误解?” “丑。”小云帆头也不转地冷漠说道。 “???小老弟,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年仅五岁的小云帆皱着小小的眉头思索着什么,深深地叹了口气。 “嗯,就是丑的有点特别。” “特别?” “就是特别的丑。” “父亲大人,请您回避一下,您的孩儿觉得不时促进一下兄弟之间的感情是作为一名哥哥应该做的。” “昨日清晨,我看到大哥你鬼鬼祟祟地进了父亲的书房,然后。。。” “咳咳咳!弟弟,你前几日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吃云宝斋的糕点吗?听说七曜商会的分店那儿好像也新进了一批小玩意。大哥思索良久,作为你唯一的哥哥,有必要,诶,诶?父亲,别拽我耳朵,疼,疼,咱们有话好好说呀,有什么事咱们父子俩不能好好坐下来谈的???” “臭小子!为父偷偷攒了大半年的私房钱啊!大半年啊!你知不知道在你娘的眼皮子底下攒下这么点钱,我容易吗我!我说你娘怎么知道我的小金库的!!!” “不是,父亲,不是我干的,是弟弟他冤枉我,我怎么会知道父亲您把私房钱藏哪了呢,您别拽我耳朵了,要掉了都!” “我听到母亲对大哥说了,如果能找到父亲您的私房钱,下个月的零花钱翻倍。” 小云帆坐在小水池旁,眺望远方,眼神毫无波动地说道。 你这个小赤佬!!! “简直,岂!有!此!理!作为儿子你不帮老子我,还投敌!!!” “父亲,别听弟弟的,他瞎说!别!父亲!虎毒不食子啊!!!”小菜急急忙忙地喊道,却只剩一声尖叫:“啊!!!” 半个时辰后。 余道一伤痕累累地同自己的弟弟坐在水池旁,眼神复杂地看向天空。 六月二十日,天气晴。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父亲大人听信小人谗言,在下受到奸人所害。纵,百般辩解,然,父亲他老人家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之后接受了父亲他老人家爱的洗礼。 最后扣光了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乃至今年半年的零花钱,说是充公。 甚至扬言说若是被母亲大人知道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他就让自己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呵呵,男人。 余道一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缓缓起身。我不想再看到你这翻脸无情的臭弟弟!!! 嘶,这他娘的疼。 晚膳。 母亲似乎早已默认了自己这时不时出现的满身伤痕。那么多次毫不关心一下他那活泼可爱的大儿子。哦,对了,打我她也经常有份的。 “晚膳过后,你们两个来我书房。”余父看着对两个孩子说道。 “不去,你的大儿子现在伤痕累累,尤其是内心千疮百孔,不想看到父亲您那张英俊的脸庞。”小菜直接拒绝了来自父亲大人的邀请。 “是关于修仙的事情。” “父亲大人,不知为何,突然发现今日的您依旧是那么帅气逼人,是那么的吸引我,不知您的大儿子是否有那个荣幸可以在今晚聆听父亲大人您的潺潺教诲?”这盘菜一点节操都没有。 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余父:“。。。。。。” 余母:“。。。。。。” 小云帆:“。。。。。。” 我特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晚,戌时。 余道一与自己的臭弟弟一并走来,眼神中充满着兴奋。跳跃的小心情压根抑制不住。 “我的弟,你知道吗,这个世上马上就要出现一位绝世天才了。他将与空气,啊不,与各大邪恶势力斗智斗勇,最后打遍天下无敌手,一跃成为这个世上的最强者!” 嘿嘿。 戒指里面有老头,宠物神兽有看头。 炼丹练器练阵法,全能精通小能手。 点子多多运气好,垃圾技能变成宝。 虎躯一震霸气漏,小弟美女我全收。 小云帆看着自己小名为小菜的哥哥傻笑着,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而余道一也全然没有一丁点的逼数,以他这种作死的性格,一般电视剧都活不过三集数,还不包括片头片尾的那种。 “我的哥,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余府,坐落于青山镇的西北街,占地数公顷。与青山镇王家,宋家,林家并列为青山镇四大家,也算是个地地道道的土豪,只是比较低调罢了,常年不被青山镇老百姓所提及。 府内望去尽是楼台亭榭,植物郁郁葱葱,茂密葱茏的竹子错落有致,极具浓重的园林色彩,古色古韵。 书房外,轻轻推开书房房门,书房内充斥着淡淡的水墨书香,一层层的书架上堆满了书,一张檀香木桌子上放着一套文房四宝。 呵。 头铁到不行的小菜不知溜进这书房多少次了,不说木桌上的那套文房四宝,就单单是那书架上的书籍在前几日自己前来偷私房,啊不,来临摹学习的时候都不曾见到过。 那时若是能在书架上看到那么一两本书籍零碎地摆放着,已经是可以谢天谢地了,自己这个父亲老说自己有才华,可那文化程度,在联想到自己的名字,实在是不敢恭维。 看着眼前这个大不一样的书房,突然觉得有点陌生,父亲真是毫无逼数,这算是在自己两个儿子面前装出自己是一介读书人的样子吗?俨然不知自己的形象早就已经崩塌的一塌糊涂了。 未能察觉自己同样毫无逼数的余道一乖乖地保持沉默不揭穿,不为别的,就为今天不至于被削第二次。 兄弟俩只见自己家父亲手背手背对着他们欣赏着一副挂在墙上的水墨画,配合着袅袅升起的檀香,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内味。 久久不语,余道一怕自己说话又被削,余父背对着保持着高人风范等着两个孩子问话,小老弟则一副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的样子静静地看着,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高冷”的模样。 良久。 “那啥,为父也是要点面子的,咱们总不能就这么耗下去吧。” ??? 一点就通的小菜看着自己的老父亲,嘴角抽了抽。 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可惜打不过。 不语,拉着小老弟退出了房间,并自觉地关上了房门。 咚咚,敲门声传来。 “父亲大人,道一随弟弟深夜来访,不知父亲大人现在可有时间?” “嗯。”余父的声音轻轻地从房内传来。 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自然又是背对着欣赏水墨画的父亲,此时的他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英姿卓绝,气宇不凡,不知这位上仙为何出现在我父亲的书房之内?”余道一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特么演个戏真累。 余父缓缓转过身来,确实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知情的话。 “哈哈,道一啊,你我都是父子,这般实话就不必再说出来了。” mmp。 “父,父亲?孩儿真是看走了眼,不知眼前这般仙风道骨之人乃是父亲大人,父亲这般模样真是让孩儿大开眼见。”余道一眼中的神色更加地难以置信。 继续麻溜地抛过去一道彩虹屁。 小云帆看着眼前两人的飙戏戏码,眼神空洞而绝望,突然觉得眼前的人生一片灰暗。 当真是造孽啊! 修仙二三事 “修仙者,虽与凡人共同生活在此界,但却独立于凡人自成一体系。凡人生老病死,其一生或许只有短短数十年,能超百岁者寥寥无几。” “但修仙者不然,以凡人之躯得天地造化,学无上道术,悟道之本源。最终得道成仙,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成就大自在,这便是修仙者!” 余父对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娓娓道来。 余道一的眼神中闪烁着异彩,对父亲所描述的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的画面所深深触动到。 娘嘞,到时候自己真的可以修行到这种程度,变得这么厉害,那父亲也不敢随便打我了吧,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了吧! 这家伙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即便是一开始保持着漠然神色的小云帆也有着些许的激动,眼中也闪烁着憧憬。 “凡是能修行到大成境界者,无一不是可以移山填海,一指定乾坤的大能,只要能成功度过成仙三劫难,便可飞升至仙界,成为一名仙人!” “仙界?仙界真的存在吗?真的存在与我们这里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余道一对此感到疑问,虽然前世的自己看过很多的小说里经常性提到过这个字眼,可在确定有着仙界时,自己仍是感到惊奇和疑问。 “你们可知我们现在所身处的这个世界叫什么吗?”余父看着两个孩子疑惑的眼神,成就感倍增。“凡尘界,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名字,据说是这个世界第一位踏碎虚空,飞升仙界的仙人所命名的。” “凡尘界,界划八域,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来命名这八块大域。” “从古至今,这凡尘界不知出现了多少天才,可天才总是过于夭折。” “凡尘界很大,大到每个时代都能出现一批天之骄子,可真正能够走上巅峰,于万般劫难活下来得道成仙的人能够有几人?大部分的人终究只能成为其中一位有望成仙者的垫脚石,甚至说,全军覆没,这一时代修仙者都不能踏入那仙界。” 小菜和小云帆听着父亲的话,眼神中闪过坚定。 小云帆:为了得道成仙! 小菜:为了装逼!人不装逼枉少年!哦!还有为了不被父亲打! 余父看着自己的孩子并没有被自己所说的所吓倒,略感满意,一位真正的强者必然有着不惧艰难的决心和毅力。 嗯,就如自己一般! “正所谓大道三千法,化身三千界。我们所在的界域只不过是三千其中一界的附属罢了。宇宙茫茫,如我们这般的小世界不知何其多。凡尘界终究只能归于凡尘,与三千世界相比,各种体系和法则都是不完善的,更不要和三千世界中的六大界相比了。” “六大界分别为仙界,人界,妖界,冥界,魔界,佛界。” “这六界于三千世界内,又超过其余大界,其天地法则和天道规则的完善程度远远超过其他的世界。” “这个世界最多只能容纳仙人境界以下的修仙者,所以当修炼到一定程度便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强制传送至三千世界,这便是飞升。” “若是达到仙人的修士强行留着这个世界呢?”一直不曾说话的小云帆提出自己的疑问。 “若是达到仙人境界却强行留于此界,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泯灭或者将这个世界毁灭。” “将这个世界毁灭???”余道一昂着头,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滴亲娘嘞,好特么可怕。 “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情况罢了,毕竟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小世界,最多只能容纳仙人以下的境界,不然这个世界将无法承受仙人的力量从而崩溃,仙人的力量远非我们可以想象,体内的灵气在渡劫后转换为仙气后,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毁天灭地。” “当然这基本不可能,除非这个人的底蕴足够让他在飞升前就能拥有可以匹敌仙人的力量从而可以与这个世界的天道对抗。” “基本上的情况就是啪,在强制停留时被天道所消灭。天道毕竟是天道,一个刚飞升的仙人翻不起什么浪。纵然有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刚刚成为仙人时不懂得正确运用,也只不过是比渡劫前强上一些罢了,与真正的仙人相差甚远。”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你爸爸还是你爸爸,就是这么霸气!小菜默默地想着。 “父亲,刚刚听您说,大道三千法,化身三千界,是指大道有三千吗?可孩儿曾听说过大道五十的说法,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余道一这般问道。 余父看这自家儿子,略感惊讶,未曾想其还是个有文化的仔。 “大道三千是指道法三千,三千道法化世界,此乃法。而大道五十指的则是天地之间,事物的运行和发展总共有五十,此乃道。三千道法只不过是从这五十道之中衍化而来的罢了。” “只可惜,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其一遁衍。” “古往今来,这世间万万年,有多少人想要去弄明白这虚无飘渺的道,又有多少人想去寻找那遁去的一线生机,可又有多少人在追寻道的道路上陨落,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明白道的?” “这世界不乏天才,同样也不缺少陨落的天才。” 小菜和小云帆听着父亲的讲解,似懂非懂,可至少也明白了这条路上已经躺下了太多太多的人,若真要走上这条路,注定充满的危险,随时都可能身陨。 凉凉月色为你落地成盒~ “咳咳,言归正传,跑远了。” “今日,为父将会带领你们真正踏入这修仙世界,你们可愿意?” 余父认真地看着他们,这将会是影响他们一生的决定。如若他们不愿,自己便护他们一生平安,让他们可以在这一生如普通凡人这般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如若他们决定正式走上这条路,自己便当他们的领路人,传授他们自己所能,真正带领他们走上修仙界! 余道一和小云帆看着父亲严肃的眼神,也明白这将会是他们这一生的转折点。 “我想修仙!”小云帆眼神坚定地看着父亲,肯定地说道。 “你呢?” 余道一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亦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突然笑了笑。 “嗯!” 前一世,我未曾真正拥有过家,也不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这一世我出生于这个家,有了真正血浓于水的亲情,知道眼前的你们便是我最亲的家人,是我想拼尽一生去保护的人。 前一世,自己还未曾好好报答那些曾帮助过自己的人便已离去,虽死不悔,但仍留下无尽遗憾。这一世,我不想再留下遗憾,我想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想好好的陪伴你们的身旁保护你们。 前一世,到最后,自己已经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这一世,我会拼尽全力!只为了不成为你们的负担!只为了能常伴在你们的身旁! 这个问题早在五年前弟弟出生的时候,不,早在自己成为你们孩子那一刻我便做出决定了啊。 纵使前路万般凶险,纵使前路万劫不复,亦义无反顾,不忘初心,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屋外,夜,微风拂过,万籁俱静,不闻蝉鸣,不见萤火。 然,只见屋内灯火摇曳,对影两三人。 自己,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境界 “好。” 回应他们的仅此一字,然,足以。 “那么今日便将会是你们踏入修仙界的第一天,为父便来跟你们讲讲这修仙界最基本的修仙境界。” “修真,分为九大境界,而每一个大境界又分为了许多小境界。” “每一个小境界之间都相差甚远,而每一个大境界更是云泥之别。” “而这九大境界分别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炼神、化虚、合境、大乘、渡劫!” 古人诚不我欺,不对,是前人诚不我欺。这特么不就是前世修仙小说里的修行境界吗! 小菜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呵呵。 “在渡劫之后便是仙人!” “修仙亦是修真,修道,而修行的境界第一境界就是练气!” “炼气,炼精化气!收心以还虚,炼化自身气机以反哺自身得到精气神和肉身强度的提高,这是修真的第一步,也是打下未来筑基基础极为重要的一步。” “练气九境,从一至九,每一层境界的提高都能明显体会到自身的变化。而待你们自身达到练气第四境便可以学习一些简单的法术了。” “法术!是不是在练气境界就能学习御剑飞行的法术了!”提到法术,余道一想到的便是让人一心向往的御剑飞行术。 余父的斜眼看了一眼自己,嘴角撇了撇,就你丫的话多! 菜菜的小菜看着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想得美噢,简直是在想屁吃! “梦就不要做了,练气境就能御剑飞行,那修仙界岂不是满大街都是大宝剑了?” 满大街的大保健?哦!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行不行,想歪了想歪了,这可不行,这么重要的时候自己怎么想偏呢! 小菜突然想给自己个嘴巴子,算了,打坏这张英俊的脸就不好。 “御剑飞行那至少是金丹境才能施展的法术,再不济也要修为深厚的筑基期,可那也得依靠一些法宝才行。至于练气境你就别多想了,至多只能学会一些小把戏和如引火决这般小法术罢了。” 听了父亲的话,小菜稍显遗憾。 不能御剑飞行,勾搭不上小姐姐啊。。。 哎,想念小姐姐的第n年! “父亲,弟弟现在才五岁罢了,为何父亲让我和弟弟一同开始修行?” 这也是余道一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说八岁修行,可这小老弟不过才五岁吧,这怎么搞,总不是自己老父亲框自己吧。 “有问题?” “没有问题?” “有啥问题?” 你丫的!!! “不是说八岁才可修行吗?” “谁说的?” “你说的!” “我说过吗?” mmp!!!小菜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没!说!过!吗!”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特么的!!!谁也别拦着我!!!谁拦着我我跟谁急!!! 余道一作势就要冲上去。 一刻钟后。。。 “现在能听为父好好说话了吗?” “您说您说,您儿子好好地在听着。”小菜乖巧地坐在,哦不,乖巧地跪坐在父亲的身旁说道。 如果忽略他现在鼻青脸肿的样子,现在的他一定是这天下间所有人子的榜样。 你特娘mmp的!特么老子今天都想说几次脏话了!!! 我特么只是做个样子,做个样子啊!又没真的想对你动手!况且我都打的过你吗!!!但是!你特么是真的打啊!!!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要几岁才能开始修行这一说,哪怕你现在刚刚出生,只要开了灵智立刻就能开始修行。” 果然,你就是在坑我!!! 我特么还是不是你的崽!!! 我特么要跟你拼了!!! “嗯?”余父看了看自己大儿子略微不善的眼神。 “嗯哼?”小菜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眼神中瞬间透露出崇敬,歪着头,脸带微笑,乖巧ing。 要死嘞,差点完犊子嘞,再被打一顿自己就真的可以提前夭折了。 “嗯~”余父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云帆看着身边两位的表演,冷漠ing,呵,这么多年了这俩家伙什么脾性自己不清楚? 从血脉关系上来说,这位是他哥,这位是他爹,抛去这重关系。 嗯?这位大人,在下并没有父亲亦无兄长,您说这两位?哦!恕在下眼拙,不认识。 “那请问,父亲大人为何要让您的孩子定在此时修行呢?若是放在前些年,您的大儿子说不定现在都已经筑基了也不是不可能呢。” 仍在保持着微笑脸的余道一内心实则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了。 余父又斜着眼看向了自己。 那眼神仿佛又在说,你这个娃真的是一点逼数都没有,是不是又想在桃子吃? mmp! 看着父亲投过来的眼神,强忍着没让自己再搞事情。 为了活下去! “虽说哪怕是一岁的孩子也可以修行,但那只是理论上,实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为刚出生的孩子开启灵智达到修仙的最低要求需要付出些什么代价,单单是修炼上的难度就难以克服。” “只要是修真,第一步必定是练气!没有人能逃过这个定论,哪怕你是大修行者的的孩子都不行。仙人除外,毕竟涉及到仙的领域,已经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了。” “练气,是练天地之灵气为己用,引导天地灵气用来强化精神力量,锻造肉身强度。在这一过程中你将会受到灵气锻造所带来的痛苦,这般痛苦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所无法承受的,就算你的意识扛过去了,婴儿的肉身也无法承受住,除非有修真者愿意花大价钱寻找专门的天才地宝为自己的孩子洗涤肉身,强化精神。” “即便这般,也不是说是百分之百成功。所以,至少在凡尘界开始修行一般都是五年后,待自身可以承受那份灵力的锻造时才可以开始修行。” “修真者的年月何其漫长,五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所以顺其自然便好,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幺蛾子,也就是如云儿这般五岁的年龄才开始修行。” 余父看了看自己家的二儿子,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自己这般优秀。也不知道自己这大儿子头为什么这么铁,什么时候能一直像自家二儿子那般乖巧听话。 “哦,是这个样子啊,恩恩,原来如此。”小菜俨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如此个鬼啊!老子到这个世界八年了都!!!不是说好的五年吗!!!还给我三年的青春啊喂!!! “那问父亲,为何您的大儿子我要等到八岁呢?” 老老实实,乖乖巧巧。 父亲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对于自家小菜这个表现表示很满意。 不服?憋着。憋不住?要干架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 “因为你太弱了。” “什么,父亲大人,我耳朵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你没听错,就是你太弱了。” ??????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算了,打不过还要被打,心累了,好累。 对不起,我是弱鸡,给您丢脸了。 人生已如此艰难,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您的儿子现在不想说话,并表示现在心很累,父亲大人能够为您的儿子解惑?” “在你出生的时候大病一场,在你体内落下了不小的病根,导致你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弱,五岁的时候根本承受不了灵力。” 这应该是我还因穿越过来留下的病根吧,这身体可真是弱,余道一心想。 “不对啊,我感觉我的身体还行啊。”愣了片刻,发现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肾都还可以的小菜发出了他的疑惑。 是的,什么都可以废,肾不能废! 抚额,闭眼,转身,余父不想看到自家的这娃。 我特娘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还是二儿子深得吾心。 嗯,父子俩互相嫌弃。 转身反手一个削脑袋。 小菜轻巧灵活地闪开。 哼!真当我这么多年的都是白白被打的? 余父额上青筋一跳,嘴角猛的一抽,有点丢脸。 又一刻钟后。 “以后还躲不?” “不躲不躲,以后父亲您让我往西,我不敢往东!您让我站着,我绝不敢坐着!您让我吃鱼,我绝不吃鸡!” 声音有点模糊,脸更加得肿了。 一旁的小云帆看着这俩人的操作,思考着自己在这么下去是不是该准备准备白布祠堂令牌之类的东西。毕竟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哥哥,作为弟弟,送他最后一程是作为弟弟应该做的! 这货剖开了应该也是个黑的。 唯有九人尔 “你之所以现在如正常人一般,还不是有个实力强大,无所不能的好父亲。”余父认真地说道,思考了片刻,“还有个与你们父亲一样伟大的母亲!” 。。。哦,瞧这强大的求生欲。 “父亲大人是对孩儿做了什么吗?” 余父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道:“你真当你这些年的打是为父兴趣所使?” 小菜一脸平静,内心波澜不惊,一点震惊都没有。 呵呵,是不是,您自己没数吗。 余父看着自己大儿子平静的脸,莫名的有些小心虚。 “咳咳,听好了!为父这些年多次‘教育’你也是迫不得已啊,为父其实也痛心的很,若是可以,我又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呢。” 小菜看着自己的父亲将手放在胸口上,微微摇头,一副爸爸其实是爱你的样子。 你特么装,继续装,想起那些年被父亲支配的恐惧,想起打自己时那开心兴奋,一副谁都别拦我,谁拦我我跟谁急的样子,你当你儿子是瞎的吗? 余父继续看着自己大儿子不为所动的样子。 “嗯?” “嗯???” “嗯!” “额。。。嗯嗯!” 余父和小菜疯狂的交换眼神。 “原来父亲大人这么伟大,是儿子误解了父亲大人对我的良苦用心,实属不该! 父亲大人,虽然您还是没有讲为什么要打儿子,也没有说您打儿子的那一股兴奋劲从何而来,更没有说为何您可以对自己的儿子下如此狠手这么多年,但是!儿子懂得!儿子可以的!儿子明白的!” 虽然余道一仍旧不明白,但他明白再不配合父亲,自己就快凉凉了。 脸上感人肺腑,心里咬牙切齿! 听着自己儿子的话,脸上稍稍有些挂不住。 “咳咳,听好了!这么多年之所以敲打你是因为你小时候的身体是在太弱,弱到即便为父想用灵力帮你治疗身体移除那最后的病根,你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 “最后只能另想他法,想出此法,在你的身体受到伤害时打入一小部分灵气,通过身体的自行修复,长此以往,结合灵气强化你的体魄,最后将你身体里的病根所移除。” “父亲大人,既然您都是这么说了,儿子肯定是没有异议的,甚至感动得想哭,但是儿子仍想在问一句,真的只有这个办法才行吗?” “娃,别多想,不然的话,你知道的就太多了。”余父一脸的语重心长。 ?????? 你别又逼我! “那敢问父亲大人,我现在体内的病根可除了?” “未曾,因为打得还不够。” ?????? 父亲大人最近真是皮得很啊。 “咳咳,言归正传,你体内的病根古怪的很,当初为父也想用灵力一次性解决此麻烦,但最终还是因为你的身体先承受不住了停下了手,好在这么些年经过为父的细心呵护,你的体魄有了不小的增长,开始修行是没什么问题了。” 呵呵,细心呵护,是这样吗,是这样子啊!你特么见过哪位父亲呵护儿子是带招的!那打的是招招不留手啊!是真的招招黑虎掏心,大鹏展翅啊! “等你正式踏上修行路,随着境界的提升,这小小的病根应该自然而然便会消除,不用太过在意。” 突然,余父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娃,你摸着良心说,你爹对你,咋样?“ 小菜蹭蹭蹭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突然之间好像受到了惊吓。 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父,父亲大人对儿子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儿子我纵有千百般不是,您也不能想其他法子害儿子啊!” “父亲大人,儿子还想对您和母亲尽守孝道呢! “况且!您心里头有气这不还有弟弟吗!” 小云帆转过头去,表示不想理你。 自己这哥哥头还是这么的铁,一天都被打了三回了,说话还是这么得肆无忌惮。 “停停停,想啥呢!这个交予你。”余父从怀里拿出一本残缺不到不能残缺的书卷。 “这是啥?” “炼体术!” “哦~炼体术长这样?” “不能长这样?” 骗鬼呐,你说这是从垃圾堆里淘出来的,我都信! “你是不是我儿子?” “是。” “我是不是你老子?” “是。” “既然是,那你老子会坑儿子吗?” “这个不好说。” 我,余道一!小菜!出了名老实巴交的人! 又一个一刻钟后。 “重新来一遍,你说说,老子会坑儿子吗?” “肿么费!户亲大人对儿纸坠好了!” 脸肿,难受,想哭。 “那好好学,为父看了,这虽然是一本残缺了的炼体术,但却足以比肩那些大门派里的炼体之法,是为父在探索一处小秘境的时候所得。” “户亲可有悬习?” “未曾。” ?????? 憋说了,我应该是捡来的吧。 “别这么看我,此法需要从练气境才能开始学习,为父已经没办法了。你从小接受过为父的呵护,学此法最合适不过了。” “神墨意思?” “就是这个术啊,挨最狠的打,练最强的体,没个一丁点基础还学不来嘞。” ?????? “户亲大人,您系认真德玛?” “放心,为父会好好的帮你的。” 真父亲再‘爱’我一百遍。 “户亲大人,额觉得弟弟也口以!” “哦,他不用,我舍不得,我有其他的锻体术。” 只见余父拿出一枚玉简,玉简呈青绿色,浑身晶莹剔透,浑然天成。 “云儿呐,这是为父所修炼的锻体之法,踏入练气一境便能用灵识读阅此玉简,好好修炼。” 小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残破的小本本。 ?????? 转身,角落,蹲下,不语。 对不起,我不配。 余父一挥袖把小菜抓到了自己面前。 “别瞎矫情,云儿的锻体术不适合你。其他人要是知道你手上这个术,都免不了争得个头破血流,你还嫌弃!这还是只是残缺的就可以比肩云儿的锻体术,以后你若是能找全此法,其威能不可小觑!” 说着伸出两只手点在两个儿子的额上。 微凉,甚至有点痒,余道一能感觉到体内一股能量顺着几处经脉缓缓地流动,形成一个大周天,最后收归丹田。 “这便是练气之法,你们可清楚了?” “嗯。”小云帆首先回应道,略显兴奋。 然后。 “爽!”小菜不禁发出一声长吟。 。。。。。。 “爽?以后有你哭的时候,这是为父为了直观的教给你们练气之法,才控制灵气在你们体内行走了一周天,待你们自行开始修炼,会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余父轻轻的地笑着。 “切记量力而行,不可操之过急!” “是!”二子双双回应道。 “当你们开始修行,正式踏入练气第一境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正式踏上了这条九死一生,充满着危难的修真路!” “为人父母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你们的身边,你们记得能忍当忍,决不能意气用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道一觉得当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隐隐地看向了自己。 放心,您大儿子最能苟了!不会吃亏的! “古往今来,能成仙者寥寥无几,而在内又以真正的天纵之资强势踏入仙界的唯有九人罢了。” “每一位都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佼佼者,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甚至传闻在那虚无缥缈的仙界都是一等一的大能者,到处流传着他们的故事。” “但那离我们太远太远,记住!好高骛远是修真者的大忌,这世间从来没有可以一步得道,一步成仙的道路。” 有的话,你们爹我早就走了,还轮得到你们??? 虽然好奇父亲所说的九人是谁,但现在学了练气和锻体之法,小菜只想快点回去好好的躺在床上,因为疼。。。 弱? “且去吧,好生修炼,莫辜负了我和母亲对你们的期望!” “父亲大人好生歇息,孩儿先行告退。”小菜和小云帆一同作揖。 溜了溜了。 待二子走后,书房重归平静,灯火依旧。 余父看着墙上的画,水墨山水,当真一番意境,只是此刻就流露出一缕落寞。 “十一。” 屋内无人回应,只觉一缕清风透过木窗拂过,香烛上的火苗微微摇曳。 地上,火光照出余父此刻不太雄伟但却仿佛可以撑起一片天的影子,而在这道影子旁另有一道影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间小小的屋子内,无声亦无息。 不见人现,只见影随。 这道影子低着头,仿佛单膝下跪着。 “你这家伙,总是喜欢搞这一套虚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并不在意。” 余父未转过身,继续看着墙上的画,轻轻地说着。 这道影子听了之后,也未曾站起身来,依旧这般单跪着,仿佛眼前之人就是值得自己这般去尊敬。 “算了,你就是这么死脑筋,说了这么多回也不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影子的头更低了,仿佛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们终还是踏上这条路了呢,若他们不愿,我可以护他们这一生衣食无忧的。” 影子听了微微摇了摇头。 “呵,我知道,这不是我能干预的,他们的路终究需要他们自己走,纵使是我,有太多的事,也终究身不由己。” 影子听了,一动不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许久,在余父面前的墙上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小字。 “大人可是在担心二公子?” “他?你别看那小子都不怎么说话,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着呢,他这一条路早就有人为他铺好了,不需要我们瞎操心些什么,我们所要做的只是站在他的背后罢了。” 墙上的小字缓缓发生着变化。 “那可是大公子?” 余父不语,依旧看着墙上的画,眉头微皱,许久,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啊,皮痒得很,头也铁的很,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有时看他深沉的像个大人,又有时看他像个没几岁的小屁孩,身上不知道藏着些什么秘密。” “这孩子的命格怪的很,无论我怎么推算,都算不出一二。即便是那病根我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是真的束手无策,只能想出这法子看看能不能对他产生些帮助,也不知让他走上这条路是对还是错。” “大人可是后悔了?” “后悔?说什么屁话!记住!我不管他的真实身份是谁,也不管他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当我将他从那个下雪天将他带回来的晚上!他就是我余莫远的儿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哪怕是以后有人来认他!也要问过我余莫远同不同意!” 余父蓦然转身,看向地上的那道影子。 小小的屋子内突然灵气纵横肆虐,刮得周边呼呼作响。 影子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忽然,屋内平静下来。 “我的语气重了,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这小子怪是怪了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孩子心性和对这个家的依恋,如此,便足矣。” 余父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自己的眉上,对自己这个大儿子是真的有点头疼,只是嘴角略带笑意,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去吧,好好保护他们,我余莫远的儿子可不能被猫猫狗狗给欺负了。”想了想,又道:“若是自作孽,就别管了,别被打残打死便好。” 哎,真是操碎了我这老父亲的心啊。 “若是有人以大欺小,杀了便是,有什么事我担着。” 如此这般的轻描淡写。 “是。”墙上的小字变换着。 “去吧。”余父转身依旧看着这幅画。 屋内只剩影子一道,因灯火摇曳微微变换着。 许久,蜡烛不知不觉燃烧到了尽头,那小小的火苗倔强地摇曳着。 回想当年那条街,那场雪,那一晚,那个小小婴儿倔强地小声哭嚷着。 余父轻轻地笑了笑。 可曾后悔? 此生不悔! 。。。。。。 次日,早膳。 一张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点心,一家四口吃着早点,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感。 即便是作为修仙者,该有的口腹之欲还是不能免得,又不是清修,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依旧菜菜的小菜默默吃着早点,想着自己的伪快乐肥宅水事件后,自己还要不要找个时间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有点风险呐。 “疼吗?”余父吃着早点轻轻问道。 这个问题不用看向谁都知道是在问谁。 嗯?父亲关心我了??? 为什么?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咦?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有圈套!这个坑不能跳! “那父亲是希望孩儿疼还是不疼呢?”小菜弱弱的回应着。 ??? “你在说什么?是问你昨晚修行了没,感受到体内练气时能量经过经脉的痛楚没!” 哦~是这个啊,嗨,真的是,我又以为您要削我了呢,余道一心想。 咦?为什么一遇到父亲这我总想着他要削我这件事?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危险? “额。。。孩儿昨日未曾修炼。” “昨日为父说的持之以恒呢?” 昨日为什么没修炼,你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没点逼数的吗??? “父亲教训的对!孩儿是在羞愧难当!不如问问弟弟进展如何?” 秘术!踢皮球大法! “已入练气一境。” ??? 小老弟,你这是开挂了???不是昨日才开始的修行吗! “弟弟,骗人是不对的”余道一一脸的认真。 “没错。”余父轻轻点着头。 “看吧看吧,父亲都这么说了。”余道一深感认同。 “我说的是你。” ??? “看来是为父对你爱得不够深沉啊!” 什么鬼!什么就爱的不够深沉了!你想干什么! 小菜突然有些害怕。 “去吧,记得轻点。”余母一脸淡定地吃着点心,见怪不怪。 “母亲,孩儿嫌吵,可否让父亲大人‘教导’时关上房门?”小云帆在一旁淡淡说道。 “允。” “谢谢母亲。” 我的意见呢!!! 自己这弟弟的性子真的是随了自己的母亲,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切开来都是黑的! “吃吧吃吧,吃完为父亲自带你。” ???我勒个去!父亲大人!你能不能不要说得好像这是我最后一餐了似的好不好! 一个时辰后,余道一的房间内。 父亲看着自己大儿子修炼了半个时辰后的样子。 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脸上不停地落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额滴亲娘哎!!!疼死个娘嘞!!!” 喊得那个叫震耳欲聋,终是支撑不住,暂停了修炼。 余父看着平躺在床上自己的娃,扶额,难受,真特么给他老子丢脸。 “为父错了,大错特错。” “嗯?父亲为何这般说,难不成孩儿还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正在大喘气的余道一疑问道。 “不是,你多想了,为父是没想到你身体弱,天赋也是为父这一生见过最弱的一个,也仅仅是比那些无缘于修仙路的凡人好上那么一丝罢了。” ??? “父亲大人,您这是在说反话以此来激励孩儿?纵使孩儿昨晚未曾修炼,您也不必如此吧。” 小菜显然不会认同父亲这般话,拜托,自己可是穿越而来的,可是主角模板!怎么可能不是天才呢! “反你个鬼!!!”余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道。 “如果说云儿的天赋是十,你顶多就是个二!” “二?” “就是个二!” 余道一听着父亲的话,愣了愣神,我拿错剧本了??? “娃!听为父的话,别挣扎了,练气方面你就是个渣!咱们练体吧!” ???特么谁家父亲会这么说自家孩子的! 片刻后。 “啊!!!!!!” “父亲!你好歹让我看看那不知道名字的锻体术再打我啊!我还没看过呐!还没学呐!这么打没效果的啊!” 屋内的余父愣了愣,自己削早了?嗯?有关系吗? 随后。 “啊!!!” “臭老头!你特么就是故意的!!!” 副业! 凡尘界,界分八域,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命名此八域,每一域的背后都有着庞大且错综复杂的修仙势力来支持着这一域的发展。 域与域之间互不相连,若想从一域到达另一域,只有靠那以庞大灵气支撑的域传送大阵。 如若不然,想要以自身修为飞过那茫茫海域来到达另一域,暂且不论自身修为如何是否能飞跃而过,只看那茫茫海域之内,就不知存在着多少未知的凶险。 就算是已经达到炼神境的大能者想要只靠自己修为飞跃海域,也要仔细认真地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 结丹期,又名金丹期,达到此境者便可御剑飞行,但金丹期的灵气根本无法支撑自身飞跃海域,就算金丹期有着无穷无尽的灵气,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彼岸,这还是不考虑海域上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的凶险! 凡尘界,天域,划分四洲,排于八字之首,但大域整体的实力却只能排在八域中游。 天域,分四洲,南州,分一百零八境,由三大皇朝共同管制,相互制衡。 南州,南山境,于一百零八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地境,四季分明,千山万水,舒适宜人。各个城镇,小村庄相互分布罗列,在此几百年来倒也各自相安无事。 南山境的青山镇中,天气酷暑炎热,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大街上走着,少年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看了就让人好生欢喜。 只是少年眼中不时出现的一丝狡黠,便让人知道这货不是个省油的灯,只见其一会跑到一家商铺,一会又跑到另一家商铺,不知要买着些什么,一刻不得停歇。 在其背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少年,面无表情,孤傲高冷,小小年纪浑身便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场,但同时却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目如画,神采奕奕,气宇不凡。 他看着眼前十一二岁的少年奔东走西,眼中不时流露出一丝嫌弃和无奈,但也只有再看向他时,他的眼神中才会有那么一丝的波动。 这十一二岁的少年自然是小菜本菜,此时的余道一距离修行已有三年,三年内受到了无数次来自父亲的关爱,导致到后面不知是不是打坏了脑袋,竟在两年前突然跟自己父母说是要开始学习炼丹。 当然父亲大人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自己的臭弟弟也是呵呵二字再无后续。 气的小菜第二天就买回了大量的基础炼丹手册,闭关潜心学习!扬言不学出个所以然来誓不出关! 当然。 这是不可能的,让小菜菜学习?哦,你简直是想在屁吃! 学习神马的都是骗骗自家老父亲老母亲和那个愚蠢的臭弟弟罢了,这货纯粹是因为天天被那老父亲打着修炼体术有点怕了而已。 一天两天还好,特么一打就是一年,还三百六十五天不带休息的!我特么又不付你工钱!!! 一天一次也就罢了,到后来不管什么时候一看到自己就一个脑壳削过来,这特么谁撑得住! 一开始说是为了自己炼体有好处,作为自己的老父亲这么打也实属不愿,也是心痛得很,可余小菜看到自己家父亲欲语泪先流的样子,嘴角不禁开始抽搐。 然后便看到了自家父亲打自己那个嘴角上扬,意气风发,实在忍不住时还笑起来的那个兴奋的样子! 呵呵,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于是乎,这货决定为了保住自己英明神武的脑子和英俊潇洒的外表毅然决然地想出了个法子! 找副业!最好还是一搞可以搞好久的副业!嗯!炼丹吧!看看前世的那些小说主角都是通过炼丹发家致富,还能扬名圈内圈外!最最最重要的是费时间!一炼就能好久!只要我练的够久!父亲就打不到我!!! 然后闭关第二天就被父亲发现了,大白天自己呼呼大睡的时候被逮个正着。 后续在屋内发展的一些事情,不想回忆。。。 简单地说便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字面上的凄凄惨惨戚戚。 虽然事情发展有那么些颠簸,但是在炼丹这方面也算是投入其中,贵在坚持,能躲一时便躲一时嘛! 出乎意料的是,余道一自己也没想到,貌似在炼丹上真的有那么些天赋,至少听闻父亲说自己要比很多刚接触炼丹的修仙者强上不少,嗯,父亲也奇怪得很,然后就乐呵呵地说不愧是他自己的崽。 呵呵。 虽然也不止一次两次的炸翻了丹炉,但这两年也练成了不少的丹药,当然是最低级最低级的丹药,不过即便如此也是超过了同龄人一大截,只是随后也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炸最响的炉,炼最好的丹! 实际上是自己炼丹失败就算了,每逢丹成必炸炉!无一例外! 最后被父母亲严令禁止在家里炼丹! 不然,父亲大人就用同样的方法“炸”了自己! 都莫得良心!虽然我们老余家会少一个绝世修炼天才,但至少也能出个炼丹天才不是! 没错,这货的修炼天赋真不是一般的糟糕,是属于二般地那种! 渣的不能再渣了,真的是只比凡人好上那么一丝罢了。 三年的时间就堪堪停留在练气第三境,再看看自己臭弟弟,不想说话,这货前不久刚进入第七境。 真的好气人!好想好想打他!我要让他跪倒在我面前! 算了,真要打起来,估计也只可能是他跪倒在我面前替我收尸。 于是乎,余道一便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了炼丹方面,也可怜自己刚刚踏入第三境可以练些巩固自己境界的丹药,尝试练一些新的丹方。这才急急忙忙的满大街收集着药材。 而自己的小老弟,当然是被自己拐过来的。 逛街嘛,没个人拎东西怎么行! 于是小菜菜一脸欠揍地呵退了所有下人,一个人拐着满脸不情愿的弟弟上了街。 七曜商会,遍布整个凡尘界的商会,所售物品甚杂,大到可以承载成千上万人的大型飞行法宝,小到只能对凡人所产生威胁的小法宝都有所出售,不过七曜商会都是针对修仙界之人所开放。至于为什么会有只针对凡人才有用的东西在此出售,这谁说得准,但谁又能保证今后一辈子都用不到呢?只能说世事无常,没准谁谁谁什么时候就真的沦落到那种地步受到凡人欺负,谁也说不准不是。 七曜商会,号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没有的。当然各个地方的七曜商会都有所不同,皇城所属的商会就肯定要比不知名小地方的商会高级上不知多少,即便有你想要购买的,若是此处的商会没有,那你也只能乖乖去其他大城市的商会跑上一趟,或者再拿出一笔费用,拜托商会之人运往此地。 “哎,我可爱的弟弟呀,你说说你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炼制这二十年份的玄灵枝啊,看到弟弟你这大包小包的,哥哥也心疼的很啊。”余道一看着身上到处挂着大包小包的极其无奈的说道。 余云帆眉头微皱,自己这哥哥还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总变着法来折腾自己,虽说自己早已踏入练气七境,别说拿着这么些药材,就算块等人高的巨石,自己也能轻而易举地拿起来,主要是这哥哥的语气真真是好特么欠打!父亲这调教了这么多年,一点毛病没改! “我不需要,花里胡哨。”余云帆声音冷冷地道,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余道一嘴角猛抽,是是是!就你厉害!是天才!不需要这么低级的丹药来帮忙!练气七境了不起啊!天才了不起啊! 嗯,是了不起,想想自己现在只为了巩固练气三境东奔西走,突然好想哭。 商会 天璇阁,七曜商会对外专门出售丹药,草药,药材一类所建立的阁楼。 余道一向门口护卫之人展示了自家的令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虽然余道一一家低调,更是没有多少人,除了几个下人便是只有其一家四口,比起王,林,宋三家可谓是人丁稀少。但父母亲是实实在在的修仙者,虽然余道一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父母的境界,只知道,仅仅凭借父母两人便将余家硬生生地挤入了青山镇的三大家族内,成为了第四大家。由此可想而知,父母的境界绝对不低。 如此一来,守卫之人更是不敢拦下,客客气气地将二人迎了进去。 外面的天气酷暑炎热,但一走进阁楼内,外面那酷暑炎热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一股沁人心扉的凉爽。 天璇阁并不大,但其内极具奢华,处处富丽堂皇,到处散发着草药的香气,其内人并不多,整个大厅显得安安静静。 天璇阁,除了本身向外出售的草药外,也支持散修的修行者在此租下摊子向外出售自己得到的其他草药或者收购自己所需之物。 散修所售之物鱼目混杂,什么乱七八糟的草药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有,天璇阁本身也不管,毕竟都是做生意的,商会的地位超然,并不会因为这些人所动摇,相反还能带动一定人气和得到一笔租金。 更何况谁也不能保证这些散修所售之物的真实性,相反商会所售之物一分价钱一分货,在这个凡尘界内的名誉都是响当当的。 小菜四处溜达着,这看看,那看看,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草药,更是定睛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玄灵枝。 在这方面自家的父母亲从来都不照顾照顾自己,毕竟以他们的身份拿到这么些不珍贵的小玩意应该是轻而易举的,然而按父亲所说的话就是,父母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呵呵,有种你削我的时候也不要那么尽心尽力。 不一会,一位天璇阁内的接待者来到了小菜二人的面前,是一位小姑娘,鹅蛋脸,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相当可爱。 “需要些什么?”小姐姐带着笑容问道。 “我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余道一看着眼前秀丽可爱的小姐姐认真说道。 “什么事?” “我上句话的前四个字。”余道一一本正经,凭借着现在他秀气的外表,倒也不惹人厌,前提是不了解他。 名为夏蓉的小姐姐带着笑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这颗菜立刻冲上去抱上这位小姐姐的大腿,死活不松手。 “夏姐姐,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这次来有正事的,你不要走啊。”小菜大声道。 在余道一炼丹之时早已不知道光顾了多少次天璇阁,和其内的人早就混的不要太熟了。 夏蓉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大腿上的挂件,自己早在两年前就认识了这个现在十一二岁的少年,也深知这个少年的脾性,就是喜欢口花花,说起话来肆无忌惮,每次都因为如此气得自己直接走人。 但也因为他,这两年自己的业绩都算不错,所以每次都只能笑呵呵的过去,听他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然后在笑呵呵的转身走人。 毕竟做生意总不能冷这张脸,但说归说,对这个孩子倒也不讨厌,一来二去,也算是熟络。 “你要干嘛?”夏蓉一脸的无奈。 “干嘛?不干,谢谢,我还是个孩子。”小菜略微疑惑后便是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和我弟弟来这是来寻一味草药的。”小菜看着夏蓉猛的黑下脸,略微尴尬地解释道。 夏蓉看着眼前的少年,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看向其身后比起小菜矮不了多少的余云帆浑身散发着生人莫进的气场,总感觉身后这个更加不好相处,小小年纪帅是帅,就是太冷了些。 再看看自己大腿上的挂件,呵,不予评价。 天璇阁内的人不多,对经常光顾生意的余道一也算是脸熟,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了,无动于衷,毕竟这家伙一来总是这么一副德行。 “起来起来,要什么?”夏蓉甩着她细腻光滑的大长腿,想把身上的挂件甩下来。 小菜麻溜地起身,倒也没抱着揩油的想法,纯粹是这些年太熟了,不戏弄一下总觉得不得劲,简单地说,就是有点贱。 余云帆看着他,是真真真的好丢脸,这货在家也就算了,在外也这幅德行,不说话默默转身,自顾自浏览商品去了。 “夏姐姐,夏姐姐,这次来是想要几份二十年份的玄灵枝用作炼丹的,不知道你们商会里还有货没?”余道一笑呵呵地问道。 “玄灵芝倒是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也没什么人需要这种东西,商会里本就不多,还要二十年份的真不好说。”夏蓉略微思索道。 “夏姐姐,你帮弟弟我找找呗,大恩不言谢!”余道一厚着脸皮说道。 “先说好,玄灵枝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二十年份的也不是什么便宜货了,你确定你有灵石支付?”夏蓉一脸怀疑地看向余道一。 “不怕,我有钱!”余道一拍了拍胸脯肯定道。 “你确定?”夏蓉一脸的狐疑,看着眼前竟有些兴奋的少年问道,毕竟自己也深知这少年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 “恩恩。”这颗菜一脸正经。 我没钱,但是弟弟有钱,所以我有钱!没毛病! 在线坑弟。 夏蓉转身回了后仓库寻找,毕竟有些灵药喜阴或者价格昂贵,也不能大摇大摆地摆在大厅之中。 小菜四处张罗,看到自己弟弟在一家散修的摊位驻足,自己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呀,那不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嘛。 跑到其身边,看着自家小老弟把玩着一块黑色的铁片,似石又似玉,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想要吗?” “嗯。”小老弟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以为是眼前的摊主在问,待自身缓过神来,转头一看,确认过眼神,是最嫌弃的人。 “突然不想要了。”小老弟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菜:“???” 你这家伙几个意思。 “想要就说!你哥哥是那种刻薄的人吗!老板,多少钱,我要了!”小菜豪气冲天,一脸满不在乎道。 一块破铁片能值几个钱! “十块灵石,小本生意,概不议价。” ?????? 特么你卖的什么玩意,金镶玉铁片吗!特么这么贵! “对不起,打扰了,我随口一说的,我只是个只配吃土的穷人。”小菜显然很有自知之明。 “吃土?”商铺摊主指了指隔壁的商铺。 鲜明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 正宗灵土,种植灵药的不二之选,二十灵石一斤! ?????? 对不起,我给吃土一族丢脸了,我特么连土都吃不起! “打扰了,告辞!” 可恨自家老父亲都是个要偷偷摸摸藏私房钱的家伙,更何况是修仙界通用交易的灵石货币,估摸着自家老父亲都没偷偷攒多少,财政大权永远都在自己的母亲大人手上,亏那家伙天天称自己是真一家之主,真特么不害臊! 可怜自己每月只能从母亲大人那拿走十几枚灵石作为自己的零花钱。 要不是自己父亲不给力,自己早能过上富足的修仙二代的生活了,还需要这么扣扣索索? 哎,那种挥一挥手就能有好几个小姐姐伺候自己的生活,真是好遥不可及啊。。。 宋秋灵 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哥哥,余云帆气不打一处来,嗯,决定了,回去就告诉父亲大人说他在外面生谣,说父亲大人刻薄,克扣他的零用钱! “哎,老板呐,不是我不想买,实在是我出生在一个可怜的家庭之中,父亲刻薄,执掌一家的财政大权,每个月都能给自家孩子那么一点点碎灵石作为零用钱,自己却整天花天酒地,好不潇洒。可怜自己在家的卑微地位,一天天提心吊胆还要怕被父亲打,可怜我就这么一个对我好的弟弟,现在就只是想送他一份礼物。”小菜泪流满面,痛哭流涕道,让人好生心酸。 好了,这下都不用冤枉他了,自己还是太天真,低估他了,这货的作死能力简直无人能及。 面前的摊主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眼含泪水,轻声说道:“那还真的是苦了你,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是啊是啊,真是苦了我了,我特么好可怜啊,所以,老板你看这价。。。”小菜泫然欲泪。 “那就打个折吧,十块灵石,小本生意,概不议价。”摊主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说道。 ?????? “刚刚不也是十块灵石吗?” “在你讲故事的时候涨价了,现在给你已经打折了。” ?????? mmp!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余云帆实在看不下去了,丢下十块灵石拿起铁片转身就走。 余道一见自己被套路,恶狠狠地看了一看老板,转身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拿着。” 余道一见自己的小老弟转手将那块铁片扔给了自己。 “这上面有一丹方,只是有道禁制被封了,于我无用。”小老弟依旧是酷酷的样子,不含感情色彩地道。 拿着铁片,这颗才练气三境的菜着实没想到这上面居然还有篇丹方,有点意外,再看看眼前弟弟的背影,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暖暖的微笑。 哦,你这傲娇的小老弟,想给你哥哥买礼物你直说嘛,真的是拐弯抹角,讨厌! 突然有点不忍心坑自己小老弟了,嗯?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不行不行,那叫做给我不谙世事的小老弟来几次社会性的教导!那怎么能叫做坑呢! 余道一默默将小铁片收起来,见夏蓉出来,抛下在别处摊位挑选物件的小老弟,又屁颠屁颠跑了过去,一点志气都没有。 “夏姐姐,夏姐姐,怎么样?”余道一一脸期待。 “有是还有那么几株,但就是有点麻烦?”夏蓉皱了皱眉道。 “麻烦?什么麻烦?有我麻烦?” 你也知道你自己烦呐,夏蓉瞥了他一眼,顿时别有一番风情。 可爱,想太阳! “那为数不多的几株玄灵枝被人预定了。” “预定了,谁?不是说这东西挺冷门的吗?” 余道一一脸的疑惑,这东西又不能单独使用,总不会有人想啃树枝吧?这玩意只能用作炼丹的草药使用,而且又那么冷门,二十年份的草药又不便宜,谁会那么傻去买这种东西。 咦?我是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跟你一样,用作炼丹的。”夏蓉瞥了其一眼说道。 按理说炼丹师在这个大陆都是稀少珍贵的,丹药的重要性又不言而喻,但是炼丹就意味着烧钱,没有大量的灵石支撑炼丹师霍霍,炼丹师也无法提升自己的品级,所以凡是有所成就的炼丹师无不是有着浑厚的家底,背后有着强大的修仙势力支撑。 这种人走在哪都是受人尊敬的,可夏蓉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年纪尚小,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但自己实在是想尊敬也尊敬不起来,自己不踹他就算好的了,这种人实在是不像那种孤傲的炼丹师。 “谁?”余道一好奇道。 “宋家的宋秋灵,你应该认识。”夏蓉道。 哦,那个水灵灵的妹子啊。 余道一想起来前些年第一次见到宋家家主因为灵矿争夺大比之事,到自己家里来带着的那个小萝莉,嗯,现在应该不小了,各个方面。 这些年来,余道一可没少往宋家跑去,或许是因为自家父母的关系,宋家家主每看到自己还乐呵呵,乐得见自己与宋家小辈折腾。 好人呐,这年头不嫌弃自己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直至去的次数多了,不知为何,自己一到宋家,宋家家主就不在家,真是可惜。 至于宋秋灵,宋家家主的女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儿子,宋承,也就是宋秋灵的弟弟,跟自己关系挺好,是个挺有灵性的小弟弟,不像自己的臭弟弟,就知道嫌弃自家哥哥。 “宋家说是今日便来取这玄灵枝的,估摸着过会就来了,宋秋灵应该也回来。你若实在是急需,可以与宋家的人沟通,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草药,看在你是余家的人,就算谈不拢也不至于对你不客气。”夏蓉思索了片刻道。 按理说,这种信息不应该透露给其他人的,毕竟天璇阁背后是七曜商会,信誉还是很重要的。 但是不告诉他这些,这令人头疼的麻烦肯定不会罢休!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反正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让他自己跟宋家人慢慢磨嘴皮子吧,自己也懒得管这事。 余道一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小姐姐以为是在替自己着想,有点小感动。 “夏姐姐,你人这么善良又漂亮,有没有人追你啊?” “没有啊。”夏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好,我姓余,叫没有。”小菜认真的回答道。 夏蓉好看的小眉头皱了皱,啪的一下轻轻打在余道一的脑袋上。 余道一一个人还乐呵呵的,他是真的将眼前的人当成了比自己大几岁的姐姐,相处的时候感觉很好。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天璇阁的门口传来,只见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身上尽是锦衣华服,青色长袍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宋字,一眼就能看出是宋家人。 为首的是一个看似十岁出头的少女,身着绫罗绸缎,袅袅婷婷,天生丽质,虽然距离前凸后翘仍然还有着一定距离,但依旧是难得的美人胚子。 只见其抬着下巴径直走向了天璇阁的掌柜,尽显属于她自己的高傲。 少女身后还有一个比他矮上一点点的少年,少年与为首的女子不同,其貌不扬,却有着一双眯眯眼,这要换在以前,妥妥的反派主角。 只见其昂首挺胸跟在少女的身后,好不嚣张。 小菜的小眼睛转了转,果断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宋承看到了不远的少年,顿时停下了脚步,连忙给他打眼神。 小菜立马站住脚,疯狂的与宋承交换眼神。 “嗯???” “嗯。。。” “嗯~~~” “嗯!!!” 只见宋承的眼睛疯狂地跳跃中,余道一一脸认真的看着,不时还点头示意,眼神中不时地流露出思索。 片刻。 这货特么要说些什么玩意??? 这颗菜略微有些崩溃,我特么只是装装样子啊!你对你自己的小眼睛没点逼数吗! 我们之间只有没几步路,你有什么话要说特么就不能过来说吗! 我一个练气三境会个屁的隔空交流啊! 只见对面的宋承略微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这波操作很满意。 这颗菜实在受不了这委屈,蹭蹭蹭跑了过去,明目张胆的把他拉到一旁,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特么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到底想说啥玩意!”余道一吼道。 “诶!我以为你懂了!”宋承一脸委屈。 “懂个屁!你那睁着跟闭着没啥区别的小眼睛我能看出个鬼来啊!”余道一没好气道。 宋承小弟弟一脸委屈,表示很受伤。 玄灵枝 “菜哥,我觉得你还是现在。。。” 宋承话还没说完,便见到身边的余道一瞪大双眼凶狠狠地看着自己。 “道,道一哥。”宋承磕磕巴巴道。 “嗯~啥事说。” 余道一脸色略微好看点,特么菜哥都出来了,鬼知道自己小名是怎么被他们知道的!受不了这委屈! “道一哥你回去比较好,我姐最近心情不好,不太想见到你,我怕你们到时候打起来。” “你姐心情不好?”余道一疑问道。 “嗯。”宋承乖乖点头。 好吧,女人嘛,都有那么不讲理的几天,正常,余道一表示可以理解。 “我跟你姐那么相亲相爱,怎么可能打起来。” “我姐最近要去参加一品初阶的炼丹师考核,为了这个考核她烦着呢,你前些日子去找她疯狂炫耀自己的炼丹天赋和水平,她现在看到你不烦才怪呢。”宋承委屈道。 “有吗?我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 小菜一本正经,那个叫做指导,什么就叫做炫耀,这小弟弟一点用词都不会! “我和你姐是要好的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嘛,你姐心情不好肯定有别的原因。女人嘛,年纪到了,自然而然就有属于女人的烦恼,这方面你还是了解的太少了,还是需要你道一哥哥帮你涨涨知识。” 小菜浑然没察觉到宋承异样的表情,洋洋自得的自顾自说道。 “哦?什么方面的知识?我可以一起加入吗?”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小菜的身后传来。 余道一自得的表情在脸上瞬间凝固,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滚滚落下。 当时那道声音的主人离我只有不足一米,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后,那道声音的女主人将会彻底地爱上我,因为我决定说一个谎话,虽然本人生平说过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我认为是最完美的…… “小秋秋~~~”小菜一脸笑容地转过头来,略带猥琐。 “啊!” 只见背后宋秋灵一脚踹了过来,这颗菜一个漂亮的空中转体着地,可以打满分的那种。 擦,特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我都还没说完啊喂! 随后,宋秋灵像是气不过又蹬蹬蹬跑过去,在小菜身上多踹了几脚。 引起的骚动惹得旁边之人驻足观看,夏蓉看的也是低头抚额,一副恨铁不成钢,但却没有一人制止。 一同前来的其他宋家子弟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关我事,嗯,小年轻打情骂俏可以理解。在宋家这样的事见得多了,没办法,这个余家的少爷是真的皮。 就连在旁边把玩物件的余云帆看了看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收回了目光,哦,宋家的那个,好像正在打自己的哥哥?嗯?算了算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停停停,咱们俩都这么熟了,你还这么打我!”余道一挣扎着起身道。 没办法,眼前的这丫头是宋家的掌上明珠,什么好东西都有她,天赋也不赖,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家臭弟弟。 但在宋家的帮助下,这个年纪兼顾炼丹的情况下也在前不久突破至第五境了,跟自己拼命修炼才堪堪突破三境的“废柴”没得比,打又打不过。好在自己锻体还不错,打不疼,啦啦啦啦~ 莫得一点志气。 宋秋灵皱着漂亮的小眉头,抬起下巴道:“情不自禁,你这家伙就是欠。” 余道一看着眼前面容精致的人儿,笑嘻嘻的又凑了过去。 宋承看着毫无骨气的余道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相信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跟余云帆差不了多少。 “秋灵,秋灵,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不要。” “我还没说呢。” “不要,不听。” 。。。。。。 “听说你要参加炼丹的考核?”余道一无视了前面宋秋灵的话,笑嘻嘻道。 “是又如何。” “考核的丹方是什么?” “不知道。” 宋秋灵没好气地看着他,真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着比自己强那么多的炼丹天赋。 “不过此次的考核应该会选定气血丹,固灵丹,流云丹三种里的其中一种。”宋秋灵顿了顿道。 固灵丹?那不是我用作稳固境界的丹药吗?怪不得玄灵枝被预定了。。。 “秋灵啊,咱们俩也认识这么久了,你用做炼制固灵丹的玄灵枝给我几份呗。”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让人订到的,没得商量。” “大不了,我学会固灵丹后手把手教你呗。”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到这事,宋秋灵怒上心来。 这货的修炼天赋确实不咋地,但炼丹天赋是自己确确实实肯定的,所说的每一处炼丹细节都得到了自己的亲自验证。 以至于到后来自己也同意了他手把手亲自教导自己,毕竟达者为先,这么熟了也没什么矫情的,这货倒好,练不成就算了,一练成必炸炉! 好好的房子炸出个大窟窿来,父亲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丹成后必炸炉,气的宋秋灵一提这事就想打他! 觉察到宋秋灵恶狠狠地小眼神,余道一不自主的缩了缩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得商量!一株都不给!” 说完,便大步向掌柜处走去,留给余道一一个气哄哄却异常好看的背影。 。。。。。。 不一会,便看见接待者手上拿着一只古色古香的黑色盒子递给了宋秋灵。 余道一眼巴巴地看着,眼睛含泪。 宋秋灵直接无视,打开了盒子,只见其内三株干巴巴的玄灵枝躺在其内。 见状,宋秋灵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三株,只够炼制三次,固灵丹在考核的三种算是比较难练的了,自己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才到处寻找着符合年份的玄灵枝,可三次机会,远远不足自己练习的。 余道一跟在旁边也也看到了其内的三株玄灵枝,抿了抿嘴唇。三株?不太够啊,有点不太好意思piang过来啊。 “只剩下这三株了吗?”宋秋灵清清冷冷地问道。 “玄灵枝算是冷门的草药了,阁内只剩下这么三株了。”接待者和和气气地说道。 宋秋灵有些可惜,玄灵枝的分量远远不足,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祈祷这次考核不要选中固灵丹了。 “秋灵呐,可爱善良的小秋灵呐,能不能听一听您旁边帅气的道一哥哥说的话呢。”余道一的眼神中闪闪发光,仿佛渴求着什么。 “不听,不给。” “别那么绝情嘛,凡事都有的好商量。” 宋秋灵啪的一下合上木盒,淡淡道:“就三株,我自己都还不够练习,还要找找其他法子呢。” 余道一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旁边宋家子弟争吵的声音。 只见同样穿着长袍的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天璇阁内,与宋家人不知争吵些什么,宋承也在内一脸的愤懑。 宋秋灵见状立即大步走了过去。 “姐,林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你有玄灵枝,想要打你玄灵枝的主意。”宋承见自己姐姐过来后,立即急急忙忙说道。 对面为首一人,十五岁左右的模样,一脸的阴柔气质,眼眉狭长,脸上透露出一种异样的苍白。 林鹤,林家人,林家家主林凌的亲弟弟林言之子。 所来之人皆是林氏子弟。 弟弟威武! “宋秋灵?这么些时日不见,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林鹤微微眯着他狭长的眼睛道。 “何事?”宋秋灵转身看向林鹤,眼神中略有厌恶。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堂弟需要几株玄灵枝用以参加丹药考核,不知宋大小姐可否割爱?”林鹤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轻声说道。 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宋秋灵眼中的厌恶更甚。 “不给,滚。”余道一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笑嘻嘻道。 哥都还没piang到手呢,哪有你什么事,就是看不惯这种作威作福的人,虚成这样还不在家乖乖躺着,丑人多作怪。 林家之人,与王,宋两家各不对头,凭借着林家家主结丹期的强大实力,在青山镇四大家族内一家独大,独掌青山镇一半的生意往来。 余家虽然低调,与林家并无往来,但小辈之间也曾见过两三面,知道此人的身份,也知道他嘴里的堂弟是林家家主之子林涛,天赋颇高,在炼丹上也有一定的造诣。 宋秋灵见其插嘴,倒也没说什么。宋,林两家关系紧张,到也没必要在这方面落下麻烦,所幸交给他来。这方面,宋,余两家因为这家伙倒是熟络得很,一点也没客气。 “这里有你什么事?”林鹤见余道一插嘴,微微皱眉,余家虽然低调,但同为四大家,倒也不好直接恶言相向。 “哦,不给,滚。”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不过是件小事,凡事都有待商榷,不必这么肯定,还是说你在这方面可以代替宋家?”林鹤恶意挑衅道。 “嗯~~~嗯嗯!不给,滚。”略微思索了一会,余道一直接厚着脸皮承认道。 林鹤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是真的不给自己一点面子啊,罢了,无视便是。 “宋秋灵,宋小姐,如若我堂弟知道这玄灵枝是宋大小姐割爱所赠,一定会对你很感激的。”林鹤无视了余道一的话,转向宋秋灵问道。 宋秋灵见其咄咄逼人,眉头紧皱,说不出的恶心。 “此物于我有用,不给。”清清冷冷的声音透露出一丝厌恶。 “宋承啊,你说有人无缘无故的遭人嫌,遭人烦,遭人厌,自己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呐,会不会没救呀。”余道一和宋承交换了一个眼神,自顾自长吁短叹地说道。 “哎,还不是丑人多作怪,道一哥,你何妨忍著他、谦让他、任由他、避开他、耐烦他、不要理会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宋承配合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 “看他啥?” “还能看啥,当然看他还活着不,毕竟自作孽不可活呀。” “啧啧啧,这种人呐,以后还是中午再出门吧。” “道一哥,这话怎么说?” “因为早晚都会出事的呀。”余道一摇了摇头,看向林鹤一副遗憾的样子。 林鹤额上的青筋猛的跳了跳,这兔崽子。 宋秋灵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偷偷看了一眼余道一,嗯,恶人自有贱人磨。 “余道一,你不要太过分!” “呀,林鹤你怎么这副表情,你还不会对号入座了吧,不不不,我们没说你,你顶多算个丑人,有没有作怪我们又不知道。”这颗菜略显夸张无辜地说道。 “若是,若是你真的以为我们再说你,那不服来打我啊!”说到后半句小菜仿佛突然换了个画风,昂着头,一副有恃无恐。 爽! “你这个小兔。。。” 林鹤作势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响突然出现在空旷的大厅中。 只见林鹤的左脸突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要说什么?”余云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人群中,眼神静静地看向林鹤,声音冷冷道。 林氏之人没有一人能看清眼前之人是如何打出的那一巴掌,自然而然也没有制止住。 “血,流血了。”林鹤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喃喃道。 表情忽然狰狞起来,看向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少年。 “我说他是个杂。。。” 啪。 右脸红了,一个与左脸相同的掌印浮现了出来,林鹤坐倒在地上。 “说,什么?”余云帆微微歪了歪头,再次问道。 弟弟威武!!! 余道一在一旁就这么静静看着不说话,这感觉岂是一个爽字可言,这就是兄弟之间的默契! “都愣着干嘛!没看见我被人打了吗!”林鹤眼神呆了呆,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随即向自己的人吼道。 “你们,敢?”余云帆向前踏了一步,澎湃的灵力在其身上散发出来,若是说这灵力有着练气九境怕是也有人信。 “九,九境?”林家的其他人惊讶道,一个个停止了上前,毕竟不想被打,怕疼。 林鹤亦是呆呆的看着。 余道一有了解过此人,知道其自身的修炼天赋很一般,甚至说是很差,现在十五的年纪也不过凭借丹药堪堪进入练气六境,灵力还虚浮的很,听闻其脸色苍白正是服用了丹药强行提升境界再加上酒色过度的表现。 想来现在看到一个看似还不到十岁的少年散发出练气九境的实力,该是极为震撼的。 其他人皆知林鹤在林府哪怕是家主弟弟的儿子,在他人看来也不过是林家的一个纨绔子弟罢了,其天赋远远得不到家族的注意,与他的堂弟林涛相比,相差甚远,此次不过是打着林家林涛的名号在此显摆顺便帮他拿到几株玄灵枝罢了,谁知竟惹出个这么个小怪物。 “弟弟,他们欺负你可爱弱小的哥哥。”这颗菜认真可怜的看向自己的弟弟。 嗯,别人吃软饭靠女人,我靠弟弟!没毛病!真香! 余云帆看向自己的哥哥,略微有些无奈,不过随即便转过头,向林鹤走去。 打着闹着玩可以,真要动手,不允。 出言不逊,掌嘴,只因他们,不配。 林鹤看向眼前的少年,却是说不出什么来。 “天璇阁内禁止打斗,所有恩怨,出门自理。”一道浑厚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 余云帆停住了脚步,略微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哎,可惜了,是吧,林鹤,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打到我呢,毕竟我也觉得我自己挺欠的。”小菜贱兮兮地蹲在林鹤的面前说道。 林鹤看起来火冒三丈,但也不可奈何,只能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 这家伙真的是好特么欠啊!!! 估计在场大部分人也是这么想的。。。 宋承略微有些崇拜,仅仅动了几下嘴皮子,林鹤就从站着的变成了坐倒着的了。 宋秋灵的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远处的夏蓉苦笑着,向这边缓缓走来。 “各位,东家说了,天璇阁内不允许打斗,各位若是只因几株玄灵枝,大没有交手的必要,此物并非什么珍贵之物,二十的年份也并非极为罕见,若是各位急需,东家说了在青山镇的后山便可以寻到。” 余道一:“。。。。。。” 宋秋灵:“。。。。。。” 林鹤:“。。。。。。” 你是我哥 特么不早说!!!小菜心里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跑过。亏我还想尽办法,磨尽嘴皮想从秋灵那里piang一点过来。 宋秋灵突然觉得手上的玄灵枝不香了,难受。 只是玄灵枝本就是冷门的草药,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而青山镇后面又是一片茫茫的山脉,除了磨练自己的人之外去的人并不多,而去采药的人就更少了,有没有玄灵枝也只有部分人知道罢了。 “咳咳,鹤啊,以后就不要那么莽了,知道吗,为了这么点东西,不值得。”小菜菜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林鹤看着余道一不说话,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眼含泪水,一副我特么就想要几株不值钱的药草,还没要到,你们就打我,我都不带还手的样子,都要哭出来了。 “你们便先等着,我林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林鹤站起身转身就走,留给其他人一道苍凉的背影。 林家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在其身后,大步流星。 余道一一脸的平静,这句话顶多相当于前世看喜羊羊里面灰太狼的那句我一定会回来的,毫无卵用,不然喜羊羊也不会拍上千集了。 “我说夏姐姐,以后这事能早说嘛。”余道一略显无语。 “咋了?怕了?”夏蓉一副看戏的样子。 “怕?怕什么?我还怕他来报复我?只不过这一下,我感觉做了好多的无用功啊。”余道一深深叹息着。 “我也并不知晓后山有玄灵枝,毕竟这东西又不常见,是东家告诉我的。”夏蓉轻轻说道。 “东家?天璇阁背后的人?”余道一低声道。 “不用这么低声,他若是想听,听得到。天璇阁并不怕麻烦,但是也不想引麻烦上身,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天璇阁又不是你们打斗之所。”夏蓉拍了拍这盘菜的脑袋。 余道一挠了挠头,略显尴尬。 “给你的。” 只见宋秋灵将手中装有玄灵枝的黑盒子抛给了余道一。 “秋灵,我好感动,想哭。” “憋回去。” “好嘞。” 就是这般没骨气。 “叫你拿着就拿着,这三株草药本就于我不够用,既然后山有,你就拿着先用,过几日走上一次后山便是。”宋秋灵仍是清清冷冷地说道,只是此次不知为何有些底气不足。 拿到了此行所需的玄灵枝,余道一不禁松了口气,毕竟事关自己的修行进度,有了它,若是能再来几次响亮的炸炉练出丹药,便可以往练气四境进发了。 “秋灵,去往后山时,叫上我们吧,倒时多两个人能多两份帮助。” 余云帆楞了一下,我们?两个人?哪来的两个人??? “两个人?”宋秋灵疑问道。 “嗯。”小菜拉上了身边的余云帆。 “喏,一,二,两个人。” 小菜本菜丝毫没有犹豫地指了指自己和自己的臭弟弟。 ??? 有问过我意见没!!!这货就不能歇会吗!!! 宋秋灵看向余云帆,也难得的重新打量了一番。她知道余道一有一个弟弟,也知道他的弟弟天赋颇高,只是甚少来宋家,自己对他的记忆只剩下他那生人莫入的气场,除此之外便少有记忆。 而现在在现场当真是大吃一惊,十岁不到的练气九境,再过些时日,恐怕便能筑基。只是现在的余云帆脸色有些难看,不知为何,可能是没想到摊上了个这么个哥哥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当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三株草药对于我而言也只是聊胜于无,对于能不能在三次之内练出丹药,我也没把握。再者,我还有其他几种丹方想试验一下,所以后山我也是想走上一趟,用来摘一些其他草药。”余道一冲着宋秋灵说道。 “那便到时出发时通知于你,我也先做些准备。”略微思索了一番宋秋灵倒也是没有拒绝。 “好。” 余道一顿时露出两排大白牙笑道,眼看着宋秋灵带着宋承一行人出了天璇阁后,看向天璇阁的最深处,又瞥了一眼夏蓉,眼中透露出略微的思索。 “夏姐姐,此次便多谢你了。”余道一转头看向夏蓉,笑嘻嘻道。 “没什么谢不谢的,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以后你还是少说些话吧。”夏蓉摸了摸余道一的头无奈地说道。 我是不是又被人嫌弃了??? 回家的路上,渐入黄昏,天气比之早上舒服许多。 “看出来了?”余道一看向自己的弟弟突然说道。 “我又不傻,不过你早就察觉到了?”余云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璇阁本就有着规定不许在阁内争斗,这是规矩。然而先动手是我们,而且还是动了两次。那句警告的话出现在林家一行人准备动手的时候,暂且不论我们与林家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在那时吃亏的都不会是我们,在帮了我们的同时天璇阁也向外遵守了不允许在阁内争斗的规则。但是除了抛开家里那两个足不出户的,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天璇阁为什么会这么做,帮我们于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余道一自顾自地说道。 “直到前不久你刚从父亲大人那里打听到天璇阁的东家姓夏。”余云帆抬起头来说道。 “虽然还是不知道具体的关系,但至少可以八成肯定夏蓉与天璇阁背后的人有所关系,毕竟我与天璇阁相熟的人不少,但关系要好的就这么一个。”余道一轻轻点头道。 “所以你算是认了一个好姐姐?挺久之前你就察觉到什么奇怪了是吧。”余云帆轻声道。 “拜托,我当时又没想那么多,就算是现在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要把我当成城府那么深的人好不好。”余道一无奈地说道。 余云帆抬起头来看向自己哥哥的侧脸,这家伙天天在外面笑嘻嘻的,还那么欠,可就算是自己有的时候也难以捉摸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你今天是明知道天璇阁内不允许打斗还故意刺激林鹤的?打算借此打探一下天璇阁东家的态度?”余云帆问道。 “故意?这还需要故意刺激?我纯粹看他不爽好不好。”余道一没好气地说道。 “。。。也是。” 半晌。 “没怪我今天把你当枪使吧。” “你是我哥。”余云帆摇了摇头仅仅只是回了这么一句。 余道一突然笑了笑,很暖很舒服,阳光洒在脸上,有些耀眼。 他可以认很多个姐,可以认很多个哥,但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就够了。 小菜走在路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道:“弟弟,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们一同上山。” 余云帆:“。。。。。。” 擦,忘了这茬,特么好不想去,自己这个哥,好事没自己,吃累不讨好的事情第一个想到自己。 余云帆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没办法,自己的哥哥天赋那么差,境界这么低,还是这种到处惹麻烦的性子,还是得辛苦自己跟在他身后,好好的看着他,真的是有些麻烦,真是有那么一点点麻烦呐。 余云帆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翘起了自己的嘴角,与自己的哥哥那般笑着。 “呀,对了,你什么时候九境了?” “没,功法的缘故,灵力比较浑厚罢了。” “那为什么我没感觉啊。” “你境界太低了。” “。。。你这弟弟真的一点不会说话。”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重要吗?” “也是,哈哈。” 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 下午的阳光懒懒散散,周边的一切因为光线有些模糊,有些刺眼。但同时也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就这般肩并肩地向前走着,这条路还很长,长到未来还能继续像这般走下去。 前方的暖阳熠熠煌煌,身后的影子斜斜长长。 我是你哥,所以我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你。 我是你弟,所以请你无条件的相信我。 林家 南山境,青山镇。 林家,一处密室内,烛火在屋内静静地燃烧着,屋内有几人静静地坐着,气氛沉重。 “后山的事如何了?” 密室中一人,坐落在首座,中年模样,微闭着双眼,正颜厉色,不怒自威。 “已经有了巨大的进展,到了最后的阶段了,估计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能打开了。”座下其中一人回答道。 “此事事关我们林家的未来,切不可透露出半点消息。”首座之人沉声道。 “放心,这件事本就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被我们所发现,知道的人本就不多,除了林家的人,那些招来做事的散修在事成那天便会在这个世上消失。” “不是对你们不放心,而是这件事实在所关重大,就连宗家那里也被我瞒了过去,所以只能确保万无一失,一旦成功,假以时日,我们在宗家也能有一席之地!” “家主您的意思是?” “除了林家重要的人,所有参与这件事的,知道这件事的,都让他们各自了结吧。” 座下一人,同样是中年模样,两鬓斑白,本闭着的双眼却在此时猛得睁开。 “大哥,你的意思是?”林言皱眉问道,在参与此事中的人有不少是他所寻来,甚至为此允诺了不少好处。 “林家,已经固步自封太久太久了,在这个阶段也已经停留了太久,它需要的是一次蜕变,也需要一次洗礼,他们的牺牲是必要的。”林家家主林凌淡淡地说道。 “可是。”林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想说些什么。 只见林凌猛的从首座站起,看向下面的人,目光如炬,沉声威严地说道:“没什么可是,这一次的机会对于我们来说千载难逢,或者说,这是我们林家现在唯一的一次机会。要么起,要么落,我们赌不起。” 沉默良久,烛火忽明忽暗。 “叔叔,我们谋划了三年,自从发现后山的传承秘境到现在我们林家付出了什么,为了隐瞒这个消息又付出了什么,叔叔您应该一清二楚。父亲说得对,我们赌不起,一丝一毫可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的可能我们都要将它掐灭,只要得到了这份传承,再凭借我的修炼天赋和炼丹师的身份,我相信哪怕是在宗家我也可以取得他们足够的重视!甚至说那临枫境的林氏宗家都将只会是我的跳板!” 只见林凌背后走出一人,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一张俊秀的脸,以及有着与林鹤一般阴柔的气质,但与他不同的是,还有着一份凌驾于其他人的傲气。 林涛,林家家主林凌之子,十二年纪,练气八境,林家小辈最具天赋之人,在炼丹上也极具天赋。 “这,好吧。”林言欲言又止,但自身在这种事关整个家族的大事上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只好作罢。 “还有林言,好好看着你的儿子,莫要在这等关卡上惹上什么麻烦。” “王,宋两家都有我们的人在,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里,况且我们也有后手,翻不起什么浪子。” “但是余家却不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余家虽然低调,不理世事,但一切仍莫要大意。” “还有天璇阁的水,很深。其后面站着的人就连我也甚少了解,我们暂时没必要与其接触。一切以大局为重,不管鹤儿最近做了什么,近些日子就不要再让他出门了。成大事者,当忍则忍。” 林家家主林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自己的弟弟林言沉声警告说道。 “是。” 林言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低下的头,不再言语。 “天璇阁也就罢了,可余家只不过是近些年才来到青山镇扎根的,根本没有什么底蕴可以和我们相比,况且据我了解,余家就只有两位修士,能出什么事?”座下其中一人问道。 “凡事都不可大意,余家的那两个我见过几次面,虽然能感知到他们境界,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没有那么简单。”比起那余家家主,林凌第一个回忆起的便是那不似凡人,美若天仙的余家夫人,随后皱眉说道。 “你是说他们在隐瞒实力?可为什么?青山镇只是一个小地方罢了,就连此次的洞府也只是我们三年前偶然所发现,他们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座下之人不解。 “不知,在有限的几次见面中,我认真观察过他们好几次,他们的实力只是与我相当,同样他们也并未发觉我的观测,不像是在隐瞒实力的样子,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不然。。。”林凌说道一半并未再言语。 “不然?”座下之人追问道。 “不然就是这两位的实力远超于我,我看不透他们,而他们也不屑与我计较。” “但不管哪一种情况,只凭借两个人就能担起一大家族,在这青山镇有一席之地,还是莫要小觑的为好。” “后山的事还是要加快进度,免得夜长梦多。”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林凌不再去想余家之事,一切仍然以后山秘境为主。 “是!”其余人皆纷纷拱手答道。 待所有人走后,密室重归于安静,因为烛火摇曳的缘故,整个密室忽明忽暗。 “父亲,叔叔还是太过于瞻前顾后了。” 林涛看向林凌,眼神中不知透露着什么意思,欲言又止。 良久。 “我知道,此事我会安排好。”林凌说完顿了顿道“涛儿,以后便看你的了。” 林凌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他相信自己的孩子,论心计论天赋相信他不会输给任何人,哪怕是在手段的狠辣方面也远超自己这个当父亲的。 “遵父亲教诲,孩儿告退。” 林涛转身走出密室的大门,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密室,寂然无声,林凌看向蜡烛正在无时无刻地燃烧着,也不说话,黝黑的眸子就这般静静的看着,眸中映射着这幽幽烛火。 林凌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小的时候自己因林家大大小小的事缺乏了对他的关注,然而等他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想法后,自己便甚少能够看透他,但他清楚自己的孩子,那是一个为了自己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而然看着他眼神中时不时透露出来的阴沉和展现在外面不为人知的狠辣手段,也越发怀疑自己这算不算是在养虎为患。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作为林家之主居然对这个眼皮底子长大的孩子有了一丝丝的后怕。 但同时他也相信他就是林家的转折点,相信林家可以在他的手上走得更远。 哪怕是在他听说余家有一练气九境的小子,他也是一笑而过。暂且不论真假,一个小小的青山镇怎么也不太可能出现一个十岁不到的练气九境,只是认为林鹤传来的消息有误,对于自己这个侄子是个什么样子的,自己清楚的很,好听点只是天赋一般,难听点就只是一个废物罢了,所做的无非是夸大事实好让自己等人为他出头。 即便是真的,他仍这般相信自己的儿子,相信他可以将其轻松压下去,一时的高低根本决定不了什么。为此,他这个家主可以放手一搏,孤注一掷。 哪怕是为了牺牲自己的亲弟弟。 林言在背地里所做的一些事,林凌早有耳闻,更是知道其对这林家家主之位觊觎已久,只是其与那自己的废物侄子一般不仅没有天赋更没有手段,因此自己也是常常网开一面,佯装不知,懒与其计较。 只是现如今这条路上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作为父亲,自己儿子所要走上的路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去为他铺平。 作为林家之主,为林家可以走上更高的境界,他依旧可以大义灭亲。 势必不惜一切!不择手段! 无名锻体术 余府。 晚膳,一家四口在小小的饭桌上细嚼慢咽着。 小菜一如既往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什么小动作被自家父亲看了去,然后就是一顿削,真阿尔卑斯卑微。 “咳咳。”余父看着自家大儿子咳了一下。 这倒好,吓得小菜浑身一哆嗦,直接将筷子掉在了地上,双目呆滞。 愣了片刻。 “对不起,父亲大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那么做,下次绝对不敢了,不对,绝对没有下次了。”这盘菜嘴里念念碎,一刻不停,时不时想起什么还浑身哆嗦了一下。 可怜的娃,这一开始好好的一个娃究竟是经历什么才变成了这样子。。。 “什么跟什么,你在说什么,为父都还没说啥呢。”余父看着仿佛受到了莫大惊吓的大儿子,一阵无语。 “哦哦,这样啊,父亲大人您先讲,儿子听着呢。”小菜又愣了片刻,失了魂地说道。 “哦,就是天璇阁的那件事,你。” “对不起,父亲大人,是我的错,我错了,我有罪,是我不应该那么做,下次绝对不敢了,不对,绝对没有下次了” 吓得小菜继续念念碎中。。。 余父:“。。。。。。” 余母:“。。。。。。” 余云帆:“。。。。。。” 这孩子是不是没救了。。。 “停停停,为父又没要打你,你这孩子这么激动做什么。” “额,父亲大人您真的不是找借口削我?” 余道一小小的眼睛中闪烁着希翼的目光。 那是渴望生的欲望。 。。。余父额上青筋跳了跳,这娃还是这么的口无遮拦。 “你又没做什么,为父为何要打你。” 呼~~~ 余道一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今天这顿饭吃的真是好生艰难。。。 “那父亲大人有什么要问的?” “天璇阁内发生的事是你引起来的?” “父亲大人您都知道了?也对,父亲大人您那么厉害,这点小事自然瞒不过您。” 自然而然的抛过去了一道彩虹屁,丝毫不做作,宛若天成,理所当然。 余父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很受用。 “前些日子你问我天璇阁背后站着的是谁,你应该也是发现了什么吧。”余父轻声说道。 “只是略感奇怪,青山镇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城镇罢了,哪怕是南山境在一百零八境内,也只是排于末位,虽说七曜商会遍布凡尘界,可似乎也没必要在这种小地方专门设立一家天璇阁吧。” 余父又略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娃修炼天赋不行,整天还欠欠的,不过还不至于蠢死。 “天璇阁很深,七曜商会在凡尘界是一个庞然大物,其根基之深远非我们可以想象的,你莫要牵扯太深,免得到时候发生什么脱不了身。” “这一点儿子还是清楚的,只不过好奇,正好也证明了之前的一些猜测,不会再往深处探究了。”余道一点点头说道。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哪怕七曜商会再怎么庞大,再怎么遍布凡尘界,也不会在青山镇这么个小地方专门设立天璇阁。” “七曜商会,七大阁,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分别囊括了器,药,兽,法,地,阵,以及人七大板块,每一阁都是七曜商会在凡尘界的代表。” “这小小的青山镇可担不起这么七曜商会这么一阁,顶多就是在这开个打着七曜商会名号的小铺子罢了,如今现在设立了这么一家天璇阁估摸着是对这青山镇有什么目的。” “目的?父亲可是知道些什么?”余道一问道。 只见余父摇了摇头,淡定道:“我只不过是小小青山镇里一个简简单单的修士罢了,哪能知道这么多的东西。” 我信你个鬼,你这糟老头子要简单就怪了,我特么又不傻! 每次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一些话都远远超过了自己的认知,自己好歹来这世界后读了不少书卷,可每次跟父亲交谈都会被他打破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三观。 饭桌上又重归于平静。 余道一默默地拿了一双新筷子,再次小心翼翼地夹起了菜。 又过了片刻。 “又听闻你好像在外造为父的谣,说克扣你的灵石,好像还虐待你。” 啪的一声,筷子又掉了。 “父亲,母亲,孩儿用完膳了。”一旁的余云帆默默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颇具风度。 “走吧,别妨碍他们父子交流了。”只见一旁的余母也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碗筷。 余道一看着这两个莫得一点人情的离自己渐行渐远,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特么父亲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急!在线等! “呼,说吧,你今天想用什么姿势。” 余父在一番细嚼慢咽之后,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筷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 ?????? 姿势?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对不对,姿势是什么鬼!!! 我特么还没开始狡辩,不对,还没开始解释呢!!! “父亲,您应该对你的儿子多一点信任!我们可是父子啊!怎么能受外人的挑拨呢!!!” “外人?挑拨?没有哦,我愚蠢的儿子啊,是你那可爱的弟弟,我第二个儿子跟我讲的哦,算不得外人的。” ?????? 特么的!!!我好想狡辩啊!!!可好无法反驳!!!怎么办!!! “父亲大人,既然您都这么说了,看来孩儿也是跑不掉了,既然如此,且父亲听孩儿几句。” 余道一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放下了筷子,一脸的凝重! 然后,见父亲眼帘微垂,拔腿就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息后。 “啊!!!” 余云帆,沃日你仙人板板!!! 。。。。。。 自己这是不是又把自己骂进去了。。。 余府后院,余云帆听着那惨无人寰的几声尖叫,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了几丝笑意,心里不禁平衡了。 余府,夜。 余道一平趴在自己的床上,为什么是平趴着,自然是因为躺着疼。。。 想着自己在锻体术好歹也修炼了三年,这三年自己就亏在了修炼天赋上了,明明炼丹和锻体自己都顺利的很! 这货是真没有一点点自知之明,炼丹天赋不假,锻体还需要天赋?以这货的搞事能力还怕锻体练不上去??? 余道一静静趴着,默默地运行起了那不知名的锻体之术,不能白白被打!这个时候炼体最好不过!我要修炼到父亲再也打不疼我! 嘶~~~ 疼痛感如大海涌潮般滚滚袭来,比之初次修炼练气之术还要疼痛数倍,身体仿佛在炼丹炉里炙烤着,豆大的汗水浮现在脸上又瞬间蒸发消失不见。 然而过了片刻后身体逐渐赤红了起来,疼痛感加倍涌来,比之以往又疼痛了数倍,赤红的身体表面下隐隐能看到些许黑色的条纹,只不过颜色过于暗淡,余道一始终闭着双眼忍受着这突如其来加倍的疼痛感倒也未曾发现过。 小小的屋内瞬间温度升高,变得火热起来,余道一周围的空气因为炽热稍稍产生了扭曲,剧烈的疼痛感让余道一不禁吼出了声,床单上,墙体上尽是抓痕,但诡异的是无论屋内的温度如何提高,却始终不见屋内燃起火来。 屋外,余父和余母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变化后,瞬间出现在了屋门前。 “姓余的!你到底对道儿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余母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责怪道,对屋内儿子现在的变化说不出的心疼,却是不敢随意进入。 余父看着一脸焦急的夫人,略显无奈,平日里自己夫人总是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对这个大儿子“动手动脚”,也不见得其什么时候这般紧张,果然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能看出来自己夫人对这孩子还是疼爱得紧的。 “无碍,夫人不必紧张,这孩子应是破境了。” 破境 “破境?” “嗯,破境!”余父一脸镇定道。 “你家孩子练气境破境是这个样子破的啊!” 只见余母一脸的不相信,一巴掌拍了过来。 余父也不敢躲,就这么受了一巴掌,委屈巴巴道:“这可不是我家的孩子嘛。。。”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见自家丈夫这个时候还反驳自己,更是气从心来,瞋目切齿,一副在发怒边缘的样子。 “停停停,再这么下去,你可怜的先生就又要被你打出卧房了,打入客房的冷宫了。。。” “你还说!” “夫人实在不必惊慌,这孩子在练气三境的基础都还没扎实呢,不是修为上的破境。” 余母看着自家丈夫镇定的表情,也的确是关心则乱了,毕竟自家大儿子的修炼天赋不是一般的差,这一点自己也是知道的,没办法,毕竟菜嘛。 “那为何会如此?这般下去,我怕那孩子撑不下去啊。” “是炼体上破境了,果然这锻体术与这孩子不是一般的配啊。。。” 余父一脸的无语,自己这本残缺的锻体术是从一处秘境之中偶然所得,自己不知翻了多少次了,深知这锻体术的不凡,但也知这锻体术不是一般的难入门。 挨最狠的打,练最强的体还真不是随便说说。 自己对这锻体术研究了好几次,甚至花了好些年找了几个天赋不凡的苗子专门修行这锻体术,但总觉得是缺少了什么,哪怕他们每日遭受最很的毒打,也无法将这锻体术练至入门。 虽说自己在屋外表现的一脸淡定,但心里其实也是没有一点底,紧张的很,当然这不可能在自己夫人面前表现出来,作为真一家之主实在是不能再灰溜溜地睡在客房了,被这两个孩子见了还得了。 实际上,自家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俩娃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是你那不知道什么地方搞过来的锻体术?” “正是,本来也想给这孩子云儿那般的锻体术,可他始终不是。。。”说到这,余父不由得停住了,随后再缓缓道:“他,修行不了云儿的墨云真体,但我也不想对这孩子厚此薄彼,便将这不弱于墨云真体残缺锻体术交给了他,本想着先观察些年,若他也无法修行这锻体术,便交给他次一级的,可谁想在这个时候他竟然破境了。” “本想着这孩子的性子与这锻体术这般有缘,又有我亲自帮他打入灵力助其修炼,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可着实没想到仅三年便破境了。”余父一阵唏嘘。 “那你说道儿能成功吗?” “不清楚,毕竟在此之前没人成功过,我也不好说。” “不清楚?没成功过???” 。。。说漏嘴了。 “你拿了一本残缺的!不知是什么来历的!还是没人成功练成过的功法给我们孩子练!!!” 句句诛心。 “夫人莫要惊慌,这不是还有为夫在吗?”余父连忙摆手说道。 “若是道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被我逐出家门吧!我与你之间一刀两断!”余母瞪着透亮的双眼恶狠狠地说道。 屋内的低吼声仍旧再继续,不一会就见余云帆从远处快步走来,小老弟的房间并不在此处,与余道一的房间相隔甚远,这也是其并不想见到自己那令人头疼的哥哥特意所安排,等到自己听到那一声声的低吼赶忙快步走到这里,却见父母在此低声争吵着。 “父亲母亲,屋内发什么了什么?哥可是碰上了什么麻烦?”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在你父亲帮助下你很快就可以是独子了!”余母仍未消气,转头说道。 。。。这还没什么大事,就算是自己也没盼着让自己哥哥归西呀。 不过独子嘛,毕竟自己哥哥是那样一个货色,说起来还是很丢脸的。嗯,嫌弃,此事可以考虑。。。 确凿了,这货剖开来就是黑的! “别听你母亲瞎说,是你哥要破境了,扛过去就好了,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不然我出手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所以不到最后的时候,一切都是能看他自己。” “是是是,扛过去就好了,可抗不过去,你就等着准备两副棺材吧!” “夫人,你可别吓我啊,没了你我可。。。”余父突然有些惊慌。 “不是让你没了我!而是我要让你没了!”余母恶狠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说道。 。。。更慌了。 余云帆看着眼前的父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不管自己哥哥的死活了,不管就早点完事,自己个还要睡觉去嘞,晚睡对皮肤。。。 不对不对,我的人设不是这样的,猛然惊醒,呼~自己被那可恶的哥哥给传染了吗。。。 要高冷!要帅气! 屋内。 娘希匹嘞!!!疼死偶嘞!!! 那臭老头子给的锻体术是个啥玩意啊!一开始疼就算了!怎么现在我老感觉仿佛有成百上千个榴莲在自己体内滚啊滚,滚啊滚,还是上千高温的那种!!! 人家就只有坑爹的!特么你就只会坑儿子!!! 余道一心里不知骂了自家那臭老头多少次。。。 随着时间的流逝,只感觉体内的膨胀感越来越足,身体越来越炽热,仿佛在往一个临界点不断攀升着。 在剧烈的疼痛下,余道一早已停止了无名锻体术的运转,但今日不知为何,这锻体术却在自己停止的时候自行运转了起来,停都停不下来! 而与此同时,一本残破的书卷凭空悬浮在余道一的面前,在他面前沉沉浮浮,疯狂地翻页着,书卷上散发着微红色的光芒,忽隐忽现,只是这一切都在其闭着眼时发生,未曾让任何人看见,哪怕是在屋外的余父余母也未曾知晓。 而余道一的身体也越发变得赤红,身体表面下的黑色条纹也越发明显,终于在一炷香之后,剧烈的疼痛一瞬间涌来,残破的书卷化为一道红光瞬间没入余道一的眉心之中。 只听见一声剧烈的嘶吼,再无他声。 屋外。 听见自家儿子最后那一声痛苦的嘶吼声后,余父直接冲开了房门,三人皆踏入了房间内,只觉屋内的温度颇高,但却不见有任何物品自燃起来。 见自家儿子赤裸着上身蜷缩成一块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如果还能把那一堆木头称作床的话。 墙上尽是些抓痕,遍布了整个房间,可想而知当时的场景是多么的惨烈。 余道一表情痛苦,眉头紧皱,正陷入昏迷中。 其身上早已不见黑色的条纹,但赤红色还未曾散去,身上尽是血痕,浑身发出微弱的红光,有些妖异。 余母看着仿佛抽光了所有力气,表情痛苦的儿子,不由得心疼,一只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尖叫出来。 不管是如何强大的修士,在此刻,她是一位母亲,也只是一位母亲,那般柔弱,那般的不堪一击。 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情景,深深地触及了自己的内心,内疚,不安,痛苦,甚至惶恐,害怕。 不由得,眼前的情景开始模糊,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 那是,眼泪。 那晚,雪,那孩子在倒塌着的屋瓦墙砖拼命地蜷缩着身子,好让自己的寒冷能得到那么一丝一毫的温暖,好让自己在那一场大雪中可以活下来。 今晚,血,这孩子依旧在一处倒塌着的木床中拼命地蜷缩着身子,好让自己的痛苦能得到那么一丝一毫的缓解,好让自己可以再一次的挺下来。 那晚,他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在心里曾暗暗发誓要好好的照顾他。 今晚,他依旧是自己的孩子,却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眼前的情景依旧那般相似,这孩子依旧那般无助。 古妖九变 余父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自己儿子的身边,点在余道一的眉心之上,为他查看伤势。 “对不起,是我没能预料到。”看到此番场景,余父眼帘微垂,低声说道。 不知是说给自己的夫人听,还是再说给眼前的这个孩子,亦或是说给自己听。 余云帆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此刻的他也帮不上忙,但眼中的波动还是能看出其内心的不平静,仿佛压抑着什么。 此处的动静早已引得几个下人来此,在屋外便看到这令人动容的一幕。 “都看什么!还不赶快去准备房间!你们要让我儿子就这么一直躺着吗!” 这句话仿佛直接是嘶吼出来的一般,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在此刻迸发了出来,那是作为一位父亲未能好好照顾好自己孩子的愤怒。 下人们皆是被吓了一跳,看着平日里和颜悦色,哪怕是下人犯了错也只是一笑而过,甚至能和下人们打成一片的东家此刻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未见过他如此的愤怒过。 不一会,下人们皆散去,余父用灵力包裹着自己的儿子将其抱到了另一间已经准备好了的客房。 “无碍,只是陷入昏迷了,看来是成功了,过段时间便能醒来。”余父轻声道。 余母不予回答,只是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眼神中流露出心疼。 见状,余父只好拉着余云帆出了这间房,让其一个人呆一会。 。。。算了,还是提前去准备好客房吧,免得到时候连客房都不让自己睡了,万一留个柴房给自己,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就完了。 “父亲,哥哥这是?” “他无碍,只是为父也没料到初次破境竟如此凶险。” 按理说,这般情况哪怕是练气九境都不知能否扛过此次破境所带来的痛处,现在自己的孩子不知为何能以练气三境能扛过此次破境已纯属万幸。 “既然此法如此凶险,那为何不让其练与孩儿相同的锻体之法?”余云帆有些许的不解,甚至还有些些许的不满。 余父不语,就这般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 “此事,为父会安排好,你无需多虑,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练气七境虽说还是不能免于每天的睡眠,但也不至于一天两天不睡就受不了,此言明显是想支开自己,余云帆心想。 “既如此,孩儿先告退了。” 猜不透自家父亲到底什么意思,也未曾解答自己的疑惑,母亲那里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余云帆走后,余父一个转身瞬间来到了余道一原来的房间,房间一片狼藉,但温度早已下去,不复炽热。 余父环顾四周,就这般在这小小房间内细细寻查着什么。 “不是错觉吗。”余父喃喃道,“这是,妖气。” “很弱但很纯正的妖气,甚至说自己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纯正的妖气,可这妖气从何而来。” “还有,那个东西,不见了。” 只见其微微皱着眉头,不时沉思着什么。 那个东西,指的便是那本残破的书卷,好歹也跟了自己那么些年,又是可以和墨云真体相媲拟的东西,其上自然有自己留下的灵识印记,可就在刚刚自己大儿子破境后自己便察觉不到了。 “这回,我该不会真的玩大了吧。”余父微微抬起头,满脸的苦笑。 只是能瞒过自己的妖气,还有那让自己误以为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残破书卷,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啊。 。。。。。。 朦朦胧胧,一切都看的不太实际,眼前的尽是灰蒙蒙的雾气,仿佛一切都在雾里看花。 余道一在一片灰黑色的虚无中不断徘徊,一脸的迷茫。 这特么是哪??? 自己该不会被那个坑儿子的臭老头坑到阴曹地府了吧,不对,像我这么善良的怎么可能下地府,哦,这里好像也没天堂的来着,有点可惜。 看吧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蔫坏蔫坏的才去不了天堂的,这个锅我不背。 但是下一刻,眼前陡然撕开一道亮光,一切的虚无瞬间消失。 引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一眼望去,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尸体在地上遍布着,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妖兽尸体遍地都是,其中不乏人族的尸体。 抬头望去,狰狞恐怖的雷电在天空上翻滚着,整片天空忽明忽暗。 不见青山绿水,不见鸟语花香,有的只是满目疮痍, 残垣断壁。 呵,这特么又是哪??? 我特么不会是练功练傻了吧! “我说,你安排的就不能再有趣点吗?你不是说我是被你选中的吗?这种难度实在是令我提不起劲啊。”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中气十足,充满着阳刚之气。 “此次便到这吧,欲速则不达。” 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说话声很轻,很平静,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历经沧桑。 余道一转过头去,只见两人坐在一处篝火旁,篝火之上不知烤着什么妖兽的尸体,烟熏火燎。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脸上棱角分明,下巴上尽是胡渣。手上拿着一只烤熟了的腿,坐在一旁大口咀嚼着,乍一看,就像只牛,像只熊在旁吞食着自己的食物。 另一人仿佛一白面书生,从头到尾都是一身白,容貌俊秀,玉树临风,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生得一副好皮囊,但是看他的一双眼睛,饱经沧桑,仿佛历经了所有的风雨早已看透了所有,这一双本应出现在年暮老人身上的眼睛现如今出现在一年轻人身上,说不出的怪异。 他们仿佛看不见余道一似的,自顾自地说着话。 “呐,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达到你的要求?”只见那魁梧之人用力撕扯着自己手上的肉,豪迈十足。 “远,还很远,现在的你远远不够。”年轻人轻轻说道。 “嘁,每次问你你都这么说,以我现在的实力不说天下无敌,但也是数一数二好吧。”那魁梧之人不以为然。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你的格局还是太小,我要让你做的远不是你现在能办到的。” “你这家伙老是喜欢话说一半,再修炼下去我都要成仙了。” 余道一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由得加速跳动起来,我滴乖乖,快成仙了,这货是谁? “那便等你成仙,届时我就将一切说与你。”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仙在其看来只不过尔尔。 嘶~这货装的更厉害,成仙都不过如此的嘛,特么这货又是谁?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好,你要做的就是帮我变强!剩下你说的,我自然会帮你达成。” 只见那魁梧之人站起身来,伸了伸腰,或许是久坐没有活动开来,然后就听见其身上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巨响,一时之间,竟将天空之上的雷霆轰鸣之声所盖了过去。 。。。太,太夸张了吧,余道一心想。 “好。” “古妖九变,我已修炼到了第七重,我想过不了几日,便能踏入第八重了。”魁梧之人说着,身上发出耀眼的赤红色,让人睁不开来眼。 “将古妖九变留在这吧。”年轻人仍旧平静说道。 “为何?是因为她吗?”魁梧之人微微皱了皱眉。 年轻人不语。 “呵,你这没有感情的家伙居然还有这份心思,难得。”随之传来的就是一阵豪迈大笑。 莫得感情?这里面一定有一段可歌可泣的引擎!哦不,隐情!轰轰作响的那种余道一心想。 年轻人 “你可想清楚了,这东西虽然于我们没什么用了,但是好歹也是你我竭尽心血创造出来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到时候在这秘境中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管。” 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仍旧不语。 魁梧之人见状从怀中取出一本赤红色的书籍,抛给了身边之人,丝毫不在意一般。 只见年轻人接到手之后将书籍像天空之上一抛,姿势好不潇洒,一道闪电轰然落下将书籍击中。 诡异的是,书籍并没有因此而毁掉,反而分成四道赤红色的光芒,三道赤色光芒猛然向飞散而去,其中一道光芒稳健地落在了年轻人的手中。 “花里胡哨,矫情。”魁梧之人见了低声喃喃一句。 “走吧,去下一站了。”年轻人将手中的残缺书卷扔在这一片废墟之上,瞥了他一眼,轻轻说道。 余道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慢慢向自己走来,又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向远处走去。 突然,见那年轻人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过了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那身后,是自己。 其身边魁梧之人一直向远处走去,仿佛并没有觉察到这年轻人早已停下了脚步。 余道一一开始以为是错觉,直至对方一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嘶~这地方难道不是自己的梦境吗??? 余道一一直认为这是自己之前的一番变化才导致自己能看到这一幕,虽然不知道什么缘由,可一直认为这只是梦境罢了,可眼前发生的着实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随后眼前的一切开始加速,四周随着时间开始变得更加破旧,昼夜快速更替,四季快速变换,不变的却是那一直翻滚着可怕雷霆的昏暗天空,仿佛自己和那眼前的那年轻人站在时光快速流逝的长河之上。 直至时间缓缓恢复正常,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来到此处,拿起那因为时间变得更加破旧不堪的残卷,脸上带着些许猥琐的笑。 眼前的一切再一次变得朦胧,变得模糊起来,灰蒙蒙的雾气再一次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涌来。 余道一和年轻人仍旧这般对视着,仿佛在这里时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古妖九变,好生练着吧。”年轻人淡淡笑了笑,随后转身向雾气之中走去,慢慢消失。 余道一在这一片虚无之中,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他,他看得见我。”低声喃喃道。 娘嘞,这世界好可怕,我想我。。。 算了,自己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让我扑进他们怀里的,脑补了一下自己扑进父母随后会发生什么的场景。 。。。鸡你太美,哦,不对,画面太美吓得余道一立刻中断了脑补,至于那臭弟弟,算了,这种不符合实际的梦以后还是少做做吧。 突然一股倦意袭来,待余道一重新睁开眼睛后。 一道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照在屋内,余道一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慢慢适应着周边的事物。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除了自己再无他人,同样古色古香的小房间,但很明显这并不是自己原来的卧房。 余道一愣了愣片刻,突然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呼~~~还好还好,衣服还在还在,自己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自己的着重点是不是又跑偏了? 咦,我之前穿的是这一身吗?难道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我特么还是个孩子啊! 算了算了,又跑偏了,最近自己的脑回路老不正常。 余道一静静的坐在床上,回想着之前梦里发生的事情,只感觉一阵后怕,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太可怕了,我特么都没干什么,还碰到了这种事,这算什么? 不给主角金钥匙,也不给外挂,却想让主角跑主线去??? 还有那个臭老头,他特么到底隐瞒了什么,这锻体术是他故意让自己修炼的? 在梦里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很明显就是自己那不靠谱的臭老爹稍稍年轻点的样子,回想那末日般的场景,怎么看也不是青山镇一个小小的修仙者所能去凑热闹。 算了,想的脑壳疼,好歹也算是知道了这锻体术叫什么名字,虽然残缺的很,貌似只是四分之一,不过再怎么样,这锻体术的不凡那臭老头还是没骗自己的。 一个修炼到快成仙的修真者所练的术法,怎么着也不会太差就是,至于那个壮得看起来像只牛的人到底有没有成仙也不得而知,也不知道查查历届飞升之人里有没有他。 还有那个年轻人,那个诡异的地方,算了,自己那臭老头总归能知道些,倒时候打探打探便是。 余道一这般想着,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只听见吱一声屋内的门被打开了。 阳光瞬间散满这间屋内,只见一道有致的人影背着阳光走了进来,仿佛仙女下凡般。 “醒了?”余母看着坐在床上的大儿子,表情上有着些许的惊讶,眼眸中透露出欣喜,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只是转瞬间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一切仿佛波澜不惊。 余道一看着自己母亲从门外走进,想着果然母亲还是爱我的,感动之余瞬间一股心酸涌上心来。 “母亲大人,您可要问您听话可爱的儿子做主啊~~~” 瞬间眼含泪水,哀痛欲绝,大放悲声。 “您可爱的大儿子本来是那么相信那个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对他那般尊敬。可,可母亲大人你看看那个男人把你那么可爱的大儿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那个男人,自然是他那老父亲了。 “直接让您儿子昏过去了啊!!!您儿子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儿子不能没有您啊!”余道一哭哭啼啼地说道。 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余母见到是自己儿子这般情景,本应该是欣喜万分,再不济也应该是对他嘘寒问暖,可不知为何,自己着实是提不起那份心来。 万般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瞬间没有了那份所谓的心疼和担忧,还有心情说这种话,应该是没事了吧。 哦,脑子那部分除外,那玩意他一直都有问题,有没有都不好说。 “咳咳。”余道一只见自己母亲咳了两声,如黄鹂般清脆,以为是要为自己做主了。 然后见她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然后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 “诶,母亲大人别走啊,您就这么看着自己儿子受这般罪?” “再不济,你看着就行,让您儿子自己动手,好让我出出气啊。” 这盘菜显然没看懂自己母亲什么意思,一个劲得在床上向外嚷嚷。 然后,就看到黑这一张脸的余父走门口处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阴沉得可怕。 。。。。。。 为什么自己总能碰上这种事。。。 良久的沉默之后。 “额。。。父亲大人,我还能抢救一下嘛?” 小菜菜连忙在床上端坐好,歪着头,乖巧可爱,一动不敢动。 “别,我只不过是那个男人罢了,你这父亲大人四字我可担当不起。” 咕噜,余道一咽了咽自己的口水,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留下,想起了平日被父亲统治的恐惧。 完犊子了,这下玩完了。 “父亲大人,我只是个大病初愈的孩子,还请您下手轻点。” “好吧。” 余母站在门外,向着阳光,阳光明媚,景色灿烂,如诗如画,然后见其慢慢露出了微笑,总算是无碍了呢。 “啊!!!!!” 一声来自小菜本菜的尖叫。 精神也还不错,余母满意的点了点头。 识海之上 屋内,阳光洒满了整间屋子,也洒在了余道一生无可恋的脸上。 “菜啊,你说为父是不是下手又没轻没重的了?”余父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儿子道。 “哪能呢,这不是父亲大人对儿子特别的教育嘛。”余道一略微鼻青脸肿的脸上洋溢着被逼出来的笑意。 “哎,本来呢为父看到自己亲爱的儿子能够再醒来,可是欢喜的紧呢,你说这实在不能算是是为父的错,对不对。就是可惜那提前购置好的素布麻衣了,哦,那几根香烛也浪费掉了,哎。”余父一脸甚是可惜又甚是遗憾的样子。 ?????? 你特么要那些玩意干嘛!你这臭老头是有多希望您儿子归西啊!!! 等等,不能冲动,不能冤枉好人,万一我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呢?看见儿子许久不曾醒来父母也很是伤心吧。 “敢问父亲大人,孩儿这一昏迷可是大半个月?” “不曾,三天罢了。” ?????? 呵,我特么就知道,你等着,好好等着,等我打得过你了,就别让我逮着你! “父亲大人,真的是对儿子关爱的紧呐。”小菜一脸的强颜欢笑,最后几个字是真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还行还行,为父自认为自己还是个挺优秀的父亲的,哈哈。”余父笑呵呵的说道。 “那父亲大人,现在能否解释解释您儿子现在发生了这些事情的原因呢?” 余道一不想再跟自己父亲扯这玩意,特么这臭老头莫得一点自知之明。 “咳咳,说起来,发生了这件事还是为父我太过于大意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余父轻轻摇着头很是遗憾地说道。 智者要是知道都跟你一个样,还不羞愧死。 “这锻体术本就是残缺的,本想着这术法再奇特,有为父在也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可谁想,这玩意藏这么深。” “这么深?什么意思?”余道一歪着头问道。 “你可有觉得身体有所异样?” “真要说的话,感觉身体好了,牙口棒了,胃口大了,吃嘛嘛香,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肾~。” 话还没说完,小菜就看到自家老父亲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记得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开枝散叶什么的我老余家现在有你老父亲就行了,娃呀,你要注意身体。” 余父拍了拍余道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到。 ?????? 我特么不就是说顺了嘴了吗,你几个意思??? “我要告诉母亲大人。”小菜正经说道。 “哎,你说为父购置的那些香烛素衣还有用到的时候吗?”余父看向别处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要跟母亲说,说父亲大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一生只爱母亲一个人,至死不渝。”小菜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义正言辞。 “嗯。”余父满意地点点头。 你见过用香烛素衣来威胁自家孩子的吗?喏,看到没,这货就是,我发誓!真的!我以后一定要为我自己报仇! “言归正传,我没让你说这些变化,再怎么样你也破境了,身体有大幅度的提升是正常的,刚刚为父揍你,啊不,教育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呵呵,你也承认你是在揍我了吧,男人。 “你身体在破境后有了很大幅度的变化,至少在抗揍方面现在的你可以低过之前十个你。”余父略微思索后轻声说着。 老子特么不想被当成计量单位! “那父亲所指的是?” 形势所迫,自己打不过这臭老头子,只好虚心请教道。 “这里。”余父点了点小菜的眉心。 瞬间,小菜大惊失色。 “父,父亲大人,您的意思是?”小菜满脸的不相信。 “没错!”余父点了点头肯定道。 “哇,我特么还是个孩子啊!我还这么小脑子就瓦特了怎么办呀!我不管,这个锅你要背!”小菜瞬间泣不成声。 “什么玩意,你在说啥子!什么锅不锅的!” 余父毫不客气地一记小脑壳。 小菜被削得愣了愣。 “哇,你连坏掉了的脑子都削,你不是人啊!你莫得人性啊!” 余道一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直至半柱香后,屋内才趋于平静,当然这半柱香内响彻整间屋子的都是余道一的救命声。 “呼~能听为父好好说话了?” 余父仿佛刚运动完了一场,一脸满足地坐在了床边,如果这个时代有烟的话,妥妥的一个完事了的渣男。 这盘菜衣衫不整的,满脸呆滞的坐在床的另一侧,拿起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并且死死地攥住了被子一角,眼含泪水,面容委屈。 妥妥的一个受到欺负的黄花大闺女,哦不,黄花大闺仔。 余父看着自己的菜,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老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出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要是是自己第一次就算了,关键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一次看着负罪感这么重呢??? 咦,自己这想法怎么也怪怪的? 老父亲看着大儿子的脸,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没救了,想好好谈点正事,为什么总是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家伙有毒吗??? “行了,别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你没伤到脑子,嗯至少这次没有,你脑子现在没问题,算了,关于你脑子那方面,为父不想过多评价。” 划重点,自己这孩子脑子这方面自己一直不敢恭维,鬼知道怎么长的,天生有没有缺陷,自己只要保证这次锻体没锻傻就好。 “我脑子没问题?”小菜满脸怀疑。 “你可以认为没问题。”余父轻轻点头。 ???什么叫做可以认为,伤到我英明神武的大脑怎么办! “我指的是你的眉心处,没你脑子什么事,成天想些什么东西。” “眉心?我的眉心怎么了?” “用你那微弱的灵识好好看看你的眉心处。” 余道一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父亲,微微闭眼,用灵识打探着自己的识海。 识海,凡踏入修真一道皆会在脑海深处形成一道灵识之海,且随着境界的提升会不断提升扩大其面积,灵识也会随之变得强大和坚韧。 当然练气三境的灵识之海与其说是海,倒不如只是一道浅浅的小水坑罢了,或者连小水坑都算不上。 我在遥望~识海之上~ 现在余道一用灵识就看到,在眉心处的“小水坑”之上,有一本奇奇怪怪的残破书卷发着微弱的诡异红光正在浮浮沉沉。 哦,我脑子没问题,就是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这样子啊~ 这特么不还是脑子出问题了吗!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 “父亲大人,我迫切的需要您给儿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见了?不陌生吧?” 余道一自然是认得这是自己所练的那一本锻体之术,只是没想到这东西也随之进入了自己体内。 “这玩意是怎么进我脑子里的?” “不清楚。” ??? 余道一一脸愤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别这么看着我,为父的确没想到这东西还是件法器,而且品相还不低的样子。” “法器?” “是的,一件能瞒过我灵识的法器,也不知道先前是谁使用的,来头应该不小。” 余道一突然想起先前在梦境里见过的那个年轻人,以前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 “那现在它于我而言并无害处?” “就目前来说,应该没啥事,这件法器显然只是破损的。虽然还不清楚这到底是有什么用处,但收集其余部分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再不济,关键时候将这万一祭出去挡一挡敌人的攻击也行,反正这东西来头不小肯定结实得很,就但凭借这一点足以比得上玄阶下品法器了,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余父一脸正经地说道,像是为自家儿子考虑着。 法器,包括灵宝,玄宝等,是为统称,以天地玄黄用来分别强弱,而每阶又分为极品上品中品下品四种品级,传闻在此之上强于法器的法宝,甚至还有着所谓的仙器! 余道一:“。。。。。。” 自己这个父亲心还真大,不过想起梦境里那么猛烈的一道闪电都无法将其彻底毁灭,想来当个防御法器也不错,玄阶法器耶,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高级的东西了!要是自己有个玄阶的丹炉,还会被自己天天练炸? 算了,话不能说的太死,自己什么尿性稍稍还是清楚点的。。。 林涛 余父看着自家孩子,略微担心,犹豫着还要不要说下去,若这只是一件来头大点的法器就算了,或许还是一种机缘,可这玩意估计还是某位妖族大能的专用法器,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只是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父亲,这一本残缺的锻体术可否告诉孩儿是从何得到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若是你想去收集其余的书卷凑齐它,我还是劝你现在死了这条心。” “为何?” “你现在去的话那是真的送菜,别多想,没贬低你的意思,实话实说。”余父一本正经地说道。 余道一:“。。。。。。” “那个地方哪怕是当初为父去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这本残卷也是为父偶然所得,你若真是想去,等你境界高时,为父自然会说。” “那里可是一处不分昼夜都是雷霆肆虐的小秘境?” 余父顿时皱起了眉头,严肃道:“你从何而知?” “我看见了,或许是它让我看见了。”余道一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乖乖道。 这娃该不会真的陷入什么奇奇怪怪的圈套里了吧,这么巧?那秘境也刚好处于妖族之地当中。 以人族的身份插手妖族之事,这娃怎么这么多事!余父一脸头疼的样子。 “除此之外,你还看见了什么?”余父一脸严肃的样子。 “并无其他。”不知为何,余道一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还见到了其他两个人的事。 余父本能地察觉到其隐瞒了些什么,可见状也并无在问。 “可以的话,为父真的不希望你踏入一些危险的事情里。” 这一次余道一难得的见到自己的父亲再没有了平日的轻浮和玩世不恭,有的只是深沉和认真,给人一种仿佛经历了一些事瞬间成长了的感觉。 “可,有的时候总会身不由己不是。”余道一不由地一笑。 哇,感觉父亲成长了耶。 余父猛然醒悟过来,听着自家儿子这句话,毫不客气的又一记削脑壳之术。 “小小年纪,装什么装,装深沉吗!你配吗你!毛都没长齐!” 靠!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你若是想继续练我不拦你,此事也着实是为父未曾考虑周全。如若你想放弃,我可以给你其他的锻体术,虽不及此术但也是极为不凡的,你识海中的那件法器我也可以帮你暂时封印住,不再干扰你。” “古妖九变,好生练着吧。” 余道一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年轻人对自己所说的这句话,本能地觉得其并没有恶意,甚至觉得这本残缺的术法就是其特意为自己而留,很荒唐却感觉又那么真实。 “不用。”余道一笑了笑,笑得很干净。 “你的路,我不会去干涉,既然决定了便好好走下去,莫要忘记为父刚刚说的话。”余父顿了顿,又道:“不论发生什么,为父都在,不用去多虑些什么。” “是,尊父亲大人教诲。” “起来吧,还准备躺着?” “好嘞!” 灿烂的阳光,朦胧的光线,摇曳的树影,古色的木屋,一对不怎么靠谱的父子。 什么都不用去想,谈什么现在都是虚的,只有这么一步步走下去,踏踏实实地走下去,才能达到父亲的高度,才能再去想其他的事。 。。。。。。 青山镇,林府。 林鹤躺在自己的长椅上,微眯着双眼,身边两名年轻的丫鬟轻轻地帮他捏着肩膀,好不惬意。 只是这两个丫鬟神色皆不太自然,有那么些许的害怕。最近府内上下皆知这位少爷被人扇了两巴掌,心情不太好,古怪的很。 单单是贴身照顾起居的丫鬟皆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而受到了严罚,而因此换了好几批。 “你们好似都有些怕本少爷我?” “不敢,少爷多虑了。” “哼,身为凡人就应该认清自己的地位!终究是些凡夫俗子!” 哪怕是修仙世家也有着不少凡人做着一些琐事,也只有凡人才能将一些事做好。 林鹤看着眼前的两个丫鬟不由得来气。 “堂哥最近有些心烦气躁啊。” 一声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只见林涛身着白色长袍,手持一把墨色纸扇,从屋外缓缓漫步而来。 “弟弟,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看你说的这是哪的话,还不给我弟弟准备沏茶?难不成让我来?” 林鹤看见自己的堂弟林涛向自己走来,噌的一下从躺椅上起身,好不殷勤,并呵斥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赶紧沏茶。 “无需如此,你们且先下去吧,我与我堂哥许久未见,两人需好好说道说道。”林涛面露微笑,和煦地说道,俊俏的面容看得人不禁一呆。 “是。”两个丫鬟略微红了脸,轻轻地说道,纷纷告退。 “弟弟平日如此繁忙,今日为何有空到哥哥这里来?” 林鹤有些诧异,更多的像是受宠若惊,毕竟与纨绔子弟不同,眼前的人将来会是内定的林家之主,这一点府内上下基本都是默认了的。 “这不是有些时日未曾见到堂哥您了,又想到前些日堂哥又因我受到了一番屈辱,弟弟我实在惭愧,前来向堂哥您道句不是。”林涛面色略带愧疚。 回想起当日的屈辱,林鹤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有些不自然。 “弟弟哪的话,只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哪能让弟弟你如此费心。” “听闻,当日余家和宋家都在场,那余家的一个小子已经突破至练气九境了?” 此番正是林涛来此的目的,区区林鹤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自然不需要自己这般费心,可青山镇出了一个这般年轻的练气九境,自己当真需认真对待,青山镇很小,但这将会是自己众多筹谋的第一步,一切不可抗力的因素都需要抹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说来惭愧,当日初次交手感受到那小子的灵气波动的的确确是练气九境的程度,可现如今细细想来,如此年轻的练气九境又怎么会出现在青山镇这么一个小地方,可能是堂哥我看走了眼罢了。”林鹤讪讪笑道。 看走了眼?这个废物还真是指望不得,但是不管真假,此事还是需慎重对待了,林涛心想。 “可知此人还有一个哥哥?” “不过一废物罢了,就境界而言只不过是个练气三境罢了,只是个善于口舌之争的家伙,自己实力不够还得靠自己弟弟动手。”林鹤无所谓地说道。 呵,这倒是与我们相配的很,同样有个废物的哥哥,只是这般话林涛并不会拿于明面上来说,只要不是被自己抛弃的弃子,皆有自己利用的价值。 “一个天赋很高的弟弟,一个天赋极差的哥哥,有点意思。”林涛轻轻笑着。 “不过,听闻他人说道这个名为余道一的废物在炼丹上极具天赋,可具体是否属实,却不得而知。”林鹤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 “这余家倒是有点意思,尽出些歪瓜裂枣。”林涛毫不客气地说着。 “只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弟弟你修炼天赋和炼丹天赋都极佳,何必在意这么两个残缺品?”林鹤吹捧道。 “只是好奇罢了,堂哥请放心,你我皆是一家人,您当日受到的屈辱,弟弟势必会帮您十倍百倍奉还,甚至于宋家的那个小丫头,若是堂哥喜欢,弟弟也会尽力而为,将她送至你的面前。” 林鹤听闻一喜,想起宋家那个水灵灵的丫头,脸上浮现出痴迷之色。 “弟弟如此对哥哥着想,哥哥实属愧不敢当啊。” “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只不过弟弟忙于修炼和炼丹,着实分不出其余的时间,还请堂哥您再等些时日。” “弟弟哪的话,一切都还是弟弟的修炼为重,哥哥这点委屈算什么,更何况若弟弟不嫌弃我这个哥哥境界低微,凡是哥哥能做到的,弟弟尽管开口,哥哥绝不二话。” 只见林鹤脸上的痴迷仍未消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呵,果真是个沉迷酒色的家伙,如此便好,倒也省去我一番功夫,林涛细细想着。 宋府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如堂哥您所说一般,他们皆是一群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只是弟弟苦于修炼,对外界的一些消息并不清楚罢了。” “既如此,那余家,宋家,甚至是那王家,皆交给哥哥所探查便是,弟弟你安于修炼,一切消息我都将会告知与你。” “如此甚好,这般我也可以早做打算,做出些谋划,好让哥哥受到的委屈尽数所还,甚至于可以让哥哥早日抱得美人归。” “哈哈哈,你我二人是为兄弟,弟弟无需如此。” 听到林涛所讲的抱得美人归,林鹤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林涛微微浅笑着,看着眼前不知想到什么的的林鹤,心里着实有些反胃。 只不过将这废物当成马前卒,试试其余三家的态度也好。 林鹤笑着送走了林涛,直至林涛走远后,再不见背影,可他仍旧那般痴痴地笑着,不知为何地笑着。 与林鹤辞别后,林涛一言不发地走在回自己房间的小路上,脸上阴晴不定。 细心地观察了一番夹在门上的纸条,发现并没有人进出房间后缓缓地打开了房门,屋内阴暗,潮冷,不见一丝光线,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屋外温暖的阳光在一瞬间洒进屋内,阴暗的屋子瞬间亮堂的让人睁不开眼,只是片刻之后,林涛便关上了门,屋内重归阴暗,林涛在屋内重重得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这般环境能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安心。 缓缓走到林涛自己的书桌之上,开始慢慢地研墨,眼神专注,动作一丝不苟,直至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林涛仍旧再研磨,不厌其烦。 许久,只见其铺开一张纸之后,用毛笔沾了沾墨,在纸上书写着什么,眼神之中尽是漠然。 又是许久,放下手中的毛笔,将这张纸反复对折之后,就这么坐着静静地等待着。 “少爷。”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屋内想起。 “这个林家,已孤注一掷,但我不能。”林涛轻轻地说道。 “父亲,叔伯们都已经压了太久,通过这次机会都已经彻底放开了手,而我也需要这个踏板,但凡事都要留一线,我具备天赋又具备手段,我不能被死绑在林家之上。一切顺利的话,就将这封信烧了,可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立刻以我的名义将这封书信送给临枫境的林氏宗家,此事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宗家的人不是什么傻子,就算我们隐瞒的再深,可一旦东窗事发,宗家就会立刻发现我们背地所做的小动作,那些嫁祸他人的小动作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们,然后便会把怒火转移到我们的身上,这封信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将我摘出去。这些年来我与宗家一直保持着联系,哪怕那份传承失败了,凭借我的天赋哪怕是在宗家也可以过得很好,没必要在这里坐等。” “少爷可是考虑清楚了?” “府内上下除了我没有一个可以担起振兴林家的责任,哪怕是父亲也是手段不足,枉我一直在旁辅助,可只要有我在,林家就在!” “老奴知晓了。” “林伯,您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与宗家有联系的人,也是看着我一步步走来的人,我的手段和天赋你在清楚不过,林家的未来会担负在我的身上,所以,还望您继续相信我。” “大公子,您严重了,老奴且去了。” “嗯。” 阴暗的屋子重归于黑暗,再无声响。 “所有不可预估的事都应优先除去,首先便是王家,然后就轮到宋家,再是余家,青山镇有我一个便足矣。”林涛微闭着双眼,嘴里喃喃道。 宋府。 一处小院之中,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 一位妙龄少女看起来优柔端庄,端坐在院中水池旁闭着双眼静静吐纳着,这一幕宁静的让人不愿去打破。 “姐,道一哥来了。” 见院落门口露出一个小脑袋,宋承向自家姐姐大声地说道。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那家伙来准没什么好事。”宋秋灵缓缓结束了吐纳,睁开两只玲珑剔透的眼睛,微微皱眉道。 “那要不我去回绝他?说你不在?”宋承轻轻问道。 “那家伙的性子你不清楚?你以为他会信吗?”宋秋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那我便把他领进来了?” “去吧。”宋秋灵微微点头。 一息后。 “呀,秋灵,这么巧啊,好久不见呐。”小菜出现在门口贼兮兮地笑着。 宋秋灵:“。。。。。。” “这就是你说的将他领进来?这家伙不就在门口吗!”宋秋灵没好气地说道。 “呀,这不是我知道姐姐您一定会见他嘛,没差没差。”宋承尴尬地笑着。 宋秋灵满头黑线,自己这个弟弟看来是被这家伙彻底带坏了,欠教育! “说,找我什么事!我还要修炼!” “没事就不能找你玩了吗?” 余道一屁颠屁颠跑到宋秋灵的身边,毫不在意对方嫌弃的眼神。 “说,什么事!” “秋灵你的态度还真是冷淡呢,明明再过几天我们可是要结伴同行的人呢。” “只是采药罢了,如果你不想去大可在家呆着。” 。。。这家伙还是这么冷淡!你看看你这个人,在这么聊下去,我除了谈恋爱都没什么好跟你谈的了。 “秋灵。”余道一一脸深情地看着宋秋灵。 宋秋灵看到余道一投过来的眼神,一阵恶寒。 “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算命先生说我旺夫,不知秋灵你要不要验证一下?” 余道一只是随意说道,却是见宋秋灵的小脸蛋微微红了红,嗯?有戏? “我只喜欢你,所以你身上的布料,在我眼里都是多余。” 下一刻,咦,这天怎么倒过来了。 “啊!!!” 只见宋秋灵一个转身背摔,将余道一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被着地。 “登徒浪子!无耻!” 宋秋灵红着脸微微喘着气,实在想不懂自己怎么会认识这种人,这家伙还能再无耻点吗! 一旁的宋承简直想送出自己的膝盖,看到姐姐这般被人戏弄也不恼,只觉得自己姐姐瞬间破功,不禁感叹你菜哥还是你菜哥。 “嘶,你谋杀亲夫啊!”余道一大喊着。 “宋承!拿我青霜剑来!今天我就要砍了他!”宋秋灵一摊手向宋承说道。 。。。至于吗,这就要砍人了。 “宋承,你先回去吧,别妨碍我跟你姐姐进一步交流。” “好嘞,道一哥有事您喊我就行。” “嗯嗯,乖。” 宋秋灵看到自己弟弟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老感觉熟悉的很,这家伙到底是谁的弟弟来着! “来,让我们忘记刚刚那一幕,重新开始。”只见小菜屁颠屁颠又跑回了院落门口。 “呀,秋灵,这么巧啊,好久不见呐。”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场景。 宋秋灵:“。。。。。。” 说真的,如果他家二老允许的话,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砍他,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呀,这次倒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见秋灵你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有个小忙还想秋灵你帮帮。”余道一怪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说完滚!”宋秋灵恶狠狠地说道。 “别那么绝情吗,就是近日偶尔得到了一处丹方,想练练手,要么你宋家行个方便,给我腾个地?”余道一不禁搓了搓手。 “你刚刚说什么?”宋秋灵一张脸快黑了下来。 “就,就是想找个地方炼丹嘛~” “上一句。” “上一句?这次倒也没什么事?” “好了,没事滚!来人!送客!” ?????? 炼丹! “停停停!不就借个地方炼丹而已吗!”余道一连忙摆手道。 “那请问,您为什么不在自己家炼呢!貌似您余家地也不小吧!”宋秋灵咬着牙说道。 “呀,说来惭愧,这不是跟父母说了一番然后被轰出了嘛~”余道一摊了摊双手无奈地说着。 这家伙还真的敢说!!! “半年前,你在我宋家炼丹房炼制回气丹,丹炉炸毁,炼丹房一片废墟。” “四个月前,你在我宋家后院炼制还灵丹,丹炉炸毁,后院留下一个直径三丈的深坑。” “三个月前,你在我宋家客房炼制益气丸,丹炉炸毁,客房房顶被掀翻。” “两个月前,你在我宋家新建好的炼丹房内炼制蓄力丸,丹炉炸毁,新建的炼丹房重归废墟。” “半个月前,你在我宋家。。。” “停停停,你看看你都说的我不好意思了,哈,哈哈。”余道一笑得略微有些尴尬。 “你这家伙,现在还好意思跑我宋家来炼丹?你安的什么心!” “呀,这不是我自己家也被我霍霍了嘛~”余道一恬不知耻地承认了。 “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怎么搞的,一炼丹必然炸炉,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宋秋灵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着自己皱起来的眉头。 “嗯?秋灵,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余道一是个怎么样正直善良的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只见这盘菜瞬间严肃了起来。 “所以,不借,滚!” “等等,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不是,你先看看这个。” 只见余道一从怀里拿出一块黑色的铁片递给了宋秋灵。 “咦~哪捡来的垃圾,跟嫌弃你一样嫌弃。” 余道一:“。。。。。。” 只见宋秋灵轻轻捏着铁片的一角轻轻地拿了起来,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好好说话,这玩意不是垃圾。”余道一不满地说道,随之又顿了顿道,“当然,我也不是垃圾!” 宋秋灵瞥了一眼,眼神中尽是怀疑,看的余道一好像把她摁在地上,哦不对,摁在床上! 只见宋秋灵端详了片刻道:“里面有一种丹方,只是略有些奇怪。” “这本来是被封印着的,是经过我不屑努力之下才解开了封印,可苦坏了我呢,这丹方至少是一品中阶。” 丹分九品,对应修真的九个境界,品阶之内又分为初阶,中阶,高阶以及顶阶。 当然真实情况是这盘菜被自己父亲日常教育之后又恬不知耻的厚着脸皮请他帮忙解开了上面的封印,那玩意自己试着解过,因为自己太菜了,所以解不开,没办法,这是属于渣渣的烦恼。 宋秋灵的眼神中尽是怀疑,看的余道一一阵心虚。 “这上面的丹方你研究过了?” 见其扯开了话题,微微安心,好险,果然装逼有风险,自己可不想又一个空中转体。 “说起这丹方倒是很特殊,于其说是丹方,倒不如说是是一种一次性的炸丹。” “炸丹?” “只要是丹方,不外乎外敷内服,可这丹方却是以爆炸威力用来克敌之物,属实巧妙。” “这倒是与你相配的很。”宋秋灵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余道一,其中内涵不言而喻。 “。。。咳咳,说正事呢,这丹方可是少见,我可是心痒难耐的很呐,秋灵,你莫非对其不感兴趣?我可是连材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看看我们几日之后便要去往后山,那可是妖兽出没的地方啊,有这么一利器在手,不是会多很多的保障吗?” 只见宋秋灵听着余道一的喋喋不休,眼中露出深思,轻声道:“可以,不过此丹方需允我抄录一份,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借于他人。” “你看你又见外,你想要直接拿去抄录便是,都是一家人。” 宋秋灵恶狠狠地瞪了余道一一眼道:“后院,自己准备去,反正我家你都比我熟。” 余道一笑嘻嘻地看着宋秋灵道了声谢,麻溜地跑去了后院,看的宋秋灵一阵无语。 宋家后院,独立于宋家之外,足足十余亩地,尽是些造价不菲的青石打造,一眼望去于后院中央还有一处直径三丈的新土,一眼便知这是上次炸炉留下的痕迹被填平了。 余道一火热朝天的与宋承两人在一旁忙碌着,一会搬来一座丹炉,又一会搬来一座丹炉,又又一会搬来一座丹炉,只见二人搬来的除了丹炉就是丹炉,转眼间就堆满了后院一角。 “呼~看的我好生成就感。”看着眼前的景象,余道一不禁点了点头,这么多丹炉,总可以让自己炼制好些丹药出来了吧。 哎,你看看别人炼丹只需要考虑大量的材料,而自己这边还需要大量的丹炉,天才果然是与众不同的,烦恼呐~~~ “道一哥,有必要吗。。。”宋承深知菜哥的尿性,但也没必要搬来了整整九座丹炉吧,自家炼丹房都空了好不好。 “宋承,永远都不要低估你的道一哥。”余道一骄傲地说道。 “。。。。。。” “你们两个是把炼丹房都搬空了是吗!”宋秋灵不知何时站在了二人的身后,眼神中尽是压抑的愤怒。 自己好心将后院借于他炼丹,本就担着炸炉的风险,这家伙还恬不知耻!丝毫不见外!硬生生地是将炼丹房的丹炉尽数搬过来了吗! “秋灵,你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只要这九个丹炉没了,我们就能得到一大批炸丹!”余道一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滚你的自知之明,宋秋灵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信了他的邪,居然同意了这家伙在这炼丹。。。 “这都是些小细节,不要在意,来来来,让我们看看炸丹怎么炼制。” 话落,就看到余道一一脸沉迷地看着那块黑色铁片。 “嗯~嗯嗯!嗯嗯嗯!秋灵我觉得我可以了!”余道一恬不知耻地点着头。 一刻钟后,丹炉冒出黑烟,一股刺鼻的味道从丹炉中传了出来,与之同时还有几声噼里啪啦的闷响在丹炉中响起。 “咦?没炸,哎,失败了。”余道一的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也不见他打开丹炉查看个究竟。 宋秋灵:“。。。。。。” 宋承:“。。。。。。” 你这货到底是以什么衡量有没有成功的!!!你期待什么呢!!! 然后整整一天。 宋家这一天从未平静过,后院时不时传来什么怪味,又传来什么黑烟,有的时候还伴随着几声巨响,偶尔还能看到后院火光四射,吓得下人们立刻通知了宋家家主,哦,这位家主在余道一来的时候就跟下人吩咐说自己不在家了,没办法,就那菜,看看现在发生的情况就知道,这家伙能有谁顶得住,自己是长辈还打不得他,只好眼不见心为净。 宋家家主深知那家伙是个不停歇的主,自己和余家那也有一定的交情,又不好赶人走,只好吩咐下人们莫要去管后院之事。 这些下人也是没有自觉,看到那余家的小子来了,发生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嗯,等哪天他真的把自己家掀了,自己就搬进余家住去,看他们好不好意思! 宋家后院,望眼过去,一片狼藉废墟,这地上没有一块地是平整的,尽是些材料的废渣和破损被炸毁的丹炉碎片,脚落里还时不时着着火,浓浓的黑烟久久不散,奇怪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宋秋灵的眼神有点呆滞,满脸尽是不敢相信,稍稍有些怀疑人生,只是练个丹药而已,整整九座丹炉硬生生是只剩下了眼前这么一座,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其余八座尽皆惨遭牺牲,死无全尸。再看看眼前的场景,整的一个人间惨景,地上砖石尽皆碎裂,到处都是深坑,还是冒着黑烟的那种。 宋承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略微有些哆嗦,自己虽然知道这位道一哥要成丹就必先会炸炉的这一个特点,可八次炸炉,练得还是炸丹,其中几次几枚半成品的炸丹还不经意的炸了,好家伙,那场景自己只在梦里见到过,得亏是自家后院独立于宋家之外,足够大,足足有十亩地,这要是在自家炼丹房练,那宋家真的可以举族搬迁了,现在的这十亩地,啧啧啧,那叫做一个惨不忍睹啊。 厄灵丹 “呼~~~可真是不容易啊我,仅仅一天就让我炼制出了十六枚炸丹,我果然是个天才!”余道一无比唏嘘地说道,脸上尽是污垢,满意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余!道!一!”声音中满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嗯?谁喊我?”余道一正准备回头。 咦,这天怎么又转过来了?嗯?我为什么要说又? “啊!!!” 一个漂亮的空中转体。 “喂!你发什么神经!”余道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瞪着你的两只眼睛好好看看!你就快把我家拆了!”宋秋灵气的腮帮子稍稍鼓起,两只手用力攥着,好似努力忍耐着。 “嘶~~~嗯~~~额~~~” 这特么是哪里???我就炼个丹而已怎么周边成这样了???宋家大后院呢???外星人入侵了???哦,这个世界应该莫得外星人。。。 “宋承,你怎么能把这里搞成这样呢!宋叔叔看到后还不被你气死,嗯,这次我可不会帮你。” 显而易见,这怎么可能是我和秋灵妹子干的呢~~~ 宋承:“???道一哥,说实话现在的我也很想打你,这是谁干的你心里没数吗!别乱推给我好不好!” “嗯~哈~这总不会是我干的吧,哈哈,秋灵你这弟弟真会开玩笑。”小菜讪讪笑道。 二人皆是没有说话,死死地瞪着自己。 “嗯,不好喽!我家着火喽!告辞!回见!”余道一一脸着急的样子,转身就跑,仿佛说的鬼话就是真的一般,就差自己去救火了。 咦,今天这天怎么老是喜欢转圈圈,好玩吗? “啊!!!” 又一个漂亮的空中转体,且重重落地,大块的青石砖硬生生砸成了碎石。 “我去!你真要谋杀亲夫啊!” 又又一个转体。 “你不要逼我!” 又又又一个转体。 一刻钟后。 只见小菜乖巧认真地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面带微笑,老实巴交。 再看看地面,恰巧一阵微风吹过,青石砖尽皆粉碎成末随风扬起。 宋秋灵甩了甩自己略酸的纤纤玉手,这家伙修为进步了吗?这么摔一点伤都没有?自己的双手反而微微胀痛。 “能老实了吧,说吧,你要怎么补偿。” “补偿?肉偿行不行?” “行,宋承,拿我青霜剑来,今天我就砍了这家伙下饭!” 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不要管我,不要问我,我不配,宋承心想。 “。。。要不要这么绝情,再怎么样,这丹药不还是被我炼出来吗,这炸丹好像也不怎么难炼制嘛。”余道一在一旁厚着脸皮喃喃说道。 这家伙!就搞不懂!都炸炉成这样了!凭什么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出来!修炼天赋不行炼丹天赋上怎么差距这么大! 宋秋灵在一旁气的牙痒痒,哪怕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炼丹上具备的天赋远远胜过自己。 因为那唯一一个没炸的丹炉就是自己炼这种丹用的,至今还没成功过。 “别那么生气嘛,现在我们来试试这炸丹的威力不更好,有什么事咱们往后推推。”余道一一脸迫不及待。 “拿来。”宋秋灵没好脸色地说道。 “喏,十六枚都在这了。”余道一摊开手说道。 宋秋灵拿了一枚后将灵气灌入其中狠狠将其抛向了后院远处。 只听见哄得一声,后院仿佛颤抖了一下,滚滚浓烟随之升起,火光一下子闪的让人睁不开眼。 “嘶~~~”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没人说话。 我的了个去,这玩意这么猛的吗! 只见有一人瞬间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一身青色长袍,浓眉大眼,不怒自威,丑的普普通通,普普通通的丑。 来的正是因这声巨响吸引而来的宋家家主,宋天翰。 余道一每一次见到宋天翰都不由摇头感叹,宋秋灵能长成这样真的是多亏了她的母亲。 “父亲。”宋秋灵和宋承齐声说道。 “宋叔叔好,咦,宋叔叔您今日不是不在府内吗?” “。。。下人们说今天你来府内做客便通知了我,这不才早点回到府中了吗。”宋天翰略微不自然地笑呵呵道。 想哭,这年头能这么不嫌弃我的就只有宋叔叔您了,余道一一脸的感动模样。 “咳咳,这里出了什么事,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宋天翰看着自家后院黑烟四起,丹炉碎片遍地,四处都是坑坑洼洼,再加上远处那个冒着滚滚浓烟的深坑,嘴角猛地一抽。 自家这是被人打了进来了?自己听到那声巨响便赶了过来,还以为自家宝贝女儿受人欺负了。 哎,还是得说道说道我那儿子,这种情况就应该第一个站出来挡在自家姐姐面前嘛,真是的,对了,我那儿子叫什么来着?算了算了,这个不重要,自家宝贝女儿没事就好。 “没事没事,都是些小场景,我们应付的来。”余道一毫不在意地说道,仿佛这就是自己家一般。 宋秋灵:“。。。。。。” 宋承:“。。。。。。” 这家伙真的是一点记性都不长。 “。。。这还是小场面?刚刚那声巨响又是什么?”宋天翰深深地吐了口气,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先搞明白免得等会打错了人。 “诶!就是炼个丹而已,让宋叔叔您见笑了,喏!那个坑这是这玩意炸的。”余道一好似献宝似的给宋天翰看了看炸丹,毕竟都这样了,宋家这边想瞒都瞒不住。 “这是什么?丹药?”宋天翰略微疑惑。 “嗯,厄灵丹!我刚给它取的名字,在一铁片上发现的,将炼丹时所产生的能量用一些材料凝固成丹,最后用灵气灌入其中便可以产生爆炸。”余道一略显兴奋。 “以刚刚那声巨响和现场的破坏力来看,这东西哪怕是练气七境也能产生一定威胁,若是有大量的这种丹药,怕是练气九境也得暂避锋芒。”宋天翰缓缓说道。 “那是,这东西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收集了材料,又费了一天时间才炼出来的!”余道一洋洋自得地说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后院就是你干的。”宋天翰把玩着手中的一枚厄灵丹淡淡地说道。 ?????? “额,宋叔叔,小小心意不成敬礼。”说完便把三枚厄灵丹双手递给了宋天翰。 “呀,你这孩子真的是,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真是瞎客气。那好,宋叔叔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玩了,在这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只见宋天翰瞬间换了张脸,笑眯眯地说道。 这厄灵丹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若是能给宋家练气境的子弟一人配上一些,倒是也可以大大提高宋家的实力,这几枚丹药还是有研究的价值。 宋天翰心里不由得想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余家的小子闹归闹,但还是挺上道的,毕竟自己作为长辈也不好主动要小辈的东西,随之转眼间就不见人影,不见得还有那三枚厄灵丹,哦,还有其手中原本的一枚。 嘶~一下没了四枚,算上炸掉的一枚,五枚厄灵丹就没了,有些心疼。 “你看看,我就说不是什么大事吧,宋叔叔都说让我把这当自己家了。”心痛之余余道一有些得意。 宋秋灵看了看这家伙,好生头疼,就连自家父亲都被这么‘收买了’。 “呐,别说我不够仗义啊,这是场地费。”余道一在兜里摸了半天,拿出一小小的黑本本递给了宋秋灵。 “咦~哪捡来的垃圾,跟嫌弃你一样嫌弃。”宋秋灵皱着眉头道。 余道一:“。。。。。。” 好烦,这句话好耳熟,下次打得过她了,还是直接摁在床上吧。 深夜来客 “这是我炼制固灵丹的一些心得!”余道一没好气地说道。 “固灵丹?你成功了?”宋秋灵些许惊讶,毕竟固灵丹的主材玄灵枝就那么三株罢了。 “那是!”只见余道一又在兜里摸了半天,拿出了一枚乌黑的丹药,正是固灵丹。 “咦~哪捡来的垃圾,跟嫌弃你一样嫌弃。”宋秋灵见状想都不想地回了一句。 “。。。。。。” 你这臭丫头别逼我!特么固灵丹什么样子你不清楚的吗!你呀就是故意的! “要不是这玩意在家偷偷炼的时候炸了一个丹炉被发现了我至于被家里赶出来嘛。”余道一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低声喃喃道。 “你说什么?”宋秋林没听见余道一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这不是刚好在第三次机会上成功了吗,也是凑巧你说是不是,哎,我也是没想到正好三次就成功了呢。”言语之间尽是得意。 好气,这家伙是不是专门来这秀自己的炼丹天赋来的。 “行了,你先收下,于我而言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再者,等炼丹师考核的时候我也会一同参加,到时我还是希望我们顺利通过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至少炼丹一方面一品初阶的考核想来你是没什么问题的,甚至是中阶的考核你也应该可以去试试,只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在考核上炸炉可是大忌,别到时候直接就被淘汰了。”宋秋灵一边叹着气,一边提醒道。 “。。。。。。” 我擦,忘了这茬!我该不会炸炉的时候就被轰出去吧! “好了,东西我收下了,至于后山的事便定于七日之后?”宋秋灵转到了另一个话题说道。 “可以,正好此行可以摘些其余草药用于炼丹。”想了想没什么问题后,余道一回答道。 “那你还在这做什么?” “???这就赶人走了?地主之谊呢?” “难不成我还得请你留下来吃个便饭?”宋秋灵没好气地说道。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如果秋灵你坚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余道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满是腼腆地说道。 “滚!不然就拿你当菜!”宋秋灵一脚踹了过去。 “你闻到烧糊了的味道了嘛?”突然间余道一很是正经地说道。 宋秋灵左看看爆炸后烧焦后院,右看看爆炸后烧焦的后院,这家伙是故意的吗? “你脑子糊了?”宋秋灵毫不客气地说道。 “负点责任好嘛~你干嘛点燃我的心~讨厌~”余道一挥了挥他的绣花拳,一脸娇羞。 “呼~~~”宋秋灵不断吸气吐气,压抑着什么,最后左手掐诀,一道火焰顿时升了起来。 。。。下次还是别玩火了?这家伙会法术的说。。。又不能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来,我觉得可能还没熟透,我不喜欢吃生的。”宋秋灵面无表情。 “呀,我家的火可能现在烧完了,我去看看我弟弟和父母熟,哦不,爬出来没,告辞!回见!” 余道一丢给了宋秋灵一个袋子后脚上抹油一般,一瞬间就没了人影。 宋秋灵看着余道一瞬间没了影,又看着满目疮痍的后院,略显头疼,打开手中的袋子后,里面赫然装着六枚厄灵丹,微微勾了勾嘴角,稍显愉悦。 宋承在远处帮忙打扫着“战场”,看着自家姐姐勾勾嘴角的样子,一阵无语,感觉自己好多余。。。 余道一在宋府门口伸着懒腰,眼睛往左处瞥了瞥,只见那边有一叫花子向着路上的行人乞讨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仿佛有好几个月不曾清理了一般。 余道一走到面前笑了笑,取出了三枚铜币丢进了他的碎碗之中。 这还真是巧啊~记得没错的话,自家门口好像也有着一个吧,一副叫花子的模样,满手污垢,可手上却是一点茧子都没有,那双眼好像也挺亮的,演戏真不走心。 “以后呐,就去我家,那门口大,也不用担心被人赶出来,晚上的话没准生意还不错。”余道一拍了拍叫花子的肩膀,笑眯眯道,随后大步离开。 叫花子看着眼前的人走远,一脸惊愕,随后眼神中流露出深思,又坐在地上片刻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余府,晚膳。 于早上嚣张的余道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哆哆嗦嗦地坐着,一口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夹着菜,不断地将自己透明化。 “听闻你在家炼丹后又去了宋府炼丹了,炼制的好像还是什么那铁片上的炸丹,在宋府貌似还闯了不小的祸,说是把偌大的后院都毁了。”余父淡淡道。 狠狠地一哆嗦,仿佛一切都索然无味。 emm,不是那个哆嗦后的索然无味,是菜的味道。 “父亲大人,有人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种谣言都是不可信的,孩儿去宋府是和和气气的,怎么可能闯祸呢。”小菜一脸的否认表情。 “宋家那丫头派人来告诉我的,这下得花不少银子呢,就连灵石估计也要赔上不少。”余父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哪能啊,就宋家的那个丫头处处与您儿子作对,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小菜连忙摇头,死不承认。 “哦?那为父这偌大的余府着火了也是玩笑话喽?”余父轻轻笑着说。 “。。。哈,哈哈,可不是嘛,真是的,哪传来的谣言。”小菜稍显尴尬。 “那是不是为父和你母亲弟弟没能爬出来,还得靠你来把我们拖出去喽?”余父依旧那般轻笑的表情。 “父亲,母亲,孩儿用完膳了,先告辞了。”余云帆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说道。 “正好,我也用完膳,云儿,陪母亲走走吧,就别妨碍他们父子俩了。”余母在一旁轻声道。 “是,父亲还请您对大哥温柔一点。”余云帆像是求情道。 呜呜,还是弟弟你对我最好了,还替我求情。 “留着一口气就行了。”余云帆随之又道。 你走!你走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这盘菜看着渐行渐远的弟弟和母亲,心里满是绝望。 特么这点小事也要宋秋灵你这丫头亲自派人上余府来说的吗!说归说!赔钱就好了!我特么随口一说的事你也要向我父亲这汇报的吗!!! “。。。巧了,父亲大人,我也用完膳了。” “坐着。” “好嘞。” 小菜默默地坐下了,毫无人权。 “呼~你说说你这孩子咋一点记性都不长的呢?你这是让为夫很为难啊。”余父一脸头疼。 “让父亲大人多费心了!” “好说。” 片刻后。 “啊!!!” 林府。 林鹤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屋内,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摇着。 看着手中的一道小纸条,轻轻地笑了笑。 随之一道引火决从手中燃起,纸条瞬间被燃之殆尽。 林鹤看着窗外的夜,晚风拂来,皎洁的月光照着这片大地,树叶在树枝上摇曳着,林鹤的目光深邃,就这般一直看着,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与之相反的方向,林涛站在窗边同样看着这月明星稀的夜,屋内不见一丝光线,依旧阴冷压抑。 身后一道人影陡然浮现。 “后山的封印加快了进度,想必就在这几日内便能打开了,少爷还请您提前做好准备。”沙哑的声音响起,顿了顿又道:“听闻宋家和余家几个小子过几日要去后山寻几株草药。” “知道了。” 随之便再没了声响。 外面的夜,树影婆娑,风影摇曳。 余府。 余道一和自家的臭弟弟在余府的院子之中静静坐着,抬头便能看到皎洁的月光和稀疏的星星,浩瀚的夜空不禁让人无限遐想。 余云帆看着身边略微鼻青眼肿的哥哥,淡淡道:“有什么事不能在屋内说?非要半夜三更跑到院子里?” “这不是怕某个人不认识路嘛~估摸着平时他也出不来~”余道一悠悠说道。 “某个人?” “应该快到了。” 话毕,余云帆看着远处微微皱眉。 只见远处一人穿着墨色长袍,身后负着一只手,而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三枚铜币,缓缓向自己走来。 见状,余道一轻轻笑了笑。 后山行 青山镇,后山,寂静的森林中,茂密的树枝树叶胡乱生长,深林深处更是连阳光都照射不进去,阴暗潮湿。 青山镇的后山山脉曲折蜿蜒,绵延数万里,后山之中深处不乏开启灵智的妖兽或者各种瞬间就能让人丧命的毒虫。 就在后山森林的外沿,有一行人正往后山深处行走着。 正是余道一一行人,七日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余道一在自家使用了固灵丹将境界彻底稳固后便一直在为此行准备着后山的地图,后山之大一旦在里面迷了路,撞见妖兽什么的也就麻烦了。 宋秋灵看着眼前兴趣高昂的余道一,仿佛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凡人一般,实在无语。 此去一行,宋秋灵的父亲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还塞了不少法器给自己,可谓是女行千里父担忧啊,就剩下自己亲自出马把那什么玄灵枝摘回家给自家女儿了。 不过好在宋秋灵还是能分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需要不断的磨练自己,这才严厉拒绝的父亲的“好意”,顺便拐上了自家弟弟上了路。 宋承在一旁走得战战兢兢,不时左顾右盼,提防着什么,一双眯眯眼里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 回想起自家老父亲的话,更是悲从心来,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一定要站在自己姐姐的前面,直言说道有什么危险就让自己顶上去,有妖兽就让自己被打几下,有毒虫就让自己被咬上几口,前面有陷阱就让自己填平了再让姐姐走过去,你瞧瞧这是作为父亲该说的话吗!关键是这老父亲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管自己叫那个谁谁谁!自家儿子的名字你记不住的吗! 自己姐姐也真是,自己来什么,又不是我要参加炼丹考核,玄灵枝我又没用!我这练气三境的弟弟能干啥!还耽误你和菜哥两个好好交流! 宋承看了看身边的姐姐和余氏兄弟,就是嘛!有你们两个,再有一个保镖,有我什么事!给妖兽加餐吗! 余云帆在身后跟着,令人惊艳的脸上满是无奈,终究还是被自家哥哥带来了,看着眼前东瞅瞅西瞧瞧的哥哥,顿时觉得丢脸,不过也好在这也没多少人,不用去理他,保持着自己高冷的人设就行。 哦~呦吼~喔~ 这便是余道一内心的想法了,宛若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智障,哦,可以自信点,那就把宛若去了好了,只见其东碰碰没见过的植物,右摸摸奇奇怪怪的石头,又低头闻闻不知名的物质,还不时戳了戳。 嗯,确认了,这玩意特么是屎!靠!这个世界的屎特么长这么奇怪的吗!这特么谁认得出来! “咳咳,我觉得此行我们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带头领队!如若发生什么危险的情况,务必要保护好全队的领袖!”余道一义正言辞道。 其余三人不说话,纷纷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一阵心虚。 “算了算了,别脱队就行。”余道一摆了摆手,不再说话,一个配合自己都没有!一个个没有灵性! 过了许久,余道一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狰狞古怪的参天巨树,还有不时传来的野兽吼叫,眼中闪过疑惑。 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瞪大了两只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有没有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突然把地图倒了个一百八十度,两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微微点头。 呦西,搜得死内。 我特么看反了!完了!这下怎么办!要跟这仨说吗!不行!那我的完美形象毁了怎么办! 哦,我形象形象早毁了,哎,难受。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这盘菜的脸上精彩万分,内心无比纠结。 想着刚入山脉的时候,宋秋灵就说应该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山民来引导自己几人入山,会提高很多安全性,也不会迷路。 是自己拍着胸脯说自己有地图,据理力争才强行掰弯,不对,是摆正他们!废话!有外人在,自己还怎么跟小妹妹交流感情!万一又一个背摔,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勒个去!这特么谁画的坑爹的地图,特么连个东南西北都不给我分一下的吗!不知道后山地形复杂,很容易看走眼的吗! “怎么了?”宋秋灵看着余道一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道。 “嗯~呀~我觉得我们可以换条路走。”余道一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换条路?为什么?”宋秋灵不解道。 “地图显示前方很危险!有一阶妖兽出没!”余道一很是严肃。 妖兽分为九阶,同样对应人类修炼体系的九个境界,而传闻踏入元婴的妖兽则可以化成人形。 宋秋灵略微一思索,如果是这样,的确没必要再往前方去了。 “那我们应该往哪走?”宋秋灵问道。 “就是往后左拐直行,再左拐再直行,再右拐,再。”余道一眼神飘忽,左指指,右指指,举棋不定。 “停,说人话。” “哦,原路返回。” ?????? “原路返回,要走到哪?”宋秋灵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哦~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回到我们进山的地方就行了。”余道一怪不好意思道。 “回到起点?”宋秋灵咬牙道。 “呀!不愧是冰雪聪明的秋灵妹妹,一点就通呢~”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记忆里你青涩的脸~ 咦,怎么后山的天空也会转圈圈呢? “啊!!!” 余道一重重落地。 “余道一!你到底几个意思!你是说我们走错了一上午的路!” 宋秋灵一把拿过地图,仔细端详,越看脸色越黑。 “这就是你说的地图显示前方危险?这整块地不都是妖兽出没之地吗!!!”宋秋灵几近咆哮。 宋承看着自家愤怒的姐姐,哎,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块老是会变成这样呢。 余云帆别过头,看都不看,这哥没救了,摔吧,摔得狠一点,这样我也不会老是惦记自己要不要出手了。 “哈,失误,这绝对是失误!” “姐,我们还是先返回吧,道一哥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呜呜呜,宋承弟弟还是你好,自己的臭弟弟就会在一旁看着,没幸灾乐祸就算不错了。 “等我们安全了,姐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干什么都可以?哦吼?可以的话我还是喜欢主动,不过如果是秋灵妹妹的话,还请你对我温柔点。 咦?不对?你这个臭弟弟特么在说什么!这句话完全多余的好吗! “等过了这段距离!我再好好收拾你!”宋秋灵恶狠狠地对余道一说道,随之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因为情绪波动,胸前尽是起伏。 真胸,不对,真凶啊,这么长时间了,这妹子的性子就不能收敛收敛,可怜小菜可怜兮兮地摸着自己的屁股。 “暂且先离开吧,万一蹦出来什么妖兽就真的麻烦了。”余道一装可怜道。 正当众人返回之际,一处吼声随之响起,远处的丛林之中灌木剧烈晃动着。 余道一:“。。。。。。” 好像这个更凶一点,吓得余道一一个哆嗦。 不会真这么倒霉吧,作为一个穿越的主角!我怎么那么背! 众人皆是一惊,随后聚精会神,严阵以待,只见宋秋灵拿出了法器青霜剑,宋承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黑色棍子。 嘶,都是有备而来啊,同时看着自家臭弟弟拿出一座鼎。 墨色的小鼎,其上不断的散发着墨色的灵气,三足顶起一身,鼎口衍生双耳,身上尽是复杂的纹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自家臭弟弟这东西哪来的??? 算了,我也得认真点了,小菜用力握了握双拳,突然一低头,眼神之中有些绝望。 mmp!我特么没武器啊!我靠!练气三境的我连法术都学不了! 我没修为没武器,拿什么勾引,不对,拿什么打你!靠我这香喷喷的身体吗!!! 马善被人骑,人菜被豹欺? 只见余道一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绝望的小世界中。 呜呜呜,我特么连个武器都忘记准备了!自家老父亲老母亲也不问问,就这么放心自己在外面闯荡吗!我特么是亲生的吗! 森林中尽是众人的喘息声,寂静得让人有些害怕,低沉的吼声时不时从前方传来。 只见一只身材矫健的黑色豹子从灌木之中缓缓走出,身上尽是灰黑色的条纹,偶有金色的条纹隐于毛发之间,表情狰狞。 “黑金豹,不过应该只是一阶中期的黑金豹,应该对应的是练气五境左右。”宋秋灵显然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黑金豹,青山镇后山最常见的豹类妖兽,不喜群居,不喜阳光,成年黑金豹可达九尺长,偶有达到练气九境的黑金豹出没于后山。”余道一补充道。 显然一只一阶中期的黑金豹对眼前的几人造成不了威胁,但也够众人喝一壶的,毕竟妖类不同于人类,其肉身强度一定远超一般的练气五境,况且豹类擅长速度,更令人麻烦。 “不可大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宋秋灵提醒众人道。 嗯嗯,不可大意哦,你们加油!我在后面为你们呐喊!为你们摇旗!像我这样练气三境的渣渣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毕竟我连武器都莫得,你们把我当吉祥物就行!有我这个真·主角在,一定能活好几章! 只见那黑金豹迈着四只兽掌,突然间向这盘菜飞奔而来,一副叼一个就跑的架势,真·送菜。 ?????? 马善被人骑,人菜被豹欺? 当我是软柿子啊!!!看我既没武器又没境界,就向我跑过来? 只见余道一严阵以待,握紧双拳对敌,微微下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弟弟!救我!!!” 中气十足!理直气壮! 余云帆一个转身,左手掐诀,右手一指,悬空在其面前的墨色小鼎陡然变大,并且狠狠地砸向黑金豹,转瞬即至。 只闻一声哀嚎,黑金豹腾空而起,摔倒在地,其摔倒在地的姿势看得余道一略微有些眼熟。 同情它一秒钟,同情自己三天三夜。 现在的余道一只想大摇大摆的站在他的面前,使出自己的绝学。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站在了身体抽搐挣扎着想起身的黑金豹之前。 “从古至今,武林中有两招绝学,一阳指和狮吼功,三十年了,我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将两招绝学并成了一整招。” 只见余道一一跺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两手伸展至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不断勾引,并大吼道:“你过来啊!” 说完之后不停地在黑金豹周边乱蹦,嚷嚷道:“你过来啊!你特么倒是起来啊!不是想吃我吗!你来啊!我就在这!你吃啊吃啊吃啊!” 态度极其嚣张。 其余三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傻子,知道这个傻子又在乱说话了,三十年,你以为你谁啊!毛长齐了没! “真当我是柿子捏的啊!”余道一没好气地说道。 黑金豹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低吼了一声,突然起身向余道一扑去,速度之快再加上与之距离相近,令其措手不及。 其余三人见状,宋秋灵飞快向前冲去,余云帆脸色更冷了几分,左手掐诀,墨色小鼎疾速飞出。 至于宋承当然是淡漠的看着这一切,都说了我没啥用,这种情况我还能飞出去,比他们还快不成,不用管我,这几章我都是背景。 余道一见黑金豹向自己扑来,脑袋一片空白,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右手握拳极为微弱得散发出赤芒,条件反射般一拳轰了出去。 在最后之际,余道一飘忽之间看见黑金豹的脸上尽是惊恐,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拼命挣扎着想要跑走。 随后,一拳轰出,黑金豹整个身子轰的一声炸开,粉身碎骨,血雾弥漫,地上留下一大块的血迹和残肢断骸,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我滴亲娘诶,我这是奥特曼附体了??? 回过神来的余道一一阵后怕,又是被自己的神操作惊吓到。 其余三人仿佛看到了鬼似的看着余道一。 余云帆看着自家哥哥略有所思,并没多说什么。 宋秋灵瞪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就这般一直盯着他,这货今天是吃药了?她自问自己练气五境的修为无论如何都办不到这种程度。 毕竟妖兽的身体强度是有目共睹的,哪怕是余云帆用墨色小鼎击飞黑金豹,也只是靠撞击造成了严重的内伤,其外表的伤势也不是特别的严重,可这货一拳就轰炸了? 宋承小弟弟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余道一,既有崇拜又有难以置信,自己也是个练气三境,咋差距就这么大呢?果然自己只是个背景而已。 这盘菜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肉烂泥,心情万般复杂,我这算是外挂到账了吗? 扫视周边一圈,嗯~嗯嗯?嗯嗯嗯! “来,宋承弟弟,你过来让你道一哥哥试试拳头。”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剩下那俩我惹不起! ?????? “道一哥,我是您最忠诚的承儿啊!!!”宋承感觉到自己被当成软柿子后悲痛万分。 其神态犹如那一句。 皇上,您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什么鬼!这货特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节操跑哪去了!为什么这没出息的样子像极了自己! 宋秋灵看着自己的弟弟,狠狠地赏了他一个栗子吃。 “你这是嗑药了?”宋秋灵看着不明真相的余道一问道。 “我要是知道就不找你弟弟试拳了。。。”余道一无语道。 余道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中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还是犹如雾里看花,不太真切。 “暂且不去想这些事了,这里是妖兽出没之地,不宜久留,不管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余道一摇了摇头道。 话音刚落,周边又响起不知是什么妖兽的低吼声。 余云帆:“。。。。。。” 宋秋灵:“。。。。。。” 宋承:“。。。。。。” 我特么这嘴是开过光了吗??? “走!”宋秋灵当机立断道。 众人随之往原来的方向跑去,一刻不停留。 只见余道一境界虽只有练气三境,但却是在众人面前遥遥领先,脸不红气不喘,看得众人一阵无语。 这家伙该说他肉身强大呢还是跑路贼快呢。。。 半柱香后,低沉的兽吼声在身后渐渐消失。 只听闻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时而传来刀剑的碰撞声,时而传来痛苦的嘶吼声。 众人在此停下脚步后,皆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到。 一只体积巨大的蛇类妖兽盘踞而立,身长足有数丈,黝黑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亮色的光,两只淡黄色的竖瞳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类,赤红的蛇信子不断吞吐着,其头上还有一个鲜红色的肉冠,身上已有着数道伤痕,有几处深可见骨,皆是被刀剑所伤。 只见在对面,一支五人的队伍在巨蛇的攻击下苦苦支撑着,而其中一人却是在一旁躺着,身上尽是血迹,胸口也停止了起伏,显然是没能在剧烈的伤势之下挺下来。 凤冠血蟒,赤血果 “嘶,妖兽强者恐怖如斯。”宋承在一旁咂舌道。 抢我台词。。。 余道一瞥了他一眼,不过下一刻就又被场上的战斗所吸引住。 心里想着都是人族一场,青山镇就这么大,没准定睛一看还互相认识,可是这种见面方式很尴尬啊,总不能傻愣愣地在这一直看着吧。 所以!作为主角的我! 自己是跑呢,还是跑呢,还是跑呢。 真是令人头疼的抉择。 莫得办法,自己是个菜嘛,练气三境在这只能当成塞牙缝的,我又不是真的小菜,还能管你饱不成。 “凤冠血蟒,蛇类妖兽,喜阴无毒,但速度极快,攻击力极强,有着自己的领域意识,这几人估计是无意中跑入了它的底盘,引起了它的注意。”宋秋灵娓娓道来。 “成年的凤冠血蟒可以达到二阶妖兽的程度,也就是筑基期,其头上的肉冠会化为两只独角,甚至传闻在后山深处出没着三级妖兽的凤冠血蟒,在这类妖兽后山我记得数量本就不多,这里还是后山外围,应该不会有这么高境界的妖兽出没吧,这只凤冠血蟒显然达到了一阶妖兽的巅峰了。”宋秋灵补充道。 “那是一般情况下,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拦也拦不住不是。”余道一摊了摊小手道。 “什么意思?”宋秋灵转过头问。 “喏。” 宋秋灵见余道一指了指凤冠血蟒的身后。 只见那树林之中藏着一棵浑身赤色的树木,不大,与周边的参天大树相比甚至可以说是小的可怜,而在这棵树上结着七八颗果子。 果子呈现赤色,除了颜色外其貌不扬,若是抛去身上散发着的浓郁灵气,很容易被人忽略。 “赤血果!”宋承看着眼前的那棵果树不禁惊叹出声。 “赤血果,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异果,其内包含着巨大的灵气,且还拥有恢复灵气和伤势的作用,估摸着我只要炼化完一颗就能瞬间达到练气三境的巅峰了,踏入四境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还是没副作用的那种。”余道一抿了抿嘴唇,又道:“若是将其炼制成丹药,我记得好像是叫破血丹吧,赤血果是主要材料来着,这丹药在练气境可是有价无市的,只要有足够的破血丹,资质再差的修士也能达到练气九境。” “所以,你说他们这是为了这赤血果才打起来的?” “这世上见到宝物能不动心的能有几个,不过这几个家伙之前肯定没发现这有守护异果的妖兽,应该是完全被这几个果子吸引了,打算去采摘果子的时候被发现了吧,毕竟就这五人想要在这凤冠血蟒的眼皮底子拿到那些果子,纯属是痴心妄想,应该不会傻到去送死。” “那几个果子显然已经成熟了一段时间了,估摸着应该是这凤冠血蟒打算进阶二阶妖兽的那一刻使用的,不然这些果子早没了,还能被这么几个倒霉鬼所遇见?这么外围的地方会出现这种异果还没被人采摘本就奇怪,周边肯定有妖兽守护着,那几个家伙也不动动脑子。” 宋秋灵看着余道一清秀的侧脸,稍显意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这些,这显然不符合他作为莫得脑子的形象。 毕竟这货是个在前一刻还能把地图看反的神人。 “赶快溜吧,这些赤血果还在这么外围的地方出现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余道一快速地说道。 “意味着什么?”宋承傻愣愣地在一旁问道。 余道一满脸黑线,这家伙就不能在别的地方配合自己吗!没看见在这么拖下去咱们几个就要被发现了!到时候怎么办!把你当成食物扔出去吗! “凤冠血蟒生性嗜血,这几个果子没被他人摘下,而是在这么外围的地方好好的保存到了现在熟透了的时候,这就意味着凡是见过这些果子动过想法的,都死翘翘了!毕竟这妖兽虽然不像我们人类思绪复杂,但好歹也开启了灵智修炼到了现在,又不傻!你要是有这么一宝贝被人发现了,不动手杀光所有人,万一被跑掉的人带来其余人抄家了怎么办!”余道一捂着自己的脸有点嫌弃宋承小弟弟。 “哦~原来如此。”宋承恍然大悟。 宋秋灵有点难受,自家弟弟居然被这个脑子有坑的家伙智商碾压了,好丢脸,回去还是好好“教育”下这个弟弟好了。 “撤撤撤,改天叫上我父亲大人带人来抄了这里。”宋承转头就走,腿脚有些哆嗦。 怕了怕了。 妈耶!你这菜哥特么老是话说一半!直接说再不走就要死翘翘不就行了,被发现就要被杀,这特么谁顶得住!宋承止不住地嘀咕道。 算了算了,只要我跑的够快,这蟒就发现不了我。 “咦,这天怎么暗了?要下雨了吗?算了算了,回家收衣服了,外面的世界真可怕。”宋承疑惑喃喃道。 神特么天要下雨!回家收你妹的衣服!你特么还能回去吗! 余道一抬头看了看上面,然后对宋承一阵无语,这货脑子什么时候不正常的!受到我传染了吗! 不对,我脑子又没问题。 宋承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来,转头疑惑道:“撤呀,再不走被发现了怎么办,把我当成食物投出去吗?” 随后便看到十余丈的凤冠血蟒直起了自己的身子,足足十余层大楼之高,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几人之上,只见蛇头狰狞,眼中尽是赤芒,冰冷的竖瞳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几人。 。。。它特么发现我了。宋承心里表示很难受。 而这菜听到宋承的话万分感动! 你这货脑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问题,但是你这愿意舍己为人哪怕被当成食物也在所不惜的精神仍旧让人感动,你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我发誓明年一定为你上香! “放心,被当成食物后疼也就那么一下,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舍己为人,你将会是英雄!”余道一拍了拍宋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们几个别当真啊!别这么看着我!姐!你是我亲姐啊!为啥你也这么看着我!宋家需要我传宗接代的啊喂! 宋秋灵感觉这一趟就不该出来!这个脑子有坑的家伙不算,自己这个弟弟回去后还是让父亲再生一个吧,这娃不知道是不是跟某人相处久了,晚期没救了。 远处几人见到凤冠血蟒停下了攻击向其他方向望去,也不由地稍稍缓了口气也随之看去。 “秋灵妹妹,宋承弟弟?”其中一人惊讶道。 只见其身上衣物早已破损不堪,在衣物之内有一件软甲贴身保护着,如若不是这件软甲,想必早已葬身蛇口,其菱角分明的脸庞上尽是血渍,而没有血渍的地方也是无比苍白,一双拿着利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早已脱力了一般。 宋秋灵和宋承听闻他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不禁仔细往远处的那人打量着。 “表哥?”宋承打量一番后也是有些惊讶道。 余道一在一旁看得万分无语,什么时候了大哥大姐!这个时候就不要寻亲了喂!再不想办法,你们到时候可以在那血蟒肚子里相聚然后唠嗑了! 我特么还不想死啊!我是主角好不好!被这么一条丑的蟒蛇吃了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哦,吃了好像就没以后了。。。 这个,我的! “散开!”宋秋灵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凤冠血蟒一声刺耳的嘶叫声,蛇信子不断吞吐着,一个俯冲就向众人袭来。 轰的一声,烟尘弥漫,树木折断,余道一一行人四散开来,可怜余道一一个翻滚然后就真的越滚越远,停都停不下来的那种。 。。。特么倒是给我停下来啊!余道一内心咆哮着。 翻滚了十几圈后抵消了那份冲击力,快速起身看向四周的情况,好在自己虽然修为不咋地,肉身强度还是有的,晃了晃头,晕眩感转瞬消失。 发现宋秋灵和自家弟弟正不断吸引着凤冠血蟒的注意,极尽全力拖延着时间,随后余道一只见一道略显猥琐的身影快步走向另一行人。 我去!你个宋承看到你姐和我弟辛辛苦苦在战斗,你倒好!偷偷摸摸找其他人想跑! 我特么个小暴脾气简直受不了! 随之一道更猥琐的身影也快步走向那帮倒霉鬼。 挺住啊!我的妹!我的弟!哥哥我帮你们救走伤员,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凤冠血蟒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类,有些恼怒,不高的灵智告诉它眼前的两人修为远不及自己,也就只有那一身黑色劲装的小子在灵气波动上勉强与自己抗衡,然而现在却被这么两个小子所纠缠住,不禁加快了速度,只见残影,想要趁早解决这一切。 一时之间,周边漫天风沙,巨石树木纷纷乱飞。 “我们撑不了多久!”看着眼前的凤冠血蟒加快了攻击速度,宋秋灵大喝道。 “无妨!在拖延片刻即可!”余云帆轻声说道,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只是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冷了几分,眼神不时注意着另一边的人群。 宋秋灵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家伙有些无语,也不知他从哪里的底气,若是自己这边真有练气九境没准还能顺利一些,可早在前些时候自己就知眼前的这个过分冷漠英俊的少年只不过练气七境罢了,在青山镇,这等修为可以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在这后山,一个不小心就只会是妖兽的食物。 另一边。 “表哥,真的是你,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宋承惊讶道。 “此事说来话长,此地不是久留的地方,我们得早些摆脱险境才是。”那位脸色苍白的青年道。 “他们可以撑多久?我们这里还有些伤员,受伤太重,刚才已经昏迷了,而且二狗他。”只见人群中又走出一位脸色同样苍白的壮汉悲痛道,话说到一半就未说下去。 “你瞎的吗!眼睛长哪去了!啰啰嗦嗦!说话的功夫还不快点离开!我们没有余力再去管已死去的人!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活着的人活下来!”只见余道一从远处跑了过来,毫不客气道。 壮汉听到这些话也未反驳,也是知道若是执意要带走那个死去的人,就会拖累队伍。 “你是?”脸色苍白的青年疑问道。 “我是你爹!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和宋承一人背一个,你们俩个还能站着的先走!” 说完,拉着宋承来到另外两个早已脱力躺在地上的人面前,两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 “你那个。”余道一指着一旁一位瘦弱男人对宋承呵道,顿了顿又指向另一人道:“这个,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宋承看了看一旁的菜哥哥,只见其摩拳擦掌,表情好不猥琐地对一个柔弱脱力到无力反抗的小姐姐慢慢伸出了邪恶的双手。 特么简直禽兽!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占便宜!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啊! 仿佛轻车熟路般,在宋承还在纠结怎么背起眼前这个仿佛快嗝屁的青年时,一旁的余道一直接上手抱上了小姐姐的身子,丰若有余,柔若无骨,啧啧啧。 “愣着干嘛!还不上手!”余道一呵斥道,随后撒腿就跑。 你自己抱着小姐姐,让我对一个男人出手,好大的落差感。。。 不过也是一眨眼的功夫,背上了瘦弱男人紧跟其后。 余道一飞速向前跑着,表情略微凝重,眉头紧皱,脑子里不时想着些什么。 争分夺秒之中,众人皆是随着余道一,咬紧牙关向着他的方向跑去,什么赤血果在没命花的情况下还不如一颗普通的果子来的好吃。 直到身后传来几声巨响,余道一瞬间止住了脚步,转身往后看,脸色极为可怕。 “道一哥,怎么停下了?”宋承看着眼前之人的深沉表情有些被吓到,那是他第一次在其脸上看到这般表情。 “那是厄灵丹的爆炸声,那凤冠血蟒一定发现我们不见了,宋承,抱着,带他们先离开!我去帮他们!”余道一将手中的人递给了宋承,语气沉重道。 “道一哥,你那么菜!去了就是送死啊!”宋承一脸紧张道。 是哦,我那么菜对不起你哦,你特么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这么打击我的士气!我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好不好! “嗯!你言之有理,我这么去送死你一定于心不忍!来!我抱着,我背着,你去!” ?????? “道一哥!一路小心!让那条蚯蚓知道你的厉害!我会在安全地等你们回来!”宋承一百八十度转变态度,表情认真严肃,语气里尽是对自家道一哥哥的关心。 转眼间不见人影。 余道一:“。。。。。。” 宋承带着二人飞奔着,立刻追上了自己表哥和那个壮汉。 “你那朋友呢?”宋承表哥问道。 “凤冠血蟒发现我们不见了,我姐姐和他的弟弟很危险,他回去帮忙了。”宋承低声道。 “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回去!我们也过去帮忙!”宋承表哥连忙说道。 “一个都不许回去!你们都是伤员!而我境界又不够!去了只能是帮倒忙!”宋承突然大声斥道。 “可那小子我看也只不过是练气三境罢了。”一旁的壮汉在此刻也是皱着眉头道。 “他不一样!我,相信他!”宋承语气坚定。 “当务之急,是找一处安全的地方留下标记等他们回来!”宋承接着说道。 壮汉转头看了看身后弥漫的烟尘,并未再说话。 而表哥则同样也是低着头一路飞奔着,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余道一手中死死攥着剩余的五枚厄灵丹,一言不发,表情可怕。 直到看见凤冠血蟒狰狞的表情冲着地上的二人不断嘶叫,巨大的尾巴不断的来回扫动着。 其原本的伤口之上鲜血直流,周边尽是焦黑,显然是被厄灵丹所炸伤。 而其对面,宋秋灵身上满是灰尘,衣衫之上破了几个大口子,雪白的皮肤在衣衫之下若隐若现。 余云帆双手掐诀,长发飞扬,控制着变大后的墨色小鼎不断撞击凤冠血蟒,且攻击之处皆是七寸之地,使得凤冠血蟒不断嘶吼。 好在二人都是一些轻伤,余道一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小小的眼神之中尽是坚毅,作为穿越过来的主角,余道一深知一切克敌制胜之法皆是苟! 苟到最后!应有尽有!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手中犹如盘核桃一般盘着几颗乌黑发亮的厄灵丹,也不怕一个不小心就炸了,其小脑袋飞速运转着。 忽然一个转头,看见了远处那具不知道具体姓名的尸体,心中沉吟了片刻,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快步向那具尸体飞奔而去。 沸蛊散 凤冠血蟒的攻击速度越来越快,饶是余云帆也有些招架不住,而宋秋灵在一旁早已脱力,脸色苍白地蹲在地上,还要时刻小心周边飞来的乱石和断树,一双透亮的眼睛盯着眼前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脸上流露出震撼之色,以练气七境强行撼动九境的凤冠血蟒,而且自己在数次将被蟒尾击中时,还有闲余来帮助自己摆脱险境,其真实实力远在自己的境界之上。 可即便如此,宋秋灵的脸上还是难掩黯然之色,手上攥着为数不多的三枚厄灵丹,之前在自己危急时刻用掉了三枚,这才对这凤冠血蟒强大的肉身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现在的她有些懊悔没有从自己父亲那把他坑过去的那几枚也要回来,可自己却也着实没想到会碰见这种情况。 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禁一声长叹,七境毕竟只是七境,而妖兽哪怕是在同境界的情况下也远比人类修士强大的多,更何况是九境的妖兽,过不了多久,自己和这个少年还是难逃一死。 不知为何,这种情况下,自己总想到那个贱兮兮的笑容,也不知他和自己弟弟脱离危险了没有。 呵呵,若是能活下来。 就把那坑货吊起来打吧,若不是那货自己等人也不会碰见这种事。 而那个所谓自己的表哥,说实话宋秋灵着实没有太多的印象,宋家内的关系错综复杂,而自己从小便在内院修炼,很少接触到外人,也只有自己弟弟那种八面玲珑的性子才会将这些旁亲全记住。 哦,那个坑货除外,那家伙自然熟,妥妥的色胚头子,嫌弃,像块牛皮糖似的,赶也赶不走。 而前方,余云帆看着眼前的这条凤冠血蟒,看着四周确定除了身后的宋秋灵再无他人之后,瞥了宋秋灵一眼,随后不再管她,眼神逐渐冰冷起来,身上的灵气波动一瞬间全部释放了出来,在这一瞬间竟是隐隐压制住了这条血蟒,其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扬,肉眼能看到的墨色灵气环绕其身,墨色的小鼎开始变得看不真切,时隐时现,仿佛出现了重影般同样环绕在他的身上。 对面的凤冠血蟒看着眼前的少年,竟是在心底出现了一丝心悸,本能告诉他眼前的人很危险,非常危险,妖兽的直觉不断地催促着它赶快离开。 宋秋灵瞪大了她的双眼,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知做了什么身上散发的灵气波动在这个瞬间竟是远超练气九境,直逼筑基! 长发飞扬,一身劲装被灵气震动得呼呼作响,眼神中流露出的冷漠好像蔑视着所有的一切,英俊的外表,冷傲的气质,周边的一切仿佛黯然失色。 只见余云帆的长发末端开始变得雪白起来,墨色小鼎的重影越来越清晰,其实力更是一步一步变得更加强大,然而只是片刻,那双可以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波动,只见其看向凤冠血蟒的身后,一道猥琐的身影在烟尘弥漫中若隐若现,其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一张万年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眼神之中又重新增添了一丝色彩。 长发瞬间恢复墨色,而那尊小鼎也重新恢复正常,其身上的灵气波动瞬间恢复原来的模样,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看得身后的宋秋灵一阵疑惑。 宋秋灵只见余云帆再次吃力地用小鼎抗住凤冠血蟒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而其脸上却是浮现着之前没有的淡淡笑容。 刚开始看得宋秋灵以为这家伙是不是要爆发亮出底牌来,可谁知道这才多久又重新萎成了原来的样子,这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傻地笑着,看的宋秋灵着实摸不着头脑。 呵,三秒真男人。 而另一边。 那道猥琐的身影悄咪咪,悄咪咪地在凤冠血蟒的身后,向着那具尸体移动着,也好在那尸体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没被巨石什么的砸成肉末。 余道一知道此刻刻不容缓,简直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不断在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透明的,我是弟弟,只要我一直默念,你就是瞎的。 这货脑回路从来就没正常过。 好在期间也就被几颗不大不小的石头砸中了脑袋,也就被几根不大不小的断树击中了身子,也就被那乱来的烟尘眯着了眼睛,也就被那刮起来的飓风刮得自己滚了好几圈。 靠!实力菜莫得天理啊! 不过总算是没被这条血蟒所发现,待其走到那具尸体旁时,不禁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解其衣,脱其裤,摸其。。。 咳咳,只有前面俩步骤,宛若一只稍稍还有些理智的禽兽一般。 只见其身上尽是伤痕,而身上的血迹也早已干枯,在身上不难看见伤痕,可即便如此身上却没有一处致命伤,反而是咽喉之下,胸口之上呈现出乌黑之色,显然是毒,而且是足以令人致死的毒,很隐蔽,不解开衣物,难以被发现。 但凤冠血蟒相对其他蛇类唯一不具备的就是毒。 “沸蛊散。” 余道一微眯着双眼,随后扒开了尸体的嘴观察了一番,随后嘴角竟勾起了弧度,露出一丝冷笑,眼神冰冷,垂着头脑袋里不知想这些什么。 思虑片刻后,便将手中的三枚厄灵丹塞进了这具尸体的嘴里,扛在身上,疯狂地走位,一波骚操作,战战兢兢地向凤冠血蟒靠近。 可惜没有棺材,也没有bgm,不然就凭这风骚的走位。 呵,菜哥一笑,生死难料,棺材一抬,世间白来。 片刻之后,费了不少功夫的余道一终于混到了血蟒旁,而在一旁蹲着的宋秋灵终于也发现了这道满是灰尘的猥琐身影。 咦~哪来的垃圾,跟嫌弃那坑货一样嫌弃。 咦?哦,就是那坑货,好了,没事了,继续嫌弃。 宋秋灵看到这道身影之后,心中嫌弃之余不免有些波澜,这种情况之下还能跑来这里,还是让宋秋灵对其有了新的认识。 这货脑子一定有问题!!! 这都什么时候了!跑来送死吗!好家伙,除了你自己还背了一个过来,是觉得这条血蟒吃了两个不够会饿吗!还是觉得两个人走太寂寞了,要多你一个! 宋秋灵的心里百感交集,透亮的眸子就这般一直看着。 余道一的眼神注视着前方,与余云帆终于四目相对,多年来的兄弟默契在此刻终于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先这样这样。” “。。。。。。” “然后我在这样这样。” “。。。。。。” “最后我们一起那样那样。” “。。。。。。” 只见兄弟二人就是这般不断地交换着眼神,余云帆看着自家哥哥在不远处挤眉弄眼,不时还向自己点点头,仿佛一个智障般对自己的操作极为满意似的,顿时觉得心好累。 这货特么要表达啥!这条莽特么又听不懂人话!直接说不就好了! 而且这波操作真的好生眼熟。 好在这条凤冠血蟒也不是个瞎子,突然发现在其地下还有一盘可以开开胃的小菜。 字面意思上的开胃小菜。 凤冠血蟒一个转头,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满是粘稠唾液,低着头就向着没有一丁点卖相的小菜袭去。 只见其背后还扛着一个,不聪明的小脑子告诉这条莽可以一起了吃了。 双倍食物,双倍快乐,买一送一。 这些惹到自己的家伙一个都跑不掉! 第三十三章 正人君子! 余道一见凤冠血蟒袭来,自己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心中不由得一惊,随后定了定神,一口深呼吸,甩着那具含有三枚厄灵丹的尸体使劲抛向血蟒的口中,随后转头撒腿就跑,看都不看一看。 虽然这招缺心眼了点,但是这种危急的情况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凭借风骚的走位终于跑到了与二人汇合。 转回一看,却正好发现那巨蟒吞掉了那具尸体,好家伙,吃的真香。。。 余云帆见状站在了其身边,用墨色小鼎浮在半空中进行防备着。 “想说什么现在说!” “我有一个计划!可不能让那蟒知道!” “。。。那蟒会说话吗!” “不会啊。” “。。。那它听得懂人话吗!” “不会啊。” “那有什么是不能直接说的!!!” “哦,好像是哦!” “。。。。。。” 好累,自己这个哥哥真的脑回路不太一样。 “哎,枉费你哥哥我刚刚那一波眼神暗示。”这菜略微可惜道。 “。。。。。。”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刚刚在那具尸体埋了三枚厄灵丹,外面炸不动,就炸里面!攻击其腹部,让那厄灵丹炸了!”余道一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余云帆看着表情凝重的哥哥,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掐诀使墨色小鼎变大后撞向那凤冠血蟒略微胀起的腹部,凤冠血蟒直接仰天嘶吼一声接着奔向三人。 “攻击一点!加大力度!炸完就跑!”余道一大声呵道,且不断地与余云帆往后退去。 终于,在墨色小鼎不断的撞击之后,只听闻一声闷响后,第二声第三声巨响以及一声惨烈的嘶吼声,见凤冠血蟒在一片废墟中不断翻滚,嘴角喷出大口血液。 “跑!”余道一凭借强大的肉身直接扛起一旁的宋秋灵与余云帆向远处跑去。 怕了怕了,不对! 真正的强者,从不回头看爆炸现场! 宋秋灵看着眼前背着自己的这个少年,眼眸之中满是复杂之色,本以为就要葬身蟒口,谁想竟被一个只有练气三境的坑货给救了。 还有身旁他的那个弟弟,显然其身上有着许多秘密,就凭借之前自己所看见的那一幕而言,那绝对不是练气境七境可以掌控的实力。 再回头看看自己,显然已经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 低头看了看自己趴在他背后的少年,随后一张苍白精致的小脸浮现出一抹绯红,再然后一阵恼羞之色浮现在脸上。 “余!道!一!”宋秋灵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道,咬牙切齿。 “嗯?别闹!危急时刻,这是作为男人应该做的!好好地靠在我宽厚且温暖的肩膀上!”余道一听见宋秋灵的声音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能不能请你的手不要再我大腿上摸来摸去!”宋秋灵满是恼怒之色,但现在显然不是可以找他算账的时候。 听闻,这菜摸在宋秋灵两条光滑细腻的大腿上的两只小手不由得停下愣了愣。 “瞎说!我这种正人君子会趁人之危吗!” 随后充耳不闻,且肆无忌惮。 可怜宋秋灵默默地接受着这份屈辱。 一旁的余云帆简直不忍直视,将头别过去,两耳不闻窗外事。 良久之后,二人脸色皆是有些苍白,毕竟一番战斗后还一刻不停地飞奔着,着实有些脱力。 但好在摆脱了那凤冠血蟒,三枚厄灵丹在其体内爆炸可以一定程度上重伤它,但绝对不可能使其受到生命危险。若是没跑远,一旦等它缓过来,自己几人还是得面对它的追杀,不过跑了许久,在考虑那血蟒不会离赤血果太远,这里倒也暂时安全。 “呼~”这小菜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将身后的宋秋灵缓缓放在地上,随后转身便看到一张身无可恋的表情。 可怜的宋秋灵在这段时间内不知遭受了多少次这坑货的揩油,之前透亮的眼神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余道一看着眼前好像失去了魂的宋秋灵,有些愧疚,缓缓下身,伸手拍了拍宋秋灵的肩膀。 “放心!我们安全了!”语气温和,仿佛一个知心大哥哥。 显然这货是绝对不可能提到之前他干了什么的。 随后就这么一直盯着宋秋灵,一直盯着,眼神中流光四溢,嘴角甚至有些晶莹液体。 盯得宋秋灵看了看自己,略微破烂的衣裳之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随后。 “咦,今天后山转的圈圈有点多啊,嗯,好像都有小星星了。” 新账旧账一起算,宋秋灵抓着小菜的手左一摔,右一摔,场面好生血腥,地上皆是摔出了两个人形深坑。 良久,期间小菜大声求饶,甚至扬言自己作为男人会负责到底的! 然后宋秋灵换了个地方,满是碎石的那种地方继续摔了起来。 “呜呜呜,好狠心的一个女人!我这么可爱,她怎么能下如此狠手!”余道一捂着自己本来可以算是清秀的脸一在旁低声泣语着,眼含泪水,吸着鼻涕,身上紫一块青一块,好不凄惨。 一旁的余云帆干脆离二人远远的,进行了打坐休息,时刻将自己保持在巅峰的状态。 而宋秋灵红着脸,大口喘着气,本来就已经脱力的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份屈辱,气的自己直接起身,这家伙真的是不教训教训真不知道还会不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余道一蹲坐在一棵巨树之下,可怜兮兮地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像只流浪的小狗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痕,虽然伤痕遍布,但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着,让余道一不禁感叹那名为古妖九变的残缺锻体之术虽然疼是疼了那么一点,但好在很大程度地强化了自己的体魄,至少这种小伤过不了片刻就痊愈了。 抬头看了看,宋秋灵不知从哪换了件衣服,二人皆是盘腿而坐,都开始修炼起来,争取短时间内恢复至原来的状态。 看了看自己,哎,算了,练气三境要啥打坐,我不配。。。 随后低头想着自己这一路所发生的一些事,尤其是赤血果,让自己很是在意。 练气三境实在是太低了,要不是自己因为修炼了残缺的古妖九变使得自己肉身远超一般练气修士,自己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或者直接尸骨无存。 如果能想办法偷偷摸摸地搞到那一个两个赤血果,凭借自己的肉身强行消化掉一个果子,想必可以一举突破到练气四境,到时候可以找自己老父亲要点法术,武器什么的,也不至于自己现在赤手空拳,只能靠自己香喷喷的肉体当诱饵。。。 说起这个自己那父亲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他那么可爱帅气的儿子来后山不闻不问!连点装备都不给!人家玩游戏,npc都要送新手武器嘞!还有什么屠龙宝刀,点击就送!一刀999级!妹子倒贴,小弟白送,大佬相助!分分钟人生巅峰! 再看看自己父亲,扣得要死!这菜心里满满的怨气! 还有之前自己那一拳,自己穿越到这世界后就从没见过什么外挂啊,系统啊什么的,也就是炼丹的时候诡异了点,其他地方菜得普普通通,让人心痛。 那黑金豹死前的那脸恐惧做不得假,那么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自己修炼的古妖九变有古怪了,还有那眉心处现在仍不知道能给自己带来什么的破本本。 心好累,就好像有个美女就在眼前却摸不得,脱不得,但却一直勾引自己,难受。 哼!妖艳jian货! 还有,还有那什么,想着想着不知为何,余道一突然感觉一阵睡意用来,完全控制不住,余道一努力地想保持清醒,但眼皮子上下打架,脑子一片空白,最终还是缓缓地睡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寻一境,杀一境! 当余道一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一次出现在了那一片灰黑色的虚无之中,朦朦胧胧,周边的一切依旧看得不是那么清晰。 只见余道一四周张望了片刻,随后一脸淡定地直接在地上盘膝而坐。 这地方,我来过,我熟。 小小的脑袋之中闪过无数的疑惑,哎,拉自己进来也不打个招呼,不打招呼就算了,还一言不发,这种偷偷窥屏的人要是放在我以前的那个世界那可是要被阿鲁巴的! 显然,这应是眉心中那残破书册干的,第一次情况是出现在自己修炼古妖九变之后第一次破境所发生的,那个时候自己应该是真正意义上踏入了古妖第一变,但说实话这锻体术究竟怎么个用法,自己还是两眼一抹黑,明明有本说明书就在自己脑子里,自己还用不得。。。 真是傲娇!比自己弟弟还傲娇! 不知道多少次自己用那微弱的灵识去接触它,但它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周边充斥着灰色雾气,如同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忽然间,眼前陡然撕开一道亮光,前方豁然开朗,耀眼的阳光刺眼得让余道一睁不开眼睛,一阵阵冷冽的寒风不断掠过其脸庞。 强忍着耀眼的阳光,微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在半空之中,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支又一支的队伍,整装待发,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严肃,眼眸冷冽,面色凝重,仿佛面临大敌。 全队井然有序,从容不乱,一身身黑色的战甲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而在军队之首,一柄旗帜屹立在那,那是一柄军旗,上面赫然用繁体字写着一个字。 夏! 旗帜随风扬起,余道一看到的是军队的肃杀之意。 整支大军中没有传来一丝声音,安静的让人可怕,粗略一看,竟是不下百万人。 猛然发现,自己却是悬浮在半空之上。 随后一阵又一阵的喧嚣声充斥耳边,余道一转头一看,又是一道亮光,没有一点点防备。 。。。我的钛合金狗眼今天被闪了两次。 缓了缓神,再次映入眼帘的是这一只又一只的妖兽,随之传来的是一声又一声的兽吼,震耳欲聋,穿云裂石,振聋发聩,无数的妖兽在一旁蓄势待发,赫然是一支妖军。 一只长着牛头的人形妖兽不断地摇动着双手中的庞大旗帜,长达数丈之高的庞大旗帜上鲜血淋漓地写着一个字。 妖! 气势磅礴,风云变色。 余道一看着这一个妖字不知为何,心中只觉热血沸腾,豪情壮志! 阵阵兽吼声,嘶鸣声清晰的传来,震得余道一耳膜生疼,鼓鼓作响,身上的气血不断翻涌。 与对面的人类军队不同,这支妖军不足十万,单从数量上远远少于人类一方,但从气势而言,却隐隐压制住了对面的百万军队,所有妖兽的脸上皆是能清晰地看出激动之色,仿佛完全不把对面的百万之人放在眼底。 周边耀眼的阳光慢慢散去,余道一抬头一看,却是乌云密布,天色昏暗,再不见一丝阳光,整片大地刮起了越来越大的冷冽寒风,尘雾弥漫,两柄截然不同的旗帜随着寒风不断地飞扬着。 余道一的内心有些激动,甚至想来一桶爆米花,这个不太正常的脑回路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妥妥的全4d环绕立体声电影。 想想前世的自己何时见过如此大场面,只是可惜这个场面除了这两支军队和这片昏暗的天空之外再无其他,所有人皆是踩着一片灰色的虚无之中,跟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一模一样,这也意味着这场势必石破天惊的战斗不知发生在何处。 突然,余道一定睛看了看这支妖兽军队为首的一人,只见背影,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待其转过头来,分明的棱角,慵懒的神态,余道一猛然想起第一次进入这虚无中之后看到的场景,分明就是那二人之中的一人,随后再向四处打量,却未发现那个诡异的年轻人,不禁让其微微松了口气,自从上次自己和他的对视,不由得对其产生了一丝丝的后怕和忌惮。 只见那魁梧之人整个人慵懒地躺在一座兽皮所制的步辇之上,翘着二郎腿,微微闭着眼小憩着。 周边有着两位衣着暴露且身材火辣的蒙面美人轻轻按摩着双肩伺候着,而底下则有着四名身材健硕,高达数丈的人形妖兽扛着这顶轿子。 这四人眼神中流露出狂热之色,仿佛能为头上那位扛着这座步辇是其莫大的荣幸。 啧啧啧,真会享受,现在的余道一本菜看着这一幕,仿佛是一道酸菜鱼似的。 又酸,又菜,还是条咸鱼。 只见步辇上的人缓缓摆了摆手,数万妖军顿时敛声,安静异常,就连那浓重的喘息声也渐渐遏制。 “想好了吗?”一道慵懒的声音从步辇上传来。 而对面所有人皆是屏气凝神,只见为首一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骑着一匹黑色战马从大军之中缓缓走出。 “放肆!”一声冷呵从其嘴里传出。 “我说啊,我就是向你们要个人,你们怎么总是非要把事情搞这么大,我又不是什么喜欢打打杀杀的人。” 步辇之上,那人仿佛还是那般懒洋洋的,浑然不把对面百万大军放在眼里。 “咱们都简单点,你给人,我撤军,咱们呢,互不相犯,如何?”享受着身边美人的贴心照顾,这魁梧之人脸上浮现惬意之色。 “我人族绝对不会对一只妖兽妥协!人没有!你若想要!尽管来拿!”战马之上,那眉目坚毅的人依旧那般冷声道。 “不要这么肯定嘛,万一那个人愿意跟我走呢,是不是,这样,你把人叫出来我们之间好好交谈交谈,有事可以慢慢商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有什么好谈的!” 之后步辇之上的人并没有再说话,数万妖军再次蠢蠢欲动。 “我呢,本来是不想闹那么大的,并非我不愿,而是她不喜,她不喜的事情,我可以不去做。”过了许久步辇之上又传出声音,顿了顿又道:“但是呢,她不愿的事情,谁也逼不了她。” “如果你想说凭什么呢,那么我可以在这里好好地跟你说上一句。” 步辇之上,那魁梧之人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原本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眸慢慢发生着变化,随后一双金黄色的竖瞳慢慢浮现,眼神冰冷,身上的气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气势不断上涨,看了让人不寒而栗。 “就凭我。” “就凭我说的!今日你们若是不交出她,你们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不仅如此,杀了你们,若我还找不到她,那我便寻一城,杀一城,寻一境,杀一境。” “直至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在所不惜!” 卧,卧槽!特么这么霸气的吗!可小小的脑袋中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遗憾着我的爆米花在哪呢! 余道一惊得张开了下巴,一人放话,扬言对面数百万人皆葬身此地,只为一个人。 甚至,杀遍天下人。 “你们,可准备好了?” 仿佛从九幽之中走出的恶魔,说道着这世间最可怕的事,一双金黄色的竖瞳在妖军之中异常耀眼,跨步站在步辇之上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的对面。 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中,敌不过一个她。 第三十五章 只一拳! 人族的百万大军不知为何,浑身颤栗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冷汗打湿着脸庞,仿佛被什么绝世凶物所盯上了一般。 “人!我们是不会交的!也不可能再交出来!我皇族不屑于苟且偷生,更不会因为一个人向妖兽低头!” “自从她与你们交好之后,那便是我们人族的叛徒!” 战马之上,那人依旧注视着前方,并没有因为对面为首一人的起身而有丝毫变化,声音依旧那么冷,仿佛一直坚定着心中的某种信念。 “叛徒?所以?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隐隐的,步辇的人像是有了什么猜测,那人慢慢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是什么样,但却觉得有些落寞。 “叛徒!必以极刑处之!” 淡淡的话语仿若一道晴天霹雳。 良久。 “呵~所以说人类呐,真的是麻烦的要死,规矩真的是一套又一套,那家伙也是,明明是个人族,非要与我们这等妖兽为伍。可笑的是她还真的做到了,怎么撵她都撵不动。我也真是个傻子,早就对自己说不要管那家伙了,直接动手杀了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可谁想自己也沦陷下去了,真是可笑。” 再次缓缓抬起头,那金黄色的竖瞳已经不见,转而变化的是一双仿佛来自地狱的赤红色竖瞳,妖异,邪魅,血腥,让人不敢直视。 周边的空气仿佛越来越低,让人喘息不出声来,雷鸣,电闪,寒风终于乍起! 原本昏暗的空间仿佛陷入黑暗,唯有那一双微微发亮的赤红色竖瞳依旧耀眼,让人不寒而栗。 “她曾对自己许下过期愿,她希望这个世间再无战争,再无人因战而死,为此她可以竭尽全力,四处奔波。” “她曾对我许下过期愿,她知道我要做天下第一的梦想,她愿意献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随我左右,侍我左右,看着我无敌于天下的那一刻。” “可惜第一个愿望我无法帮她实现了。” “但是,第二个愿望,我想她应该能看见。” 步辇之上,那人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之中飘起毛毛细雨,不大,很小很小的雨,微微湿润着他的脸庞,他慢慢闭上了眼。 “这天!我必将以一拳破之!这地!我必将以一脚碎之!这天地间!再无我所敌!” 一片昏暗之中,一道道声音随之响起,一双双兽瞳宛若灯火慢慢亮起,数万盏灯火在一方闪烁着。 “愿,为吾族大帝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愿,为吾族大帝打下这世间万般!成就我族威名!” “愿,为吾族大帝献上吾等卑贱的生命!只为吾族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十万妖军纷纷扬起了他们的头,狰狞恐怖,肆意咆哮,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拦住他们。 “若!有人欺吾等妖族,吾等将如何对之!” “杀!!!” “若!有人杀吾等妖族,吾等将如何对之!” “杀!!!” “若!有人想让吾等苟延残喘一角,甚至灭吾一族,吾等将如何对之!” “杀!!!” “今日,吾,封她为妖后,有人欺她,辱她,判决她,吾等将如何对之!”这句话与之前不同,很轻很轻,但却清楚地传遍了所有人的耳里,有些落寞也有着深深压抑着的愤怒。 “杀!!!杀!!!杀!!!” 众妖声嘶力竭,满是愤怒地向前咆哮兽吼着。 “此仇,不共戴天,杀。”他的声音依旧很轻,轻的让人有那么一些心疼。 然而此言一出,数万妖军皆是猛然向前冲刺,所有挡在他们之前的,皆将成为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战马之人,那人看着远处的咆哮,兽吼依旧那魁梧之人的竖瞳,眼神极为的凝重,手心之中满是冷汗,握了握手中的寒刀,一次又一次。 终于,在对面数万妖军冲刺而来之时,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地将那一柄寒刀拔出并将其高高举起。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杀!” “杀!!!” 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响彻云霄,所有人皆是坚定了自己的眼神,此战,已无路可退! 百万军队向前冲刺,战马嘶鸣,战甲碰撞,气势汹汹。 刹那间,一切的虚无瞬间消散,所有的一切都展露在余道一的面前,青石砖的小巷,风格统一的民房,四处都是未收摊的铺子,而在前方,百万军队的身后赫然是一座气势磅礴的皇城宫殿,红墙黄瓦,金碧辉煌,金黄的琉璃瓦哪怕在如此昏暗的天空之下也闪耀着微微光芒。 这,是一处皇城。 除了两支军队外,此处再无他人,而这两个种族之间常年累积下来的恩恩怨怨仿佛在此刻彻底爆发,战争,就此开始。 “夏贤宇,你不该杀她,你可知会有多少人会因为你的这个举动死去。”步辇之上,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所有,对着那战马之上的人淡淡开口。 “不知,因为你不会有机会!你想让我们死,而我们又何曾不想将你斩于此地!”夏贤宇坐在自己的战马之上,同样淡然开口。 “所以说,你们人类是真的自以为是,太过愚昧。” 俯视着的赤红色竖瞳中尽是蔑视。 “而你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曾网开一面。” “自从她与你们朝夕相处后,向你们求情时,她便不是我的妹妹。她,不配。” “也是,摊上你这么个哥哥,也是苦了她。比起她来,在我眼里你就如鸡狗一般,是你,不配当她的哥哥。” “我很庆幸是我动的手,不然一想到我可能会有一只妖兽做我的妹夫,这会让我作呕。” “呵,你还真是敢说啊,只怕之后你就再无机会了。” 步辇之上,他的语气重归平静,只是那压抑着的怒火,仿佛一触即发。 前方战火的号角早已吹响,妖兽和人类早已战斗在一起,然而数倍少于人类的妖兽却在此刻疯狂地杀戮着,与百万大军战得不相上下。 赤红色的竖瞳冷漠地看着前方,他身上散发着赤红色妖异的光芒,且越来越耀眼,一头短发在此刻疯长,转眼间,一头长发齐腰且瞬间变为深红色,原本魁梧的身材却在此刻稍稍消瘦起来,皮肤之下,黑色的条纹慢慢浮现,开始遍布全身,其身上的气势在此刻疯长,灵气波动不断增强。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其整个人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原本棱角分明的汉子瞬间变成了妖异俊朗的青年,原本魁梧的的身材也变成了修长的模样,俊魅孤傲的脸庞,冷傲蔑视的眼神,一头妖异的红色长发随风飞扬,其头上生出一对弯曲的牛角,不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显俊美,复杂的黑纹尽显妖异,此时的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好似嘲讽着面前所有人。 “古妖九变,果然是非同凡响。”夏贤宇虽然已经有所防备,但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是不禁赞叹道。 “好好看着,这会是你人生最后的场景。” 说完,只见其一脚踏出,下一刻便出现在半空中,好巧不巧的是,正好站在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惊呆了的余道一身旁。 只见其慢慢抬起右手,黑色的条纹在其身上微微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芒汇聚在右手之上,随后握拳。 只一拳,从天而降! 只一拳,万丈天堑劈裂大地! 只一拳,万丈皇城一分为二! 只一拳,数万大军尽灭其中,尸骨无存! 只一拳,百万大军士气涣散,不复英勇! “我说过,你们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他的语气很淡,声音很轻,却是那般不容置疑。 第三十六章 古妖一变,九炼狱! 细雨飘摇,寒风凛冽,夏贤宇的脸上尽是错愕之色。 可就在这时,雨开始下的越来越大,让这一切都看的不在真切,在这一拳后,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模糊起来。 而周边灰蒙蒙的雾气再一次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涌来,一切都变成了最开始的模样。 而余道一仍旧在半空之中,脸上的表情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在他的眼中,此刻就只剩下了那一拳。 那一拳的强横,那一拳的霸气,那一拳的妖异。 拨开灰雾,只觉自己的面前仿佛迎来了一只巨大的拳头,那一拳越来越巨大,而自己在这只拳头下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随时都会在这一拳下尸骨无存。 鬼使神差一般,余道一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握拳,只见淡淡的赤色在其右手环绕,很淡很淡的赤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随后,微微下腰,向前一拳轰出,模样与那幻境中的那个他如出一辙。 表情凝重,就连那脸上也隐隐浮现着一丝妖异。 两拳相撞,所有的一切轰然破碎。 仿佛这般才大梦初醒,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只是一场梦一般。 镜中花,水中月,一切过后终究也只是没有任何的结局。 敌不过尘线缭绕,宿梦一场。 终不过尘世杂念,思绪万千。 自己终究没有看到最后,最后的最后,那场战争的结尾又是谁胜谁负,那个自己现在仍旧不知道名字的人,或者说是妖究竟是谁,而他是否又真的为了一人杀尽了天下人,一切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在这场大梦的最后,仿佛就是为了让自己学得那一拳一般,之后再无后续,不由心里一阵感慨和惆怅。 果然,老子还是缺了一桶爆米花,真是可惜。 特么还断更!真特么可耻!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在刚刚恍然一醒的那一刻,仿佛在一瞬间感同身受,那一拳好似言传身教一般,瞬间印在自己记忆最深刻的地方,挥之不去。 。。。所以那破本本到底是什么玩意。 自己那臭老头好像还是瞒着自己什么东西啊,说好的只让自己当盾牌用呢??? 定了定神,不再胡思乱想,不管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惊天的来历,现在的它终究是破损的,应该只是四分之一,在自己臭老头那儿那么久都没事,自己这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毛病才是,嗯,应该没什么毛病。 要对自己有信心,咱又不是什么事逼,不至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能碰到,不至于,不至于。 余道一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夏贤宇这个名字确实有些耳熟,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而且肯定不止一次,不然以我的脑子应该不会有这种印象,我对自己的脑子有清楚的认知! 在这里,一切都无从得知,还是得回去之后才能细查一番,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还要处理一下。 我特么怎么出去!!! 有没有搞错!电影都放完了!该散场了好不好! 爆米花都不给一桶!还锁门!有没有人性! 按上次的些许经验这个时候自己早该醒了,有些丧气的余道一就这坐在一片的虚无中,托着腮帮子,思考着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从一开始到最后,最重要的就是那一拳,一切都在那一拳之后结束,很深刻也有那么一丝丝眼熟,微微闭眼,回想之前,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一拳。 猛然睁开眼睛,在面对黑金豹的最后一拳! 很细微很隐蔽,但却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影子,自己那拳和之前所见到的可谓是天壤之别,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之性,可就是那一拳却让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感。 不会是让自己掌握这一拳才放我出去吧。。。 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有些难受,因为自己修炼的天赋是真的差。。。 这一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一片虚无之中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一切在这里仿佛都没有任何意义,安静的让人感觉害怕,灰蒙蒙的雾气之中也不知会跑出什么东西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试探了多少种办法。 在一旁,终是无可奈何的余道一不断地挥动着自己的‘麒麟臂’,汗彻淋漓,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在这么尝试着了,试图找回那么一丝丝之前的感觉。 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那种想要挥出那一拳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奇怪的是,自己的潜意识也不断地告知着自己唯有找回那一拳的感觉,唯有真正挥出那一拳,自己才能摆脱这片虚无。 没有意义的时间,没有边界的空间,同时也感觉不到饥饿,感觉不到睡意。 去模仿,不断的去模仿,一次又一次的去模仿。 没有天赋,没有捷径,有的只有那一拳在自己面前挥出的那一幕,挥之不去。 告诉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自己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没有天赋那就按部就班,没有捷径就勤加苦练! 渐渐的,一切好似有了些许的不同,一片虚无之中,一点赤色的微弱光芒在这灰蒙蒙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 当重复没有任何意义,余道一的眼神再次空洞,但身上却是散发着赤色光芒,很微弱,却是与那幻境中的人如出一辙,只是强弱之分。 挥出的拳头一拳又是一拳,当不知挥了多少拳后,突然停了下,没有一丝的预兆,只见其用力握拳,汗彻淋漓的清秀脸上好似有了一点点的变化,说不出具体哪里发生了变化,但的确与之前有所不同,身上的赤色光芒终于消失,所有的赤色最终全部汇集到了右手之上。 只一拳,一往无前! 只一拳,穿破黑暗! 只一拳,雾气一分为二! 只一拳,打碎虚空! 眼神不再空洞,重归意识,仿佛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只觉精疲力竭,随后就连那虚无中的雾气不再清晰,一股倦意再次袭来。 最后昏迷之际,好似从前方隐隐听到一道声音,声音很是缥缈,听不太实际,但有几个字却是清晰地进入了自己的耳中。 古妖一变,九炼狱! 随之恍若镜面破碎,一道刺眼的光线重回视野之中。 微微眨巴了眼睛,一股气力涌上身体,但是精神之上却依旧萎靡不振,终是回到了现实之中。 呼~重重的突出一口浊气。 不禁感叹这部电影,票价真特么贵! 回想最后早已麻木的动作,终还是没有太过愚钝,不然还不知自己要困多久,下次要不要跟那破本本打个招呼,搞好搞好关系,这要是时不时拉自己进去与它叙叙旧啥的,那还得了,指不定哪天就真的出不来了。。。 定了定神,用那张开了一丝的眼睛向前看去,天色已暗,黑夜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降临,耳边不断传来不知是什么鸟类的叫声,眼前是一处篝火,篝火之旁撒着一些白色粉末,认得那是自己所带用来驱赶毒虫毒蜂的驱清散。 而篝火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人坐姿一丝不苟,闭着眼睛,好像在小憩中,身旁不断散发着生人莫入的气场,高冷的表情上好似写满了莫挨劳资这几个大字,这要不是长得太过英俊,换张脸,就应该是他人看了就想当场给他来一拳的那种。 另一旁,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坐在一根倒地的枯树之上,眉目如画,亭亭玉立,只见其不断用一根树枝挑动着篝火,眼神一直注视着这团篝火,微微皱着小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第三十七章 城市套路深 “你说你哥该不会中什么邪了吧?”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只是可以感觉到这声音稍稍透露出一丝担忧之意。 “不会。” “那你说他会不会是在之前吃了什么中毒了?” “不会。” “那你说你哥该不会在之前受到了什么内伤吧?” “不会。” 。。。你个臭妹妹是有多希望自己出什么意外啊!一旁的余道一不禁想。 “我说你个当弟弟的,见自己哥哥昏迷到现在也不担心?” “不会。” “。。。。。。” “那万一真的。” “没有万一,那家伙死不掉。” “听你的的意思,这就是所谓的祸害遗千年?” 歪着头,托着自己腮帮子的宋秋灵转了转透亮的眼睛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真的,下次我会亲自挑一张大床,然后直接把你摁在床上,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一旁的余云帆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他的眼睛,直接看向了自己哥哥的那个方向,冷漠的表情稍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玩味之色。 “我说,这家伙要是一直不醒的话,明天日出出发岂不是还要多带一个累赘?” “你既然这么在意,何不再去看看他的情况?“ “我,在意?你个当弟弟的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原本清清冷冷的声音有了一丝丝的波动,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见状,余云帆也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静静小憩着。 良久。 “你真的不管不顾了?” 见余云帆不说话,宋秋灵终是没能忍住再次问道。 余云帆还是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的宋秋灵莫名有些紧张和心虚,甚至有些恼怒。 “看什么看!不就是再去看看他的情况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终是扛不住余云帆的注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慢慢起身,略有些扭捏,火光照映在她的俏脸之上,红彤彤的,随着火光摇摆,别有一番风情,也不知是否是微微红了脸。 迈着精致的小步伐,匆匆来到了余道一的面前,这回真不是余道一不想告诉他们自己已经醒了,着实是精神之上太过疲倦,连开口暂时都做不到。 当然硬要说的话顶多就是那微微睁开的眼睛又慢慢闭上了,静静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点小期待。 自己这样应该算不得欺骗吧,嗯,顶多算是捉弄! 啧,要不要装的严重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人工呼吸,下次要不要教教他们,不对,要不要教教她,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秉承着这么一份乐于助人的精神!想让这个世界多充满一些爱! 宋秋灵绕过篝火,蹲在余道一的面前,两只手抱在自己的胸前,皱着眉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察觉到视线,看的余道一开始慌慌的。 。。。为何你们一个个老喜欢盯着别人看,我的英俊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随后闭着眼的余道一只觉得一根冰冰凉凉的手指抚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细腻光滑,期待更浓。 少顷。 一旁的余云帆只见这个傻姑娘就这么用这根手指使了劲地在自家哥哥的眉心之中戳啊戳,戳啊戳,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刻不停。 可怜余道一的眉心之处瞬间红了一大块,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这么一直忍着。 “呼~我说,这家伙好像还真醒不来了,这么戳他都没什么反应。”宋秋灵在一旁叹息道。 “你若是想让他醒,不需要如此。”余云帆冷淡道。 “你什么意思?”宋秋灵转过头对他道。 余云帆转过头来,看向宋秋灵,也不知存着什么心思,对她道:“与他道只要他能醒来,你就愿意吻他一下,不出一个呼吸,我可以保证,哪怕他真只剩一口气,也一定会跳起来。” 一旁的宋秋灵听着这番话,愣愣的还没有什么反应,其身后的余道一瞬间来了精神,之前的萎靡不振荡然无存,小心脏抑制不住得加速跳动。 我的天!我这弟弟今天你今天吃错药了?不对!我的好弟弟!尼特么今天终于吃对药了! 作为哥哥,我好感动好感动!以前种种我都不跟计较了! 以后!你就是我哥! 正当这菜胡思乱想之际,一旁的宋秋灵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随后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瞬间变得通红。 “你,你说什么?”宋秋灵磕磕巴巴道。 “你不信?你也试过了,现在我这哥哥的确醒不来不是。”余云帆依旧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淡淡道。 “谁说的!我试过什么了!” 话毕,宋秋灵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忍! “他没醒。” 一巴掌扇到了另一边。 。。。我再忍! “没醒。” 一脚踹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继续忍! “还是没醒。” 随后锵的一声,这菜认得,那是宋秋灵青霜剑出鞘的声音,我承认现在我的确有点慌了。。。 在性命和占便宜两者之间权衡了片刻,又深刻考虑了一下这傻姑娘是否会真的砍向自己。 赌不得!这货真的会砍人! “呀~怎么天都黑了呢~”有些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宋秋灵二人见余道一慢悠悠得醒了过来,表情皆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清晨,阳光洒进树林,周围微微湿润,皆是露水,向远处看去,清晨的雾气还未曾散去。 伴随着唧唧喳喳的鸟语声,依旧略显疲惫的余道一伸了个懒腰,表情略有些难看。 仿佛一份真挚的爱情被玷污了,你弟弟还是你弟弟,对他抱有希望的我真特么是个傻子。 那个傻姑娘也不是个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只有自己傻傻的信了!平白无故挨了两巴掌和一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宋秋灵看着余道一问道,昨日的异常他未曾解释一句,直接被他含糊不清的一笔带过,对此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更何况自己还给他来了几下,更不好开口了。 “当务之急,找到宋承他们,这片后山很大,地图在之后我放在了宋承身上,他说过会给我们留下标记,我记得他们离去的大致方向,往那个方向寻去应会有所收获。” 余道一一边整理思路道,一边没好气地看着宋秋灵,仿佛对昨晚之事还怀恨在心。 宋秋灵对其眼神视若无睹,催促着其赶紧带路。 紧追其后,宋秋灵看着前面少年的背影,有些出神,不知是否是想起了昨晚之事,淡淡的绯红又浮现在俏脸之上,随后一抹微笑挂在了嘴边。 数个时辰之后,长时间的奔跑使得宋秋灵有些疲倦,好在半个时辰之前,余道一找到了宋承留下的标记,那是一道鱼被刻在了沿路的参天巨树上,这是一道菜,看的小菜本菜一阵恼火,这货作死的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真想拿起四十米长的大刀砍他,见面之后给他来上一拳好了! 三人,余道一一直奔跑在最前沿引路,不是回头看向身后,余云帆在最后垫尾,而宋秋灵则是被保护在中间。 片刻后,余道一顾及到宋秋灵停下了脚步,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在昨晚的昏迷之后,自己的体魄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就连精神方面在虚弱之后休息了一晚现如今感觉也加强了不少,长时间的奔跑非但没感觉到疲倦,反而精神奕奕,甚至想给那谁谁谁来上一拳。 第三十八章 王家 “先在此地稍歇片刻吧。”余道一停下道。 “不用顾及我,早日与他们汇合才重要。”宋秋灵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只是喘息声还是透露出了她此刻的疲倦。 反而是眼前这个只有练气三境的少年在体魄上竟是远远超过了自己,令她很是意外。 “我累了,跑不动了。”余道一仿佛无赖似的在一旁躺了下来。 见状,剩余二人无奈皆是在不远处各自寻了一处干净地方盘膝休息着。 “你们说,那条赖皮蛇现在怎么样了?” 见几人都未说话,有些无趣,余道一一边手中把玩着余下的两枚厄灵丹一边开口道。 “赖皮蛇?”宋秋灵有些疑惑道。 “哦,就那条凤冠血蟒,三枚厄灵丹在体内应是不好受吧。” “凡是生物体内永远是最脆弱的地方,那凤冠血蟒本就受了外伤,再加上最后的那一击爆炸,想来一时半会是发挥不出练气九境的实力了。”宋秋灵思绪片刻,缓缓说道。 听到宋秋灵如此回答,余道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轻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说起这个,倒是是我们有些对不住那死去之人,待最后,还令他尸骨无存,只是你为何这么做?”宋秋灵略有疑惑,但立刻又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也并非是在怪你,毕竟那时的情况如若不是这般,我们或许都活不下来,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余道一淡淡地笑问道。 “只是我觉得你并不像是能做出毁他人尸骨之人。”宋秋灵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你的意思是死者为大?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哪管得了这么多。”余道一浑然不在意地回答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这么做有别的意思在里面。”宋秋灵依旧是那般认真的模样。 。。。女人的直觉真可怕。 余道一思量了片刻,看着宋秋灵那副好似要刨根问到底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我可以告诉你,当时我的确没想着这么做,只是想借用他身上的衣物罢了。凤冠血蟒记仇,非常记仇,对气息极为敏感,以那人的衣物包裹厄灵丹,届时再抛出去,引爆厄灵丹,如果它能吞下那包裹着衣物的厄灵丹最好,如若不然,也应当可以在那凤冠血蟒张开血口那一瞬间产生一定的伤势。” “但如此做,肯定是比直接吞掉那尸体效果来的差,妖兽的第六感会使它趋利避害,练气九境的妖兽已经具备一定的灵智了,凤冠血蟒大概率不会去选择吞掉那件衣服,况且即便爆炸也不会受到现在这般严重的伤势,甚至更可能将你自己推入那血口之中。”宋秋灵思索了片刻说道。 “没错,所以我换了种方式。”余道一点了点头像是认可她说的。 “可在我的认知里,你不会那么做。” “是的,我是个好人。” 余道一露出了两排大白牙,笑得人畜无害。 “为什么?”宋秋灵完全无视了他的后半句问道。 “泄愤。”他回答的很轻,却是很认真。 “泄愤?你应当不认识他才对。”宋秋灵更是疑惑且惊讶。 “的确不认识,可这重要吗?”余道一仰着望天淡淡道,在沉默中又过了一会道:“你踩死了一只蚂蚁,然后另一只蚂蚁认为是你杀死了他的同伴,它会觉得你这样做不对。可,蚂蚁只是蚂蚁,你永远不会去认识那两只蚂蚁,也不会因踩死一只蚂蚁而感到愧疚。如果是我,我会觉得那另一只蚂蚁很恬噪,然后一同把它踩死,我不会去怪自己,要怪就怪那两只蚂蚁挡在了你走的路上。” 宋秋灵看着他,眉头紧皱,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里面应该是隐瞒了很多的细节,只是很显然对面的人总是刻意地回避了重点,而且她总有在智商上受到了碾压的感觉,但此刻也不方便在追问下去。 一旁的余云帆听到自家哥哥说的话,眼神陡然冰冷下来,一张冰块脸阴沉得可怕,好似明白了什么,在出发前的那个晚上,那个深夜造访的人说的话得到了证实。 “喂,小小年纪别老冷这张脸,难看死了。” 余云帆抬起头,看见自己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拍着自己的肩膀轻轻地对自己笑道,这时的他仿佛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且现在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懂?” “我不傻。” 三个字,很简单,这是兄弟之间的默契,余道一依旧轻轻笑着。 一刻钟后,三人皆是再度起身,随标记一路向前寻去,三人皆是各怀心事。 中午时分,现在正值炎夏,炽热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尽情地洒向这片土壤之上,使得这片土地炎热异常。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水淙淙,溪水萦绕,不时能看见小鱼小虾米在其中欢快游动着。 小溪的一边,零零散散休息着几人,一堆快要熄灭的篝火在几人之中不时燃烧着,在其边上散落着几条烤鱼。 宋承在此地有些不知所措,一开始只是想找处地方落脚,然后等自己姐姐他们寻到自己再另想他法,可直至昨日夜晚,自己仍不见他们归来,不由得有些担心和后怕。 本来一开始只是来后山寻些草药罢了,谁知奇怪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让宋承感觉到很是头疼,这种失去队伍的感觉很不好受,但他依旧坚信着他们不会轻易就这么被干掉,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继续等待罢了。 向前看去,自己的表哥和那个名为王猛的壮汉在一旁打坐休息,而那个年轻人和清秀的女子在昨日就清醒了过来。 男的叫段玉轩,女的叫做段茵,是一对兄妹,是隔壁嵩山境上坪镇段家的人,在嵩山境内也算是有点名气和地位。 与自己表哥关系较好,这才被一同相约后山来磨练自己,可谁想居然发现了赤血果这等异果,这才起了贪念,被那凤冠血蟒发现,开始了一场大战。 那个死去的人名为王二,王猛起名外号二狗,王家之人,是王猛的至交好友,但显然这人是个倒霉鬼中的倒霉鬼,好巧不巧,就死了他一个。 而王猛同样是王家之人,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其他王家之人,与自己表哥他们相约一同进入的后山,各有目的为了在后山寻得自己所需之物。 只不过在半途中路线不同导致分散行动,这才与自己表哥混到了一块。就在昨日,宋承见王猛就在用特殊的烽火召回其他的王家人,这倒没什么,但是赤血果这种东西他们岂会轻易放弃,有了新的助力,再加上凤冠血蟒的伤势,此刻下手最好不过。 说实话,若不是宋承自己需要等待自己姐姐他们,早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不然,到时候让去争夺赤血果时硬是要自己去当个出头鸟,打个头阵,这可如何是好,死在这都不会有人为自己喊冤。 只是现在走怕也来不及了,暂且不论他们的伤势是否还需要自己看守或帮助。 在场不管是谁怕是都不可能放走一个知道赤血果秘密的人回去,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他们就更是独吞不了那份异果,宋承不断思考着是否与自己表哥一起借理由离开此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永远是漫长的,直至太阳开始向西边缓缓落去时,众人百无聊赖之际,远处的树林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传来阵阵的低声细语。 只是听到这些声音后,宋承的心猛地落了下去,因为不论是哪道声音对自己而言都是那么的陌生,这就意味着王家的人到了。 第三十九章 王宏俊 “呵,宋咏兄弟,王猛兄弟你们还真在这?”爽朗的笑声从远处郁郁葱葱的丛林只间传来,只见三个男子从远处走来。 “宏俊哥。”一旁的王猛见到其中那位男子兴奋道。 男子长相一般,但气质却是不凡,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只是那一对长眉之下一双暗沉的眼睛总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宋承看着这一幕,更是皱眉。王宏俊,他听说过这个名字,王家家主四个孩子之一,也是天赋最为出众的一个。 但却因是王家家主与小妾所生,处处受到王家夫人的排挤。可即便如此王家家主也不管不顾,任由如此下去,连带着其余下人也有些看不起他。 此事在王家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就连下人们也大都得知,但值得津津乐道的是,这王宏俊天赋再高也只是处处忍让,好似一点脾气都没有。 自己和菜哥在某个时候还聊起过此人,虽然王家上下知道此事之人众多,但家丑不可外扬,外人却是知之甚少,但毕竟同属一个圈子,自己想知道这些事并非难事,记得当时的菜哥只跟自己说了一句话。 人心似海,深不可测,人心似箭,躲无可躲,人心似墨,唯黑无白。 在当宋承惊讶于其的文采的时刻,又是得到了菜哥的‘提示’细细去想了想王宏俊此番忍让是不是另有深意。 然后便见其接着说了一句,然而这货就是个傻逼,过度的忍让只会磨去自己意志,让自己变得更加虚伪罢了,随后摆了摆手直言这货不长命,天赋高有个屁用,迟早被别人玩死。 只是不管如何受到排挤,却也是家主之子,等闲之人根本无法与之接触,而自己这个远房表哥很显然还够不到这个圈子,也不知是什么巧合使得他们相识,看起来还如此相熟。 只见王宏俊带着身边的两个男子三两步便来到了小溪旁与众人汇合,与众人作揖问好,谈笑之间尽显风度。 而宋承待二人走近后,看见身后的两个男子后,更是吃了一惊,不是因为自己认得那两人是何人,而是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波动,这两人赫然达到了练气七层巅峰的境界。 只见这两人脸色冷漠,默不作声,好似只是王宏俊的两个护卫。 王宏俊与分开过片刻的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便是皱眉道:“王二兄弟呢,怎么不见他?” “此事说来话长,二狗他已经战死了,死在了一条凤冠血蟒手中。”王猛沉声有些悲痛说道。 “凤冠血蟒,你们去后山深处了?不是说了只在外围活动吗?”王宏俊皱眉道。 “并未踏入深处,仅是在外围罢了,在外围我们遇到了一条练气九境,可能即将突破至筑基的凤冠血蟒。”王猛解释道。 “凤冠血蟒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在外围活动,除非。”王宏俊思量了一会,然后猛地看向王猛道:“除非有什么东西不得不让它留在外围活动。” “我们找到了赤血果。”王猛也是沉声道,随后便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而正当王猛讲到宋承他们一行人时,王宏俊好似才发现了这个一直在角落默不出声的人,微微眯眼向他低头微微问好,脸上尽是和煦的微笑,但那暗沉的眼睛却依旧让人感到不适,而宋承也是很给面子的对其笑了笑。 片刻之后,王猛结束了他的话,王宏俊则是在一旁微微皱着眉,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而期间再无他人说话。 “这么说,我们当初就不该叫上王二兄弟。”王宏俊长叹一声,言语之间尽是唏嘘和懊悔,对王二的身死感到无比的惋惜。 而宋承则在一旁静静思考着之后如何行动,自己不能在这么傻等下去,自己也不会傻傻地相信这个王宏俊的表面功夫,更不会去认为其是个如何如何的好人,能在半个一家之主的王夫人手下挺到现在,再怎么懦弱愚蠢,也应该不会是个普通人。 “宋咏,不介绍介绍吗?我这个人有个不太好的毛病,看到对眼的人总是不由得想要结交一番,这位应该是宋承兄吧。”王宏俊走到宋承的面前,缓缓说道。 “王大哥哪的话,这哪还需要我表哥介绍,您就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于我关系好的都是这么喊我。”阳光下,宋承笑得灿烂无比,如果不是那一双眯眯眼,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哈哈,宋承兄果然豪爽,只是为何在这就只有你一人,听王猛说道应当还有其他三人才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承总觉得对面之人说到其他三人时,好似有些迫不及待。 宋承不语,王宏俊只听见身边那段玉轩说道:“另三人至今未归,我等几人在这也是一路留下标记找到此处落脚的地方之后等待他们而已,只是这么长时间,怕是。” 说到此处,段玉轩并未再说下去,语气沉重,自己和妹妹还有其他人皆是因为这四人所救,可到最后那其中三人怕是永远的留在了那里,阵阵唏嘘。 “这般吗?”王宏俊的眼神闪了闪,言语之中尽是惋惜,甚至是遗憾,但却并未怀疑真假。一条练气九境即将筑基的凤冠血蟒又怎会那般容易解决掉,这么长时间极大的可能是成为了那血蟒的食物了。 一旁的宋承略感奇怪,根据自己的了解,不论是自己的姐姐还是余云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而自己的菜哥又是脑有坑的家伙,而且他们应该与这王宏俊素不相识才对,可为何这王宏俊表现的却是想那般急迫和惋惜。 这王宏俊戏演过了吧,就那几人有这么招人喜欢?别说那一个冷漠,一个高傲的家伙,就说那菜哥,一天到晚不气到打他都算是好的。 随后,宋承又感觉到王宏俊看了自己一眼,只是这一眼却与之前像是有所不同,那眼神像是对待死人那般的冷漠。只是片刻之后,王宏俊又是一副和煦的样子,尽管相貌普通却是令人心生好感。 “各位,我等也是开天窗说亮话,各位险些丧命蟒口,可能忍受这份屈辱?”过了许久,王宏俊出声道。 “王二兄弟是随我们出来历练才遭受着飞来横祸,而与宋承兄一行的亲人好友现在也是生死不知,那凤冠血蟒便是罪魁祸首,而现如今它应该是深受重伤,再不济也应该未曾恢复到练气九境的实力,我想此刻便是诛杀此僚的最好时机,各位意下如何?” “而其他的,且不用我再继续说下去了吧。” 众人皆是明白其他指的便是赤血果,这等异果想必在座不论是谁都会心动。 还真是虚伪,宋承相信在座的几人都不会想不到王宏俊的真实想法,可谁也不会出声,即便是自己若不是当时意外被凤冠血蟒发现,又正好碰见宋咏,自己等人大概率也只是会拍拍屁股走人。 在这修真世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事情大有所在,一口一个兄弟然后却在背地里捅刀子的人也有不少。 这里没有人是傻子,可也正因为不是傻子才明白赤血果的重要性,事实上王宏俊只要说是为了赤血果,宋承相信这里所有人也会点头同意前去。 只是王宏俊将他们所想的以另一种方式说了出来,站在道德至高点的方式,没有人可以站出来指责他的不是。 而他所说的也确是属实,但同样若是拒绝他,怕是众人想到的第一件事也就是赤血果将与自己无缘,而不是惋惜自己为何没能替他人报仇。 众人是不会关心他人的,他们只关心自己熟悉的事物,越是在这满是虚伪的修真世界沉沦,他人便越是愿意占领道德的制高点,以享受领头羊般的虚假快感。 第四十章 拼戏,我就没输过! 宋承稍稍感觉到恶心,或许多年后这个繁杂虚伪的修真世界会慢慢改变自己,可能会变成现在所讨厌的样子,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清楚的明白赤血果的重要性,但更明白自己眼前所需要做的是什么,早在很久之前,父亲就跟自己讲过这个修真界的残酷,自己可以冷漠的看待他人的身死,但却做不到身边之人生死未知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王大哥所言极是,然我却只有练气三境的微弱实力,怕是到了那只能是拖了你们的后腿。”宋承强笑着说道。 “这茫茫后山,凶险万分,宋承兄弟你既然喊我一声王大哥,我又岂能将你一人弃于此地。”王宏俊无视了宋承脸上的不自然说道。 “姐姐和我的两位好友现在生死未知,我在一路上留下了标记,想于此地在等些时日,怕是会误了王大哥你们的事情。” “既然这般,那我们便朝着你标记的地方一路寻过去,人多力量大,没准可以意外发现你那几位好友也说不定。” 。。。这货特么演技没有,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明摆着想让自己跟过去。 目的不言而喻,即便自己的境界再低微,但作为一个前去打探情况的石子又怎么会去在意他的境界。 正当宋承再次开口打算拒绝之际,宋咏在一旁道:“我与宋承表弟境界实在低微,说来惭愧,至今我也只是练气六境的修为,昨日战至脱力,怕是短时间实在无力再帮王大哥您了。” 宋承看向自己的表哥有些意外,赤血果对于练气境的修士极为重要,而对于表哥这种徘徊于宋家边缘的人物更是一个转机,没想到在此刻的态度却如此决绝,在场的他人基本都是六境的修为,这显然只是一个借口。 而同时,王猛自然是随王宏俊,而段氏兄妹也是犹豫片刻答应了王宏俊,并决定以诛杀凤冠血蟒时出的力来分配赤血果。 此时此刻的宋承和宋咏默不出声,只是那王宏俊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仍旧开口道:“宋承兄,据王猛描述,此地距那凤冠血蟒应相隔甚远,而他只是个粗人,现如今早已分不得方向,还是得劳烦宋承兄祝我们一臂之力啊,待我们到达目的之前,绝对保护宋承兄你的安危如何?” 。。。这货除了虚伪之外特么是不是对我有意思?非跟我杠上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王宏俊有问题了,这货也不知道掩饰一下,是你背后那两个木头人给你的勇气???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这是我大菜哥说出来的名言! 思虑半晌。 呜呜呜,菜哥,可我打不过这两木头人怎么办。。。 宋承深呼一口气,不论怎么样,这趟浑水自己不能蹚进去,看了看身边的表哥,实在不行也只有假意答应,半路上和自己表哥配合逃走了。之前的地图在我的手上配合后山的复杂地形,有一定的可行性,想来自己被强制带去,表哥也不会一人离去吧。 恩,我又不是菜哥那般惹人厌的家伙,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怎么,宋承兄这是不答应?”王宏俊紧逼道,两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而一旁的段氏兄妹也看出来了什么,不知为何眼前这人一定要带上宋承,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一个练气三境的修士委实是弱了些,自己这边二人皆是练气六境的实力,而王宏俊一方不知其本人的实力,但身后两人很显然有着练气七境的实力,再加上王猛对付一条受了伤了凤冠血蟒小心一点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而这个宋承着实起不到什么作用,这般迫切的想要带上他,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顿时有些犹豫着是否开口,毕竟自己二人也算是被他一行人所救。 宋承看向王宏俊,不清楚缘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但一时半会却是离不开了,一双眯眯眼里的小眼睛逐渐冷了下来,好在眼睛够小旁人倒也没注意到什么。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见旁边的丛林之中窸窸窣窣地传来些声音,眼睛之中的冷漠忽而消失,像是看见了什么,轻轻地笑了笑。 “咦?人都在呐。”熟悉的声音传来,有些贱贱的,只闻那声音的主人顿了顿又道:“我说秋灵啊,你弟弟好像被别人欺负了,你管不管呐?” 丛林之中走出三人,只见为首之人贱贱地对身边一少女说道,但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并没有得到回应。 “行行行,你不说话,你不管,我管行了吧。”那为首之人看似还有着些许的无奈。 宋承看着眼前的人,笑得更是轻松,之前的纠结,犹豫,不安好似被这一句话驱散的无影无踪。 王宏俊看这眼前走来的人,眼神之中不知想着些什么,而一旁的其他人看到这三人也是有些惊讶。 “我说宋承啊,怎么这还多冒出来三个人,这仨货谁啊?”余道一三人走到了宋承身旁,也不遮掩着什么直言道。 宋承也笑了笑道:“唯人心尔。” 宋承也没正面回答着,突如其来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对面王宏俊皱眉一阵疑惑和猜测,但他知道他可以明白。 余道一听了之后昂了一声,态度有些不咸不淡随后道:“就这货?我果然是没猜错啊~” 一旁的王宏俊就算不知他们话里的具体意思,也能明白这眼前的人没给什么自己好脸色就是了。 “想必就是三位引开了那凤冠血蟒吧,救了我王家王猛,我也应当向三位道声谢才是。”王宏俊向前作揖,表面功夫倒是没落下。 这都不撕破脸皮?小伙子你这样我很难明目张胆地扇你啊。 “诶~王兄您这是哪里的话,倒是我这宋承弟弟受到你们的照顾了。”余道一愣了愣,随后仿佛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脸,脸上的和煦笑容还真当是不比王宏俊差上什么。 面前的王宏俊一愣,有些意外,看这他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就是有种感觉怪怪的,感觉这货好像比自己还虚伪,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一旁的宋灵秋等人也有些无语,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到这货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也不知这货想要做些什么。 一番虚伪至极的客套话之后,二人好似许久未见的好友一般,相恨见晚,恨不得当场拜把子,歃血为盟。 一人一副愿意为了哥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而另一人则是一副愿意为了弟弟抛头颅洒热血万死不辞。 不知情的人还当真以为二人是至交好友。 “哈哈,道一弟弟,哥哥比你年长几岁,这么喊你你不介意吧。”王宏俊笑呵呵道。 “我靠!你特么这是什么话!”余道一顿时像炸了毛一样,大声道,吓得王宏俊一大跳,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什么。 “宏俊哥!您喊我一声弟弟是看得起我!我又怎么会有意见!您知不知道刚刚那句话真的是对弟弟的不信任!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份虚伪知道吗!”余道一义正言辞道。 拼戏,我就没输过! “哈,哈哈,倒是哥哥我未考虑周全了。”王宏俊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是那么认真诚恳,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好似事实就是如此,这份演技看得自己都有些害怕。 一旁的宋承怎么想也没想到之前一副为了自己可以跟对面干起来的菜哥一下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就差跟对面拜把子了。 啊!好难接受,混蛋!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说好的为我出头呢! 而其他人看着这场景也是无语至极,这个救了自己几人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剩下俩个,一个冷漠得成了什么样子,周身好似无时无刻散发着生人莫入的气场,还有一个女子高傲得就差用鼻孔看人了。 第四十一章 它馋我的身子,它下贱! “宏俊哥,听闻你们方才提到了那凤冠血蟒?”余道一无视掉了其他人看向自己的奇怪眼神问道。 王宏俊有些意外对方主动提及此事,道:“没错,王二兄弟已经发生了意外,而之前三位也是生死不知,我等几人还是希望可以在更多人可能遇害之前诛杀那僚。” 昂~简单的说就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罪恶。 是你吧,武藏·王宏俊·小次郎。 “对了,王二兄弟的尸骨不知是否还在,可以的话我想带回王家,毕竟他也是王家之人,不想让他流落在外,不知弟弟你可曾在之前见过?”王宏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艺术就是爆炸!”这菜脑回路反正又不正常了。 王宏俊:“??????” 这货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哦~没事没事,我以为你在说王二呢,没想到你说的是王二啊~”这菜又是贱贱道,让人完全不明所以然。 王宏俊:“??????” 沉默了片刻,王宏俊最终还是果断的跳过了这个问题,问他毫无意义。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余道一问道。 “出发?弟弟你的意思是?”王宏俊有些意外地问道 “那条赖皮蛇我小鲤鱼泡泡势必要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头上长个包了不起啊!”余道一又开始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中。 王宏俊:“??????”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不论是其他人还是自己人看的这家伙都是一阵阵的无语加头疼,不管如何,三言两句就把原先剑拔弩张的场面变为这般,宋承还是发自心底的佩服,当然对脑子那块不予评价。 王宏俊又是思索了片刻,对方的意思很是明显,自己倒也不用在说些什么,而一旁的段氏兄妹也是在一番感谢之后保持着沉默,毕竟多几个人对诛杀那凤冠血蟒就更多了几分把握。 “既如此,那我们便现在出发,早些时日趁那凤冠血蟒伤势还未痊愈之际直接动手。”王宏俊思索了片刻,急着说道。 “这倒是不用着急,那家伙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伤势,现在估计还撑着呢。”余道一摆摆手随意说道。 “何意?”王宏俊有些奇怪地问道。 “哦,就是它馋我的身子,它下贱,我不让它就要强来,气的我直接射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进了它的嘴里,中看不中用,没用的东西,现在估计还软着。” 王宏俊:“??????” 王猛:“??????” 段氏兄妹:“??????” 宋承宋秋灵:“??????” 这货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是魔鬼吗??? 就连一旁的宋秋灵也是握拳强忍着想上去打他的冲动,真特么丢脸!可说的还是事实!宋承也是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家伙来了之后整个局势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余道一则是一副莫名其妙地看向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又是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咳咳,弟弟你能不能讲的明白一点,就是能不能具体一点?”王宏俊愣了片刻又是问道。 “我说的很清楚啊,你们怎么听不明白?”余道一只觉得莫名其妙,眼前的人一个个都没有灵性。 “行了行了,就是那货想吃我,我给他塞了几个炸丹进去,那货现在肚子估计重伤着,在那盘着呢,再加上一些外伤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练气九境的实力。” “炸丹?”王宏俊直接撇开了之前的话题,再跟他将那时候的事还整得自己是不是多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对了对了,弟弟初次见哥哥也没什么表示,小小心意,不成敬礼。”余道一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自己身上摸啊摸摸出了颗黑不溜秋的丹药出来。 “这是?”王宏俊有些摸不着头脑。 “炸丹,我取名厄灵丹,哥哥你将灵气灌注进去可以形成爆炸,对练气六境七境都有着杀伤力。”余道一一旁无比真诚地讲解道。 话落,看着王宏俊眼中的怀疑,余道一演技大发,又是拿起最后另一枚厄灵丹注入灵气后二话不说,直接扔向了一旁的河流中。 只闻轰的一声,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河流在一瞬间像是被截断了似的,几条河鱼被炸飞空中,尸骨无存。 见状,其余未见过厄灵丹威力的人也是纷纷侧目,大吃一惊。 王宏俊也是讪讪笑着,眼睛也是转了转,之前听王猛说过在其逃跑之际确实听到几声爆炸巨响,应该就是这东西,现在亲眼所见着实是吓得不轻。 就连一旁的宋承也是皱着眉不知道这番意义何在,倒是王宏俊看到宋承皱眉后倒是稍稍放下了心,不好直接拒绝,更何况真如他所说,这枚丹药有着研究的价值,这番威力于自己也是一件保命之物。 “弟弟如此做,当时倒是让哥哥我有些不知所措。”王宏俊长叹道。 “哥哥哪的话,这玩意值什么钱,比起那赤血果差远得了。”余道一不以为然。 王宏俊听其提起赤血果顿时也有些明白了什么,若真能以一枚丹药换来自己帮助以此谋取一枚赤血果,想来也是极赚的吧,随后也是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 “如此,那便由弟弟说我们何时出发便是。” “明日清晨出发便是,现在出发至那地方也是日落西山,黑夜将至了,那时不方便我们动手。” “依弟弟所言便是。” 话毕,就随王猛和身后两个木头人在一旁歇息着,余道一看着身后的两人微微眯眼,也并未再说什么。 “道一哥,我们真的要去凑这个热闹?”宋承低着头在自家菜哥耳边轻声道。 “知道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余道一注视着前方也是轻声说道。 宋秋灵一脸茫然,到现在自己已经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了,好似从一开始自己就被他带偏了,也只有余云帆在一旁什么都不在意,一直跟在其身后什么都不说。 “表哥好!”余道一转身又是向宋咏笑着问好,宋咏也是点头示意,其之前一直在一旁默不出声,他深知自己在这个局面上没有说话的权利。 “小兄弟客气了,只是此番前去还望你们三思而后行,毕竟哪怕受伤,那凤冠血蟒也是不可小觑的,赤血果虽重要,但还是需以安全为首。”宋咏善意提醒道。 “表哥不随我们一起前去吗?”余道一问道。 只见宋咏摇了摇头笑道:“我即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的我依旧是受伤未愈,发挥不出什么实力。”顿了顿又道:“我借宋承表弟的地图看过,此地离一处出口不远,想来还是提前离开此地为好。” 余道一的脸上依旧笑着道:“既如此,还望表哥一路小心,后山之地不确定的因素确实是太多了,世事难料不是。” “所言极是,告辞。”只见宋咏向众人拱手后,几番告别后渐行渐远,往一处方向远去。 余道一看着宋咏远去的方向,略有疑惑,向宋承和宋秋灵低声问道:“这个表哥,于你们很是相熟?” 宋秋灵道:“不熟,不认识。” 余道一:“。。。。。。” “不是很相熟,也只是在几次家族聚会之时我见过几面罢了,算是宋家的一个边缘人物。”宋承道,过了一会又问道:“怎么?” “没事,好奇而已,随便问问。”余道一随意地说道。 日落,夜黑将至。 宋秋灵看着远处笑嘻嘻的小菜没由来的想冲过去揍他,且这个想法越想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只见那个家伙从夕阳落山之前就跑到了那姓段的女子身边,好不要脸地就赖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那女子清脆悦耳的笑声。 余云帆看着自己哥哥这个样子也是差不多习以为常了,早就在一旁闭目着,与之保持着一定距离,一副这家伙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宋承在一旁看着自己姐姐一副烦躁的模样,一心想要静心却又是时不时瞥眼向那处方向看去,不禁抬头望月长叹一声。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菜哥的诗句果然不一样!随后被自家姐姐转过头一副杀人般的眼神吓得不要不要的。 怕了怕了,自己可不像菜哥摔成那样都没事。 第四十二章 王·秋灵·境泽 篝火在一旁燃烧着,余道一在一边用心地烧烤着几条肥硕的鱼,凭借自己前世的烤鱼技术再加上自己随身而带些许作料,看着香味越发诱人的烤鱼,余道一不禁砸了砸嘴巴。 也就是自己家里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让自己靠近厨房,说是为了全家人的生命安全着想,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然分分钟一位大厨就出来了。 说实在的除去那些自己瞎捉摸东拼西凑的‘黑暗料理’,前世的自己在上学之际也是免不了自己打工养活自己,那段时间里也是在一家烤鱼店中工作过一段时间,单凭这条鱼,分分钟让他们爆衣好不好。 颜色金黄,香味四溢,外酥内嫩,皮脆,肉而多汁,色香味具全,啧啧啧,看看,这道鱼它发光了!多么耀眼!简直睁不开我的眼睛! “好香啊。”段茵深吸了一口气不由惊叹道。 余道一抬头看向近在眼前那少女的脸,吹弹可破,肤如凝脂 ,眉目如画,十五六岁的年纪,一种温柔体贴的美,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这个也可爱,想太阳。。。 “小姐姐,你会抚琴吗?” “不会啊。” “那你怎么拨动了我的心弦。” 。。。。。。 “小姐姐,你可以帮我洗个东西吗?” “洗什么?” “喜欢我。” 。。。。。。 “小姐姐,你是哪里人呀?” “嗯?你不知晓吗?” “刚知晓,现在的你是我的心上人。” 啪嗒的一声,原本面无表情的宋承看向身边声音的来源,→_→,一块黑色的石头在自家姐姐手上被捏了个粉碎,粉末飞扬,当真是一点碎块都没剩下,宋承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Σ(°Д°; 什么鬼!冷静一点啊!我的姐!还有我菜哥,您老能不能悠着点! “登徒浪子!好色之徒!无耻!下流!”宋秋灵在一旁皱着精致的小眉头不断地碎碎念中。 就连那段茵的哥哥段玉轩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是颇为无语,也就是自己这个妹妹颇有主见,不用他人操心,不然自己还真担心会被拐跑。 片刻之后,月明星稀,夜深人静,不闻蝉鸣鸟语,同样不闻兽吼,仿佛一切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晚风轻轻拂过,篝火之上,金灿灿的烤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如何?”余道一转头向身边的段茵问道。 “香气四溢。”段茵称赞道。 闻言,余道一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很是高兴,毫不犹豫拿起其中一条就递给了她。 “昨晚做梦许了一个愿,没想到今天尽然实现了。”这菜不在意地说道。 “什么愿呢?”段茵也是识趣,拿着对方递过来的一条烤鱼微笑问道。 “和天上的仙女姐姐一起聊着天,吃着鱼,然后。” “然后?” “岁月静好。” 以后请叫我,撩妹达人·海王菜! 迟早有一天,我要挥一挥手就有一大群妹子涌来! 轻松闲暇的氛围,平平淡淡的嬉闹。 几步之外,宋承看到自己姐姐周身再无一物,干干净净,皆化为了尘埃随风而去,一双晶莹明澈的眼睛里满是愤怒,隐隐还有着些许的灵气在周围疯狂的波动,左手不时抚摸在自己的青霜剑上,单手出鞘,回鞘,出鞘,回鞘,嘴里的碎碎念就没停下过。。。 离远点,离远点,别到时候就剩下我这个亲弟弟可以随风起了。 ┏┛墓┗┓...(((m-__-)m,对不起,菜哥哥,弟弟我能做的也只有这般了,望您一路好走,弟弟会在墓前好好悼念你的。 众人毕竟是修士,早与一般凡人不同,也无需一日三餐一餐不离,也就是余道一炫耀着自己的手艺,得到段茵的大力赞许称自己从未尝过如此美味。 见其好看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信心倍增,势必要证明自己的厨艺,之后便一条一条都分了出去,那期许双眼闪烁的模样吓得王宏俊还以为其中下了毒要害自己。 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宋秋灵留在了最后,待到这菜将一切忙活完之后,拿起篝火之上最后一条鱼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宋秋灵的身边,然后随宋秋灵坐在了干干净净的地面上。 咦?这地面怎么这么干净,一尘不染似的,咱家秋灵还是有小洁癖啊~ ( ̄▽ ̄)~* “秋灵,秋灵,吃鱼,我亲自烤的哦~”余道一一旁略微得意道。 随后一双仿佛杀人般地眼神向自己看来。 (; ̄д ̄)什么鬼!怎么一副想杀人的样子,谁惹她了。。。 “吃,吃嘛,这,那啥,我烤的。。。”见其没开口,余道一磕磕绊绊,哆哆嗦嗦地又说了一遍,有点害怕,有些卑微。 “不吃~~~不饿~~~”宛若九幽之下恶魔般空洞的声音,面无表情,且拖着悠长悠长的尾音传入余道一耳中,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咽了口唾沫,有点慌,我就烤了几条鱼的时间,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是自己将她放到最后生气了?大姨妈来了也不是这样的啊。。。 “那啥,什么的,我烤的挺辛苦的,给,给点面子呗。” 强颜欢笑,强烈的求生欲告诉他但凡现在有表现出那么一丝想拍拍屁股走人的想法,今晚一定能看到旋转的天空,而且一定会与这亲爱的大地母亲来几次亲密的问候。 “挺辛苦的,不见得吧,有说有笑,我看那仙女姐姐好像还没吃饱的样子,你不去再给她尝尝?”宋秋灵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对着这菜说道。 (.;゜;:益:;゜;.) 汗如雨下。 不行,得想办法,这家伙不知道抽什么风又生气了,在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凉凉。 将目光转向宋承小弟弟,察觉到自己菜哥的眼神之后,宋承正吃着烤鱼巴适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二人通过眼神疯狂交流,也不知看懂了个啥,最后宋承重重地点了点头,余道一见其也是略微满意。 然后就看到他起身拍了拍屁股,屁颠屁颠地远离了自己,然后距自己数百丈的地方又拍了拍屁股坐了下去,背对着的那种。 。。。啊!混蛋!今天我要是逃不过这一劫,我就跟你一起下去! 深吸一口气,没办法,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诶!秋灵你这是哪的话!仙女姐姐怎么也没有你重要不是!”余道一突然站起身义正言辞,表情认真地大声呵道。 说完之后还不时偷偷摸摸地往段茵方向看去,一边还在心里默念着没听见,没听见,我只要一直这么说,你就是聋的。。。 “别看这条鱼与其他无异!但这条鱼绝对是最好吃的!想着就是能让你尝尝我这么长时间下来的手艺!可你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对我!” 见其这般呵斥和那认真的模样,宋秋灵心中那不知从哪儿来的气也慢慢削了些下去,有些底气不足,随后仿佛不在意地问道:“鱼就是鱼,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为里面有我加的秘制作料!” “作料?” “叫做爱的作料!只在这一条上!” 义正言辞,一本正经,郑重其事,脸不红气不喘! 只见宋秋灵愣了愣,随后一抹绯红出现在脸蛋上,猛地别过了头,不再看向他。 良久没有回应。 这算什么???不生气了???还是自己精湛的演技被发现了???不应该啊,这姑娘的脑子又不好使。。。 随后见其猛地伸出了右手,但依旧别着头,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呀~真是口是心非的妹妹呢~真是可爱呢~给你~给你~~~ 将手中金灿灿的烤鱼递给了她,余道一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又坐了下去。 宋秋灵转过了头拿起烤鱼张开小嘴,轻轻地咬了小口,只觉齿颊留香,外酥里嫩,简简单单的一条烤鱼好似珍馐美味。 “怎么样?”余道一的眼中满是期望。 宋秋灵看了一眼余道一,只觉心中气还未消,又是将头别了过去。 “一般般,勉强凑活,要不是看在现在也没什么吃的份上,本小姐才不吃这种东西。” 就你话多,王·秋灵·境泽,直接说好吃不就好了。。。 第四十三章 我要你还回来! 终究,一条不算小的烤鱼还是被宋秋灵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看到余道一后哼了一声,找了棵树在底下开始小憩着。 见状,余道一也是微微一笑,自己还算是活下来了。。。 随后笑呵呵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拽着宋承往一处小树林走去。 别问,问就是小树林ing.avi 然后便传来阵阵惨叫声。 “喂,道一哥,你干嘛,你别乱来啊,别动手,别打,别,别动手打脸啊!!!” 闻言,余道一愣了愣,感觉有点道理,宋承见其停下来惨叫声也停了一会,愣愣地看了他一会,随后。 “啊!!!特么不动手那你也不能用脚踹啊!!!” 次日,清晨,一夜无事。 清晨的阳光缓缓洒进树林之中,再加之几声悦耳的鸟鸣,原本好似死寂的后山焕发出了丝丝生机,含苞待放的花蕾上,晶莹明亮的露珠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着,显得朝气勃勃。 后山的一片树林之中,几人飞快的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一个略微鼻青脸肿的少年时不时地停下来在几棵树上好似找寻着什么记号。 “应该是离此地不远了。”宋承转过头向众人道。 “宋承兄,我在一早便想问了,你这脸是?”王宏俊看着这张昨天还好好的,现如今却有些肿的脸疑惑地问道。 “摔的,怎么,我要不要把在哪摔的也告诉你。”宋承一副没好脸色地对王宏俊道。 “哈,宋承兄说笑了。”见其这般模样,王宏俊也不恼,反而是轻笑了几声。 “咳,马上就到那凤冠血蟒的底盘了,不知几位有什么想法?”余道一在一旁咳了几声,避开了宋秋灵因自己弟弟看向自己那奇奇怪怪的视线,转移话题道。 “凤冠血蟒受了伤,实力肯定是不及我们众人,但即便如此,要想诛杀此僚,没有明确的计划,想来我们也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王宏俊紧接着道。 “宏俊哥所言极是,所以可以的话还是想跟诸位谈一谈此次的计划。”余道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 “我们兄妹二人主要的手段便只是约束,我与妹妹所修炼的是驭兽,当然不可能直接控制住练气九境的凤冠血蟒,哪怕是受伤的也不太可能,所以我二人只能是在一旁辅佐罢了。”一旁的段氏兄妹发话,另在场几位不知情的人有着些许惊讶,毕竟驭兽是属于不常见的修炼法术。 “他们二人的驭兽手段我亲眼见识过,若不是当时他们牵制住了凤冠血蟒,只怕是我们也撑不到救援。”王猛在一旁插嘴说道。 “既如此,那便是由我弟弟和宏俊哥你们修为最高的几位带头可好?”余道一对着王宏俊真切地说道。 王宏俊有些诧异,自己几人未受过伤且在队伍之中修为应是最高的,自己同样是练气七境带头无可厚非,只是自己必然不会同意罢了,当出头鸟这种事自己可不会做,势必会找借口推辞,可这家伙居然叫上了他弟弟一起是几个意思,令自己有些疑惑。 可略微思索一番后,便是没拒绝,不管如何,于情于理他所说的都是对的,自己几人现如今是实力最强的,不好直接拒绝,那几个境界低微的还好,但这段氏兄妹的实力还是需要借一番,不然自己几人诛杀凤冠血蟒根本无从谈起,这条凤冠血蟒凭借着妖兽体魄加之练气九境甚至炼气巅峰的实力,单凭自己几人或许还真有点麻烦。 以自己一方的修为实力再加上其弟弟也在一边估摸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早些拿到赤血果,也好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几番探讨后,后山的一处废墟之中,树木横断,碎石遍地,地面上处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坑,一条身长数丈的血蟒在一棵参天巨树之上盘绕着,只是这条血蟒数丈的蟒身之上有着一个巨大的伤口,虽已开始结痂,但那森森白骨还是清晰可见,再细细观察,这条血蟒的精神好似也有些萎靡,而在这棵巨树旁还有这一棵不起眼的赤色小树,被那条凤冠血蟒死死地守护着。 众人在远处皆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拼命地压制着身上的气息不被发现。 “伤势确实还未痊愈,但却有个不好的消息。”余道一皱了皱眉道。 “什么?”王宏俊疑问道。 “赤血果少了一个,原先我看那树上有着八颗赤血果,可现在却只剩下了七颗,而且那凤冠血蟒的伤势比我想象中要恢复的快,想来是吞了一棵果子来恢复自己。”余道一皱了皱眉,这意味着此行可能会多出几分不必要的意外。 “如此一来,即便它受了伤未愈,因为吞了一颗赤血果它的修为却是更近了一步。”王宏俊同样皱着眉道。 “宏俊哥所言极是,它也是狠得下心,这几颗想来是它筑基时所用,这般少了一颗,筑基的难度估计要大上不少,它是认准了还会有人来夺赤血果吗。”余道一轻轻笑了笑。 练气九境的实力再加上一枚赤血果怕是离筑基也只有半步之遥了,只是这半步仍是难以跨越罢了。 “不管现在情况如何,它的伤势未愈是实打实的,一切还是按原计划行动。”王宏俊低声道。 众人皆是点头,话毕,就见余云帆和王宏俊三人一起大步而出,引得凤冠血蟒一声声激烈的嘶吼,好像发现了什么情绪异常激动,从那参天巨树盘旋而出,向几人袭来,速度之快,周边皆是尘烟四起。 只见凤冠血蟒在一瞬间便与四人纠缠在了一起,王宏俊三人拿着三把法剑砍在血蟒的身上,但余云帆的手中与之战斗的却是一根棍子,一根黑色的棍子,而不是之前的墨色小鼎。 与此同时,段氏兄妹也是出现在战场之上,只见二人各自拿出了一根竖笛,奏响着奇怪的韵律,那凤冠血蟒却是明显地实力大减,略有晕眩,众人战斗之时,有意无意地将那血蟒引离赤血果树。 “赤血果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只一颗这凤冠血蟒与之前相比非但没有实力下降,反而还厉害了不少,这估摸着都蹭到真正筑基的部分实力了吧。”余道一见状不禁喃喃道。 说完便是与剩下几人打算偷偷绕到赤血果树后,不管最后能不能制服这条即将筑基的血蟒,但是赤血果是一定要到手的,之前商讨计划之时,众人也是心照不宣的默认了这个想法,此行最重要的从不是除掉那血蟒,始终是这等异果,此时便是由剩下的王猛,宋氏姐弟和余道一四人打算前去摘取那剩下的七颗赤血果。 一片四起的烟尘之中,几人鬼鬼祟祟地向赤血果树靠近,余道一看着与自己一同行动的王猛,嘴角轻轻地勾了勾,恰见一颗巨石从远处向自己飞来,偷偷给了宋承和宋秋灵一个眼神,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主动撞向了那巨石。 只闻一声惨叫,王猛惊讶地看着惨叫之人,眼神中透露出惊愕之色,而宋承和宋秋灵却是立刻加快了速度朝赤血果树奔去,而此时一声更加激烈的嘶叫响起,那条血蟒似是发现了什么,转眼间就摆脱了其余几人,向余道一的方向袭来。 好在一片烟尘之中一切都看不实切,王猛显然是看见了眼前的这人是主动撞向的巨石,分外不解,随后便是一阵恼怒,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那条血蟒向自己这里袭来。 “你要做什么!”王猛大喝。 “对不住了,大兄弟。”余道一轻轻笑着低声道,手里抛着一枚厄灵丹。 这自然是从宋秋灵那里piang来的,自己的几枚厄灵丹在昨日便是用完了。 “王猛,快走,别管我!别因为我救了你一命就牺牲你自己!那血蟒马上就要来了!”见一片烟尘之中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蟒首,便是大声叫喊道。 随后将手中的那枚厄灵丹狠狠地抛向了王猛,眼神冰冷,我不知你是否和那王宏俊是否另有所图或者沆瀣一气,也不知你是否是良善之辈,但我赌不起,这后山一行已经发生了我未预料到的变化,要怪就怪你和他一同是王家之人。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不公平,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如此,这坏人便由我来做! 我救了你一命,现在,我要你还回来! 只闻,一声巨响! 第四十四章 蜂吹来的声音 巨响之后,血蟒被强大的爆炸冲击所波及,随后便是恼怒,同样的方式自然是再难起作用,更何况只是一枚厄灵丹的威力根本对其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只是吸引了片刻注意罢了。 恼怒之后便是张开血盆大口吞向了被炸翻一旁受伤的王猛,余道一看着这一幕不断向后退去,此刻的他不需要继续插手。 王猛只有练气五境,这一点他早就知晓,在王家同属于边缘人物,不然也不会和处处遭受排挤的王宏俊混到一块。 一枚厄灵丹足以让他受到伤害,也给那血蟒创造了机会,这般想来,这王猛应当是会被血蟒所吞,此刻的自己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 而王宏俊等人速度远不及凤冠血蟒,到了此地只见一场爆炸,烟尘漫天,待一切烟尘散去,见到那凤冠血蟒仰首撕扯着一具尸体。 王宏俊等人皆是一惊,从那衣着看去,赫然是王猛无异,本是十拿九稳的一场战斗现在却死了人,而且还是王家之人,王宏俊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 烟尘散去,一道人影,头破血流,满身狼狈,从远处飞奔而来。 “为何王猛会死于那凤冠血蟒的手上!”见余道一从远处怕跑来,王宏俊便是开口质问道。 “此事怪我,但现在却不是说话的时候,宋承他们已经去摘取那赤血果,而我却受了伤,去了只会帮倒忙,现在主要的还是引开这凤冠血蟒!” 王宏俊见到其一身狼藉的样子,显然是受到了什么撞击,倒也没有质疑此刻他所说的话,至于王猛的死现在确实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只能往后放,一切还是以赤血果为重。 深深地看了一眼受伤的余道一,王宏俊并未再开口,带着身后众人向那凤冠血蟒动手。 擦肩而过,余道一和余云帆深深地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隐秘地微微点了点头,一切都不被他人所见。 锋利的长剑砍在凤冠血蟒黝黑坚硬的鳞片之上,擦出片片火光,叮当作响,凤冠血蟒吃痛,顷刻间向众人张开血盆大口袭来。 纷纷避开之后,余云帆首当其冲用黑色的棍子抡在血蟒的蟒首之上,而王宏俊一行人的三柄利剑不断攻其一点,在凤冠血蟒的身上凿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血液不止,段氏兄妹在远处不断吹奏着笛子,拖延着血蟒的行动。 啧啧啧,那王宏俊性子不咋地,这天赋确实不低,这货看起来都有练气七境的实力吧,没准练气八境都不远了,包括其身后那两个练气七境木头人,有点难搞哦,余道一在一旁草丛中蹲着,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还时不时自言自语着,好不闲暇。 虽然一身狼藉,更是被巨石砸过,但好在古妖九变也是白练的,说实话这撞击也就难看了些,真要说伤害没准还不如自家老父亲一日复一日的削脑壳大法。 战斗之处一片混乱,那凤冠血蟒也深知自己极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也爆发出全身的实力,竭尽全力与众人厮杀,混乱之际,那王宏俊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明显盯住了余道一的方向。 一炷香之后,众人皆是气喘不止,身上多多少少挂着彩,而那条凤冠血蟒鲜血淋漓地趴在血泊之中,精神萎靡,睁着血红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众人。 余道一从远处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宋承宋秋灵,宋承的背后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包裹上不时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宏俊哥,辛苦你们了。”余道一冲着眼前的人笑着点头道。 “不愧是即将筑基的妖兽,受了伤还是难搞,不过这家伙也就止步于此了,更何况,东西已经到手了不是。”只见王宏俊一只手握在利剑的剑柄之上,而那柄利剑死死地插在蟒尾之上。 “是的,已经到手了。”余道一指了指宋承背后的包裹。 随后就是空气凝固般的寂静,段氏兄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王猛死在了这血蟒的身上了吧。”王宏俊沉默后开口说道。 “非常的显而易见不是。” “可我还是想听听。”王宏俊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简单的很,我遭到巨石的撞击受了伤被那血蟒所发现,那王猛为了救我死于这凤冠血蟒的手上,甚是遗憾。”余道一摊了摊手,好似很是无奈。 “那一声巨响。”王宏俊抬头问道。 “自然是厄灵丹,王猛不敌之时,我用厄灵丹救了他,可谁想终究还是没逃过。”一声叹气,余道一摇头道。 “之前见你满身狼狈和受伤的样子,我倒也是大意了,没怎么细想,现在想来,真是诸多破绽。”王宏俊睁着那双暗沉的眼睛,又是淡淡道:“我以为你们现在几人的修为根本不会想到与我们这么快撕破脸,明明都装作不知情,这般你们或许还能活的久点。” “诶?宏俊哥,你瞎说什么呢。”好似无辜,好似疑惑,余道一歪了歪头道。 “说什么你不清楚?”一声冷笑,一声好似被玩弄的愤怒。 “自然。“余道一一脸疑惑,只是之后疑惑变为轻笑,随后则是看向一个傻子一般看向他道:”清楚得很,若不真撞这么一下,估摸着当时你就出手了,就等不到现在了应该。还行,那王猛果然是跟你一伙的,毕竟现在少了个人对自己影响还挺大的,有些恼怒正常,嗯,赤血果再重要还是没有那个人允诺你的重要吧。” “呵,所以,我现在也没掩饰的必要了?你都知道了?”王宏俊有些惊讶,但也是无所谓。 “怎么说呢,该知道的我还是知道的。”余道一瞥了瞥嘴,点了点头,依旧是笑着。 一旁的宋承宋秋灵和段氏兄妹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什么情况,但也知道现在剑拔弩张的局势。 “那家伙还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自以为自己聪明的很,明明你什么都知道他却一直没发现,还真是个傻子。”王宏俊见状也是嘲讽道。 “嗯,他傻你也傻,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没准他卖了你你还帮他数钱着呢。不过也好在多亏了那个倒霉鬼,不然我发现估计还得花点时间。” 那个倒霉鬼自然是早已死去的王二。 “怪不得你之前一直没正面回答,果然那种废物死了都不让省心,可,你真的以为你能斗的过我?还是说你以为那两个人会帮你?”王宏俊也不在意他嘴里带刺的话,指了指一旁的段氏兄妹。 见状,段氏兄妹皆是皱眉,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好像自己也被算计了进去。 “怎么会,我还没有这么大面子,况且仙女姐姐还在那,我可舍不得。”余道一看了一眼段茵,对其像个大男孩那般笑着,然后转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弟弟,不在意地又道:“更何况我们几个修为最高的家伙就在你旁边,看看你不知不觉中就把他围住了呢。” 余云帆手中拎着黑色的铁棍,配合一身黑色的劲装和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恰当好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那两个练气七境的狗腿子赫然一左一右地包围了他,这二人感受到眼前之人散发着的冰冷气场,只觉自己二人的气场瞬间被压制了下去,不禁皱了皱眉。 “你果然不像表面那样子愚蠢,不过,你当真连你自己的亲弟弟也不在乎了?”王宏俊用手指了指余云帆。 “怎么可能,我弟弟可是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我怎么会不要他了呢,哥哥我还是爱他的,顺便说一句。”余道一仰了仰头,感受到周边的微风拂面,随后缓缓道:“你,真的蠢啊。” “嗯?”王宏俊摸不着头脑,有些疑惑。 “听,风吹来的声音,哦,不对。”余道一笑着道:“是蜂吹来的声音。” 第四十五章 噬毒蜂 嗡嗡嗡,王宏俊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向远处,只见一朵黑色的云彩向此处缓缓飞来,定睛一看,王宏俊的脸色猛得变化。 “噬毒蜂!你疯了!”王宏俊对着余道一大声呵斥道。 余道一看着远处飞来的噬毒蜂也是微微变色,我滴乖乖,这么大一团,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色噬毒蜂集体扇动着翅膀,震耳的声音让人有点抓狂。 王宏俊随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猛得转过头脸色凶厉,看向段氏兄妹的方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帮他!你们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在场中若是有人能操控着噬毒蜂群的显而易见只有修炼驭兽的段茵和段玉轩。 “我们不会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是与非,对与错对我们而言都没有任何关系,若你还对我们二人呵斥,我们段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段玉轩冷声威胁道。 闻言,王宏俊也好似冷静了一些,略微思索了一番,本以为是对方站在了另一边使用驭兽的能力控制了噬毒蜂,想要与之一起对付自己,可暂且不说如此庞大的噬毒蜂他们二人是否有能力进行驾驭。 即便可以也没有理由对付自己,随后凶狠的脸上大变,放开插入蟒尾的利剑向后退了几步,伸向自己的衣领之中一抓,摸索了片刻,体内好似黏糊糊的,伸手摊开一看,只见一堆好似融化了的黑色污泥,之中还掺杂着些许亮晶晶的金黄色物质。 “噬毒蜂的蜂蜜!”王宏俊冷声道,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还扣以啊,没那么傻,啧啧啧,看来我对你的评价要高那么一点点了。”余道一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冰冷却是笑嘻嘻答道。 “你!畜生!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王宏俊大怒。 “瞧您说的这话,是您兴高采烈地收下这枚丹药的好伐,我可没逼您。”余道一无所得摊了摊手,随后有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的确也没想到你以为我是为了赤血果拿厄灵丹讨好你,然后你就这么干脆地收下了。” “还有别这么大动肝火,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从那团噬毒蜂之中活下的为好。” “噬毒蜂对这种自己采的蜂蜜可是极为敏感的,你说巧不巧,本来呢这种点蜂蜜根本吸引不到什么噬毒蜂,但这恰好是这噬毒蜂蜂蜜提炼好几倍之后的蜂精,你可知这对它们的吸引有多大?” “你再说巧不巧,即便如此,若是没能在附近找到噬毒蜂的蜂巢,这一切都无从谈起,可我在寻你们的路上还真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噬毒蜂的蜂巢。” “为了能让这些噬灵蜂适时地找到这里可是废了不少我的心思呐,单单是将那蜂蜜包裹上厄灵丹的外皮可就废了我不少功夫,更何况还要让丹药的外皮因自身散发出的灵气波动所逐渐融化,这个时机真的是难掐啊。” “哎,像我这般优秀的人更是要考虑周全,真是苦恼啊。” 余道一在一旁一边手舞足蹈地说着,态度极其嚣张,趾高气昂,更是不将王宏俊等人放在眼里。 “混蛋!小人!卑鄙!只会用这种投机取巧的东西!若非这些巧合。” “若非这些巧合?呵~”余道一的脸上满是冷漠,直接打断了王宏俊接下来的话,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地冷笑:“果然,真的是个傻子,这世间你真以为会有这么巧的事?” 王宏俊一惊,随即满脸不敢相信:“你,难道从最初就知道了!是谁告诉的你!” “所以我说了有空多看点书,别老是在自己家里勾心斗角,在王家这般的忍让有个屁用,格局真小,白白浪费你的天赋。” “你也不想想,我可是从入后山之前就知道一些事了啊,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准备了。” “你真以为那蜂巢是我意外所发现?为了这个蜂巢的位置我可是向其他经常上山采药的药农打听了许久许久了。” “虽然因为迷路还有赤血果的原因,让你们以这种方式碰见我们,但也好在在之后逃跑的路上将你们带入了那蜂巢的附近,如此原路返回的时候让那些噬毒蜂记住了你身上的味道。” 宋承闻言也是一惊,仔细回想,自己确实是随着他跑向了一个方向。 “你就不怕自己也死在它们手上!”王宏俊自知肯定逃不过噬毒蜂的追杀,但仍疯狂地将身上的衣物脱下。 “哦,你还是真瞎操心,秋灵,来把咱们的驱清散拿出来给段兄和小仙女姐姐用用。”余道一又是那副贱兮兮的笑:“还有,那蜂精只要化开那味道可是久久不散的哦。” 宋秋灵听到余道一这么喊段茵,心里不知为何不由得烦躁,但也知事情大小,没好脸色地看了他一眼将一黑色的小瓶子甩向了段氏兄妹的方向。 “所以,宏俊兄,先是拜拜啦,若是你还能活下来嘛,咱们再好好叙叙旧。”余道一向远处一脸焦急模样的王宏俊拱手道。 王宏俊内心略微一番挣扎,面色极其阴沉,吼道:“即便如此!我也要拉着你弟弟一起!” “不会吧,不会吧,你还真以为你那两个木头人拦得住我弟弟?”余道一满脸惊讶。 “真的是,愚蠢呢~~~” 王宏俊闻言露出惊愕之色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这自己两个护卫瞬间被余云帆甩了出去,只三两步便回到了余道一的身边。 “余!道!一!”雄厚的咆哮声响彻这片树林,声音之中尽是愤怒。 “别这么想我啦,弟弟,跑路喽!”说完这话,余道一就立刻钻进丛林之中,不见人影。 即便身上涂抹了驱清散,这么近的距离靠近那噬毒蜂群依旧无疑于是找死。 而其他人也同时在一瞬间躲入了各自身旁的丛林之中。 而王宏俊身后的两个护卫看着越来越近的噬毒蜂木头般的脸上也是流露出一丝恐惧,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立刻向身后丛林之中跑去,凭借着练气七境的修为,即便没有驱清散,小心一点,跑快一点,也不至于被成为噬毒蜂群的主要目标。 噬毒蜂,每一只蜂只有练气一境的修为,只有少数才有练气二境的修为,大多数甚至连练气一境都够不上,但耐不住它庞大的数量和带毒的蜂针,如此庞大的数量即便是那现在躺在地上的凤冠血蟒见了也是拼命挣扎,自断插着利剑的蟒尾,拼命向树林之中跑去。 王宏俊见状拼命地向余道一跑去的方向追去,强烈的愤怒告诉他即便死也要带上这个练气三境的家伙,只是几个呼吸之后,惨叫声不断传来。 鬼哭狼嚎,声嘶力竭,让人不由的心寒。 “滚开!臭虫!滚开啊!放过我啊!” “林涛!我知道你在附近!救我!没了我!你也完成不了你的计划!” “林涛!救我!救我!救我之后我势必会效忠于你!王家也会是你的!” “林涛!你混蛋!畜生!王八蛋!” 剧烈的嗡鸣声之中不时传出几声求饶声和叫骂声,只是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噬毒蜂的嗡鸣声所覆盖,再听不实切。 相隔数里之外的一处丛林之中。 “啧啧啧,我早就说吧,这货不长命,蠢得跟猪一样。”余道一转头看向一旁的宋承如此说道。 宋承看着远处的壮烈场面,不由得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颤,而宋秋灵早就将头转了过去。 看着身边的人,宋承实在也没想到这王家最具天赋的王宏俊居然是以这种凄惨的方式死去,而且还是死在了一个练气三境的人身上。 第四十六章 后山前夜 宋承看着身边人,就是那盘菜,满脑子都是问号,实在想不懂为什么自己就跟着出来了这么一次就碰到这种事情? 从一开始这货就已经开始了算计,而且这货包括自己人都骗! “正好你之前受了他那么多气,你姐姐没管你,你道一哥哥帮你出气了!感动不!”余道一一脸为了宋承好的样子。 呵呵,宋承一脸的无语,因为到现在他都还没摸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云帆看着自家的哥哥,熟悉之中又带点陌生,从一开始的布局到现在,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哪怕是自己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那个晚上,那个树影婆娑,月明星稀的晚上,很多东西就已经决定了。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和他说的林涛究竟都干了些什么!王家的人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而你都做了些什么!“ 宋秋灵实在忍不住,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受,直接拧着余道一的耳朵质问道。 一旁的段氏兄妹也投来疑问的眼神,自己二人只是受邀到后山历练罢了,也未曾想碰见这种事。 “疼疼疼,放手放手,我说就是了。”余道一叫道。 随后用手捂着发红的耳朵轻轻咳了两声,想显示一番高人风范。 “前些日子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发现此次一行必有波澜。” “说人话。”宋秋灵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哦哦好。”突然怂了。。。 “此事说来就话长了,就是出发前的一个晚上,哦,刚好是我从你家炼制厄灵丹的那天。” “呀,那天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宋秋灵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下去,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发生的情景,气从心来。 “若是你再扯来扯去,我一定会把你的头扯来扯去!”清冷的声音之中压抑着些许愤怒。 “哈,哈哈,就那天我在你家出门后不是碰见了个叫花子嘛。”余道一讪讪笑道。 数日之前。 余府,夜。 余云帆看着眼前走来的人,冰冷的脸上有着些许的错愕,能将万年冰块脸产生些许变化,可见走来的人物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而余道一看着眼前的人只是微笑着,那穿着墨色长袍的人赫然便是林鹤。 “你知道我今日会来便在此地等我?”林鹤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人说道。 “你想多了,无聊出来吹吹风,只是想不到你还真敢出来。”余道一摇了摇头看似不在意地说道。 一旁的余云帆有些郁闷,事实上这家伙老早就坐在这一动不动了,还硬要把自己拽上,这大晚上的谁会出来吹风,躺床上不舒服吗? “你都这般暗示我了,我不来岂不是驳了你的面子。”林鹤抛了抛手上的三枚铜币又接着说道:“你应是在我放出探子的第一天就发现什么了吧,虽然我也没刻意掩饰就是了。” “想啥呢,这不是为了那叫花子好嘛,我这么良善的一个人看着他做着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心疼的嘞,万一哪天被赶跑了咋办,我这呢虽然地方小,但是晚上清净,三更半夜的没啥人,无论是他。“说到这,余道一深深看了一眼林鹤又道:“还是你,都不需要担心什么。” “呵,可你这三枚铜币也真的是打发叫花子了。”林鹤抛了抛三枚铜币淡淡道。 “哎,我就是这么实诚的一个人,我总不能掏块灵石给他吧。我自己都舍不得,再说三更半夜这个点要你过来,估摸着得掏三块呢,我呀就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实在是我出生在一个可怜的家庭之中,父亲刻薄,咳咳,博识多通,通情达理,礼士亲贤实乃为人父亲中的典范!” 。。。串词了,串词了,这是跟人砍价的词。 妈耶,差点说错话,没死在别地儿,差点死在自己家。 “呵呵,这些都不重要,那些探子上不得什么台面,我也是明摆着告诉你我在寻你罢了。”林鹤那狭长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余道一又道:“当然若是这你都发现不了,我也没有再找你的必要了,可事实证明,你很聪明。” “承蒙夸奖,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你这般寻我有何事?这么明目张胆可不符合你对我的印象啊。”余道一有些好奇道。 “这也多亏他特意寻找上我让我打探你们三家的情况,我也正好无需偷偷摸摸。”林鹤缓缓说道。 “另外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隐瞒些什么,若不是那家伙近几日查得越来越紧,我担心突然被他发现什么倪端,也不会因为这三枚铜币来找你。” “感情你出现在这还是凑巧啊,不然我今日我还见不到你了。”调侃了一番,余道一的眼神微垂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找我合作什么?” “谈不上合作,只是利益上的互相往来罢了,你余家向来都看不上其他三家,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合作什么的我可不敢当。”林鹤轻轻笑了小说道。 “那你还来找我?”余道一对他所言的看不起其他三家的言论嗤之以鼻,至少我对宋家小妹妹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友谊。 “余府是余府,你是你,你不一样,我虽然奇怪为何你能看出我的伪装,但在你的身上我可以找到一个契机。”林鹤收敛了笑容很是认真地说道。 “契机?”余道一微微皱眉。 “一个扳倒林家的契机,至少那家伙我可不会再让他活下去,他不是个什么傻子,始终是个麻烦。”林鹤很是严肃。 “我总觉得你还是隐瞒了很多很多的事。” “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次的后山一行若无意外你会死在那里。” “我的命还不至于随便什么人都敢收。”闻言,余道一轻轻地笑了笑,开玩笑,我是穿越的主角好不好。 “那家伙布了个局,具体是什么我没有去仔细打听,毕竟我还是需要隐藏自己,但我知道他们找上了晓月阁的人。” “那个天域的第一暗杀组织晓月阁?”余道一低了低头微微皱眉。 “是的,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消息不假,这是我来此的诚意。”林鹤堂而皇之道。 “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呢?”余道一又是将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很简单,将计就计,帮我杀了他,而我则会在暗处帮你。”林鹤像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这么做我好像没什么好处吧。” “可他不死,他就会想尽办法去除掉你。”说完,他看了一眼余府的深处,狭长的眼睛中尽是深邃又道:“又或者,你可以活下来,但是你认为宋家的那两个真的可以百秘无一疏?” “呵,他连宋家都算进去了?”余道一的眼神突然冰冷。 “我说过的,他的野心很大。”林鹤点了点头。 “可为什么,我们与他应该没有什么冲突吧,至少我与他的交际最多只能算是几面之缘。”余道一仍是疑惑。 “有,从他见到你的第一面起他就盯上了你。” “什么意思。” “他不会允许任何不确定的因素在这个青山镇,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后山。” “后山?后山有什么?” “一处林家所发现的传承秘境!”林鹤猛地抬头道。 “我真是服了,你们林家背地里还真是做了不少的事啊。”余道一一阵无语。 “林涛是一个追求极致的人,传承即将就会开启,而他不想有任何的因素打扰他,这次的传承对于他而言至关重要,而你们恰好就是额外因素。”林鹤深深地看着余道一和身后的余云帆。 “为什么?”余道一突然好想冲上去,这种每次话说一半的感觉好难受。 “因为那处传承虽然目前仍不知道是谁的,但它却限制了高境界的人出入,而唯一没有限制的就是练气境,而其余三大家不论是有名还是无名的练气境都是他的目标,更何况你的弟弟可是难得的天才。” “这么说,我和我弟弟还真有可能不知不觉地就死在那了呢。”余道一自嘲道。 “这倒不见得,我想你那两位尊上就不会同意吧,包括我现在出现在这里,若不是那二位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了,估计我这么行为不轨地踏入余家早就被抹杀干净了。”林鹤向府内看去,目光深邃。 “果然,那林家的人都是些蠢货,但你不一样,很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你对林家的恨意,我很好奇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余道一很是好奇。 “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故事罢了,若是你杀了林涛后想知晓,我告知于你又有何妨。” 林鹤依旧是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感觉有些害怕,与之前展露在外人的样子有些不同,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原原本本的样子。 第四十七章 生无可恋 “所以,你的答案是?”林鹤将目光又看向余道一问道。 “我同意了。”余道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果然聪明人只见不需要多费口舌。”林鹤眯着他那狭长的眼睛轻轻笑着,好似是很满意。 “但我不会插手林家的事,那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于我无关。”余道一补充道。 “自然,我们现在的目标只是他。”林鹤无所谓地说道。 “他不死总是个隐患,王家我管不着,但宋家那里我还没完成最亲密的关系我可不会放手。”余道一露着两排大白牙笑着。 “我还是得多插嘴一句,别小瞧他,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疑。”见状,林鹤还是不由得多说了一句,毕竟事情败露于他也算是前功尽弃。 “我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包括你。”余道一突然很是认真地说道,眼前的林鹤对于他来说很是陌生。 “我可从来没想得到你的友谊,我们只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罢了。” 是的,我们只要保持这种肮脏的py交易就好,余道一心想。 “如此,我便没什么事了,我会继续暗中观察他,若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献上一份绵薄之力。”林鹤对着余道一善意地笑了笑。 “你只要保证他会出现在后山就可以。”余道一随口说道。 “这点放心,他不亲眼看到结果是不会安心的。” 林鹤和余道一相视一笑,笑得都很阴险。 “另外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我的隐匿的,法宝还是法术?”林鹤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这句话似乎有些过界了吧。”余道一冷淡地摆了摆手。 “唐突了,如此我便告辞了,顺便替我向二位尊上问好。”林鹤拱手告辞道。 你配吗你???动不动就问候别人父亲母亲,一点教养都没!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父母最喜欢你这样的娃了。”余道一很是虚伪地笑了笑说道。 随后看着渐渐远去的林鹤一动不动,不时还微皱着双眉,好似在思考着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余云帆见状不由得问了一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插一句话,或低头或皱眉,但今夜对他的震撼着实不小。 “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良久,余云帆看着自己哥哥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楞了一下。 “快四更了。”余云帆抬头看了看时辰道。 “弟弟啊。”余道一深呼了一口气。 “嗯?” “我饿了,我想吃夜宵。”余道一很是乖巧地说道。 ?????? 呵呵,我这哥哥的脑子真的是时好时坏,我居然傻到还以为他在思考正事。 “来来来,我带你去茅房吃个够。”冷漠的语气,高冷的外表,然后不由分说地拽着自家哥哥向茅房的位置走去。 “呀~这不是开玩笑的嘛~别生气嘛~”使了老大的劲,余道一才好不容易挣脱开了自家弟弟。 “所以你究竟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见状,余云帆也是转回正题再次正色问道。 “你不也知道我在炼丹方面是个天才嘛~”感觉到弟弟的疑惑,余道一还是不由得正色道。 “所以?”余云帆自动无视了他对于天才二字的诬陷,接着问道。 毕竟你见过哪个天才炼丹是边炸炉边练的。 “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精神力与别的人不太一样,但我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什么意思?” “就比如说你在他人眼里或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练气七境,但在我的眼里哪怕是练气九境估计也打不过你。”、 闻言,余云帆不由得一愣,自己的实力远超于境界这一点自己是清楚的,但自己却从来没有跟自家哥哥讲过。 “所以在天璇阁那次的见面之前,我与那林鹤都有着几次远远的碰面,那是我就一直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他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境界低微,或者说他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给我的感觉很是奇怪,非常奇怪,怪异到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个人。” “直至上次天璇阁的那次,弟弟你扇了他两巴掌,那时我的感觉就更加深刻了,我能感觉到他在那个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压制着自己的灵气,至少在我的感知中,他的境界远不止练气六境,可能到了练气九境也说不准。”余道一看着身边皱眉的余云帆轻声说道。 “所以那时你不仅是试探了天璇阁,还试探了林鹤。”余云帆很是惊讶,皱眉道。 “本来是想看看我的直觉是否准确,没想到你扇第一个巴掌的时候我感觉就更加明显了,然后再是我们三家外的叫花子有问题,这一点并不难查,你应该也是发现的,只是我比你多想了一点,只是现在看来,我猜的没错,那叫花子后面的人就是他,林鹤身上隐瞒着很多的事。”余道一也是缓缓说道。 “所以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做?”余云帆问道。 “你应该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家伙是谁吧。” “林涛。”余云帆淡淡说道。 “是的,那家伙我们之前也见上过几面,表面上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那双眼睛多留心一点不难看出些什么。”余道一随意说道,对于林涛的伪装很大一部分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虚伪的家伙罢了。”余云帆很是鄙夷地说道。 “诶,一个能蒙骗过他人且背地里布下大局的家伙,怎么都不会是个简单的人,在我看来他比王家那个我未曾谋面的王宏俊可强多了,我们还是得留心才是。”余道一提醒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弟弟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找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父亲大人和闭月羞花花容月貌的母亲大人了。”余道一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开玩笑,现成的大腿不抱自己找事去做?我又不是其他小说的主角,闲着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一天天跟别人作对。 “。。。。。。”余云帆一阵无语,但好像他说的也没错。 “啦啦啦,父亲母亲偶来啦。”这菜迈着两只小短腿蹦蹦跳跳着向父母的房间走去。 “父亲母亲可不会管你那些破事。”余云帆又是鄙夷地看了一眼自家哥哥,长长地叹了口气。 “瞎说什么,只要我声情并茂,如泣如诉,父亲母亲怎么可能不管我?”余道一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要相信爸爸妈妈是爱我的。 真的,余云帆看着自家哥哥天真的模样很是无语。 “相信你哥哥我的判断,只要我大腿抱得够紧,凶险一定追不上我!” 半柱香之后。 “呜呜呜,凶险他追上了,我死在那怎么办啊~弟弟,你说他们特么是我亲生父母吗?” 余云帆看着鼻青脸肿在一旁躺着哭泣的哥哥有些头疼。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余云帆又是叹气说道。 “什么什么时辰了,这么一个外人和他们的两个儿子在深更半夜里会面,他们做父母的怎么可能睡得下去?也不怕我们有危险?”余道一躺在地上大哭着,犹如被欺负了的咸鱼。 “事实证明,他们睡得很香,你不该去打扰他们的美梦。”余云帆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儿子可是有生命危险诶!我就想跟他们二位探讨两句,你看看他们怎么打得我!还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见过这样的父亲吗!这都什么时辰了,哪来的春宵!” “哇,我不做人啦,他们都没人性啊~” 余云帆看着地上不断打滚哭泣的哥哥,总是好像踹上去几脚,不过现在他都这样子了,还是改日吧。 “那好吧,我去跟父亲母亲说说,说你有正事跟他们谈。”余云帆见状无可奈何地说道。 “弟弟,我好特么感动,只有你是最好的!”余道一又是哭了出来,这次是感动的。 又半柱香之后。 余云帆看着地上更加面目全非的哥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行了,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余云帆很是平静地说道。 “别管我,别碰我,咱们不熟。”这菜躺在地上流着生无可恋的泪水。 “为什么,我明明就躺在地上什么也没说,是你敲的门,是你说的话,为什么打的人是我。。。” “呜呜呜,他们就是故意的,我肯定不是亲生的,我要质问他们,他们怎么忍心。” “哦,那我还是帮你再问问父亲他们吧。”余云帆听着自己哥哥的倾诉,很善解人意地回到道,随后转身向眼前的房间走去。 “诶!弟弟!你在说什么?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要打扰父亲大人他们了,为人子,还是要多多为父母亲着想才是!”严肃的话语从余云帆的身后响起。 余云帆转过身来看着背向自己的哥哥抬头望月,好不凄惨的背影,孤独又寂寥。 看了看一旁的地面,一滩泪水。 哎,有点遗憾,怎么没见点红色的呢? 第四十八章 晓月阁 嗡嗡嗡,看着眼前已经开始逐渐散去的噬毒蜂群,余道一在一旁讲述着进后山之前的一个晚上,当然他隐瞒了自己精神力的异常和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看着周边时而皱眉时而疑惑的眼神,这菜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感。 终于,宋承在一旁貌似憋了很久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你之后真的去茅房吃了个饱?” ?????? “秋灵,回去跟宋老爷子说说吧,再给你生个弟弟吧,这个你还是交给我人道毁灭吧。”余道一面无表情,甚至现在就想给他来上一拳。 宋承:“??????” “这么说,从一开始林涛就打算对我们有所企图?”宋秋灵无视了他的话,还是把话题带回了正轨。 “什么有所企图,从一开始他就把我们当成死人了。”余道一浑然不在意道。 “那与王家有什么关系?”宋秋灵问道。 “你可知晓月阁?” “自然是知晓的。” “那你可知晓月阁的杀手都有一个特点吗?”余道一转头向宋秋灵问道。 “死士!”宋秋灵思索良久,突然道。 “是的,凡是进晓月阁的,皆是死士,晓月阁的杀手分为天地人三级,只有超过这三级才可以摆脱死士的身份成为晓月阁的重要人物。” “而不论是最低级的人级杀手还是顶阶的天级杀手只要是死士,他们的舌下皆会藏于一枚毒药,晓月阁的杀手皆不会透露雇主的一切信息,即便是死!这是他们能够立于这块天域而不倒的一切根本。” “毕竟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身处于光,插手于影,这种人在这世上多得是,同时这也成就了晓月阁。” 余道一简单地描述了晓月阁的存在,对着宋秋灵以及其他人很是认真地讲解了一番。 “这么说,你之前所说的泄愤?”宋秋灵想到了什么又是道。 “你说巧不巧,我虽然一直知道这个消息,但我却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方式接近我们,直到我插手了那具尸体。”余道一陷入沉思道。 “你在原先取他衣物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宋秋灵想了想这般问道。 “可能是直接遭受了凤冠血蟒的剧烈攻击,他应是不小心咬碎了那枚毒药,又或是其他强烈的撞击,总之我在取他衣物的时候,发现了他咽喉之下,胸口之上呈现出乌黑之色,是晓月阁用的沸蛊散毒无疑,毕竟凤冠血蟒是不具备毒性的。”余道一分析道。 “这么说的话。。。” “王二是王家的人,而他却偏偏却有晓月阁的毒,这就很有问题了,不管这个王二是王家人还是晓月阁的人,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与他一起的王宏俊十有八九有问题。”余道一摊了摊手又道:“现在想来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木头人估计也是晓月阁的人。” “看来王家和林家已经串通在一起了。”宋秋灵皱眉,这对于宋家来说是一个不太好的信息。 “那林涛确实是有点手段,但让一整个王家与他同流合污,我是不信的,他还达不到那个程度,最多是那王宏俊与他有某种利益交易罢了。”余道一顿了顿看着飞去的噬毒蜂群道:“走吧,去看看,那货现在应该死的彻底了吧。” 众人见余道一招了招手,也是赶忙跟上,事情发展到现在,一旁的段氏兄妹多多少少也是明白了一些什么,自己二人终究是无意卷入了。 说话的功夫,那噬毒蜂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开始向蜂巢飞去,不一会便不见踪影。 众人离开丛林,开始向空地走去,只见一具尸体横躺在那。 凄惨悲壮的样子不能用言语形容,哪怕是余道一看了也是一阵加一阵的恶心,不忍直视,宋秋灵和段茵看了一眼之后立刻转过了头不敢再看下去。 “呼~兄弟走好,我保证你再亲密的人也认不得你了,这比把你烧成灰更有效。”余道一在一旁撇嘴道。 只见尸体到处都是浮囊样子,恶心化脓的水泡不断流出黑色的液体,整具尸体面目全非,通体黑泡,单单是体积在噬毒蜂的蛰咬之下便是肿胀了好几倍, 这特么要是谁还能认出来,你报我名字!我也送他来一发! 随后。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看什么看!我只是中午吃坏肚子了!”余道一瞥了一眼一旁憋笑的宋承大吼道。 然后。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看来还挺严重的。”宋承打趣道。 “不要说话!不然我现在就人道毁灭了你!”余道一一脸凶相。 “你从一开始就隐瞒了我们。”宋秋灵背对着尸体发问道。 “想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这菜理所当然道。 “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我们都死在这?”宋秋灵有些生气,毕竟这种大事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 “安啦,我并非是可以向你隐瞒什么,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不可预料的因素也就越多,不过你可以放心,就算拼着最后一口气,我也会保护你。” 习以为常的大白牙,余道一笑着,阳光下有些耀眼,只是这一刻,宋秋灵难得可以感觉到他的认真,而并非是他习以为常的嬉皮笑脸。 “还有你家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林鹤之前所说的一句话确实是对的。” “什么?” “要想我们兄弟俩死在这,我那不靠谱的父母亲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你这句话就很有问题,宋秋灵心想。 “别这么不相信,我话就放在这里了,我就算是被那晓月阁的人下黑手,被那噬毒蜂给毒死,被那凤冠血蟒给吞到肚子里,我也绝对不会出事!我父亲母亲肯定不会这么袖手旁观!他们肯定布下了。。。” 话音未落,这菜只觉天上的天空突然变暗了,然后抬头一看,一条鲜血淋漓的凤冠血蟒从一旁的丛林之中一跃而出,对其张开血盆大口。 。。。。。。 靠!要不要这么灵验啊!我又没立什么g! 随后凤冠血蟒直接吞下了他,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爬去,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我没看错的话,我道一哥是不是被嘎嘣脆了。”宋承还没缓过神来,愣愣道。 “这家伙就不能让别人省点心!!!”宋秋灵在一旁呆滞了片刻,随后立刻冲上前去。 余云帆也是阴沉着一张脸,极为可怕,让人不寒而栗,眼神之中尽是狠厉,周身的灵气波动极为不稳定,好似要炸裂开来似的。 而一旁的段氏兄妹也是愣住了片刻,段玉轩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随后见她轻轻点了点头,也是一同向凤冠血蟒追杀而去。 我菜哥真乃神人也,宋承在一旁摇了摇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现他现在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这条血蟒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怎么还会来攻击我们!它不要命的吗!”宋秋灵此刻很是焦急,一想到那家伙只有练气三境的修为,不知道能在肚子里挺多久。 “不知。”余云帆只是回了这般简单的二字,只是脸上略微狰狞的表情表现了他现在的内心很是不平静,像是在暴走的边缘。 “早知这样!我就该杀了这畜生!”或许是受到身边余云帆的影响,宋秋灵秀丽的表情上有了几丝凶狠。 追逐了片刻,好在那凤冠血蟒伤势严重倒也疾跑不了多久,不到半刻的功夫便追上了凤冠血蟒,只是那血蟒跑了一处竹林之中便是不再有其他动静。 “停下了?”宋秋灵疑问道。 然后悠悠的笛声响起,一支悠扬的笛曲如泣如诉,婉转成海水的曲线,清淡又高雅,亦饱含一种韵味。 只是听到这笛声后,在身后的段氏兄妹猛的变色,一脸的不敢相信。 一旁的宋秋灵听到这笛声,也是转头看向二人,神色不善。 随后便见一蒙面之人身着青色长袍,双手抚笛,随意的长发随风飘起,在竹林之中尽显潇洒之意。 段茵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段家的人,这笛声在我们听来也很是诧异,这的的确确是我们段家的控兽之法,可这法术非段家嫡系不可修炼,而这一代修炼这法术的不会超过十人,而我们可以确定从未见过他。” “我信。”宋秋灵早在之前就转过了头,死死地盯着眼前青色长袍的人。 “嗯?”段茵闻言有些意外,毕竟她自认自己还没与她有那么深的交情。 “因为他身上穿的是我们宋家的长袍!” 第四十九章 第二枚棋子 时间慢慢过去,一曲未知名的曲子奏毕。 青色竹林,青色竹笛,青色长袍,不见其容,不语含情,空灵优雅。 一曲自幽山自绿,此情不与白云知。 宋秋灵很是焦急和慌张,她急迫地想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每每自己想冲上去却总是被身旁的余云帆所制止。 “所以,你究竟是谁!”宋秋灵冷声问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夹杂着愤怒之意。 她是宋家家主的女儿,而眼前的人身着宋家青色长袍却依旧对自己出手,这就意味着宋家早就出现了一些背祖灭宗的叛徒。 “宋咏。”眼前的蒙面之人还未说话,便听见余云帆淡然说道。 然后就见到宋咏摘了自己的面罩,他从未想隐藏自己什么,不然也不会身着宋家的青袍。 “表哥?”宋承满脸不相信,因为眼前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境界赫然是练气八境,且是那种早就踏入八境的修为,根基稳重,而自己那个徘徊在边缘的表哥在印象里是属于那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了练气六境。 “是你那哥哥发现了些什么吧。”宋咏看着其余人,脸色冷漠地说道。 “是你太蠢了。”余云帆淡然说道。 “这个宋咏隐藏了自己的境界。” 这是余道一在宋咏离开后对自己说的,余云帆一直谨记着,他相信以他不一般的精神力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很奇怪吗,那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宋咏会跟王家那几人进入这后山呢?”一声低沉的声音从空空荡荡的竹林之中响起。 声音除了低沉之外还有些阴冷,风吹竹林,竹叶飘飘落下,竹子随风轻轻摇动着,沙沙的声音不断响起。 “这次本以为能将你们一网打尽的,可惜了,我的计划应该被什么人透露了,真是的,还要我启动第二枚棋子。” “若是那王宏俊稍稍聪明点,这一切早就结束了,可惜他太蠢,没能除掉你们反而被你们除了。” “不过,也好,只要你们都死在这,不论我怎么想我都赚了。” “反正王家也不止他这一枚棋子,少了他无关大局,不过一废物罢了。” “说起来他还是个可怜人呐,明明在我的帮助下都快熬出头了,忍了那么多年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们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怪你们呢,我呀,最讨厌的就是打打杀杀了。” 一身白袍,配合上阴柔俊美的相貌,略配得上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林涛微眯着眼睛,手持一把墨色纸扇,轻轻打开微扇着,好似随意地向众人走来。 在这风吹竹叶,俊秀的脸庞配上一袭白衣的优美画面中唯一煞风景的便是身后那一垂垂老矣的老头了。 不像高人般的鹤发童颜,那一双眼睛也是浑浊无光,整个人老态龙钟,身上不见一丝生气,好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了,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却是让所有人都动容,那是筑基! 八境的林鹤身后站着一个筑基修为的护卫! “你的手插得还真是长啊,林涛。”宋秋灵死盯着林涛,现在即便是自己在愤怒也不敢轻举乱动,一个筑基期远远不是他们这些练气境的小辈可以动摇的。 “那你可真是冤枉了我,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而已啊,无论是那王宏俊还是宋咏都只是因为在我这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这才心甘情愿替我做事。”林涛很似无辜地说道。 “只是成为了你的走狗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宋秋灵更是气愤呵斥道。 “你看看你,人与人之间总是要互予互求的嘛,他们帮了我,我理所当然也要有所回报他们。”林涛合上了轻轻摇动的墨扇,一双狭长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宋咏微笑着道:“是吧,宋咏。” “为什么!身为宋家之人我宋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宋秋灵看着眼前的家族叛徒还是忍不住质问道。 “对不起我的?大小姐,有一句话我还是想告诉于你,宋家永远都是你们的宋家,而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宋家人。” 宋咏远远地站在另一侧,而身边则是因为受伤严重被他控制了的凤冠血蟒,宋咏眼神冷漠地看着宋承和宋秋灵,冷声说道。 “你和你的弟弟从小锦衣玉食,从小无忧无虑,永远站在阳光下,从未见过这个世界的阴暗,那是因为那伟大的宋家家主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会把一切最好的留给你,是他一直保护着你们不让你们接触到那个角落!” “而我们呢!仅仅只是我们是宋家旁系!所以活该我们什么都没有?所以活该我们自出生开始就要看你们的脸色?” “在这个宋家,我们从小就要低人一等!哪怕是你们府内的下人看向我都是一副鄙夷的样子!他们议论着,谈笑着,肆意妄为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姓宋!我也出生在宋家!为什么我要遭受他们的白眼!为什么一帮下人都敢这么对我大呼小叫着!” “父亲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出生在这个家族是我们的悲哀!因为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要看你们的脸色!无论把事情做得多完美他们都是当做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就好像是宋家的一条狗,挥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那么一丁点的尊严!” “我的大小姐,醒醒吧,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人是个好人,包括你的那位父亲,那些见不得人的,那些他不屑于脏手去做的,你以为呢?” “你以为这些事是谁帮他做的?你以为这些事抖出来之后是谁帮他摆平的?” “他的手上沾满了献血!家族之内的争斗比你想象的严重的多!他们为了那个位置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的父亲母亲都成为了那场争斗的牺牲品!他们被强制成为了替罪羊!是你父亲的替罪羊!没有一点点选择的余地!” “我唯唯诺诺,我卑躬屈膝,我小心翼翼地活着就是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你们面前,想要抬起头来告诉你们!我宋咏也是个人!不是谁谁谁的狗!” “宋秋灵!宋承!你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你们那些天真的样子吗?你知道我有多憎恨你们可怜别人的样子吗?你们那副自视清高的嘴脸我看着就感到恶心!” “我会取下你们的头颅亲自送到宋天翰的面前,告诉他,我和我的父母不欠你们宋家的!我父母的仇由我来报!我从来就不怕死,只要在临死看到宋天翰那副绝望的表情,我就能如愿以偿!” 宋咏说着说着不由得开始吼出了声,原本冷漠平静的脸上开始变得狰狞,眼神之中满是愤怒和仇恨,这么多年压抑的愤怒好似在这一刻一下子迸发了出来,那般的肆意,那般的畅快! “瞧瞧,听听,多么发自肺腑的话啊,宋秋灵听到没,这就是你的宋家,那是建立在另一个面的宋家,不再光鲜亮丽,不再光明磊落,那里流淌着你们宋家人的鲜血,啃噬着你们宋家人的白骨,多么,多么的。”林涛开始闭着眼,深呼吸着,陶醉着,轻声说道着:“多么的让人着迷。” 宋秋灵低头沉默着,因为她想不到用什么去反驳道,她不知道宋咏所说的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但家族内的一些事自己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只是她不愿去深究,不愿去面对。 宋承看着一旁沉默的姐姐,内心突然被触动到了什么,父亲他不希望告诉自己和姐姐一些事,他想好好地保护他的儿子和女儿,他可以抗下这所有的一切,只让我们看到这个阳光耀眼的世界,但有些事终究是要自己去做。 这些事自己有那个责任在自己姐姐面前扛起来,有个人说过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坏人也好,好人也罢,但比起自家姐姐来说这些都太无足轻重了。 那个人说过,就在自己面前说过,说自家姐姐就是一个傻子,单纯的傻子,所以她只要笑着就好,其他的他会保护她。 宋承轻轻地笑着,笑得露出了两排大白牙,很像他。 之前在他面前的是父亲,以后会是我。 因为,我是他的弟弟。 第五十章 找到你了 宋承看着自己名义上的表哥,笑得很是开心,笑得很像余道一。 “姐,我不想讨论这些事的是非正误,但这些事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他把父亲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从未对我们诉说的事情在我们面前大大方方地揭露了出来。” “可那又怎么样,我相信我的父亲,对与错,是与非这些我通通不想去想,你说我逃避也好,不愿面对也好,我只是相信着我的父亲,我道一哥虽然有时候是真的不靠谱,但是有些地方他说的还是没错的!” “怨天怨人,自以为这天下都是欠他的,明明自己没啥本事,还自作聪明以为自己看透了所有事情的真相。这种人啊,就该这么跟他说话。” 风吹树叶,日照竹影,耀眼却不刺眼。 “吔屎啦,蠢货!”宋承学着某人一般握拳伸出了自己的中指,轻松惬意。 贱贱的样子也越来越像余道一。。。 “果然还是我菜哥的办法爽!” 宋承只觉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然后转头看宋秋灵说道。 “姐,我不会一直都是你的累赘,也不会一直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哪怕这都是真的我也依旧相信父亲的决断!现在是他,今后在宋家会是我!”宋承很是认真地说着。 “少在那自我催眠!宋家所做的你们知道多少!”宋咏咆哮着,声嘶力竭着。 “呵,我又不是真傻,不去相信我父亲和弟弟,而去相信你这个叛徒?” “所以说,吵死了,蠢货!” 宋秋灵看着宋承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感觉他好似长大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却好像已经有着父亲的影子,回想自己之前的迟疑却是那般愚蠢。 “无趣,宋咏不必理会他们,尽情奏响你的乐曲,待摘下他们的头颅后便会知晓谁才是真正的愚蠢。”林涛见状很是不悦,微皱着眉冷声道。 “所以!我们段家的控灵曲也是因为你?”另一边段玉轩愤怒地看着林涛。 “说来惭愧,正巧段家也有不少不甘平凡的人,被生活所惑,而我只是拉了他们一把而已。”没见到宋家姐弟的颓靡,林涛有些意兴阑珊。 “你还不明白你们出现在在这的理由吗?”余云帆转过头看向段玉轩说道。 “什么?”段玉轩有些疑惑。 “替罪羊。”段茵轻启朱唇道。 随后段茵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虽然我对青山镇的事知之甚少,但也知道青山镇的四家族,若是余府的二子皆是死在了这,那么我们便将成为替罪羊。” “这件事林家一定会想办法压下去,又或者祸水东流,宋咏会我们段氏的控灵曲哪怕是我们也深感意外,旁人更不会想到这一方面。只要林府在背后好好操作,很容易就可以将矛头指向我们段家,而一旦我们也死在这,那么更是死无对证,有理也说不清。” 段玉轩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从自己接受他们的邀请就已经成为了棋子,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我哥果然没说错。”余云帆淡淡道。 “哦?我倒是想听听你那个哥哥说了些什么?”林涛笑了笑,突然很是好奇。 “他说要对你处处小心,一个能瞒过大部分人小心翼翼掩藏自己本来面目的人一定不简单。”余云帆随意说道。 “没想到,我还有这么高的评价,你那哥哥修炼天赋是弱了点,但是在某些方面我可是忌惮的很,好在废了王宏俊这么一枚棋换来他的死,值当的很。”林涛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余道一的评价后很是愉悦。 “可他还说了一句。” “什么?”林涛好奇问道。 “过度的自负在外人看来只是愚蠢,而一个蠢货的自作聪明那叫做作死。我那时还不明白作死是什么意思,但是。” “但是,我那弟弟现在应该是明白了,作死这可是个好词啊。”在凤冠血蟒的腹中传来了声音,懒洋洋的,贱贱的。 林涛的脸色巨变:“怎么可能,这么长的时间下,一个练气三境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可真正了解过我们?若你真的聪明,就不会发现不了我手上的武器是何物了。”余云帆抛了抛手中的黑棍淡淡道。 “只是一柄黄阶下品的法器罢了,你想说什么!”林涛盯着余云帆冷声道。 “是的,只是一把破铜烂铁罢了,所以,还于你。” 说完,林涛就见到余云帆将手中的黑色棍子抛给了宋承。 。。。是是是,我的棍子只是破铜烂铁而已,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这么说话的吗!宋承一阵心痛。 林涛见到这一幕猛然惊醒“那不是你的法器!” 随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向凤冠血蟒看去,对宋咏吼道:“宋咏,奏曲,别让他从凤冠血蟒体内出来!那家伙连着法器一起进去了!” 闻言,宋咏也是再次奏响了控灵曲,将凤冠血蟒盘了一圈又一圈,以困住体内的余道一。 “宋承啊,下次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见面后给一棍子就好了,你们在外面说话听得我真的好想揍你啊,尽说废话。” 你又不是主角,嘴遁这种东西你很熟吗? “。。。。。。”宋承很是无语,听了这番话都不知是该喜悦他还活着还是该懊恼为什么他还活着。 “还有弟弟啊,接下来是你将我放出去呢还是哥哥我自己来呢?”余道一的声音很是悠闲。 “一个练气三境的小子不过是受到了一件法器的保护才存活现在,也敢这般放出大话!”见自己好像是个傻子被耍了一番,林涛愤怒道。 从现在的情况一想便知,这余道一被吞入之前就有了余云帆的法器作为保护,毕竟仅凭练气三境的实力在这后山会出现着诸多意外。 “我说你是不是真没好好听我弟弟说话?”余道一的声音里透露着无奈,好似真的把他当成了傻子。 “什么?”林涛皱眉又是问道,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他人当成傻子的感觉。 “你可真正了解过我们?这是我弟弟说的。” “而我,用行动再跟你说一遍。” 说完话后,凤冠血蟒的腹内再无一丝声音传来。 “你不去帮他吗?”宋秋灵有些焦急余云帆的无动于衷。 “如果你真的在意他,那你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余云帆瞥了瞥旁的宋秋灵一眼,随后转过头去看向那条凤冠血蟒,声音淡淡道:“相信他!” 良久之后不见异常,林涛的不安渐渐散去嘲笑道:“呵!虚张声势!你和你弟弟就只是蠢。。。” 话音未落,只觉周边的灵气好似在沸腾,方圆数十里鸟兽皆惊,不断发出嘶吼想要逃离附近,一股玄妙至极的灵气不断从凤冠血蟒的体内散发出来,而感受到这份灵气的人皆是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开始不受控制。 余云帆感受到这番变化后有些心神不宁,随后微微皱眉道:“散开!” 众人闻言皆是向后退去,而与此同时林涛的脸上却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练气三境的人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变化,身后的老人在些许的惊愕之后便恢复了神色,带着他一瞬间出现了数百米之外。 凤冠血蟒不断地颤抖着,想要拼命逃离这里,但是那股令他惊恐的力量却源自他的体内,狰狞的蟒首之上皆是惊慌失措。 哪怕宋咏再怎么吹奏控灵曲,对那凤冠血蟒却是无半点影响,宋咏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错愕之色,随后的奏曲之中,砰的一声,一件青色竹笛的黄阶法器砰然碎裂,震得宋咏不断向后退去,虎口生血。 不知从来刮来的狂风呼啸着这一片竹林,整片竹林皆是被吹弯了腰,地上的竹叶直接被卷入狂风之中,而同时天色开始昏暗下来。 “我的天。。。我道一哥这都做了些什么???”宋承看着这一幕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霸道的灵气波动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感觉到了。。。”宋秋灵并未再说下去,但言语之间尽是担心。 “妖气!”余云帆喃喃道,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狂风乍起,天低云暗,宛若偷天换日,而凤冠血蟒在远处不断嘶吼着,想要逃离这里却是步履维艰,表情上竟是似人般的恐惧,令人毛骨悚然。 。。。。。。 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么都看不见,甚至都不该怎么去形容这个地方,似白却有不是白,似黑却又不是黑,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又好似一切都在其中。 莫名的,悠悠的,在这个地方传来一道似缥缈似虚无的声音,有些低沉又像是低语。 “呵,看来有人比我更快一步,找到你了。” 第五十一章 一狱之力! 余府,庭院之中,余父和自己所爱之人在庭院之中嬉闹着,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池面好不惬意。 旁边的几颗樟树被附近不知哪来的丝丝灵气震落下片片树叶。 “看见没,落叶归根,而我归你。”余父深情地对着自己的夫人说道。 说起骚话来真的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大夏天的就敢说什么落叶归根,也不考虑考虑季节的感受。 一旁的余夫人感觉很是受用,心情大好。 “果然,这种无忧无虑的二人生活真是让人怀念啊。”余父无比感慨道。 那两个娃纯属是意外。 “你说,这趟后山他们真的没问题吗?”余母皱着眉头突然有些担心。 “放心吧,那可是我们的儿子!”余父安慰着自己的夫人,英俊的脸上尽是自豪。 “前几日,道一晚上来找我们。”余母想起那晚刚要说些什么。 “那臭小子尽干些不是人的事儿,哪有人深更半夜搅他人清梦的,活该被打。”提起此事,余父还是一副恼怒的样子。 “什么臭小子!那是我们儿子!”余母赏了他一个栗子,道:“你这家伙就装吧你,明明放心不下一直用灵识观察着院子还不给好脸色给我儿子看。” “是是是,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吩咐过了,十一现在跟着他们呢,必要的时候他会出面的。”余父一脸讨好地笑着。 “如此便好。” 只是余母的话音刚落,余父突然愣了片刻,随后腾地一下站起了身,目光深邃地看向后山,表情严肃。 嘴里与余云帆一般喃喃道:“妖气。” 。。。。。。 后山,竹林。 周边的空气好似让所有人都开始喘不过气。 “他,他究竟在做什么!”宋秋灵微喘着道。 如同余道一之前所讲的,不仅是外人,哪怕是与他认识那么多年的自己在这一刻都感觉到了陌生,好似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当这片天空压得不能再低,狂风卷得他人睁不开眼,灵气在沸腾蒸发的边缘时刻,好似一切都停止在了这一刻。 众人在狂风之中微眯着的双眼看到那凤冠血蟒开始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起来,身上因受伤严重为数不多的黑色鳞片纷纷抖落,一双眼睛开始失去焦距变得暗淡,几个呼吸之后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随后只听见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砰的一声干尸被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只见一尊墨色小鼎倒飞而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那是余云帆留于余道一身上在凤冠血蟒腹内保护他的法器。 然后是一道赤芒从中蹦出,光芒之中余道一的模样有些妖异,明明就是他的模样可看起来却好似在哪里发生了些变化,让他看起来更加俊美的了几分,就连身材好似也是匀称了些。 变化的幅度很小很小,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着。 赤芒开始汇聚在他右手的一点之上,他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在那方向之上是宋咏。 终于在一切到达极致的时候,余道一终是挥出了那一拳,赤芒在一瞬间充斥着所有人的眼球,刺眼的让人睁不开眼,那一拳途经的路上植物,石子纷纷化为虚无。 古妖一变,九炼狱! 一狱之力! 一声比之前更加响亮的声音传出,响彻云霄!周边的竹子纷纷断裂看来,被强大的冲击力击飞,余道一周身方圆数米之内再无一物。 当赤芒开始散去,那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也不见踪影,仰头望天也变成了原来的样子,阳光好似重新洒向这片大地,那般耀眼不见昏暗。 众人在强大的冲击力之后连忙站稳了身,而宋承则是掸着自己身上的灰尘,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他被震飞了数米之外。 向前看去之后,众人纷纷是难以置信。 那一拳之上,一道诡异的壕沟,一道数百丈的壕沟,足足有九尺之宽,笔直的向前方延伸,一直蔓延数百丈才终于结束,而在那一条壕沟之上一切都不复存在。 宋咏呆了呆,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壕沟,心有余悸,庆幸着他这一拳在最后时刻打偏了,自己可以活下来。 只是呆滞的表情上紧接着又是难以置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这一切再也不属于自己,而自己也无法动弹。正此时,一道轻风吹过,宋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碎片纷纷随风散去,眼神复杂地向前看去想要说些什么却有什么都说不出。 终是风停了,人,散了。 宋秋灵看着这一幕未曾想这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有些感慨轻声道:“最后的最后,你还是一条狗,一条林涛的狗,你从未真正认清过自己。” 随后待一切散去,众人看向那片什么都不复存的空地之上,一道人影屹立在那,听见他轻声说道。 “庐山升龙霸!打得你叫爸爸!” 然后就躺了下去,帅不过三秒,只见破衣烂衫,满身伤痕,右手之上更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那股压抑的气息再也寻不到是从哪散发出来,只是众人皆是知道那一切源于眼前躺着的那个人。 宋秋灵只是愣了片刻就冲上前去观看余道一的伤势,而余云帆则是冷眼看着更远的方向,那里缓缓走出来四个人。 除了林涛和那筑基的老人之外,还有那两个原在王宏俊身边晓月阁的木头人。 “呵,你们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我承认了,你们确确实实给了我极大的震撼,你这个哥哥还真是可怕。” “哪怕是我踏入练气巅峰也不敢说可以正面抗下这一拳,恐怕即便是筑基都看着这拳都会头疼不已,这还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修为只有练气三境。” “余云帆呐,我现在倒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不论是你还是那个废物哥哥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人,所以,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能不能请你们,去死呢?” 竹林深处,传来林涛低沉沙哑的声音,声音之中可以清晰地听出林涛的愤怒和恐惧。 “差一点,真的,如果那一拳挥向的人是我,如果今日我没有带林伯一起前来,恐怕我就死了吧。” “真的是,差了那么一点呢。” “林伯,我不想玩了,这个游戏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它变的不再那么有趣了。” “林伯,还有晓月阁的二位,出手结束这一切吧!” 稀稀落落的阳光下,林涛的身子有些颤抖,言语之间有些烦躁,看着眼前的人尽是厌恶。 “咳咳,两个练气七境,一个筑基,咳,你还真是下的去本钱?”一旁的余道一终是没有彻底昏睡过去,强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不断咳嗽着,虚弱地嘲讽道。 “别说话,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宋秋灵慢慢扶起他,言语中很是焦急和慌张,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果然,你这家伙命。”林涛眼中满是愤怒。 “废话,劳资的命谁也不敢收!”余道一咳嗽着没好气地说道。 “看在你为我献上了这光景的份上,说说你最后的遗言吧。”林涛昂着头淡淡道。 “遗言?行吧,秋灵啊。” “嗯?”宋秋灵见他又将头转向了自己疑惑地应答了一句。 “能不能让我靠下膝枕啊?”小小的脸蛋上尽是希翼的表情。 “膝枕?”宋秋灵有些疑惑道。 “嗯,就是,就是那样那样,再这样这样,最后把我头枕在上面,恩恩,那样我一定可以恢复得快些!” 话音未落,只听见砰的一声,清脆的弹脑瓜子声。 “你打我干什么!”其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现在要不是受伤严重已经躺着了!你信不信我还可以让你正面躺,反面躺,侧面躺啊!” 宋秋灵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油嘴滑舌,现在还有心情调侃自己的人很是郁闷,但那担忧的心情也是散去了不少。 “你们这么是侮辱我的智商吗?”林涛用力握拳,感觉到了深深的侮辱和蔑视。 “没你的事,信不信我给你也来一拳啊!”遭到了拒绝,余道一没好气地说道,对眼前这幅明显不利的局势视而不见。 “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还有那份余力吗?” “没有。” “。。。。。。” 好干脆。 “但我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你敢赌吗?” “一脉相传?你们余家藏得可真深呐。” 林涛看着远处冷漠的余云帆,深思之中,只因刚才的震撼太过于深刻,每一步都要考虑到后果。 “哦,你想多了,我吓唬你的,我弟弟不会这招。” ?????? 第五十二章 林鹤! “呵,果然,果然你这家伙还是早点死了为妙。” 林涛恼羞成怒,气急反笑,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墨扇,再不复谦谦公子的模样。 “但我可没说这样就可以结束了,是吧,林鹤。” “对了,提醒你一句话,反派呢,都是死于话多的,下次谨记。” “哦,对不起,你好像没下次了,好好珍惜你的第一次吧。” 余道一轻轻地靠在宋秋灵的身边,等待着林鹤出来收拾残局,只是,竹林之中久久未有回应。 “。。。。。。” “呀,好尴尬啊~”余道一讪讪笑道。 这打脸打得真快。。。 “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幽默。”林涛冷冷说道。 “我这个人呢,觉得幽默是只有一点点,还是很浪漫的。”这菜恬不知耻地点着头。 “所以,是那个废物纨绔告的秘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林涛一脸意外的表情。 “啧啧啧,咳咳咳。。。” “咳死我了。。。我说他在你眼皮子底下蹦跶了这么久,你看起来好像不生气?”余道一有点意外道。 “很是意外,但那又如何,一个练气六境的废物能翻起多大的浪,蝼蚁终究只是蝼蚁罢了,如果他敢出现在这里。” “所以啊,林,咳咳咳,涛,你还真的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呢。”余道一叹着气道。 “什么意思?” “过度的自负在外人看来只是愚蠢,多么令人盲目啊。” “死到临头还嘴硬!”林涛怒道。 “林鹤,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告诉他你躲在后面百丈之外的小树林里了。”余道一用灵识一扫后淡淡威胁道。 虽然这灵识之海中的小水坑少时少了点,弱是弱了点,但好在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发挥点奇效,也不知自家的灵识怎么就有点古怪了。。。 你特么这不都说出来了吗!宋承在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呵,我说道一兄你可真是固执啊,你应该知道此刻我不出现才是最好的。”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悠悠响起。 “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你倒好,一直躲旁边看戏!”余道一一脸愤懑。 “你知道我的,我留下的一些东西足以帮助你们了。”林鹤的声音从后叹息着传来。 “少来,我特么又不知道你背地里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样就好,不用遮遮掩掩,早点打完,打完回家,没看见劳资咳着血嘛!劳资是伤员好不好!” 好一个中气十足,理直气壮的伤员。。。 随后竹林深处慢步走来一人,墨色长袍,白色折扇,与林涛截然不同的装扮,苍白的脸色,狭长的眼睛,却是与林涛相同的阴柔。 “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藏在我眼皮底子下这么久不被我发现的?”林涛见林鹤从身后走来,眼睛微眯,着实是意外了不少。 “堂弟你说笑了,仅仅只是灯下黑罢了。”林鹤轻轻笑着道,淡若自然。 “有意思,不卑不亢,跟我之前见到唯唯诺诺的你大不一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伪装?”林涛冷声问道。 “伪装?你做说什么?唯唯诺诺的那个是我,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站在你面前的也是我,本来现在不是我出现的时候,可没办法,那个家伙见不到我不会罢休。”林鹤似是无奈地说道。 “你是打算继续隐藏下去吗,你以为当我知道林家有内鬼的那一刻,你还能继续装下去吗,你应该知道我的能耐。”林涛静静看着林鹤说道。 “所以啊,林涛,你实在是太过自负了,谁告诉你你还能活着回去的?”林鹤不以为然着。 “哈哈哈,你们一个个都像个傻子一样,不对,你们就是傻子,这么敌众我寡的局势你看不出来?”林涛大笑着,鄙夷地说道。 “看出来了,所以傻的一直都是你啊。”林鹤见状也是不恼,继续轻声说着。 “你是在开玩笑吗?”对方的淡然让林涛很是不安。 “可以了,林伯,二位,辛苦你们了。”林鹤突然像林涛身旁几人说道。 “什么,意思?”林涛微皱着眉,突然觉得不安起来。 “老夫一副残缺之身谈不上什么辛不辛苦,只是有点累了罢了。”林伯轻轻摆着手。 “舅舅,一直以来都委屈你了。”林鹤淡淡道,也不知是否有着几分歉意在。 “属下见过鹤公子!”之间那晓月阁的两个木头人纷纷单膝下跪低头行礼。 “辛苦二位了。”林鹤扇动着白色折扇淡淡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哪怕他们二人背叛我,为何连林伯你也,为什么他要喊你舅舅?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林涛见状皱眉喝道。 “啧啧,咳咳咳,靠!咳得我难受。。。” “不管了,这局面真是有趣,可以的话,我强烈要求要一份爆米花!”余道一欣赏着眼前的一幕低声说道。 “闭嘴!别说话!”宋秋灵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对其低声喝道。 “没有爆米花还没有膝枕,人生黯淡无光。”菜哥表示生无可恋。 “林鹤!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林涛依旧不明情况。 “秋灵,秋灵看看他这模样,跟之前的宋咏一模一样耶。”余道一看热闹般地说道。 一样的像条狗。 “林,鹤?你说什么?林家人?我可真正姓林?” “你说,什么?”林涛不解道。 “林涛,之前宋咏所说的一些事,你真的应该好好记下来。” “不仅是宋家,在林家,其中发生的一些事更是令人作呕,你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了家族的全部,可那些阴暗的角落,你可真正去深究过?” “你不会,因为你不屑,那些在你的眼里你会嫌污了眼睛,在你耳里你会觉得脏了耳朵,因为那些对你完全都不重要,你注定会是天才,不论修炼天赋还是炼丹天赋你都是天赋异禀。” “你之前说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请你好好听好了,我啊,就是个杂种啊,与宋咏那家伙不同,我仇恨着你们所有人!” “林涛,这么多年了,你因为你的自负依旧在原地踏步啊!你不了解的,太多太多了!” “林涛!与你这般正统的林家之人不同,我只是一个肮脏的,污秽的,令人唾弃的杂种罢了,你,可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 数年之前,林鹤幼年之时。 林府,冬季,鹅毛大雪。 天色昏暗,明明是白日却仿佛是黑夜那般昏暗。 幼时的林鹤在院落的凉亭之中看着这场大雪,很美,大地银装素裹,屋檐新装,美不胜收。 只是有点冷,有点空,只见一种颜色覆盖着这个原本绚丽多彩的世界,让这个世界不再多姿多彩,沁人心扉的寒冷,充斥眼球的苍白。 林鹤的双眼里皆是空洞的白色,稚嫩的脸颊被寒风冻得通红,一双小手死死抓着凉亭的靠栏之上,即便冻僵也不曾放手。 他喜欢这场雪,喜欢这个世界的白,因为他觉得这样他和其他的孩子是一样的,世界本就是如此,白一点就好,冷一点就好,它不需要那么多的颜色也依旧可以那么美。 林鹤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一口暖气出现飘荡在空中,转眼间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双空洞的眼神好似有了那么一点点生气,好似有了那么一点点属于孩子般的亮泽,或许这般他可以在这寒季之中找到那么一丝丝的乐趣,那么一丝丝的温暖,他的要求从来就不高。 只是一声冷喝传来,那双已经能看到些许生气的眼睛顿时变得在此黯淡无光,他转头看去,那是他的父亲。 林言冷着一张脸,眼神冷淡地看着林鹤,好似宣誓着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但林鹤便知道他的唯唯诺诺,知道他在整个林府之中仅仅是个只比下人好上一些的废物罢了。 从自己记事起他就再未喊他一声父亲,因为他不配,他可以听到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的哭声,听到房内传来哐当作响的砸物声。在外人面前他可以放下他的一切尊严卑躬屈膝,在自己人面前他会拿起属于他的架子,装模作样呵斥着自己,可笑得像条狗。 母亲的哭声,自己的伤痕,破旧不堪的房间,冷,很冷,自从前些日子他的无名怒火,在自己房间的一番大发雷霆之后,自己的门就再也合不上了,晚晚刺骨的寒风吹入自己的房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过,包括他自己。 他看着远处名义上的父亲,良久,他松开了抓着靠栏的手,手上满是冻疮,不时见血,他缩了缩衣袖,整了整衣领向他走去,他记得要向他请安,那件单薄的衣服透露出他瘦弱的身子,不厚,除了一件内衣就是林家特制的白色长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件长袍从未更换过。 长袍很是干净,不见补丁,不见污渍,他很珍惜这件长袍,因为在这件长袍的右下角绣着一只鹤,很简单,寥寥几笔,但这却是母亲唯一给自己的东西。 第五十三章 许子亦 天寒地冻之中,他朝着林言走去,身子骨本就孱弱的他在这寥寥几步中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只是那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可以看出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的倔强。 “孩儿向父亲请安。”跟他的眼神一般,言语之中也是空洞不具色彩。 “在这外头好玩是吗?还是说你还想让那些下人笑话?果然跟你母亲一样,都是废物!贱种!”林言言语之中尽是掩盖不住的厌恶。 林鹤低着头,因冷通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因这些话恼怒,也没有因这些话伤心,因为这样的话自己已经听到了太多太多,这些年来几乎每日都可以听到这般辱骂声,他早已习惯以冷漠去对待。 自记事起,在这诺大的林府之中甚少听见自己欢声笑语,他早就忘记了什么是笑,也不知自己笑会是什么样子。 记得在早些时候,他尝试过怎么去博得父亲的好感,那时的他天真的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只是因为自己不够讨父亲的欢喜。这才引来整日的谩骂,这才让自己的母亲整日哭泣。 是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错。 有的时候他可以听到来自围墙外经过此地的,其他孩子发出的爽朗笑声,他试过去模仿。试过对这铜镜一次又一次地拉扯着自己的脸,直至通红,直至僵硬,只是想在父亲那里可以留下一个好印象。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只要自己能让父亲笑,只要父亲重新喜欢上自己,那么这个家就一定能和其他人的一样幸福美满吧。 然而等着他的只是无尽的,看不见底的深渊,他好似一个傀儡,就像是被遗弃的玩物,被自己的父亲轻轻地推向深渊,然后砰地一声。 粉身碎骨。 “笑!笑!笑!为什么笑!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样子有多么令人作呕!” “林鹤,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那么卑贱!肮脏!” 他从来就没有需要过自己,他只是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有多么在乎自己和这个家。 在那之后带给他的依旧只有无尽的痛苦,然后麻木,然后习以为常。 那时的他便已知晓这个在外人面前看似美满的家庭,在自己记事的那一刻就已经分崩离析了,现在在屋内的那对夫妻早已形同陌路。 宛若仇人。 黑色,白色交替着,眼中的世界只剩黑白。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曾去想,哪怕是傀儡也好,哪怕摔碎也好,至少母亲还在,就够了。 直至那一天。 林府,林鹤六岁生辰。 林言大摆宴席邀请各境的大人物前来,碍于林家的面子,各境各大家纷纷派出了人前来,来人在家族地位之中不算低也不算高。 但如此,便足以,林言看着这些人,与他们打成一片,卑躬屈膝着,阿谀奉承着,只因他们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可以在家族之内拉自己一把。 噩梦在此开始。 六岁的林鹤已经明白了很多的事,同时也开始隐藏自己的所有情绪,又或者说他已经忘了所有的情绪,如同木偶傀儡,如同行尸走肉,不笑亦不闹。 本是宴席主角的他此时却无人问津,他漠然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的低三下气,在他身边的是他的母亲,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独倚长椅的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岁月好似对她格外的温柔,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之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一举一动皆是令人着迷,引得席下众人纷纷心荡神摇。 那种空洞冷漠的眼神,那种清新脱俗的气质无时无刻地吸引着宴席之下那些虚伪的男人,好似在不断告诉他们,征服她,占有她,她可以是你的。 一双双的眼睛好似饿狼,好似毒蛇,林鹤厌恶着这种目光,而他的母亲却对此熟视无睹,甚至习以为常。 喧嚣纷扰的宴席之上,二人皆是这般坐着,直至日出,日落,然后黑夜将至,期间无一交流。 这里,没有他们二人的位置。 夜晚,夜深人静。 宴席散去,来人皆是去了一大半,林鹤在外人虚伪的称赞之中扶着自己的母亲回了房间。 是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看不到这个家庭的裂痕,他们不会去想,他们能想到的就只是那个男人在外人前的描述,描述着这个家庭是如何的幸福,如何的美满。 “哈哈哈,林言兄,你这么款待我们,可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声音从屋外传来。 房间内,林鹤扶着自己的母亲让她坐在了床榻之上,好像是有些疲倦,林鹤看着自己母亲脸上微皱的眉头有些心疼。 林鹤站在门外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音,林鹤开始烦躁,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却是表情依旧,依旧那么空洞苍白,像一朵没有生气的百合花。 “诸位,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待距离更近时,那令人厌恶的声音更是清晰。 “你怎么还在这?”林言看着林鹤本是想皱眉呵斥却突然身边的外人,继而转为一张慈善的脸对着他和善地道:“回去吧,早些休息。” 幼小的林鹤看着这一幕,四个不认识的男人还有自己所谓的父亲,他们捧着酒杯,拎着酒壶,一个个脸上都是醉意。 慢慢的,慢慢的,林鹤周边好像黑了下来,渐渐地开始看不真切,他努力的向前看去,看到的却是五个身披着人皮的怪物,通红的双眼,狰狞的表情,肆意地咆哮着。 啪的一声,一壶酒壶掉落在了地上,把林鹤拉回了现实,他空洞的声音向这些所谓的叔叔伯伯问了好,然后获得了赞扬。 转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退了出去,然而最后那一刻,那朵没有生气的百合花好似抬起了头,她与林鹤对视了一眼。 然后,房门紧闭,里面继续传来划拳喝酒声。 林鹤站在门外,突然好想闯进去呵斥他们,想告诉他们夜深了,自己的母亲需要休息,可是他走不进去,站在门外的他发现前面犹如万丈深沟。 他,跨不出去。 鬼使神差的,他坐在了台阶上,既然这个夜晚注定喧嚣,至少我就在这陪着母亲吧,他如此这般想着。 然而,这一夜对他而言注定不会平凡。 嘈杂的声音透过屋门传入屋外。 “林言兄,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多么可爱的儿子,多么美满的家庭。” “诶!你还说漏了一样!” “什么什么?我还说漏了什么?” “自然是林言兄如花似玉的夫人啦!” “哈哈哈,是我疏忽,是我疏忽,该罚,该罚!” “林言兄,弟妹多年未见还是容貌依旧,还是让人怦然心动啊!” “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这是我们林言兄的妻子,咱们呐,适可而止。” “诸位,真是打趣我了,女人嘛,如衣服,咱们兄弟如手足!我们之间的交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所影响!” “哈哈哈,看到没!果然只有林言兄深得我意!喝酒喝酒!” “喝喝喝!只是这么干喝着没有意思啊!” “哦?你该不会又打什么歪主意了吧。” “别打断他说话,说,继续说!我林言兄在这里,他可是林家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如,咱们也就叫上弟妹一起,几个大男人喝酒真是太过无趣!” “好好好!” “这不妥吧,林言兄在这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你们几个别到时候被林言兄轰出去,哈哈哈。” “王兄所言极是,咱们几个男人喝酒着实无趣了些,我呀,这就叫内人过来!子亦!子亦!过来陪我们一起喝!” 许子亦,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是她的名字,是自己母亲的名字,六岁的林鹤坐在屋外的台阶之上,精神飘忽,不知想着些什么。 第五十四章 我是谁? 良久。 “什么嘛!林言兄你这个一家之主怎么连自家夫人都使唤不动。” “别,弟妹好似累得不轻,林言兄还是让她歇歇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诸位兄弟能来这次宴席就是给我林言面子!哪能这么让你们扫兴!” 砰的一声,那是桌椅翻倒的声音。 “嘶,林言兄还真是狠啊。” “没事!妇道人家不懂规矩,我教教她罢了,现在她能喝了!” “哈哈哈,七年了吧,林言兄这规矩我弟妹还是没能学会啊!” “来!少说那些废话!喝酒!喝!弟妹你也喝!” “怀念啊,七年前咱们也是这么不醉不归的吧!” “什么不醉不归,咱们都喝得都不省人事了!” “是是是,我记得那日咱们的人更多吧。” “我想想啊,郭兄,潘兄,陈兄,诶!太多了!太多了!不去想了!” “咦,弟妹呐,你怎么如此不胜酒力,这寥寥几杯就红成这样了。” “热了,一定是热了,来,把外衣脱了,咱们呐继续喝!” “肌肤胜雪,夫人真乃仙女也,哈哈哈。” 然后,传来的皆是污言秽语,还有母亲不时的哽咽声。 “林言兄!林言兄!你怎么倒了!无趣啊!” “这不是还有林夫人嘛!” “夫人呐,咱们坐在床上慢慢喝~” “王兄莫要再冲动了啊。” “什么冲动不冲动!你说这话虚伪吗!七年前你不是还乐呵呵的吗!怎么?现在后悔了?怕了?” “你醉了,还醉得不清,瞎说什么?” “瞎说,什么瞎说,我记得那日是什么日子来着?” “是新婚之日,是林言兄新婚之日啊!” “哈哈哈,是的,是的!那时咱们可没退缩啊,该办的事咱们可没一件落下。” “我记得你可是高兴地很呐,怎么,若是你怕了,现在就躺着去,我呀,还要和林夫人喝个痛快!” “这种事儿啊,有一就能有二,林言兄在那躺着呢,他都这么客气了,咱们也不能示弱啊。” “就是,咱们呐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了,之外的他可没说有什么不行的啊。” “夫人,来来来,别推辞,咱们又不是初次见面了,七年前的那一落红,那一深夜,我可是从未忘记过啊。” “咦,屋外好像还有个孩子?” “孩子?哦,林鹤嘛,不用管他,他现在是谁的崽子都还不知道呢?” “诶,别乱讲话,那小子能听得见呢。” “那就听见呗,你什么时候这么唯唯诺诺了,连个孩子都要忌惮?” “就是!” “林夫人,你连抗拒的样子都那么让人着迷,这可是你勾起的火,勾引的我。” “是啊,那就,别怪我们了。”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怪谁,恨谁,谁都不知。 七年之后,七年之前,一般无二。 一句一句,又接着一句,六岁的林鹤就站在门外,那张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再有情绪的脸上,此时此刻尽是愤怒和害怕。 双手使劲地握着拳,鲜血开始滴落,林鹤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臂,他想发出声音,却又发不出声音。 他好想,好想踹开这扇门,好像冲到那个所谓的父亲面前,再冲到那些人渣的面前,想要质问他们,想要制裁他们。 想要,杀了他们。 可他,做不到了,向前,再难迈进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变成了那个人的样子! 不要,我不要成为那个样子!进去啊!进去!去救她!我在害怕什么! 步子犹如灌铅了一般沉重,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了步伐呢? 即便进去了,他又是以什么身份呢? 郭?潘?陈?还是,王? 我到底是谁?我究竟因为什么在这个世上?我身上流淌的又是谁的血? 屋外,依稀能听到屋内糜烂的声音,但林鹤却唯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天空,开始下雪,是了,自己出生的那一日,那也是个雪天,可,真是美啊。 他又开始看不太真切,昏暗,黑暗,然后了不见五指,不闻他声。 直至一片黑暗中开始下雪,一场特殊的雪,一场红色的血,依旧那么美,美得再分不清是雪还是血。 随后血染大地,一朵百合在眼前绽放,那是一朵纯白无瑕的百合花,那么美,没得让人窒息。 可是雪却没有停下来,渐渐的,白色隐去,眼前的世界只是黑色,还有红色。 百合花的花语,那是伟大的爱,可是此刻那朵百合花却是沾满了血色,不见一丝的纯白。 “林鹤,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那么卑贱!肮脏!” 他,想起了他说的话。 终于,他的天黑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这个男人是假的!这个家是假的!现在连自己都是假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做错了什么!!! 六年,今日他六岁,这六年对于他算是什么呢? 他,无声的咆哮着。 周围的黑暗如镜面开始破碎,原以为的光线没有出现,破碎后的黑暗还是黑暗,不见一丝色彩。 当林鹤缓过神来,却是发现自己已经跑在了林府之外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的寂静。 空的!空的!都是空的! 冷!寒冷!刺骨的寒冷! 谁!是谁!我是谁! 错!错的!都是错的!全部都是错的!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这个世界再不会有人了! 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蹲坐在一个角落表情狰狞着看着这个世界,眼神之中尽是阴冷,他咬着自己的手臂,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至血染了他周边的雪,再不分彼此。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从来都是冰冷的,以前是,现在也是,见不到一丝的温柔。 “你好像很害怕?”一道陌生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林鹤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向他,他还是看着眼前,他的世界早已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你在害怕些什么?”声音中有些疑惑。 “啊,你是在害怕自己,可你在害怕自己什么?”仿佛是恍然大悟,又仿佛是莫名其妙。 “害怕自己变成你父亲那般的人?” “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瞻前顾后?” “甚至为了自己的前程,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那你的母亲当筹码。” “傻孩子,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就连现在的他也只是装醉罢了。” “他从来都没有将你和那个女人当做是他的妻和子。” “在你没见到的时候,在你不知情的时候,你可知现在这样的场面出现了多少?” “是的,你不知道,你一直都不知道。” “别怕,不用再怕了,今后,忘记他们,抛弃他们。” “你的身边,今后,我,一直都在。” 那个声音的主人说得越来越轻,声音越来越小,然后跟林鹤一般蹲着,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 “你是谁?你是谁!!!” 恍然惊醒,林鹤猛地拍开他的手,对着眼前一身墨色长袍,带着黑色面罩的人咆哮着,抗拒着。 “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我要找我母亲,我要去找她!” 林鹤站起身,却又差点晃倒,他挣扎着,慢慢爬动着。 在这片沾满血和雪的地上,有点滑稽,又有点讽刺。 “找她?找她做什么?让她继续虐打你吗?”墨色长袍的人起身低着头,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质问着他。 “虐打?什么虐打?你在说什么,我不会信你的,我要去找她,母亲会保护我的,她说他是爱我的!” 林鹤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身子在这冬天被冻得有些僵硬,但他还是挣扎地爬着,哪怕那鲜血也被冻结。 “爱你的?看看!这是什么!满身的伤痕!你以为你这身伤痕哪来的!” 那人一把抓起了这个孩子,直接掀开了林鹤的衣襟,透过衣襟看去,那是密密麻麻的伤口,那是到处结痂的伤痕。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皮肤。 “别再自欺欺人,那个女人同你那所谓的父亲那样,她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是她的孩子!”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而你就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杂种!” “她厌恶你,她厌恶着你身上流淌的鲜血。” “一次又一次的,每当她见到你就会想起那个晚上!那个所谓的大婚晚上!而你只是她泄愤的工具罢了!” “你骗人!你骗人!!!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只有她了!我只有我母亲了!!!”林鹤大吼着,他不愿去回忆,他不愿去接受眼前这个人所说的事实。 “好好想想!那个贱人是怎么对待的你!想想你那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墨色长袍的人松开了手,一把将林鹤摔在了雪地之上,然后倒地,仰着头看着这片黑暗的夜。 林鹤开始流着泪,双手抓着一把又一把的雪,就这么抓着不放。 第五十五章 我的,母亲 “母亲,为什么要这么打我,好疼啊!” “别怕,这些印记多美啊。” “母亲,为什么要用针线扎我?” “别怕,给你缝上你就不会怕冷了。” “母亲,疼,烫,为什么要把开水浇在我的身上?” “别怕,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可以过去的。” “母亲,你是爱我的吗?” “是的,我是爱你的。” “太好了,母亲是爱我的。” 是的,是了,母亲是爱我的。 她是爱我的,她需要我,没有我不行的! 黑,一片漆黑。 啊!!! 啊啊啊啊啊啊!!!!!! 是的,很可笑,自己的伤痕从来不是那个男人打得,带来伤痕的一直都是那个女人。 声嘶力竭,泣不成声,直至精疲力尽,再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哭泣,为什么叫喊?” “林鹤,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 “自从我来到这个小镇,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 “你不一样,你与其他人都不一样,你不属于这个小镇,你可以有更广阔的天空!” “林鹤,你可愿意跟着我?” “他们不需要你,他们厌恶你,那是他们的愚蠢。” “我,需要你。” “我需要一个能站在我身前的人。” “而你,是最好的选择。” “我可以达成你所有的愿望,我可以给你我现在的一切。” “林鹤,别再犹豫!跟我走!” 墨色长袍的人对林鹤伸出了手,黑色面罩上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走?走!我跟你走!” “跟你走!然后!我要杀了他们!” 林鹤躺在地上,用力地咆哮着! “是的,杀了他们。” “都是他们的错!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一个都逃不掉,他们都会死在你的手上。” “我,不知道我是谁!那么!我谁也不是!” “是的,再也不用强迫自己,你就是你。” “哪怕变成恶魔!哪怕把我的一切都交给恶魔!我也要杀光他们!” “纵使万劫不复?” “纵使万劫不复!” “纵使粉身碎骨?” “纵使粉身碎骨!” “纵使失去一切?” “我已没有了一切!” 黑夜之中,林鹤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缓缓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倔强认真。 “是了,是了林鹤,不要再哭泣,那是源于你的懦弱,源于你的弱小,跟我走,你会变得更加强大!” 墨色长袍的人轻轻地抚过林鹤的脸。 那么,温柔。 “我会跟着你,但我不会跟你走,我要亲眼看到他们所有人坠入深渊!” “我要看到林家粉身碎骨!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如你所愿,待你看到更广的天空后,你会改变主意的。”墨色长袍的人慢慢向身后走去,看着林鹤又道:“还有记住我的名字,他人只叫我莫先生。” “现在,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放手去做,你是我的人,所以。” “所以?”林鹤抬起头想着远处越来越远的莫先生。 “我会为你铲除一切障碍,会为你铺好你要走下去的路,什么都不要顾忌。” “林鹤,一个人的成功与否向来都不看过程,只有结果才是唯一!” “我,还会来找你的。” 声音越来越小,开始听不太真切,然后再听不见。 墨袍隐去。 这条街道,还是那么寂静。 林鹤身上的白色长袍上染上了他自己的血,那身平日里他最珍惜的长袍此时此刻已不再是白色。 一个人,是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可以陌生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他,做出了选择。 晃晃荡荡,依旧如行尸走肉般,但那双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还有,阴冷。 记得是什么时候呢,是了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墨色的长袍,墨色,黑色,它从来不需要什么其他的颜色,那是唯一! 那是与白色截然不同的颜色。 白色的雪,太肮脏了。 一步一步又一步,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晃晃荡荡地往林府走去。 林府很大,大到同时举办几个宴席都不会冲突,大到少了一个我也不会被发现。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林府,容不下了我。 林府,屋外,自己开始逃离的那个起点。 林鹤就这么站在门外,屋内停止了声音,传来的只有些许的打鼾声,他们结束了,他们又一次毁了她。 他迈了出去,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不会再后悔。 即便再一次的,粉身碎骨。 吱,门开了,很重,声音很响。 他一眼看到了床榻上的母亲,很是凌乱,披头撒发,衣衫不整,娇嫩的皮肤大面积地裸露在外。 那张脸上依旧不见生气,也不见愤怒,只是麻木,还有空洞。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那是糜烂的气息。 四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好似醉酒不省人事,躺的横七竖八。 在他的身后,是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他又像是真的睡了过去。 “你来了?很是失望吗?” “我,不知道。”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做我想做的。” “你下得了手吗?”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是吗?那,很好。” “你,是我的母亲,曾经是。” 林鹤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呵,不,没有一刻是的。” “我只是被那个男人所夺来的可怜女人罢了,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供他们发泄的工具。” “是他毁了我的全部,毁了我所有的家人。” “知道吗,为什么我即便忍受着这份屈辱也要活着。” “因为,我在等,我在等你。” “等你,下定决心的那一刻。” “现在,我等到了。” “从一开始,我就被你,不,被你们推下去了。” “知道吗,以前的我是多么,多么渴望一份爱,我一次又一次的忍让,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换来的就只有绝望。”林鹤很是轻声地说道。 “所以?” “所以,我放弃了,放弃从那深渊爬出来了。” “那地方很冷,很黑暗,但是,很适合我。” “鹤儿,动手吧。” “你,不配喊我的我名字。” 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鹤的手上。 诡异的是在这个房间除了他和她,没有一个人醒来,作为一名修士,好似真的酩酊大醉。 “杀了我后,去找我的哥哥,他会保护你,你需要一个人来帮你。” “他,会是你的舅舅。” 刀芒一闪而过,干净,利落。 不见丝毫的犹豫。 然后在他的世界,雪,停了。 那朵被鲜血染红的,妖异的,百合花。 枯萎了。 “我会为你铲除一切障碍。” 那个墨色长袍的人曾这么说过。 看着眼前这个渐渐失去体温的女人,他没由得心安。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笑了。 刀口染血,看着刀口中自己的倒影,他觉得他找到了在深渊的方向。 “我会去找到我那个所谓的舅舅,也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但不是现在,我不想这么快让他们结束,不够,这远远不够。” “你在下面且慢点走,好好地注视着我,看着我踏过他们的累累白骨,然后,帮你复仇。” “有一个人他说他会帮我,他说他需要我,所以,我已经有了依靠。” 六岁的林鹤看着那具尸体,依旧那么美,只是现在却是真正失去了生气。 她闭着眼睛,嘴角轻轻勾着,好似在笑。 “好好看着吧,我的,母亲。” 林鹤低声的喃喃自语。 沾染血色的白色长袍底下,那只绣上去的鹤好似是活的一般,聊聊几笔却栩栩如生。 一个人究竟需要经历什么才会彻底改变。 不多,只需要那么一瞬间。 第五十六章 你见过真正的黑暗吗?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却是那么让人痛彻心扉。 没有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打断这个故事。 林鹤的表情一直是笑着的,好似故事中的主角从来都不是他。 所以人久久没有说话,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复杂,一旁的林涛也是保持沉默着。 “所以,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还是那所谓的堂哥吗?我,还配这个名字吗?我的林家天才?” “你,还说的出口吗?” 林鹤有些自嘲,却又是轻描淡写着。 “那天早上,我那父亲整整忙活了一个早上,收拾血迹,隐瞒事实,我就这么笑着看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可笑,那么可悲。” “他说了什么来着,哦,他说‘他要所有人相信他是因为爱她,这般他才能获得人心,他才能继续走上去!’”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死了呢,你的死知道对我的事有多大的影响吗,你这个贱货!你这个废物!’他如此说道。” “那一日他,大发雷霆,却秘而不宣,告诉外人那个女人离开了他,最后不了了之。” “是的,他发现不了事情的真相,也不知她为什么会死,那个人说的,他会帮我的。” “然后我找到了我的舅舅,在我和那个莫先生的一番操作下,他隐姓埋名进入了林家,且受到了重用,一直潜伏在你身边陪着你长大。” “然后,我彻底地改变自己,我学会了笑,我学会了虚伪,我学会了唯唯诺诺,我学会了执绔子弟该有的那套,我开始变得跟那个男人一般无二。” “但,这就是我的选择,只为了瞒过一些人,包括你。” “林涛,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所有的布局在我面前都是那么可笑,你所有的计划我都知晓。” “但是,你必须死。” “你挡在了我的路上,你会成为我复仇的阻碍,所以你今日哪都去不了,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有些害怕。” 林鹤轻轻地扇着他的折扇很是随意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我筹划了那么多年,我准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是为了他人做了嫁衣。” 良久,竟是一场大笑,笑着哭着,哭着笑着。 这么多年,竟是一场笑话,一场,游戏。 “。。。我可以保证,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劲爆的故事。” 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余道一喃喃道,表情很是复杂,随后道:“下次,我特么一定一定要发明出爆米花!” 这家伙的脑子真的不太正常。 “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故事罢了,若是你杀了林涛后想知晓,我告知于你又有何妨。” 那晚,他的这句话,他做到了,是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对他而言。 “林涛,这后山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现在,那棵赤血果树我一开始就发现了,我靠这赤血果引你们的人来此,然后又侧面告诉余道一噬毒蜂的消息,连那凤冠血蟒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宋咏会段家的控灵曲我也知晓,我在这棋盘之中布满了棋子!” “你,逃不掉的。” “。。。连我都在圈套里吗,真不厚道。”余道一很是难受。 “林涛,迟则生变,我不会给你继续下去的机会。”林鹤摇了摇头道。 “林鹤!你就是一个小人!你就是一个废物!凭什么!我是林家的天才!我是天之骄子!”林涛开始狰狞地吼道。 “林涛,你太过自负了。” 随后在他的身上传来一股灵力波动,强大且让人阴冷,与那林伯一般无二。 那是,筑基。 “筑,基。” 林涛有些难以置信,就连其他人也是皱着眉看着他。 余云帆看向自己的哥哥,未曾想被他一语成谶,且比他之前那晚所估计的练气九境还要高。 “筑基?不是的,只是半只脚踏入罢了,说到底仍旧是练气九境而已,但足以了,足以杀了你好几次。”林鹤平淡地说道。 “不,不不不,我不能死,林伯!救我!我可以给你一切!救我!是他杀了你的妹妹!为什么!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林涛开始疯狂,且歇斯底里! “是的,是他杀了我的妹妹,但是在他的身上我和我的妹妹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那是远超于我,远超于她的仇恨,这股力量可以成就他。” “现在的他十五,却大半只脚踏入了筑基,且是不依靠筑基丹踏入了筑基,他的成就将会远在你之上。” “他,不像我,为了能够帮他我以生命为代价借助外力强行踏入筑基境,我已经走不下去的,但他不一样的。” “仅凭半只脚的半筑基,其灵力波动就远远超过了我。”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废物。” 林伯轻轻地说道,很慢很慢,又或者他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但已经不重要了,原应是中年人的他现在却老态龙钟,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帮他的妹妹复仇! 林涛不断地向后退,拼命地摇着头,表情狰狞,不由自主地挥动着手道:“不对!不对!他就是一个废物,他就是一个废物!” “各位,接下去可否请你们暂避一下,接下来,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林鹤转过头对余道一等人说道,面无表情。 “我会亲自动手,这是我开始复仇的第一步,余道一,我可以亲自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杀了他。” “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咋办呢?秋灵,扶我走,我是个伤员。”看着林鹤那般模样,余道一没有多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不要,嫌弃你。” 宋秋灵看着想要得寸进尺的余道一果断拒绝道。 “???你难道还要我爬着出去吗!”余道一一脸悲痛。 “宋承,给你菜哥拖出去。”宋秋灵面无表情。 “???这就是女人,呵。”余道一一脸生无可恋。 “行了,道一哥,咱们走吧,别耽误人家的事了。”宋承敷衍着说道。 “我发誓!我下次无论如何都要靠上她的膝枕!”余道一的脸上满是坚毅,却是将这份坚毅用在了这种地方。 “是是是,那你记得下次再在我姐面前表演一个爆炸。” 余道一倒吸一口凉气,毕竟现在他的右手是真的疼,那叫一个血肉模糊的惨呐。 “呜呜呜,宋承,你姐没有人性啊~膝枕都不给我靠!” “。。。。。。” 要不要建议他下次别爆右手了,直接爆脑子好了。。。 玩笑只是玩笑,林鹤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人,轻轻笑着道:“舅舅,晓月阁的二位,你们也先下去吧。” “属下领命。” “鹤儿,我已经快没有时间了,你的计划该提前了。”林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鹤,他现在唯一的亲人。 “我知道的,舅舅。”林鹤的语气依旧平淡。 终是,只剩下了两个人。 “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林涛握着双拳,咬牙切齿道。 “那你可以尽情地反抗。” 那轻描淡写的表情好似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 “林鹤,你还未踏入筑基!你只是练气九境罢了!而我也隐瞒了实力!我也是练气九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与你之间的差距有那么远!”林涛愤怒地咆哮道。 “你知道吗,你能到达练气九境只是因为现在你只能到达练气九境,而我之所以是练气九境是因为我强迫自己压制在练气九境,这一压便是五年。”林鹤淡淡道。 “你说,什么?”林涛的脸上难以置信着。 “五年前,我就到达了练气九境的巅峰,我并不是到达不了筑基,只是我不愿罢了。他需要我练气境的实力,所以在他不需要之前,我不会到达筑基。”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我,在那个夜晚早就疯了!” “林涛,现在他们都不在,你可想知道我凭什么可以到达这种程度吗?” “我付出的,远比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你见过真正的黑暗吗?你见过世上最恶心的东西吗?你见过真正扭曲的人性吗?” “你知道,人肉的滋味吗?” “我知道,因为我吃过。” 一语,林涛的脸色再次呆滞。 第五十七章 你,也要来一块吗? 昏暗,湿冷,不见一丝光线。 小小的林鹤被莫先生带到了一间小小破旧的房间,一盏烛火,灯火摇曳,将这个满是裂痕的房间照得微微亮。 一张破旧的木桌,一把破旧的木椅,再无他物。 “我从来不喜欢强迫他人,这不符合我的规矩,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你,可是真正下定了决心,接下去的路会很难,很痛,很苦。” “甚至,你将会失去你自己。” 莫先生依旧是一身墨色的外衣,头顶着黑色的斗笠,沙哑的声音,分不出他的性别,看不透他的想法。 “很难,很痛,很苦,这样子啊,可,你说过你需要我的。” 小小的林鹤微微抬着头,那双之前毫无生气,空洞的眼神此刻有那么一点点的希翼。 “是的,我需要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跟上我。”莫先生轻轻地摸着他的头。 林鹤看着他摸着自己的小脑袋,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很温暖,很舒服。 他笑了。 “我会的,我会跟在你的身后,牢牢地跟着,所以,还请你,请你不要抛弃我。”他如此说道。 “坐上去。” 林鹤看着那双手离开了自己的头顶,有些留恋,有些渴望。 然后,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在了木椅上。 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着莫先生拿出了一本全黑的书,书上有着淡淡的血迹。 “知道这是什么吗?”莫先生轻轻抚过这本书。 林鹤摇了摇头。 “这是可以成就你的东西。” “知道什么是不破不立,破后而立吗?” 林鹤再一次摇了摇头。 “学会它,理解它,然后忘记它,要将它刻在你的深处,你会发现它的美妙之处,前提是你能撑下去。” “林鹤,可别死了,我会在外面等着你,你的时间只有一天。” “林府那里,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所以,别死了。” 莫先生将这本书放在了木桌之上,然后走出了房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鹤随后关上了门。 林鹤就这么看着,周围的压抑,湿冷,黑暗,还有那淡淡的血腥味,竟让他无比的心安。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我是不一样的。 这个孩子如此想到,这是发生在他杀了母亲后的故事。 “一天的时间吗?一天后呢?”林鹤喃喃道。 他打开了那本书,翻页着,翻页着。。。 那本书上,没有字。 翻开书后,他见到的只有血,各种各样的血,血手印,血指纹,血影子。。。 有些是印上的,有些是画上去的,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血分外的殷红,分外的耀眼。 林鹤翻看着,疑惑着,他不解其意,时间开始流逝,他翻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可,在那上面除了血还是血,再没有其他的字。 直至烛火燃尽,一片漆黑,一天过后。 林鹤听到了些许的声响,叮当,叮当,他以为他来了,他好好地坐在位置上,他在等着他。 他或许会道歉,或许会接受他的责骂,但哪怕是这些都会让这个孩子真切地感觉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小小的房间内,寂静,狭小,压抑,空气万般浑浊,然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他听出来了,那是铁链拖地的声音,清脆且刺耳。 然后房门被打开,又是一盏烛火,刷的一下照亮了这个房间,林鹤眯着眼睛,些许的不适应。 然后他看了一个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屠夫。 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饿了一天的林鹤一阵又一阵的反胃。 “你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浓重喘息。 林鹤看着他,满脸横肉,满身油腻,手上拿着一条宛若小碗粗的铁链,铁链上和他一样,斑斑血迹。 “你,是谁?”林鹤再一次问道,罕见的,他居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安。 这个屠夫还是没有说话,他开始慢慢地从身上掏着什么。 刮刀,刑鞭,血布,细针。。。 “接下来的玩具,是你吗?” 待那木桌上摆满了刑具之后,这个应是屠夫的大汉喘着浓重的呼吸,声音厚重地说道,林鹤能听出他言语中的兴奋。 “你,想做什么?莫先生呢?”林鹤压制着自己心中的不安,那是作为人类的天性。 “莫先生?那是谁?”屠夫有些疑惑,随后不再去细想。 “我要去找莫先生。”林鹤起身打算离开这个房间。 “走?”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屠夫好似很生气,突然暴躁了起来。 他拿起了链子将这个孩子捆在了木椅上,他动弹不得,他,无力反抗。 “你要做什么!”林鹤向他吼道,只是底气略微不足。 “做什么?”屠夫好似是很认真地考虑着这个问题,然后笑着:“我要玩。” 满脸横肉的脸上泛起着笑容,一个既是单纯又是血腥的笑容,很矛盾。 “莫先生!莫先生!”林鹤吼着,他真正感到了不安。 说到底,现在的他依旧还是个孩子,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哪怕他杀过人。 “诶哈,哈哈,啊哈哈。”屠夫用力着,使劲着在他的身上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冰冷的铁链勒紧在他的身上,很痛。 林鹤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吐息,然后拼命地挣扎。 然后,不得已放弃。 “啊!啊啊啊啊!!!”尖叫声突然想起。 那是剧烈的疼痛。 他失去了一只手臂,血液滴落着,痛苦声中滴落的声音异常清晰。 那是一只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手臂。 “大声点,再大声点,哈哈哈,哈。” 狂笑声,痛叫声,血液滴落声。 “不够,还不够。”屠夫擦着地上的鲜血,直至血染湿了那块本来干枯的血布,他盖了上去。 在他的脸上。 呼吸,开始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这么对我!” 小小的房间中满是林鹤的痛苦咆哮声,血布之下,声音听不太真切。 木椅之上,铁链的晃动声响起,很清脆。 他不解,他疑惑,他说过他需要他的。 可为什么现在是这个样子,自己是不是又一次受到了欺骗。 “别死了,别死了!还有,还有很多好玩的!”屠夫如此说道,很是兴奋。 屠夫拿起了刮刀,一把很小很小却异常锋利的小刀。 林鹤感觉到冰凉的刀片轻轻地划过自己的脸庞,划过自己的胸膛,划过自己的腹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片,好美。”一片血肉插在了小刀上,晶莹剔透。 “啊!啊!痛,痛啊!”窒息感越来越重。 “下一块,该是哪里呢?” 然后,又是那种感觉,熟悉,冰凉。 “啊!!!”声音越发沙哑,开始喘不过气。 “这一块,也好美,那么晶莹剔透,那么得让人想要拥有。” “你啊,果然是不一样的。” 剧烈的疼痛感开始模糊,眼前因为血布带来的血色开始扩散,只是窒息感仿佛到达了顶点。 “我,是不一样的吗?” 他,昏了过去。 “咦?别晕啊!多么无趣啊!”粗犷的声音很是着急。 一盆冷水,一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冷水,腥臭,肮脏,浑浊,让人反胃。 林鹤拼命地呼吸着,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每一口空气,哪怕是那么浑浊,哪怕是那么让人恶心。 “醒了!醒了!太好了!” 他听见了兴奋欢悦的叫声。 迷迷糊糊中,他闻到了一股香味,一股肉香。 一把刮刀之中一片烧焦了的肉,一盏烛火在底下燃烧着。 “饿吗?我忘了,玩具是不会饿的,可是我饿了。” 屠夫喃喃道,他直接坐在了地上,表情享受,细细咀嚼着,好似在享用这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他看见了,那个家伙,他,吃下了自己的肉。 那么,香。 “你,也要来一块吗?” 第五十八章 晚上好,我的,鹤儿 良久良久。 房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四面墙壁开始染上鲜血,开始变得鲜红起来。 “一片,两片,三片,哈哈哈。”屠夫大笑着。 尖叫声再次响起,越发听不出来林鹤原本的声音,意识开始模糊。 “一片,两片,三片,哈哈哈。” 一模一样的话,这次却是出自这个孩子的嘴里。 他,开始疯了。 之前的他,满是伤痕,现在的他,失去了伤痕。 因为他失去了他的皮肤,在屠夫眼前的只是一鲜血淋漓的血肉。 “好美。”屠夫喃喃道。 然后卸下了他的另一只手臂。 “洗手绢,洗手绢,手绢干净又好看。” 一个大块头蹲在地上哼唱着,很是小心地搓着那块血布,洗着那一块又一块的血布。 在地上,遍地着血手绢。 他不断擦拭着他。 “呐呐,我们接下去另一个游戏吧!” 林鹤的眼神好似失去着焦距,他失去了双手,他失去了皮肤,也失去了灵魂,他在木椅上发抖着。 “你好像很怕冷。”屠夫小心翼翼地说。 “不怕,我帮你把衣服穿上。” 他,拿出了细针,红线,还有那一片有一片的血肉。 “啊!!!啊啊啊!!!” 铁链晃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更加剧烈,一双开始失去焦距的眼睛开始汇聚,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 他拼命地挣扎,一双鲜血淋漓的小脚不停地踩踏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着,可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永远挣不开束缚的孩子。 “啊~多么美妙的声音。” 然后,他将沾染着血水的布又一次地盖在了他的脸上,只是这一次,他盖上了一块一块又一块。 他,开始不能呼吸,窒息感的到来仿佛是被好几只手同时扼住了脖子。 屠夫在他的身上穿针引线着,他把那一块一块的血肉皮肤很是小心地缝在他的身上,这是一门手艺活。 只是这一次,剧烈的疼痛后他开始麻木了,渐渐地,他想喊却再也喊不出声,他想挣扎却无力开始挣扎。 他绝望了。 果然,他也骗了我吗,我始终是被抛弃的。 他睁着眼睛,他看到的只是血染的世界,屠夫的兴奋声开始越来越小,自己的呼吸声也越来越轻。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 我,还能活下去吗? 现在的我,是不是个怪物那样很丑呢? 好饿,好饿啊,好痛苦啊。 怎么办?答应母亲的事情我还没完成呢。 那些该死的,该千刀万剐的我还没送他们下去呢。 那个男人,还好好地活着呢。 我却要死了吗? 眼前的世界开始昏暗,他困了,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噼啦,宛若镜面破碎的声音,他的世界又黑了,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这里什么都没有。 恍惚间,黑暗的前方好像出现了一点光,有点刺眼,林鹤伸出他小小的手,想要去抓住些什么。 房间内,那盏蜡烛还在燃烧着,好像从未熄灭过,在蜡烛的旁边有一本沾染的血迹的黑色书,灯光的照影下,它显得那么普通。 房间的回声还是不断响起着,那是这个屠夫一次又一次的笑声,他兴奋地拆解着这件玩具,毁了他再修复他,再毁了他再修复他,乐此不疲。 在他没注意的地方,那本黑色的书开始了自己的翻页。 第一页,血,第二页,血,第三页,还是血。 一页又一页,它缓慢地翻动着。 他的世界中,黑暗的世界中。 “嗯哼?” 黑暗中一声轻轻的哼声响起,很是慵懒,像一只猫伸展时轻轻发出的叫声。 “晚上好,我的,鹤儿。”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么轻盈,那么随意。 黑暗中,下雪了,是那一场原本停止了的雪,那一场红色的雪。 雪花飘落,妖异美丽。 黑暗中的林鹤猛得一惊,那一点光突然消失,这里又重归了黑暗。 “母,亲。”他惊讶,他难以置信,他的脸上满是疲倦的痛苦。 在他的眼前,光芒消失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清雅高华,淡雅端庄,很是美丽。 “嗯。”她轻轻地应答道。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是在等我吗?”林鹤微垂着眼帘,低着头,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不是。”她转过头去看了看远处的黑暗,轻轻地摇了摇头否定道。 “我,很弱吧,明明在你面前说了那般大话,现在却是这副模样。”林鹤自嘲着。 “是的,你太弱了,不然现在你就应该开始你的复仇计划。”女人淡淡说道。 林鹤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呐,鹤儿,你说我以前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呢?”她突然这么说道。 良久,黑暗的空间中找不到时间的存在,这里是那么安静。 “端庄,美丽,像一朵百合,你,曾是我的骄傲。”林鹤说得很轻很轻。 “为什么呢?”眼前的女人轻轻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抚摸着林鹤稚嫩的脸。 “不论被那个男人如何地践踏,不论这个世界如何对你不公,你依旧坚强的活着。” “我觉得,那就是所谓的坚强,很可笑吧,母亲,你是使我活下去的唯一,我一直都认为你是爱我的,我一直都这么告诉这自己。” “直至。” 林鹤并没有再说下去。 “直至?”女人歪着头笑着问道。 “那一天。”林鹤很是艰难,很是轻声道。 “是的,那一天,你应该知道了全部。”女人抬着头不以为然地道。 “我在莫先生的嘴里知道了一切,他扯下了我自己盖在身上的遮羞布,他戳破了我自己的谎言。” “你很相信他。” “是的,他是第一个,第一个对我说出需要我的人。”林鹤轻轻地笑着,笑得很开心。 “鹤儿啊,活着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很难很难,一不小心,你就会死去,不是生命中的死去,而是你会失去你自己。” “那,现在的我已经死了吗?”林鹤抬起了头,眼里是疑惑还有空洞的无助。 女人看着他,不语。 随之而来的是再一次的痛苦。 小小的房间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鹤突然睁开了眼,然后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又是痛得让人生不如死。 小小的房间内,灯火昏暗,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虫,蝎子,蜈蚣,毒蚁各式各样。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新玩法!好玩吗!好玩吗!!!” 屠夫在他的对面欢悦地举着双手,兴奋不已,在他的面前,一具血肉模糊的身子,身子外到处是零散的皮肉。 显然,穿针引线远远不是这个粗犷的男人能做的。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毒虫,啃噬着,蠕动着。 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爬动着。 在屠夫的身后,那本黑色的书翻得越发快速。 “显而易见,不是吗,现在的你,还活着。”声音再一次慵懒地传来。 林鹤看到了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就站在屠夫的背后,轻声地对他说着。 满是毒虫虫蚁的地面上站着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 “鹤儿,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活着的呢?”女人叹着气很是认真地问道。 “活着,我还算活着吗?我。”林鹤沙哑着声音,很痛很痛。 “我?你想说什么?与其这般还不如死了?你是想这么说吗?”她接上了他的话。 “我,好痛苦。” “你还痛着,我却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女人面无表情。 “我,是失去了自己了吗?” “你傻了吗,真的是无聊呢。”女人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自己,脸上满是失望。 “嗯?”林鹤很累,真的很累,可他还是想抬起头,想再好好看看她的脸。 “你看到了什么?”女人问道。 “什么?”林鹤有些疑惑。 “那是一袭红装,不是吗,我,美吗?”女人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 一切重归黑暗,红色的雪从未停过。 林鹤转头看向母亲看去的方向,在他的不远处有着一幕画面。 一顶红色的大花轿,一声声爆竹,一群吹着唢呐的陌生人,还有一间大宅。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林府。 “那是我出嫁的那一天,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鹤儿,这是你所不知道的那一天,七年前的那一天,我开始死去的那一天。” “鹤儿,人呐,真的是很脆弱的,脆弱到你不知什么时候就真正失去了自己。” 黑暗中,这场红色的雪下得好大好大。 第五十九章 去陪他 挽青丝,双环结; 百合鬓边巧装点。 白婚纱,如飘烟; 红颜新妆比花艳。 鞭炮响,彩带舞; 大红喜字窗前贴。 。。。。。。 林府,张灯结彩,府内上上下下都是喜庆的氛围,每一个下人都是笑着,只是现在看来却是那么虚伪。 一顶摇摇晃晃的花轿在几位轿夫的合力之下抬在了林府门口,彩旗、唢呐、铜锣、高灯随轿而行。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直到花轿中走下了一个女人,宛若天仙,倾国倾城,花容月貌。 “这就是母亲吗?”林鹤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她一直都是那么美。 “是的,美吗?”林鹤旁的女人轻笑着。 “美。”林鹤点了点他的头,也是那么轻。 玉环玉胭脂,金钗金发饰,一袭红装的她被他人扶着,一步步走进了林府,一步步走进了深渊。 林府内,一位青年,棱角分明,不怒自威,他与另一个男人不断与他人碰着酒杯,热火朝天,欢声笑语。 “认识他吗?”女人轻声道,很是平静。 “嗯,那是大伯,至少在前几个月,我还这般叫他。”林鹤也是轻声说着,这片黑暗中除了眼前那一幕幕画面外,有的只是他们二人的声音。 那么安静。 “那你认识他旁边的人吗?”她这么问道。 林鹤没有回答,但他是知道的,他旁边的是那个一直厌恶着自己的男人。 林府之内到处都是道贺声,大大小小的彩礼不断地运进林府,可谓是热闹非凡。 “母亲,你在哪?”林鹤轻声问道,他不想继续看这些画面,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是那么讽刺。 她没有说话,只是画面突然加速,夕阳西下,夜晚时分,许多人皆是走的走,留的留。 依旧,那么闹。 一间精心布置的房间内,红色喜庆的挂饰布满了房间,窗户上皆是鲜红色的囍字。 凤冠霞披戴红妆,举杯交酒长相望,火红蜡烛两头烧。 方桌上,左右各坐着一个人,一边是他的母亲,一边是眼色阴沉的男人,眉宇之间与林家家主林凌有些相似。 那是他之前的父亲,他叫林言。 “所以,这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了吗?” 林鹤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前的女人,她依旧那么美,岁月在她的脸上什么都没能留下,一如七年之前。 “鹤儿,你口中的莫先生你了解多少?” “那晚的事,他知道多少,你又知道多少?” 女人轻轻地,一步步地绕在林鹤的身旁,在他的耳边轻轻低喃着,对着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林鹤轻轻地摇着头,继续看着。 “很不情愿吗?”林言冷着脸说道,与之前在院内交杯换盏的他截然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 “我完成了你说的,所以,我的家人呢?”许子亦看着他说道。 “完成了我说的?可是现在连洞房我们都没开始啊。”林言歪着头看向他。 “林言,我告诉你!我与你成亲只是为了保我家人的平安!现在!我人就在这!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们!” 画面中许子亦突然站起了身,双手撑在桌上向他厚道。 “我要你替我做件事。”林言毫不在意她的吼声,轻声说道。 “什么?” “这里是林府,却一直都不是我的林府,我是林家家主的弟弟,但是无论是手段还是天赋我都远远不如他,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林言拿起一旁的酒壶,慢慢倒着。 “所以,你是想爬上去。”许子亦看着他,一个男人想要的无需都是那些东西。 权利,金钱,地位,女人。 “林家家主的位置我一直都觊觎着,但是我也知道我那哥哥从来都不是心软的人,一旦被他知道,即便是我也难逃一死。”林言垂着眼帘道。 “所以你要让我怎么做?”许子亦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去陪他。”林鹤小酌着,轻声说道。 “林言!你不要欺人太甚!”许子亦又一次吼出了声,表情上写满了愤怒。 “呦呦呦,这就恼火了,许子亦,难道你没发现吗,今日的宴席上你露脸的那一刻有多少人看着你,一个个都是魂不守舍的,你见到我哥哥那个样子了吗?他迷上了你,这点任谁都能看出来。”林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拒绝。 “我是不会答应你这种要求的!况且这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好处?至少一定没有坏处,不是吗?更何况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你简直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呵,新婚之夜你就敢把自己的夫人拱手送人!”许子亦咬牙切齿着。 “承蒙夸奖,你知道你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么致命吗,哪怕是我,也是不由得心动。只是我从来不在乎这种东西,我要的是权利!我要的只是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我自有我的计划,你可答应?” 林言面无表情地举着小酒杯,继续一口一口的小酌着。 “你,可以确保我的家人安然无恙吗?” 许久之后,许子亦很是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脸上渐渐失去色彩。 就像那朵异常美丽的百合花,渐渐的,慢慢的。 枯萎。 “只要你听话。”林言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她握紧着双拳,低着头的她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有我的计划,你有你的打算,一切按我说的去做,对你对我都好。”他这么说着,接着打开了房门道:“你且等着,好好地再打扮一下自己,我去找我的哥哥来。” 一根红烛在洞房之中燃烧着,她依旧低着头,听不见一丝的声音。 一切在这里开始。 “所以,他的计划是什么?” 林鹤一直看着这一幕,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知道。”女人摇着头。 “那他成功了吗?”林鹤又是问道。 “很显然,他失败了,他远远低估了他的那个哥哥,逢场作戏,从来都不是他会而已,那一天之后他被排挤到了家族的边缘,除了一个家主弟弟的称号外,再不受用。” 他们好似都是局外人,仅仅只是在这么一个地方看了这么一出戏而已,仅仅如此。 房间内的灯火摇曳,贴在窗上的囍字是那么耀眼,那么讽刺。 “弟弟,新婚之夜不与弟妹恩爱,怎么还跟我们几个臭男人一块啊,哈哈哈。” “就是,难不成我们几个男人比你那如花似玉的夫人还要吸引人?” 随之传来的便是一场哄笑。 “今日人多,未能与你们几位好好喝上几杯,实属遗憾,现在我把话落这里了,你们几个,包括我哥哥,咱们那继续回房间喝,不醉不归!” “眼熟吗?” 画面之外,黑暗之中,她说道。 “是的。” 画面之外,黑暗之中,他应道。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几人,刻骨铭心。 “嫂子,怎么红盖头都未曾拿下来,林言兄啊,你说说你,怎么当的新郎。” 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理所当然不是吗? “是我的过失了,我这就揭下来。” 林言拿起玉如意掀开了盖头,在那之下是一张出尘脱俗,倾国倾城的脸,只是这张脸却毫无生气。 突然间,她笑了,笑得莫名其妙,笑得摄人心魂,勾走了在场所有人的魂。 笑颜如花。 是百合花。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如之前那几人所说的,醉酒之后,他故技重施,她难逃此劫,在新婚之夜他还是拱手将夫人送了出去,只是这一次林鹤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林鹤开始有些激动,有些不解。 因为他看到了,她在酒里下了药,不是毒药却是能让人勾起心底最原始欲望的迷魂药。 “你猜接下去怎么着,只有那修为深厚的几人堪堪抵住了药效,我记得那是一幕怎么样的场景呢?”她歪着头,皱着眉思考,好似真得在回忆。 “是了,就是那般的。”她看着那一幕幕闪动的画面。 林鹤慢慢地,恐惧地将头转向那个方向。 “不可以,不可以的!”林鹤抱着头拼命地说道,他开始流泪,只一眼,他就再也看不下去。 他,终是害怕了。 第六十章 别死了,我的,唯一的,孩子 “那几个挺下来的家伙一边质问着我为什么,一边像饿狼一般得看着我,看着我被其他没有挡住药效的人所扑倒。我只是做了他们想做的,你说,为什么他们能那么虚伪呢?” “知道可笑的是什么吗,他们一边道貌岸然地说着我的不是,一边看着我被他人凌辱,直至将之前所说的通通抛在脑后,剩下的都是迫不及待地加入。” “对了,那其中还包括了你的那个父亲,那脸色是怎么样的,你应该看到了吧,明明是他自己想把我推出去,那眼神现在反过来却像是在说,那全是我的不贞,我的过错。” 女人在黑暗中慢慢起舞,每一步都是那么轻盈,她对着画面中的那一幕幕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以为你,你是。”林鹤在黑暗中不断往后退去,泣不成声,涕泗横流。 “是什么?是被迫的,是无奈的?”女人继续轻描淡写地说道。 “鹤儿,我说过了,人呐,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脆弱到一碰就可以支离破碎。” “你知道吗,在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的家人都已经走了,除了你那个舅舅外出逃过一劫外,无人生还。” “你早就知道?”林鹤大哭着,难以置信着。 “是的,在之前我说的,逢场作戏的一直都不只是他,他给了机会,我作践了自己。”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强迫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画面渐渐消失,一切重归平静,重归黑暗。 “那我算什么?那我算是什么!!!” 又一次,又是一次的呐喊。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意外!可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为什么要生下我!!!” “你明明早就知道,却依旧生下了我!我从一开始就欺骗我!” “多少次,你知道有多少次我在羡慕别的孩子吗!我也想笑着!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家庭!我也想要有家人啊!” “我努力过!我拼命过!我试过让你们接受我!让你们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可现在为什么你们要将这赤裸裸的事实告诉我!” “为什么你死了都不让我好过!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现在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我究竟是谁!是谁的孩子!!!” 小小的脸上开始变得迷茫,然后痛苦,继而狰狞,他开始状况,开始愤怒,开始撕心裂肺地吼着。 他抱着头,蹲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孤独地哭着,凄凉得让人心疼。 “知道我是为什么知道的吗?知道是谁告诉了我这一切吗?”女人站在蹲着的林鹤面前缓缓蹲下了腰,慢慢说道。 “是,谁?”林鹤的身子突然有事一阵又一阵的发抖,他颤颤巍巍地问道,哪怕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那个口口称称说是需要你的人。”她这么说着。 “是他告诉了我已经家破人亡,是他告诉了我接下来如何去做,是他给了我那一份药。” “直至时机成熟,他找到了你,他欺骗了你,是他一手策划的一切。” “鹤儿,你是注定的,注定一生下来就要走上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她彻底蹲下身去,又是轻轻地说道,又是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 轰,世界开始在崩塌,他的世界在颤抖,一切的一切开始消失,包括那一场红色的血,包括他的母亲。 包括,他自己。 “为什么你们要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对我!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啊!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林鹤仰着头在黑暗中咆哮着。 “鹤儿,这是,最后一次了。今后你要做的就是做回你自己。”那个女人还是轻轻说着,看着这一幕像是一点也不意外。 “自己?我还有自己吗?!!!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他看着慢慢消失的母亲,冲着四周咆哮着,不知疲倦地咆哮着。 “你的终点远远不在这里,深渊里是很黑暗的,是很寒冷的,如果你害怕,那就将它踩在脚下吧,那就吞噬它吧。” “别死了,我的,唯一的,孩子。”这句话她说的是那么得温柔,温柔地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只是声音渐渐缥缈起来,然后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轻轻地笑,大声地笑,张狂地笑,不顾一切地笑。 一声声地咆哮,一声声地痛苦,一次次地迷失自我。 “真好呐!真好呐!!!真的是太好了!!!” 黑暗崩塌,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因为他现在真真切切地踏在了黑暗之上。 既然深渊也容不下我,那我就吞了深渊,吞噬这一切。 房间之内,好像起了一阵风,一阵不知从哪刮来的风,那一本黑书被吹得呼呼作响,翻页的速度更甚,在它之上,开始散发着幽幽黑芒。 “我的玩具!好玩!好好玩!!!”在屋内屠夫还在兴奋地叫着,对此乐此不疲。 “真的,好玩吗?”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那沙哑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屠夫看着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放肆笑着:“果然!果然!!!你和别的玩具不一样!多么令人愉悦的声音啊!!!” “呐,我现在的样子美吗?”林鹤突然轻声问道。 “美!美!简直宛若天成!!!”他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是吗!!!是吗!!!” 他继续放肆大笑着,开始笑出泪水,身上的每一寸鲜红的血肉都在颤抖,仿佛都在大笑着! 随后,林鹤慢慢地抬起了头,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开始出现在屠夫的面前,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暴戾,阴冷,狰狞,没有皮肤的脸上全是血色的经脉,那一双深色的眼睛让人绝望。 “那么现在,谁是谁的玩具了呢?” 一只白鹤从林鹤的衣角飞出,它飞得很慢很慢,纯白的白鹤开始染上鲜血,直至全身是血,直至血液发黑,慢慢地飞入了那黑色书中。 最后,那本翻了一页又一页了的书又重新翻回了封面,只是这次,上面写着两个字。 暴食。 一切都在这里开始,一切都在这里结束。 “呐,现在的我好饿,好饿好饿啊。”他笑着,大笑着说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饿?不会的,玩具是不会饿的。” 屠夫摇了摇头,略微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他产生了些许的恐惧。 林鹤看了看眼前的屠夫,看了看身边遍地的毒虫,突然又是放声大笑。 黑色的书慢慢地漂浮了起来,黑色的光芒从其中散发出来,他浮在了林鹤的面前,一道黑芒发出照在他的身上,他的一切开始融化着。 “莫先生,我看懂了,莫先生,我真的看懂了啊,哈哈哈。” “真的简单呐,你说是不是,简单得就两个字,暴食,暴食!哈哈哈,三岁孩子都认识的两个字,我怎么会看不懂呢?我怎么会学不会呢?” “不好玩,不好玩!不好玩了!!!我的玩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屠夫轻皱着眉不高兴地说道。 “玩啊,你玩啊!你玩够了吗?该我了啊!该我了呀!!!”林鹤尖叫着,然后轻声着。 砰,屠夫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孩子连同着他的铁链,连同着那把破旧的木椅瞬间融化,成了一滩黑色的烂泥。 地上的烂泥黑沼仿佛在蠕动着,那般恶心,那般憎恶,让人看得那般生厌。 他快速蠕动着,撑满了房间内的每一寸地面,且开始慢慢向墙上蠕动着,地面之上,大量的毒虫瞬间死去,然后被吞噬消失。 然后烛火消失,这个房间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第六十一章 再,欺骗我一次,好不好? 那个屠夫踩在着这滩烂泥上,浑浊,粘稠,不由自主地感到憎恶,然后是恐惧,大量的负面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他开始转身,拿起桌上的血鞭向四周开始抽打,但却是发现只是无用功,随后往屋门快速跑去,他害怕了,他想逃离这里。 “跑?为什么呢?玩具不会跑的呀!” 屠夫听见了,听见了他的声音,些许的稚嫩又是那般沙哑,烂泥黑沼开始包裹着他的双腿,继而瞬间消失。 他消失了他的双腿,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叫?怎么叫得那么轻?不过,你的味道比那些毒虫好吃的多,呐,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上面还是下面?稚嫩沙哑低沉阴暗。 “魔鬼!恶魔!怪物!”屠夫叫喊着,挣扎着向外爬起。 “爬?为什么要爬?”那道声音很是疑惑。 他裹上了他的手臂,手臂又是瞬间消失。 “啊!!!”屠夫大叫着。 “现在,你能陪我玩了吗?” 他,失去了四肢,变成了废人。 “不要,不要过来!”屠夫尖叫着,恐惧着, 这处烂泥,黑沼铺满了整间房间,地面,墙上,顶面,且在顶面之上还不时滴落着,宛若一个巨大的胃。 地面之上,烂泥开始缓缓聚集,一个人形的泥偶开始成形。 他开口道:“我呀,从未有这么饥饿过,从未这么想填饱我的肚子。” “之前,你尝过我的味道,你觉得那味道怎么样呢?”泥偶僵硬着头轻声说道。 “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呢?玩具,玩具怎么能这么做?”屠夫倒在了一片蠕动着的烂泥之上。 “啊?”泥偶发出一声轻吟。 一缕烂泥组成的尖刺洞穿了他的肩膀。 “啊!!!”一声惨叫。 “好好回答我的话呀,不要那么不懂礼貌啊。” 屠夫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颤抖着。 面前的泥偶就这么看着他,然后再一次刺穿了他的另一个肩膀。 “啊啊!啊啊啊!”屠夫继二连三的惨叫,撕心裂肺。 “味道,味道很好。”屠夫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么得小心翼翼。 那泥偶烂泥不断蠕动的脸上好似在笑着:“是吗?是这样吗,果然啊,所以回答我的问题不就好了吗?” 他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屠夫的脸,是那般的温柔。 “你说,被他人温柔以待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被他人轻轻抚摸着脸庞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他问道,他急切地想要寻找到答案。 屠夫没有回答,他在恐惧,一个满是横肉的大汉,一个没有了四肢的屠夫,在一滩烂泥之上,在一滩血水之上,他低着头深深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又或者是他的恶意。 “啊!啊啊!!!” 屠夫的尖叫声又开始响起,只是这次声音开始低落,过多的失血他开始虚弱,在他的腹部又突起了一根尖刺,鲜血流淌着。 “回答,回答我的问题啊!!!” 那泥偶好似在皱着眉喊着,很是不满屠夫的沉默。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屠夫喃喃哭泣道。 “不,你知道的,是的,你一定知道,只要我吃了你,只要我把你全部吞噬吃掉!我一定能找到我的答案!”他大声地喊着,开始暴躁着,像一个真正的恶魔般喊着。 “我不好吃,我不好吃的。”屠夫继续蠕动着,像个孩子般绝望地叫喊着,那张脸上竟有了一丝丝孩子般单纯的恐惧。 他只是想玩罢了,是的,在他的世界里,无关对错,无关善恶,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干什么坏事,在他的世界一切都是颠倒的,他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他只是无趣,他只是在找寻有趣的,他只是想像一个孩子般玩耍着,他不懂什么是恶,不懂什么是善,在他活的这般时间内,他一直都是这么度过的,是有人叫他这么度过的。 这个世界谁才是疯子,谁才是恶魔。 这一刻,他是谁,他又是谁,谁才是屠夫,谁才是孩子,这一切又是否是颠倒了。 泥偶伸出了他的手,浑浊不堪,他伸向了屠夫的嘴里,一直伸了进去,又像是抓住了什么,他听不见屠夫痛苦的闷哼声,感觉不到屠夫的挣扎,慢慢的,慢慢的,他将抓住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颗跳动着的,血红色的,热气腾腾的心脏。 “多么,美啊,我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它呢?吃了它,我就能找回我的心脏了吧。” 咀嚼声随之传来,血腥味充斥着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为什么,这颗心脏那么难吃,像腐朽的木头,像臭掉了的鱼骨,像街边到处的垃圾。”他喃喃道。 在他的脚边,是一具失去了四肢的尸体,屠夫已经没有了心脏,他,开始失去了体温,他,渐渐被烂泥所包裹。 他,被吃掉了。 “哈,哈哈哈。” “答案,我的答案在哪里,这里是哪里,我是谁,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告诉我这一切!” “为什么,我还没能找到我自己,还没能找到答案。” “谁来,救救我,我,好痛苦啊。” 他无声的哭泣着,作为一个泥偶哭泣着,小小的房间内,他蹲着,抱着头,他找不到继续的方向。 不知是什么时间。 吱,房门被打开了,丝丝亮光照射了进来,在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全身是黑衣蒙着面的人。 泥偶抬起了他的头,那张泥脸之上有那么两个小凹口,在那有一双眼睛,一双泥做的眼睛,那双眼睛看着前方陡然发亮又瞬间黯淡无光,再之后,他慢慢又低下了头。 良久的沉默。 “莫先生,现在的我,美吗?”沙哑的声音传来。 “莫先生,告诉我,现在的你还需要我吗?” “我累得,真的好累好累,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找回我自己。” “帮帮我,请帮帮我,哪怕再一次欺骗我。” “莫先生,再,欺骗我一次,好不好?” 最后一句,那是恳求。 他,一遍又一遍地恳求道。 哪怕这一切又全是谎言,至少他可以在这个谎言中找到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门口的人慢慢地蹲了下来,一只手慢慢伸了出来,摸了摸泥偶的脸,丝毫不在意他的肮脏,不在意他的污秽。 “在这个世上,无论是谁都是可以被需要的。” “我从来没有欺骗你,哪怕是你的母亲那里我也从来都是实话实说,那是她最后做出的选择。” “林鹤,一个人走是很累的,一个人是很容易迷路的,一个人是会失去自己的,所以,我来了。” “正如我之前说的,我从来没有欺骗你,我需要你,我比任何人都要需要你。” “你的路上会有我,会一直有我,我绝对不会抛下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这个房间到处是泥泞,到处是污秽,莫先生蹲着,摸着他的脸,他的头,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眼是那么温柔。 “我好冷啊,我好累啊,我好饿啊,莫先生,我真的还可以吗?” “林鹤,鹤儿。。。” 莫先生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然后慢慢地将头靠近了他的耳边,沙哑道,低声道,轻声道,温柔道。 “辛苦了,多亏你,撑下来了呢。” 接下去的便是沉默,然后便是嚎啕大哭。 “啊!啊啊!” 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他还是需要自己的,哪怕是被再一次欺骗,哪怕这又是一个谎言,他也愿意再一次沉沦,心甘情愿,甘之如始,这是他的选择,不后悔。 “哭吧,尽情地哭吧,以后,你想哭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身边。” “我,随时都在,我会帮你,帮你找回自己。” 一声声的哭泣,那般的让人心疼,一本黑色的书从半空之中慢慢落下,落下烂泥之上,然后瞬间飞向泥偶,消失不见。 那泥偶的脸上好像真的流出了眼泪,那是有温度的眼泪,那是有味道的眼泪,那是澄莹的眼泪。 眼泪化去了泥泞,化去了污秽,化去了泥偶本身,泥偶之下,那是一个孩子,那是一个六七的孩子。 不见血肉,不见伤口,那一双本失去了的双臂也是完好如初,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稚嫩,那么细腻。 他有他的名字,他不是所谓的泥偶,他叫林鹤。 他会走上与别人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他注定会与他人不同。 第六十二章 母亲,他们的味道都不如你呢 “如果,我在那个时候,在某一刻我真的没挺下来,或许,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吧。” 竹林之中,林鹤向着他所谓的堂弟讲述了另外一个故事,另一个完全超乎他想象的故事,与他相隔甚远的故事。 “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疯了。”林涛的眼神有些呆滞,看着眼前的人,自己竟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疯了?或许吧,在那个过程中,我真的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一次又一次的害怕着,只是在最后我发现,我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林鹤笑了,笑的很干净,跟故事里的他截然不同。 林涛低着头,他有些动摇了,这么一个怪物,自己真的能赢吗,他一遍又一遍问自己,如果故事里的是自己,那我真的可以和他一样挺下来吗?又是否会早早崩溃呢? “我,不想死。”林涛喃喃道。 “你,在害怕。”林鹤毫不在意。 “我会赢的!我会杀了你!”像是为自己打气,林涛很用力地说出了这句话。 “林涛,你说,你的心脏会是什么味道呢?” “我,真的很是期待。” 林鹤的话音还未落,林涛就瞬间出手,其右手之上萦绕着一层又一层的黑色灵气,那是林家的黑掌,荒阶中级功法,区别于低级功法,黑掌哪怕是在林家也是难得一见的功法。 与法器的天地玄黄不同,功法皆以宇宙洪荒为分,分为初级,中级,高级,顶级,同样在这个世上传闻有着仙人的仙法。 只是林涛的黑掌还未触碰到林鹤,他便摔了下去,一声惨叫响起,林涛看向自己双腿,一半的双腿皆以消失,在林涛身下那是一片泥泞的黑沼,黑沼之中不时还冒着几个黑泡。 这是一滩肮脏不堪的烂泥。 “啊!!!我的腿!!!”林涛大声尖叫着。 “难吃,自从那个屠夫之后,我便吃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每一个人的味道都不同,我乐在其中,但随着时间的增长,我发现我的嘴好像被我养叼了。” “你的味道让我难以下咽,就像是随地都是的垃圾,不知你的心脏又是否会让我有意外的收货。” 林涛开始害怕了,他慢慢抬头看向林鹤,然后便是见到在林鹤的身后有着数之不清的冤魂,一个个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林鹤,却又是被一本黑色的书在那众多冤魂之上散发出根根纹路繁琐的铁链禁锢着,动弹不得。 林涛见状大惊失色,脸色异常苍白。 “你看到了吗?那是我这些年来所吃掉的人,放心,你很快也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林鹤淡淡地说道,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涛。 “林鹤!放过我!我可以替你做事!以我的手段你可以更快地完成你的复仇!”林涛大声说道,哪怕是一丝生的希望他也不想放弃,为此他可以抛下自己的尊严,余生的自由。 “林涛,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恶心。”林鹤皱着眉道。 “我说过的吧,我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死在这里的是我而不会是你。”突然的,林鹤说了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 紧接着,林涛看到林鹤的脸看是变得模糊,变得浑浊不堪,就像是那黑色的烂泥,就连他的身子也开始渗出烂泥,他在变换着他的样子,变化着他的体型。 直至一张由泥做的脸出现在林涛的面前,那是一张与林涛毫无区别的脸,随后这张脸变得与常人再无差别,就像是另一个林涛。 “你,要做什么?!”林涛有些颤抖着说道,表情逐渐狰狞。 “我会接替你,以后,我便是林涛,我从未拥有过名字,名字于我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所以我不在乎之后以你的身份活下去。” “我想,一个林家的麒麟子死在后山总归会是掀起波荡的吧,那于我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一个废物林鹤死在后山,怕是不会有人问津吧。” “你什么都计划好了!”林涛狰狞的表情现在却是那么可笑。 “我说过的,你在我眼里就像一个跳梁小丑,那封信,你还记得吗,你打算将这传承的事告知林氏宗府,只可惜,那封信在你写完它的那一刻,我便让林伯烧毁了它,所以,你不该对他人抱有任何一点希望。” 林鹤化作林涛的样子慢慢地蹲了下来,轻轻地摸着林涛的脸。 “你说,被他人温柔以待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被他人轻轻抚摸着脸庞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一如数年前他对那屠夫那般,现在他向林涛质问道,他,还在寻求答案。 “林鹤!真的!放过我!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林涛终究开始崩溃着。 “或许就是这样吧,你的肉才会那么难以下咽,简直让人作呕。”林鹤的眼中丝毫掩盖不住的是厌恶和恶心。 “啊!啊啊啊!!!”突然间,林涛开始尖叫着,撕心裂肺。 林鹤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颗心脏,跳动的,血淋淋的,有温度的心脏。 一旁的林涛视线飘忽,意识模糊,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拿着自己的心脏,看到了另一个他认真地品尝着自己的心脏,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那么小心翼翼。 随后,一个与林鹤现在一般模样的魂在他的身后,不再拥有意识,只是张扬舞爪地想要吞噬掉他。 那是属于林涛的魂。 “真的,好难吃。”林鹤轻轻地说道,那么得不以为然。 两个同样是练气九境的修行者,却是那般相差悬殊,转眼间便是分出了生死。 林鹤站起身抬起头看向天空,眼神之中不知想着什么,只是又开始轻轻笑起,转过身去向着其中一个冤魂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母亲,他们的味道都不如你呢。” 另一边。 “我说道一哥,咱们就这么等着?那个林鹤会不会骗咱们呐?他会不会和林涛是一伙的啊。”宋承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坐在地上问道。 “你想知道直接转身去找他们瞧一瞧不就好了?”一旁的余道一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说着。 “看你说的这话,我自己去那不是找死吗?”宋承讪讪笑道。 “那就闭嘴!” 说的我去就不是去送死似的,这道菜心里很有逼数。 “那咱们不跑吗?他们可是一个筑基,一个不是筑基却超过筑基耶!万一找咱们麻烦那不就完了吗!”宋承很是浮夸地说道。 “承啊,听你道一哥哥一句劝。”余道一抬头看向宋承说道。 “什么?”宋承疑惑问道。 “好好地待在我们身边,到时候真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们可以将你抛出去,除此之外就不要想有的没的了。”余道一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道一哥,那咱们有一说一,你都要将我抛出去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躺我大腿上了?”宋承苦着一张脸。 是的,余道一抬着头是因为他蹭了一个大男人的膝枕,可怜的宋承现在是跪坐着的。 “我靠!宋承!我为什么躺你大腿上你心里没有一点数的吗!要不是你那姐姐拒绝了我的要求!我会躺一个男人的大腿上?!!”余道一说着说着便是更加气愤,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这句话小声得估计只有和他只有几公分之近的宋承能听到了,且是一边瞅着宋秋灵一边小声说着的。 哦,这该死的求生欲。 “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弟弟或者段玉轩他们去?”宋承无语地看着自己大腿上的菜哥,突然间自己也同自己姐姐那般开始嫌弃了。 “不行!我允许了吗!给我跪好了!劳资还没躺够呢!!!”换来是余道一的大声咆哮。这次没有压低一点点声音。 “。。。。。。”现在的伤员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一旁的段氏兄妹看得不远处的伤员可谓是表情复杂,这货简直一会一个样,一会什么都能料到,一会什么都可以丢掉,这个丢掉指的是脑子,现在居然躺在一个大男人的大腿上,也不知他的弟弟是个什么心情。 余云帆看着他人大腿上的哥哥,突然有种想去掐死他的冲动,也不知父亲母亲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个想法大声叫好。。。 第六十三章 堕成妖 膝枕之上,余道一头枕得好不舒服,虽然是个男人的腿,但是正如那一句,关了灯都一样,反正自己只要不见着宋承那张脸就行。 他现在清楚自己的情况,身体从上至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甚至好几处肌肉都已经坏死了,哪怕让自己站起来现在也是难以做到,那一拳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全部,精,气,神,哦对了,还有肾。 男人可以什么都不行,唯独肾不可以!可偏偏自己现在腰子也疼得不要不要的,巧了,现在连自己最好的伙伴,他的右手也是血肉模糊,这哥俩倒是像说好的一般,一块覆没了,他微微抬起了他的左手,眼神瞥了瞥。 啊,还好有你在。 回想之前梦境中自己勤学苦练了那么久,本来想着可以凭借这一拳自己总归是有了那么一点自保之力。 现在好了,敢情这一拳还是个一次性的招数,这特么要是被躲过去了,自己不就玩完了? 那一拳之后的短暂昏迷,犹如一记大锤直接轰在了余道一的脑袋上,迷迷糊糊中在脑海中又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想来又是那本红色小本本不甘寂寞了。。。 “妖之极,九身变,九变应九境,九境锻九法,九法至极化古妖,斩天裂地以妖身成就自在!不成仙!堕成妖!” 现在想来,这古妖一变的九炼狱应是这第一变的杀招,只是这一狱之力就掏空了自己,后面那剩下的八狱要怎么做。。。 哦,我有两个肾来着。。。不怕断子绝孙的话应该能打出二狱之力吧。。。 还有后面的古妖又是个啥?不成仙?那我要成什么?一半人一半妖?嘶~那不就是那啥了嘛。。。 这功法真的能练吗。。。 古妖九变共有九种变化,应是对应了九种境界修为,只是另外几变应是化为三道赤芒藏于那秘境之中才是,自己身上只有三变,只能支撑自己到第三个阶段的金丹境,算了,想那么多有啥用,等自己到金丹境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眼神涣散,有点生无可恋。。。 正当余道一胡思乱想,然后抑郁,然后绝望,最后发现自己天赋实在太渣至生无可恋之时,发现被自己抱上的大腿正在瞎嚷嚷中。 “道一哥啊,你说说你,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还到处隐瞒我们。”一旁的宋承有些愤懑。 “一家人?那你要好好做做你姐姐的心理工作。还有你别想多了,林鹤的事情我只是略知一二,我们两个合作只是为了引那个林涛出来设的局罢了,至于其他的,他的身世什么的我也是一概不知。”余道一也是随意说道。 “那林鹤藏得也真够深的,平日里那么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还有这般身世。”宋承有些感慨。 “宋承,我现在很严肃地跟你说道说道,以后见到那个林鹤有多远你就滚多远,绝对不要跟他扯上半点关系!”余道一听着宋承如此说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严肃地对其说道。 “。。。为什么滚的是我。”宋承一阵无语。 “宋承,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玩不过他的,更不要与他有半点交集,不然你一定会死得不明不白,他,很可怕。”余道一看着略不以为然的宋承又是严肃地劝诫一遍。 宋承听着这番话也是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大腿上的挂件对那个人很是在意。 “你对那林鹤很是忌惮?”一旁的宋秋灵看着他如此严肃地跟自己弟弟说着略有疑惑。 “那家伙可比你想的要深得多。”余道一听见宋秋灵的话眼神一直瞅着她细腻光滑的大腿上,然后瞅了瞅自己脑袋下的,生无可恋的样子更浓了。 “你是看出了什么?”宋秋灵接着问道,其他人也是纷纷看向他。 “你知道他在我的感知中是什么样子吗?”余道一略微思索后,像是在措辞一般缓缓说道。 “什么样子?”宋秋灵皱着眉说道。 “很模糊,就像一个,套着人皮的泥偶。”宋承大腿上的挂件极力得想要描述林鹤在他眼中的样子,半晌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个什么玩意?”宋承更加疑惑。 “别问那么多,叫你离远点就远点,我又不会害你。” 余道一深深叹了口气便是打算结束了这个话题,实在是他也是很难以用话语去描述。 “你敢不敢摸着良心再说一下最后那句。” “我又不会害你。” “再说一遍。” “我又不会害你。” “一年前,你找我和姐出去玩,正好我姐不在,然后你就拉我出去在大街上就乐呵呵地勾搭上了其他小姐姐。”宋承有些绝望,然后顿了顿又说道:“以我的名义,然后在我宋府大门处就多了好几个来毛遂自荐当我妻子的。” “。。。就那一次!我是你哥!有责任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余道一义正言辞道! “数个月前,你又来找我,说是要去体验一下做男人的快乐,可怜我年少无知信了你的鬼话,然后你就跑去了烟柳场所,把我一个人蒙骗留在了隔壁孤独地吃着水煮白菜。” “我记得那唯一的一道菜还是我付的银两,直至我那一身腱子肉的父亲大人找到了我并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我才知道你在外面风流用的还是我的名字!”宋承的眼神开始涣散,看着旁边的一个角落,渐渐失去色彩。 “咳咳咳,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宋承!小心我告你诽谤!”宋承大腿上的挂件终于稍稍有些脸红,然后目不斜视直接向宋承怼了回去。 “就在前不久,你又来找宋府,那天我记得大晚上你来的,那天气真的是可热可热了,究竟有多热呢,热得我姐姐提早就去沐浴了呢。”宋承见其没有半分悔改之意,又是缓缓说道。 “咳咳咳咳咳咳,停!!!”余道一就快再一次咳出血了,随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再来一遍。” “你敢不敢摸着良心再说一下最后那句。” 宋承的语气平淡。 “不敢,闭嘴!” 余道一的语气暴躁如雷,这货真的什么都敢说!不就是拉着他去偷偷看他姐姐沐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之后因为宋承跑得慢被捉了,但那又怎么样!我这不是跑掉了吗!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他跑得慢!甚至为了嘉奖他没有供出自己这不赏了他一根冰糖葫芦的吗!虽然那根冰糖葫芦被自己吃得只剩下了那最后一颗!但那不也是冰糖葫芦吗! “。。。。。。” 宋承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呵呵,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姐姐红着一张脸,像一颗水灵灵的水蜜桃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来。 “呐,你们两个能不能再说说天气很热那天所发生的事呢?”宋秋灵好似隔壁的邻家小姐姐一般温柔地对着两个人说道,前提是忽略了她那炸起的飘逸长发和随时可能迸发的澎湃灵气。 小菜:“。。。。。。” 宋承:“。。。。。。” 小菜:“那啥,我是个伤员来着。” 宋承:“那啥,我是你亲弟弟来着。” 然后一旁的段氏兄妹和余云帆就看到宋秋灵一手一个风车大回旋,只听见二人模模糊糊传来的声音。 “我靠!我什么都没说啊!能不能给我个机会狡辩啊!啊不是,是解释!我是伤员啊!我肾不好啊!” “我靠!我已经被姐你打过一次了啊!然后又被父亲打了一次啊!之后又被母亲打了一次啊!我很亏的呀!我是受害者啊!我是你亲弟弟啊!” 第六十四章 后山秘境 一阵运动之后,宋秋灵拍了拍她的纤纤玉手,慢慢地向前走去,只剩下地上两个大坑以及两个灰头蓬面的人。 “道一哥,真的,我真的很难理解你是怎么看上我姐的,你都有啥要求啊?”正在与大地母亲亲密亲吻的宋承小声比比道。 “要球。”另一边同样跟大地母亲亲吻的余道一扑腾了两下脚费劲地说道。 然后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因为大回旋肿胀的左手,继右手和我的肾后老伙计你也去了啊。。。 “嗯,是有什么要求吗?”宋承愣愣地问道。 “要球。” “什么?”宋承还是一愣。 “要球!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我看中了你姐的发展潜力!” 余道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宋承的身上,压得本快起来宋承又与大地母亲来一个深情的亲吻。 “。。。。。。”靠!我忍! “虽然现在小荷才露尖尖角!但是迟早两行白鹭上青天!”余道一起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秋灵的胸前,眼神放光,也不知道心里想着啥东西。。。 然后又情不自禁瞥了一眼一旁的段茵小姐姐,哇哦,啧啧啧,段茵小姐姐,若是有幸咱们拥抱的时候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应该会很远吧。 察觉到这菜不怀好意的视线后,段茵转头看向余道一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可爱,想太阳,真的是~我是脑子有坑吗~看上了那个暴力狂~ 余道一好似被那甜甜的微笑给融化了,然后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宋承的身上,砰的一声,挣扎起身的宋承又是一个亲密的吻。 我再忍! 余道一沉醉在微笑胡思乱想中便是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仰头看去便见到林伯和晓月阁的二人走了过来,只见三人表情阴冷,就知来者不善。 余道一突然发现自己躺着仰着头只能看见他们的鼻孔,有些恶心,废了老大劲,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起身,一屁股又坐回了宋承的身上,只闻一声闷哼。 别多想,就是那宋承又脸着地了,食物链底层的人没有人权。 “咦,宋承,你怎么在我身子底下,别眼含泪水亲吻大地了,我知道你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余道一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 我继续忍,个屁!这货就是故意的!我要拿回我的尊严! 我要向我姐姐告状去! “呦,三位,你们那主子办完事了?”余道一慢悠悠地起身,看着来者不善的三人缓缓说道,好似毫不在意他们的神色。 一旁的宋承挣扎了三次终于起身,却是看到多了三位不速之客,只好暂时憋着一口气眯着他那看不见啥的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对面。 “鹤公子做事自然是用不着我等几人。”晓月阁的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啧啧啧,你们两个倒是对林鹤很是尊崇啊,为什么呢?因为那个莫先生?” 余道一揉了揉自己的肾晃了晃头,只觉自身的疲劳还是未过去,那一拳对他的伤害很大。 好在自己这几年来锻体都没落下,或者说是他那亲爱的老父亲没少打他,体魄不至于那么脆弱,身上的一些伤势通过那古怪的锻体术也在缓慢恢复着。 “无论是鹤公子还是莫大人皆不是你可以评论的!”晓月阁那人看着眼前之人如此随意谈论满是愤懑道。 “果然那个所谓的莫先生是你们晓月阁的人,只怕是来历还不小。”余道一依旧漫不经心道。 “无需跟他们多说废话,鹤儿快要结束了,他不喜我们插手他的事情,但有些时候我这个做舅舅的理应帮他扫除障碍。” 声音沙哑,老态龙钟的林伯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用尽全力,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波动却是让在场众人时时刻刻提防着。 “嘶,老头子,话很狂嘛~”听到林伯的话后,余道一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硬气十足。 “你倒是视死如归,算是条汉子。” 林伯略感意外,意外眼前这个不着边际的少年既没有求饶也没有退缩,直至他看到了这个少年哆哆嗦嗦的双腿。 “宋承,扶我一把,我被吓得有点腿软了。”余道一哆嗦着腿,没个正经的样子。 “。。。道一哥,以后这种事能不能严肃点,他们会很没面子的。”宋承一边扶着一边无奈道。 “严肃你个锤子!人家都要来杀我们了!我拖延点时间咋的了!” 正大光明的拖延时间。。。 “呵,依旧是个跳梁小丑。”林伯的面容有些不自然,像是被戏弄了一般。 “你就不怕林鹤怪罪你们?”余道一插嘴道。 “你们死了就死了,或许他还巴不得见到这局面。”林伯沙哑得笑着。 “瞧您说的这话,那我就把话放这了,若是我死在这,你信不信林鹤转头就杀了你。”余道一摆摆手,却是牵扯到了手上的伤口,一阵剧痛。 “虚张声势,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你们怕是都走不了了。” “无论发生什么?你倒是自信的很,我就偏偏说今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我看你今日如何杀我!”余道一强撑着说道,也不知有几分是在拖延时间。 “油嘴滑。。。” 只是林伯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大地一阵阵的颤抖,鸟兽皆惊,后山深处不断响起各种各样的兽吼声。 肉眼看去,数百棵参天大树接连倒地,震耳欲聋的响声响彻这片后山,余道一只见各种叫的出名的,叫不出名的妖兽皆是纷纷往四周逃去,仿佛那后山深处有着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犹如一脚踩在了沙丘上,整片后山都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一瞬间,天上满是烟尘,遮掩了原本灿烂的光线。 我特么不就拖延下时间瞎逼逼的吗!我嘴又不是开光的!怎么就一次比一次灵验了! “宋承,你把大地母亲咋地了,不就是随便亲密亲吻了一下吗,怎么就,就那啥了呀!”余道一又是转头看向身旁呆滞的宋承愣愣道。 “。。。。。。”菜哥,你是魔鬼吗? 强烈的震动之后,一道黑芒光柱参天而起,直达云霄,一瞬间狂风乍起,树叶随着烟尘漫天飞舞。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黑芒光柱迅速膨胀向四周扩散而去,片刻之后就将余道一等人尽皆笼罩,而在之后还在不断扩散,直至将大半个后山笼罩之后才缓慢停止。 余道一抬头看去,自己等人犹如被一片黑幕笼罩一般,像一个黑色的囚牢囚禁众人,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黑色,这片空间内,原先耀眼的阳光不知去踪,天空阴沉的可怕,狂风肆虐着,烟尘竹叶漫天飞舞,一切都看不真切。 众人皆是以异样的眼神看向余道一,实锤了,这个男人的嘴真是可怕。 “后山的传承秘境居然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林伯抬头看着这片阴沉的天空嘴里喃喃道,紧接着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那一双暗沉的眼睛瞬间盯着眼前的众人,又道:“事情有变,不可再磨蹭下去,你等二人随我一起出手,速战速决,鹤儿那若是问起,直接推老夫身上便是。” “呼~那我就站在这,你们几个尽管动手便是,你们可以看看为何那林鹤不让你们出手。”余道一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在赌着什么,依旧强撑着说道。 “你疯了!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是筑基境,你现在的身子骨他轻轻一碰你就碎了!”一旁的宋秋灵看着余道一仍然不上心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向他骂道。 就连余云帆高冷淡漠的表情之上也露出一丝疑惑,不知他又在想些什么,又是什么给他的底气。 第六十五章 打我啊!笨蛋! 狂风席卷,昏暗的天空中,树叶沙沙作响。 余道一突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将头微微向后转了转,随后轻轻地笑了笑,长长地舒了口气。 “倒不了,我的命他收不走。”一瞬间来了底气的余道一很认真地说道。 “真是聒噪。”只见林伯的身子摇摇欲坠之际就来到了众人数步之内,只是他还想进一步动手的时刻,察觉到什么异样的林伯瞬间向后退去,仅仅一瞬间,林伯身后就如大雨淋湿一般,心有余悸地在一旁大口喘息中。 “呀,您老怎么退回去了呢?” 除了看到这一幕陷入沉思的余云帆外众人皆是不明所以,随后便是听见余道一在愣了愣之后不断地嘚瑟道,态度好不嚣张。 “你,究竟,做了什么!”浓重的喘息中传来林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可以看出在之前那一刻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还是那句话,我就在这,你若是够胆,动手便是。”看到这一幕,余道一吐出了一口浊气,不由地挺了挺他的胸膛。 只是随后的却是几声他抑制不住的咳嗽。。。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还说是你吃定我不敢豁出这条命?”林伯在一旁用沙哑的声音用力地说道,脸上有了几分凶厉。 忽而一阵风拂过众人,区别于周边乍起的狂风,这阵风很是轻盈舒适,在狂风之中是那么切切实实。 不见人影,不闻声音,林伯的话音刚落,只见他的左手轰然炸碎,化为碎末,一声沙哑的痛吼声响起。 “嘿嘿!老头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余道一挺着一副‘残缺’的身子猖狂道。 “谁!装神弄鬼!”林伯喘着息怒吼道,声音中满是痛苦。 只是听不到任何人的回应,见状余道一蹦蹦跳跳间就来到了受伤的林伯面前,用着肿胀稍稍退去的左手拿了根树枝在他面前地面上划了一条线,然后扔掉了树枝,在那条线上蹦过来蹦过去。 “我跳出来了,我又跳进去了!我跳出来了,我又跳进去了!我就是这么蹦跶!我就是这么跳!打我啊!?打我啊!?笨蛋!” 极其嚣张的语气,极其欠打的姿态,疯狂地在死亡边缘徘徊,看得另一边的宋秋灵他们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但还是死捏着双拳,不断强忍着告诉自己,这货是自己人,这货是自己人!等这事过了再抡他! “猖狂!毛头小儿!”林伯大怒道,强忍着失去左臂的疼痛转瞬间将右手挥了出去,气势虎虎生威,刮得余道一脸颊生疼,那是筑基,拳未至,势先行! 只是还未触及到余道一的面前,又听见砰的一声,又是一声沙哑的痛吼声,林伯的右手砰然炸裂,连连向后退去,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惊魂未定。 一旁的两个木头人见状也是纷纷向后退去,对视了几眼,眼中满是惊愕和恐惧,心里开始算计着退路。 “我说大公子,您可以别再这么试探我了吗?”一道深沉的声音响起,只是谁都能清晰地听出来他的无奈和苦笑。 “我说,这么多年了,我都试探了你那么久了,你好歹露个脸不是?”余道一耸了耸肩看向身后。 “你好像从很久之前就知道我了。”那道声音很是不解。 “只是知道你的存在罢了,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带恶意还是善意,直至这么多年了,九成九可以确定你是我那臭老头派来的。” “所以,你是在赌我一定会救你?”那道声音的主人陷入了沉默,些许时间后才再次开口。 “没有你,还有我弟弟呢,他可舍不得我这个哥哥。”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认为我可以打筑基的,余云帆心想。 “。。。那我出来便是。”那道声音好似很是无奈。 闻言,余道一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向四周依旧没多出个人,只觉得自己好似被骗了。。。 刚要开口便见到宋秋灵他们惊愕的眼神看向自己,余道一低了低头昏暗的环境中凭借着修士的眼里仍可以看出自己的影子,但却看到自己的影子一下子变成了两个。。。 “我去!大白天的你吓唬谁啊!”吓得余道一直接跳了起来大声喝道。 。。。都这天气了还大白天的吗,宋承默默心想着。 “令尊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只好如此,大公子勿怪。”深沉的声音从余道一另一个影子之中传来。 “我那臭老爹真的是瞒了自己好多事啊。” 余道一如此说道,又觉得自己当众被吓了一跳有点丢脸,然后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想在那道影子之上踩上了几脚,直至发现了自己永远是踩不到自己影子的。。。 更丢脸了。。。 “令尊如此做一定是为了好好保护你和二公子的。”那道声音毫不在意这货搭错了筋的脑子淡淡说道,这种类似的事情这几年他看到了不少,习以为常了。 “咳咳!你不需要替他说什么,我心里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前面几个家伙。”余道一咳嗽了几下以掩饰自己没带脑子出门的事实,也是淡淡说道。 一旁的众人看到这波操作皆是不知说什么好,尤其是宋承,不禁感叹道,你菜哥还是你菜哥。 这缺了脑子的样子以后见不到我都不承认你是我菜哥。 “所以,这就是你说鹤儿不敢对你动手的底气?” 失去了双臂的林伯些许有些后悔,藏于影子中的那个人的修为自己感知不到,这意味着这人远远不是自己这几人可以抗衡的,自己能活到现在只怕是眼前的那个少年还没起杀意。 “这家伙几年前就一直跟着我了,不然你当我真得敢直接跟你一个筑基,两个七境的家伙在这里闲聊啊。”余道一抱着双臂,不时低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影子硬气道。 “姐,我跟你打赌,之前菜哥的腿是真的软了,我觉得他之前就是在强撑着,心里肯定没谱,现在只是为了不丢脸才这么说的。”远处的宋承掩着嘴向身旁的宋秋灵说道,当然,掩嘴归掩嘴,说话的声音可不小,所有人都全听见了。。。 “可惜,咱们俩的意见相同,这个赌打不起来。”宋秋灵见危急解除后也是清清冷冷地说道,不时还对那菜翻个白眼,对其嫌弃至极。 “。。。。。。”靠!我不要面子的啊!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小声点啊!这么多人呐! “呵,果然我这老头子比他差远了。”闻言,林伯也是没在意他们说的话,只是自嘲道。 “少废话,现在该我说了,咳咳!事情有变,不可再磨蹭下去,你随我一起出手,速战速决,鹤儿那若是问起,直接推我余道一身上便是!” 余道一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横跨出去一步以同样的话语回应眼前的三人,对鹤儿这个名字直言不讳,很是猖獗,如果可以无视掉他仍旧血肉模糊的右手和那一身的破衣烂衫,那姿态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气势。 这货是真的能搞事情。 “那个,你叫啥来着?”余道一愣愣片刻,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道影子的名字。 “十一,令尊也是这般喊我的。”十一说道。 “好嘞!十一哥!麻利的,通通解决了。” 余道一拍了拍手,想表示成功解决了这个麻烦,然后便是听见嘶的一声,血肉模糊的右手真特么疼! “道一兄,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我舅舅一命?” 正当十一将要动手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人,墨色长袍,白色折扇,苍白的脸色,狭长的眼睛,赫然是林鹤,其手上还拎着什么东西。 来的真特么巧。。。 第六十六章 南玄宗 “呦,鹤儿,完事了?”余道一嬉笑着说道。 “自然。”林鹤也是淡淡笑道,丝毫不在意他的称呼。 现在的林鹤自然是他原先的模样,毕竟这种能变化他人模样的招式不需要特意展示出来让他人知道。 “道一兄久等了才是,我对你承诺过我会杀了他的,从今天起,林涛便不会在这个世上了,这便是证据。” 林鹤淡淡说道,随后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地上,那是一颗头颅,一颗表情满是惊恐的头颅,鲜血淋漓,深不知这林涛临死之前遭遇了什么。 “哇,新鲜出炉的,呕呕呕~~~” 碍于面子的余道一怎么可能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呢?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在一旁吐了个爽。 mmp!以前其他小说的主角特么是怎么做到一开始一杀一个狠,一杀一个爽的!不吐的吗! “道一兄,是我管教手下不当,让几位受惊了,实属抱歉。” 随后,众人见林鹤竟微微弯了下腰,以示他的歉意。 “这就完了?”见状一旁吐了个爽的余道一皱了皱眉,抹了抹嘴逼问道。 “当然不是,做错了便是要付出代价不是吗?”林鹤轻声笑道,随后一挥手。 谈笑间,只见晓月阁的二人突然间开始蒸发,一声声惨叫响起,随后见一滩黑沼从地上凭空出现一瞬间吞噬了二人,惨叫声连同二人就此消失。 “惊扰我的贵客,轻易听信他人谗言,未经我的允许私自动手,死只是便宜你们的。”林鹤丝毫不在意自己失去了两个手下依旧是淡淡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道一觉得眼前的林鹤在吞噬了这二人之后,灵气像是有了一定幅度的增长,只是下一刻就被他死死地按了下去。 “这两人死了,那这个你所谓的舅舅呢?”余道一紧接着逼问道。 “他已经因道一兄失去了双臂,受到了惩罚,更何况他因为强行踏入筑基本就时日无多,道一兄又何必在意一个将死之人呢。”林鹤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我要说不行呢?” “若是道一兄坚持的话,我这就可以了断他,只是若可以高抬贵手,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些关于这个传承的事情,以此作为交换换取他的一条贱命。”林鹤笑看着余道一,像是已经知道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余道一抬头看了看四周黑色的光柱,沉思良久,而他身后的众人也是保持着沉默,不知不觉间,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已经短暂地成了这个临时团队的核心。 “果然,刚刚那老头子就说了传承秘境,想来这应该就是你们林家的那个秘境吧。” 良久之后,余道一做出了选择,于其要让那个时日无多的林伯死,倒不如多知道一些情报,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对他们这行人会很重要。 “说说吧,这个秘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余道一耸了耸肩道。 “说是传承秘境,却只不过是个这茫茫后山中的一个洞府罢了。” “四五年前的灵矿大比,我想你们应该都知晓吧。”林鹤见其问起,也是开口缓缓说道。 “自然。”余道一点头说道,印象深刻,毕竟初次见到宋家小妹妹的那次就是因为后山的灵矿大比,虽然灵矿大比的那一天父亲母亲在疯狂地秀恩爱,没得带我出去涨涨世面。 “林家在那一次灵矿大比上请来了临枫境的林氏宗家,一举打败了王家和宋家,这件事算不得什么秘密,但也正是林家赢得了那次大比才有了后来的事。” “一年后,在后山的一处灵矿中林家偶然发现了一处洞府,随后证实了是一处传承秘境,被阵法所封印着,但这却让整个林家都欣喜若狂,甚至视为了林府崛起的根本。” “因为在那洞府的牌匾之上写着‘南玄宗’几个大字。” “南玄宗?那个万年前南州第一势力?”余道一惊讶道。 作为一个经常光顾父亲大人书房的读书人,在替母亲大人寻找一些私房,咳咳,不义之财时顺几本书看看是在正常不过的的操作了,数万年前一统南州的第一势力,再怎么孤陋寡闻,在场的众人还是有所听闻的。 “是的,数万年前,南玄宗可谓是风头正劲一时无两,在南州说一不二,是为顶级势力,没有任何人可以忤逆他的命令,哪怕是现在的天域第一宗剑宗在当时也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在那个时候,即便是在整片天域,南玄宗也是可以数得上名号的大宗门。” “只是,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底下的一名弟子被南玄宗逐出了宗门,这本来没什么,毕竟这般大门派中每年都有因各种原因逐出宗门的人。” “但那个人不一样,具体情况不知,只知道在他未逐出师门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因一些原因被南玄宗的人寻到,且带回了宗门审问一些事,再然后便是被逐了出去。” “可笑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个决定开始的,当时的那些南玄宗的各大长老都不知道他们做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这个决定也奠定了后来南玄宗日渐衰落的基础。” “修仙世界,数百年的时间匆匆而过,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而在他被逐出师门的数百年后,某一天,那个弃徒突然回到了南玄宗,扬名是来报仇,了却一桩因果,独自一人迎战当时最强的势力。” “这则消息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当时的修仙界之人皆是震撼至极,随后便是嗤笑,纷纷嗤之以鼻,一人对抗一宗,而且还是南州第一宗,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之后的结果更是出乎意料,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南玄宗所在的南玄山上血流成河,尸骸遍地,一片废墟,可谓是凄惨之极,记载中那几天下了好几场大雨,可就算这样也没能洗刷掉那遍地的鲜血,那个人真的做到了以一人对抗一宗。” “那时的南玄宗因为他元气大伤,从天域的一流势力,南州的第一宗门瞬间变为二三流的宗门,门派里的长老护法死伤惨重,底层弟子们因这场飞来横祸死伤无数。” “时至今日,南州剑宗作为天域顶级势力屹立不倒,却再无南玄宗,南玄宗在那之后一蹶不振,万年时间匆匆而过,南玄宗渐渐被世人遗忘,也或许南玄宗还在,只是换了个名字另起了宗门也说不准,只是再也不可能恢复往日的威名了。” 林鹤不紧不慢地说道,讲述着这个关于南玄宗,关于那个弃子的故事,而众人也是听得若有所思。 “那之后那个人呢?”宋秋灵听闻之后不禁问道,众人皆是认真地看着林鹤,毕竟涉及到了这个层次,若不是一心去寻找这种秘辛,也不会知道其中发生的一切。 “不知,不知生死,不知去处,那一场的大战后,南玄宗对此事只字不提,那个人也从此销声匿迹,但想来即便是他的实力再强也无法将屠尽南玄宗,应是在那场大战力竭身死了才是。”林鹤回答道。 “可这与后山那个秘境有何关系?只是因为那上面的南玄宗几个字?”余道一听到这秘辛后疑问道,林鹤说出这个秘辛一定与那后山有关系才是,可当时的南玄宗可谓是一家独大,其内的天骄大能无数,可谁又能说这后山的秘境就是当时的那个人所留下来的呢? “在那个人消失后,修仙界可谓是流言四起,掀起了一波热潮,无数的人因为各自的目的想要寻找到他,直至这个一个流言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林鹤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什么流言?”余道一问道。 “仙术,仙人所用的术法!传闻他寻到了一份残缺的仙人法术!”林鹤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了些许的红润,兴奋地说道。 第六十七章 我们是同一类人 “嘶~”余道一倒吸一口凉气,“咳咳咳,吸得我胸口疼。。。” 闻言,众人也是一惊,哪怕是残缺的仙术也是他们难以想象的东西,凡是跟仙扯上关系的都不会什么简单的东西。如果这流言是真,那足以说明仅凭这一份残缺的仙术就可以毁掉当时正强势的一大宗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据南玄宗几个与之相熟的弟子得知那人的天赋虽然很好,但是与那真正的天才相比还是相差不少,南玄宗内比他天赋强的,修为高的也是大有人在。” “所以他无论是天赋还是修为在南玄宗只能算得上是上等水准,远远不及真正天骄的水准,若是说数百年后他就可以独自成长到这种程度,想必没有什么人会信,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消失数百年后居然有能力抗衡一个宗门,只能说他得到了莫大的机缘。” “所以,你们怀疑那后山的传承秘境是属于他的?”余道一问道。 众人皆是皱眉,都跟仙扯上关系了,这后山想来不会平静了,也不知为什么这么个人会选择这么个地方当做他的传承之地。 “不是怀疑,是肯定,我说过,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那个人的名字在之后也被当时的人所知晓,他叫做百里默。” “是宗门内的一个长老从外面领回来的弃婴,且收养他长大,据说那个长老在南玄宗也有着不小的地位。” “然后最重要的是,在那后山的洞府的那块牌匾之上,右下角写着几个不起眼的小字。” “百里默,留。” “。。。。。。”余道一很是无语,搞了半天都不是推测的,敢情这家伙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这便是林家愿意孤注一掷的原因,他们隐瞒了这个秘密数年,将所有的希望交给了林涛,希望他能得到这个传承,带领林家可以走上另一个层面。”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林涛会因为自己的自负死在这后山之中,更没想到这秘境打开之后居然是这幅惊天的模样。”余道一轻轻嘲讽道。 “可笑他们隐瞒了那么多年,费尽千辛万苦秘而不宣,可这般惊天模样想来是这个秘密想瞒都瞒不下去了吧。”林鹤也是附应道。 “一道仙术,哪怕这只是残缺的仙术,照样可以让很多人趋之若鹜,我们这次后山之行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一旁的宋承此刻插话道,那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菜哥,眼神复杂。 “看什么看!又不是我的错!这黑芒光柱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说扩就扩,说缩就缩啊!这锅我不背!”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气得余道一直接吼了回去。 然后宋承抬头看了看,天空昏暗,然后发现那黑芒光柱居然开始慢慢缩了回来。 宋承:“。。。。。。” 众人:“。。。。。。”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吗??? “。。。我特么!!!”随后抬头看去的余道一看到这一幕真的是欲哭无泪,平时许个愿想少挨点老父亲的毒打也没这么灵啊。。。 林鹤盯着这黑芒光柱沉默了良久说道:“按照这般看来,我们应该是被困在了这后山之上,我之前观察过这黑芒光柱差不多笼罩了大半个后山,且那洞府也在这光柱中。” “而现在它在逐渐开始缩小,应该是留下了一个缓冲的时间,而最终缩小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那洞府之处。” “若是按时间来推算,约莫是七日左右,这七日这黑芒光柱怕是只能进不可出了,七日之后那秘境该是会正式开启。” “七日?为什么那个叫百里默的要搞这种把戏。”余道一避过身后看向自己越来越奇怪且暴躁的眼神,很是镇定地缓缓说道。 “估计他在等吧,等一个他值得等待的人,一个能掀起那么大波浪的人怎么可能将这份传承随意交给他人,我猜测他应该是留出了七日等待真正的人赶来这里。” “只是这七日后山怕是会热闹非凡了,南州共一百零八境,不说偏远的那些地境,但与我们南山境相邻的一些宗门,家族都会派人前往打探个虚实吧。” “只是这洞府非练气不可进,那些人来了也没用,到时候那些没带上小辈的宗门怕是会后悔莫及。” “你倒是很兴奋?”余道一思量着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些情况,却是看到林鹤那迫不及待的眼神诧异道。 “因为这秘境本就是我前来后山的目标之一,我势在必得。”林鹤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上的白扇,眼神坚定道。 “道一兄,这后山很快就会乱了,而我们现在根本出不去,所以,与我暂时联手如何?”林鹤看向余道一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美女,双眼神采奕奕。 “我如何信你?”余道一只觉得被他盯上浑身都不自在,甚至还有股恶寒。 “若你不想掺和这等事,这七日内你大可以四处试探看看能不能逃出去,若是你改变了注意,我在这七日之内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所以,为什么选择的是我,我相信这七日之内会有更符合你要求的人出现吧?比我修为更高,天赋更高,手段更高,比我更加镇定自若的人。”余道一皱眉道。 “九成九不会出现这样的人,我知道现在的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你不一样,跟你身后的人完全不一样,哪怕是与你的弟弟相比。”林鹤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极为地肯定。 “是什么玩意给你的这种错觉?我的帅气吗?”余道一一本正经地不解道。 “因为你与我是一样的,我们是同一类人。”林鹤完全无视了他的后半句。 余道一深深皱着眉,他能感觉到林鹤的认真态度,以他的性格也不会随意开这种玩笑,只是他所说的同一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以,他人我不管,我可以以我个人同意你的请求,若是这七日之内我没什么收获的话,我自然会来寻你。” 清秀的脸庞上依旧是那熟悉的笑容,有那么一点贱贱的。 “我们走吧,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先赖在这里不是?”余道一伸了伸腰,身体稍显好转,至少不再是脆弱到无法行动了,除了他那仍旧血肉模糊的右手。 “来,秋灵,扶我走,我是个伤员。” “我不要,嫌弃你。” “???你难道还要我爬着出去吗!” “姐,你不用说话,我懂得,来,菜哥我来扶你。” “???宋承你姐又拒绝了我!第二次了!” “是是是,菜哥你真的是没有一点逼数啊。” “。。。宋承,你不要以为我现在受了伤没法打你。” “行了,我姐他们都要走远了,别发牢骚了,大不了等我的大腿再借你躺一躺。” “行吧,既然你都???你特么把我当什么人了!!!” 打打闹闹中不见了他们的踪影,林鹤的脸色恢复了冷漠,但眼中仍是意味深长之色,转头看着一旁的林伯,一巴掌拍了过去,林伯苍老的面容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掌印。 “自作聪明!我是怎么说的!不要小觑余家!你倒好!趁我不在就私自动手!你以为你是我名义上的舅舅就有什么特权吗!”林鹤的声音阴沉冷漠。 “余家会挡在你的路上,他们两个更是心头大患啊!”林伯用着沙哑的声音费劲地说道,好似极为不甘。 “废物!我知道的事情还需要你说!我说过的!我的事从来不需要你们插手!若不是你这筑基的修为于我还有用,我早就吃了你!” “现在倒好!少了两个人!你也失去了双臂!坏了莫先生的大事,你看我怎么让你生不如死!”林鹤提到了那个莫先生,脸上满是尊崇之色。 随后林鹤站在林伯的面前,苍白的脸庞仰着头看着这片阴沉的天空,像是在细细打算着什么。 第六十八章 决定 “那我们现在应当如何?”失去了双臂的林伯仿佛更加得苍老,双臂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了血却依旧触目惊心。 “等!等他们回来!”林鹤的言语之中尽是肯定。 另一边,光线虽然昏暗,但好在还未入夜,不至于一点光线都渗透不进来。 虽然视线收到了极大的阻碍,但困在后山的除了人还有妖兽,现在赶路总比夜晚来的轻松些,余道一等人慢慢向黑芒光柱的一边移动着。 “那林鹤所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他的话同样不能全信,这件事我们得三思而后行。”宋承的背上,一名伤员毫不客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淡淡说道。 “十一元芳哥,此事你怎么看?” ???元芳是个什么鬼? “令尊吩咐过,除生死关头,你们的事情我一概不能插手。”移动中一道深沉的声音从余道一的影子中传出,细细查看不难发现有另一道影子与之重叠着,如影随形。 “。。。这该死的臭老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元芳哥!这都什么情况了!”伤员很是不满道。 好家伙,直接改名了。。。 “事实上,在这道光柱下我的修为受到了极大的阻碍!那个名叫百里默的修为实在不可小觑。”十一哥淡淡道。 “所以?” “所以,令尊吩咐过,除生死关头,你们的事情我一概不能插手。” “???”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 “道一哥,若是我们到了黑芒光柱旁发现真的如林鹤所说,我们被困在了这里,那我们真的要与他联手吗?”伤员的坐骑在此刻发出了他的疑问。 “随便相信一个疯子的话,那只有脑子有坑的人才会去做。”余道一自然而然地说道。 “姐,完蛋了,菜哥真的要跟那个林鹤联手怎么办?”那只坐骑闻言大惊,急急忙忙地对一旁的宋秋灵说道。 “???真的!你别以为我靠在你的背上我就打不了你!”余道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逼迫自己按下愤怒的心情,毕竟没有坐骑自己就要自己走了,剩下那几个怎么都不可能让自己骑。 不行不行!余道一!要有点志气!男的不行,不还有女的吗!又不是只能在外面骑!屋内不也可以吗! “说真的,你究竟是打算怎么做?”宋秋灵疑惑地看了看突然傻笑起来略带猥琐的余道一对其说道。 “咳咳,事到如今已经超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这一幕想必大家都没有想到,我算到的一些事在林涛死的那一刻就结束了,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回过神来的余道一细细思量了一番说道。 顿了顿又是道:“但是林鹤知道的一些事肯定比我们更多,他一定隐瞒了些事,所以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他联手未尝不可。” “完了,姐,怎么办,我菜哥真的想不开了。”一旁的宋承大急道。 “尼特么!!!别插嘴!!!”气得余道一直接一个削脑壳之术施展在了自己的坐骑上,炉火纯青,颇有余父的风范。 “首先我们要确定一些事,宋承坐骑,先不着急赶路,在前面空地之上停下先。”再一次平复了心情的余道一对着坐骑说道。 宋承:“。。。。。。” 众人闻言,也是停下了脚步,余道一从宋承的身上灵活地翻了下去,见过他人怎么下马吗,没错,跟那个姿势一模一样,那动作看的宋承死捏着拳头很是难受。 “这,便是下马的感觉嘛~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下马。步兵果然跟骑兵不一样。”余道一微微眯着眼睛回味道。 随后猛然惊醒,不行!不行!不能乱开车! “咳咳!事到如今,我想第一便是你们对那个秘境的看法吧。” “段茵姐姐,你们呢?对那林鹤所说的有什么看法?又或者说,你们对那所谓的仙术有什么看法?”余道一看着从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段氏兄妹问道。 段茵跟段玉轩对视了一眼,段茵很清楚地看出了他哥哥对此的挣扎,这是一飞冲天的机会,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说实话,吸引力很大,跟仙扯上关系的东西对修仙者的诱惑是致命的,只要是正常人就不可能抵挡住这份诱惑。”犹豫了很久之后,段茵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所以?”他没有权利为眼前的二人做出决定,只是继续问道。 “所以,正因为如此,我觉得还是提前离开此地为好。” 段茵笑得很是灿烂,她做出了决定,哪怕是这昏暗的天空也挡不住她明媚的笑容。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余道一同样笑了笑。 “道一哥,那可是仙术耶,那个秘境不是说只有练气境能进吗?咱们不去凑热闹?”宋承对那仙术极为得好奇,不禁问道。 “凑凑凑,凑你个大头鬼!我们去干嘛!给别人送菜吗!”余道一转过头来没好气地说道,我特么又不是真的是一道菜。 “菜哥!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突然间,宋承仿佛想到了什么,挺直了腰杆义正言辞地说道。 “呵~承啊~你最近是飘了,还是以为你道一哥提不起刀了?” 脸上笑呵呵,心里也笑呵呵,若不是现在的右手血肉模糊,余道一发誓极有可能会给他来上一拳,这小子最近越来越皮了。 “。。。哈!您说什么呐!我就是胡言乱语!别管我别管我,您继续说。” 俨然一副小菜二代的狗腿子模样。 “别人管不来你,我还管不了???仙术重要还是小命重要,别到时候死哪都不知道!”余道一又是抬了抬头看了看越加昏沉的天空,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没错,这里面已经牵扯到了仙,林鹤能知道的秘辛,他人也可以查到,这几日这后山势必不会平静,这件事我们不方便掺和。”宋秋灵对着自家越来越像某个人的宋承说道。 “记住,所有的宝物都是要以自己生命为前提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抛去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这次的他很是平静,平静到换了个人似的。 脑海中闪过些些许的片段,那是前一世的他看着老院长死去的样子。 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众人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余道一这般的模样,那流露出来的像是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那是悲伤。 而一旁的段玉轩听闻后依旧是挣扎万分,正如段茵所说跟仙扯上关系的东西对修仙者的诱惑是致命的,哪怕是段茵也不能左右他哥哥的意志,那是能够一飞冲天的机会。 好似是没有看到段玉轩的挣扎,余道一继续说道:“第二便是那赤血果。” 闻言,众人便是打起了精神看着宋秋灵身后的包裹,在那个包裹中散发着磅礴的灵气。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如若真没有办法出去,这七颗便是我们最后的依仗,我们必须时刻将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随后静观其变!” “秋灵,将赤血果拿出来,虽然我的身体相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好转,但身体的亏空以及右手的伤势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我需要它来恢复。” 在现在的余道一眼里,这几枚赤血果俨然跟六味地黄丸差不多,肾,咳咳,体虚了需要补补。 第六十九章 元芳哥 “此外,我们会在黑芒光柱旁等候几日,现在的情况我们依旧知之甚少,那个光柱对于我们是否有伤害我们也是一概不知,莽撞行动势必会吃大亏。” “如若林鹤所言是真,那么至少在七日内我们是安全的,多观察几日,多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在之后确定这黑芒光柱无害且出入无碍,届时我们再出去。” “一切依旧要小心为上,这里的异象会吸引很多的人,我们首当其冲的便是保全自己,林鹤说练气境以上不能进入秘境,但没有说不能进入这黑芒光柱中。” “以我们的境界肆意行事很可能会为我们带来致命的危险,毕竟对某些人来说,少几个练气境就相当于少了几个对手。” 一番分析之后,余道一缓缓说道,众人皆是不由地看着他,有条不紊,临危不乱,怀疑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什么?秋灵,现在我们有几个赤血果?”余道一看着对面满是怀疑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道。 “七颗。”宋秋灵卸下了包裹放于地上慢慢说道。 “正好一人一颗。”余道一微微点了点头。 “一人一颗?那不是还多出来一颗?”宋承蹲下身去说道。 猴急猴急的宋承打开了包裹,一瞬间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那是留给林鹤的。”余道一淡淡说道。 “什么???”一旁的宋承仿佛像是被最爱的人背叛了似的,委屈得眼含泪水。 “这一颗赤血果有着它额外的作用,宝物再好也没有命重要。” “林鹤一早就知道赤血果的存在,他不会不清楚它的功效,他没有说并不代表他不在意,这是我们的诚意,我们呈现给他的诚意。” “做好最坏的打算,林鹤再不济也比那些完全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人来的好,至少在一切不明朗或者没有十分把握之前我可以确定他不会对我们下手。”余道一很是自信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宋秋灵也是皱着眉头问道。 “这不是相信,林鹤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做法。” “更何况一样东西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是它能带给你什么,而现在一颗赤血果能带给我们的可以是改变当前这个窘迫的局面,而我们中无论是谁拿到了这第二颗赤血果都改变不了现状。” “我不在乎他是否需要这个东西,又是否是在意这个东西。我在乎的是他是否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我清楚他,他不会轻信任何人,我也一样,所以我们都不会轻易去撕破最后一层脸皮,那对谁都没有必要。” “我们都是惺惺作态,只是合作罢了,所以,既然是合作,在没有达成目标之前,在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之前,林鹤将会是我们最好的队友。” “他说过这里的传承是他势在必得的目标,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保全自己罢了。” 余道一一遍又一遍地整清着众人和自己的思绪。 “一定要付出一颗赤血果吗?”宋承依旧是一脸不舍的样子。 “那是我们目前可以拿出的他最可能需要的东西。”低下身去的余道一细细看着一颗赤血果。 “说实话,之前林鹤说你和他是一类人,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 “但是,就在刚刚就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们真的很像。”宋秋灵看着眼前突然间大不一样的少年轻声道。 “像什么?”他抬起头来,眼神清亮。 “像。”宋秋灵饱含深意地看着他,道:“一个聪明人。” “请你自信点,把像去掉,我不会骄傲的。”余道一笑了笑自然而然道。 “你太紧张了,只想着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打算,这一切才刚开始,谁也不知道往后是什么样的不是?”段玉轩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顾忌再三的样子有着些许的不以为然。 “是的,这是我做的最后的打算,或许一切都是我想得太多了,可以的话,我希望明天一起来就能看到我那不靠谱的父亲一记削脑壳叫醒我,但是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至少我要对秋灵他们负责。” 余道一平淡地说道,只是宋秋灵看着他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样子,在他的言语中她可以听出来些许的自责。 “如今这般异象发生,想必我们各家也会派人来寻我们,现在天色快入夜了会更加昏暗,明日再早些赶路吧,没准还能跟自家人汇合。” “这颗赤血果就归我了,没准还能因此突破下一境。”余道一抛了抛一颗赤红色的果实轻轻笑道,随后走到一边看着他们各自分配剩下的赤血果。 时间渐渐过去,余道一眼见着他们一个个寻地盘膝坐下炼化着他们自己的赤血果。 “元芳,啊不,十一哥,接下来聊聊我们之间的问题吧。”他轻声道。 只见余道一的影子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其中传来一道声音:“令尊吩咐过,除生死关头,你们的事情我一概不能插手。” “。。。没让你说这个,要不要这么死板?那臭老头我会不清楚?我才不相信除了这个他没跟你讲些别的。”余道一很是无语,他才不信这元芳哥会没有他那臭老头的联络方法,随后又道:“我想知道你刚刚说的修为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是什么意思?” “这个黑芒光柱好像是一个阵法,在这个阵法上没有达到一定修为都会被他强制压制修为。”犹豫了片刻,十一缓缓说道,只是言语之中略带疑惑。 “这么说,那个叫百里默的修为远高于你?”余道一沉声道。 “想来是的,不然这阵法应该影响不到我才是,只是在这小小的青山镇怎么会有这种人的传承出现,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十一哥,那你是什么修为啊?”余道一好奇道,从十一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其的修为应该不低,不然也不会因为受到压制而这般疑惑。 “令尊吩咐过,关于自己的一切不方便说,如若不是大公子奇异,发现了我的存在,只怕是我一直会隐于幕后,我很好奇,大公子你是怎么发现我?” “说起这个,其实我也没搞得很清楚,十一哥你不是外人,我也没想隐瞒什么,只能说我的精神力也就是灵识有点奇怪,哦,是灵识有问题,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要强调一下,还有这跟修为应该没什么关系。” “早在几年前,我就感觉怪怪的了,总觉得在身后有什么人看着我,当然那个时候我可能只是会认为这是错觉,直至前些日子我开始炼丹后着重了灵识这一块,这种感觉开始突然强烈起来,才发现那应该不是错觉。” “若是时间短些,我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会发现才是,因为我能感觉到十一哥你的修为很强,非常强,对我一个练气境的菜鸟而言,根本是两个层次的,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发现你。” “但是我不傻,从我那父亲那边旁敲侧击问点事情,当然也可能是他故意告诉我点事情,加上我的一些推测不难推断出他有没有派人跟着我们。” “再加上你跟的时间太长了,长达数年,我可以一次两次的产生错觉,但是三次四次就可以肯定哪不对劲了。”好似是回忆着,余道一微微皱着眉说道,只是对自己的灵识为何那般奇异,他自己也说不上原因。 “所以你在之前才那么明目张胆吗?”十一从影子中传出声音问道。 “说实话,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为十一哥你从始至终从未出现过,但是那林伯的事因我而起,我可以不去管那段氏二人,但宋家姐弟却是因我才卷了进来,是我太自作主张点,结果就成了之前那副局面。” “如果,如果他们二人因为我的一丝差错或者自作主张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后悔莫及,所以那个时候我想站出来,也必须站出来,哪怕十一哥你不存在,我也应该站出来。” 第七十章 因为你们是父子 “我可以害怕,可以颤抖,但那个时候我如果后退,甚至是保持沉默,但那我也是输的,我会输给自己,会瞧不起自己,当然十一哥你出现后,那时我可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啊。” 余道一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回想之前的那一幕,纯粹是自己在赌罢了,如果自己失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也只能将识海中的那小本本祭出去了,那玩意应该够硬能抗下筑基的攻击,然后分散逃跑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时间的回溯,眼前的模糊,十一觉得好像在某一刻有那么一道身影跟他面前的人重叠了起来。 “你是我从战场中带回来的,如果因为我的判断出了一丝差错而让你又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所以这次就由我站出来就好,好好地跟在我的身后,你会是我的影子,光之下的影子。” 那个男人他也曾那么说过,对自己说过,所以自己可以心甘情愿当一道影子,一道永远只能在黑暗中活动的影子,这只是报恩,仅仅只是报恩。 恍惚间,十一看着这个像极他‘父亲’少的年,明明是两副完全不一样的模样,那语气,那神情却是那般相似。 相似到自己脑海中深处的记忆不断地向上涌来,那一幕记忆犹新,恍若昨日。 。。。。。。 “早点回来,我会等着你。” 毡帐中,昏黄的火光,摇曳的影子,一些不知名的野兽皮毛装饰,将这个小小的房间装饰得很是温馨,一位母亲轻轻地抚摸着一个少年的脸庞。 或许是北方民族的缘故,母亲的骨架很大,母亲的脸很粗糙,但她的动作是那么得温柔那么缓慢,她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这个孩子。 倒映在眼中的那是一种不舍,那是一种担忧,那是母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离。 外面是呼啸的寒风,里面是燃烧的篝火。 “好。”少年笑着回应再没有在说什么。 。。。。。。 一片不知名峡谷之中,寒风肆虐,刮在脸上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那般生疼。 战火连天,杀戮不止,一片残骸之下,一支寥寥几人的队伍中,一个看似十岁出头的少年拿着一把早已锈迹斑斑的断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在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遍体鳞伤,皮开肉绽,一身不知是用什么野兽皮毛制成的战甲像是被砍上了数十刀那般的残破不堪,或者说现在的他还有这四肢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满是狰狞和坚毅的表情。 他看着眼前的战场有些模糊,那张稚嫩的脸上也透露着苍白,苍白之余是因寒风呼啸后的通红,他看着眼前数千大敌的来袭,千马嘶鸣声,千军怒吼声,小小的身子略有些颤抖,但却是坚决不往后退一步。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处部落,一处由几十座毡帐组成的部落,这是一支游牧民族,生存在北方严寒之地的游牧民族。 部落之中几处毡帐内亮着几盏灯,不时有人打开帐帘担忧地看着前面的一幕,流露出担忧,挂念,希翼等等情绪,那是那个少年的家人,那是那个少年坚决不能退后的理由。 。。。。。。 “十一哥?十一哥?”余道一对着自己的影子轻轻喊道。 “嗯?”回过神来的十一不禁摇了摇头,地上的影子一阵摆动。 “没事,只是突然你没响动了,还以为你离开我影子了。。。” 余道一突然觉得对着自己的影子喃喃自语很是奇怪,尤其是这个影子还摇起了头。。。 “大公子。”十一突然道。 “怎么了?”余道一问道。 “你们真的很像,跟你的父亲。”这一次的十一说出的话除了深沉之外还有肯定。 “像?什么像?我有他那么不靠谱?”闻言,余道一笑了笑不以为然。 “像!很像!因为你们是父子!”隐藏在他影子中的十一很是肯定道。 “这倒是,哈哈。”余道一突然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什么高兴的话。 “只是,十一哥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影子里啊?” “一是因为令尊的吩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露面,二则是因为功法的缘故。”十一缓缓说道。 “所以那么多年凡是你藏在我影子之中的时候,我做了什么你都知道?”余道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小伙子年轻气盛,精力充沛我能理解,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十一深沉且一本正经的声音说着让余道一面红耳赤的话语。 “???十一哥,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最好不要乱讲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啊!还有能不能请你现在圆润地离开我的影子!”余道一红着脸却是一本正经道。 “咳咳,在之后我会如之前那般不会再随意出现,令尊的吩咐只是保护你们二人罢了,我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还有二公子那里应该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存在,还请大公子解释一番。” 话音刚落,余道一就见自己的影子渐渐淡下去,不复之前的深邃,想来是十一离开了自己的影子。 “。。。该死的臭老头!死板的元芳哥!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余道一看着无声无息离去的十一咬牙切齿,到头来还是没捞到什么好处,他就不信这元芳联系不到自己那臭老爹,虽然不知道那臭老头与这百里默的实力孰高孰低,但想来接自己几人出去还是有办法的,再不济这不是还能进来保护他最可爱的儿子们嘛。 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余道一抬头看去便是见到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苞,已经颇具规模,甚是期待她盛开的那天。 宋秋灵看着抬头看向自己傻笑着的余道一,突然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看什么!”宋秋灵没好气地说道。 “我在赏花!”余道一淡淡说道。 “哪来的花?” “这么大两朵花就在我的面前,我在很努力地欣赏!” “那,好看吗?”宋秋灵看着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胸口的小菜咬牙切齿地说道。 “颇具规模!”余道一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那您欣赏完了吗?”宋秋灵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 “没有,再让我欣赏一会。”这菜流着哈喇子,完全没能意识到自己在说些啥玩意。 。。。这后山的天空最近看得有点多啊,这小姑娘家家哪来的这么一股怪力。 “啊!!!”宋式过肩摔! “我是伤员呐!!!”躺在,不对,卡在大地母亲怀里可怜的菜大声嚷嚷道。 “没事,吃了赤血果能恢复的。”宋秋灵淡淡道,声音清清冷冷。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宋秋灵背着余道一啥也不说,而余道一则是卡在地上不想说话。 顿了顿,宋秋灵好似犹豫了好久才声如细丝地继续说道:“你不需要为我和宋承二人自责什么。” “什么?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东西?”余道一揉着他的腰子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来。 “我说!你不用顾忌什么东西!”宋秋灵微微红着脸没好气道。 “顾忌?顾忌啥子?”余道一充愣道。 “你!我只说一次!没听懂就算了!” 余道一见气鼓鼓的宋秋灵狠狠地跺了跺脚,随后转身离开后微微地笑了笑。 天色入夜,昏沉的天空完全黑了起来,与前几个晚上不同的是,此刻是真的黑暗,不见月光,不见星光,除了后山那类似萤火虫的虫子可以发出微弱的光之外,再不见其他。 好在作为修士不必因为没有火光而烦恼,一处由法术燃起来的篝火在一块空地上缓缓燃烧着,驱散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第七十一章 余府 夜深,人静。 余道一看着远处的几人炼化着赤血果,身上不断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灵气波动,好在除了这几人外还有一道影子在,余道一等人也不用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然以这种灵气波动极容易引来妖兽从而带来危险。 掂量了几下手中的赤血果,余道一略有些遗憾,若是将这赤血果炼入丹药中,这效果一定会比直接炼化来得更好,只是这种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有这种条件。 三下五除二,犹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这颗赤血果就进了余道一的体内,甚至来不及回味这赤血果是个什么味道,只觉得后山赤血果,有点甜。 顿时一股精纯的灵气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随之带来得便是一股透人心脾的凉意和一阵浸入灵魂深处的舒畅,只是片刻之后,舒畅瞬间消失随后便是开始微微胀痛,那是灵气太过于精纯和磅礴以至于练气三境无法快速炼化的表现。 好在这菜什么都不行,在炼体上凭借着他欠揍的性子倒是进步神速,这种疼痛在现在的他看来就像是挠痒痒一般,跟上次炼体破境相比相差甚远。 一遍遍地将赤血果的灵气引导向自己的每一条经脉,原本如头发丝细一般的灵气也在此刻慢慢扩张着,这是开始向练气四境发展的表现,身体上的亏空开始缓缓恢复着,就连其身上的伤势也因此开始缓缓恢复着,身上凡是有伤势的地方都开始微微发痒,尤其是右手更是奇痒难耐。 眉心之中,识海之上,一本残破的赤红色书卷浮浮沉沉中,一股与普通灵气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其上缓散发着,开始显得越发妖异和神秘。 一夜无话,清晨的阳光再一次洒向这片世界,只是在这后山,这黑芒光柱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这黑芒光柱内仍旧是昏暗一片,时不时刮起一阵阵的大风,烟尘弥漫。 “呼~”炼化了一晚上赤血果的余道一终于在这一刻成功的突破到了练气四境,且根基稳重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浮。 妈耶,劳资特么终于四境了。。。好难。。。 只是在这个与往常不同的清晨醒来的时刻,却在发现眼前的几人接二连三的破境后,让其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咳咳,道一哥!你看!我五境了!!!” 刚刚睁开双眼的余道一就看到自己昨天的坐骑好不嘚瑟得在自己面前炫耀着,身上散发出的灵气波动赫然是灵气五境,这个在之前与自己相同境界的小弟弟终于在昨晚成功地超过了自己,余道一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姨妈的笑容,表示很欣慰。 个鬼啊!!! 我靠!这货吃错药,不是,吃错果子了吧!一个晚上连破两境,这么夸张的吗!凭什么一样的境界我就破了一境!我吃的是假的吗!我不服啊靠! “咳咳!虽然以我现在的境界,在这修仙界来说可以算作是道一哥你的前辈!但是咱俩是什么关系!以后啊,咱们各论各的!我喊你叫道一哥!你喊我叫宋前辈!”一旁的宋承丝毫没有注意到余道一阴沉的脸色,依旧洋洋自得地说道。 “宋承,你能活这么大,真的应该谢谢你道一哥哥的不杀之恩。”余道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宋承:“???” “承啊,你见过能一拳轰爆一条九境赖皮蛇的拳头吗?” 余道一握了握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右手,不再是之前的血肉模糊,右手上白嫩的肌肤犹如新生一般,铿锵有力。 “。。。那什么!道一哥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流水般延绵不绝!之前我只是调节一下咱们之间的气氛罢了!以后,以后的以后,你一直都是我哥!”宋承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义正言辞地说道。 呵呵,不知为何,余道一看着宋承这幅模样真的好生眼熟,眼熟到仿佛照了一面镜子。 放眼望去,众人皆是有了不大不小的突破,宋秋灵成功地突破至练气六境,段玉轩和段茵也是成功突破了一境,脸上皆是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除了自家的臭弟弟,一颗赤血果下肚,依旧在练气七层,好在这货练气七层跟一般人的练气九层都差不了多少,余道一心想。 几个时辰之前。 余府。 一道黑芒光柱突然冲天而起,之前还以为突然出现的妖气而感到不安的余父余母看到这一幕,更是有些按捺不住。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余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解道,其脸上的不安和皱起的眉头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后山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就在刚刚,那后山深处传来了一阵很隐秘的波动,只是。”余父抬头看向那黑芒光柱也是眉头紧皱,很是不解。 “只是什么?”余母担心地问道。 “只是那波动虽然很隐秘,但从境界上感应却是很强,那光柱应该是某种阵法,联系到这一幕,想来后山应该是有一处传承。如果是这般,那传承的主人实力想来是很可怕。”余父见状缓缓说道。 “那道一和云儿怎么样?”余母更加焦急,恨不得立刻就跑到自己两个孩子的身边。 “我相信他们,也相信十一,这么显眼的场面我们不能直接出面,不然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发现,我们隐匿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余父撇过头不再看那黑芒光柱,对着余母说道。 “可是!”余母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身边的人轻声说道。 “我明白的,一旦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我们怕是会后悔莫及,所以我会时时刻刻关注后山,如若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我会出手。” “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们有他们的判断,我相信道一那个小鬼一旦发现十一后会不知道是我的安排,真到了那种情况,就算十一他不说,道一也能猜到十一可以联系上我。” “别担心了,那两小子一个比一个鬼,没事的。一切有我在,况且云儿那边不说,道一那里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他需要长大,需要磨练,需要一个人走下去。” “道一,道一,正如此我们当初才决定了他现在的名字不是吗?”余父轻声道。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以及调查一番这后山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几年来这青山镇的一些情况我也略知一二,不论是天璇阁还是其他三家,也知道林府这些年来也暗中做着一些什么。” “我只是不屑去深究罢了,本以为这些跳梁小丑再怎么样也蹦跶不出什么花样,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瞧他们了,想来他们应该是与这局面脱不了干系。” 余父轻轻搂住自己夫人的腰又继续低声安慰道,只是从他自己紧皱的眉头上看来也依旧是担忧万分。 第七十二章 百里默!风雨欲来 七曜商会,天璇阁。 “阁主,后山的传承已经开启了。”一道声音传来。 天璇阁深处的一间小房间内,一位看似三十几岁模样的中年人,一身白衣,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温文儒雅,英俊的外表在岁月的沉淀下越发成熟,典型的大叔模样。 此刻在他的条案面前摆着这么一幅画,画中有着一个人,那是一道背影,而这幅画的背景则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脉,而其中的一座则是尤为的雄伟,直冲云霄,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山雾缭绕,雾霭里隐约可见。 夏子文看着眼前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向自己行礼,随后又无奈地说道:“蓉儿,这又没什么外人,直接喊我父亲不就行了。” “这是在阁内,还请阁主自重身份。”夏蓉轻声说道。 “好好好,那后山现在什么情况?”夏子文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坚持倒也没强求。 “我们的推测没有错,百里默的传承秘境就在这青山镇的后山中,而之前我们关注的林府秘密打开的封印,那封印正是百里默的传承。”夏蓉抬起头来,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没有任何的瑕疵。 “呵,那林家现在该说他们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夏子文嘲弄道。 “林家本以为可以瞒下这个秘密,却是不知这个秘密早就已经被更多人知晓了。”夏子文轻轻摇头道,随后又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画低声道:“可那林家的林鹤可是个人才啊,比起他们自以为的家族希望林涛来说可是不止强了一点点。” “阁主可是有点可惜?这林鹤就这么厉害?”夏蓉看着自己的父亲流露着一份惋惜不解道。 “那林鹤如果你遇到后还需小心对待,说可惜倒也是有些,我可是求贤若渴的很呐,可谁让晓月阁下手那么快呢,也不知那个莫先生究竟做了什么,让那个林鹤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夏子文无奈地笑了笑。 “算了,现在一切以后山的传承为主,晓月阁毕竟是天域的第一杀手势力,实力不可小觑,若不是到最后时刻,没必要与他们为敌。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根据那光柱回缩的速度和秘境所在之地来看,约莫七日。”夏蓉思索了一番道。 “叫他们做好准备,我们即刻出发。”夏子文依旧没有抬头淡淡道。 “是,阁主。”夏蓉回应道。 “切记,那百里默究竟有没有得到仙术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的目的从来不是那仙术,即便有,我们也要以那个东西为主,明白吗。”夏子文提到了那个东西后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是。”夏蓉也是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严肃道,只是过了片刻犹豫着又说道:“另外。” “什么?”夏子文问道。 “母亲前些日子传来密信,说是那里的局势越发不稳了。”夏蓉轻声说道。 良久,一阵沉默,房间内充斥着一股墨香,一只小小的香炉内飘起一股细细的檀烟,夏子文脸上露出复杂的脸色,深呼吸了一番才道:“我知道了,完成这件事,咱们就回去。” “好。”听到这个回答,夏蓉有点意外,却是表现出了些许的兴奋,笑着回应道,随后行礼退出了这个房间。 房间内,夏子文看着条案之上的画表情依旧复杂,一双干净修长的双手轻轻抚在画卷上,却是喃喃道:“那个盒子里的东西真的在你的手上吗,百里默。” 长画之中,那一道背影长襟飘飘,却是如梦似幻,在那一座直冲云霄的高耸山峰的背景下越发虚无缥缈,看不真切。 林府,林府大厅中。 砰!林家家主林凌用力地将一只花瓶摔在了地上,本就威严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愤怒,脸上爆出了一条条的青筋,鼓睛暴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林凌向着一旁低着头的林家众老愤怒地吼道:“我林家辛辛苦苦好几年的努力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为什么事先查探封印的那些人没能知道打开后会变成这般模样!我是不是说了一切都要考虑再三的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下想瞒也瞒不住了!我们林家这么多年的努力,所有的财力,人力都耗费在了这上面,现在却是为这天下人做了嫁衣!” 林凌的愤怒吼声响彻了林府大厅,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木桌上,木桌瞬间四分五裂,四根木桌腿直接击穿了地面,青石地砖瞬间开裂,入地三寸。 “回家主,书上记载那百里默的修为实力远在我们之上,到达了那般境界所能做的都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范围,若不是时间太过长久,封印日渐衰退,否则万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打开的,现在出现这种局面也不是我们能估算到的。”见状,一旁的一位林家之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所以!我们就要把这个亏吃下去吗!若是那宗家细心调查一番,叛徒二字将会实打实地刻在我们的身上!届时一个清理门户的说法就可以让我们万劫不复!”林凌愤怒不减地吼道。 “家主还望以大局为重,现在万不是发怒的时刻,还请家主主掌大局。”另有一人也是开口说道。 “大局!现在哪还有什么大局!立刻派人去请宗家的人告知他们现在发生的情况,清理干净洞府秘境那里的人,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可是这般,我们这多年的辛苦可就。”角落旁,一个两鬓斑白,与林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说道。 “若不这么做,就不会再有青山镇林家!我们最初的想法便是带领林家走上更高的方向,而不是将这林家毁在我们的手上!”林凌强压心中的愤怒。 一番沉思后,林凌仍是选择了委曲求全只为了保住林家,哪怕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就算这么做,宗家的人不是什么傻子,他们还是会发现什么的。”林言依旧说道。 “你还不懂吗!我这么做便是做给他们看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态度!希望他们可以网开一面,将我这林家能过残喘下来!”林凌看着自己弟弟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这个从一开始就觊觎林家位置的林言实在太过愚笨。 “那涛儿那里?”另一人说道。 “涛儿那里我自然会与他说明白利害关系,这件事无需你们操心,你们现在需要做的便是解决好知道此事的人!”林凌挥了挥手,紧皱着眉头说道:“想尽一切办法!联系上黑芒光柱中林家的人!让他们下手麻利一点!不要留下一人!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是!”众人应允道。 林凌扶额坐在木椅之上,深深的呼吸着,大拇指和食指紧捏着自己眉心,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此事若是办不好,怕是自己要背上一个林家罪人的名号,数年的付出最终还是付诸东流了。 传承欲启,风雨欲来。 第七十三章 憨憨的宋承 后山,余道一几人向着一处通往青山镇的出口进发着,只是没过多少时间,便是碰上了黑芒光柱的边壁。 “现在怎么办?要不菜哥你喊一声让他开开门让我们出去?”宋承略有希翼地看着余道一。 “都看着我干嘛!都当我神嘴啊!说开门就开门!”余道一看着一旁都围观过来的眼神,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都等会看看吧,按理说,发生这种情况,难免会有人按捺不住前来打探情况的。”一旁的宋秋灵见状无奈地说道。 没过一会的功夫。 “你们看那!”宋承指着一个方向轻声道。 朝着宋承指过去的方向看去,一只后山常见的黑金豹突然从一处丛林中窜了出来,往着一处光柱的方向狂奔而去,好似在这光柱内传来的一阵阵压抑感驱使着它离开这里。 只见这黑金豹一头扎进了光柱中,挣扎了片刻就跑出了黑芒光柱,黑金豹晃了晃它的头,看着身后的光柱像是松了一口气。 见状,众人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表明至少这黑芒光柱没有将众人关在里面,出壁无碍。 “好险,我还以为我们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宋承拍了拍胸口说道,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之前的担忧白费了,余道一你的担忧是多余的,我们没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段玉轩见状也是说道,一张白净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惋惜。 “慢着,好像不太对。”段玉轩的话音未落就被余道一打断。 随后众人向那只黑金豹看去,只见它驻足了片刻后就开始向远处跑去,只是没跑几步就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仿佛喝醉了一般,随后砰的一声,血肉四溅,在它原先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滩血泥和些许的毛发。 见状后,众人沉默了良久。 “。。。我靠!”奈何这菜的文化不足,只好一句我靠走天下。 “太恶心人了,不让人出去就不让人出去嘛,出去了还玩爆炸!”一旁的宋承也是难受至极。 “看来一时半会我们是找不到什么出去的办法了,以这光柱回缩的速度来看,恐怕真要像林鹤所言,把我们逼迫到那秘境之口了。”宋秋灵也是低着头说道。 “除此之外,那便要看看外面的人有没有办法了,看有没有办法可以把我们带出去。”叹了口气,余道一没辙道,不由感叹这一趟后山真的是一波三折。 第三日,黑芒光柱渐渐缩小,仿佛是毒圈一般,将余道一等人不断地往后逼退。 “道一哥,这两天进后山的人越来越多了,隔壁邻镇就不说了,几个隔壁大境的世家或宗门之人也来了不少了。”被余道一派去打探情况的宋承此刻在一旁汇报着消息。 “然后呢?”余道一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类似狗尾巴草的植物,吊儿郎当。 “然后我试着去打听过,老惨了呢,道一哥。”宋承心有余悸地说道。 “怎么个惨法?”余道一好奇道,其他人闻言也是看向宋承。 “这么说吧,你辛辛苦苦怀揣梦想进来了之后,满心欢喜,想在这里面干一发大事业!然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行,本来想着进进出出再怎么样也可以历练自己,增长增长自己的见识,却发现一进一出你就结束了。”措词了半天,宋承才缓缓说道。 ???你特么在说什么玩意?余道一一脸的震惊,惊到不知不觉就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吃到了嘴里。 呸呸呸,一嘴毛! 咱们是正能量的人物好不好!驾照考了吗你就乱开车!有我这样的驾驶年龄吗你!这种辣么破的路尼特么是怎么开的起来的! “哎,这就算了,我看了好久这种场面的人,半天也没看明白个啥来,道一哥你说说,他们怎么就这么快?” “我靠!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这娃子都在讲些什么玩意!这什么破地方你也能开起车来??!”余道一顿时受不了这委屈从地上蹦了起来说道。 “道一哥,你干嘛这么吼我,不是你让我去打探情况的吗?”小宋承一脸的委屈。 “然后你打探了个什么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找乐子去了!再给我详细说一遍!”余道一吼道,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又补充道:“要以正常人的方式说!” “。。。就据我打探,好像进入着黑芒光柱是不会炸的,只是那些人进来后却发现厉害的人物太多了,怕死在里面就想偷偷溜掉,他们估计是想着夺宝不成还能历练一番,谁知里面是这番情况,估摸着怂了,结果就砰的一声了。” “而且死的都不明不白,我还以为他们死了这么多人能搞明白怎么出去呢!结果都那么没用,死得那么快,一点情报都没得到,让我白高兴一场!”宋承如此说道。 众人:“。。。。。。” 这货是真的皮啊,比我还皮,余道一心想,也不知这货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道一哥,你猜猜我都碰到什么人了!”宋承略有兴奋地说道。 “碰你爹个锤子啊!”余道一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又蹲了下去,百无聊赖地又找了跟狗尾巴草。 “我去!这都能被道一哥你猜到!”宋承一脸的惊讶。 “。。。。。。”我错了,是我的错,我理这个傻子干嘛我! 愣了片刻,余道一突然说道:“宋叔叔来了???” “父亲也来到这黑芒光柱内了?你确定不是光柱外?”宋秋灵也是惊讶问道。 “好歹是我父亲,我总不至于认错人吧!父亲他现在正跟其他人商量着如何出去呢?”宋承说道。 “我靠!下次你能不能要重要的事情先说出来!”一个激灵,余道一又蹦了起来,激动中又把狗尾巴草吃到了嘴里。 呸呸呸,一嘴毛! “我父亲很重要吗?”宋承问道。 “。。。真的,我开始很难理解你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了,那我父亲母亲呢?”余道一略无语道。 “没见着,估摸着没来应该,不然以你母亲的容貌,这后山估计都能乱了。”宋承往日闲暇时倒也跑去余府找他的菜哥哥,余家夫人什么容貌宋承还是一清二楚的。 “小伙子!就你这句话像个人话!你的道一哥就很好的继承了我母亲的样子!英俊又潇洒!”随手又摘了根狗尾巴草,悠悠地叼在了嘴里,并且深深地看了一眼,发誓绝对不会再吃到嘴里。 宋承:“。。。。。。” “父亲怎么说,我们可以出去吗?”一旁的宋秋灵习以为常地无视了这二人之间奇葩的对话,继续问道。 “事实上,我在父亲面前晃悠了半天,他半点没认出我来。”宋承皱着眉略有委屈地说道。 “。。。很有宋叔叔的风格,然后呢?”靠在一棵大树下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余道一微微点头说道。 “然后我发现怎么也吸引不到我父亲的注意了,他好像完全没认出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父亲还乐呵呵的,但就是喊不出我的名字。” “没办法,我也只能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头,恩,父亲的后脑勺感觉还行。” 宋承微微歪着头,看了看他的右手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余道一:“??????” 笑摸狗头? “???你这货,呸呸呸,怎么回得来的!” 激动的余道一第三次把草吃到了嘴里,草! “咳咳,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可结果我赌对了,我父亲看着我指了半天也没喊出我的名字,又看了看周边的人,或许是处于内疚吧,说是等回头再好好跟我唠唠嗑。”此时的宋承有点憨憨的,也不知道这一点是向谁学习的。 第七十四章 手动打码 “娃,我错了,真的,我从来没有想到你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出师了,以后别叫我哥了,我不配了。”余道一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着一种怀念的眼神看着他。 “好的,道一弟弟。”老实巴交的宋承点了点头说道。 啪,余道一一记削脑壳削了过去,不留一丝余力。 “你打我做什么!”老实巴交的宋承又觉得有点委屈。 “我的手仿佛受到了恶魔的控制!”面无表情的余道一淡淡地说道。 “看在你是我道一弟弟的份上,我就原谅。。。”宋承叹了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 啪,余道一又是反手又一记削脑壳削了过去,不留一丝余力。 “你又打我做什么!”老实巴交的宋承现在有点生气。 “我的手仿佛受到了恶魔的控制!”反手后的余道一依旧面无表情着。 “道一弟。。。” 啪。 “是恶魔干的。” “你干。。。” 啪啪啪。 “还是恶魔干的。” 半晌。 “哥!!!”受不了这委屈的宋承大声地喊道,只是此时的小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诶!”余道一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称呼。 宋承:“。。。。。。” 周边其他人,尤其是段氏兄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不愧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宋承,无论发生什么,记得好好活着。”宋秋灵看着这一幕也没说什么指责余道一的话,也是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昏沉沉的宋承显然没有明白。 “宋叔叔平时是不是都没怎么教育过你的?”余道一问道。 “对啊,因为平时我晃悠在他面前他都看不见我的。”老实巴交的宋承可怜兮兮道。 真的可怜的娃啊,放心,很快你就能感受到来自父亲浓浓的爱了,对此,这菜深有体会。 “秋灵啊,我的乖女儿,你在这啊!” 说话间,就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人走了过来,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丑的普普通通,普普通通的丑。 若是跟一旁长得水灵灵的宋秋灵相对比,任谁也无法想到这是一对父女,不禁让人感叹大自然,不是,宋夫人的伟大! 无视掉了除宋秋灵外的所有人,包括了他自己的儿子,宋天翰噌噌几步便走到了宋秋灵的身边,一阵嘘寒问暖。 “父亲不愧是父亲!这浓浓的父爱让人惊叹!”一旁的宋承见状如此说道,然后也跑到了宋天翰的身边。 “父亲!你也看看我!你看看!我突破到五境了!我好的很!”渴望被‘问候’的宋承跑到了宋天翰的身边,拼命地展现自己的存在感。 父子二人对视了良久,久到宋承感觉怪怪的。 宋天翰看了看不远处的余道一,对其抛过去了一个眼神。 余道一顿时挺直了腰板,微微点了点头,多么眼熟的眼神啊,这种眼神自己在臭老头和臭弟弟的对视中不知见到了多少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来了。 咳嗽了两声,大手一挥,众人皆是被余道一的举动所吸引,只见其招了招手在一阵无言中带着大部队远离了这里。 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从一旁抓了一大把狗尾草然后很是不舍地拿出了一根给了宋承。 “咬着点,这草味道还可以。” 最后还深深的看了一眼宋承,像是在诀别,看得宋承一脸的迷惑。 “父亲,道一哥要带他们去哪啊,为什么姐也跟着去了。” “没事,就咱父子俩的事不方便外人掺和。” “真的吗!父亲要跟孩儿说什么?” “不是说什么,是做些什么。” “做?做什么?” “令我愉快的事情。” “啊?啊!!!” 惊心动魄,撕心裂肺。 以下省略数百字。。。 “他们不会有事吧?”一旁的段茵有些担忧说道。 “放心吧,打是亲,骂是爱,宋叔叔在以另一种方式表达他的父爱。”余道一又叼起了一根狗尾巴草淡淡地对段茵道。 “哦。”段茵乖巧地回应了一声。 随后便听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真的没事吗?”听见了求救声后段茵又一次问道。 “没事的!你看看我这么多年被。。。咳咳!不对,不关我事,反正就是没事的。”余道一说着说着发现差点将自己被自家父亲死命打的事情说漏嘴,急急忙忙刹住了车。 “哦。”段茵又一次的将信将疑地道。 半晌。 “宋叔叔?完事了吗?”余道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喊道。 随后便见到宋天翰拍了拍他的双手走了过来,干净利落。 “咳咳,额~那个~那啥?他叫什么来着?”拍了拍手的宋天翰突然想说些什么,又好像忘掉了什么。 “。。。宋承。”余道一无语地说道。 “哦哦,宋承那孩子啊,可能是听我的教诲累了,你们暂时就别进去找他了,让他一个人多待会。”宋天翰负着手咳了两下,淡淡说道。 “好嘞!”余道一欣然答应,又道:“可是宋叔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后山发生的这件事,镇里都传开了,隔壁镇也都跑了过来,邻边的嵩山境,恒山境也有不少凑热闹来的,估计再过几天其他大境的人回来不少。”宋天翰抬头看了看昏沉的天空沉声说道。 “那我父亲他们呢?”余道一问出了他最想问的。 “余府那好像没什么动静。”宋天翰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什么?!”这菜的声调一下子尖锐了起来,道:“他们就这么抛下这么可爱,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儿子不管了?他们良心上过得去吗!” “来此之前,我也亲自去拜访过令尊,毕竟是你这小子拐了我宝贝女儿来的后山。”宋天翰也知道这小子的性子,直接无视掉了后面几句话接着说道。 “???咳咳!宋叔叔,咱们能不能聊正事。”余道一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宋秋灵的确是跟着自己来到后山才遇到了这种情况。 “你父亲好像是一点也不担心你。”宋天翰说道。 “不!可!能!他忍心抛下我和我弟弟吗!”余道一一句一字地肯定道。 “咳,听清楚,我说的是你,他让我给你弟弟带一句话。”宋天翰有些犹豫着还要不要说下去。 “???哈?什么话?”余道一疑问道,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让他一切小心,必要的时刻自己做主,不要老跟着你走,路会走窄的。”宋天翰沉声说道,居然有几分认同的意思在里面。 “???那我呢?!!”委屈的小菜大喊。 “没提及。”宋天翰缓缓抬起头道。 “我靠!这****,特么***,别让我***,不然我***!!!”气急败坏的余道一不断嚷嚷道。 手动打码,文明你我他。 宋天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怒不可遏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余府那一家子的心情了。 “咳咳,宋叔叔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话说我们还能出去吗?”回过神来的余道一些许有些尴尬。 “来之前我确实是草率了,没想到这黑芒光柱只管进不管出,出去的都死了,这下就连我也不敢随便去试。”谈及此事的宋天翰有些心有余悸。 “这么说,我们还真被困在这里了?”余道一有些丧气。 “恐怕是,除非有大能者前来破解掉这阵法,不过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宋天翰微微点点头道。 “为何这么说?”余道一问道。 “你知道这是谁的传承秘境吗?” “略知一二,好像是那万年前南玄宗的弃子百里默的。” “那你可知那百里默生前的修为?” “不知。” “我这么跟你说吧,至少元婴巅峰!咱们这小地方会有这么厉害的修士在?” 第七十五章 挨揍团宠 “哈?!!元婴巅峰?!!”余道一一脸难以置信。 “虽然我是草率了这才进来了这里面,但是在之前我也查阅了一些资料,也在林府那听闻了一些事情。”宋天翰对其的惊讶不出意外。 “林府?”余道一皱眉道。 “哎,现在的林府估计都快完了。”宋天翰略有些感叹。 “怎么说?”余道一紧接问道。 光柱内外互相隔绝,很多事都无法第一时间得知。 “功亏一篑,付诸东流,这秘境本是他们发现想独占脱离林氏宗家,结果却是因为这般模样使得人尽皆知,他们现在想着办法去宗家那里解释清楚,这可是可以背上叛逆二字的举动,随时都可能让青山镇的林家万劫不复。” “也正因为这样,我的人才能打探到不少关于这秘境的消息,这百里默的修为再不济也是元婴,甚至可能接触到了炼神境,想我们周边哪有既精通阵法又有那么高修为的大人物。” “现在看来就算是我进入了这里,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只要寄希于这传承正式开启之后,这黑芒光柱可以消失。” “你们接下来就不要到处走了,就留在我的身边,这后山现在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难免有因为想夺得传承派人提前对你们这些练气小辈下手的人。” 听闻后余道一仍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背后剩下的唯一一颗赤血果,如若到最后传承正式开启,这光柱仍旧不散的话,只能去找林鹤了,这货知道的肯定更多,只是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第四日。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除了余道一等人,后山的大部分人也开始越发焦急,黑芒光柱的缩小,传承秘境的练气限制,这就意味着这里将有一大部分人阻止在秘境之外,光柱之内的人最终会被不断缩小的光柱排斥在外,而目前看来,出光柱者必死无疑。 段氏兄妹在前日发现了段家的人也来到了此处,便与余道一等人辞别后归到了家族的队伍之中,只是如其他人一样,依旧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此处。 “这光柱果然古怪的很。”宋天翰在一旁叹气道。 “怎么了?父亲。”宋秋灵问道。 “这个阵法很厉害,刚进入这黑芒光柱时还没怎么体会到,这才短短几日,我的修为便是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如十一哥所说一般,凡是高于练气境的人在此修为都会受到极大的压制,只是不知道这份压制是否会随着时间而增长,甚至筑基境的是否会被压制到练气境,如此的话,是否又是可以进入这传承秘境呢? “不好了,父亲,道一哥。”一脸沉重同时又鼻青脸肿的宋承从远处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余道一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好好少年居然成了残疾少年。 余道一一脸默哀,心里毫无波澜,甚至差一点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道一哥,你很可能要死了。”肿着脸的宋承来到众人面前悠悠地说道。 ?????? 呵,脸上笑嘻嘻,等会问问宋叔叔建不建议将残疾少年变成瘫痪少年吧。 “好好说话。”一旁的宋天翰淡淡说道。 宋承好似想到了什么,眼前莫名看到一片祥和的乐土,甚至还有几个插着翅膀的鸟人飞来飞去,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那啥,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哪怕忍受着他人异样的眼光,哪怕被冷嘲热讽,哪怕。。。” 宋承觉得有必要展现一下自己打探情报时的努力,以保证自己在团队的地位,以免隔三差五就被打。 是的,这些人根本不把宋承当人看,将这么一个昨日还经受了狂风暴雨打击的,整整躺了一晚上都无人问津的娇滴滴的花朵派了出去打探消息,美其名曰伤残人士更能激发他人的同情心,可以打听到有利的消息。 这个群里挨揍团宠的位置终于在宋承的不断作死下成功从余道一那里抢了回来。 “少废话,跳过过程,说结果。”余道一面无表情直接打断道。 “。。。由于后山来了不少人,来的人鱼龙混杂,难免会发生什么事,我打探到已经有人开始动手了,后山中被暗杀致死的修士已经不在少数了,尤其是练气境的修士。”宋承缓缓说道。 闻言,余道一直皱眉,目前练气境是唯一能进入传承秘境的方法,很显然,有人想要提前解决掉一些麻烦。 “知道是谁吗?”宋天翰冷声说道,这将意味着自己的女儿也成了目标。 至于自己的儿子嘛。。。 嗯?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还有个儿子?在哪呢?我儿子叫什么来着? “不清楚谁是真正的凶手,不过外面都传开了,最有嫌疑的就是嵩山境里陈家的陈伊和恒山境里邵家的邵平,这二人皆是各自家族中的天才,与我们年龄相仿,却都是练气九境,此次收到百里默秘境的消息便是一刻不停地来到了后山。”宋承捂着自己略肿的脸徐徐说道。 “我平日里花天酒,咳咳,日常交际中对这二人也略有耳闻,这二种皆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身边更是有家族中的长辈时时刻刻保护着,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应该有着不小的嫌疑。”余道一本来想到了什么想插嘴,却是差点说漏了自己花天酒地的事实。 “此外,华山境炎宗的严炎,天玄境玄镜宗的玄心,以及我们隔壁淮山镇白家的白怡月等等,现如今都已经汇聚在了这后山中,这些都是附近在各自境内都享有名气的年轻人物,都是为了百里默的传承而来。” 闻言,哪怕是宋天翰也是心里猛然一沉,这已经不是镇与镇之间的问题了,而宋家根本没有能力在这些势力内立足,现在唯一考虑的便是安危的问题。 都是些有名气的小辈啊,从宋承嘴里说出来的名字,余道一多多少少也都听闻过一些消息,譬如这个白怡月余道一便是垂涎,啊呸!关注已久,听闻是个精通幻术的绝美少女,据传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只要见上一面便能让其日日朝思暮想。 随后便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若只是暗杀什么的,余道一相信这些情况十一哥还是能搞定的,就目前而言,重要的还是需要知道这个百里默究竟要做些什么。 第五日,宋承依旧在外被放养着,一个蒙着面的白衣女子出现瞬间吸引了余道一的注意。 女子蒙面,戴着斗笠,手握一柄长剑,整个人笼罩在一件宽松的白色披风之下,看不清身材和容貌。 “怎么了?”许久未说话的余云帆此刻看着略带疑惑的余道一问道。 “有点眼熟。”余道一歪着头疑惑道。 “哥,还请你稍微注重一下,现在不是把妹的时候。”余云帆很冷淡地说道。 “。。。弟弟,你学坏了,把妹这个词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你懂什么叫做把妹吗!真是的!那叫互相给予两颗寂寞的心温暖! “你教的。” “。。。不是,你就这么看你哥哥的吗?” “那注重一点说话,我怕等会打起来,我来不及救你。” “???我辣么可爱,辣么单纯,谁会一言不合就打我!你以为人人都是那个暴力女吗!” 余云帆看着眼前的人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余道一就看着他微微向后退了退。 留下余道一一个人疑惑着,只见其往后指了指,转头看去,接着就是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气势汹汹,挺着波动涛汹涌就朝自己跑来,一双大白腿一脚就踢了过来,抓住余道一就是一个漂亮的空中转体。 这货作死的功力一分未减。 “谁特么是暴力女!”宋秋灵气不过还往上踹了两脚。 ???靠!为什么这种事老让自己碰到! “哥,我觉得你有必要认清一下你自己。”余云帆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你别逼我!臭弟弟! 挣扎着起身,向远处看去,却是发现那个蒙面的女子不见了踪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蒙面的女子自己一定很熟悉。 第七十六章 壁障般的脸皮 第六日,随着时间的推进,仿佛是知道了后山光柱的特性,进入后山黑芒光柱的人越来越少,只是无论是光柱内还是光柱外仍旧没有人可以想到办法破解这黑芒光柱。 如若无意外,明日便是秘境正式开始的时候,天空越加昏沉,越加狭小的空间,空气中甚至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挥散不去,此时余道一等人距离百里默传承之地不过百里。 下午时分,余道一见到了一个人,一身墨色长袍,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些许的邪气,林鹤手里扇着白色折扇,只身一人从远处缓缓走来。 “呦?没见到你的舅舅呀?”余道一调侃道。 “一个废物罢了,道一兄就无需在这般放在心上了吧。”林鹤笑着道。 宋天翰看着林鹤漫步走来,瞬间提起了防备之心,这些天得知林鹤的事情后着实让宋天翰吃了一惊,也知道其有着一些奇异的地方,虽是小辈,却无法轻视。 “你来此做什么?”宋天翰微眯着眼说道。 “宋家主,请相信我来此是没有什么恶意的。”林鹤微微鞠躬道,彬彬有礼。 “林鹤,明日那秘境就要开启了,你不好好准备却来这应该不是想我了吧?”余道一笑着道。 “说实话,自从道一兄那日走后,我可是日夜盼望着你能回心转意的。”闻言,林鹤也是笑意不减。 “秋灵。”余道一突然收敛了笑意。 “怎么了?”宋秋灵见他突然冷静的模样奇怪道。 “你要多一个竞争对手了!不过!你放心!我永远只属于你!”深吸一口气,余道一句句真诚道。 (* ̄︶ ̄) “有外人在这里,你自己来吧。”宋秋灵看了一眼林鹤淡淡说道。 “什么?”转过头去,余道一看见了宋秋灵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淡淡笑着。 喀拉,宋秋灵握了握拳传来一阵响。 o(# ̄▽ ̄)==o)) ̄0 ̄“)o不服从的话估摸着会是这个样子的吧。。。 “说说吧,林鹤,你为什么来这?”挥了挥衣袖,不牢他人费心,自觉就躺在地上的余道一毫不在意他人鄙视的眼神,面无表情丝毫不脸红,仿佛习以为常,接着对着林鹤说道。 (:3[▓▓▓]就差条被子就能睡了。 这光柱的壁障有多厚,他的脸皮就有多厚。 “情况有变,我来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林鹤见到其不着调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反而挥了挥墨色长袍,长袍衣摆一扬,林鹤就这么直接坐在了地上,与余道一齐视着。 见状,余道一认真看了看林鹤,见到其那宠辱不惊淡然的样子,不得感叹在某些地方,自己两世加起来见过的年轻人内,林鹤足可以排入前三。 “不管情况如何变,那秘境我都不会去掺和,那仙术对我而言也没有小命重要。”躺在地上的余道一看了看天平静地说道。 “可,你还有得选择吗?”林鹤环视了一圈说道。 “你什么意思?”看着眼前的人,余道一总觉得自己在遇见他之后处处被压制着。 像是一个劲地被牵着走。 “秘境开启,可这光柱却不会消失。”林鹤指着光柱说道。 “你果然知道的更多。”余道一突然微眯着眼睛道。 “据我所知那百里默除了修为高深,其还是一位阵道宗师,少说也是四品顶阶的阵道师。” 四品对应修为的元婴境界,阵法随炼丹,甚至炼器等等职业都以九品品阶划分,同样每一品划分四阶。 “所以这黑芒光柱也是他所布?”余道一躺在地上托着下巴继续问着。 “不知,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最近得来的情报来说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传承没结束,这光柱就不会消失。”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余道一默默想着,所谓的情报应是从晓月阁那里所得,随后又对其说道。 “这,黑芒光柱,不是困阵。”林鹤看着众人说道。 “不是困阵?”宋天翰插话疑惑道。 “这是,一道杀阵!”林鹤的话突然变得严肃。 “一旦有人得到百里默的传承,我有九成可以肯定那个人势必也将得到阵法的控制权。” “届时,你觉得他会让所有人都活着吗,无疑,无论是谁得到传承都将会变成众矢之的,他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取他得到的传承。” “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他的选择会是什么?余道一,你甘心将生死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几句话,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这的确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呵,你这家伙真的,为什么之前不说?”闻言,余道一也是开始有些恼怒。 “第一,我起初确实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我之前说了,情况有变,仅这一点就已经超乎了我预料。” “第二,这后山来的人比我想象得要多得多,其中有不少令我忌惮的人,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协助我。” 林鹤表现在众人面前的好像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状态,哪怕是面临死亡的危险,怕是其也不会表现出半点恐惧。 “而此刻,在这种情况下,我过来寻你,这是我需要作出的决定。相信你听了我之前的那些话,此刻答应与我合作的几率会更大。”林鹤重新看向余道一,一双狭长的眼睛此刻透着丝丝邪气,俊秀异常。 “林鹤,你不去当说客真的可惜了。”余道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若事实真如林鹤所言,那么在自己那对不着调的父母出手之外,自己只有尽自己所能帮助在场的其中一人又或者是自己夺得传承,不然,自己等人的生死就将会交给一个陌生人。 “过程从来都不重要,我只在乎结果。”林鹤淡淡道。 “我如何信你?”余道一侧躺在地上审视着林鹤,此刻的他很明显已经被林鹤所说动。 “我以我的母亲起誓,若你我同盟,在那秘境之中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同时若我得到传承,我可以护你们所有人平安,若我得不到传承,我则会尽全力帮助你夺得传承。”林鹤突然站起身起誓道。 但凡修士皆不可轻易起誓,当你踏入修仙的那一刻,你就走上了一条特殊的道路,你的一举一动都将被天道所知晓,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了因果。 你郑重发出的誓言更是会被天地所承认,一旦违背誓言皆会受到来自誓言之力的反噬,天道之力的惩戒。 “为什么是我?”对于林鹤所做出的举动,余道一深感意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下了个套,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说过的,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林鹤深深地看着他。 良久的沉默。 “好,我答应你,你展现了你的诚意,这是我的诚意。”余道一缓缓说道,这是与虎谋皮,但他没有办法。 “赤血果?你也舍得?”林鹤的语气很是平淡,哪怕是这种异果在他看来好似也不过如此。 “一颗果子只要能换来你的半分信任,让你能欠下半个人情,那就血赚了。”余道一笑道。 “那么,合作愉快。” 林鹤对此次能完成他的目的像是很满意,一滩黑沼从他的手中浮现瞬间将赤血果淹没笼罩,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吃了它,这是,我的诚意。”林鹤看着余道一笑道。 “你吃东西的方式真是奇特,也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话虽如此,心却在滴血,一颗赤血果就这么没了,这无疑是对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是你推来我推去,我盛情难却,你百般推辞,最后实在无可奈何,我就收回了那颗果子。 ▄█?█● 你好我好大家好这般才是的吗! “既然选择了合作,那么我会完全信任你。” 这年头怎么除了糟老头子,这变态也坏得很,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ヽ(#`Д′)ノ 哦,除了我,我很真诚!是个不需要好人卡证明的好人!余道一心想。 “对了,友情忠告,小心林氏宗家的林阳,他很强。”林鹤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对众人说道,尤其是冲着余道一说道。 “是那个林阳吗?” (-`w′-)余道一很是严肃。 “是的,就是那个林阳。”林鹤点点头道。 “昂~”余道一郑重的点了点头,像是知晓了的样子,只是紧接着又道:“他是谁?我认识吗?” [?ヘ??]余道一一脸疑惑的样子。 众人:“。。。。。。” 第七十七章 进去,寻你 “临枫境林氏宗家的一个骄子,他是筑基,却可以进入秘境。” ???这是开挂吗? “可能是阵法的缘故,也可能是用了其他的方法,总之百里默当初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得而知,只有小心行事。”林鹤稍显凝重地说道。 “当然,他的修为会被压制在练气境巅峰罢了,只是一个到达过筑基境的人势必不会弱,另外说不准这样的人不只他一个,你可千万别死了。” 林鹤深深地看了一眼余道一便转身离开了,看得余道一心慌慌的,被一个男人盯上总觉得不自在。 “你真的要与他合作?”余云帆说道,眉宇之间略有忧色。 “如他所言,这是没办法的,跟着他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我不喜欢将生死交给别人。”一盘躺在地上的菜严肃地说道,看得众人好生出戏。 “这林鹤,真是个麻烦。”宋秋灵蹙眉说道。 “深藏不露,他日真的是小觑了他,若不是发生了这种事,还是尽早斩草除根为妙。”宋天翰在一旁也是叹息说道。 “即便没这档子事,他也不能死,退一步来说我们有杀他的实力,但林涛死于他的手上,林家知道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上我们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到时候只会是自找麻烦。” “而林鹤如果活着,他就可以在其中迂回,我相信以他的本事可以轻易此事压下去,最后不了了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林鹤我们不能动。” “更何况,林鹤的背后有人,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动手的话只能是自找苦吃。”余道一爬起身来,掸了掸灰,伸了个懒腰淡淡说道。 “你是说,晓月阁。”宋天翰皱着眉说道。 “那个莫先生在晓月阁地位肯定不低,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没必要树敌,至少现在不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咱们都站在了一条线上。”余道一点了点头。 “余道一,你打算怎么做?”宋天翰看着他问道。 “我和我弟弟一同去秘境之中,宋叔叔你们若是相信我们,便在外面等着,里面会因为传承的争夺而产生伤亡,但在外面,宋叔叔你可以保护他们一时平安。” “我不是累赘,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花朵。”宋秋灵闻言皱眉愤懑地说道。 “事情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其内势必不会太平,我们不会有余力去照看你们!” “不要闹,这次不是简单的游戏,也不是什么你好我好的过家家,这次里面真的会死人的。”余道一的脸上很是平静,说出来的语气很是平淡,但他人皆是听出来了他的坚定。 出乎宋秋灵意料的,她看着眼前的人,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拒绝了自己,没有挽留任何一点余地。 “那我也告诉你,我不会。。” “好,道一哥,你们要小心。”宋承打断了宋秋灵的话,对着余道一他们笑了笑。 “姐,我相信他们的,就像在之前我相信你们可以摆脱凤冠血蟒。”宋承睁着他的眯眯眼,那双小眼睛中是那么认真的神情。 宋天翰有点意外地看着他,这次后山发生的一些事好像真的让他有了些变化。 “宋,额,嗯,那啥,咳咳,你长大了。”宋天翰犹豫了半天,眼神飘忽,细细想着自己儿子叫啥来着,然后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我叫宋承!我是你儿子啊!”宋承压低着声音咬牙切齿道。 (メ`[]′)/ “若,你迟迟不归,我会进去。”良久,宋秋灵看着眼前的人郑重地说道。 “进去干嘛?找死吗?你这练气六境的实力可不咋地啊。”余道一突然摊摊手笑道。 “进去,寻你。”宋秋灵看着他,盯着他,微微红着脸,却是那般认真。 那道眼神有些炙热,有些倔强,可在这一刻别过头的却是他。 “安啦,我虽然实力不咋地,但我家里还有两尊大佛呢,他们都不急,我也不会急。” 余道一别过头看了看青山镇的方向,倒是没有太过于担心自身安危什么的,但此刻的他面对那道目光却是有些手足无措。 入夜,篝火旁。 “十一哥!告诉我那臭老头!再告诉我那美丽动人的母亲大人!你们的乖儿子马上就要被逼进秘境了!可能要在里面死翘翘的!他们有办法的让他们赶紧动手!劳资特么要出去!” (#`皿′)<怒怒怒怒怒怒!!! 帅不过三秒钟的余道一此刻疯狂地跺着自己的脚,想要踩在自己影子上,只是影子上依旧那般,并没有什么响动传来。 “靠!我特么死了!谁替他们送,送,送礼啊!”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的余道一急急忙忙改口道。 “没回应吗?”一旁的余云帆淡然说道。 “这个元芳哥一点都不靠谱!”余道一恨恨说道。 “哥,我可以自己。。。”犹豫再三,余云帆开口道。 “算了算了,他们不管我们兄弟俩,那就咱们自己进去后想办法。”余道一摆摆手打断了余云帆的话。 “好。”闻言,余云帆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不远处。 “你弟弟好像变了不少。”宋天翰对着宋秋灵轻声说道。 “他说过,他不会一直都是累赘,他也不会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宋秋灵看了看一旁开始打鼾入睡的宋承轻轻笑了笑。 “他,比你要看得透。”顿了顿,宋天翰又道:“至少涉及到那小子的事,他比你要冷静的多。” “我不想欠别人什么。”宋秋灵微微红了脸,稍稍显得底气不足,只是在篝火旁倒也看不出什么。 “真的,只是这样?”宋天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当然只是这样,父亲你烦死了。”宋秋灵瞥了两眼自己父亲,起身走到了另一旁,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眼余道一的方向,却恰好对上了双眼。 一处篝火在二人之间燃烧着,温暖的火光照在二人的身上,四目相对,像是有意传达着什么,却又像是无意间的回首。 许久,回过神来的宋秋灵恶狠狠地瞪了那菜两眼,连忙转过头,跺了跺脚离开了,剩下了一脸蒙逼的小菜一个人傻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距离众人几里之外不远的地方,只见一道影子在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条件下映射在了一棵巨树之上。 “是谁,派你们过来的。”影子之中传来一道深沉冰冷的声音。 在影子的对面,躺着两个受到重创的黑衣人。 “说了,你会放过我们?”其中一人咳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欲伤害我余家的公子,你以为以你们两个的贱命就能抵偿得了吗?”影子肃然开口,好似他们犯的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横竖都是死,你以为我们不敢与你同归于尽吗!”另一人自知生死一线冷声说道。 “说,你们可以死得痛快,不说,我可以让你们生不如死。”影子犹如死神般冰冷地说道。 “狂妄!”其中一黑衣人吼道。 “你们能活着,只是我想让你们活着,弱者从来没有说狂妄的资格。” 那道深邃的影子突然延展伸长,转瞬间一道由影子构成的黑刺击穿了一名黑衣人的心脏,速度之快让其没来得及一点点防备。 修士的生命力远比普通人要强,那黑衣人刚想尖叫,却被另外一道延展伸出来的影子所捂住口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击穿黑衣人的心脏之后,那道延展出来的影子就这般在他的体内肆意搅动着,被捂住的口鼻之上那一双眼睛中透露着得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痛苦。 “他不会死,至少在我玩腻之前,我可以一直吊着他的一口气。”树上的影子冷声开口道,影子的头微微动了动,像是转过了头对着另一人说道“所以,你也想试试吗?” “邵家,邵平。”似绝望,似解脱,另外一人颓然开口道。 话毕,只见一道庞大的影子突然翻地而起,一瞬间笼罩住两人,一片漆黑,随后在内由一开始的挣扎渐渐趋于平静。 几只飞虫产生的萤火点缀在这一块土地上,些许的光线下看不见丝毫血迹,察觉不到丝毫踪迹,见不到任何一具尸体。 同时既没有血腥味,也没有什么影子,这里什么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害怕。 仿佛这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第七十八章 杳无音讯 第七日。 黑芒光柱似乎是缩小到了一个极限,不再大幅度收拢,一道光柱,最长不过三十里。 所以被困于此的修士此刻不得不互相撞面,之后摩擦必不可免的产生。 只是这第七日的一早,众人皆是被一道传开来了的消息所震惊。 恒山境赫赫有名的邵河镇邵家,包括邵家极具天赋的小辈邵平,一夜之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共十几人杳无音讯,踪迹不明,现场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争斗,似乎是在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 当然此刻这则消息再怎么让人大吃一惊和津津乐道,也不及秘境开启的消息来得吸引人。 几里之外的所谓的传承秘境外,一处破破烂烂的洞府。 乱草丛生,周边是一处灵矿山脉,在地上时不时还能见到废弃的残破灵石,一处明显有些年头的洞口,洞口旁除了杂草就是些零星的碎石,毫不起眼。 只是在这毫不起眼的地方众人却是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淡却是挥之不去,应是近些日子才留下的味道。 一块不知道由什么打造而成的木匾上写着‘南玄宗’三个大字,万年也未将这块牌匾彻底腐蚀,而字迹劲道有力,入木三分,右下角则署名着百里默三字。 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机关,一切都是那么简简单单,曾经敢于一人上山灭一宗的百里默此刻在他的洞府前却透露着一股凄凉。 在这里,埋葬着一位修士,一位已经逝去的修士。 在这里,埋藏着一个故事,一个已经逝去的故事。 众人像是不约而同地汇聚在洞府之外,静静地等候着秘境的开启,余道一看着眼前幽深的洞口,总觉得里面好像传着什么声音,眉心之中的赤色书卷浮浮沉沉,许久不曾有动静的它却在此刻不断地翻页着,像是在发出着它的警告。 只是下一刻,还未等余道一等人反应过来,黑芒光柱中,突然降下数十道光柱一瞬间笼罩了在场的大部分人,若细细去观察,不难发现那是在场所有的练气境修士。 光柱降临得太过突然,而在场高于练气境的修士又被阵法所压制着,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数道光柱内,突然发生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余道一留心看向四周,熟悉的,不熟悉的,几乎所有练气境的修士都被包含在了里面。 只是下一刻,他的心却是猛地沉了下去,其中笼罩着的除了练气境更有几位小有名气的筑基修士。 环视了一圈,除了相熟的段氏兄妹,宋家姐弟之外,在林鹤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身材修长,眉宇之间尽是傲气,但长得却是实在不敢恭维,宽长马脸,脸上坑坑洼洼还有着些许的雀斑,寸头配上一件应是林家特质的长袍,说不出的怪异。 而在他的身后,林鹤此时恭恭敬敬地站着,脸上露出着丝毫没有破绽的讨好笑容,与之前从容不迫的他截然不同,想来在他面前的人便是林氏宗家的林阳。 而洞府上的牌匾在此刻像是被什么砍了一刀,中间裂出了一道裂痕,狂风在这个时候又一次乍起,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犹如龙卷一般,在这道光柱内肆虐着。 似是被阵法压制着,除了此时被数十道光柱笼罩着的人外,哪怕是原先修为精湛的一些人在此时也是被狂风吹得有些站不太稳。 黑芒光柱内异象突变,在场所有被光柱笼罩的人转眼就被吹进了那幽深的洞口内,而在这些人消失之后,狂风也停止了呼啸。 突然发生的异变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及,但好在外界的黑芒光柱虽然并未消失,但也没有进一步缩小,将众人排挤之外最后爆体而亡的情况没有发生。 只是众人皆以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之时,黑芒渐渐发生了变化,黑芒上渐渐开始渗出鲜血,周围的光柱上不时有地方流下一道道鲜血,触目惊心,而原本的黑芒也开始向赤芒转变,一股嗜杀,狂暴,阴暗的情绪慢慢地在众人心里升起。 这将会是一场血的盛宴,此刻,杀阵突起! 洞府内。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股土壤该有的气味扑面而来,点点水滴从上空落下,潮湿,阴冷,让人很不舒适。 突然间,一簇簇火焰突然升起,将这个空间照亮了起来,慢慢起身,余道一只觉得身子骨快要散架般,说不出的疼痛,但好在只是些许的擦伤。 揉了揉双眼,在火光的照应下,发现这是一处山洞,一处完全封闭的山洞,空间极为宽敞,却是不见入口,不见出口,而那火焰则是周边修士从手中升腾起来的小法术。 好嘛,全场上下就我一个不会用法术的。 ( ̄ー ̄) 环视一圈,从上至下,除了潮湿难闻的黑色土壤再不见其他,在场的其他人好像都被困在了其中。 “道一哥,咱们这算是被困在这里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地从余道一的背后响起。 \(;¬_¬) “呵,真的是哪儿都有你。”回头看去,不是别人,就是宋承那货,这家伙连甩进来也能跟自己甩在一块。 “。。。道一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我也没想进来的。” 一旁的宋承表示很中伤,本来好好地呆在外面当条咸鱼就行了,可谁知这秘境一开,一股脑全进来了,可怜自己这练气五境的实力能干啥? “这个叫百里默的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让我们自己选择,这下好嘛,全进来了。”余道一也是头疼地说道。 “我姐和云帆哥呢?”宋承问道,顺带一句,这货比余云帆小半岁。 “应该在不远处,这里也不知是那儿。” 说话间,余道一突然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转身过去,看到一人饱含深意地看着自己,尖嘴猴腮,个子不高,其貌不扬,背着一柄大刀在其身后,身上穿着简单的劲装。 对于余道一来说很是陌生,但其目光看来却是极为不善,甚至还有着些许的警惕。 “那不是嵩山境陈家的陈伊吗?”宋承顺着一旁菜哥的目光看去对着他说道。 “陈伊?那个你说有重大嫌疑对练气境下黑手的人?”闻言,余道一略有意外,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引起了他的注意。 应该是他没长得比自己帅气,心有嫉妒吧,理解理解,这才是帅哥才有的烦恼,余道一默默想着。 “是的,听闻他是练气九境巅峰的实力,一把虎雀大刀使得炉火纯青,实力在这些人里应是属于第一拨的。”宋承有些凝重地说道。 “我记得你当时还说了一人来着,那是谁来着?”余道一突然道。 “哇,我的菜哥,今日一早发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知道?”宋承很是无语且略微鄙视地看了他的菜哥一眼。 “重要?有我大早上做春秋美梦重要?”自动忽略了宋承对自己的称呼,但表示在心里的小本本里记上了一笔。 ___ψ(‥) 默默记下宋承的名字。 “。。。道一哥,另一个则是恒山境邵家的邵平,只是昨夜里他连同他家族十几口人都不见了,刚刚在洞府之外我也没见到过他。” “不见了?被他人当做威胁杀了?”余道一问道。 “邵平和陈伊一样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先不说要杀掉邵家十几口人需要什么实力,更古怪的地方就是在于现场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不像是被杀了,这些人就像是无缘无故蒸发了一般。”宋承的脸色些许凝重。 话毕,余道一还没来得及细想宋承的话,只觉得地面开始颤抖了起来,些许碎石连着潮湿的泥土从众人顶上落下。 只见所有人皆是缓缓下蹲以减轻震感,在这块极为宽敞的空间远处,一道由一块巨大石板组成的巨大石门缓缓升起,丝丝亮光从外照射进来,只是光线依旧很暗淡,想来如果那是出口,距离也应该很远。 第七十九章 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一阵阵喧闹的交流声响起,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现在的高谈阔论,一份急切的心情从众人心底升起,因为谁也无法否定那石门的后面是不是百里默的传承之地。 “道一哥,你看门开了。”宋承有些兴奋道。 “我不瞎,谢谢。”余道一点了点头无情地说道。 “。。。道一哥,你最近好燥啊。”无缘无故被怼了一句宋承表示很受伤。 “因为在我的身旁是你而不是你姐姐。”余道一说得理所当然。 “。。。你忘了你在我身上膝枕的感觉了吗!臭男人!”已经颇有那菜风范的宋承大吼道。 “娃,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但请你记得等我一出去,你最好不要叫着喊着要妈妈。”余道一在心里的小本本里记上了第二笔。 ___ψ(‥) 记下第二笔。 说话间,有不少人经不住一飞冲天的诱惑率先踏入了石门后,只是只见有人进去,却不见有人回来,甚至一点点的响声也未曾传来。 突然,余道一只觉又有一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转头看去巡视了片刻,却是发现了那个蒙着面的白衣女子好似看向了自己,只是戴着斗笠不仅看不清她的脸,连她的眼色也看不见。 哎,都怪哥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道一哥。”宋承轻轻喊了一声。 “干嘛,别打搅我,没看见我看美女呢吗。”不知道有没有跟那白衣女子对上眼,只是现在的余道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女子,就差没流哈喇子了。 “不是,那个啥,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注意一下环境。”似乎是想提醒一声,宋承微微地,弱弱地又喊了一声。 “宋承啊,道一哥现在就教教你,把妹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不论在什么环境,不论在什么条件下,只要你拥有如你道一哥这般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那么你就可以老少通吃!” “看见没,你的十点钟方向,哦,你不知道这个意思,没事!你的左上方方向,那个看着我的白衣美女见到没,她已经被我的帅气深深地制服了!” “从那么多人里她唯独看到了你的道一哥,很明显!她馋我身子!这就是你道一哥的魅力所在!” 余道一依旧看着远处的白衣女子,眼睛仿佛要瞪出来了一样,表情极其兴奋,就差冲上去好好跟她唠上两句了。 “那个,那啥,我们要么还是低调点吧。”宋承轻轻拉了拉身旁的人,说话的声音此刻更弱了几分,甚至还有几分哀求的意味在里面。 “低调?低调啥!我的帅气被人发现了!这是应该低调的时候吗!”头也不转的余道一挥手挣脱了宋承轻轻拉着自己的手,很是兴奋且严肃地说道。 “可我怕你被打呀。。。”宋承实在有点受不了,弱弱地说道。 “打?被谁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姐那个暴力狂吗?咦?这话好像有点耳熟?”说这话的菜突然皱了皱眉,好像哪里觉得不太对劲。 “耳熟吗?我也觉得有点耳熟。”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却好似宣判着余道一的死刑。 闻言,好似一个激动从脚底心到了天灵盖,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地将头往一旁转了转,美目流盼,一张天生丽质的脸出现在了余道一的面前。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 她的名字叫作小秋~ 她有双温柔的眼睛~ 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宋承,以后呢,凡是碰到这种事情,你就直接说吧,你道一哥心脏不好,你就不要这么拐弯抹角了,不然的话,我怕真的那一天就被你和你姐玩死了。” 余道一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整段人生昏暗无光,面无表情,咽了咽口水,像是临死前的无畏,又看了看宋秋灵身后自己的臭弟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好累。 “道一哥,我觉得你再这么下去,你恐怕没有几次下次了。”宋承还是弱弱地说道,只觉得自己的道行离他的道一哥还很远。 “呵呵。”余道一抽了抽嘴角。 一场独家表演的菜式大回旋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奉献给了大家,气上心头的宋秋灵丝毫不给这个家伙什么面子,没打死他就算他运气好。 一道道各异的目光从出口处看向余道一的‘案发现场’,惨不忍睹,一个像是被摔成狗啃泥的人趴在湿漉漉的土壤之上,他身下像是被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大坑,配合上满脸的泥泞,好不凄惨。 “道一哥,那啥,要我把你从坑里拉起来吗?”宋城缓缓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他菜哥的脸说道:“这么多人看着总是不好的,家丑不可外扬啊。” “宋承,我感觉我社会性死亡了。”一脸泥的余道一生无可恋地说着。 “道一哥,你的话太深奥了。”宋承皱了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呜呜呜,你姐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做,我不要面子的啊!”哭哭啼啼地声音从泥里传出。 “不哭,不哭,乖,男人嘛,忍忍就过去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姐会负责的。” 宋承本想着摸摸他菜哥的头,但是突然觉得泥好脏,瞥了两眼后开始有点嫌弃。 “。。。宋承,你以后还是少说点话吧,我怕你被关进小黑屋。” ?????? 半晌,已经清理干净自己的余道一又躺在了宋承的膝枕之上,百无聊赖地躺着,就差嘴里叼跟狗尾巴草了,别说,这后山的草味道还行。 ???思想逐渐牲畜化? “你打算怎么做?”一旁的宋秋灵问道。 “再等等,你看看这么多人都在这等着前面几个回来,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也不差我们几个。”余道一一直盯着宋秋灵的大白腿,像是不甘心着什么。 “前面好像有什么古怪。”沉默不语的余云帆此刻插话道。 “没古怪就有问题了,这个百里默整这一出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翘着二郎腿躺在膝枕上的余道一好不惬意地说道。 “道一哥,那对姓段的兄妹也进去了。”宋承朝着一个方向轻声说道。 “去就去呗。”余道一无所谓地道。 要想把妹!第一点就是决不能在一个妹子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女子的关注!不然要翻车! “你就不怕你的小仙女受到什么伤害?”宋秋灵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 “除了秋灵你的美色,我不会收到任何其他人的蛊惑!”凝视着宋秋灵余道一严肃地说道。 “道一哥,那个白衣女子好像又在看你。”宋承低下头看着大腿上的挂件说道。 (?`w′?) “哪呢!”闻言,这菜猛地转了个头,突然好像在身后出现了那么一道冰冷且熟悉的视线,看了看地上潮湿泥泞的土壤,不由得突然打了个寒颤。 (`へ′*)ノ “呸!风尘女子!浪里浪气!哪比得上我秋灵洁白无瑕!”只见余道一瞬间转过了头,将身子反了一个方向躺着,眼不见心为净! “道一哥,那林鹤和你说应是林阳的人也出发了。” 砰。 “我靠!道一哥你起身之前能不能提前说一下!”宋承捂着自己的鼻子喊道。 “我靠!宋承你的鼻子敢不敢再硬点!”余道一抚着自己额头也是嚷嚷道。 “就俩男人,怎么看你比见到那白衣女子还激动!”宋承郁闷道。 “要你管!起身,准备走了!”余道一看了看林鹤的背影对着其他人说道。 穿越过人群的林鹤微微转了转头,那张苍白的脸此刻毫无血色,只见其转头像是瞥了一眼身后,对着一个方向微微笑了笑。 一处封闭的空间,一扇诡异的大门,一群充斥着欲望的修士,一场被逼无奈的游戏,以及一个看似吊儿郎当的人。 石门的背后既是机缘亦是深渊。 第八十章 桃花少年 一扇不知由什么石料制成的石门,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庞大,站于石门底下向上看去,足足百丈之高,生怕这高抬的石门一不留神就会往下深深砸去。 上面既没有复杂的纹路,也没有因潮湿生长的青苔,整扇石门呈现出灰黑色,可无论怎么细心去观察都无法得知它是如何升起的,这扇石门就像是凭空浮了起来。 石门之后是一条深不见出口的通道,除了极远处的出口透出的那一丝丝亮光之外,这条通道可以说是黑漆一团,行走在通道里的众人不得不用灵气维持着手中的火光,只是与之前的那个空旷的空间比起来,这里的通道可谓是干燥至极了。 通道并不复杂,除了唯一一条通向那所谓的出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岔路口,那种四通八达的情况在这里并没有出现,好像这一条通道就是为了在场的众人所特意准备的一般。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条通道再慢慢变窄啊?”宋承跟在众人的背后轻声说道。 “你反应也太慢了吧,这条通道再入口可是有数十丈之宽的,可到现在却只剩下了十几丈了。”余道一四处打量着也是轻声说道。 “不管如何,一切小心为上。”宋秋灵走在第一个说道,手上升腾着一团火焰照亮着他们附近。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出口的光总是那么遥不可及?”许久之后余道一皱着眉对着其他人说道。 “我们走在这条通道上大致已有两三个时辰了,即使那出口再远,我们走了那么久,那一点点光至少也会变大些吧。”余道一突然噌噌几步跑到众人面前的一块巨石之上向前眺望看去,疑惑地说道。 “那光点没有变化,就好像我们在原地踏步。”余云帆冷淡的声音传来。 “你们说那出口莫不是假的吧,该不会就是想让我们这么一直走下去吧?” “如果那光点真的是出口的话,由此推算,我们走上几天几夜估计都到不了那出口。” “还有之前那些人,包括林鹤他们,按理说,我们走了那么久多多少少能碰到那么一个两个吧?” “这么长一条通道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碰见,一点声音都没传来,真是见了鬼了。” “本以为跟在林鹤他们身后,以那家伙的性子可以让我们少走点弯路,可现在看来纯粹是我想多了。” “喂,你们一个个怎么都不说话?都想想办法啊,我都累了,总不能让宋承再成为我坐骑吧,我于心不忍啊!” 迟迟未有话音传来,眺望远方的余道一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不对劲的地方,突然猛得一转头看身后看去。 噗,像是火焰熄灭的声音,当余道一向后看去,只见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秋灵!宋承!弟弟!”感觉到异常的余道一向身后吼道,却是没有一丝丝的反应。 “靠!不行,先要保持冷静,对,要保持冷静。。。静你妈个鬼鬼啊!我特么连法术都不会!这么黑我能看见个毛线!冷静个锤子啊!”余道一在一旁气急败坏地说道。 (╯°Д°)╯︵┻━┻ 唰,余道一突然眯上了眼,一阵刺眼的亮光突然照进了这条黑暗的通道,眯着眼的他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深深地拉成了一条线,那亮光却是在身后传来,没有一点点的预兆。 将手挡在自己的眼上,余道一慢慢转身重新向出口的方向看去,将手指微微展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将视线看向远处,却是一阵更刺眼的亮光传来,一瞬间将这条通道照得无比光亮。 啊!真是亮瞎了我的24k高强度硫酸铜硬化畴壁共振防涡流损耗和共振损耗电子脉冲带放光二极管及光敏三极管之晶圆脉冲散射之光斑照射粒子带发光半导体及光电感应器之光源硬化及反电磁波加硫酸亚铁硬化以及硝酸铜硬化氪金防暴狗眼啊! (@[]@!!) 水字数,我是认真的。 余道一用双手捂着自己被刺痛的双眼就这么一直站着,只是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声音,溪流哗哗流淌的声音,清风微微拂过的声音,还有鸟儿叽喳叫着的声音,不时还能感觉到像是花瓣之类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慢慢放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双眼可以适应周边的光线后,余道一轻轻睁开自己双眼,只是一睁开双眼后的他开始怀疑了自己的人生,在他的面前出现却是另一番景象,一番与之前黑暗截然不同的景象。 鸟语花香,青山绿水,山川秀美,流水潺潺,起伏的小丘,放牧的牛羊,天上洁白的云彩以及蔚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洒在这一片乐土之上,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得真实,仿若人间仙境。 面无表情的余道一看着这一幕幕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脑子抽到了什么,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疼得自己哇哇大叫。 “吼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傻到主动咬自己的。”一道慵懒的声音从余道一的背后传来。 有些发懵的余道一不自觉地转向身后,却是一道清风拂过,片片花瓣随风扬起,片片花瓣如同起舞的花蝴蝶,随着那一阵清风拂过余道一的脸上,有些梦幻,有些迷人眼,很是温柔,清风如同耳边的呢喃,随后阵阵花香传来,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感受到微风拂过脸颊的温柔,沐浴在阳光中的温暖。 依旧一脸懵的余道一微微定了定神,向前看去,那是一棵巨大无比的桃树,那一朵朵美丽的粉色桃花让人眼花缭乱,些许花瓣洒在周边,配合上明媚却不燥热的午后阳光,让人目不暇接,神迷意醉。 只见那棵桃树之上,一位年纪看似十岁出头的少年躺在上面,双手枕头,背靠桃树树干,翘着腿,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酒壶,从内传来淡淡的酒香味,他就这般微眯着眼静静享受着这个短暂的午后,看上去好不慵懒。 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小小年纪俊秀异常,身上穿着着应是女子才常用的桃色装扮,以及一条粉色的发带简单束着他乌黑的长发,本是应有些冲突的装扮,在他的身上却是那么和谐,配上周边漫天的桃花花瓣,如梦似幻,好一翩翩美少年。 像是看到这梦幻的一幕入了神,余道一就在那棵桃花树下傻站着,也不见其有什么其他的动作,随着时不时飘来的清风,漫天的花瓣在空中起舞着,随着淡淡的花香,酒香,将这个午后渲染得多姿多彩。 时醉时醒,在这桃树下,二人保持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发话,皆是享受着,体会着那一份宁静。慢慢的,余道一又闭上了他的双眼,像是进入了什么奇异的状态之中,远离车马喧嚣,忘记世俗纷扰,怡然自得,渐渐忘却所有。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他好似悟到了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没悟到,明明抓住了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没抓住,他慢慢又睁开了眼,轻轻地笑了笑,他的心无比的安宁,心境上像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算是世事大梦一场,人生几度春秋? 第八十一章 桃花源记 “呼~”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余道一又将视线移到桃花树上的那个看似微醉的少年道:“你,是谁?” “是谁?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这么说,你难道还真的是从村子外来的?”桃花少年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村子?村子外?这是什么村?”余道一完全摸不着头脑,明明只是一个山洞又怎么变成了村子内村子外。 “桃花村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你真的是从村子外来的!”有些微醉的少年此刻却有些兴奋,直接起身从桃树上跳了下来。 “桃花村?”莫名的熟悉感传来,只是细想了片刻也未果,只好将这熟悉感丢于那个大众化的名字。 “喂,村外的,你叫什么?”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花瓣,那个少年问道。 “宋承!”出门在外叫小号,坑起宋承来这菜绝不含糊! “宋承?好难听的名字。”那个少年也是不客气地说道。 “恩恩,我也这么觉得。”余道一深以为然。 ( ̄▽ ̄) “你这个人,我这么说你脾气倒挺好。”那个少年歪着头说道。 “还行还行,对了,我应该是误入你们村子里的?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出去?”余道一不要脸的点了点头又是问道。 无论是宋秋灵他们的消失,还是那一道刺眼的亮光,这一切都太过奇怪和诡异,还是得想办法先了解下情况。 “出去?为什么要出去?”那个少年奇怪地问道。 “什么意思?”余道一皱了皱眉。 “什么什么意思?这里多好啊,什么都有,村子里的人都很好的,善良,热情,我们在这里生活得无忧无虑,倒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出去的想法?”谈及这个村子,那个少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不属于这里,我有我的朋友,我需要去找到他们,你知道吗?”余道一暂且抛开了心中的一些疑惑先是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好吧,真是个奇怪的人。”那个少年皱着眉,像是很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又道:“我们村子里的人就没有想出去的,大家都在这里宁静地生活着,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你若是执意的话,我只能带你去找村长爷爷了。” “村长?他知道怎么出去?” “我怎么知道,不过村长爷爷是村里知道的最多的人了,如果他也没办法,我就真不知道找谁了。”那个少年摊了摊说道。 余道一跟着那个少年沿着清澈的小溪流向前走去,路过一些村子里的人,那个少年皆是热情地打着招呼,而那些人也是报以微笑,连带着余道一也是受到了热情的回应,民风淳朴,祥和一片。 只是越走,余道一越觉得不太对劲,在刚才心境通明之后,他那奇怪的精神力或是灵识感觉又干净了一些,他想不出什么词来描述现在自己灵识的情况。 而此时此刻在这一派其乐融融安静祥和的景象中,余道一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回想之前慢慢狭小的通道以及那一点点亮光,余道一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地喃喃道:“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又猛然向远处看去,凭借着修士的眼力不难发现远处那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还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竹林之类的景色。 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犬随处可见。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男女的穿戴,跟眼前的少年一般无二,皆以桃色的装扮为主,老人和小孩们个个都安适愉快,自得其乐,安居乐业。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随后,余道一微微苦笑着,感叹着这也太过巧合了些吧,如若这真的是一方世外桃源,那么自己就应该是那个误入桃园的渔人了吧,也不知这个村子是不是真的与世隔绝,那个少年口中的村长又是不是知道出去的办法。 回想前世学习桃花源记的时候,还幻想着自己会不会找到这么一番人间乐土,直到在网上看到了另一篇文章,另一篇关于这个桃花源记所谓的真相。 大致意思便是那个以捕鱼为生靠熟记路线的渔夫为什么会这般简单的迷路,为什么在离开之后那个渔夫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只道是那片世外桃源从一开始便是假的,无论是阡陌中的阡字,还是桑竹以及桃树的盛开时间来看,那一片桃源都是那么诡异。 阡之一字在古文中有代表着另一个意思,那便是通往坟墓的道路。 而桑竹桃树,这三者的旺盛生长时间各不相同,根本不会出现三者同时旺盛的景象。 甚至在后来渔夫做下了记号都再未找到桃源,于之后不久便离世这一点也有着不小的争议。 于后世不断的争议之中,另一个说法便由此产生,说是渔夫误入的其实是一个死人国,所以才有了代表坟墓道路的阡之一字,也解释了为什么竹,桑,桃这三种植物能在同一个时刻茂盛着。 而当时的墓穴有要依山傍水,桑竹垂阴,桃树辟邪之说,更加证实着这个故事版本的可信度。而那些村民也可能是在很久之前他们便已经死了,安葬在了这个所谓的墓穴之中,只是他们的魂魄因为生前的习性不断作业着自己还未意识到罢了。 甚至于最后的刘子骥因病去世,也可以解释为其实他找到了那个桃花源记,最后随那些已死的村民在那片桃源中永远的生活了下去。 有太多太多的细节余道一已经想不太起来,只觉得眼前这个村子和书上记载的那个桃源还是有着那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好在原文中的描述有写着入口是前窄后宽与当时的墓穴造型相同,说是为了防止盗墓贼的进入特意设计。 而自己进入这里的时候明显是前宽后窄,这一次至少表明着这里与自己所想的那个桃花村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异,再不济自己也不是从墓穴中走进来的。 这么一想余道一的心里好受了许多,再加上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如何,这个村子存在于百里默的传承秘境中,肯定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余道一突然问道,眼见自己快要到达目的地,自己却还仍不知道他的名字。 “咦?我忘了说了吗?我叫小阡,是村子里的大家给我取的名字。”小阡自豪地说道。 千,还是阡,余道一皱了皱眉,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几分。 村子内,一棵高大的桃树之下,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之上乘着凉,用蒲扇轻轻扇着,看样子是在笑谈着什么。 “喂~村长爷爷~”小阡对着村子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喊道,三两步便跑了过去,扑在了那个老人身上。 “小阡呐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着你村长爷爷。”一旁的老人们纷纷笑道。 “呸,什么叫粘着,这次我找村长爷爷可是有正事的!”小阡吐了吐舌头道。 “呵,小阡你整天到处跑,不到你姐姐那帮忙,天天来找我这个老头子讨酒喝,哪来什么正事啊。”村长笑呵呵道。 “老人家,多有打扰。”余道一上前作揖道,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的慈祥老人,这关系到他能不能走出这个村子。 “小子,你眼生的很呐。”村长笑道。 “村长爷爷,我说的正事就是他,他好像是从村子外来的。”小阡指着他插话道。 “村子外?”一旁的几个老人皆是有些惊讶,用着像是看什么珍惜动物般的眼神看着余道一。 “老人家,小子我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才误入了这个村子,并非特意前来打扰,所以还请告知我如何才能离开此地。”余道一谦逊地说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不是自己时间紧迫!不然自己老早耍无赖把这里闹个顶翻天,让他们求着自己出去! (╯°Д°)╯︵┻━┻ 第八十二章 瑶瑶(求收藏) “离开?为何要离开?来着便是客,倒是我们疏忽了。”村长用蒲扇拍了拍自己额头,接着笑道:“老李,老张,你们几个赶快回村跟大伙说说,咱们村子呐来客人了,这可是大事啊,赶紧让大家动起来,整顿好吃的,咱们好好招待招待,免得人家说我们招待不周。” “老人家,不是,我只是。。。”余道一连忙摆手想说什么。 “好嘞,村子来了客人,这可是好久好久未曾发生过的事了。”一旁的老人皆是动起身来,回了村子里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出去。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懂我懂,然后大家一起乎,板砖照头乎,使劲乎,用力乎,乎不死再乎。 (?_?) mmp。 “承哥,习惯就好,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是很热情好客的。”小阡也是冲着余道一笑道。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余道一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随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 只是现在实在不好在不了解全部的情况下强来,若是强硬拒绝了惹恼了他人,自己能出去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对了,今日承哥你便住在我家吧,我姐姐知道有客人来,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小阡兴奋地说道。 吃吃吃!睡睡睡!你们一个个热情过头了吧!余道一没好气地想着。 “来,我带你先去看看你今天住在哪里,顺便跟我姐姐认识认识。”小阡拉着余道一的手便往远处走去,边走着还一边向村长挥着手:“村长爷爷,我们先回去啦,吃饭了再叫我们呐~” 被牵着走的余道一回头看去,那个是村长的老人家看着自己离去的方向一个劲的笑着,笑容中和蔼可亲,不由让人心生好感,只是余道一心中的疑惑更加得浓重。 被牵着走过那一排排的房舍,得到消息的村民纷纷从房中探出头来,冲着余道一笑着打招呼,或温柔,或爽朗,或热情,在这个宁静的村子,余道一瞬间变成了村民们的焦点。 一排排的房舍旁,一棵棵的桃树之上朵朵桃花绚烂地绽放着,阵阵清风拂过这个圈子,漫天的桃花飞舞,美轮美奂,让余道一不由感叹道若是在这里生活下去的话也一定是件美事吧。 突然一个激动,余道一不由得一身冷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样的想法了。 我靠!骚年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你忘记了秋灵小姐姐的盛世美颜了吗!忘记了她那细腻光滑的大长腿了吗!忘记了她那含苞待放的花朵了吗!就是这花朵还有点小,不知道是不是热乎的。。。 不对!跑偏了!余道一!你难道又忘记了她那充满热情的正义铁拳了吗! (`Д′*) 嘶,不对不对,又偏了!没有铁拳,再来一次!你忘记了宋承小弟弟的舒服膝枕了吗! 。。。该死的!怎么会想到那个家伙!我这脑子又怎么了!岂可修!在自己的小本本里记上第三笔,等出去后找他算账! ___ψ(‥) “承哥,你看,这就是我家了!” 小阡的声音将余道一的思绪从九天之外喊了回来,定了定神,向前看去。 那是一处很简单的房舍,院落内有一株长势正好的桃花树,片片花瓣随风落下,好像在这里哪儿都不缺桃花树,树下摆着一把长椅,长一旁几只小鸡啄着地上的些许米粒。 “姐!姐!我回来啦!”小阡对着屋内大喊道。 “行了,我知道了!”屋内一道动人悦耳的声音传来。 余道一向前看去,一个年方二八,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从屋内走了出来,相貌绝美,青丝如瀑垂下,眼眸如水,眉目如画,一张瓜子脸淡雅脱俗。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在这个温热的下午却是用简单的粗布麻衣包裹得严严实实,可即便那般也这挡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出尘脱俗的外貌反而凸显出一种秀雅绝俗的美感。 我在想什么呐~为什么我还要去想那个暴力怪呢~我真傻~我又不是什么受虐狂~这明明不是有个美女就在自己面前吗~小姐姐我来啦~ 嘶~余道一!你特么又忘记秋灵妹妹的正义铁拳了吗!余道一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个村子真的有古怪!绝对不是我的好色!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迷失自己! “这就是村长爷爷说的那个客人吗?”动人悦耳的声音,竟带着几分柔柔糯糯的味道,瞬间攻破了余道一的心房。 “咳咳,这位美丽动人的姑娘,在下宋承,敢问姑娘芳名?”余道一咳了两声,摆正了姿态,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问道。 ( ̄▽ ̄) “嗯?瑶瑶,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瑶瑶轻轻笑了笑,阳光下令人目眩神迷,这菜发出了痴汉般的笑容看着她。 “姐,姐,今天承哥就住咱们家吧,我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也应注重一下地主之谊。”小阡嚷嚷道。 “若是宋承弟弟不嫌弃,我可以将我的房间让于你。”瑶瑶微微愣了片刻,随后笑着道。 “让?这怎么好意思呢?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呀,我那么瘦瘦弱弱,占不了多大地方,两个人也是没关系的呀~”余道一痴痴地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怎么能让姐姐你这么麻烦呢!让承哥跟我睡在一块不就行了!”小阡在一旁说道。 该死的臭弟弟!为什么我认识的几个弟弟都没有一个是好的!都是蔫坏蔫坏的那种!劳资缺你这么一个男人当抱枕吗! ^(#`?′) 男人这东西!劳资要多少有多少好不好! 呸呸呸,我特么又再想些啥玩意! “咳咳,咳咳咳。”说话间,瑶瑶竟开始微微咳嗽了起来。 “姐,你没事吧?”小阡略担心地跑了过去,轻轻地拍在她的背上。 “这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余道一疑惑地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这是天生的,身体畏寒罢了,从小身子便是不太好。”瑶瑶平顺了下气息对着余道一笑道。 看着瑶瑶此刻微微苍白的脸色,余道一心想着等找到了回去的办法,用灵气顺一顺她的经脉吧,这种普通人的小毛病在灵气的温养下应该很快就能好的,算是报答他们的热情相待吧。 晚宴,一轮圆月高高挂起,皎白的月光洒在这个村子里。 在桃花村的一块空地之上,村民们摆满了一张张的酒桌,桌上摆满了美食,鸡鸭鱼肉,配上这个村子特有的桃花酒,瞬间飘香四溢,令人食欲大开。 坐在主席之上的余道一此刻却感觉没有丝毫的生疏感,与众人们喝酒比划着,其乐融融,乐而忘返,好似与这些人本就是一家人一般,欢声笑语充斥着这个村子,好不热闹。 在场的众人皆是问着村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又是否与他们的桃花村一般无二,好在余道一胡编乱造的能力可谓是无师自通,面对众人的问题其也是信手拈来,引得村民们连连点头,表示受教了。 几番敬酒之后,一旁的瑶瑶在余道一的身旁为其温柔地倒着酒,桃花酒特有的桃花香充斥着周围,瑶瑶微微红润的脸蛋此刻就像红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一旁的村民们不时开着余道一和瑶瑶之间的玩笑,笑声不断。看着一旁的可人儿,渐渐地,余道一开始迷失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想让人沉醉无法自拔。 第八十三章 喝!都给我喝起来! 晚宴过后,并未用灵气将醉意逼出体外的余道一昏昏沉沉,像个凡人一般醉了酒,此刻享受着难得的沉沦,被瑶瑶扶持着走在回去的路上,美酒美人乡,最消得英雄气。 简单的房舍之中,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余道一静静地躺在床上,也不见小阡身在何处,带着微微醉意的瑶瑶静静地看着床上长相清秀的人,好看的眉头微蹙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像是在判断着什么,良久,听到在屋外有什么声音传来,瑶瑶轻咬了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躺在床上的余道一在几个轮番的敬酒之后,再加上并没有将醉意逼出,哪怕是他现在的身体也略有几分吃不消,此刻有着强健体魄的他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着,也丝毫没有察觉窗外洒进来的皎白月光竟带上了几分血色。 次日,重新睁开眼的余道一有一些懵逼,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精神极为的萎靡,像是晚上大战了好几百回合,而他的右手此刻正放在嘴上被自己咬着。 只是眼前的这一幕让其不得不暂且忽略掉这些细节,在他的面前是一片鸟语花香,青山绿水,在他的身旁,一条小溪缓缓流淌着。 “吼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傻到主动咬自己的。”一道慵懒的声音从余道一的背后传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转过头去,在他背后的是一棵桃树,一棵巨大无比的老桃树。 我,喝断片了???余道一不止一次得这么问自己。 还有为什么我会这么累,感觉身体被掏空了,精神上也是萎靡不振,我昨晚干什么了我??? 还有,我的瑶瑶小姐姐呢?我该不会酒后兽性大发了吧?不对不对,我是个修士啊!再怎么兽性大发也应该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吧! 哎,果然喝酒误事啊,这菜无比遗憾地想着,咦?我遗憾个鬼!我在期待什么?! ?(????w????)?小脸一红。 “喂,喂,我喊你呢,发什么愣啊!”桃树之上,一个少年见自己搭话却没有什么反应,不禁冲着其嚷嚷道。 “行了行了,我听见了,我又不聋,小阡啊,我为什么在这里啊?”余道一拍了拍自己的头,好让自己稍稍打起精神来,只是身体上的亏空和精神上的萎靡来得太过莫名其妙,看情况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恢复了。 “小阡?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是什么人?”桃树上的少年略带疑惑地说道。 此刻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余道一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了,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午后慵懒温暖的阳光,那个躺在树上微醉的好看少年,眼前的一幕是那般似前相识。 “你,不认识我了?”余道一迟疑地问道。 “什么叫不认识你了,我从来就没见过你好不好。”树上的小阡皱着眉看着树底下那个奇怪的人说道。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余道一有些难以置疑,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树上的少年喊道:“除了你,我还知道你有个姐姐叫做瑶瑶对不对,还有那个村长姓陈,还有张叔,李叔等等,我都认识的!” “奇了怪了,你说的都没错,可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我的确没见过你啊,难道真是我忘记了?”树上的小阡挠了挠头疑惑地说着。 “小阡,这样,你能不能带我进村子里呢,没准村长爷爷能够认识我呢?”余道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喊道。 “也是,把你带到村长爷爷那里就知道了,村长爷爷可是我们村里活得最久的了,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小阡从树上跳了下来,带着微微的酒意无比敬仰地说道。 同样的道路,同样的景色,同样有人从两旁整齐的房舍内走出来向二人笑着点头示意,小阡同样笑着打招呼,只是这些人中同样没有一人认识余道一,都像是初次见面。 村子内,与之前一样,是在一棵高大的桃树之下,几个老人依旧坐在长椅之上,用着蒲扇轻轻扇着,看样子是在笑谈着什么。 “喂~村长爷爷~” 小阡三两步跑了过去,扑进了那个村长的怀里,与周边的几个老人谈笑着,只是余道一的表情上异常的凝重,从之前到现在足以说明一些事情了。 “村长爷爷,我这次找你是有正事的!”小阡正色说道。 “小子宋承,是村子之外的人,无意中才到此,未曾有意打扰。”余道一抢先一步说道,用的自然还是宋承的名字。 “我说的正事就是他,他好像认得我们,只是我想不起来哪见过他。”小阡指着余道一说道。 “认得我们?老头子我老眼昏花记性不太好喽,却见你也是面生的很,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村长藏在皱纹里的两只眼睛看着余道一问道。 余道一脸上的凝重不减,沉声道:“那应是小子记错了,认错了人,怕是巧合罢了。只是这些都不重要,老人家,还请告知我应如何才能出去?” “出去?我们这桃花村可是有哪儿不好?”村长问道。 “那倒是没有,只是。。。”余道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村长的话打断了去。 “老李,老张,叫上村里的人,有客拜访咱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让人把话说完好不好,这个村长怎么老是喜欢扯开话题,我要出去啊喂! “承哥!呐,跟我走吧,今日你便住在我家好了,家中我还有个姐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小阡扯着余道一的衣袖就往前走。 走在去往小阡家的路上,这一次和上一次发生的事大同小异,几乎没什么区别,路过的村民们也还是热情地打着招呼,只是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我,这是又重新读档了吗?可为什么呢?”被小阡牵着走的余道一皱着眉喃喃道。 “承哥,这就是我家了,姐,姐,我回来了!”小阡对着屋内大喊道。 瑶瑶从屋内走了出来,容貌还是那么美,只是咳嗽了两声,身体依旧不太好。 为了查明真相以及不被美色诱惑,余道一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要时时刻刻地保持冷静! “你就是村长爷爷说的那个客人吗?”悦耳动听的声音夹杂柔柔糯糯的语气,余道一的呼吸开始加重。 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不近女色,我不要女人,女施主你从哪来还请从哪去! 一旁的余道一微微低下头默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发誓不被女色所动摇!坚定着自己的信念!秋灵妹妹还在外面等着自己,而我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现在不论是什么都无法吸引到我了! 。。。。。。 “啊哈哈,喝酒!喝!都给我喝起来!” 入夜,喧腾热闹的酒宴之上,余道一一只脚踩木椅上,另一只踏在酒桌之上,喝酒的样子好不潇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与他人划拳喝酒,完全没把自己当做外人。 一旁,脸色已经微微红润的瑶瑶坐在他的身边温柔地倒着酒,余道一就在边上不时说着撩她的话,使得一旁的佳人一直传出悦耳的笑声。 这货就这么个德行,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 第八十四章 奇怪的人(求收藏~) 但好在再怎么沉迷其中,读档过一次的他此刻还是留了个心眼在。喝酒归喝酒,醉不能再醉了,每当自己大口饮酒快醉的时候,余道一便用体内的灵气将醉意排出体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不早,酒席也渐渐落入了尾声,微微醉的余道一故意装出酩酊大醉的模样,理所当然地靠在了瑶瑶的身旁,享受着身边佳人的细心呵护,感受着她的呼吸和身上的桃花体香。 可惜她身体天生畏寒,穿得太多无法享受到小姐姐细腻光滑的肌肤。 啧,下次还是直接用灵气治好她吧,我这是天生的助人为乐,才不是馋人家身子。 简单的房舍之内,瑶瑶将装醉的余道一放在了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拥有清醒意识的他在此刻打起了精神,用着微弱的灵识观察着周边发生的事,记得上周目便是在此因为醉酒没有了意识,开始了新的一轮读档。 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瑶瑶像是隐瞒了什么,在此犹豫了一番后走出了房间,余道一慢慢睁开眼,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略有些遗憾,身体的亏空和精神上的萎靡看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时间慢慢流逝,余道一小心翼翼地走出房舍,留意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只是奇怪的是无论是屋内还是院落都没有见到瑶瑶和小阡。 一轮洁白的明月在夜空中高高挂起,暂时什么事都未曾发生,无聊至极的余道一便坐在院落的长椅之上开始了赏月,更奇怪的是夜空之上只见一轮圆月,漫天的繁星像是约好了一般都躲了起来。 坐在长椅之上的余道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禁揉了揉自己眼睛,夜空之上,那一轮洁白的明月居然在周边开始泛红了起来,他蹭的一下从长椅之上站了起来。 只是还未曾走几步,突如其来的虚弱感和睡意便将其摔倒在了地上。 “靠!什么鬼,怎么感觉像是被人下药了?”强撑着虚弱感和睡意,余道一艰难地爬了起来,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再抬头向上看去,那一轮洁白的明月彻底消失,只见一轮血红的明月在夜空之中挂着。 原本洒在村子内的皎白月光此刻也仿佛是蒙上了一层红布,整个村子都变成了红色,一股急躁,不安,狂暴,怨恨的负面情绪慢慢从余道一的心底浮现。 只是不知是不是药效,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余道一晃晃荡荡地向村子内走着,紧接着便是听到了几声繁杂的吼声,像是宣泄着什么的吼声,艰难地抬起头向前看去。 那一幕,犹如人间地狱。 只是转眼间余道一就昏倒在了村子的小路上,意识开始离自己渐渐远去,眼前剩下的只有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慢慢汇集,强撑着眼皮睁开,道道刺眼的光线映入眼中,身边鸟语叽喳的声音,小溪流淌的声音,清风夹杂着桃花花瓣拂过自己的脸庞,传来阵阵花香。 “吼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傻到主动咬自己的。”又是那道慵懒的声音,那般熟悉,悠悠地从余道一的背后传来。 艰难地定了定神,发现一只大猪蹄子被自己咬着,哦,是我自己的手,好疼。。。 身上的疲倦和精神上的萎靡不振更是加重了几分,连保持理智的清醒都稍显困难,缓缓向身后看去。 你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没有一丝丝改变~ 搞什么?又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感使自己清醒了不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平复着此刻不太平静的心境。 “冷静点,清醒点,实锤了,这里肯定有问题,很大的问题!”余道一自言自语道。 “喂,喂,我跟你说话呢?”树上的少年不满自己被无视着,嚷嚷道。 “呼~一个个来,一个个解决。”余道一喃喃道,抬起头来看着树上的少年接着说道:“带我进村。” “你谁啊?我都没见到过你?”小阡看着眼前奇怪的人说道。 “果然傻了我,我特么不是知道路嘛。”啪的一声,余道一拍了拍自己额头说道,接着便是自顾自向村子内走去。 “喂,喂,你怎么就走了啊,你看得面生的很啊,你是从村子外来的吗?”小阡猛地跳下了树,追着余道一喊道。 “不要说话,我现在累得很,你要是惹怒了我,信不信我打你。”余道一看着身后的跟屁虫吓唬道。 “你当我是吓大的啊,瞧你这虚弱的样子,没准还打不过呢!”小阡在身后毫不在意地说道。 然后两个人就对视了三秒钟,余道一仗着自己哪怕再虚弱也是个修士,直接抱起了小阡,朝他的屁股上就是几个响亮的巴掌。 能动手的事情绝不逼逼!我特么又不是小说里那些只会口嗨的主角! “我问你,你们村子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突然想到了什么的余道一对着小阡说道,丝毫没觉得打了他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受尽‘凌辱’的小阡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泫然欲泣,宛如一个受尽摧残的黄花大闺仔,随后恶狠狠地盯着余道一。 “你打了我!还一见面就问这种问题!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小阡不满且愤怒地说道。 走在前面的余道一突然停下了脚步,向身后转去。 “小阡,不要意外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也不要怀疑,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 “哥哥?”小阡的声音突然提个好几个调子难以置信道,就连那份被打的屈辱也少了几分。 “是的!我就是你的哥哥!我还知道你有个姐姐叫瑶瑶!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余道一声情并茂地说着,就差流眼泪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我姐姐从来就没说过,村长爷爷他们也从来没提起过啊!”小阡突然陷入了怀疑人生的境地中。 “小阡,不要怀疑了!他们不说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余道一两只手架在了小阡的肩膀上,使劲晃着他说道。 “不,我不相信!我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傻不拉几的哥哥!刚刚你还自己咬自己来着!”小阡挣脱了他的双手,手舞足蹈地嚷嚷道。 mmp,等我问出我要的,我再好好找你算账! “这不是重点!现在你哥哥我回来了!我想知道些村子的情况!我,不想被村子里的人当做外人啊!小阡,你能知道这种心情吗!”余道一硬生生地挤出了几滴眼泪说道。 “这,可是,哥,哥哥,你想知道些什么?”单纯的小阡很快就忘记了被打的那份屈辱,相信了这个糟老头子的鬼话,既兴奋又有点为难地说道。 “村子里的一切!”余道一严肃地说道,并为自己的演技点了一个赞,村子里的娃真好骗。 ~(~ ̄▽ ̄)~~ 回村子的路上,小阡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地喋喋不休,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说上好久,直至余道一的耳朵听出了茧小阡才堪堪说完村子的大致情况,见其兴奋的样子很明显意犹未尽。 只是说了一大堆,关键的一点都没说到,无论是村子的起源,还是村子外是什么,以及村子晚上的那一轮血月等等都未曾提及。 “那啥,小阡啊,这村子就没其他奇怪的事了?”万般无奈下余道一只好再主动问一遍。 “奇怪的事?最近的事算不算?”小阡皱着眉思索道。 “还真有?说说,事无巨细。”余道一略兴奋地说道。 “这么说我还真碰到了件奇怪的事,或者说是奇怪的人。”像是思索了良久后想到了什么,小阡突然说道。 奇怪的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进来过这个村子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有用,余道一心里默默想着。 “还有呢?这个人有什么奇怪的?”余道一思索着接着问道。 “emm,奇怪到会自己咬自己。”小阡认真地看着他面前的人说道。 第八十五章 人间炼狱 半晌。 “呜呜呜,你特么真的没有人性啊!你不是我哥吗!我这么可爱善良热情,你居然还下得去手!”一身桃色装扮的少年在溪流边上再一次捂着自己屁股说道。 余道一皱着眉,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好特么奇怪,你为毛要捂着屁股啊,我特么得刚才只不过踹了你几脚,怎么又一副受尽侮辱的样子?! “少特么废话!老猫不发飙,你当我病危啊!”余道一没好气地说道,只是身体和精神的疲惫仍未消除,只是动了几下,身上就冒了一身冷汗。 “就算你真是我哥,你也不能这么打我啊!还两次!”小阡委屈地说道。 余道一没理他,重新走在回村的路上,这瓜娃子脑壳也有问题,为毛我总碰上这种人!这瓜娃子是指望不上了,看样子他是真的知道不多,要去问问村子里那些老人才行,他们知道得应该更多些。 走在满是桃花飞舞的小道上,两旁的村民们看着面生的余道一略感新奇,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报以最热情的微笑,只是此刻的微笑在余道一的眼里却是略有些讽刺。 回想二周目昏去的最后那一刻,余道一差一点就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早上的桃花村宛若人间仙境,漫天桃花飞舞,阳光温暖惬意,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村民热情奔放,在这里像是可以忘却一切的烦恼,可以无忧无虑地在此生活。 直至之前那一晚,血月,血夜,而洁白的明月不复存在,一轮妖异赤红的血月在夜空中高高挂着,鲜红的血色从那轮圆月中慢慢渗出来,原本皎白的月光变为了一块血布盖在了这个祥和宁静的村庄。 晃晃荡荡走在村子里的余道一看到了刻入灵魂的一幕,那一个个和蔼可亲的村民在那血夜中开始变得像披头散发的厉鬼一般。 在白日本是善良亲切的村民在那一刻张牙舞爪着,见到什么就啃噬着什么,鸡鸭猪羊只要是所看见的就没有幸免的,甚至连身旁的人也不曾例外。 一个个仿佛就是从九幽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他们撕扯着身边人的头发将一团毛发尽数吞入肚子,他们直接扑倒在身边的人啃噬着他们的血肉,他们吸允着身边人不知是否还是流动的血液,无论男女老少,甚至才四五岁的孩子也不曾例外。 更有甚者,余道一眼睁睁地看着一户原本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在那一个夜晚,父亲吃掉了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孩子,最后又啃噬掉了自己,鲜血淋漓,白骨可见。 在那一轮血月中他们早已迷失了自己,他们被开膛破肚,他们被四分五裂,他们狼吞虎咽,他们大快朵颐。 他们的肚子肿胀着却是浑然不觉,他们的嘴里咀嚼着却是欲求不满。 白日的桃花村宛若世外桃源,夜里的桃花村宛若人间炼狱! 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尽数压下,此刻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而现在有一件事情自己必须要亲自去试一下。 村内,几个老人在一棵桃树之下谈笑着,这一幕与之前余道一所见到的一般无二。 “喂~村长爷爷~” ( ̄ー ̄) 嗯,这个瓜娃子的台词也没变。 随后三两句之后便将话题转到了余道一的身上。 “村长爷爷,就是这个人,就是他说是我的哥哥,连我家里有个姐姐的事他也知道。”小阡指着余道一说道。 “哦?真的是这样吗?小后生?”村长和蔼笑着慢悠悠地说道。 →_→ “他在说谎,我不是,别冤枉我,我伟大的母亲大人就生了我一个。”余道一将头转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阡:“??????” “那你是怎么知道小阡的名字还有其他一些事的?”村长也是好奇地说道。 “猜的!没错!就是猜的!”余道一理直气壮地说道。 村长:“??????” “别废话了,老人家,我不是桃花村的人,来这是专门找你的,有些事我想问问你。”余道一直接无视了村长错愕的表情,直奔主题。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村长像是没缓过来停顿了一下说道。 “这个村子的一切!尤其是夜晚!”余道一直勾勾地看着村长说道。 “这个村子?这个村子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村子罢了,夜晚也只是普通的夜晚呐。”村长理所应当地说道,丝毫没听懂面前的人是什么意思。 看着村长的表情,倒是余道一开始有些疑惑了,从表情上看村长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他们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刻意隐瞒着什么。 “那,你们在此生活了那么久,可曾见过红色的月亮?”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余道一小心地问道。 “红色的月亮?小后生,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月亮从来都是白色的,哪可能是红色的呢?”村长笑呵呵地说道,一旁的几位老人也是被逗笑了起来。 (メ`ロ′)/ 。。。擦!我特么像是在开玩笑吗! “村长爷爷,我带他去见姐姐,或许姐姐知道些什么!”小阡急急忙忙地说道。 “好好好,村子里难得来个外人,老张老李,咱们叫上村子的人,大摆酒宴!”村长大手一挥乐呵呵道。 。。。特么又来!吃你个犊子!特么你们几个除了吃吃吃,还能想点别吗! 去往小阡房舍的路上,跟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另外的事情发生,一路上依旧接受到了不少村民的热情微笑。 简单的房舍,一把长椅,几只小鸡,一位凹凸有致的美女。 呵呵!这一次!劳资再也不会被美色所诱惑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半晌。 “瑶瑶姐,你怎么这么心灵手巧啊!”余道一看着身边的人利索地处理着放在桌上的菜肴,不禁感叹道,宛如一只舔狗。 呵,所谓的男人。 “做的多了,便会了不少,上不得什么台面。”瑶瑶微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谦虚地说道。 啊~好想太阳的小姐姐,余道一的眼神迷离着,我这不是变心,我这是博爱! “姐,姐!快帮我捉小鸡!跑了一只出去了!”房舍外,小阡冲着屋内喊道。 “这小子,尽帮倒忙!”瑶瑶无奈地说道。 “瑶瑶姐,你去吧,我帮你处理菜!”余道一撸了撸袖子,自信满满道。 “你是客,这怎么行!”瑶瑶连忙摆手,只是下一刻便被余道一推出了屋子。 随后回到灶台上,余道一看着一把银亮的菜刀入神着,突然间,像是决定了什么,拿起菜刀就往自己的手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嗯,流血了。 (;′?????`) 嘶~呜~擦擦擦~疼疼疼~嘛嘛耶~ 刀起刀落,左手之上一道血痕慢慢渗出血来,另一只手拼命捂着嘴的余道一疼得直跺脚。 我勒个去!砍得太用力了啊!疼死我了! 撤下了身上的一块衣料包住了自己受伤的手,只是他要做的那件事已经做完了,看着渐渐被血染红的衣布,疲倦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明悟。 自己的肉身是经过古妖九变无数‘爱’的锤炼的,还不至于被一把破菜刀所砍伤,总不能是这个地方连把菜刀都是锋利的神器吧! 第八十六章 血月,血夜! 这个地方太过于真实了,就连疼痛都是那么逼真,每一棵桃树,每一个人,甚至是瑶瑶身上的体香都是真实存在的,嗯,体香是桃味的,我认真研究过。 以至于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过这会不会是一处虚假的地方,只当是被那个秘境传送至了别的不明实地。 既然知道这是一处类似幻境的地方,有很多地方都能解释了,上周目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人下了药,而为什么会因这些凡人所用的药导致了昏迷,是因为我的肉身在这里就是普普通通的身体,与常人无异,这才昏迷了过去。 喝得太嗨了。。。这种问题在喝醉酒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发现了,以自己现在古妖九变锤炼后的身体,哪怕不用灵气逼出醉意也不至于几轮酒后就醉醺醺的才是。 既然是幻境,自己每一次回到起点的疲倦也能做出一些解释了,联想前两次最后的情况,自己怕是已经死了两次了。 而每一次死亡后,自己的精气神便会大幅度得衰弱,然后连带着这副在幻境生成的肉身也衰弱了起来,应该是牵扯到了魂魄这一方面,怕是再来几次,自己的意识和魂魄便会在这里彻底衰弱,那时自己怕是彻底死在这里了吧。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自己的身体也是虚假的,唯一庆幸的应该就是自己的修为被带了进来,凡人的身体,修士的魂魄,那我原本的身体应该还在外面的世界里。 而既然是幻境,那么不会再有如何出去的问题了,也没有了村子内和村子外的疑惑,只要破解了这个幻境,自己自然而然地便能出去。 而经过之前的两次经历,现在最可疑的人便是她了,福尔摩斯·菜从屋内向外看去,目光深邃,一个年方二八的绝美女子与一个少年在院落内奔来跑去追逐着一只小鸡仔。 再一次入夜,欢声笑语,人声鼎沸,与之前的酒宴一般无二。 只是这场酒宴的主角在这一次却是一早就借着尿遁溜之大吉了,开玩笑,明知道有人给自己下药,自己还傻愣愣吃这里的东西? 小阡的房舍,余道一一人独坐在院落的长椅上,抬着头赏着月色,洁白的明月和皎白的月光怎么看都是那么美。 院落外,一道脚步声传来,声音很轻,但好在虽然肉身是普通人的肉身,境界倒是还在,灵气也能调动,虽然不能直接拥有过人的听觉和视觉,但用体内灵气去提升视觉和听觉还是可以做到的,都要比一般人强的多。 远远看去,一道窈窕的身影漫步走来,赫然是瑶瑶,绝美的脸蛋之上闪过一丝忧色和决绝,而这一幕却被余道一尽收眼底。 若是前两次真的是因为自己被下了药,那么这个时刻替自己斟酒的瑶瑶便是嫌疑最大的了吧,再联想到上一次房间内其复杂的表情,自己也属实太粗心了一点,近在眼前却丝毫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唉,女人都是魔鬼,尤其还是个漂亮的魔鬼。 “宋承弟弟可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大家都喝得正兴却是发现你人不见了踪影。”瑶瑶只身一人走来冲着余道一说道。 “呐,瑶瑶姐,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余道一抬着头轻声地说道。 “当然,怎么这么问?”瑶瑶奇怪地问道。 “我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余道一接着又问道。 “怎么会。”瑶瑶连忙摇头道。 “那为何你要害我?”低下头与瑶瑶面对着,余道一认真说道,直截了当。 刹那间,仿佛是被揭穿了什么,瑶瑶的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只是紧接着其便蹲了下去开始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见状,余道一三两步便是跑到了其身旁,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提起她的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将灵气引导入体,只是提起的那一刻,他便是震惊地看到了其手腕上狰狞恐怖的伤痕。 将灵气缓缓导入她的体内,其身体内存在的伤势远比余道一想象的严重得多,各种暗伤遍布,甚至说她现在能活下来便是个奇迹。 “你说谎了,你从来都没有过身体畏寒这种病!”余道一沉声说道。 “想不到宋承弟弟还是个郎中。”瑶瑶脸色苍白地笑了笑。 “得罪了。”良久,察觉到异常的余道一终是直接上了手,二话不说直接卷起了她的另一只袖子,甚至略微掀开了她的衣口。 见到的却是满身伤痕,触目惊心,从伤口结疤的痕迹上来看有些伤口已有了好几个年头,而另外一些伤口却如同前些天才受伤般。 “这是什么?”重重喘着气,余道一蓦然转过头直盯着瑶瑶问道,也顾不得其因羞涩而微红的脸蛋。 “你,不该进来。”转过头,瑶瑶轻声说道。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是不是!”余道一急迫地想知道一些事。 “走,赶紧走,要到时间了!赶紧去村外那棵最大的桃树下!”突然间,瑶瑶冲着余道一大吼道。 “这里的夜晚到了一定的时间是不是会变成血夜!而月亮则会变成血月!”握着瑶瑶细弱的手腕,余道一对其认真说道。 “你怎么知道?!”瑶瑶很是惊奇。 “我还知道这里的村民一旦到了晚上还会变成厉鬼,变成饿鬼!他们所做的,我通通都见到了。” “所以!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夜色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原本因皎洁月光而明朗的夜开始向血红色变化着,余道一猛地抬头,看到的却是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又开始慢慢渗出鲜血,转眼间,一轮血月便是高高挂起。 “走!”随着灵气入体,瑶瑶脸色开始略有好转,其挣扎着起身拉着余道一就跑。 顾不得其他的余道一也只好随着瑶瑶向村外跑去,只是跑去的路上,那一幕人间地狱正在眼前上演着。 血夜,血月,满是血。 桃花村内,所有的村民仿佛发了疯一般,又像是被厉鬼附身了一般,一个个披肩散发,面露獠牙,他们原本和善的脸上现如今满是狰狞。 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无论是见到了什么他们都是张开着血口不断啃噬着,无论是家禽还是人类,无论是亲朋还是好友。 他们沉重地咆哮着,狰狞地撕扯着,不断地啃噬着,直至桃花村血流成河亦不停歇,甚至撑破自己肚子也浑然不觉。 明明是极为血腥的场面,甚至反胃恶心,但不知是受到了他们的感染,还是天空中那一轮血月的影响,不安,狂暴,嗜血,直至一种畅快淋漓的情绪开始从余道一心底滋生出来。 如此令人兴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用力地甩了甩头,本就萎靡的精神在此刻更是经不起这种亢奋的影响,眼前的视线开始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模糊,神志也开始出现了些许的涣散。 第八十七章 古怪的桃树 “现在不是说这么多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那棵桃树下,不然无事的我们一定会受到村民们的集体围攻!”瑶瑶拉着余道一奔跑在前面气喘吁吁道。 “靠!什么破地方!”明知眼前的人说的是对的,但是这一阵阵负面情绪的产生仍旧使得余道一开始暴躁起来。 突然间,一声声吼声响起,余道一向身旁看去,却是那些村民将视线集中在了自己和瑶瑶的身上,开始向二人狂奔而来,空气中弥漫起血腥味,却使得那些村民更加得兴奋。 而本来想一展拳脚对这些村民稍作抵抗的余道一自认为是个修士,怎么也能派上点用场,然后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靠!光有灵气修为我有什么用!我特么不会法术!之前靠的肉身之力现在又完全用不了!哪怕是使用古妖九变,估计就凭现在这肉身一拳还没打出,自己就炸了吧!余道一顿时气急败坏。 “瑶瑶!这样下去我们逃不走的!”余道一冲着前面的人喊道。 “不管行不行我们都不能停!一旦停下我们就输了!”瑶瑶喘着气沉声说道。 “真特么!瑶瑶!放松身体!等会不要反抗!”余道一挣开瑶瑶开着自己的手,缓缓地将体内的灵气布满全身。 哪怕不能使用古妖九变,用灵气刺激体内的经脉再包裹全身,应该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身体潜能才对!怕就怕用不好自己就废了!也不知这么弱的身体能不能支撑自己的灵气。 只是现阶段容不得余道一再细细想下去,这么多村民,自己不会法术又打不过!这要是再死在他们手上,下次复活的时候自己恐怕就不是肾虚肾亏的事情了! 不过片刻,余道一的身上开始散发出缕缕灵气,只觉得身体开始变得轻盈起来,连带着精神也变得抖擞起来,但他清楚这只是短时间的,一旦一定时间过后或者灵气窜流,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因经脉破损而动弹不得。 几步上前,将发出一声惊呼的瑶瑶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美人入怀,传来阵阵桃花味的体香,哪怕其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却很是轻盈。 绝美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几丝娇羞的红润,像是熟透的苹果,任君采摘,只是这种情况下哪容得了余道一去胡思乱想。 灵气遍布身体出了刚开始的轻松之后,随着时间流逝身体开始变得比常日里还要笨重起来,甚至开始胀痛起来,但好在短短几个呼吸余道一便是摆脱了大批进击的村民,向着村外那棵小阡小憩过的桃树奔跑着。 “呼,呼,呼!哈!”一棵巨大的桃树之下,余道一跪在地上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在平复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 而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给打湿,眼前的事物变得分外模糊,耳边也出现着阵阵耳鸣声,只觉得身体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像是散架了一般。 “这特么撸了二十几年都不带这么虚的!”余道一很是艰难地喃喃道。 “你没事吧?”悦耳的声音传来,瑶瑶用手轻轻拍着余道一的后背担忧地问道。 “让我,缓缓。”依旧保持着跪姿的余道一有些哆嗦道,说来也奇怪到了这棵桃花树底下,原先那些令人狂躁的负面情绪好像被净化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段时间之后,阵阵咆哮声远远地传来,想来是那些村民们正往此处赶来。 略微好转的余道一凭借着高超的演技装可怜而后自然而然地躺在了瑶瑶的大腿之上,享受着真·小姐姐膝枕,接下来爱咋咋地吧,反正自己基本上是废了,身体基本垮了,这么躺着难道不香吗? 就是包裹的衣物多了些,享受不到那一份细腻光滑,不过这种时候,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放心,他们不会追到这棵桃树这里的。”瑶瑶别过头不去看躺在腿上的余道一红着脸说道。 这种时候追不追得到都无所谓了,这菜堂而皇之地躺着,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在揩油,毕竟就差一点自己二人就变成村民们口中的食物了,这个时候要点利息不过分。 “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余道一看着这棵桃花树淡淡说道。 这棵桃树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棵普通的桃树罢了,以自己的古怪精神力来看,这棵树若是有什么异常,应该逃不过自己的感知才对。 “我承认,我的确是想要给你下药想让你昏睡过去,但我从来都没想害你,而是想救你。”像是证明自己似的,瑶瑶将头重新转过来认真地说道。 “我相信你。”毕竟按照前两次的情况看,她若是想杀自己直接下毒药就好,没必要只是让自己昏迷,更何况自己大醉的时候,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她都没有对自己不利。 而以现在的这副凡人羸弱的身躯来看杀了自己也不过是一把菜刀的事。 “谢谢,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个村子的秘密,我的药只会让你睡过去一阵子,并不会伤害到你。”瑶瑶似是愧疚地说道,毕竟自己想要下药的确是事实。 “为什么要隐瞒?”余道一很是不解,因为隐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我不清楚外面的世界如何,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桃花村里,我热爱着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些村民,那是我的家人,可如果这里的消息被流传出去,难保会有人因此对大家不利,这是我不想看到的。”瑶瑶低着头轻轻地说道。 “那然后呢,你之后打算怎么做?”余道一接着问道。 “将你藏于我屋旁的地窖之中,与小阡一起,那里还未被大家发现。”瑶瑶轻声说道。 “小阡?他和你一样没有变成村民那般吗?”余道一很是惊讶道,他原以为只有瑶瑶一人是特别的。 “没有,整个桃花村只有我和小阡没有变成那个样子。”瑶瑶摇了摇头。 说话间,那些村民追赶到了村外冲着二人跑来,看模样似是没达到他们想要的之前誓不罢休,只是见到那棵桃树后却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他们害怕的东西纷纷停下了脚步,一个个面目狰狞地看着余道一二人,却是没有一人敢向前扑去。 这棵树果然有古怪,只是不知是不是幻境的缘故,还是这棵树强大到自己无法感知到其的异常,余道一不禁心想。 “在现在这个时候,只要不是他们这个样子的都会成为他们集体攻击的目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也想不起来这个村子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于是才凭借着对一些草药的熟悉练出了些许这种可以让人入睡的药末,为的就是尽力让小阡不见到这一幕。” 瑶瑶看着眼前的村民,眼眸中流露出悲伤,接着轻声道:“我不想让小阡知道他一心喜爱的桃花村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想让他知道他喜爱的大家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更不想小阡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你想不起来这里是何时变成这般模样了吗?” “真的记不得了,只记得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直到了现在。” “真亏你这么能在他们手中活到了现在。”余道一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是的,说实话,我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上很多次了。”瑶瑶摇着头说道。 “很多次,那你?”余道一惊讶于瑶瑶是怎么逃过那一次次的劫难。 “我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会留下活着的我,或许是大家心里还留有一丝意识,又或许是有人暗中帮助了我,可真相如何我也不清楚。” “这一幕不会太久,从午夜到凌晨月亮下去,这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所有被破坏的东西也会恢复原状,甚至死去的村民也会回过来,大家会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然后再宁静地过完一天。”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记得晚上的血夜,也不会记得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瑶瑶像是看出了余道一的疑惑,缓缓说道。 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吗?所有都会恢复成原先的样子吗?是因为幻境的缘故吗?可为什么瑶瑶会没事? “那你身上的伤。”余道一犹豫着说道,哪怕其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 “我,不是每次都能跑到这里的。”瑶瑶苦涩地笑了笑,苦涩得让人心疼,让人心酸。 第八十八章 一群傻子!(四千大章) “你,不很他们吗?”犹豫了很久,余道一轻轻地说道,他看着眼前仍旧嘶吼着的村民,那一幅幅狰狞的面孔,这个女孩究竟是有多坚强才能这般坚持下来呢? “不恨,其实大家都很好的,村长爷爷,张叔,李叔,赵婶等等,以前家里没有食物的时候,我和小阡是因为大家的接济和帮助才活了下来。”瑶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甜甜地笑了笑。 “我相信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没能想起我是谁,不然他们一定不会伤害我。”瑶瑶抬头看着夜天真地说道,可能是一次不够坚定,又是肯定说道:“一定不会。” 天上的月亮依旧是血色,不见半点星光,就连远处吹来的风都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而一棵巨大的桃花树底下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哪怕是夜晚这花瓣也是轻轻飘散着。 “傻子。”余道一轻声道。 “我不傻!我聪明着呢!我什么都知道!”瑶瑶顿时不乐意地说道,撅着她的嘴巴道。 “呵呵。”余道一似是嘲讽又是心疼地笑道。 又是许久,面前的村民们像是发现了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树底下的二人,而又急于宣泄心中的负面情绪,便开始了自相争斗,一个个扑向了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人,张开血盆大口便是狠狠地咬去,场面鲜血淋漓,男女老少皆是如此,看得余道一不得不转过了头。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会到这里来吗?”余道一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发现这里是因为好像有声音告诉我在这里是安全的,但是我又没那个力气可以背着小阡跑那么远的路到这,只好将小阡安置在地窖之中。而我自己也藏身于地窖的话。” “可总有一天,小阡会被发现的,所以我必须吸引大家到这里来,至少在这里有我在他们也不会去寻找小阡,而刚好他们也不敢靠近这里。”哪怕是经历了无数次,瑶瑶仍旧见不得面前的场面,也是只能抬着头喃喃道。 “说来也奇怪,每一次自己没能跑掉,等天亮之后,我就发现我会出现在这棵桃树底下,也不知为什么。”她笑着挠了挠头,傻傻的样子却让一旁的余道一说不出的难受。 简单的话语,却透露着异常的辛酸,一个仅十六岁的女孩,一个看似柔弱却异常坚强的女孩,用她自己独有的方式表达着她的爱,只是这种爱来得太过沉重。 每一次她都习惯用笑容去掩饰着她内心的痛苦,她跳过了许多次被村民挣扎啃噬的痛苦,将这一切说得异常轻松,却不曾告诉任何人这么一个女孩子背起了多少的痛苦。 她不说,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不说,就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她不说,所有的痛苦都只能由她一个人默默承受,她不说,桃花村便永远只是桃花村。 走到如今,孤身一人。 “瑶瑶。”余道一轻轻喊道。 “嗯?”绝美的脸蛋向余道一看去,略微苍白的脸色在这个血夜却是让人怦然心动。 “以后,我帮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余道一用力地说道,不掺杂着其他什么目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这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女孩,想保护这个令人无比心疼的女孩。 “嗯!”愣了片刻,像是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他,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时间最甜蜜的话语,又觉得自己好像终于不是一个人,瑶瑶在这个血夜勾起了她的嘴角,笑得天真烂漫,笑得天地黯然失色。 余道一不知道的是,那是她在桃花村的无数个晚上,第一次那么敞开心扉地笑着。 然后,到了那一天。 一样的血月,一样的血夜,带来的却是不一样的结局。 余道一眼睁睁地看着瑶瑶被村民们所抓住,对着这个年方二八的女孩,对着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对着这个笨拙傻傻的少女,张开着他们的血盆大口,不断啃噬着。 而他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办不到。 嗜血,狂暴,怨恨,直至愤怒冲昏头脑,直至心智渐渐丧失在这个血夜之中。 他看到的只有瑶瑶苍白脸蛋上的笑容,那是被村民们不断撕扯,啃噬,却还是对其展露出的最美的笑容。 就好像在说,别担心我,那,一点都不疼。 傻子!傻子!!傻子!!! 你特么就是个傻子!!! 。。。。。。 清风从山的远处吹来,凉凉的,夹杂着青草花香的芬芳,眼前的一切是那般熟悉,那山,那水,还有,那棵树。 “吼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道慵懒的声音又传来,只是还没有说完话,却是被硬生生地打断了下来。 “少他妈废话!!!”余道一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向身后吼去。 眼前的景色是那般熟悉,却又是那般模糊,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虚弱让其不得不直接坐在了地上,将手从自己嘴上拿下,轻轻地揉了揉眼睛。 有点湿润,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会哭呢? 都怪那个傻子!真的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子! “喂!你吼什么吼!我招你惹你了?”身后的少年气得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冲余道一大吼道。 “真特么是种折磨,偏偏自己也是个傻子,连幻境和现实都快分不清了。”坐在草地上的余道一低着头喃喃道。 “喂,你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傻不傻的?”小阡在背后嚷嚷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个环境中,但是很好,真的很好。”深呼了一口气,余道一略显狰狞抬起头,头顶上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像一块巨大无比的蓝宝石。 余道一的脸上满是严肃和冷静,丝毫不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若是余云帆在身旁,便是知道自己这个哥哥难得的被人惹怒了。 天空碧空如洗,与夜晚血色的模样截然不容,在与瑶瑶交流的那一个晚上之后,凭借着瑶瑶事先做好的准备和余道一的帮忙倒也相安无事了几天,只是这种日子却没有继续维持下去,就只是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他亲眼看到了,她夜夜所承受的痛苦。 那几日余道一冥思苦想着为何会出现白日和夜晚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但却是毫无头绪和线索,唯一异常的就是那棵桃花树,可是哪怕自己去感知多少次,那也只是一棵普通的桃花树罢了。 而正如瑶瑶所说,一旦天亮之后,村子里的一切,又或者说整个幻境里的一切都会被重置一般,满地的鲜血,死去的鸡鸭牛羊,被啃噬干净的其他村民,或者说是被毁坏的房屋树林,一切的一切都在天亮之后完好如初地出现在村子内。 那一个个村民都会在清晨天亮之后从屋内出来,笑着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与他人友善地打着招呼,而夜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哪怕余道一主动去提及夜晚发生的事,那些村民也只会笑着说自己脑子瓦特了。 那笑的样子真的好想打他们。 除了她,除了瑶瑶之外所有的村民都记不得了夜晚发生的所有事。 只是只能依靠随着时间进展可以多发现点线索的余道一迎来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那一日他们没能逃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受到伤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身体的亏空和精神的萎靡并没有随着时间好转,反而还日趋恶化,到后面几日,余道一只觉得自己的眼前还时不时会出现重影,身体也越发沉重,到最后在安置了小阡之后自己却是倒在了逃跑的路上。 本就萎靡虚弱的他接连几天的夜里奔波以及白日里的冥思苦想,身体和精神上都已经达到了极限,渐渐得连维持清醒都有着些许的困难。 本寄希于只能重新来一次的余道一却看到那个傻子向自己跑来,他本想放弃的,而她能跑掉的。 她,本来是能跑掉的。 可到最后却是自己怎么撵她,她都是咬着唇,一次次背起自己向村外的桃树走去。 松软的土壤上留下了她的汗水和她一步一个的深深的脚印,不太宽厚的肩膀却是将自己牢牢背起,她向来就不是善于用言语表达的人。 我大骂过,我推开过,我动手过,她却是一句怨言都未曾说过,只是一次次靠近自己,只是一次次又背起自己。 她摔倒过,她摔伤过,她到最后终是走不动一步,她笑着对我说对不起,她笑着对我说是她的错,是她没能保护好我。 她终是离开了自己,却不是逃了,她引开了冲向自己的村民。 那不是村民,那是,厉鬼! 她,被抓住了,她被数十人扑倒在地,她没能逃过一劫,她犹如那些厉鬼的食物,她对自己,笑了。 什么玩意!什么东西!凭什么都要你来抗!凭什么所有的痛苦你都只能一个人!凭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傻吗!你特么就是个傻子!!! 他忘不了,那个晚上她的笑容,忘不了自己给他的承诺,然而事实却是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呢!我特么就是个废物啊! 最后的最后,自己也是个傻子,明知道她应是能活下来的,只要自己跑到桃树下等着第二天天亮就行了,只要等着就可以了,自己还是可以见到她的。 她说过的,她被伤害昏迷后会出现在桃花树之下的,甚至自己还能从中发现些许线索,只是自己也是傻了,明明是幻境却像是活在现实中,渐渐地,开始模糊不清。 自己终是被愤怒冲昏了头,终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努力,她会骂我的吧,又或许会打我的吧,可以的话,那我应该会是笑着的吧。 不顾一切冲向了那群厉鬼,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可以再骂她一句,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可以再拥抱她,最后的最后,自己还能听到她的一句话。 苍白的脸上沾染着血迹,本是绝美的脸蛋现如今却是被啃噬得坑坑洼洼,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得如骨如柴,那张干涸的嘴唇轻轻吐着三个字。 “对不起。” 我可以重来,你也可以重来,但那个时候,两个人再见面,我们还会是我们吗? 若是我在那时只顾自己跑了,我怕我会迷失自己,若是我在那个时候选择了你选择了重来,我又怕你会遗忘我。 曾想要帮助她,曾想要握住那个女孩的手。 真好,我也是个傻子。 真好,我可以重新来过。 以一种不一样的方式! 我,偶尔也要做些不符合自己风格的事啊。 哪怕是假的也无所谓,但那对于我来说是唯一的真实。 “趁我现在没改变主意之前,滚!不然,我杀了你!”余道一慢慢转过头去,血丝布满了双眼,憔悴的样子像是数天没合眼一般,眼神透露出来的凶厉可以让熟悉他的人大吃一惊。 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杀意,很淡很淡却是那般真实,不由得让小阡浑身颤了颤。 “我们又没有什么仇恨,你为什么要杀我?这里是桃花村,是我的底盘!”小阡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声音略微哆嗦道。 “你,真的以为我在开玩笑?”余道一微微歪着头轻轻说道,眼神中透露出的杀意却是不容置疑。 他,真的会杀人,如同夜晚,他们也会杀人。 “疯子!杀人魔!”终是这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扛不住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又是退了几步跑向了桃花村。 吹拂过来的清风此刻却不知为何有着那么一点肃杀之意。 “你想玩,我陪你。你且看着是我先因精神扛不住消散而死在这个世界,还是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这里被我闹个天翻地覆!”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余道一强撑着自己从草地上起身,身上开始隐隐散发出赤芒,显得有些妖异。 “古妖!一变!”吼声中,余道一的身体开始砰出血雾,幻境中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住古妖一变带来的压力,只是那血色的双眸在这血舞中目光如炬,坚定不移。 微微抬起手,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每一动作都牵扯出鲜血,转眼间,一个原本完好的人便是鲜血淋漓。 “我特么!就不相信!我连一拳都挥不出去!”大吼中,他向前方慢慢挥出一拳。 人有时,比起自己,会更珍视他人,一旦珍视之人被夺去,所产生的愤怒与憎恨会使他们疯狂。 很俗也很傻,不是吗? 第八十九章 妖异俊美! 可结果却是还没将这一拳打出去,整个身体就爆炸成了血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意识汇集的那一瞬间,余道一便是砰得倒了下去。 “第四次!还真是要命!” 手臂撑地,强撑起身体,感受着桃花香的清风,余道一又一次挣扎着起身,第四次的重置,却重置不了他心中的那股愤怒和怨气。 刚一起身,便是激发了古妖九变的一变,赤芒渐渐散发至全身,充满血丝的眼神此刻有丝丝血迹流溢而出,原本秀气的脸上却是有些狰狞,扯了扯嘴角,却是轻轻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照这么下去,你一定会死的。”一道缥缈虚幻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声音有些模糊,但余道一却是能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特么还以为你不会管我了。”扯着嘴角笑着的余道一抬着头看着眼前巨大无比的桃树喃喃道。 “如果不是你像傻子一般的找死,我只会选择旁观。”声音很虚幻,像是从身体内传来,也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傻子?我还真就是一个傻子!既然你出现了!我就跟你说清楚了,现在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余道一不顾一切地大吼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你真的把自己当做我的主人了?”那道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冽。 “你不过一个四分之一的器灵!还是被雷劈的!嚣张个屁!要么就看着我死然后被一直留在这幻境中!”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树上的少年看着眼前自言自语的人,不禁挠了挠头,自己这是碰见傻子了?不过这个傻子好凶啊! “喂!你怎么了?村里有大夫,需要我帮你什么吗?”小阡在树上看着这个傻子身上流出鲜血不禁喊道。 “劳资不叫喂!劳资有名字!劳资,叫做余道一!”听不到眉心深处那本书的声音,余道一选择再一次站起身来。 不再理睬眉心中的那本残破书卷,也不管小阡是否还在那棵树上,明明是白日却像是被血夜所影响一般的余道一直接大喝一声,轰得一拳向前挥出。 只是结果依旧,终究不是现实中锤炼数年的身体,这幅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一变后九炼狱中的一狱之力,甚至连维持古妖一变都是勉勉强强,拳未至,身体却化为了血雾,意识重归黑暗。 天空白云悠悠,蓝天依旧,风吹草低见牛羊。 “呼~呼~”只觉得自己再也动弹不得,不得不趴在地上的余道一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每一分撕扯般疼痛,冷汗瞬间打湿了全身,精神开始慢慢涣散,像是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似的。 “第,五次,劳资还,活着。”趴在地上的余道一低声喃喃道,此刻哪怕说话都要费上一大笔力气。 “还没玩够?”那道声音再一次传来。 “我,说过的吧,要么就是,我死,要么就是让这游戏背后的人出来!”余道一虚弱地回答道,语气却是那么肯定。 “你真以为那个百里默会出来?”那道声音透露出些许蔑视。 “果然,你可以知道外界的消息,不过,你真的以为我在等百里默?”余道一翘了翘眉,睁了睁眼不以为然道。 “你不是在等他?”此刻的声音略带上了些疑惑。 “百里默,早死了!就算没死,他也不会因为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站出来!”余道一自嘲地笑笑。 “那你是在等什么?”那道声音不禁问道。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我给你看!我不相信,你这么一个器灵会没有一点你自己的,力量!”余道一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地说道。 “所以说凭什么!我从来没有承认你是我的主人!也没有什么义务要帮你做什么!”声音突然又变得傲慢和蔑视。 “真的是像小孩子脾气一般,听好了我不是再跟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余道一充满戾气地回到道。 “你选择了我,一定有你的理由!不然不会这么多年待在我父亲那里,什么都没做直到最后却是选择了我!” “而我,现在是你唯一的选择,我死了,你便要在这个幻境中一直待下去!这里不会出现其他人!” “你有着你的目的,不然不会给我看那些场景,不会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似乎是有些烦躁,难掩心中的不耐烦,心底里的戾气暴躁不断地涌了上来,又或是不想在这种地方磨蹭下去,余道一也是开口冷声说着。 “所以?”那道声音接着问道。 “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秀气不再,满是狰狞的脸上那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却是那般肯定,不容置疑。 原先那个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看起来幼稚至极的余道一现在就像变了个人,变得猖狂肆虐。 “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怀疑我是否选错了人。”声音保持着沉默,良久才再次出现这般说道,又是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些许寂凉:“直至,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他,尤其是你的眼神。” “呵~我可不喜欢成为别人的替代品。”余道一愣了愣,突然又想到了那个梦境中妖异的男人,咧了咧嘴,不在乎地说道。 “之前我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现在我改变了我的主意,或许,你可以成为下一个他。” “下一个他?你且在以后好好看着,我会超越你嘴里的那个他!我会证明!你的选择从来不需要质疑!”余道一突然变得嚣张狂妄地说道,继而放肆大笑。 “呵,那且看着,这就是你以后会掌握的力量,我会期待着你成长到那个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道声音不再拒绝。 “不会,太久的!”看着眼前那棵突然变得让他讨厌起来的桃花树余道一喃喃道。 “小小练气境真会说大话,可我欣赏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很猖狂!” “记住!古妖一变主杀招九炼狱!这便是古妖一变的真正巅峰实力!” “不要去想其他的!做你想做的!我不知你要做些什么!现在!证明给我看!” 那道声音像是彻底下定了决心,眉心之中的那本赤色残破书卷开始不停地翻页着,刹那间,赤芒万丈,将整片识海照射得尽是红色。 “那,就请你,看好了!” 一股股澎湃的力量从身体内源源不断地传来,原本狰狞的面容渐渐平复下来,变为了一开始清秀的样子,只是这种变化仍未结束,些许菱角分明的地方开始变得柔和,整张脸开始变得妖异俊秀起来,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血丝尽数褪去,然而最终出现的却不是黑色的瞳孔,而是一双血色的眼睛,不是由血丝组成,那是一双真正血色的眼睛,犹如夜晚的两轮血月。 身上开始撒发出浓郁的赤芒,身体传来的力量不是灵气,却是一股股精纯异常的妖气,充斥着身体内的每一个地方,每一条经脉,奇怪的是明明这般强大的力量,这幅身体却是没有出现任何一丝崩溃的迹象,好像这具身体被这股力量牢牢地禁锢住了一般。 周边的风好像在此刻完全停止了一般,可那一头长发却是无风自起,转瞬间一头赤发出现,每一根都像是浸染了鲜血。原本健壮的身体在此刻似乎匀称了几分,看起来更具美感修长,而那一张变化之后的脸更是俊美非凡,妖异异常。 感受着身体变化的余道一心底突然产生出一种想把天都掌握在手中捏碎的冲动,这天就像是挡在了自己的路上。 如红宝石闪耀的血眸,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白瓷的肌肤,站在樱花树底下的他一脸平静地看着那棵桃花树,美轮美奂,如梦境中突然走出来的绝世美男子,一头血红色的长发更是凸显着他的邪魅。 突然变得妖异俊美的脸上配得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几个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清秀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是特别熟悉的人,此刻站在他的身边也应是找不到之前的影子。 现在的余道一足以让这个世上所有女人为之疯狂!为之倾心!为之尖叫不已! 第九十章 疯狂 “这,就是古妖一变的巅峰实力吗?若是如此,那古妖九变又是有多强?”感受着身体每一处传来的强大力量,余道一喃喃道。 “这股力量不属于你,作为器灵,我的力量受制于你,现在只不过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力量。” “你若是这么一直弱下去,那我也不会拥有强大的力量,我只是器!” “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力量有限,你要做的,需尽快。” “我知道的,我也不会一直那么弱小。”余道一向后转去看着树上呆若木鸡的小阡沉声道:“要么滚,要么,死!”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阡眼睁睁看着这个原本半死不活的人突然雄起,又突然变了个样,英俊的模样得简直让自己这个男人醋意大发。 只是这个英俊到不像话的男人说出来的话犹如恶魔的低语,使得小阡二话不说顿时撒开了腿往桃花村的方向跑去。 那眼神透露出来的凶厉,让小阡知道这个眼前的男人真的会杀人! 哪怕再帅也会杀人! “你没发现,你变了很多吗?若是之前,你可不会对一个孩子这么说,哪怕这一切可以重来。”那道声音不禁笑了几声调侃道。 “或许是这里的血夜一直在潜移默化改变了我,又或许是这一次又一次的重置使我已经腻烦,再或许是知道了他们反正不会死。”妖异的余道一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美感,让人为之惊叹,怎么看都不觉得腻。 “又,或者说,你从来都是这么一个人。”器灵淡淡说道。 余道一良久的沉默。 “我已经开始分不清我到底是为了瑶瑶还是为了我自己了。”抬着头看着那棵桃树,余道一有些淡漠说道。 “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那只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感受你身上现在的力量,去做你想做的。”声音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么首先,我要做的,便是拔了这棵树!”歪着头余道一低声喃喃道,英俊妖异的模样,每一个随意摆出的动作让所有男人都会吃醋,让所有的女人都会疯狂。 “若非这棵树,你都不知道死在那些人手中多少次了,你这是恩将仇报?”那道器灵的声音笑道。 “恩将仇报?我就是不相信这棵树会没什么问题!发生这么多的事有一半围绕着这棵树,现在要么被我连根拔起!大家一起玩完,要么,就给我乖乖出来,解释这里的一切!” “我从之前就奇怪了!为什么瑶瑶每一次受伤后都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棵树可以驱散那些家伙,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桃花树,甚至为什么我每一次的重生都是在这里!这里一定有问题!” “槐木属阴,木中有鬼,温润养魂。而桃木属阳,驱鬼辟邪,避灾避难,这么一棵巨大的桃树,其内一定有着属于它的灵,也正因如此它可以驱散那帮厉鬼般的村民!” “从之前我就有了一种猜测,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所有的村民,所有的景象,所以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是一片死人的国度!而这棵桃树会是破开这一切的关键!” “我可没有什么耐心一步步按部就班地等着那些背后的人自己跳出来,现在就让我了结这一切!” 身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出来,原先的亏空此刻荡然无存,萎靡不振的精神现如今神采奕奕,现在的余道一犹如妖神降世,身上澎湃的赤色妖气在这片幻境中是那么突兀。 只见余道一缓缓抬起手,身上赤色的光芒变得有些刺眼,随后消失慢慢汇聚到他的右手之上,清风袭来,随后狂风乍起,这片青草被风狠狠地压在了地上,漫天的桃花花瓣毫无序章地四处乱飞。 这个虚假的世界像是要面对一场足以席卷一切的暴风雨,天空作暗,巨大的威压从余道一的身上散发而出。 终于在一切达到极限之后,只见其向前大步踏出一步,瞬间地面为之一颤,一大片开裂,赤色的一拳,妖异的一拳,风止的一拳! 古妖一变!九炼狱! 九狱之力! 只一拳,一往无前,无坚不摧! 只一拳,拳之所往,尽皆毁灭! 只一拳,风停云散,天昏地暗! 只一拳,千丈鸿沟劈裂大地! 只一拳,恍若末世! 大地开始了震颤,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夹杂着漫天花瓣,一拳消散,那一拳的必经之路上,淡淡的轻烟升起,翻出了地底深处的土壤,夹杂着浓重的土壤气息。 桃花树的身后一座小山丘被轰得粉身碎骨,碎石四溅,只是待一切开始平静后这棵桃树却是依旧树立着,完好无损,在阵阵传来的微风后轻轻地摇摆着枝叶,像是嘲讽着这个眼前的男人。 随后刹那间,犹如平静的湖面抛进了一颗石子,所有的景象为之一荡,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如初,看不见丝毫的破坏,而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有意思,你这东西果然是这幻境的关键所在!再不济!从你这我也能找出突破口!” “我倒要看看!是你恢复得快还是我破坏得快!” 余道一猖狂地笑了笑,微微俯身,向前猛然一冲,右手握拳,赤芒突然绽放,不再是凭空挥拳,而是一拳直接轰在了桃花树干上,犹如地动山摇,桃花树猛地一颤。 桃花树的周边瞬间扬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沙石漫天,以桃花树为中心四周的草地寸寸龟裂,震出一个直径近百丈的巨坑,浓重的烟雾升起,只是结果依旧,桃花树在一阵剧烈颤抖后依旧树立着,不见半分损伤。 面前的景色又像是波浪掀起了阵阵涟漪,待余道一回过神来,所有的一切又恢复如初,像是又做了一次无用功。 “接着来!”余道一大吼一声,左手接着右手,右手接着左手,赤芒在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汇聚,一次又一次地消散,身上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余道一咧着嘴大笑着,与往日的模样大不相同,赤色的双目死死盯着眼前的桃树,一头赤发随着挥拳不断飞扬着,而周边被其破坏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妖气在他的身上不断散发着。 犹如一台不知疲倦的破坏机器,又犹如一只暴走的人形妖兽。 天色又慢慢暗了下来,不复之前的湛蓝,白云开始退散,朵朵乌云开始汇聚,空气开始湿润,风一直狂卷着。 天空,下雨了。 许久之后。 “来!来!再来啊!”沉醉在巨大力量之中,不知时间和疲倦的余道一继续放肆大笑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上开始浮现出些许黑色条纹,很淡很淡,若不细细去看根本无法发现。 然而这些黑色条纹出现的时候,这一片幻境竟开始了颤抖,玄妙古老的力量出现,这片幻境像是承受不住,而在一些隐秘的角落,空间竟是发生了碎裂。 余道一的身上发生着极为细微的变化,一种不知是好是坏的变化。 “打,够了吗?”一道苍老沉重的声音从桃花树中传来,听起来疲倦不堪,垂垂老矣。 第九十一章 裂缝!(五千大章) 声音突然响起,就在余道一的面前响起,然而他却像是置若罔闻,继续重复着他挥拳的动作,继续放肆地大笑,俊美异常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傲视天下的神色,像是不将眼前的一切破坏掉誓不罢休。 “你!入障了!”一声来自桃花树的巨大声音,犹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余道一瞬间清醒了起来,身上的黑色条纹瞬间消散,这个空间趋于平静,随后眼前被破坏的一切开始缓缓恢复着,只是不知是不是恢复了太多次,这一次的速度远远慢于前几次,像是力量削弱了好几番。 几个呼吸之后,这片幻境才终于恢复如初,只是天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碧空如洗,依旧昏沉凝重,而雨还在下着。 低下头,余道一看了看自己被雨淋湿的双手,那是一双洁白如玉,完美无瑕的双手,完美得让自己感到陌生。 只是他的脸上却是挂满了苦笑,用手轻轻抚着自己的额头,随后一屁股坐在了被雨水打湿了的草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余道一在心底默默地问着自己,然而却是没有任何回答。 身上的力量缓缓开始消散,像是后遗症一般,无比虚弱的感觉扑面而来,比之前的几次更加强烈。 妖异,俊美,无暇的脸上发生在微弱的变化,些许地方微微勾勒出棱角,他又变回了之前清秀的样子,不复俊美。 赤芒从余道一的身上一散而空,一头赤发也变短了许多,随后变为了黑发垂在了他的肩上,一双原本赤色妖异的双眸此刻透露出难以形容的疲倦感。 力量消散之后开始了剧烈的喘息声,眼前的景象不知是雾蒙蒙的细雨,还是自己异常疲倦的状态,开始变得模糊,隐隐约约间他看见那棵桃花树不复之前所见繁荣茂盛的样子。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棵花瓣凋零,树枝干枯,死气沉沉的将死桃树,粗糙的树干之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破洞,深黑色的树皮不断地从身上掉落着,裂痕斑斑,像经历了风霜被岁月刻画后的老农的脸,仿佛轻轻一碰都可以刮下一大片。 渐渐地,像是开始失去意识,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好像再也醒不过来似的,他想要质疑他眉心之中的器灵,却是疲倦得,虚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者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他都不在具备。 “若是,你这般就死了,那么天注定你不配拥有我,我说过,我从来都没有认可你,哪怕给出我的力量,你现在也依旧是个废物。” “你说过,你会超越我口中的那个他,那么现在你又是否还能说出如此大话。” “要我认可的人不会是一个废物,也不会这般轻易死去。” “余道一,你太自以为是了,太自作聪明了。” “即便我一直被深埋在这里,我也不会认可一个废物!我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久到超乎你的想象。”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广阔,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我需要的,是可以值得我等待的人!在此之前,我可以继续等待下去!” “他!会和你之前所见到的那个男人一样,将会屹立在每个世界的巅峰!而你!现在看来只不过一个跳梁小丑!” 一道道缥缈的声音从余道一的眉心处传来,只是他现在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不再拥有,悠悠的,他陷入了黑暗。 一阵阵的寒冷从身体的没个角落传来,冷,是刺骨的冷。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想触碰却是什么都触碰不到,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黑暗。 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这片黑暗中浮浮沉沉,四处游动着,漫无目的着,他什么都没能控制得了。 直至意识飘散,记忆的碎片开始破碎,自己真的好像快要死了,好冷。 终于不知道是在哪一刻意识重归于黑暗,一切再感知不到。 。。。。。。 外界,余府,天空暗沉。 当的一声,一只茶杯盖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只见余母腾腾腾往后退了几步,一种恐惧,害怕的感觉突然升起,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 看了看大厅中满地的碎茬子,余母呆滞地蹲下了身去,也不见其用什么法术,就伸着白皙细嫩的手一片又一片地收拾着。 直至一道鲜血从她的指尖滑落,一处极小极小的伤口出现在了她的食指之上,一位修士竟被一片碎茬子划开了手指。 像是想到了什么,比之之前更强烈的预感升起,恐惧,心悸,害怕,全身就像脱力了一般。 作为修士,区别于凡人最大的几点之一便是这第六感,例如凡人做梦就只是梦,梦中的一切不符合现实就是虚假,与现实对上了就只算是巧合。 但修士不同,修士很少做梦,因为他们区别于凡人可以更好的掌控自己的精神世界,也就是灵识。 而一旦不由自主的做梦就一定意味着什么,而往往修为越高的修士第六感也就越为准确,而将这第六感很好的利用起来便是扶乩占卜。 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在余母的心中徘徊着,越去寻找这种预感的来源,余母就越是害怕,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在逐渐离自己而去。 “先生!先生!”余母捂着自己的胸口,精致的脸上瞬间变得极为苍白,像是陡然失去了血色,额上还不断冒着冷汗。 只见余母想屋外走去,她迫切地想去寻找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她想让他亲口告诉自己,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夫人?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听见自家夫人的叫喊声,余父瞬间出现在了余母的身旁,一脸焦急担心地问道。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余母一直重复着喃喃道,眼神呆滞,像是还没缓过神来。 “夫人,莫急,慢慢说慢慢说,一切都有为夫在,会没事的。”余父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将自己的灵气缓缓输入至他的体内,平缓着她的情绪。 “云儿?不对,不是云儿,是道儿,是道儿!我感觉到他出事了!他一定出什么意外了!”像是平缓了不少,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余母摇着头一脸焦急地说道,抓着余父的手死死没放开。 “别急,别急!你慢慢说,我在这的,为夫在这的!”余父轻轻抱住了余母,轻声温柔地说道。 怀抱中,余母像是舒心了不少,一颗提起来的心突然稳定了不少,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解开来。 “冷静点了吗?”余父轻轻抚着自家夫人的长发轻声道。 “先生,后山那里道儿一定出事了!我能感觉得到,我是他的母亲,是他唯一的母亲,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但就在刚才我与他之间的那一份微弱联系好像断了,我很害怕,我害怕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发生了。” 余母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她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空了,很痛很痛。 “别怕,天塌下来为夫都在,一切交于我,道儿从小就是个小滑头,他分的清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他精着呢,他会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了好吗。”余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只是在余母看不见的脸上,那一双眼睛中此刻也满是担忧。 “先生,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自从那个下雪天我将他带回来的那个晚上我就对自己发过誓了。” “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我发誓不会将他陷入危险中,发誓会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可是现在,现在我却连他遭遇了什么都不知道。” 余母将头深埋进余父的怀中轻轻哽咽着,晶莹的泪水从她的脸庞落下,然后打湿着余父的衣襟,柔弱的样子只叫人心疼。 “别怕,他和云儿一样,他姓余,是我们一起的孩子,我答应你不会让他出事,我现在就派人去。”余父一边安慰着余母,一边将她送入房内歇息。 悉心安慰了一番后安置完了余母,余父低着头从房内走出,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快步向书房内走去。 一路上,随着余父不断走向书房,身后不断有影子汇聚,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其身后便是有着一大片影子随之出现,紧紧跟随在余父的身后,寸步不离。 书房外,余父依旧背对着这些影子,面朝着书房,像是下了某个决定,吱的一声打开了书房内的房门,随之大步迈入。 底下一片影之中一道影子从中浮游而出,从地面缓缓升起,只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凭空出现,他抬头向房门大开的书房看去,犹豫片刻缓缓抬起了右手,底下其余影子见状刹那向四周分散不去,片刻不见踪影。 低着头黑衣人很是严肃地走进了书房内,看到房内背对着自己的余父后,很是庄重地半跪了下来,等候着面前之人的差遣。 “小十。”余父轻轻说道。 “影十在!”黑衣人依旧低着头回应道。 “后山那里如何了?”余父看着眼前墙上的画问道。 “阵法有所异动,不过还在我们的掌控之内。” “十一呢?” “十一弟与我们依旧保持着联系,我们仍然无法进入阵法之内,不过据十一弟所说,阵法之内血光乍起,肃杀之意弥漫,想来是杀阵所使。” “不少人受不了杀阵的影响已经开始了自相残杀,十一现在和青山镇宋家的宋天翰在一起,目前还无大碍。”影十斟酌着每一句话认真说道。 “那家伙就喜欢逞能,告诉他一切小心为上。” “是!” “另外,道一在内应是发生了一些事,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大人请讲!” “带你的人进去与十一汇合,不论什么情况,都要保证道一安然无恙!若有人敢伤害他,杀无赦!” 余父猛地转过身来,那一双眼睛竟是那般深沉,一头长发微微起舞,一股杀意突然升起,只是流露出来的那么一点点便是让影十透不过气来,也说明了余父内心的不平静。 “影十领命!”影十低头回答道。 “去吧,记住!凡是伤害他的人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我余莫远的儿子谁都动不了!”余父声音低沉,压抑着一股愤怒。 “影十告退!” 影十低着头缓缓退下,轻轻带上了书房的房门后这才抬起了他的头,一身黑衣的他转过身看向书房前的那一片空地又是抬起了右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数道影子又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呈阵列出现在影十的面前。 “大人有令,护大公子无恙,不惜代价!”影十冰冷不含感情色彩的声音从黑衣之中传出。 底下的影子汇聚,一个大大的‘是’凭空出现在空地之上,随后消失,数道影子刹那间从余府出发奔向后山。 影十见状先是转身又看向了书房,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礼之后瞬间消失重新化为一道影子从余府离开,跟随之前的数道影子向后山出发着。 书房内,光线昏暗,寂静无声,余父依旧面朝着墙壁,墙壁上那是一张水墨画,画中意境十足,可除此之外却是普普通通。 只见余父大手一挥,水墨画凭空消失,一处暗格凭空出现,暗格之内有着三样东西。 一件像是有些年了的长袍,一件精致的小裙摆,还有一块淡淡琥珀色的水晶石。 余父轻轻地拿起了那块水晶石,水晶石之内有张一幅画面,那是一个孩子,一个身着精致小裙的男孩子。 余父轻轻地笑了笑,眉宇之间的忧色稍稍缓了一些,看着这块水晶石,心里不由得胡思乱想着,只是片刻后便是喃喃自语着。 “不知某年某月某日,只记得那个晚上,那个在我长袍中熟睡的你成了我的孩子,只是转眼间你便长大了,时间真是快啊。” “不知我和你母亲还能陪伴你多久,以后的路我们替代不了你,需要你自己走下去。” “但是在那之前,我还在,你的父亲还在。” 。。。。。。 黑暗中,记忆碎片充斥着没个角落,碎片上那是属于他一段段的过往,有他的前世,也有着他的现在。 他那吊儿郎当的父亲,不善言语的母亲,高冷腹黑的臭弟弟,亭亭玉立的暴力女,欠儿欠儿的宋承,还有林鹤,林涛,王宏俊,段氏兄妹等等,还有前世那一个个跟自已一般的孤儿。 只是这些碎片尽皆碎裂着,这么窝囊的死去有点不甘心啊,平日里无论怎么作都活得好好地,这里却是一不小心着了一个残破器灵的道。 好安静啊,安静得可怕。 嘶~冷,好冷。 自己的记忆也开始渐渐离自己远去,开始分不清自己是谁,这里是哪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只有黑暗和寒冷,而自己只能在这里不断游荡着,飘荡着。 人们之所以拥有着希望,是因为他们看不见死亡。而当他们看见了死亡,才会发现希望原来是那么可望不可即。 死亡,真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甘心啊!我还什么都没做,想活着,想再活上个几百几千年! 动起来啊!记起来啊!我是谁! 睁开啊我的眼睛!跳动啊我的心脏!沸腾啊我的血液! 我!不想死! 陡然间,一道亮光突然从黑暗中出现,异常的刺眼,白茫茫一片,袅袅白烟升起,驱散了所有的黑暗,蜷缩在黑暗中的余道一微微睁开了他的眼睛,神志有些迷茫,目光有些呆滞。 “这是,什么?”一瞬间光芒席卷在了每一个角落,快到余道一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一处裂痕,一处不大不小的裂痕,而这道异常刺眼的亮光就是在这裂缝中传出,带着些许的温暖,驱散了黑暗中的寒冷,里面传来的力量,像是超过这个世界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好亮,好温暖。 甩了甩头,些许好转的余道一定睛向那处裂缝看去,只觉得异常眼熟,像是自己好几次从哪里见过,只是无论自己怎么回想,都想不到这是在哪见过。 被刺眼的光线照在身上,从内传来的力量让余道一觉得整个人宛若新生,区别于自己所见的灵气和妖力,这是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力量。 只是随后一记强光扑面而来,瞬间晕眩了他,使得深深昏了过去,再感觉不到其他。 黑暗中,又或者说是光芒之中,不知时间,只觉良久良久之后。 “这家伙,体内还有这种东西吗?”一道微弱的赤色缓缓出现,器灵的声音从内发出,略显忌惮地说道。 声音过后,白色的光芒瞬间消失,一切又重归黑暗,重归寒冷,只是在这片黑暗中与之前相比,少了一个人。 “呵,那家伙还真是命大,也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还真的是小觑了他。”器灵自嘲地笑笑,随后那一点赤芒缓缓消散。 在这一片黑暗中的某个角落,一道看起来平平无奇,不大不小的裂痕在这里浮现着。 裂痕里面,不知隐藏着什么。 第九十二章 她,不会记得的 “叽叽,叽叽叽叽。” 动了动自己的小拇指,引得落在余道一身上的几只雀鸟纷纷飞逃而去。 跳了跳眼皮,一股青草的芳香传入心脾之中,一道刺眼明媚的阳光透过眼皮映入眼眸之中,有点温热,有点痒。 轻轻睁开有些不适应的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如梦似幻的美景,阳光明媚,蓝天白云。 好半晌,余道一才缓过了神,却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要不要每一次都要咬自己手啊。”余道一突然看到了左手上自己的口水,好嫌弃。 “吼吼,我还是第一次。。。”熟悉的声音传来。 “吼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傻到主动咬自己的。”余道一头也不转地打断了身后人的话,且自顾自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身后传来小阡惊讶的声音。 “早上吼啊!桃花村!”不知为何,他现在的心境很是平和,很像大吼一声。 劫后余生,宛若新生,感觉到自身哪里不太一样的余道一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重新审视了自己一番,赫然发现自己的境界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了练气五境,且体内灵识之海整整翻了好几倍。 若是之前他只是精神力或是灵识略有古怪才有了特别的炼丹天赋和能看出他人不同的能力。 那么此刻他的灵识强度却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能与筑基的灵识比拼一番。 如此之强的精神力哪怕没有任何古怪也能发现很多常人所发现不了的,例如身后那棵巨大无比的桃花树,虽然只有那么一刹那就是了。 向后转去,他看着树上的少年,不禁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之前的凶戾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邻家大男孩。 “你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小阡传来疑惑的声音。 “emm,余道一!”余道一笑了笑并没有用之前宋承的马甲,用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说道:“我可是你姐的老朋友了。” “我姐的,老朋友?”小阡歪着头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讶。 “emm,乖仔,可以的话,叫我一声姐夫吧!姐夫不会亏待你的!”余道一爽朗得笑着。 “???哈?不仅是老朋友,还是老相好?”如果说之前是惊讶,现在基本上就是惊吓了。 “嗯~恩恩!”余道一恬不知耻地点着头。 “我姐什么眼光啊!”小阡在一旁深深叹着气,满脸质疑,甚至有些崩溃。 “。。。少废话,回你的家里去,你姐喊你回家去,另外让你姐在家好好呆着,我马上到。”余道一催促着其离开。 “可是?那你?”还未说得上什么话的小阡就被余道一直接推着离开。 “有啥可是的!再磨磨蹭蹭,我就告诉你姐你偷偷摸摸背着她喝酒,看她打不打你。”小菜犹如无赖地说道。 “别别别,千万别说,我回家就是。”小阡着急地说道。 余道一看着小阡那极为不信任的眼神不禁感叹道自己的演技还需加强,以及那三步两回头的样子,像是生怕自己是不是碰见了什么坏人。 待小阡离开此处不见踪影后,余道一转过身去看着一旁的桃树,用双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此刻那本二五仔的书像是失去了极大一部分力量,无论自己怎么呼喊它都像是置若惘然,只好把跟它算账的事往后拖了拖。 秋后算账!秋天的第一笔账!这笔账好贵!差点死了! 不过这一次醒来,自己却是仿佛重生一般,若是自己没有理解错,自己应是在上一次就已经死去了,在这个幻境中每一次的死亡都会消耗自己极大一部分的精神力,直至精神力消耗殆尽,自己死于这里。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将死之时,有一股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出现救了自己一把,更夸张的是,那现在犹如一片小池塘的灵识之海现在不断涌出精纯的精神力,源源不断,跟之前的自己相比,现在就像是判若两人。 虽然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自己确实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这一切都只能待一切过后再慢慢去摸索了,向前看去,那一棵桃花树此刻在他的精神力面前就像是大变活人一般,完全变了个模样。 肉眼所见的繁荣茂盛,本深末茂,根深叶茂,扑面而来的勃勃生机现在消失殆尽,在精神力的感知中,出现在脑海的是一棵垂垂老矣,草木皆枯的样子,巨大的桃树上见不到一片桃色的花瓣,满是干枯粗糙的树木表皮,黑色的树干之上皆是大大小小的树洞,感知中这就是一棵即将逝去的树木。 “瑶瑶?夭夭?桃之夭夭吗?”余道一自言自语,接着说道:“现在能说说你了吗?或者说你和瑶瑶究竟是什么关系?” 又是清风拂过,桃花飞舞,只是这一次这棵桃树并没有再选择保持沉默。 “我没能想到你还能活着。”这棵桃树传出了苍老无比的声音,甚至带着惊讶。 仅仅一句话就传出了莫大的消息,至少可以证明这棵桃树真的如自己想象一般是破局的关键,它记得自己的上一次。 “原来我也以为要死了,可谁让我命大呢?”余道一贱兮兮地说道。 “你,想出去吗?”苍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之前呢,我是想着早一点脱离这里,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余道一耸了耸肩。 “这里不是你久留的地方,哪怕你有些许奇异的地方,但时间一长你仍旧会死。”那道苍老的声音劝诫道。 “你应该知道的,在这里,在你的身旁,我和一个女孩有过一个约定。”余道一微垂着眼帘低声道。 “她,不会记得的,你这只是一厢情愿,自找麻烦罢了。”老桃树深深地叹息着。 “但是,我记得不是吗?”余道一抬起头,脸上无比的认真,道:“只要我记得,那这个约定就还算数!永远算数!” “你唤醒了我,我现在可以用我最后一份力送你出去,但是你若一意孤行,你会死在这里。”那道声音依旧相劝道。 “晚了,晚了,谁让我是个傻子呢,没做到我想要的,我是不会走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余道一笑了笑,温暖纯真,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呵,有趣的人类小子,那么老夫就在这拜托你一件事,可好?”沉默了段时间,像是孤注一掷,又像是寄于最后一分希望,老桃树沉声说道。 “老先生,我已大致推测到了一些事,我是真的想帮她,相帮他们,也想报答您之前敲醒我入障时的那份情,所以我定会尽力而为!”余道一认认真真地说着。 “好,好!哈,哈哈,对你而言,我确实是老了,若不是你之前一次又一次地捶打我,我估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苍老的声音笑着,声音沉闷,却是能听出它的喜悦。 看来眼前的桃树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强,自己挥出了好几十拳的九炼狱,到他这里却只是叫醒他的捶打服务一般,怪不得自己之前怎么感知都像是一棵普通桃树。 第九十三章 百里默的背叛 “你这小子体内有着了不得的东西啊,不过别被它所迷惑了,它只是器,决定它的仍旧是你,守住自己的本心,方能万法不侵。”老桃树想到了什么突然对余道一告诫道。 “老先生,受教了!”余道一就像个学生一般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 “所谓的真相二字啊从来都是沉重的,它被一层又一层的迷雾所笼罩,小心翼翼地被保护着。” “而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只能一层一层又一层地拨开那些笼罩在外的迷雾,直到遍地鳞伤,才能看到里面最根本的东西。” “余道一,现在的你应该能对这里是何处而猜出一二吧。” 老桃树长叹着气,饱经沧桑,对于他而言或许接下来要说的是他隐藏了万年的秘密,万年的真相。 “这里是一片世外桃源,是一处人间仙境,至少在万年前这里的的确确是这般,这里的每个人都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直至有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这里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苍老的声音不断从老桃树中传出,像是讲述一个故事的开端一般,老桃树就像一个苍老的说书先生,讲述着只有他知道的故事。 “一个人?”余道一喃喃自问道。 “那个人,自称百里默,是一个修仙之人。” “百里默!”余道一不禁惊呼道,从这里可以说明了这片幻境至少在万年前是真实存在的,且百里默还来到过这里。 “他来到了这里,打破了这个小村庄的宁静,他带来了灾难。” “初见时,那个人身受重伤,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可以说是身为修士的最后一口灵气吊住了他的性命。” “而他就倒在了我的身旁,那时候的我只不过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小桃树罢了,连灵智也未曾开启,他倒在了我的身旁不久就被村庄的一个人所发现。” 老桃树的声音充满着唏嘘和深沉,像是努力回忆着,那是一个对他而言难以提及的故事。 “那个人,是瑶瑶吧。”余道一低声地猜测说道。 “是的,万年前,这里就是桃花村,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有栽种桃树的习惯,这才有了这片桃源世界。” “而我,就是瑶瑶一手栽种长大的桃树。” 老桃树轻轻摇摆,片片桃花飞舞像是在点头肯定了余道一的猜测。 “万年前吗?果然,现在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吗?”余道一喃喃自语。 万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这里的一切在这万年的时间内肯定都已不复存在,现实中的桃花村是否还存在也不一定,存在这里的只剩下幻境。 “她救了他,她爱上了他,很老套的故事,瑶瑶对那个人一见钟情,不顾其他人善意的劝诫,她一意孤行,把他带回了桃花村细心照顾着。” “凭借着修士强大的肉身和恢复能力以及瑶瑶没日没夜的照顾,再加上对一些草药的熟知日以继夜地熬药喂药。” “哪怕凡人的草药对修士的作用微乎其微,但不久后他确确实实是醒了过来,并且可以开始与他人对话。” 老桃树缓缓说着,而余道一的思绪却犹如踩了香蕉皮一样又跑到了别的地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小姐姐跟了别的男人跑了,突然一种挫败感传来,心好痛好痛,甚至觉得这桃花村的桃花都是绿色的了。 “对此,瑶瑶欣喜若狂,她想要了解他的过去,她想尽力去帮他,她想要配得上他,只是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利用她!”老桃树显然没有注意到余道一犹如吃了臭蟑螂那般恶心的表情继续说着。 “数月后,百里默恢复如初,随时都可以离开,只是因为瑶瑶的一再劝阻下,他才在这里多留了几日。她诉说了她的爱慕之意,他坦然接受了她的心意。” “她以为他同意了,她天真的以为那个男人也爱上了她,之后的每一天他们都像是形影不离,整日整日的待在一块。可哪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桃花村内的宁静没有再维持太久,正如那些村民所说的,桃花村之所以宁静是因为他们与世无争,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然而他却打破了那一份的宁静,打破了他们的生活。” “那一日,一群马匪闯入了桃花村,他们是沿着百里默残留下的痕迹寻了过来。” “那一日,百里默神秘失踪,而瑶瑶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遭到了背叛而是去担心他的安危,可她无论怎么去找能未能找到他。” “那一日,马匪知道了是桃花村的村民帮助了他们所要的追杀的人。” “那一日,桃花村血流成河,尸骸遍地,桃花凋零。” “那一日,他们盯上了瑶瑶,他们见色起意,她受尽了凌辱,她没能跑掉。” “她反抗过,她呐喊过,她寄希于那个男人能来救她,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修士。” “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这个单纯的女孩所希望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践踏了一个女孩的爱慕之意,他害死了全村人。” “那群马匪肆意地蹂躏了她,那污秽的笑声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她的耳中。而她的哭声只是让他们更加兴奋,最后的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 “那群马匪是离这个村子偏远处的一群亡命之徒,皆是修士,而那百里默正是其中一人,只是在几次任务中,他们发现了百里默实为一大门派中人,为了贪图其身上的宝物而加害于他,这才有了之前重伤的模样。” “桃花村里的村民们只不过是普通凡人,根本不堪一击,而那百里默却是看中了这一点,用整个村子所有人的性命布下了大阵,且利用了瑶瑶的爱,在她的身上做了手脚,将她制成了阵眼,将一个活人制成了阵眼!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他利用瑶瑶滞留在了村子,在这些日子中布下了血阵,在阵法启动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最后,他如愿以偿了。” “而这个村子,这个本是世外桃源的村子也成了人间炼狱。村民和那些马匪尽数死在了这里。” “可笑瑶瑶死去的时候依旧担心这那个家伙,却是不知她早就沦落为了他的棋子,弱小的女人美貌只是一种负担和罪过,他便是看上了瑶瑶的美貌,深知那群马匪不会放过她,才有了将她制成阵眼的想法。” “村子内的村民都是被马匪所杀害的,那唯独瑶瑶是自杀的,那群马匪想带走她,至于原因不想而知。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配得上他。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受到了凌辱,她自以为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恶,却是没能发现最可怕的永远都是人心。” “真的是一个傻子,那,他呢?”老桃树沉声地讲述着在这里当初所发生的的一切,像是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余道一也是这般沉声地说道。 第九十四章 最残忍的温柔 “他,走了。” “大仇已报,这些棋子对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处漫天桃花飞舞的村子在那一日血流成河,桃花村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没了。”老桃树痛苦地说道。 “然而,这一切却远远没有结束。” “我本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桃花树,只是一棵瑶瑶栽下的桃花树,却是在那几日被百里默选中点化,开启了灵智,被迫见证了那一切。” “待百里默离开后,待所有人无一生还后,那时懵懂的我却发现这血阵仍然开启着,这阵法借着村民和那些修士的鲜血一直开启着。” “也或许是这阵法的缘故,我接受了这些村民鲜血的灌溉,亦将那些修士肉身作为肥料养分,我无意中走上了修炼的道路,我成了桃树妖。” “但却不是凭借着吸收天地灵气转化妖力,而是以另一种更像是血祭的方式,不被天道所容,只能残喘于这血阵阵法之中,一旦阵法消失我就一定会被天道降下雷罚而亡,但也正因如此那些年我的修为突飞猛进。” “直至我可以发现这血阵困住了所有人的魂魄,是的,那家伙从来就没打算放过所有人,在他的眼里,这些人都是可利用的道具,而我也在他的谋划之中。” 余道一低着头紧咬着牙关,他在此之前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这冰山一角的猜测远远不及他人亲口诉说的真相来得沉重。 “我终是进了他的圈套,我痛恨那些马匪,在我修炼有成之后就直接震碎了他们的魂魄,没有任何余地。” “但在那之后我看着那些村民飘散被囚禁的魂魄,突然让我感到了一阵悲伤,我又突然想回到从前桃花飞舞的日子,我想回到那个无忧无虑,安静祥和的村子。” “那一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也是这个决定让我万劫不复,我成了他的帮凶。” “有些事一旦有了开端,就很难再终结,不管你愿不愿意,总会有那么一只手将你一直推下去。” 老桃树说到着沉默了很久很久,像是自责,愧疚,他像是不愿再去回忆,不愿再去面对。 风吹树枝,沙沙作响,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现在在他们脚下的村子那么安静祥和。 “你,创造了一个桃源,创造了你记忆中的桃花村。”余道一抬头看了看这片幻境世界,接着他的话说道。 “是的,凭借着血阵,我修炼成了妖,一只不修天地灵气,反吞噬血肉修炼的树妖。” “在数十年之后,凭借着这种邪魔速成的修炼方式,我有了那个能力,可以创造出我想要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恶,唯有善。” “在那里,所有人都可以安居乐业着,没有百里默,所有的一切都会再好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从前的那个样子。” “只是,我把这一切想得都太美好了,都想得太简单了。我是一棵桃树,天生具备着辟邪的能力,可是即便我再强,也不过是依附在血阵中的一种阴物罢了。” “我利用了我的树干温养了所有村民们的魂魄,再以我的修为为祭,将这些村民的魂魄拉入在我创造的桃花村的世界中。” “而这一开始,皆是那般顺利。” “直至我发现那些村民因为血阵发生了变化,血阵中我渐渐失去了辟邪的能力,再加上修为的献祭那时候的我处于最虚弱的状态,我眼睁睁看着因为血阵的缘故,还有村民们临死前的怨念让他们的魂魄变得嗜血成性。” “善和恶从来都是相对的,一味的追求善良与那所谓恶只不过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那些村民在之后的日子里表现出的疯狂让我感到害怕,他们开始自相残杀,极尽吞噬一切,但却是因为血阵的缘故只能他们的魂魄只是散去再重聚而无法真正死去。” “没有办法,我只能将这些村民的另一面封印起来,将这些情绪,将这些负面力量封印在了我的体内,只将友善温和的一面展现在那个世界中。” “然而我却低估了血阵的影响,那些力量日益增长,速度远超过了我的预料,直至某一天我发现这股力量产生了自己的意识,而我再也无法压制住,可我一旦将这些负面情绪散发出来,这个由我创造的桃源将会毁于一旦。” “无奈,我只好再一次将这股力量逼出,只是我换了一种方式,想用村民善意的一面去不断消磨他,且在我的帮助下,期待着有朝一日,这股力量可以消耗殆尽。” “另一种方式?”想到了这个村庄最不同寻常的两个人,余道一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这股力量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后无时无刻不想打破这里逃脱,我只能尽可能封印了他的意识,他的记忆,更是将他送入了村子感受村民们的善意,他便是小阡。” “白日里,因封印他与常人无异,而夜晚血阵的影响更甚,我的封印减弱,小阡身上的力量便会流露出来,影响到我创造的世界,才出了血月和血月笼罩的血夜。” “而你,也因此会感到那股负面力量,甚至。。。” 老桃树的话并未再说下去,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可以明白她其中的意思。 “甚至我都不知道这股力量早已经渗透了我,哪怕我重生几次,这股力量都没有完全消散,它深深地刻在了我的魂魄中,直至在我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中彻底爆发,最后入障,渐渐失去自我。”余道一死握着自己的双拳,面露复杂。 “是的,这便是桃花村世外桃源和人间炼狱的由来。” 因为觉得是珍贵的东西,所以想保留起来。 因为觉得是难舍的东西,所以想重新来过。 就算变质,就算扭曲,也想要保留着吗? 幕起幕落,桃花村还是桃花村,他睁眼看到了世上最美的桃花,闭眼回味着世上最温暖的笑容。 他开始笑着。 幕起幕落,桃花村已不再是桃花村,他睁眼看到了世上最丑的恶,闭眼恐惧着世上最血腥的杀戮。 他开始怕了。 阳关洒下已不再温暖,这个世上最丑陋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他,亲手拨开看见的。 这是最残忍的温柔。 “我的力量本就诞生在这血阵中,再加上我需要分散出力量维持幻境和压制负面力量,渐渐的我开始了力不从心,渐渐的,我开始无法控制。” “随着时间不断地逝去,保护那个单纯的孩子已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老桃树颤抖着叹道,对于他而言唯独瑶瑶一直放心不下。 “小阡的力量在血阵中继续再增长着,而我的力量却是日益衰退着,开始不受控制地陷入昏睡,所能做的只有在清醒时刻在夜晚告知瑶瑶来此借助我身上的仅剩的些许辟邪能力震慑那些村民。” 第九十五章 他,真的尽力了 “她活下来了,哪怕遍体鳞伤她依旧活了下来。可她说,在她再醒来之时发现身处您的身边,可您不是陷入了昏迷吗?”余道一疑问道,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次次救下她,更何况现在的我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我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巨大的力量,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作为树妖的我本应拥有悠长的生命,可现在却已经到达了我生命的极限,我已经做不到时时刻刻关注那个孩子了。” “可为什么?那些村民伤害了她,却没有杀了她?”如按老桃树的话来说,瑶瑶在被村民们抓住的那几次就应该活不下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恶的,至少,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老桃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感慨。 “在这个幻境中没有时间的概念,所有的时间都会暂停在他们死去的那一刻,然后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他们的生活,当然他们意识不到这点,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只会认为自己安稳地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我封印了他们生前所有的记忆令他们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着,而这也是你不断重复经历的理由,你是阵外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只是一次次地在重复生活而已。” “而那个名叫小阡的孩子是被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瑶瑶所发现的,她收养了他,她将他视为了自己的家人,她成了他的姐姐。” “瑶瑶可以说是他最亲近的人,为了这个孩子,瑶瑶吃了不少苦头,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也正是如此,小阡的变化得到了好转。” “极致的怨恨之中亦能诞生出极致的爱。那个孩子是真的将瑶瑶视作了他最爱的人,只是这一切都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其实不需要瑶瑶那个丫头刻意下药昏迷他,小阡也不会在夜晚醒来,在夜晚他会化为另一个他,另一个充斥着所有负面力量的他,我的封印衰退,他心中的善意将会被所有的负面力量所吞噬,也就是第二个人格意识。” “同时白日中的小阡将会彻底陷入沉睡,那负面力量的人格会占据主体意识,或许,在每每最后一刻救下他所最爱的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 “年轻人,那个孩子。他,真的尽力了。” 老桃树轻声说着,那个孩子的努力他看在了眼底,却是帮不上什么,这里所有的一切,一大半因自己而起,他没有那个资格去说什么谴责他人的话。 “真的,是可笑。”余道一抽了抽嘴角,苦笑着,眼睛些许湿润着。 “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能够得到真正的救赎,如若他们真得要恨,我希望他们可以只恨我一个。”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的自私,如若在那一刻我选择让他们安去,他们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愧疚了整整万年,我想尽一切希望可以缓解他们的痛苦,但那个时候,已经为时晚矣,我所做的都只是徒劳。” “知道我第一次看到瑶瑶被村民们所欺负时的感受吗,我居然像瑶瑶生前的样子开始祈求着那个男人能出现,祈求着他可以看在瑶瑶救了他一命的份上,救救她。” 真正的绝望只会出现在你充满希望的那一刻。 可笑吧,讽刺吧,多么戏剧性,所有的一切,物是人非的那一刻,他竟开始渴望恶魔来救赎绝望。 希望,会出现在相信它且拼命挣扎的人身上。 绝望,会出现在那些只等待希望临幸的人身上。 “不知是不是凑巧,他真的出现了,只不过他的再一次出现又是过去了近百年。” “出现了?”闻言,余道一亦是惊呼却是表情凝重,只是有了前面几次,这一次的他只是觉得这一切仍然没有结束。 “是的,可他却不是来帮助我们的,他带走了我,炼化了我,炼化了那桃花村,将我和这个世界占为己用,将那些村民包括瑶瑶炼制成了他的攻伐之术!” “他让所有人都永世不能超生!他囚禁所有人直至现在!哪怕现在他死了还没打算放过我们!” “他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脚,只要血阵存在,哪怕我死去之后这个幻境般世界也会一直存在,所以我不能死,至少我不能在他们得到救赎之前死去!” “我,请求你,恳求你,帮帮我,帮帮他们!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哪怕是让他们魂飞魄散得以解脱这里,也好过现在他们受到这般非人的痛苦!” “结束他们,结束瑶瑶,结束血阵亦结束幻境,最后我会了结自己,让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老桃树从未逃避过什么,只是他从来就做不到,从一开始除了那些村民,连它这棵弱小普通的桃树也存在了那个人的计划之中,它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自己的自责。 “原来,不管是这个里面的世界,还是外面的那个世界,那个漫天桃花,安静祥和的村子都已经不在了。” 百里默炼化了一切,占据了一切,毁掉了一切,这个世界是真也是假。 “这些年,瑶瑶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是了,她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什么都不需要,那个女孩和我有过约定。所以,在那个约定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 他和她有过约定,一个像是随口而言,普普通通的约定,却在这个背景下成了结束这一切的目标。 “这是我种下的因,亦是我需要承担的果,但这份痛苦不需要他们所承受。”老桃树轻声开口,语气是那么沉重。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你只是相帮他们,而他们只是想好好活着。这一切我会让那个人承担,我会,了却这一切。” “余道一,去找瑶瑶,有一些事她不会忘记,作为阵眼的她一定知道血阵的位置。” “剩下的就拜托你了,还有,谢,谢。”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这棵桃树再一次陷入沉睡,或许在以后他还可以再次醒来,只是那般他所见到的是否又会让他痛苦,万年,他承受了万年的自责,哪怕现在这般老矣,他也不敢轻易死去。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死去,这个世界就真的会变成人间炼狱一直持续下去,那些他所爱的人都会因为他受尽永生的折磨,所以他一直吊着一口气,一直一直哪怕到现在他都不曾放弃。 “这特么都算什么事,好好地再睡一觉,我答应你,我会完成你的愿望,当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这里会真正出现漫天桃花。那会,很美。” 余道一轻轻抚摸着桃花粗糙的树皮,轻声低语着,像是对着这棵桃树说着,也像是对自己说着。 良久,轻轻地向身后转去,往桃花村的方向他漫步走去,之前的温和再一次失去,他的脸上挂满着压抑的愤怒,狰狞而恐怖,眼神中透露出无处发泄的怒火,紧握着的双拳留下丝丝血迹。 “百里,默!”他轻声吐出这个名字。 心燃怒火,脚踩大地,入地三寸! 第九十六章 咿呀!!! 前往桃花村的路程并不长,不再萎靡虚弱的余道一不一会就来到了桃花村,看到一棵同样是桃花树的底下几个老人笑呵呵地谈论着各种大事小事。 只见一个老人旁坐着一个少年,少年一身桃色的装扮,天真单纯,不时地说上几句,引得身边的老人们开怀大笑。 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余道一不禁露出微笑,至少现在,他们是真的把彼此当成了家人。 “村长爷爷!看!就是他,就是这家伙谎称是我姐姐的相好!”小阡见到走来的人突然告状道,满脸愤懑。 “对不起,你哪位?”见状余道一面无表情道。 “???你这家伙!”小阡顿时气愤道。 “老人家,好久不见。”转过头去,不再理睬小阡,余道一对着这个见面三四回了的村长微微行礼说道。 “年轻人,我可是从未见过你啊。”见到这一幕,村长也是略感疑惑。 呵,前几次大晚上咬我的人里就有你,化成灰来我也认得你。 “是吗,那应是我记错了,不过如今天色已晚,可否在此借宿一晚?”余道一谦卑地说道。 “好说!老李,老张!咱们叫上其他人。。。”村长像是极为高兴,大手一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余道一立刻打断了下来。 “爷爷,咱们不约。”余道一极为严肃道。 “哈?” 特么又吃!吃你们个大头鬼!你们不腻我都腻了! “咳咳,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必兴师动众,大张旗鼓,明日我便会离开。” “如果你是担心麻烦,大可不必,咱们桃花村里的人都是好客之人。” 靠!好你个腿腿!到晚上你们不来吃我就不错了! “那好嘛,那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一连串的报菜名下来,累得余道一气喘吁吁。 呼~怎么以前没发现我还有说相声的天赋。 留下一脸呆滞的村长和几位老人,余道一大摇大摆地拉着小阡走向了他的房舍。 “喂,你拉我干嘛!”小阡不满气愤地说道。 “去找我的老相好去。”余道一毫不谦虚地说道。 “呸!臭不要脸!我姐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家伙!”小阡拍掉了拉扯着他的手,大声骂道。 “小阡啊,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那一晚的风情万种,你小孩子家家不明白很正常。”余道一一脸的唏嘘和怀念。 “那一晚?”小阡愣愣道。 “是啊,那一晚天空璨若星河,我和你姐揽星河入梦,拥月色成眠。” “若用诗词来形容,那便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余道一一脸恬不知耻地向往沉醉着,满眼憧憬道。 “那可真美~”小阡脑补着轻声道。 “是啊!我和你姐两情相悦啊!”余道一深以为然。 “可我姐今年才十六啊!我与我姐一起长大,那一晚搁哪呢!我咋不知道!” “。。。。。。”算了,这娃骗不了拉倒,之前咋没见到他还有点脑子呢! “喂!你别走!你呀把话说清楚了!”小阡见余道一不再理睬自己连忙喊道。 “少逼逼!这个时候你像个傻子一样信了不就得了!能省我多少事!害得我不仅要应付你姐还要应付你!” “???混蛋!你又骗我!”小阡立马火冒三丈。 吵吵闹闹中,二人来到了小阡和瑶瑶的房舍,与之前一般无二的院落,漫天桃花,几只啄米的小鸡以及房舍内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姐!我回来了!”小阡向屋内大喊道。 “啊?小阡啊,快来,有只小老鼠吃咱家大米了。”房舍内,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只是略带着几分焦急的味道。 “什么?!”余道一只觉得耳膜要被刺破了,身旁的小阡声音突然高了好几个调子,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小阡!这种时候你这种小屁孩就不要帮倒忙了!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姐的老相好!这种事让我来!”余道一见自己出手的时候到了,不顾小阡的劝阻,大步流星,义不容辞地闯入了房舍内。 或许对他而言,英雄救美,不过如此! 几个呼吸后。 “咿呀!!!”一声尖叫从房舍内传来,那是余道一的声音,丁铃咣当一片响。 半柱香后。 “不是早说了吗,这种事让我来就好,不行就不行,逞什么能呢?”小阡在一旁冷嘲热讽道,而余道一在一张长椅上瑟瑟发抖。 你妈个犊子!你特么见过比猫还大的耗子吗!那玩意是小老鼠?你们对小老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要不是怕身为一个修士对不不了老鼠这种事传出去!我高低给你整两招! 哦,我好像不会法术的来着。。。 要不是怕你们今日不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我高低来个古妖一变一拳下去把你们这房子和老鼠一起送上天去!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到惊吓了,那小老鼠已经我被赶跑了。”瑶瑶绝美的脸上满是歉意地说道。 果然,你们对小老鼠这个词都有着不小的误解! 受到不小惊吓的余道一一脸的郁闷,随后便摆正了态度,我是来干正事的! “小阡啊,刚刚村长说,隔壁许阿姨家的母猪生了,要你帮忙去。” “许阿姨?她家母猪昨儿不是被当成菜了吗?” “。。。那就是你陈阿姨。” “陈阿姨家的不是上个月才生了吗?” “那就是李阿姨的!” “李阿姨啊~她家养的不是兔崽子吗?” 。。。感觉有被冒犯到! “你知道一只猪从稚嫩到成熟需要什么过程吗!” “什么过程?” “从臭烘烘到飘香四溢!你张阿姨瞒着你在吃红烧肉,还叫我不要告诉你。” “什么???”小阡的声音又高了好几个调子,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这娃还是没啥脑子。。。之前咋没发现这还是个吃货。。。 “嗯?小阡呢?”瑶瑶从另一件屋子内收拾了片刻又走了过来。 “他去寻找成长的意义在何处了。”余道一一脸认真地说道。 “哈?” “没事,咱们不用管他!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正事?”瑶瑶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也别多想,我是老实人,不会很随便的。”余道一义正言辞地说道,又小声嘀咕:“除非我忍不住。” “咳咳,瑶瑶,你听说过。。。”余道一抿了抿嘴唇,像是不太好开口,只是又回想了老桃树所说的那一幕幕,心一狠又道:“你,听说过百里默吗?” 只要记忆足够深刻,那么即便被封印也一定能想起来,虽然这段记忆会很痛苦,但这是唯一获得解脱的方式,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第九十七章 是,我唯一的家 “百里默?”瑶瑶蹙着精致的眉毛,像是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反应,只是片刻后便笑了笑:“从未听说过。” “你怎么会没听说?就是他你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余道一情绪有些激动。 “可我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瑶瑶讪讪笑道,显得有些拘谨。 余道一有些失望,这至少证明了瑶瑶对那些事很抗拒,不然按那棵桃树所讲,她不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 “是我唐突了,但是我可以换个问题,你知道这里的夜晚会发生什么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瑶瑶的脸色突然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道。 “那是一场人间,炼狱。” “你知道?”瑶瑶的声音有些沉重。 “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我曾说过,我会帮你。我了解了全部,你身上的伤,小阡的事,所有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 “所以,这是为什么?”瑶瑶的脸上流露出悲伤,不论再坚强,她都还只是个女孩子。 “你确定你有了解过去的勇气吗?”余道一垂下了眼帘,轻声说道。 “过去?” “你的过去,这个村子的过去。若你还未下定决心,我可以等,反正解决不了这事,我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余道一无所谓地说道。 “我,想知道!”良久,瑶瑶轻启朱唇坚定地说道:“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一天天地互相伤害!我想帮助他们!” 余道一轻轻笑着,不论自己重来几次,不论这个女孩被伤害过几次,她还是她,从来没有变过。 “那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善与恶的故事。” “你,爱过一个人。。。” 入夜,晚上的酒宴依旧开展着。 余道一看着桌上的饭菜好生无语,这村长也真他娘是个人才! 这货竟然真的把报菜名上的菜八九不离十地做了出来,而且色香味俱全! 就算是幻境!你特么考虑考虑这个季节能不能种出这些菜好不好! “喂,我姐呢?怎么不见她?”小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不满。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你等会就会见到她。”余道一转过身轻声说道,眼神中饱含深意。 “我呸!你就是个大骗子!还说张阿姨那有红烧肉吃!害得我被我张叔打!”小阡气愤地嚷嚷道。 余道一微微抚额,实在接受不了眼前的二货少年是最终大boss的事实。 “小阡呐,对你而言,这里算是什么呢?”余道一看着天空的夜色,突然换了个话题说到,语气略显复杂。 “什么嘛?骗了我还想扯开话题当这事没发生过?” 。。。这娃子什么时候智商又上线了? “既然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亏我那么认真地在问你。”余道一深深叹了口气,继而向晚宴主席走去,今日他依旧是主角。 “是,我唯一的家。”刚迈出两三步,一道像是嘀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道一回过头去,却是发现小阡略红着脸抬着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便牢牢记住,不要忘了,永远都不要忘了。”余道一轻轻笑着,晚风拂过,他的齐肩长发轻扬。 “呸!真不害臊!”小阡一脸嫌弃继而跑到了一桌酒席上大吃四方。 夜色悠悠,月色皎皎,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锣鼓舞狮。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若这里真的存在的话,那该多好,多好。”余道一被这一幕深深沉醉不禁喃喃道。 却是蓦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瑶瑶站在灯火的尽头,绝美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如无的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和柔弱。 “想,清楚了?” “我犹豫了很久,甚至想过你在欺骗我,但是。。。”瑶瑶像是还要说些什么,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表情痛苦。 “但是,这里是不会说谎的。”余道一指了指她的胸口。 “很痛,非常痛,在我听到你说的那些事,这里就会开始抑制不住的疼痛。”瑶瑶低着头,咬着唇,她的胸口,她的心脏疼痛地跳动着。 “若是你不愿,那就交给我,那小子就是欠收拾了,不碍事的。”余道一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该具体怎么做,但是他想成为她的依靠。 他,不想看到她的哭泣,那她的眼泪里他看到的只会是自己的无能和她的痛苦。 他,不想违约。 “他也是我的家人!那是我唯一的弟弟!”瑶瑶抬起头来,红着眼,却是强撑着。 “是的。”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那个臭弟弟,余道一轻轻笑了笑。 “姐!快来啊!有好吃的!”小阡满嘴油,抓着一只鸡腿的手向瑶瑶挥动着,笑得没心没肺。 “还有一个时辰,这一次不需要再下药了,好好陪在他身边吧。”余道一笑着对瑶瑶说道。 “嗯。”灯火阑珊,瑶瑶笑着,像个孩子,美轮美奂。 那个笑容,值得他拼尽一切去保护。 “真的是,不过是幻境罢了,为何还开始留恋了呢。”像是风吹来了沙,余道一有些湿润地看着眼前这副画面竟有些不愿离去。 嗯,这一次一次性通关吧,那种不友好的回忆他不想再拥有了。 再漫长的遗憾也会在某一刻彻底划上句号。 哭过,喊过,直至怒不可遏,甚至他可能还死过一次,那么剩下得就只有披荆斩棘地一往直前了。 这个句号,他来划!余道一的眼神坚毅异常。 一个时辰后,深夜卷起了轻风,带来丝丝凉意和淡淡肃杀之意,缓缓的,一缕血腥味开始传来,月色不复皎皎,像是鲜血浸透明月,一轮血月高高挂起。 小阡在瑶瑶的怀里安然入睡着,像是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样子,瑶瑶轻轻抚着他的眉,眼神中流露出眷恋。 “小阡,哪怕我知道真相后,我也从未恨过你。”瑶瑶在小阡的耳边轻轻说道。 轻轻的嘶吼声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酒宴之上酩酊大醉的村民像是不约而同地爬了起来,眼中一片赤红,面露獠牙,披头散发,短暂的迷茫之后,便是盯准了瑶瑶和余道一二人。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余道一突然抬起头,经过之前那说不出的变化之后这一次他看出了更多的东西,天空中的血月之上,挂着一双眼睛,一双陌生而又熟悉的赤红眼睛。 余道一深深呼气又吐了出去,太高了,有点打不到啊。。。 那双眼睛想都不用想就是小阡的,只是那一双眼睛再不复少年的纯真和清澈,此刻那双赤红眼睛之上透露着浓浓的怨气和愤怒。 算了,先保护瑶瑶要紧,这场戏我不是主角。 古妖一变! 如臂使指一般,一气呵成,不见第一次使用古妖九变的晦涩,转瞬间余道一身上就散发出了淡淡的赤芒,面部也开始有了些许的改变。 棱棱角角变得有些圆润,显得有了几分俊秀的妖异,长发末梢微微泛出赤色,只是相对之前通过器灵力量变身的巅峰一变而言,此刻他的变化程度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奇了怪了,我以为身体还吃不消古妖一变带来的压迫感呢,这次居然这么顺畅,莫非是灵识强大了,连带着幻境中形成的肉身也强大了不少?”余道一疑惑地喃喃道。 第九十八章 百里默,立 “算了,不管怎么样,这总归是件好事。只要能自在使用古妖一变,哪怕不用九炼狱,也比之前强的多。”余道一轻轻笑了笑,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力量。 相比之前,其现在身上的力量可以说是弱小得可怜,但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现在的这一份力量完完全全地属于他自己。 “瑶瑶,我不知道我可以撑住多久,所以接下去靠你了!”余道一认真地对瑶瑶说道。 说完,余道一便冲了出去,将那些发狂的村民尽数抵挡在瑶瑶之外。 瑶瑶点了点头,清瘦的身躯背起小阡,看着余道一一旁尽力地护卫着,她咬了咬唇,静静地感受着什么,忽而开始向一个方向跑去,那里是血阵的阵眼,那里埋葬着桃花村上下数百人的身体。 老桃树说过那个叫百里默的利用了瑶瑶的爱,将她炼制成了阵眼,而老树妖则被迫成为了阵法中的阴物,而唯一能让所有人得到救赎的方法便是找到阵眼,打破阵眼,失去血阵,作为血阵中产生的阴物,老桃树便不可能再存于世上。 老桃树说只要血阵存在那么无论他是死是活,幻阵都可以依附血阵而存在,但是失去了血阵同时也失去了老桃树的力量,那么幻境也一定会不攻自破。 只是不论如何,暂且不说他如何找到阵眼,打他人骸骨主意的事余道一实在是无法做出来,并且若是由他这个阵外之人来做这种事,难保会出什么意外,百里默也可能留下着什么其他后手也说不定。 但是由作为阵眼的瑶瑶自己动手,这种风险将会降到最低,而他现在做的便是保护她,凭借她自己的感知找到她自己肉身的存在,至少这方面不是作为阵法师的余道一帮不上一点忙。 一柱香之后,桃花村后一座不小的后山山脚。 余道一看着眼前的后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劳资特么最讨厌后山了!” 身后大片大片的村民依旧前仆后继,仿佛永不知疲倦,而余道一也仅仅只能使用出古妖一变,一旦使用九炼狱难保自身会再一次崩溃,那般之前做的一些就前功尽弃了。 而古妖一变又受制于自身的修为以及幻阵的影响,没有真正的肉身存在力量大打折扣,对这些村民而言只要不是一招击毙另他们动弹不得,其他身上造成的小伤在血月的影响下像是可以快速愈合,这对余道一而言便更加艰难。 “后山?”瑶瑶有些疑惑地说道。 “怎么了?”余道一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小阡经常去后山提及这里桃花盛开时,很美很美。”瑶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呐,等这一切结束我们一起看漫天的桃花吧,好吗?”瑶瑶转过头去像是对着余道一询问道。 “嗯,我们一切约定好了的。”余道一很是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论之后如何,瑶瑶又是否会消失,至少在这一刻,他想和她再一起看一看白日里这美丽的桃花村。 “应该就是这了,我能感觉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联系,以前我只能忙着逃跑,根本无暇顾忌这些东西,想来这一切今夜便能结束了吧,大家也可以不用这么累了吧,而小阡也一定可以和我们再看见漫天的桃花!”听到了余道一的回答,瑶瑶汗彻淋漓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随后又看向后山紧咬着嘴唇,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倔强和决绝。 你总是习惯性地摆出这幅表情,紧咬着双唇,倔强着性子,以隐瞒着自己的软弱。 明明对于她而言仅仅只是第一次相见罢了,明明对于他而言尽是些不好的回忆。 但是这种心与心之间越靠越近的感觉,这种不用言语的信任感却像是挚友重逢,像是认识了好久好久。 所谓的记忆啊,从来会真正消失,它只会深深藏在你的灵魂之处,然后慢慢地,潜移默化地以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 这便是属于人类的情感。 “傻丫头。”余道一冲着瑶瑶说道,哪怕是到现在,她关心的依旧是那帮村民,她永远把自己拍到了最后面。 “我比你都大好不好!”瑶瑶瞥了瞥嘴不满地说道。 二人的身后嘶吼声又一次响起,之前被甩开的村民再一次围拥了过来,面目狰狞。 “对不起。”撇过头去,余道一轻声说道。 “什么?”瑶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又像是没听清楚。 “没什么!傻子!赶快跑路,我都怕我坚持不住!”余道一大大咧咧地说道,说完便冲向了人群,一次又一次地将村民拦截在瑶瑶身前。 对不起,我太笨了,我只能想到以这种方式结束这一切。 对不起,我太弱了,我只能让你自己亲手结束这一切。 对不起,我做不到一个人承担,我只能选择告诉你一切,只能让你再一次想起那份痛苦。 但至少,现在,你的身后有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一切结束,但是哪怕是再来一次!再来十次!百次!千次!我也依旧会选择继续下去!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会帮你,至死方休! 目之所及,心之所感,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存在的! 如果结局不如我所愿,就在尘埃落定前奋力一搏!闯出一个我自己想要的结局! 这一次!不能输!不想再后悔地哭泣! 人群中,或者说是那一帮厉鬼之中,余道一不断挥舞着拳头,一次又一次逼退村民,而自己也是一次又一次地负伤,而在血月的影响中,他只能不断压抑着内心涌上来的负面情绪,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现在需要他! 一炷香之后,余道一半跪着,鲜血和汗水混合着不断流淌而下,仿佛缺氧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鲜血混着汗水流入眼中,那一双在古妖变化之后略显狭长的眼睛充斥着淡淡的红色。 面前已经倒下的村民不断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身上的伤势在血月的照影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其速度远超余道一古妖一变后的恢复速度。 “不能在这么耽搁下去,这后山上也不知瑶瑶怎么样了,必须尽快到她身边,不然出了意外就晚了。”余道一低着头喃喃道。 缓慢起身,差点踉跄摔了下去,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向夜空中的血月,却是猛然发现血月上的眼睛早已不见踪影,月亮殷红如血。 “不见了?”余道一皱着眉惊呼道,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遭了!” 话音刚落,也不知是不是正巧,后山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凭借着古妖一变后异常灵敏的听觉不难发现这是瑶瑶的声音。 听到叫喊声后,余道一抬起右脚猛然向地上一跺,地面顿时向四周分裂开来,而余道一强撑着身体如离弦之箭,飞快地向后山跑去。 后山山峰之上,一阵阵晚风伴随着血腥味从各个方向吹来,开阔的山峰顶处不见一星半点的草木,只见遍地碎石,尽显荒凉,与山脚下繁荣兴旺的桃花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到一刻钟,余道一便是跑到了山顶,映入眼帘的尽是荒凉,甚至是一种凄凉,而在山顶中央处孤零零地摆着一块墓碑,墓碑上没有写着谁谁谁的墓,却在右下角有着这么一行小字。 百里默,立。 第九十九章 生于血阵,存于幻阵 这行小字被牢牢刻在了墓碑的右下角,深度足足有数尺,像是倾诉着什么,哪怕整整万年也不曾被风沙磨灭。 被墓碑吸引了片刻,向右方看去,瑶瑶此刻便是躺在了地上,而原本昏迷的小阡此刻就站在她的身旁抬头看着夜空中的血月。 “瑶瑶!”余道一大吼一声,若不是此刻瑶瑶胸口依旧起伏着,难保他会不明情况地直接冲上去。 “你来得慢了些。”‘小阡’缓缓开口,只是声音却不是白日里那般的慵懒和稚嫩,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沧桑和深沉,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凶厉。 “现在的你,是谁?”余道一盯着‘小阡’沉声开口。 “谁?我是谁呢?我也想了好久好久。呵,那小子比我幸运,他可以有个名字,而我连名字都未曾拥有。”像是自言自语,又是自问自答,‘小阡’自嘲地笑了笑。 “神经病!你把瑶瑶怎么了!”余道一丝毫没有顾忌到眼前的人究竟是谁,直接开口质问道。 “她没事,只是暂且被我弄昏迷了去。她对‘我’而言,总归是特殊的。”‘小阡’低头看了看地上绝美的人儿,又是说道:“你可知,这是哪?” “这里便是这一切的阵眼所在,我们的脚下埋藏着桃花村大大小小数百口人,而那墓碑之下埋藏着的便是瑶瑶。”还未等到余道一开口,‘小阡’便是接着说道。 “意外吗?除了那些村民外,再没有什么过多的曲折和困难,这里便是你想要结束的地方,打碎那块墓碑,这里便会结束。”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余道一谨慎地问道。 “很简单,从你进入这个地方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此刻出现我就只是想与你一起合作,凭借你那弱小的实力你根本无法打破这个封印,而瑶瑶虽然身为阵眼,也的确可以打开这个封印,可你知道方法吗?”‘小阡’的脸上挂着一丝嘲弄。 “方法?”余道一的脸上确实浮现出一丝疑惑,所谓的方法他确实并不知道。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把瑶瑶带到这里,这里的血阵便能被打开吧?”‘小阡’嗤笑道。 “血阵是血阵,幻阵是幻阵,瑶瑶的肉身是血阵的阵眼,而魂魄却存在于幻境之中,若是没有正确的方法,一旦她离开幻阵,走入血阵阵眼的范围,她便会消失直接魂飞魄散。” “所以,这么久以来,瑶瑶本能地抗拒来此,包括那些村民,没有一个人来到过这里,而这其中也包括现在的我。” “我生于血阵却存于幻阵,失去了幻阵的范围便是失去了切实的存在,所以哪怕我的实力再强也无法打破血阵,我需要你帮我。” ‘小阡’缓缓说道,看向余道一的眼神愈加炙热。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想出去,而现在的我是你最好的容器。”余道一挑了挑眉毛说道,心里的防备不减。 “是的,接纳我,让我进入你的身体,你将短暂获得我的力量,届时你便可以以蛮力打破血阵。”‘小阡’的语气愈加兴奋,被困在这里近万年终是找到了出去的路。 “然后,没有了血阵,老桃树便会第一时间死去,幻阵也会不攻自破,幻阵中的人也会得到解放,尘归尘,土归土。” “而你,便会躲在我的体内,我是局外之人,哪怕幻境消失也不会受到影响,只要你在我的体内便能因此逃过一劫。”余道一的眼中更加警惕,现在的他在面对眼前的人基本没有自保之力。 “是的,我是因为此血阵而出现的,一旦血阵被打破,我也难逃一劫,但是躲入你的体内,便可以借由你的肉身存在,而之后你只要为我寻一具适合我的肉身,我便可以从你的身上离开。”‘小阡’循循善诱道。 “昂~所以在这血阵中瑶瑶是阵眼,而你更像是阵灵。同样,在幻境中,那老桃树以自身躯干为阵眼,自身意识化为了阵灵。” “这是阵中阵,血阵在外,幻阵在内,幻阵虽是老桃树创造但却被百里默动了手脚依附在了血阵,血阵不破,所有的一切都无从谈起。”余道一像是恍然大悟说道。 “也可以这般理解,那棵树因为受到血阵的反哺,在巅峰时刻甚至达到了元婴境,所以他才能创造出这么一个幻境世界,只是他的实力只能用在这血阵之中。” “因为百里默的缘故,所以这幻阵的存在与否已经不在于那只树妖了,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所以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到这幻境的存在,正因为如此他才日日生活在自责中。” ‘小阡’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对他而言,眼前的人无论哪方面都还是太过稚嫩,很多事他逃不掉。 “可我信不过你,哪怕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同意你的做法。” “可以理解,但是你有其他的选择吗?” “方法总比困难多,把你摁在地上摩擦,你总能说出些什么。”余道一突然咧嘴笑了笑。 “我可以将那个小子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让他和那帮村民一同走。”‘小阡’丝毫没有在意余道一的威胁。 “这算是你的妥协?” “可以算是。” “呵,你以为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我与他们不过相识几日,你以为我会为了他们让你这么个家伙进我身体?”余道一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道。 “说的有理。”小阡点点头,像是同意了余道一说的话,这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们可以不在乎,那,秘境之外的人呢?” “呵,你再说什么玩意?”余道一强装镇定地说道。 “你不想知道?可以,你不想知道我可以不说,不过我可以送你一个消息,外面的杀阵早在你们进来的那一刻便启动了,你猜你的人可以撑多久?”‘小阡’像是吃准了余道一一样,不急不躁。 “你这家伙!给我把话说清楚!”余道一终是不能再静下心,被‘小阡’挑起了情绪。 “再怎么样,我也跟了百里默万年,他的一些手段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外面的那个杀阵是我亲眼看他布置的。”‘小阡’轻轻笑着,看着余道一开始急躁的样子很是享受。 “你赢了。”良久,余道一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着,不断消化着这则消息,这已经意味着秘境外的杀戮已经开始了,而在外十一哥和宋天翰很可能已经陷入了危险。 “放心,杀阵不会一下子启动,随着传承的开启,它会逐步增强,直至你们之中择出传承者才能得到杀阵的控制权,届时方能结束,若是你们都不行,外面的那些人也一个都活不下来。”‘小阡’像是早有预料,丝毫不意外。 “你既然这么说了,你知道如何打破那杀阵的吧!”余道一凝视着他,眼里丝毫不掩盖愤怒之意。 “是的,只要你同意带我出去,无论那个传承者是不是你,我都可以保你的人安然无恙。” “你这家伙把一切都算计好了,真的是,自从这秘境开始后,我就一次都没算准过,就像是被人一次又一次地牵着屁股走!” 余道一明知眼前人说的话只有三分真,但他真得赌不起,不知是不是血月血夜的缘故,他越加急躁。 “放心,我之前的话还能算数,那树妖也算是有本事,造就了另一个意识的我,我会答应你,将那个家伙从我体内分开,在血阵打破后,让他和村民得到解放。” “慢着,那瑶瑶呢?”余道一突然想到了躺在一旁的瑶瑶对‘小阡’问道。 “应是我忘了说了,我会带着她一同走。”‘小阡’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公交车吗!想上就上的吗!” 第一百章 翩翩桃花,淡淡涟漪 “公交车?那是什么?”‘小阡’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疑惑。 “这个不重要!我现在宁愿让瑶瑶上我也不愿你碰我一下!” “你没有选择的。”‘小阡’说得很是淡然。 “她跟你不一样,她的家在这里!”余道一说得斩钉截铁。 “她,很特别,我会想办法复活她。” “什么!你特么又说什么!你当人死是件什么事!睡觉吗!睡一觉特么就能醒来的!”余道一气急败坏地吼道。 “她的肉身在这被血阵所保护着,她的灵魂在这幻境存在着,只要找准方法她就能醒来。”‘小阡’看着地上的瑶瑶轻声说道。 “你要是想为她好,又为什么让那些村民伤害她!”余道一回想之前血夜里的那一幕幕更是气上心头。 “她还活着不是吗?我说了她是特别的,只要有她在,我就有把握再创造一个‘桃花村’!”‘小阡’说得很随意,只要她还活着就可以了,其他的,她受伤也好不受伤也罢对他从来都不重要。 “呵,呵呵,我特么的!你这家伙从来都不是为了她好,你只想满足你那变态占有的私欲,你只是想得到血阵的力量罢了。” “真是,相比之下,小阡比你不知道可爱了多少!”余道一笑着,嘲笑着自己竟然会向一个恶魔妥协。 “怎么?生气了?还是说,外面的那些人你不在乎了?” “劳资现在就告诉你!我既不卖艺也不卖身!想上我的身!门都没有!”余道一对着‘小阡’一个鄙夷的眼神,并且竖起了中指。 “整得劳资离开你就不行了似的!告诉你!没了你那我就拿走那个传承者的位置!届时我照样可以救他们!别小瞧人了!” 说完,余道一一个俯冲,直接向‘小阡’的脸上挥去,只是刚到他的身边便被其抓住了右手向下一转,手腕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之后就被其单手摔在了碎石之上。 “你太弱了,若非需要你带我离开,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小阡’随意地拍了拍手,对他的攻击丝毫没放在心上。 “呵,你不会杀我,哪怕我对你无用,你也不会随便杀了我,一旦我死了我就可以重来,对你而言那会出现更多的意外。” “你很聪明,但却从来不做聪明人的事。”‘小阡’有些意外道。 。。。这特么不就是骂我傻吗??? “古妖一变!九炼狱!一狱之力!” 余道一不顾身后摔在碎石之上的疼痛,猛然起身,身上散发的微弱赤芒顿时汇聚在右手之上,身体上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血珠,哪怕是他现在的身体也无法承受住使用一狱之力所带来的负荷。 “弱。”只见‘小阡’缓缓抬起手,用手掌便是接住了余道一的一拳。 “嘁!二狱之力!”余道一往后一蹬,更加强烈的妖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只是随之带来的便是他的右臂臂骨开始骨裂,一拳挥出,只见‘小阡’依旧抬出了一只手挡了下来,只是从表情上不难看出他的惊愕。 “奇怪的功法,居然能在一瞬间强大这么多。” “你不知道的太多了!三狱之力!”余道一大喝一声,话音刚落,他的身上便开始砰出一场场血雾。 就现在而言,身体没有彻底崩坏,随着修为达到五境,以及精神上的蜕变,在这幻境之中,竟是勉勉强强可以打出三狱之力。 “有意思!”‘小阡’微微笑着,依旧是伸出了一只手将其挡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他却是向身后退了半步。 “很强的功法,在百里默的身上我都没有见过这般强大的功法,甚至可以感觉到这功法的极限远不止此。” “哪怕我被那棵树封印了大部分力量,但现在的我也依旧有着相当于筑基巅峰的实力,你一个小小的练气五境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小阡’的话里充满了惊讶,甚至带上了些许赞赏。 “靠!这特么都打不动!那本书又被我刚榨干过不鸟我,特么路又走窄了啊。。。”像是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余道一垂着头大口喘着气低声,遍体鳞伤。 “你之前说的没错,我不会杀你,杀了你对我而言没有一点好处。不过,我会耗尽你的实力,趁你虚弱之时,我便可以直接控制于你,那个时候不需要你同意,我也可以打破血阵!” “我诞生自血阵中他们弥漫的怨念,对于扰人心神,控人魂魄这一方面自认还是有些心得在,余道一,你逃不掉。”‘小阡’说得轻描淡写。 “工具人永不为奴!”余道一咬着牙深深看了一眼瑶瑶,大吼一声便是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打算从山顶跳下去。 “信仰之跃!”山顶边缘处,他纵身跳跃,只要能重来,他有信心把这一切做得更好。 “让你蹦跶了吗,老实点不行?”‘小阡’淡淡说道,右手一挥。 只见跳了一半的余道一仿佛卡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动弹不得,转眼间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拉了回去,狠狠地摔在了山顶的碎石上,脸着地。 “不要耍什么小花样,也不要寄希于那棵树,他没有那里力量再管这种事了。”‘小阡’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余道一又接着道:“你之所以能不断重来,只是百里默考验传承之人的手段罢了,我的确做不到更改这一点,但只要你不死,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余道一挣扎着起身,身体在过度使用古妖九变之后已残破不堪,意识也开始产生了模糊,那是因失血过多导致。 “死局啊。。。为毛我这个主角老是碰到这种事。”他不甘地自语着。 忽而一阵清风吹来,吹动了余道一的长发末梢。与之前带着血腥味吹来的晚风不同,这次却是夹杂着桃花的香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慢慢吹来。 抬起头血色的月光下,一片桃花瓣伴随着清风在空中飞舞着,跳跃着,随后在余道一的注视下缓缓地,慢慢地落在了一旁昏迷而去的瑶瑶额上。 “都一大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还多管闲事!”‘小阡’忽而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气愤地说道。 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在瑶瑶的额头上浮现,随后她缓缓睁开了她的双眼。 “呵,我特么真的傻!这都没想到!破开血阵的方法除了你这不还有一个人,不是,还有一棵树知道吗!”余道一喜闻乐见地看着这一幕,看到‘小阡’暴跳如雷。 “你这老家伙想死,凭什么带上我!”‘小阡’怒吼道,向瑶瑶的方向看去,面露狰狞,却是想下定决定对其出手。 “去吧,结束这一切。”又是一道清风吹来,带着桃花的香味,夹杂着一片片桃花花瓣,伴随着一道苍老厌倦的声音。 其中一片桃花花瓣落在了余道一的额上,涟漪过后,身体上的创伤纷纷消失,神采奕奕,像是钻了什么空子,在这里将余道一不具副作用地再一次重生一般。 “老先生!你也真敢说啊!直接让我面对一个筑基巅峰!”话虽然这么说着,只见余道一一个起身,瞬间完成古妖一变向‘小阡’跑去。 “小阡?”瑶瑶的目光从呆滞变为灵动,就只是感觉睡了一觉,脑海中又是多出了些什么内容,感觉头疼欲裂。 “瑶瑶!他不是小阡!离她远点!”余道一立刻吼道。 “不要怪我!都是那个老家伙逼得!我不想杀你!但是现在却是留不得你!”‘小阡’挣扎着,怒吼着,对他而言现在知道破阵方法的瑶瑶是一个极大的危害。 第一百零一章 我想要出去! “混蛋!古妖一变!四狱之力!”本想着不顾一切想要阻止‘小阡’,同时也做好了再重来一次的准备,只是这一次使出四狱的九炼狱后,却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般肉身粉碎,只觉额上一凉,那一片桃花花瓣轻轻闪烁着。 飞奔而去的余道一身上充斥着耀眼的赤芒,像是孤注一掷,在喊出四狱之力后,赤芒瞬间收敛,转移到那一拳之上,妖异的赤色与这个血夜却是相得映彰。 而他额上的那片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黯然失色,渐渐开始枯萎着。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澎湃妖力,‘小阡’不得不转身同样挥出一拳,轰得一声,碎石四溅,山顶之上纷纷开始开裂,只是转眼间余道一犹如倒飞的风筝,直接向身后倒去,而‘小阡’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老家伙!这家伙就这么值得你信任吗!好!好!!那我便杀了这个女人!再夺了那个小子的意识!”‘小阡’冲着老桃树的方向狰狞地吼道。 “嘶,好,咦?一点都不疼?”刚想说疼出声音的余道一却是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伤口,没有一丝鲜血溢出,伸手轻轻摸了摸额上的那片花瓣,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么做,我要是失败了,你真的会死的啊,老先生。”余道一突然明白了什么喃喃道,这片花瓣显然是短暂地将自己和老桃树连成一体,他没有了力量却在透支他的生命给予自己帮助。 花瓣轻轻颤了颤,像是在轻声诉说着什么。 “呵,只要血阵一破,自己死不死都无所谓了吗。”余道一喃喃道,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继而换了张脸笑了笑:“承蒙老先生的照顾和信任了,那么今日!便将这一切都结束了吧!” “臭小子!即便不能杀你!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小阡’大吼着向余道一冲去。 “呵,小标志长得还挺东西!劳资特么早看你不爽了!不就是比劳资活的久了点吗!逼逼你个锤子!”有了底气的余道一放肆猖狂道。 “古妖一变!九炼狱!!!” 赤芒仿佛彻底解放一般,刹那间直冲云霄,化为一道赤色的光柱,光柱中像是上演了大变活人的戏码。 一个英俊非凡,身材匀称的少年从中冲出,邪魅妖异的脸庞配上眉心上的一点桃花,让天下所有男人都嫉妒和无地自容。 一头飘逸柔顺的长发随着晚风飞扬着,转瞬间像是被鲜血浸泡一般,一头妖异的赤发随之出现,一双赤色的双眼如两颗红宝石夺人心魄,在这个血月和血夜中,更显妖异异常。 “魂祭!”‘小阡’大吼一声,一只只恐怖狰狞的厉鬼从山脚山腰直接飞了上来向余道一扑去,细细看去,那分明是桃花村的村民。 “畜生!”余道一怒吼道,将右臂上积攒的九炼狱向‘小阡’轰了出去,凡是挡在这一拳上的厉鬼纷纷惨叫随后彻底消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山顶上一道鸿沟出现,将不规则的山顶劈成了两半。 “这是什么功法!”‘小阡’接下了这一拳却是被远远震飞,不禁大惊失色。 “爽!我劝你现在最后乖乖停手,不然临死之前少不了我对你的屈辱!”余道一放肆大笑着,俨然一个大反派模样。 “余道一!!!”‘小阡’原本清秀的脸庞变得狰狞异常,不复白日那桃花树上的翩翩美少年。 “小阡,住手吧,我们早就不应该存于这世上了。”悦耳焦急的声音从‘小阡’的身后传来。 “瑶瑶,姐?”转过头去,‘小阡’看到瑶瑶就站在身后,将姐这个字脱口而出,却是猛然惊醒,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恶!混蛋!你也要妨碍我!”‘小阡’更是愤怒,不时还朝自己挥上两拳。 “瑶瑶,小阡的意识还在!去打开血阵,这里交给我和他!”余道一朝着瑶瑶喊道。 “好!”瑶瑶朝着那块墓碑的方向跑去,低声喃喃道:“小阡,大家!我一定会救你们!” “喂,无赖!我,好像,控住不住了。啊!”小阡对着余道一苦笑着,却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小阡!坚持住!你姐姐还在等你!”余道一看着小阡的意识在不断挣扎也是连忙搬出瑶瑶来想让他清醒。 “混蛋!你真以为我除不掉你吗!即便付出巨大的代价,此刻也不能留下你!”‘小阡’大吼着,像是对自己说道。 “嘁!九炼狱!九狱之力!”余道一又是一拳挥出,巨大的力量爆发,扬起阵阵烟尘,只是额上的那片花瓣此刻却是开始出现裂痕。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妨碍我!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 “凭什么那个家伙可以受到你们的喜爱,而我只能处处受到你们的针对!他是我!他也是我啊!我不服!”‘小阡’吼着,不甘着。 我从怨恨中诞生,我想逃离这个虚假的世界,原本浑浑噩噩的我什么都没有做,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就被那树妖封印了起来,我天生被你们当做邪物,既如此我现在做着符合我身份的事又有什么错! 凭什么你们要剥夺我的存在!我只是想出去!我不想再被封印万年!我与你们共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理解我哪怕一点点的感受! “你们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想要出去啊!!!” 余道一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大口大口喘着气,渐渐地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疲倦。 这意味着花瓣的力量在开始消散着,对面的‘小阡’从烟尘中起身,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却只是轻伤。 “终究是太弱了,凭借着他人借来的力量使出的九炼狱远远没有达到他该有的威力,若是真正的九炼狱怎么还会让这小子活着。”一道声音从眉心处传来。 “特么你这家伙出现的时间还真是会挑啊!我还有帐没跟你算呢!”余道一一听到这道声音便是更为愤怒。 “我出来是来告诉你,你把事情想得复杂了,他不是想进入你的识海控制你吗,尽管让他来就是。”那声音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余道一呆滞了片刻,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饿了,就这么简单。由我吞噬它,我送你一件礼物。”像是傲娇似的,这残缺的器灵说的话也是简单明了。 “我怎么信你!”余道一终是忍不住再问道,对他而言哪怕只是一点点赢的希望他也不想放过。 “随你。”说完就再无动静传出,傲娇得像个什么玩意。 “呵,呵呵,终于将那个家伙压下去了,死!你们都该死!”山顶上‘小阡’大口喘息着,表情上的挣扎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凶厉。 “小阡!”余道一连忙回过神来喊着小阡的名字,却是没有一点反应。 说话间,山顶开始摇晃,传来阵阵颤抖,碎石像是跳舞一般在山顶上跳动着,整座山,整个幻境都像是在开始颤抖。 余道一转头向瑶瑶看去,却是看到她割开了她的手腕,鲜血朝着墓碑流淌着,嘴里还喃喃着什么,一双透亮的眼睛开始变得暗沉,失去色彩,却依旧担忧地看着余道一和她的弟弟。 “臭女人!给我住手!”‘小阡’抬头看了看四周开始崩溃的幻境连忙向瑶瑶的方向看去,急急忙忙喊道。 “你不是他!你不是我弟弟!我不会听你的!”瑶瑶大声道。 第一百零二章 他的选择,再见 ‘小阡’见状向瑶瑶冲去,对着这个本抱着些许好感的女人此刻却是不耐烦到了极点,想着一招致命尽早结束她,哪怕不能掌握血阵的力量也不要紧,现在的他只想活着出去。 余道一一蹬右腿也是向前冲去,拦在了他们二人中间,只是花瓣的力量像是消耗殆尽,‘小阡’传来一拳,使得他倒飞出去,毫无反抗之力。 “混蛋!九狱。。。”余道一的额上那片花瓣干枯了似的从他的眼前飘落,失去了老桃树的力量,强行使用九炼狱,哪怕只是刚刚运转,也依旧让他大口喷出鲜血。 “老先生。”余道一略微担忧地向老桃树的方向看去,轻轻地捧住了那片落下的桃花花瓣,郑重地将其收进了怀里。 向前看去,却是看到瑶瑶的脖颈被‘小阡’死死地掐住,动弹不得,这一次‘小阡’像是真的感知不到这一切,没有再出现。 “你知道吗,在这个桃花村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来,因为这里都是虚假的,但她不一样,作为阵眼的她没有选择重来的权利,一旦在这幻境中死亡,便是魂飞魄散,人间不在,地府不收,你明白吗?” “一般的阵法失去了阵眼可以说是成功破了阵法,但是在百里默的刻意手段下这座失去了阵眼的幻阵,则会在血阵的帮助下重新选择一人成为新的阵眼,如此桃花村不空,血阵不破,这幻阵便是永远无法被停下。” “这就是所谓的阵中阵,百里默他什么都想到了,我们从来都只是被他关在牢笼里的玩物,而我们这些玩物要想出去就只能靠自己,要想出去就只能找一个阵外之人,余道一,你是我最好的选择!在没有进入你身体之前,我可不能让这个女人提前坏了我的事情!” 幻境的颤抖停止了下来,像是开始的仪式举行到了一半戛然而止。 “混蛋!喂!你的要求我同意了!放过瑶瑶!”余道一怒不可遏却是知道就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手中救下瑶瑶。 “同意?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真的,如若你在一开始就同意我的要求,没准我真的能如你所愿,放了所有人,但是现在,真的晚了。” ‘小阡’抓着瑶瑶纤细的脖子,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让瑶瑶魂飞魄散地死去。 “你,你不就是想出去吗,我可以尽全力配合你,只要你放了瑶瑶!剩下人的生死我都不管了!放了她!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余道一的脸上开始遍布着绝望,他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就是人性吗?你知道吗,幻阵被破的那一刻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在那一瞬彻底抹杀那些村民,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那些村民的生死你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吗?”‘小阡’玩味地说道。 “不入轮回,魂飞魄散,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余道一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说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敢这么说,不要怀疑我的手段,我不是你们人类,我真的会因为你这么一句话觉得有趣然后让那些村民魂飞魄散,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舍得放弃那些村民吗?” “她和那些村民你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小阡’愈加嘲笑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开始也不想杀她吗!你不是一开始还想复活她吗!你不是渴望血阵的力量吗!忘记之前的一切,我,屈服了!只要让她活着,让我活着,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 “那些,那些村民我可以不管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想让瑶瑶活着,只要活着就好,活着才有接下去的可能。”犹如最后的倔强,余道一竟是陪笑着。 “哈,哈哈哈。现在我又开始好奇了!你和这个女人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选择呢?”‘小阡’大笑着,余道一的每一步选择都让他新鲜感十足。 “你说过不会杀我!”余道一突然回过神吼道。 “是的,我不会杀你,但是将你的意识镇压甚至抹灭,占据你的身体你以为我做不到吗?到时候我照样可以占据你的身体出去,你的功法我很感兴趣,甚至我开始觉得你是千载难逢的容器!” “你!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这不就是你们人类的吗!我不是人!我只是众多负面情绪因血阵衍生出来的意识罢了!别拿我跟你们比!” “我都这般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和瑶瑶!”余道一万念俱灰无力地挣扎说道。 “不选择,我就将你和这个女人一起杀了!”‘小阡’突然一脸凶相地看着余道一逼迫道。 晚上的山顶,随着阵阵风拂过,显得那么寂凉。 “如果,如果我付出一切,你真的会放过瑶瑶吗?”余道一看着瑶瑶拼命地摇着头,不断地流泪着,而自己却只能苦笑着。 “咳,咳咳咳。”瑶瑶不断地咳嗽着。 ‘小阡’放开了掐着瑶瑶脖颈的手,对余道一轻蔑地笑着:“现在我放开了她,你呢?” “瑶瑶,对不起了,我没能救下所有人。但哪怕只能救你一个我也不会后悔,谁让我这么弱呢?”像是自嘲,余道一垂着头一副束手就擒地样子。 “我不会反抗,但记住你对我说的!不准再对瑶瑶动手!” “好!你将会是我最好的容器!只要你不反抗,敞开你的识海顺从我,我可以不对她动手!”‘小阡’点着头说道。 对他而言,容器拼命地反抗只会对他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样便好,这是最好的结果,这也是他没有进一步逼迫余道一的原因,一旦鱼死网破也只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余道一像是最后看了看瑶瑶,却是只能看到她拼命地摇着头,说不出半句话。 “再见。” 余道一轻轻闭上了眼睛,像是任人待宰的羔羊,容不得一丝反抗。 “我,终于能出去了!”‘小阡’兴奋地喃喃道,用食指点在了余道一的眉心上,也是闭上了眼,一股墨色中夹杂着些许血色的气流从他的身上浮现随着他的手指流入他的眉心之中。 “都怪我,都是我没用。”瑶瑶在一旁不断哭泣着,对自己自责着。 又是一个人的她是那么孤单无助,那棵老桃树下,他没能做到他的承诺。 第一百零三章 没有告别的离别(四千字!) 一炷香的功夫后。 山顶上,一切都是那么安安静静,只是依稀能听到几声低低的哭泣声,如泣如诉。 “呼~终于将这小子骗进去了,真的是费了劳资不少功夫啊~”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小阡,余道一直接无视掉,更是伸了个懒腰。 “余道一?你没事?”瑶瑶略显惊愕的声音传来。 “能有啥事啊,还不是对亏了我这从小的演技。早知道这么就可以结束了,我废那么个老大劲跟他打起来作甚!真是越想越气,都是那个家伙不早说!”余道一像是突然换了个脸,心里头一个劲地责怪着那残缺的器灵。 “什么意思?”瑶瑶连忙从一旁跑来疑惑道。 “抱歉了,之前骗了你,没办法,我只能想到这么个法子才能让他消失。”余道一挠了挠头讪讪笑道。 “那,现在那个家伙呢?”瑶瑶依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昂~他呀,也去寻找成长的意义在何处了。”余道一一脸欠揍地说道。 “??????” “从稚嫩到成熟,中间的历程是很艰难的。简单地说就是被当成食物了。” 。。。。。。 一炷香之前。 眉心之中,一处小池塘大小的识海上一团墨色夹杂着血色的雾团不停地叫嚣嚷嚷着。 “混蛋!你骗我!你算计我!” “少废话!能成为我的食物,是你莫大的荣幸!要不是为了能尽早恢复力量,我还瞧不上你!” 雾团中一本赤色的残破书卷沉沉浮浮,散发着妖异的赤芒,像是不断地在吞噬着这雾团中的力量。 “你究竟是什么!啊!我的力量!” “真是遗憾,我只有四分之一的记忆,回答不了你我究竟是什么,所以,不要抗拒,等我恢复的那一天,我便可以找到答案。” “可恶!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你拽啊,你再给爷拽一个看看!” 识海旁,用灵识精神力幻化出来的余道一轻蔑地看着这团雾气,言语中尽是猖獗。 不过,同时对这本残破书卷也是开始起了防备之心,自己哪怕用出完整版的九炼狱都束手无策的人在这里竟只能沦落为食物,可想而知,这个妖艳的贱货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简单,一不小心哪一天又被它着了道。 不知过了多久,雾团越来越稀薄,颜色愈加暗淡,从里面传来的叫嚣声也越来越轻,渐渐不可闻。 恍恍惚惚之间,雾团中的意识像是看到了什么,那是一片桃花村,整齐的房舍,阳光正好,漫天桃花飞舞,连飘来的微风都夹杂着桃香。 很美很美,美得让人睁不开眼。 村子中间,一颗巨大的桃花树底下。 一二鸡雏,三四凉椅,五六蒲扇,七八桃酒,九十人也,遍地桃花。 小阡和村子里的老人们有说有笑,一旁瑶瑶也是轻声附和着,嘴角挂满了微笑,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呵,还真是有点,羡慕啊。”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团雾团彻底停止了嚷嚷,体积也不断缩小,最后像是一道普普通通的烟气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鬼的话怎么能去相信,那人类的话就能相信吗?” “真是可惜,你不是人类,人类还有一种习性,那叫做欺骗。我呢,这回可是好好地跟你上了一课。”余道一看着这道雾团消失轻声说着,旋即转过头看着那本赤色书卷。 “真的是胃口好,吃嘛嘛香。”余道一吐槽道。 “嗝~~~” “。。。你丫!” “难得的食物,就是难吃了点。” “所以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 “能力?还不是你太弱了,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力量,即便如此能获得的力量也依旧十不存一,吃力不讨好罢了。” “。。。少废话,我只关心我的礼物是什么?” “我累了,要睡了。” “呵,呵呵!你一个四分之一的残破器灵嚣张个屁!遭雷劈的家伙!” “我可不是被雷劈了吗,你又不是没见过。” “。。。好有道理,不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行了,关键时候,我承诺会借给你部分力量作为这次的回报,不过,只有一次。” “你这家伙果然还藏着捏着!上次你明明就还有余力!整得个像是用尽全力沉睡了一般,鸟都不鸟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还有注意你的态度,即便上次你不知因什么活了下来,但我仍然没有认可你!” “好家伙!你还敢说上次!明明是我被你坑了,你这什么态度!喂!你说话啊!” 余道一看着识海上漂浮着的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关键自己还不好拿它怎么样! 。。。。。。 “喂,喂!怎么了?”瑶瑶见余道一愣神的样子问道。 “没事,走神了,我们继续吧,等天亮了,难保不会有额外的因素产生。”余道一晃了晃头道。 “那小阡?”瑶瑶有些担心。 “他应该是没事的,应该只是陷入沉睡了,没了那个家伙,我想你们还是能一块团聚的。” “嗯!”瑶瑶拼命点着头,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因为失血而虚弱。 踉踉跄跄地起身,瑶瑶朝着那块墓碑走去,继续解开着封印,而这块墓碑也开始颤抖着,连带着这个幻境也是不停震动着。 “终于,结束了吗。”余道一低声自语道,转头看向瑶瑶眼中透露出的却是浓重的不舍。 “真的是,我连幻境和现实都开始分不清了吗?”像是风吹沙子迷了他的眼,余道一不停地揉着他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开始支离破碎,血月开始慢慢恢复原状,恢复原来的茭白无暇,血夜中的血色慢慢淡去,一切都变得普普通通,就像是普通的夜晚,晚风再一次吹来,夹杂着凉意,却是没了之前的血腥。 道道光柱从这个幻境的每个角落升起,然后直达云霄,冲破云霄,将这个夜又重新照亮,将这个幻境支离破碎,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片的白芒。 “瑶瑶,是不是成。。。”余道一向后转去,却是见不到一个人,接着上一句喃喃:“功了吗。” “真的是,走之前也不说一声,小阡这家伙也一样,白瞎了我还那么照顾他!” “呼,走吧走吧!都走吧!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本就只是过客罢了。” “可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余道一装作满脸的不在乎却是早已湿润了眼角。 光柱仍在不断增加着,这边突然出现一道,那边又是出现三道,这个夜晚变得不再像是夜晚,耀眼的白芒将这个夜变成了白昼,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一处白茫茫的世界。 “喂!无赖!”熟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慵懒,稚嫩,不再是之前的深沉和充满戾气。 “小阡?”余道一愣了下,四处张望却是什么也没看见,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自顾自难受个什么劲!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真羞羞!”小阡调侃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说什么呢!谁哭鼻子了!你出来啊!”余道一连忙抹了抹脸停止了哭泣强撑道。 “切!你叫我出来就出来啊!记着了,下次别傻傻地咬自己了!真难看!”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他还是他,犹如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离别,再正常不过。 “哈,真是,要你多管啊!” “余道一。” 他不会忘,那是她的声音。 “瑶瑶!瑶瑶你在哪呢!” “对不起了,我也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突然,血阵已经被打开了,我想你应该也能回到你的世界去了吧。” 那般温柔的声音,不管听了多少次,余道一总是觉得可以抚慰自己不安的心灵。 “瑶瑶!不管怎么样!别像个傻子一样了!不管在哪都照顾好自己!下一次,下一次就没有我这样的傻子再陪着你疯了!记住了!”余道一漫无方向地向四处喊着,他知道她能听得见。 “嗯,我有好好的记住,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你!” “如果有来生的话!还是我先去找你!哈,那个时候我会八抬大轿地去找你!别忘了我!” 余道一笑着,笑着笑着又开始哭了起来,这是他来到这个世上经历的第一次生与死的离别。 “嗯!我会等你!我,不会忘了你!” 这是约定,他与她第二次的约定,第一次他信守了承诺,第二次也可以。 重入轮回,拥有来世,她会等着这么一个人,那般不着调,甚至还是口花花无耻的样子却是会信守着每一个承诺,每一个约定。 明明是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但一旦被他牵扯上,他却是死也不会再放手,有些麻烦啊,怎么甩都甩不掉。 所以,来世的我啊,如果有下一辈子的话,请一定一定让我再见到他,那个时候,我还想笑着跟他说。 “瞧,你骗人了,这回是我先找上了你。” 我,真的想这么说。 “呵,年轻人之间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插嘴了!”苍老却是爽朗的笑声响起。 “村长爷爷!下一次别总是拿吃的招待客人了!我可是吃得快吐了!” 余道一一个劲地摇着手,不管他们看不看得见,他还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不会忘了每一个人。 “好好好!” “余道一。” 只见老桃树渐渐幻做了人形从远处的白芒一片中走了过来,万年的等待终是有了回报,他终是得到了解脱。 那是一个很慈祥和蔼的老爷爷。 “老先生。”余道一满是泪水的脸上轻轻笑了笑,又是道:“总算,被辜负您的期望。” “你做的很好,是我这个老头子亏欠了你。”老桃树轻轻弯下腰向余道一鞠了一躬。 “别别别,我可承受不住。”余道一连忙将老桃树扶起来。 “血阵破了,依附在血阵中的我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而这个我创造出来的世界也该是时候消散了。” “所有的一切起源于我,我真的是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了。” “没有的事,这一切都不该怪罪您的身上。”余道一轻轻摇着头。 “呵呵,年纪大了,总喜欢唠叨几句,你听听也就过去了,只是有句话你且好好听着,那是大家和我都欠你的。” “什么?” “谢谢,由衷的,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真的是,他们。”余道一只觉得眼前又开始朦胧了起来。 “余道一。”老桃树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嗯?” “这是你应得的,不要去拒绝,让他们好好地走。” 老桃树轻轻伸出了他的一只大手抚着余道一的头,很是苍老满是皱纹的手,但却是那么温暖,温暖入心。 “嗯,替我传达一句话,可以吗?”被老桃树轻轻抚着,余道一垂着头,滴滴泪水落入脚边的白芒中消失不见。 “你说。” “不客气。”余道一垂着头很认真地在笑,笑得很开心,非常开心。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传达到他们每一个人耳中。” “余道一,愿你以后的路是无悲常喜,愿你以后的泪是喜极而泣。” “珍重。”老桃树的身影开始淡去,开始消散在这一片白芒之中。 我不会跟你们说再见的,我相信没有正式告别的离别,是一定会再次相逢的。 哪怕在这里我受了太多的痛苦,但现在的我仍可以堂堂正正地说一句,遇见你们,真好。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消散着,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余道一只见到小阡,瑶瑶他们轻轻朝着自己挥着手,像是告别,又像是期待着重逢,他们都如自己那样,笑得很开心。。。 白芒瞬间充斥在余道一的眼球上,一瞬间陷入了昏迷中。 就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梦回梦醒,似梦非梦,一切的一切在此刻画上了句号。 敌不过沉香缭绕,甘愿沉缘。 终不过枯骨灯节,一生一世。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桃花源记,终是后遂无问津者。 第一百零四章 仅此而已 嗅到了略带淡淡的泥腥味,感受到了脸颊上的丝丝凉意,只觉得身上止不住的微痒,酥酥麻麻。 拱了拱鼻子,努力睁开了那双些许疲惫的眼睛,虽然疲惫但却仍旧透亮清澈,那是一个少年的眼睛。 双手撑在地面之上,使劲地晃了晃头,随后艰辛地站起了身,不时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是许久未活动的身体再一次运转了起来。 像是做了一个悠长悠长的梦,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仍未结束,些许的呆滞后,终是定了定神向四处打量着什么。 “呵~真的是累死我了~”吐出一口深深的浊气后,余道一发现自己仍然处于一处空旷的地面上。 虽然空旷但比起之前刚进入传承之地的那片空地来说可以说是小得多的多,只是抬头望去依旧看不到蓝天白云,便知这里仍然处于山体内部,传承还未结束。 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说明外面的杀阵还没有落幕,只要得到传承者的位置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四周都是燃烧的火把,细细看去不难发现这是刚点燃的火焰,并未燃烧太久,前方只有一个通道,通道内传来很细小的说话声,应是有人早已来过这里。 先是审视了自己一番,以防备和应对接下来出现的意外情况,好在先前虽是在幻境,但在那里得到的提升却是不假。 无论是修为还是精神力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若是放在平常,单单这练气五境的实力自己不知要炼制多少丹药,或者说是炸多少个炉才能吃成这般。 可能这就是‘天才’的烦恼吧。。。 优秀的人总是要比一般人承担起更多的东西,余道一一个劲地安慰着自己。 向前慢慢走去,穿过那个唯一的通道,通道很小亦是很短,比之前进入桃花村前的通道,这一条可以说是极为短小了,至于有没有无力的情况那就不是余道一该考虑的了。 向着远处传来的光亮不断走去,传入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基本可以判定前方的人不止两三个,至少也快接近十指之数,不由让余道一略微提起了防备之心。 站在出口向前看去却是发现前面是一处巨大的悬崖,抬头向上看去离山顶足足有数十里之高,而两旁皆是灰黑色的山面,四周的空间不大但距离顶面却是异常宽敞,悬崖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弟弟?”余道一惊讶道,转身向一旁看去,只见那一边除了余云帆还有七个人,分别占据一方打坐着,应该不是相熟之人。 只是二人的叙旧寒暄还未开始便被一道巨大洪亮的声音给打断了下来。 “此地,人齐了。那么试炼便继续下去吧。” “什么玩意?”余道一不明所以,略显茫然地四处观看。 “那是百里默的残念。”一旁的余云帆转过头来,接着解释道:“这里应是试炼的第二关,之前的第一关应该是一处阵法,不过每个人面对的阵法应该都不相同。” “我是第三个来到这里的,前面有两人哥你需要注意一下。” “百里默?残念?他没死?”余道一突然抓住了什么重点,死死地盯着余云帆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并不重要,只是我们现在。。。”余云帆皱着眉还想要解释什么,不明白身边的人为何情绪这么激烈。 “不,那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叫百里默的是不是还在这里?” 余道一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就连瞪大的眼睛上也开始出现血丝,像是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百里默已经死了,但是在临死的时候那家伙将自己的残念融合在了这个传承秘境中,以保证试炼的正常开启,严格的说,他的一小部分确实还活着,以一种特殊的方式。” 余云帆虽然不明白他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但是他知道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哥哥在此刻像是拼命地压制着其内心的怒火。 只是转眼间,余云帆便看见身旁的人身上散发出剧烈的赤芒,像是怎么都压制不住。 在细细看去,他那哥哥原本清秀的脸上像是抚平了些许的棱角,变得稍稍不太一样,与其说是英俊了几分,不如说是变得更为妖异,只是变化幅度并不大,若非是亲密的人很难发现出什么。 “好,很好,那个畜生还活着,他们没能做到的一些事,那就我来做。” “他们受的那些苦,那些痛,整整万年无法进入轮回的折磨,这笔账我来代他们先来讨回一点。” “只要他还活着,那么这一切就都好办了许多。” 余道一死死盯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片刻后,他那飘逸的长发末端开始出现了些许赤色,只是赤色并未蔓延至全部的长发,相比之前幻境中的巅峰古妖一变,像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力量仍然太过弱小,并不足以彻底改变己身。 “哥。”余云帆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些许陌生的哥哥,皱着眉像是考虑着什么,至少可以知道在之前的幻境中,他应是碰到了一些事情。 巨大的响动引得远处的七人也纷纷投来目光,甚至带着几分惊讶。此刻的余道一身上虽是练气五境的修为,可散发出来的波动却是直逼练气九境,哪怕仍有一些差距却也不再那么遥远。 “我从未想过我会如此恨这么一个人,哪怕是将他大卸八块也难解我心头之恨,但好在他还活着,哪怕只是一缕残念,也足够了,有些帐他们已经讨不回来了,但是我还在,我来讨!” 余道一忍不住地咧嘴笑着,身上的赤芒像是不受控制地肆意摆动着。 在那个世界太看见了太多太多的悲剧,他看见太多的悲伤,那一幕幕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他不会忘。 余云帆从未见过自己的哥哥这般模样,一个平日里嘻嘻哈哈,追逐打闹,即便遍体鳞伤他也能依旧笑着对待。 只是现在的他依旧笑着,可是那笑容里掩盖不住的是愤怒,是怨念,甚至还有几分对自己弱小的自责。 “不论你想做什么,放手大胆地去就是了,剩下的我在。”余云帆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模样,怕是此刻山体崩塌也不会让他惊慌失措,但眼眸中的那一分略显担忧的关心却是真实流露着。 他从来就不善言辞,不善表达,更多的他会选择站在他哥哥的面前,因为他是他的弟弟,哪怕这个哥哥在不着调,但那也是家人,彼此的家人。 “果然,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要有趣的多。”那道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开始玩味地说道。 “其他人都是通过了各种各样的阵法来到了这里,可你不一样,你解放了那一个阵,打破了那一个阵。” “相比起其他人,记得进入阵法之前你只是一个练气四境的家伙,仅凭这样的修为却能做出这到这种程度,你很了不起。” “真的是,承蒙您的夸奖了,相对的,我会让你饱受痛苦地送你上路,以表达我对你的谢意。可以的话,我还想说一句,谢谢你大爷的!” 余道一皮笑肉不笑,脸上满是狰狞,向前狠狠地竖起了中指,哪怕对面不知什么意思,也好过自己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是弱小的,他可能是赢不过的,甚至这样的举动只会让自己更快得得到针对,更快得陷入危险。 但有些事永远都无法去冷静面对,正因为如此,人类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种感性的生物,麻木,痛苦,后悔,待这种情绪不断蔓延,或许他会变得开始理性,开始变得冷漠,但那个时候他会变得让自己陌生。 哪怕是一次也好,在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去做一件事!所谓的得失那要去做了才知道!要去做了才有资格告诉自己这件事我不会后悔! “你去的那个阵法可是困扰了我太久太久了,那棵快老死的树就算了,可那个由血阵诞生的阴灵却有些棘手,这般也算是替我解决了一个麻烦。” “不麻烦,到时候我送你与他一块团聚好了,有个家伙说那个什么怨灵太难吃了,我想你的味道应该会好点。”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很多的秘密,有些哪怕是我也看不透,不过这才有趣不是吗?我会期待着,期待我们见面的时候。”那道声音直接无视了余道一的威胁,置若罔闻。 “百里默!我只想问你为什么!她救了你!爱上了你!可你为什么还能下得去手!南玄宗就只教出了一个畜生吗!”余道一不甘地质问着,咆哮着。 “我只是做出了与你截然不同的选择罢了,仅此而已。”良久良久,那道声音像是听到了南玄宗这三个字有了什么反应,却在沉默之后仍是冷漠地回答着。 “是的,仅此而已。” 第一百零五章 又相信爱情了 “是,吗。”闻言余道一垂着头,极力地握着拳头忍耐着,只是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清楚达不到目的的愤怒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想对我动手?很简单,闯过这些试炼,到达终点,你自然就能见到我,不仅如此,我生前拥有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谁特么稀罕你的臭东西!我一定会让你再死一次!”余道一低沉着声音说道,眼眸中的黑色渐渐淡去,开始被淡淡的赤色所代替。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云帆看着一旁的哥哥总觉得他身上的妖气随着他的情绪在不断增长着,无关乎修为,只是这么一小会,其身上的赤芒便是肉眼可见地大了一圈。 那道声音不再发出其他话,随着时间流逝,众人面前的悬崖开始反光出微弱的红色,而身旁的温度也开始逐步提升着。 “哥,这里只有我们九人,在你还未来的时刻,那百里默就说了只有通过这一关才有资格去争夺他的传承。” “这么说的话,你出现在这我不会感到意外,但是秋灵他们呢?”像是略微冷静了下来,余道一皱着眉问道,以余云帆的实力哪怕是到达最后一关,他也不会感觉奇怪。 “最好的情况应该是仍旧处于百里默的阵法中,最坏的情况。”说到这,余云帆看着他的哥哥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最坏的情况便是死在阵法中,不论是杀阵,幻阵,困阵等等,都具备着杀人的条件,只是时间长短罢了,现在的我们只能尽早走到终点,结束这场乱七八糟的游戏。” “是的,除此之外只能寄希于他们不是被困在杀阵中了吧。” “所以,这一关的试炼是什么呢?”一旁一道狂傲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的主人看向悬崖底下,不禁咧嘴笑了笑,像是见到了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 余道一与余云帆向一旁看去,那是一个一身红装的少年,身上的红色长袍上绣着朵朵祥云,可长袍之下却是一身鼓起的腱子肉,把这件红色长袍撑得满满的,秀气的衣物配上如此壮硕的身材,看去来格外怪异。 “炎宗,严炎。”余云帆眼神平淡在余道一的身旁低声道:“练气九境,一手火焰玩得炉火纯青。” “我想这一关是最适合他的了。”余云帆又是转过头,看着悬崖下的场景,瞳孔微缩道:“这一关想来是避不开这地底岩浆了。” 悬崖下温度不断上升着,悬崖之上的空气都开始出现了扭曲,原本只是微亮的空间此刻变得通红,甚至这个原本并不大的空间中的氧气此刻也在不断被蒸发着。 “吼!吼!!!”声声妖兽的咆哮声从悬崖底下传来,悬崖下,一片通红温度炙热的岩浆静静流淌着,几只不知名的生物在岩浆中游动着,不时还向悬崖上空发出剧烈的咆哮。 “炙炎兽,一种只能在地底岩浆中生存的妖兽,只要脱离岩浆,即便是练气九境恐怕都不如一只练气一境的小妖兽。”一处一位蒙了面的女子用雪白的芊芊玉手拍了拍自己的裙摆,婀娜的身姿勾勒出曲线,像一个‘绿茶婊’一样缓缓起身,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充满着魅惑。 她又是说道:“但是只要在岩浆中,只需要几只练气九境的炙炎兽就有机会杀死一只普通的筑基妖兽。” “淮山镇白家,白怡月。”余云帆有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家哥哥,又是轻声道:“她我就不用多说了吧,只是哥你还是得小心,她是在我之前便是出现在了这里,喂,哥!” “弟弟,刚刚那一刻我又相信爱情了。”余道一眼神转都不转地死死盯着白怡月所在的方向,只觉得眼中的其他事物顿时黯然失色,呆呆地说着,就差流哈喇子了。 (*′﹃`*) 这家伙之前还是一副大义凛然,苦大仇深,热血沸腾的样子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这表现出来的几分是真几分是假,看得余云帆接连叹气。 哪怕见不到她面纱的模样,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却是那般勾魂夺魄,仿佛天生媚骨,前凸后翘的身材配上一袭白衣,再加上柔柔糯糯的嗓音,直接击中了余道一的小心脏。 “哥,现在正事要紧,你刚刚还说要将那个百里默打趴下。”余云帆又是一阵叹气无语地说道,像是早已猜到了他会是这么个模样。 “哦,对对对,差点怒气值就空了。”余道一回过神拼命地点点头,只是那一脸猪哥相还未消失。 “呵,一个练气五境,一个练气七境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能闯到这一关,别到时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轻蔑的声音响起,余道一转头看去,却是看到了个熟人。 林家的林鹤和林氏宗家的林阳如同主仆一般地站在远处,眼前盯着面前的悬崖,但话语里尽是对某两个人的轻蔑。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林鹤和林阳不约而同地向余道一二人看来,林阳的眼中轻蔑不减,直接对上了他的目光,直接是指名道姓。 随后环视周围了一圈,那眼光在余道一看来就是在对他说,我不是针对你,我是指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看得他直接想上去揣上两脚。 但之后看向白怡月的眼光却是略有不同,依旧是轻蔑但却是流露出强烈的占有欲,像是一只饿狼盯上了一只小白兔,那是垂涎,那是欲望,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欲望。 凭借着自己对于白怡月的调查,当然是同辈之间对手与对手的那种调查,绝对不是因为传闻白怡月貌美如花才刻意去调查的,我不是只馋人家身子的俗人,余道一不停地默念道。 最后调查出的结果可以说是大大出乎了余道一的预料,白怡月练气巅峰,比之练气九境还要高出一线,且精通幻术,向来以妩媚动人的姿态示人,一颦一笑皆能勾起人心底那最原始的欲望。 有人说她是天生媚骨,也有人说他是天生的狐媚子,可其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据传在淮山镇对她有所企图,想所图不轨的人绝对可以住满一个不小的村庄,其中甚至包含了南域不少大宗大派之人,可最后这些人却是约好了似的接二连三的销声匿迹,无一例外。 说来奇怪的是,其中那些大宗大派的长辈找上白家声称要讨个说法,甚至扬言要为自家子弟报仇灭了白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可最后的结果却是那扬言之人所在的门派在短短一天之内被强制解散。 至于其他讨要说法的人皆是重伤被人送了回去,这个白家或者这个白怡月远比表面上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危险的多,而这些事也像是被刻意放出来的一般并非什么隐秘,基本只要去认真调查皆能知晓,像是彰显着白家的有恃无恐。 第一百零六章 毫无存在感 而这个林阳九成九是看上了白怡月的身子,也就是他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在外是筑基就蔑视着这里所有人,不过不管在外修为如何,在内始终只是个练气巅峰罢了,倒是其身后的林鹤哪怕暗地里是暂时走在了同一战线,也需时刻防备着才是。 林鹤像是察觉到了余道一下意识投来的目光,在林阳身后不留痕迹地对其轻轻点了点头,一脸微笑的样子,看得余道一越发怀疑那货是不是馋上了自己的身子。 这个不小的空间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度大幅度地提升着,早已超过了普通凡人可以承受的程度。而岩浆下的那些炙炎兽随着温度升高也是开始兴奋起来,不停地发出咆哮声。 “岩浆的高度在不断攀升着。”另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可余道一只觉得这道声音像是刻意压低了什么,但即便如此,这道声音在他听来也是倍感熟悉,只是压低了声音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到过。 转头看去,悬崖边上的一个小角落,同样是蒙着面一身白衣,虽比不上白怡月的前凸后翘,却是更加高挑几分,手握一把白色长剑,透露出几分英姿飒爽的姿态。 余道一认得此人,那是一个发现了自己身上隐藏已久独特魅力的女人,是个有眼光的好女人。 总之这货偷偷瞅自己好几眼了,八成认识自己,而自己也能肯定在哪见过她,而且还是很熟悉的那种。 众人闻言向悬崖底下看去,那地底岩浆比之之前确实是高涨了几米,且现如今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高涨着。 “这般下去怕是拖的时间越久难度越大,必须速战速决!”那手握长剑的白衣女子果断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严炎便是运转功法随着周围温度的增高,自身也是开始变得赤红发烫,甚至双手双脚都开始燃烧起微弱的火焰。 “我倒要看看这地底岩浆能耐我何!”严炎盯着悬崖下方大笑道,说完便是用手抓着悬崖上凸起的岩壁一阶阶跳了下去。 “真的是赶着去送死啊。。。”一旁的余道一看到这一幕实在无语。 傻子都能想到这个试炼绝对不能只看表面,单单说那岩浆下的炙炎兽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况且还不知道究竟隐藏了多少只炙炎兽在底下还未浮现出来。 “别小看他了,能到这一步的没有人是傻子,至少这个严炎肯定还藏着后手。”一旁的一个相貌清秀的陌生男子像是听到了余道一的自语,淡淡地说道。 只是话音刚落还没有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听见悬崖下方传来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求救声。 “我靠!特么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要死人啦!!!”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这个陌生男子。 “。。。”只见其轻轻别过了头:“当我没说。” “所以这个傻缺又是谁?”余道一撇了撇嘴,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余云帆低声问道。 “天玄境玄镜宗,玄心,练气九境。”余云帆有点嫌弃地看着自家哥哥又是轻声道:“凡是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不过这个玄心并不是最该注意的。” “什么意思?” “那还有一个。”余云帆轻轻转过头,朝着一个方向说道。 “我去!这货从哪冒出来的!”余道一随着余云帆的视线看去,着实被吓了一跳,之前确实是从未发现在那个角落还蹲着这么一个人。 一头并未束起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之上,而从杂乱的头发中只能看出一双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一身已经脏破的灰黑色衣袍恰好能更好地隐藏在阴暗的角落。 像是蓬头垢面又像是不拘一格,总是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他的容貌,见不得其具体长什么样子,而至于气场什么的就更加不具备了,与其说是一个修仙者,倒不如说是个拾荒者更为贴切。 “不知来处,不知姓名,不知修为,也不曾说过话,但却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 “也就是说,至少在我们这里他是第一个闯过第一关试炼的人,比我和那个白怡月还要快,且不知是不是功法的缘故,存在感很低,非常低。即便是我发现后也是吓了一跳。” “在我的感知中,这个人丝毫没有给我危险的感觉,但恰恰如此才值得更加注意,这个人很危险。” 余云帆一边凝重地说道,一边注意着自家哥哥的表情,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这件事。 “嗯。。。这该多难受啊,可惜了,像你哥哥这种光芒四射的人理解不了他的悲伤和痛苦。”余道一皱眉叹息一脸遗憾地说道。 “。。。哥,我们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哪怕是余云帆这种处事不惊,冷漠不语的人也是受不了自家哥哥经常性的自我感觉良好。 “哎,本来是一腔怒火想要释放的来着,可惜了,你哥哥想不到怎么飞过这悬崖。” 说话间,一个像是被烤焦了的人从悬崖一处角落爬了上来,那是叫做一个惨啊,头发被烧个精光成了秃头不说,眉毛也是不见了。一身本来不凡的红色长袍只剩下了一小截,身上尽是烧得黑漆漆一片。 “敢问这位兄台是?看样子面生的很呐。”一旁的余道一面无表情,强忍着笑意,像是调侃又像是好奇地问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皮!一旁的余云帆好生郁闷。 “我是你大爷!”这严炎也是个火爆性子,看出来对面的不怀好意直接开口怼道。 “大爷,你底下毛也没了。”终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感觉到周边传来的异样眼神,严炎向下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红,好在周边都是烧红的岩壁,整片岩浆照得整个空间赤红色一片,倒也不是特别明显。 一旁的白怡月大大咧咧地瞥了一眼,也是不禁用衣袖捂住了自己本就蒙着面的脸,丰腴的身子像是控制不住得轻轻颤着。 余云帆看着身边仍然大肆嘲笑的哥哥,好想扶额掩面装作不认识他,只是这般情况自己还得注意严炎怒火冲心突然出手。 严炎也不说话,直接将仅剩的一小截红色长袍撕下系在了腰上,挡住了重要部分。 随后怒气冲冲地看着余道一却也不动手,毕竟若非要纠结在这种事情上,丢脸的只能一直是自己,不过这个不大不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抱歉,抱歉,我实在没忍住,所以你是碰到了什么情况变成了这样?”余道一用力将自己的情绪缓下来,直接无视掉了严炎那不善的眼神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严炎怒道。 “就凭你现在过不去,你透露点消息我们大家想想办法也不至于等会一起死在这儿。”余道一摊了摊手,也不在意对方的语气。 “哼,凡夫俗子毕竟是凡夫俗子!”林阳不屑地说道,随后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蓝色透明的石头。 石头上散发着淡白色的寒气,而随着这块蓝色透明的石头出现,周边的温度像是突然骤降。 第一百零七章 活的岩浆 “玄冰石。”玄心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一种产自极寒地区的灵石,只不过与我们普通灵石不同的是这种灵石吸取了极寒地区的寒气产生了异变。灵石内的灵气不可再吸收,所以这种灵石虽稀有,但除了特殊情况之外没有多少用处,毕竟若是需要极寒之物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这种玄冰石却是价格昂贵也就是方便携带和好看了点。” 看到这块石头后,余道一回想着书中对其的描述加之自己的理解淡淡说道,对这玄冰石并不在意。 而一旁的严炎看着这块石头却是表现出了一种厌恶的眼神,对他而言这种天生寒性的东西或许因为功法的原因他本能排斥着。 “可即便如此,这一块玄冰石在这么一片地底岩浆中可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如果是一堆呢?”林阳毫不掩饰他的傲慢,从他一旁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又一块的玄冰石显摆道。 “储物袋。”余道一喃喃道,眼眸中是掩盖不住的羡慕。 有钱真好啊,好想变成有钱人啊,好想成为氪金大佬,好想用钱砸过去啊~ 我要是有钱哪还用得着这么辛辛苦苦过关,这什么破小说的主角我都不当了!一天天的都没几个关注,爱谁当谁当去,我直接跟小姐姐来几场多人运动不香吗???这货是真不止这么一次地想着。 储物袋,一种以特殊炼器手法制成的空间法器,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得多,仅用于储物,但即便如此这种最基本的储物袋也是在市面上拍到了昂贵的价格,至少像余道一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就别想了,自己不被父亲大人偷偷借钱就不错了。 ps:有借不还的那种,多大个人天天找自己儿子‘借’钱,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白怡月,如何,考虑跟着我,我可以让你跟着我通过这一关。”林阳将实现看向白怡月的方向傲慢地说道,眼中的欲望更甚。 “林公子虽是一番好意,但怡月还是认为需小心为上。”白怡月闻言轻声笑了笑,糯糯的声音传出,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并不看好林阳可以凭借玄冰石通过此关。 白怡月的每一个动作在众人眼里都是那般具有诱惑力,一娉一笑皆是妩媚多情,艳而不俗,哪怕蒙着面但那体态仍然美得让人窒息。 “哼!不识好歹!”短暂的失神后,林阳倒也没特意避着众人,直接一挥衣袖骂道,只是眼中的垂涎之色更加明显,不过在这个时候不好发作罢了。 “林鹤,好好跟在我身后,我能保你通过第一关,也能保你通过第二关!”林阳冲着林鹤傲慢地说道,像是刻意在白怡月面前表现着是什么,随后便是走向前方。 “是,阳少。”林鹤也不在意林阳的态度,就像一个狗腿子牢牢跟在了林阳的身后。 “嘁!不就是凭借临枫境林家的势力!抛开家世这家伙算什么!”严炎在余道一身旁不满地说道,一旁的玄心也是皱了皱眉。 看来临枫境的林氏宗家比自己想得还要强大一些,即便林阳这般嚣张,身为华山境炎宗骄子的严炎,以及天玄境玄镜宗的玄心也是未正面站出来指责他的不是。 倒是这个林鹤估摸着又在扮猪吃老虎了,以他的实力即便没有林阳口中的帮助也应该能通过第一关试炼才是,不过这般也好,毕竟现如今林鹤与自己起码是站于统一战线上,余道一心里不断盘算着。 严炎在一番牢骚后也没说什么,眼睁睁看着林阳带着林鹤向悬崖走去,笑呵呵的,仿佛乐得看到此场面。 剩下的余道一等人也是不急于这一时,现如今还是需要更多的情况才好,更何况这个严炎在下去之后应是发现了什么隐瞒了下来,没有足够的把握贸然下去只会是吃亏。 林阳手中拿着数枚玄冰石看着悬崖下时不时涌动而上的岩浆不禁有些惴惴不安,犹豫再三后用灵气包裹其中一枚玄冰石含在了口中,狠了狠心直接纵身一跃抓着岩壁就向下坠去。而身后的林鹤也是笑了笑没有半分犹豫,也随着林阳向下坠去。 众人皆是聚精会神,站于悬崖边上看着林阳和林鹤二人的表演。 “不过,说实话现在下去。以这二人为引我们通过的几率会更大些吧。”玄心看到这一幕后淡淡地说道,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那是你不知道下面有什么,我可以说这两人要么会跑回来,要么可能就死在那了。”严炎无视了玄心盘算的小心思,直接开口嘲讽道。 “下面有什么?”余道一仍是不死心地问道。 “有什么?你看着不就知道了,从悬崖的一处到另一处足足有百丈,这个距离可不是我们这种练气的境界可以一跃而过的。”严炎不善地瞥了一眼他,随后仔细看着不断下落的俩人。 “百丈的距离若是想通过唯有借助几处落脚点分段进行跃过。”一旁的白怡月也是注视着前方轻声说道,显然这落脚点值得只能是下方探出头来的炙炎兽。 “白姑娘所言极是,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严炎丝毫忘记了之前被群嘲的场面,更是忽略了众人看见了他牙签的尴尬,见白怡月搭话也是殷勤地说道。 “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余道一向前方看去,却是不经意间用精神力捕捉到了什么,嘴里轻声道。 说话间,林鹤和林阳二人也是不得不停止了下坠,周围的灵气不断环绕着保护着己身,即便如此再落下去估摸着也要传出肉香了。 林阳看了看身后紧跟着的林鹤不由得有些意外,林鹤表现出来的实力比他想得要强的多,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细细去想。 悬崖下,咆哮着的炙炎兽发现有人接近后,皆是向此处飞跃而来,在岩浆中起起伏伏,对着林阳林鹤二人张开血盆大口。 见状,林阳直接将玄冰石用灵气包裹着向炙炎兽们扔了过去,投入那岩浆之中,随后那一小处岩浆吞噬玄冰石后竟是在一瞬间凝固成岩面,形成了一个落脚点,见状林阳不禁笑了笑,像是对此并不意外。 只是这岩面的出现还未超过一个呼吸便是瞬间被四周翻涌的岩浆所再次吞噬,转眼间消失,林阳的眼睛微缩,想来是低估了这岩浆的温度。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林阳便是下定了决心,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大量的玄冰石,同时也庆幸着自己这平日里捣鼓而来的小玩意竟在此事派上了大用处。 将玄冰石一堆一堆地砸向岩浆,在岩浆上瞬间凝固出一片的岩面,并呵斥着林鹤对炙炎兽进行攻击,而自己极力地避开来自炙炎兽的攻击,这般林阳开始向悬崖对岸进发着。 而在他身后的林鹤见状也是不禁笑了笑,紧追其后,不管如何,再不暴露自身实力的情况下完成这场试炼这是最好的情况。 而炙炎兽虽然厉害但好似对玄冰石这种极寒之物极为忌惮,虽数量众多,但自己二人也并非要与其死磕,只要能避开它们的攻击到达彼岸即可,为此哪怕负些伤势也是值得。 而林阳为何带上自己林鹤也是一清二楚,无非是想让自己在这试炼中充当诱饵的角色罢了,这个林阳虽然狂妄嚣张却并不是一个傻子,只是面对传承的诱惑,一般人哪怕是知道自己被充当诱饵想来也是愿意心甘情愿地赌一把吧。 悬崖边上。 “在我们炎宗底下亦是一处火山,火山中的岩浆常年未曾停止活动,而我们炎宗之人亦是世世代代在那火山口锤炼己身,炎宗这个名字也是这般而来。” “在我初次见到这一处地底岩浆后,我欣喜若狂,以为这一关就是为了我量身定做,直至我下去之后才发现大作特错。” “这处地底岩浆远比我炎宗下的火山熔岩要可怕得多,因为它是活的,真正意义上的活的。”严炎盯着下方的翻涌的岩浆心有余悸地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炎灵,天地有灵助其成 闻言,余道一等人皆是一惊,随后便是不明所以,直至下方的林鹤像是发现了什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微微动容,收起来开始从容不迫和侥幸心理,二话不说便是抛下了林阳只身一人原路返回着。 期间即便是没有岩石的落脚点,林鹤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轻点在了发怒的炙炎兽的头上,哪怕因此受了点伤也在所不惜,直接爬上了之前下坠的岩壁向上跳跃。 “这小子倒是挺机敏的,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严炎见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后看着林阳转向身后见到林鹤原路返回不明所以的样子又是嘲笑道:“这个林阳怕是要倒霉了,亏他还是个筑基修士,一点危急感都察觉不到吗?” “有东西,上来了!”余道一皱着眉盯着岩浆下方沉声道,引得严炎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这地底岩浆有足够的深度,而在练气境若非是有着极强的灵识否则基本在这探寻不到什么。 “跑!”余道一用精神力不断感知着岩浆下方的情况,却是大吃一惊,面露惧色,不禁大吼道。 随后拉着余云帆便是向后退去,不断远离悬崖边缘。 众人见状却是倍感疑惑,哪怕是知情的严炎也是觉得余道一太过于紧张和小题大做了,不禁开始嗤笑。 然而见到余道一这般举动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却是那个手握长剑的蒙面女子,她未问缘由,毅然决然地选择相信了余道一且快步向后退去。 随后白怡月的眼中也是闪过疑惑,在短暂的思虑之后也是开始向后退去。 只是在其刚选择向后退去的时候,这处不大不小的空间却是开始大幅度颤抖起来,空气,灵气皆开始沸腾,上空的岩壁上不断掉落下或大或小的碎石,原本以恒速向上高涨的地底岩浆却是在此刻大幅度地向上翻涌。 岩浆中的炙炎兽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开始兴奋地发出咆哮,纷纷向四周散去,在岩浆中央留出了一大片空旷的位置。 见状哪怕是依旧不明所以的林阳也是明白出了什么大事,在不断高涨翻腾的岩浆中慌忙站住脚跟,淡淡的焦味传来,他所处的温度已经极为可怕。 望着前方仍然还有一大截距离的彼岸,直接掏出了所有的玄冰石砸向岩浆选择向后退去。 “这是怎么了?!”玄心见状吼道。 “我靠!那小子也不多说几句!岩浆下的那个家伙起来了!”严炎的面色巨变撒开了腿就像身后跑去。 “什么玩意!”玄心不禁抱怨道也是向后跑去。 “林鹤!帮我!”林阳在岩浆下的一处因玄冰石凝固的岩面上大吼着。 林鹤却像是置若罔闻,几个呼吸之后终是爬上了悬崖边缘,也不顾身上因高温燃起的火苗,二话不说向前跑去,而此时的岩浆却是翻腾得更加剧烈,空间中的灵气也快速增加着。 “岩浆下面是什么?!”清脆的声音传入余道一的耳中,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那手握长剑的蒙面女子。 “一种生物,一种很庞大的生物,不知道是什么,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妖兽。但是,它是活的!”余道一向后瞥了几眼,只见那快速飞涨的岩浆已经可以溅到悬崖边缘处,而令他奇怪的是随着岩浆的翻腾,空气中的灵气也是在猛然上涨。 “白痴!那不是妖兽!那是炎灵!”严炎从后面快速跑来,直接开口嘲讽道。 “管它是啥!再不跑都要死在这里!”余道一直接回怼道。 “嘿!林鹤,你家阳少的死活你不管了?”一旁的玄心也是轻笑着调侃道,无论对谁能少一个对手自然是好的。 “阳少不比我,自然吉人自有天相。”林鹤看起来一脸平静的样子,区别于之前狗腿子般的笑容,现在的他看起来是真的不在乎一切。 “要回去原先的通道了!”余道一跑得最早,眼瞧着就要进入原先来到此处的那处短小通道。 此刻的众人也不管是不是会因此在试炼中失败,见这么个情况自保才是最先要做的。 “属实无趣。”百里默的声音再次响起,透露着几丝玩味。 “既如此,给你们看些东西可好?” 话音刚落,原本翻腾的岩浆在瞬间平缓下来,颤抖的山体也渐渐开始停止,渐渐趋于平静,只是那已经高涨至悬崖处的重重岩浆中,一双赤红色的巨大双眼透过岩浆死死地盯着众人,眼神中尽是凶厉,只是不知是不是百里默的缘故,并没有直接向众人扑来。 听到百里默说的话,众人也是开始慢慢停下脚步,余道一刻意留意了一下林阳的所在,却是在那已经大变样的岩浆周围见不到丝毫人影,也不知是否已经身陨,毕竟哪怕是真正的筑基也不可能在这等炙热沸腾的岩浆中生存下来。 原本应是昏暗的空间此刻被岩浆所发出的赤色照得通红滚烫,就连呼吸也是异常困难,呼进去的空气不断灼热着体内每一寸经脉。 “百里默,你这可不是试炼啊,你这是要硬生生玩死我们啊。”严炎听到百里默的声音后直呼其名第一个出声,声音中压抑着无奈和怒气。 “修仙,本就是在生死之间徘徊的一个过程,如果不能脱颖而出,便是只能如凡人那般死去。” “在这条修仙大潮的河流中,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进则生,退则死。” “还是说,你们对我的这一场试炼不感兴趣呢?” “那可是炎灵啊,是个好东西啊,若我们炎宗也有这么一个炎灵,假以时日甚至可以从三四流势力冲击到南州一流势力。”严炎的语气之中尽是羡慕和憧憬。 “唯有极炎之地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诞生的天地之精炎灵居然在这里碰见。”余道一也是喃喃自语。 炎灵,五行元素之一,只有极小的几率会诞生于极炎之地,区别于妖兽,炎灵是为五行精灵,天地之精。 天地有灵助其成,是天生的灵物。 纵使是极炎之地百万年也不见得能诞生出一只炎灵,且不说它拥有着可以改变地形环境的伟力,但凡有灵存在的地方,仅是周边的灵气就远比一般的地域要高得多得多,这还是只是改变地利,更强大的一些灵甚至拥有改变天时的力量。 炼化炎灵者,基本上就可以做到万火不侵,万火臣服,将为火之君王,对于火焰而言更是具备常人所不拥有的亲和力,只是炎灵生性凶猛狠厉别说炼化,即便是靠近都会被其所攻击,而一般人将炎灵收纳体内融化的结果便是化为灰烬。 “炎灵啊,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一道声音从余道一的识海之中传出,使得余道一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你能搞定?”余道一在识海中回答道。 “只能试过才知道,只是那般闹腾那个时候你肯定活不了。”残缺的器灵答道。 “。。。那你逼逼啥!”余道一没好气地说道。 “炼化它,对你可是大有裨益,尤其修炼火系功法你可以做到事半功倍,而其他人的火系法术对你造成不了一点伤害。”器灵循循善诱道。 “别瞎搞,我死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 “呵~”器灵再不言语,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第一百零八章 无法!原谅! “这只炎灵是我生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只可惜哪怕是当时的我因为一些原因也无法炼化这只炎灵,无奈之下只能将其封印于此。”百里默的声音中透露出遗憾。 “不过,今天的主角可不是它,你们若是就这般逃了,我可是会很苦恼的,所幸给你们看些东西吧。” 话音落下,一颗颗炙热的熔岩气泡从岩浆中缓缓升起,每一颗气泡中透露着一幅画面,那是其余人在各种阵法挣扎的画面。 “秋灵!”余道一低声喊道。 只见其中一颗气泡中一位十二岁左右的少女,天生丽质,容颜精致,赫然是宋秋灵。 只是在画面中她一刻不停地走在一片沙漠之中,像是在找寻着出路,炙热的阳光洒在这片沙漠中,炽热的温度使得空间不断扭曲着。 她原本红润的嘴唇却是异常干涸,一张精致的脸也被晒得异常火热,透亮的眼神也是迷离涣散,看起来摇摇欲坠,一个不小心便是会倒下昏迷,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混蛋!把她放出来!”余道一见状便是要向前冲去,只是被身后同样紧皱眉毛的余云帆死死拉住,他清楚余道一哪怕是明知道会是这般情况,亲眼见到还是容易失了方寸。 “这就急了?”百里默的声音仍是嘲讽和玩味。 随后一颗巨大的气泡从熔浆中央缓缓升起,与之前不同的是,那里面映像得并非是谁谁谁在阵法中的画面,那一幕画面中尽是尸骸。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天空昏暗,基本看不出什么光线,外围一道血色的光柱笼罩了这场杀戮之地,画面中的人像是失去了理智,刀光剑影,通通杀红了眼,凡是见到周边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进行攻击,只是画面异常模糊,看不清每一个人的模样。 “师傅。”玄心紧盯着画面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颤抖着说道。 哪怕是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也是紧咬着牙关,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却是深刻明白着自己的渺小和无可奈何,犹如棋子任人摆布。 “秋灵,宋承,宋叔叔,十一哥。”余道一眼神呆滞地喃喃道,他又想起了那道被器灵所吞噬的怨魂所说的话。 “外面的杀阵早在你们进来的那一刻便启动了,你猜你的人可以撑多久?” 能做什么,现在的自己又能做什么,还是太弱了,弱者只能任人摆布,弱者只能成为刀上鱼肉,弱者只能看着身边的人离去。 弱者,什么都做不到。 。。。。。。 “如果,如果他们二人因为我的一丝差错或者自作主张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后悔莫及,所以那个时候我想站出来,也必须站出来,哪怕十一哥你不存在,我也应该站出来。” “我可以害怕,可以颤抖,但那个时候我如果后退,甚至是保持沉默,那我也是输的,我会输给自己。” 。。。。。。 他回想起自己对着十一哥说过的话,所有的所有都源于自己的自大,所有的所有都源于自己的自作聪明,越想抓紧什么就越会怕失去什么。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自作主张,所以,在知道后山有危险时一自己就应该将消息告诉所有人,不该逞强的,而现在变成这般模样都是我的错。 只要将一切说出来,那些大人自会摆平这些破事,或许这后山我就不会来,秋灵,宋承他们也不回来。宋叔叔,十一哥也不会遇到危险。 都是,我的错。 余道一的眼中的血色开始蔓延,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开始变得虚幻,开始变得赤色一片。 如果,他们死了,因我而死,我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他们,会恨我的吧。 后悔,亦是一种无法偿还的代价,那么深刻。 自责,是将自己推向深渊的双手,那么黑暗。 眼前的世界尽是血色,眼前的世界唯有愤怒。 “啊!!!混蛋!!!”余道一开始咆哮,身上的赤芒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开始肆意摆动。 “你们的朋友,家人,爱人都在这里苦苦支撑着,你们还能往后退吗?”百里默的声音犹如恶魔。 “百里默,我会杀了你!我一会杀了你!” 眼前的世界在他看来渐渐崩塌,唯有那么几个字那么清楚地刻在了他的面前。 无法!原谅! 余道一的双眼彻底成为了赤色,身上了赤芒在一瞬间猛涨,赤芒在空间中肆意冲撞,一头原本发梢为赤色的长发一瞬间殷红如血,清秀的面容一瞬间变得妖异异常,邪魅无比,哪怕是身高也像是突然拔高了几分,这副身体变得更加匀称更具美感。 “我要的!给我!”余道一在识海中大吼,他的识海开始蔓延血色。 “就这么把这次机会用了,不可惜吗?”残破的赤色书卷在余道一的识海之中大放异彩,整片识海都因此染为了赤色一片,识海开始翻涌,书卷快速翻页,识海中妖气弥漫。 “我要!杀了他!”识海中的余道一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犹如再一次陷入了入障的模样。 “他,已经死了。”器灵冰冷地答道。 “那就!再让他死一次!”余道一喃喃道,眼神中是比之炎灵更加凶厉的神色。 澎湃的妖气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赤发无风自扬,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可以成为万众的焦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竟是有丝披靡天下,狂傲不羁的味道在里面。 “哥!”余云帆在起身后大喊,余道一却像是置若罔闻,早在余道一之前大变之时余云帆便是被甩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余云帆哪怕再怎么冷淡高傲,见到自己哥哥变成这般模样也是不禁面色动容变化。 其余人见到余道一这般模样也是大吃一惊,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竟是远远超过筑基。 只是相比起修为上的剧烈改变,众人更为惊叹地却是那妖异俊美的容貌,那足可以让天下所有男人为之嫉妒,所有女人为之疯狂的容貌。 一双赤色邪魅的狭长眸子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但这双眸子用勾魂夺魄一词也毫不夸张,妖异的眼形和赤色的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他更加妖异。 菱唇似血,额前几缕赤色发丝垂下来在他妖魅诱惑的脸上轻轻舞动,配上赤色的妖芒直直击中所有人的心脏,令人惊叹不已。 哪怕是精通幻术的白怡月此刻见到余道一的模样也是美目流盼,一转不转地盯着余道一,白色面纱下的白皙脸蛋微微一红,像是为之深深着迷,哪怕将眼神挪开一刻都做不到。 半晌才缓过神来,狠狠地咬了咬舌尖,修炼幻术最重要的便是定力,可此刻却被一个男人所迷惑到,不禁让白怡月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的修行都修去了哪。 “这算什么?大变活人?这么帅!”一旁的严炎呆呆地看着,像是嫉妒,又像是羡慕,直接开口说道。 一旁的林鹤见状也是惊愕异常,以余道一此刻表现出来的威压实力竟是在他之上,但同时又不禁庆幸着自己之前与他合作的决定。 “余道一。”不远处,手握长剑的白衣女子见状也是不禁喃喃道,只是眼眸中流露出来的除了惊艳着迷之外还有几分忧色。 随着高升的熔岩气泡逐渐消散,余道一没有在说什么,身上的妖气和灵气不断混合着,带着强大的威压直接向前冲去,而与此同时,炎灵和熔浆中的一群炙炎兽亦是开始咆哮着,随着蔓延出悬崖的岩浆向前冲来。 余云帆看着余道一宛若脱缰的野马向前不断冲着,眼眸中的担忧更甚,在这般下去自家哥哥极有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狠狠地咬了咬,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你是我哥!我不会允许你出什么意外!决不允许!”余云帆看着眼前疯狂的余道一,眼神坚定,嘴里低喃。 一瞬间,众人只觉得这处空间像是刮起了风,只是却不是这本是封闭的空间风从何来,严炎不经意向余云帆的方向看去,却又是吃了一惊,这俩兄弟竟没一个是好惹的货色。 第二场的大变活人在余云帆的身上继而开演。 第一百零九章 因为害怕,所以前行 只见余云帆长发飞扬,身上的灵气不断澎湃着,一身黑色劲装被震得呼呼作响,本就冷漠的眼神更加蔑视一切,像是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 一头飘逸的长发从末梢开始变得雪白,一尊充满着古韵的小鼎从余云帆的怀中飘出,且快速环绕着周身,出现重重幻影,古色古韵。 周边因炎灵猛涨的灵气不断向余云帆的身上汇聚,他身上散发的灵气不断变得浓郁起来,周身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墨色灵气。 随着小鼎不断环绕着,直至满头白发随风扬起,小鼎停止重影却是化为三尊,一双眼睛彻底冰冷,无论看什么都像是看待死人一般,犹如冷面杀神。 本就英俊的外表,冷酷的气场,漠视的眼神,古墨的灵气环绕,黑与白的互相照映。 如天神下凡不可抵挡,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与余道一一般,那是与练气截然不同的力量,那是一般筑基都到达不了的实力。 “这俩兄弟还是人吗?”感受到那股远比自己强大的威压,远处的玄心早已惊愕说道,而一旁的严炎满脸呆滞。 白怡月看着眼前的余云帆,同样英俊,同样不凡,却是与余道一两种决然不同的气质,少了几分余道一身上那妖异,魅惑勾人的感觉,此刻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一种不可靠近的高傲,犹如仙和凡人的差距不禁让人感到敬畏。 凡人在仙的面前只有顶礼膜拜,抬头仰望,对他们而言,只要是修仙的修士所处的地方那就是可望不可即的世界,而他们现在在余云帆的面前就感觉到这么一种气场,不由得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余云帆待自身准备好之后,携着三尊小鼎直接奔向余道一的方向,哪怕是现在这般冰冷模样,那双冷漠的眼神再看向余道一的时候依旧能看出几分担忧。 “九炼狱!九狱之力!”余道一大吼一声,直接向前挥出一拳,拳之所向,触及到的炙炎兽纷纷炸裂而亡,地底岩浆被狠狠掀起,岩浆四处溅射,中间形成一条深深的鸿沟。 而其他的那些炙炎兽甚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惊恐万分,丑陋狰狞的表情上出现了似人的恐惧表情,竟开始向后退去,不愿与余道一对抗。 炎灵见状更是愤怒,作为极炎之灵天生对火属性妖兽有着压迫力和统御能力,而这些炙炎兽本应该对它是言听计从,现在却是能清晰感觉到它们的恐惧和抗拒,哪怕是自己下令让它们发起攻击,仍旧是唯唯诺诺,不愿听从。 “三生鼎,镇压!”随后赶到的余云凡亦是大喝一声,三尊小鼎环绕飘出,凡是接触到三尊小鼎的炙炎兽纷纷被其镇压,碾成肉末,这些在岩浆中的王者,甚至可以联合杀死筑基的妖兽此刻像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送死。 炎灵大吼,从浓厚的岩浆之中缓缓起身,滚烫赤红的岩浆从其身上缓缓流下,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只类似于玄龟的妖兽,巨大的龟甲之上高耸着一处小火山,而这处火山口时不时冒出滚滚浓烟,流淌出熔岩。 这处本就不大的空间温度再次瞬间升高,灵气也不断攀高且沸腾,众人只觉得呼吸开始困难,哪怕是作为修士的他们也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物早已湿润。 余道一看着缓缓抬起龟首的炎灵,巨大的威压降临在他的身上,不禁使其颤了颤,那是比之其现在更加强大的力量,原本混乱的理智像是清楚了些,却是发现那只玄龟炎灵死死地看着自己,伸出巨大的头颅像是想一口吞下自己。 “哥!” “三生鼎,镇压!”余云帆见状急忙大吼,将三尊小鼎直接祭出向炎灵撞去。 只见玄龟炎灵伸出一只巨爪狠狠地拍向了三生鼎,只听见余云帆闷哼一声,三尊小鼎随着余云帆同时倒飞而出。 只一击,哪怕是余云帆此刻丝毫不弱于筑基的实力也是抵抗不住,倒飞而去,狠狠地撞在了岩壁之上,余云帆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这炎灵的境界在筑基巅峰!”玄心见状惊喝道。 “屁个筑基!要是炎灵这么弱,早就任人宰割了!炎宗记载,除非是刚开始诞生的灵,否则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筑基这般弱小实力的灵!”严炎强忍着周边的炽热喊道,哪怕是他,也觉得周边的温度过于高了些。 “不是筑基!亦不是结丹!是那百里默压制了它的境界,使其的境界在筑基和结丹徘徊,它的身上有封印!” 白怡月轻轻喘着气,香汗淋漓,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湿,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体香,湿透的白色长裙紧贴着曼妙的曲线,白皙弹嫩的皮肤若隐若现,白色裙摆处隐隐传来焦味,已经出现了烧焦后的黑色,只是此时也顾不得这般情况。 余道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震飞手上,原本开始清晰的理智瞬间被愤怒充斥。 “死!去死!”余道一大吼,又是一拳挥出,与玄龟炎灵的头颅产生剧烈的碰撞,岩浆四溅,透过余道一身上的重重妖气和些许灵气溅在身上,冒出滚滚浓烟,身体局部已是被烧伤。 “还等什么?现在不上等着沦为鱼肉吗?” 远处观战的众人,那手握长剑的蒙面女子像是下定了决心,沉声之后便是长剑出鞘,轻踏地面,避过从天而降的滚滚岩浆,对这底下成群的炙炎兽发出攻击。 “疯子!疯子!都是疯子!”严炎见状不停跺脚吼道。 “可不是都疯了吗?一群练气居然要对一个半步结丹的炎灵对决。”一旁的林鹤淡淡说道,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没错!林鹤!他们都疯了!那炎灵区别于一般的修士,作为天地之精,天地之灵的它绝对要比同境界的修士要强的多!哪怕是真正的结丹修士对上现在的它也只会掉头而逃。”严炎觉得有人站在了他的一边,急忙慌乱地说道。 “所以?”林鹤转过头对他说道。 “所以?什么所以?我们去就是送死你知道吗!”严炎看见林鹤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吼道。 “我不知道你的亲朋好友是否在他的手上,至少我没有,我孤身一人。”林鹤轻轻笑着说道。 “既如此,那我们便逃回通道再想办法吧!他们会理解的!只有活着我们才能想办法救他们不是吗!”严炎冲着林鹤不断说服道,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心底的声音一直在诉说着,不能去,不是为了逃跑而逃跑,而是为了活着而逃跑,是为了能救下他们,他没有错。 “懦夫!”一旁的玄心实在看不下去,直接鄙夷说道。 “你懂什么!你明白什么!你们不懂炎灵的强大!但我知道!凭我们你以为真的能赢吗!”严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赤红着眼对玄心吼道。 “我的师长在外面。”玄心没有在意严炎的态度,他也很害怕,但他不能退。 “真的是,明明说了我会早点回去的,什么时候偷偷跟出来的也不知道,还当我是小孩子吗?”玄心转过头轻轻说着,看着眼前宛若熔岩地狱般的场面,双脚依旧止不住打着哆嗦。 “我也很害怕,我也怕死,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师长还等着我回去孝敬他老人家。” 说到最后,玄心竟是笑了笑:“我怕死,但我更怕我活着出去后看到的是我师长的尸体。” 不能退,即便是害怕也不能退,不是为了战斗而不能退,而是为了活着不得不前行。 因为害怕,所以前行。 第一百一十章 味道,很好 话落,玄心从怀中取出一枚镜子,镜子周身皆是银色,虽是镜子,但投映在镜子里的画面却是异常模糊,比之凡人所用的铜镜还要不如。 “我玄心没啥骨气,但也明白,有些事一定要去做。”玄心轻抚着镜面,眼神中流露出温柔。 随后便是操控着银镜漂浮在周身,银镜中不时射出银色的光芒对着远处不断向众人靠近的炙炎兽发起攻击。 虽说炙炎兽对着变化之后的余道一极为的恐惧,但是对着其他人倒是张牙舞爪,丝毫不怯。 “哪怕是我们一起上也根本不是对手的!”严炎冲着前方战斗的玄心吼道。 “是不是对手,打了不是才知道的吗?”白怡月轻轻说道。 随后向前缓缓踏着莲步而去,远处飞溅而来的岩浆不知为何纷纷避开了这个足以夺魄的女子,只见白怡月轻轻地取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 面纱之下,那是一张让所有圣贤都可以失去理智的容貌,说是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因周边炽热的环境,使得其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两点绯红,美艳不可方物,宛若上天亲手打造的尤物。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娉一笑动人心魄。 无暇的面貌,魅惑的眼神,肌若白玉,一头乌黑的发帘,凌乱地轻点在那张完美的脸蛋上,明明那么清纯却又显得那么妩媚动人。 又纯又欲,让那些失了神的男人忍不住想尽情把玩一番。 只见那些纷涌而来的炙炎兽也是为之一滞,像是不忍心去打破这宛若天成的精美瓷器。 白怡月轻抬玉手,轻轻笑了笑,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只只炙炎兽像是失去了理智,分不清敌我一般纷纷向身旁的同类攻击而去。 “林鹤,你呢?”严炎看着眼前的一幕呆滞说道。 “我?我不是说了吗?我可没有什么值得要去保护的。”林鹤轻轻耸了耸肩说道。 “那!”严炎听闻后像是激动地说道。 “可是这样的场面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况且那个家伙在,我不觉得会输。” 只见林鹤说话间,身上开始变得像泥巴一样,原本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黝黑,一头飘逸的长发顿时变得像一滩烂泥,原本黝黑的眸子像是两团泥巴塞进了他的眼眶之中。 肩上不时流下一团又一团的黑泥,身上还能看见流动的泥沼环顾他的周身,原本长相阴柔但还算是英俊的人此刻竟变得像一团泥巴,一团黑沼,那般恶心,那般作呕。 只是随着身体的变化,林鹤的实力却是在一瞬间冲破了练气的束缚,且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筑基初期,比之筑基中期也不遑多让。 身旁的严炎只觉得眼前的人就像那对兄弟一般突然变了一个人,冰冷,刺骨,恐惧,胆寒诸般情绪纷纷涌上心头,自己甚至能从他的身上听到阵阵厉鬼的低喃,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杀气。 “还是差了点啊。”林鹤看着远处与玄龟炎灵大战的二人喃喃道,突然转身看向了身旁面露惧色的严炎,像是看见了什么可口的食物,又像是抿了抿嘴唇。 严炎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想跑却无从跑去,一股恶寒无视了周边炽热的温度直接涌上心来。 “呐,严炎,废物也是有着利用价值的,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林鹤俯过头去,在严炎的耳边低喃着。 “别死了,不然我会饿的。”林鹤轻轻说着,随后便是直接一跃而起,无视周边的炙炎兽,向着中央的炎灵飞跃而去。 余道一犹如不知痛觉,不知疲惫不断向玄龟炎灵攻击着,而余云帆也早已重新回归战场,兄弟二人凭借着各自秘术竟是一时间与炎灵打得不相上下,就这么僵持了下去,只是那玄龟炎灵眼中透露出的过度愤怒,显然这般情况已持续不了太久。 “九炼狱!九狱之力!”余道一继续大吼着,只是攻击模式太过单一,除了一开始的几拳之外纷纷被玄龟炎灵躲了过去,直接击中了一旁的炙炎兽群中,大批大批的炙炎兽纷纷爆体而亡。 身处的岩浆也是不断地翻涌而起,疯狂地向四周溅射而去,只是他本人却像是感知不到周边的情况一般,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攻击着。 一旁的余云帆见状更是焦急万分,在这般下去,用不了太久,待自己和余道一二人渐渐力竭,那只玄龟炎灵一定会突起攻击,届时一旦被拍入岩浆又或是吞入腹中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呐,余云帆,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远处跃来的林鹤冲着余云帆轻声说道。 “什么?” 余云帆看见大不一样的林鹤向远处飞来,身上散发出的筑基修为更是让余云帆瞳孔微缩,虽然仍不能确定林鹤是有是敌。只是这般情况下,若不作出改变,迟早会发生不测。 “我可以带着你哥走,而你留在这困住这只炎灵如何?”林鹤落足在一处岩面之上,抬头看着余云帆又道:“你的哥哥又是这般模样,在这么下去,我们都跑不了。”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冰冷的语气哪怕是这岩浆的高温也掩盖不住。 “你应该清楚,我们就算加起来也斗不过这东西。” 良久,余云帆和余道一终是撑不住这玄龟炎灵逐渐猛烈的攻击,不是这炎灵变强了,而是他们二人的状态在下降着,随着时间逝去,他们也快到了极限,更不要说他们还使用着现在不应该属于他们的力量。 “林鹤!”余云帆冷喝一声。 “若是你敢伤害我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一定让你死!” 他猛地看向林鹤,一双冰冷漠然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鹤,让人不寒而栗,但能说出这种话,他显然是妥协了。 “呵。”林鹤看着那双眼睛却是没有在说什么,对他而言,对面的似谪仙又似天神的余云帆看不起自己这滩烂泥应是理所当然的的吧。 “三生鼎!合一!”余云帆大喝,白发自扬,墨色的灵气澎湃汹涌,三尊古色小鼎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凝聚成一尊巨鼎,直接向玄龟炎灵镇压而去,只求能在一定时间内控制住他的行动。 “嘿,暴食!”变为一团黑泥的林鹤瞧准时机,身上尽是流动的烂泥,在一瞬间烂泥四溅,林鹤凌空一指,一注烂泥从他的右臂喷涌而出,恶心,阴冷,又像是无孔不入。 余云帆见状发现自己仍是小觑了林鹤,余羽凡一手掐诀,一手遥指玄龟炎兽,一尊巨鼎直接镇压在龟背之上,只是随着玄龟炎兽的挣扎,巨鼎不断颤抖着,出现了重重幻影,显然持续不了太久。 只是林鹤凌空一指的对象不是那玄龟炎灵,而是余道一的方向。 一注黑色的烂泥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包裹住了散发着赤芒且失去理智的余道一,一声闷哼从内传出,余道一只觉得身上的力量在迅速离自己远去,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一般,一股疲倦从身上的每个角落涌来,随后余道一彻底陷入了昏迷,而林鹤也是突然半跪了下去。 “嘿,这股力量,真的是好难消化。”林鹤半跪着垂着头喃喃自语着。“不过,好强,味道,很好。” 余云帆见状虽不知林鹤对着自己哥哥在做些什么,却也能感觉到余道一那边异常凶厉的妖气在逐渐减少着,而自己又在忙于困住玄龟炎灵分不了身。 余道一识海之中。 “啧,这股力量有点熟悉啊,黑死书吗?”在识海中不断浮沉的器灵轻轻低语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诶(四千字) 只见一股黑色的烂泥从识海之中凭空出现,且不断腐蚀着这片识海的赤色,属于器灵的力量逐渐变弱着,而这片识海也不断暗淡着。 “在这么下去,有点亏了啊,替他人做了嫁妆吗?”器灵仍旧低语着,“算了,余道一,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啊,在这般下去你的识海可就被腐蚀干净了。” 随着器灵低语结束,识海中的血色逐渐变淡着,识海之上的赤色书卷也渐渐停止了翻页,终是缓缓合上,又回归之前,在识海中轻轻沉浮着,结束了妖力的供给。 “这烂泥还是跟从前一样令人恶心,黑死书中的暴食吗?破!”器灵大喝了一声,识海中不断腐蚀的烂泥瞬间被瓦解。 这片识海又变会了原先的模样,也没有了赤色一片,只是本是小池塘般的灵识之海却是彻底干涸了,识海边缘处还能看见些许破碎的裂痕。 外界。 “呵,余道一,你还真是又让我大吃了一惊啊。” 林鹤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随着林鹤右手一挥那注烂泥带着余道一被拉了回来,林鹤稳稳地接住了那一滩包裹着余道一的烂泥,随着烂泥的退去,露出了其中昏迷着的余道一。 不再是赤发,也不复之前那般妖异俊美,清秀的模样眉头紧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折磨。 “嘶~” 只见林鹤身上的烂泥逐渐回归了体内,又变回了原先阴柔的模样,不复之前满身泥泞的浑浊肮脏,只是其身上的灵气此刻却是不由控制在体内又或是体外肆意着,皮肤表面能看见些许细密的血珠,甚至身上还流露出几分赤芒。 林鹤紧皱眉头轻笑着,只是从他略微扭曲的面孔来看他在消化这份力量也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余道一啊,余道一,你身上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即便是我也消化不了,身上的灵气彻底不受控制了啊。”林鹤因痛苦表情逐渐扭曲,却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语气。 “还不走!要一起死这吗!”余云帆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浑身颤抖着,巨鼎的颤抖幅度不断变大着,底下的玄龟灵识炎灵剧烈地咆哮着。 林鹤咧嘴笑了笑,抱着余道一缓缓站起了身,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慢,仿佛是动作一大就会撕扯到他的身体。 他依旧是那般轻笑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原本狭长的眼睛变得更加阴冷邪气,抱着余道一直接向悬崖的彼岸飞跃而去。 余云帆看着底下自己拼命镇压的玄龟炎灵又看了看逐渐远去的余道一,溢出鲜血的嘴角终是轻轻地勾了勾,原本冷漠的样子上更多了几分作为一个人的温度。 突然间,余云帆看向远处正与炙炎兽大战的众人,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拼尽全力去回忆着什么东西,直至其突然向身后看去。 林鹤抱着余道一不断远离战场的前方,悬崖彼岸一个披头散发身着脏破衣物的男子缓缓向前方走着,他的前方是亦是一处通道,一处通往下一处地点的通道。 只见其完好的模样与自己刚见到其的样子一般无二,那头一乱糟糟的头发也丝毫没有被烧焦,身上亦是没有一处伤口。 “他,是什么时候!”余云帆见状不禁瞪大了眼睛,哪怕是不断暗示着有这么一个人在的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又开始忽略了他。 按理说,这处秘境中所有人的境界只能稳固在练气巅峰,除非是依靠秘术来暴涨自己的实力,不然是不可能突破这个常理。 只是对面的他却是能消失在了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出现在了对岸,且毫发无伤,这份实力已经不是存在感弱就能说明的了。 离悬崖对岸越来越近的林鹤见到前方不知姓名的人也是不禁瞳孔微缩,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愕,他从来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竟这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对岸。 随着林鹤等人距离悬崖对面通道越来越近,余云帆终是撑不住被狠狠地撞击在了岩壁上,只是这一次他却是未能在继续与之战斗,身上的白发一瞬间变为黑发,将原本他暴涨修为的秘术生生打断了去。 那股墨色灵气也重回体内,超过筑基初期的威压也是逐渐消失,修为渐渐稳定在练气七境,余云帆的脸上满是疲倦,垂下去的黑发轻轻摇摆着,竟在那黑发之中能看出几根白丝。 他被死死卡在岩壁之中,动弹不得,哪怕是先前那般如谪仙不可一世的模样也终是有败亡的一天。 渐渐的,余云帆的眼帘微垂,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一股虚无缥缈的玄妙之意渐渐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随后竟是看到无数画面在他的面前闪过,速度之快只算是一闪而过,画面之上是什么根本看不清楚。 画面渐渐定格,定格的那副画面之上他能看见一个人,一个满头白发屹立在山巅的人,不见容貌只见背影,群山环绕,一览众山小。 手举日月,脚踩乾坤,祥云缠身。 玄龟炎灵咆哮着,转身看向那让自己在之前动弹不得的罪魁凶手,一瞬间露出根根獠牙,在熔浆之中大步起身伸出龟作势便是要吞向余云帆。 画面破碎,一声巨响传来,龟首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撞向了余云帆的方向,岩浆四溅,赤灰色的烟尘弥漫。 一道白色的人影从烟尘之中飞跃而出,其背上背着一道人影,那是受到重创的余云帆。 “你要死了!你哥那边怎么办!”手握长剑的白衣蒙面女子没好气地说着,不断避开岩浆炙炎兽和炎灵的攻击。 “呵,一天到晚蒙个面不累吗?夏蓉。”背上的余云帆虚弱地说道,只觉得身下之人肩膀轻轻抖了抖颤了颤。 “你知道了?”夏蓉驻足,轻轻问道。 “我不傻,我哥也没那么傻。”余云帆从夏蓉的背上跃下。 “他早就知道了吗?亏我还想躲着他。”夏蓉看着余云帆问道,轻轻地取下了面纱。 “林鹤,我信不过,更何况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在,我更是不放心我哥。”余云帆看着眼前大怒的玄龟炎灵,又是轻声道:“夏蓉,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的立场,但是我哥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 “你想做什么?”夏蓉皱着鹅蛋脸上好看的眉毛问道。 “去吧,我没那么脆弱。”余云帆转过头,眼神之中那是坚定。 “可是!”夏蓉有些着急道。 “没什么可是的,他会相信你,也会相信我,我不会死。”余云帆召回了又变为原先模样的小鼎,轻轻咬破了舌尖,一口鲜血吐在了小鼎之上。 一瞬间,余云帆身上的修为又在不断攀升着,一头渐渐失去光泽的黑发逐渐化白,只是这一次在先容看来却是那么勉强,面前的余云帆又像是摇摇欲坠。 远处,玄心像是咬了咬牙看着被余云帆吸引过去的玄龟炎灵,一瞬间向对岸飞跃而去,拼命向彼岸的通道跑去,银色的小镜在周身环绕,替他挡下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他的身后,严炎身上尽是火焰,奋力向前冲去,火焰中的他面容扭曲愤怒,嘴里仍是喃喃着疯子,一群疯子,却是死死地看着对岸的通道,他也想要逃离这里。 “替我照顾好我哥,他就是个傻子,一点分不清大局。”余云帆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笑着,又是一头白发的他看起来有些凄凉。 “别死了。”良久,夏蓉深深地看了一眼余云帆,一跺脚向一旁对岸的通道飞跃去,却是看到白怡月早早地站在了那里,朝着自己轻轻笑着。 余云帆见状亦是面无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也没有太过在意什么,这个白怡月比之自己还要快达到这里,同样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接下去,就不要有人想着过去了。” 话落,他避开玄龟炎灵的视线朝着严炎和玄心的方向跑去,只有再借助他们俩人为目标,自己才有逃出一线的希望。 “别过来啊!混蛋!”严炎发现余云帆向自己跑来,不断朝着他怒吼着。 玄龟炎灵像是发现了着两个漏网之鱼,控制着炙炎兽不断攻击,而自己也慢慢扭转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引得这个空间逐渐崩塌。 玄心见状亦是咬牙,无可奈何只得控制着银镜攻击着,却是被玄龟炎灵一爪子狠狠拍下,银镜顿时裂开了一个口子,玄心犹如倒飞的风筝甩了出去。 “啊!炎爆!”严炎怒吼着,向前挥出一拳,拳上火焰缭绕,发出一声空响,却只是掀翻了几只炙炎兽,玄龟炎灵一阵怒吼,严炎直接被震得向后退去。 “三生鼎!”余云帆操控着三只小鼎向前飞去,却是还没使出招数就被狠狠拍飞,连带着自己也是坠向岩浆。 千钧一发之际,余云帆一手掐诀,一只小鼎迅速返回,狠狠撞向他自己,使自己撞向了一旁的岩面,避开了坠入岩浆的状况,然而同时也是受到撞击不断地吐出鲜血。 又是缓缓站起身,满是鲜血的脸上,那一双眼睛越发冰冷,有着一股执念不断告诉他决不能倒下。 倒下就是死! 而一旁的玄心受到了重创也不管不顾,他的一只右腿已经因炎灵带来的高温攻击而残废了,他没有像余云帆那样的秘术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他只不过是个天赋不错,又有点好运的修士罢了。 玄心清楚,在玄镜宗宗内他算得上是骄子,是大部分人弟子仰望的存在,可在面对这种局势下,这种地方,他只不过是一枚人人可弃弃子罢了,没有人回来帮他,唯一引以为傲的天赋和实力在这里不堪一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他静静看着那面裂开了的银镜,眼神里透露出绝望,愤怒和悲伤。 “师傅,我该怎么办呢?好想在见您一面呐。”玄心喃喃自语着。 伤势最轻的严炎看着面前不断发起攻击的余云帆一次又一次被击飞,却又是一次又一次站起来,本应是狂傲的他像是没了脾气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 像是拼尽全力后再是无能为力,余云帆在最后一次击飞之后落在了沸腾的岩浆旁,再也动弹不得,浑身伤痕累累,还传来丝丝焦味。 玄龟炎灵见到这一幕像是很兴奋,对着玄心和严炎不闻不顾,慢慢地凑近了余云帆,那一双巨大凶厉的眼中现在尽是玩味。 严炎见状,呆滞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神色,像是见到了生的希望,趁着玄龟炎灵不注意,又一次拼命向通道飞去。 “哈!哈哈!”随着距离通道越来越近,严炎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只是飞跃而去的严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呆呆地看向自己的胸口,胸口之上,一只已经被烧焦得不成样的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手上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为,为什么?”严炎颤巍巍的,拼命地向身后看去,他想知道他的身后是谁。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们真的是当我不存在的吗?”一声傲慢却是沙哑的声音在严炎的身后响起。 严炎睁大着自己的瞳孔,却是看到一张被烧得异常模糊的脸,身无寸发,亦无衣物,焦黑一片,只见其身后拖着滚烫的岩浆,像是从岩浆之中爬出来的一般,身上还有着点点火苗和浓重的焦味。 “林,阳。”严炎最后唤出了他的名字,一脸的难以置信,最后眼神慢慢凝固,瞳孔涣散,身体像失去了所有力气挂在了林阳的手上,再无声息。 “诶。”不成人样的林阳轻轻回应了一声。 从滚烫的岩浆中拼尽一切爬了出来,在赤色的地底中拼命地呐喊,从无穷的痛苦炙热中向上翻腾,心中的怒火不断累积,身上的一切不断灼烧,我所发出的声音呢? 没有一个人听见。 既如此,这里的人一个都不应该存在。 都得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是交易 林阳不屑地挥了挥自己右手,将手上的严炎直接扔向了一旁的岩浆之中,看不出什么神色的焦炭脸上能感觉到几分冷意。 “你们!都该死!”林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即便是那烧焦的脸上也能看出他逐渐的狰狞愤怒。 话落,林阳便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符箓,好在之前凭借着吞食大量的玄冰石在地底岩浆中,虽受到了重伤却是勉强活了下来,借此,储物袋也被自己用灵气保护着没有破损。 林阳看着这张符箓极为珍惜,又是惋惜,随后便将其贴在了额头之上,用灵气激发这张符箓之后,林阳就像是隐身了一般,哪怕是气息也被隐藏了下来。 只见其抿了抿焦黑的嘴唇,看了看远处彼岸的通道,又是看了看不远处的余云帆和玄心,心里不断地抉择着。 最后终是不甘心,能早一步将他们送入地府就不能让他们继续活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匕身通体发着寒光,锋利异常,一看就知是不一般的法器。 手握着匕首的林阳看着远处的二人,心中的愤怒不断涌来,就是这些人都想看着自己的笑话,还有那个林鹤,将自己置之不顾,明明只是旁系中人,却对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 他们都该死!他们都死了,这里的传承便只属于我一人。 有了符箓之后,底气更足的林阳大摇大摆地飞跃而去,无论是底下已经死亡一片的炙炎兽还是玄龟炎灵都像是没有发现林阳,而玄龟炎灵依旧玩弄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余云帆。 远处的玄心看着渐渐攻来的炙炎兽面无表情对此不管不顾,只是不时还低着头看着那面银镜,不断用灵气滋养着,希望可以修复那道裂痕,这面银镜看起来对他很是重要。 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那面银镜在灵气的滋养后,应是受到了什么牵引原本模糊的镜面渐渐清晰了起来,隐约可以看见一道身影向余云帆的位置跑去,身影漆黑一片,但是手中的位置可以看见一点寒芒。 玄心看了看镜中的画面,看到了这道身影后很是惊讶,连忙加大了灵气的注入,银镜中的画面更加清晰,而镜面之上浮现出正是林阳手持匕首慢慢靠近余云帆的画面,他又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远处,突然明白了什么。 玄心凝视着远处的余云帆,紧着眉头思虑着什么,随后猛得狠下了心,那张原本扭曲愤怒甚至无助的脸在最后慢慢平复下来。 眼前的炙炎兽依旧小心翼翼地朝玄心靠近着,而玄心竟是轻轻地笑了起来,随后又是放声大笑,笑得那么酣畅淋漓。 “师傅,徒儿不孝了,终是未能再见到您老一面,只是为了您弟子愿意做最后一搏。”笑过之后玄心抬着头又是轻轻说道。 只见玄心拿起周边一块巨石砸向了自己受伤了的右腿膝盖,右腿收到反应猛地一颤,随后用灵气包裹着受伤的右腿,玄心看着远处余云帆的方向挣扎着起身。 而一旁的炙炎兽群看到玄心这反应后也是不明所以,随后竟是停下了脚步。 玄心大笑着一跃而起,像是最后透支生命了一般,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玄龟炎灵见状也是一愣竟没有直接攻击,显然也是没想到受了他正面攻击后受伤严重的玄心还能站起来。 玄心见状抢先一步,直接掳走了余云帆,而不远处的林阳见状也是不由一愣,隐隐约约感觉到玄心这番举动是故意针对了自己。 但又摸了摸自己额上的符箓,特意用灵识打探了一番自己却也没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只道是巧合,这张一阶顶级的隐身符箓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才搞到手的,除非是特别的法器又或是筑基的修为不然不可能被发现。 玄龟炎灵终是反应了过来,看着在他眼中的蝼蚁如此跳脱,不禁一阵咆哮,这处空间遍布着裂痕,就像是不堪重负即将崩塌。 “还不醒!等死吗!”玄心驻足在一块岩石之上,抬手作势就要狠狠地拍醒余云帆。 “你想做什么?”还未等玄心拍到余云帆,就见余云帆睁开了双眼,眼中仍是平静。 “你没昏迷?”玄心惊愕道,随后发觉这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又是掐诀操控着银镜道:“看到没!林阳没死!他想对我们出手!” “所以呢?这就是你救我的理由?”余云帆平静说道,哪怕是身受重伤也不曾慌张,在此除了余道一之外没有可以让他惊容的事。 “余云帆!你还能动吗?”良久,玄心突然说道,深深地看着余云帆。 “什么意思?”余云帆不解道。 “我,没你那么厉害,也做不到你这般冷静。我没有办法了,我的腿已经废了,哪怕我用灵气包裹着也只是时间问题,时间一到,我将会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但是你不一样,你一定还有办法!凭借你之前的秘术和现在的样子我可以看出你绝对还有后手!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 “我只求你,只求你一件事!为此我可以帮你挡住那玄龟炎灵!我来给你创造出机会!” “我只能做到孤注一掷,我只求你能出去的话,救救我的师傅,他不该这样死去,不该这般因为我死去,我恳求你。” 玄心看着余云帆不断低求着,他没有在乎他自己的死活,但是他唯一在乎的人就在外面,但他却已经出不去了。 “不用求我。”余云帆轻轻说道。 “是,吗。是我自以为是了吗。”玄心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这句话像是压垮了他。 “这是交易,所以,不需要求我。”余云帆转过头,又是道:“你替我挡住玄龟炎灵,我若能出去,力所能及下会救他。” “嘿,你这家伙,真的是。”玄心哽咽着,面前的银镜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一个道士模样,眼神逐渐变得温柔又是说道:“那个老家伙呢,嗜酒如命,身边总是带着一壶酒,让他少喝点却是怎么也不听。” “余云帆,他的名字叫银玄子。帮我,救他。顺便告诉他,他的徒儿没给他丢脸。”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玄心的脸上满是坚毅和凝重,又是说着:“这是我最后了!余云帆你只顾着跑向那通道就可以,剩下的都交给我!” “不论是炙炎兽,还是那玄龟炎灵,又或是那林阳!我都会替你挡下来!你只管跑!记住不要回头!” “好!”沉默后,余云帆看着玄心点头道,那双眼睛罕见地透露出一丝波动。 “林阳!你以为我看不见你吗!” 玄心见余云帆答应后轻轻笑着,随后一声大喝,手中掐诀,一面银镜陡然变大,巨大的银镜漂浮在他的身后,银镜之上那是林阳的身影。 余云帆见状,直接向通道跑去,这是机会,他的身上一股灵气又浮现出来,但却那么稀薄,像是压榨着身体出来的最后一丝灵气,只是这么一点就够了,他本就是强弩之末,之前等待的机会现在就在眼前这么一点灵气足够帮助他逃出去! 他对身后不管不顾,他选择信任了他,他将后背交给了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逃出这片岩浆。 “混蛋!”林阳只见银镜大放异彩,银镜上的光芒照在了自己的身上,额上的符箓像是失效了一般慢慢飘落,化为灰烬。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松,一石,两三草屋 玄龟炎灵发现跑远的余云帆,眼皮子底下的林阳,远处的玄心,又是大怒,明明只是一群蝼蚁,竟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戏弄着自己。 “吼!吼!!!”顶上的岩壁砸落下更大的碎石,裂痕又一次地蔓延着,这处空间终是承受不住大幅度的攻击开始彻底崩塌着。 “师傅,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您的话,我都听着呢。”玄心淡淡说着,脸上很是平静,身后那面有了一处裂痕的巨大银镜再一次碎裂着,只是这一次玄心却是放纵自然,不管不顾。 眼前的画面像是模糊着,玄心突然想流泪着,又感叹着自己真是软弱,想哭却哭不出泪水,眼泪还没流出就被瞬间蒸发,恍惚间,他又看到了玄镜宗,又看到了玄镜宗所在的山峰之上。 那座山峰上的一个角落,简简单单,一松,一石,两三草屋,是了,还有两个人,那是对师徒。 。。。。。。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玄镜宗所在的山峰之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几间简简单单的茅草屋。 “我说,师傅啊,您老咋就这么不争气,徒儿再厉害也扛不起就这咱俩的一脉啊,咱们这一脉年年在宗门内垫底,这小日子还能过不!”玄心叼着一棵草靠在一块巨石旁对着巨石上打坐的师傅说道,巨石旁一棵巨大的松树屹立着,郁郁葱葱。 “静,心静,玄心,你要相信大器晚成。”松树底下,坐在巨石上的老道长闭着眼轻轻说道。 “我说师傅啊,您都老成这样了,啥时候能成啊!”玄心深深叹了口气。 “等,再等,玄心,你要明白先苦后甜。”老道长继续闭着眼打着坐。 “师傅啊,咱们的米缸空了啊,今晚要饿肚子了。”玄心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 “忍,身忍,玄心,你要学会废寝忘食。”老道长依旧不为所动。 “师傅,酒缸也空了。”玄心叼着草抬着头轻轻说道。 “什么?!!”这个满脸白发白须的老师傅道长从巨石上直接蹦了起来。 “师傅,你刚刚还说要静,要等,要忍。”玄心无语地看着自己的酒鬼师傅。 “忍个锤锤!没有酒我喝你啊!”老道长直接对着玄心大骂道。 “师傅,您那桃树下明明还偷偷埋着几瓶酒,别以我不知道。”玄心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桃树淡淡道。 “呸!不孝徒儿!那是为师埋了百年的桃花酒你敢动我跟你拼命!”老道长直接大怒作势要打玄心。 “是是是,可师傅您真的该不行啊,咱们这脉太穷了啊,再过几日徒儿就快下山了,连件像样点的法器都没有。” “您还碍于面子还不让我去拿其他师叔们的礼物,不然的话我现在有个那么一两件法器卖出去也好过没饭吃啊。”玄心满腹牢骚。 “小兔崽子,为师养你这么大,你不想着对为师好,你还嫌弃起为师来了!看打!”只见老道长实在忍不住打向了玄心。 “别打!师傅别打了!我替您老人家找酒去!等着我啊!”玄心挨了几下打直接撒腿就跑。 又是下山离别前。 清晨的阳光洒在这处山峰之上,烟雾缭绕,如梦如幻。 “拿着!”茅草屋前的巨石上,老道长向玄心抛去一件包裹着白布的东西。 “这啥?”玄心接过后一脸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好东西。”老道长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镜子,师傅,银镜都是小姑娘家家用的了。”玄心急不可耐地掀开包裹在外的白布,随后发现是一枚银镜后满脸嫌弃。 “小兔崽子!这是法器!法器知道吗!我们玄镜宗向来是以镜面法器扬名周域,你嫌弃个什么东西!”老道长顿时又火冒三丈。 “师傅,咱们这脉那么穷,你应该不会随便拿面镜子忽悠你徒弟吧。”玄心一脸怀疑。 “啊!小兔崽子快滚!为师就不该多管闲事!死在山下才好!”老道长直接怒不可遏。 玄心看着巨石上发怒的白胡子白发老人,轻轻地笑着,像是觉得很好有趣,随后却像是不经意地看向了那棵桃树。 半晌。 “师傅。”玄心轻轻喊道。 “什么事!还不滚!”闭着眼开始打坐的老道长没好气地说道。 “谢谢。”玄心垂着头。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臭小子!记得下山了,就要时时刻刻照顾好自己了,人心险恶,不要盲目相信他人,还有他人的食物不要随便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要拿捏轻重,你要。。。” “喂,臭小子,你听到没?喂?喂!臭小子!走了也不说一声!” 爱唠叨的老道长发现没人回应后轻轻睁开了双眼,却是看见眼前空无一人,清晨的暖阳悠悠洒洒,洒在了老道长满脸皱纹且愤怒的脸上。 山腰上,玄心跟在一群下山的师兄弟身后,一个人轻轻抚着这面普普通通的银镜。 “师傅那么嗜酒的一个人居然舍得用那些桃花酒换你这么个小玩意,真的是,让我说什么好。”玄心的眼帘微垂,轻声喃喃道。 “喂,玄心,走了。”前方的一位师兄看着落在身后的玄心喊道。 “来啦!”玄心小心翼翼地收起银镜回答道。 师傅,你这老头子没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真的是,算了,等我回去好好说道说道好了。 嗯~这次下山给他带点酒当做补偿好了,送些什么酒呢?我是不是对师傅太纵容了?喝酒对身体可不好啊。。。 。。。。。。 “真的是,徒儿不就是下个山吗,这都要跟着我。”玄心不断唠叨着,身上灵气澎湃着,身后的银镜迅速裂开着,绽放出耀眼的银芒,又是轻声道:“师傅,酒只能下次再带了。” 玄心笑着,笑得很开心,眼前浮现出画面,最后的画面竟是那松树底下,那块巨石之上那位老道长静静打坐着,自己在一旁靠着巨石打着瞌睡,清风拂来,阳光静洒,岁月静好。 “对了,上次下山,还欠您一句话呢。”玄心仰着头笑着,也是喃喃着,身体竟逐渐开始分裂,身体的裂缝中亦是蹦出几道银芒。 “师傅,我走了。” 一声巨响,玄心四分五裂,掀起巨大的风浪,滚滚岩浆像是海啸般卷起,炙炎兽纷纷因爆炸身亡,玄龟炎灵也是微微后退了几步只是这种自爆对其没有什么伤害,却是苦了底下的林阳又是被掀起的熔岩巨浪所覆盖。 玄龟炎灵咆哮着,死死地盯着前方,却是看到银镜也是猛然炸裂,一道刺眼到根本无法直视的光芒射出,玄龟炎灵一声怒吼,却是直视了这道银芒,眼角竟是流出了鲜血,一直睁不开,只能茫无目标地四处发泄着内心的怒火。 余云帆向前跑着,一刻未停,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气浪,眼神复杂,在自爆的最后一刻终是跑入了通道之内。 最后,这片空间彻底崩塌了,巨岩塌落,不断地砸向了肆虐的玄龟炎灵之上,玄龟炎灵又不得不带着满腔怒火潜入了岩浆之中,此处终是恢复平静,遍地碎岩,熔岩冷却,一片废墟。 半柱香之后。 一只焦炭般枯萎的手猛得从碎岩之中探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为影而生 另一处,半个时辰之前。 林鹤抱着余道一在狭小的过道内奔跑着,眉头紧皱,额头见汗,身上的灵气不受控制地浮动着,只见其紧盯着眼前同样往前跑去的人,抿了抿嘴唇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林鹤叹息一声,似乎是顾忌着什么,终是放弃了内心中的打算,又是半柱香之后,这处狭小的通道终是见到了头。 又是一处看起来宽阔的空间,只是比起之前那个岩浆悬崖来说,这个空间小的多,而此处,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处简单的木屋,木屋前是片药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林鹤抬起了头,顶上有着一处大洞可以看见外界,能见到的除了一片血色的屏障外,还有一轮鲜红的血月。 想来若是平常,此处的药草应是能享受到阳光,而夜晚也应该有几缕月光照射进来。 “能看到外界的山顶洞口?” “这个百里默真的是一出又一出啊。”林鹤轻轻笑着,随后猛地摔倒在了地上,身上的几种力量终是失衡彻底影响到了自己。 而余道一也因此摔在了地上,看见其仍旧紧皱的眉头,依旧处于昏迷还未醒来。 林鹤连忙起身盘腿坐着,平复着身上的力量,从余道一那里得到的几分应是属于妖的力量毕竟是无源之物,只要静下心细细引导着便能将其导出体外,至少以林鹤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完全将余道一的妖气炼化。 而不远处,那乱发之人向身后看了看,也不曾流露出敌意,回过头径直向木屋走了过去,那木屋像是荒废了许久许久,许多木板踩上去嘎嘎作响,有些甚至一碰就断,一碰就化为灰。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屋的门,轻轻地走了进去,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灵识之海。 余道一静静地躺在一处小池塘边上,池塘干涸着,干裂着,而池塘之上,一本残破的赤色书卷沉沉浮浮着。 许久之后,余道一缓缓睁开双眼,悠悠地醒了过来,然后就看着灵识之海的上空良久良久。 “我先说好,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都是你因愤怒沉醉在不属于你的力量之中了,怪不得我。”器灵丝毫不带情绪地说道。 “那感觉挺好,至少我觉得我有为他们做过什么。”仍显呆滞的余道一轻轻说道。 所有的无能为力都源自于自己的弱小,即便借助他人的力量,即便不断欺骗着自己也终究改变不了自己弱小的事实。 “呵,自我陶醉在自己的世界?”器灵淡淡地嘲讽道。 “虽说如此,但我还不至于分不清对错,我很清楚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到最后,我仍是什么都没做到,甚至还成了累赘。”余道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器灵的声音很是冰冷。 “真是没有人情味。”余道一缓缓起身摇着头苦笑道。 “废话!我是器!”器灵毫不客气,顿了顿又是警告道:“我的力量被你消耗的差不多了,至少你接下来别想着再从我身上接走什么。” “我不会信你,就如同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余道一深深地看着那本沉浮的赤色书卷,显然这本书卷的话他不会信。 余道一的身影渐渐淡去,终是消失在了这片灵识之海。 这片空间又是恢复了宁静,良久。 “余道一,我相信的,只有他。”很是轻的声音,有着几分复杂,除此之外器灵的声音竟还有了那么几分无助。 轻轻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顶上那巨大的洞口,鲜红的血月,洞口照进来血色的光芒,分外妖异。 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现实和虚幻,已经记不太清这已经是第几次受伤,只觉得身体没有一处的不疼的,身上尽是伤痕,无论是之前干涸的灵识还是现在空空如也的灵气,现在的余道一也只是比凡人更坚强些罢了。 若非是这每日里被锤炼得死去活来的肉身有那么几分用,还算坚挺,不然他早就不知道在哪又被什么东西一击打成血沫了。 四处观顾了一番,却只是看到林鹤在一旁打坐着,脸色苍白,面容扭曲,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只是嘴边仍是噙着一抹轻笑,痛并享受着。 转回头又将主意打在了高空之上的大洞上,余道一捡了捡地上的碎石,向上空猛地一抛,却是见到那块碎石悄然化为灰烬,无声无息,不禁嘴角一抽,死了从上空出去的心。 远处的木屋的木门半掩着,满是灰尘的木地板之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脚印。 余道一慢慢地走了过去,洞口上一抹血色的光线照在了这处小木屋,竟是增添了几分厉色。 木屋旁是一处不大的药田,浓郁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余道一放眼望去,却只能是认识个二三成,只是哪怕是着二三成也让他受惊不小,这里每一株的药草若是放在青山镇都是能引起巨大的轰动。 他缓缓蹲下,轻轻地捻了捻一株药草的叶子,叶子一碰就断,细细看去,翠绿的叶子断口处却是一抹灰色。 只有药香却无药性。 “灵气不足,灵土不复,这些药草的药性早就在这漫长的时间内消耗殆尽了,只是片杂草罢了。”余道一看着这片药田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遗憾和惋惜,又是道:“终不是什么天地灵地,又没什么人照顾你们,可惜了。” “在惋惜吗?”身后一道沙哑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余道一的瞳孔一缩,转头看去,却是看见那乱发之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到底是谁!”余道一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若是刚才对自己下手,自己将毫无抵抗之力,这个人的存在实在太低。 “你的经脉断的断,伤的伤,无论是灵识还是灵气都没有恢复,你这幅眼神摆给谁看呢?”乱发之人虽见不到什么其什么神色,但那言语之中却尽是玩味。 “呵,也是,以你那么弱的存在感,要杀我轻而易举,你不去当个刺客可惜了。”余道一收回了那副眼神,像是又回到原本随意的样子。 “你不需要套我的话。”乱发底下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人,又是道:“我就是为了影而生的,我来自,影宗。” 余道一的眉头微皱,却是没想到眼前的人这般机敏,却又是将这种隐秘的消息告诉了自己。 定了定神,余道一连忙端正的态度:“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杀我。” 闻言那乱发之人显示愣了愣,随后大笑道:“哈哈,你很有趣,很特别。” “巧了,那边那个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余道一对着林鹤盘坐的方向怒了努嘴。 “我知道他,晓月阁的人,还是那个最令人讨厌的莫先生那边的人。”乱发之人撇了撇嘴说道,而余道一却是极为震惊,晓月阁行事向来隐秘,而眼前的人却像是对其极为熟悉。 半晌,那乱发之人就这么看着余道一,那双黝黑的眼睛极为深邃,有点眼熟,看得余道一不禁摸了摸自己屁股,有点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好累啊 “余道一,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加入影宗,你可愿意?”那乱发之人很是严肃道。 “哈?我有那么重要吗?你要我加入你们?”余道一愣了愣,不解道。 “我呢,也不跟你多说什么废话,要么加入,要么死,你自己选吧。”乱发之人无所谓地说道。 “原来我没那么重要。。。”余道一无语地说道。 “我看中了你身上的潜力,你可以为影宗做很多事,还有你那变化之术我很感兴趣。”乱发之人平静地说道。 瞬间,余道一向后退了几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关于眉心之中的那本残破书卷他深知来头甚大,若是被他人知晓,带给自己的麻烦必定不小。 “不用那么紧张,我影宗从来不会抢夺朋友的东西。”那乱发之人轻轻摆手道。 “朋友?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朋友。”余道一的脸上不禁冒出冷汗。 “只要你没有拒绝我的邀请,那么你就会成为我的朋友,当然如果你拒绝了。。。”乱发之人没有再说下去,神色很是自信。 “呵,我只是个练气五境的家伙,何德何能能让你这般看中。”余道一强笑着。 “余道一,你知道什么是影宗吗?”那乱发之人说到这时便是十分激动,高展双臂道:“普天之下!皆是坠影!凡有影现!莫非影宗!” “余道一!我们会是影的使者!是魂的侍仆!” 一阵略带血腥味的风从顶上的空洞传来,扬起了眼前之人那一头乱糟糟的齐肩长发,长发之下是一副很普通的面庞,很是消瘦却是很干净,与破旧脏乱的外着装截然不同。 “影宗,我还猜测着你是谁,没想到是影宗的人。”一旁的林鹤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身,痛苦的表情不在,恢复了之前的轻描淡写。 “莫先生说的果然没错,百里默果然拿到了那个东西,你们这帮地底下的老鼠居然也出面了。” 林鹤缓缓走在了余道一的身边,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影宗之人,言语之中也满是不屑,只是余道一能感觉到林鹤看向他的眼神中有着那么几分忌惮。 “嗯~黑死书的暴食吗,那个莫先生真是收了个不错的人,若是你能脱离晓月阁,离开你的莫先生,我影宗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那人笑着说道。 “第一,我效忠的从来不是什么晓月阁,我效忠的只有莫先生。” “第二,我已经受够了阴沟里黑暗的感觉,不会再去当一只老鼠。” “第三,你是影宗哪个人的分身?” “你那莫先生还真是信任你,居然什么都对你说了。”影宗之人看起来有些惊讶。 “影宗只有七人,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只有六人了,我猜猜你是谁呢?紫七还是青五?”林鹤淡淡嘲讽道。 “小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与我说话!”那人像是被说到了什么痛处,一时间竟是开始暴怒。 “我可以尊称你一声前辈,但那也是看在莫先生的面子上,在这里!你只不过是一具练气境的分身罢了,我又有何惧!”林鹤的声音突然骤冷。 “他不过是一个叛徒!他违背了影宗的誓言!” “我只知道他就是他!他只是莫先生!” “莫蓝那家伙还真是收了个不错的看门狗。” “莫先生的名字你不配直呼!” “罢了!回去告诉他!影宗的目标将由我们六人完成!那位大人将由我们六人复活!而那位大人复活后他就等着谢罪吧!” 话落,那影宗之人转过身去,向木屋的背后漫步走去,轰轰的声音响起,木屋后面的岩壁竟是缓缓向两边打开着,细小的碎石不断掉落,而在里面竟又是一条通道。 “不是说禁止套娃的吗,这通道怎么一处接着一处。。。”见到这场面之后余道一无语地发着牢骚。 “余道一!我说的话仍然有效!好好考虑!”那人在通道口停下了脚步转身向余道一喊道,随后便是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许久,余道一和林鹤就这般静静站着,也不说话。 “好奇吗?”终是林鹤打破了这宁静。 “我弟弟呢?”余道一答非所问,却是问出了现在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在失去理智之后很多发生的事情都记不太清,而余云帆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一概不知。 “呵,相比之下,还是你的弟弟重要吗?”林鹤轻轻笑着。 “林鹤,你少给我敷衍,我与你一起出现在这里,我可以理解为是你救了我,但那并不意味着你是友非敌!”余道一见林鹤这般随意笑着的模样突然气上心头,不禁怒道。 “真的是,令人伤心呢。”林鹤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很难过,但又是看到了余道一那冰冷的眼神,只得接着说道:“我跟他做了一个交易。” “说。”余道一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 “他在那挡住玄龟炎灵,而我承诺会救你。” 闻言,余道一紧握着双拳,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你,你有办法的!你有办法将我们两个人都救过来的!是不是!”余道一像是宣泄着什么,对着林鹤吼道。 “余道一,别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的身上,我也只是个练气修士罢了。”见状,林鹤也是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 “我要去找他!”余道一转身就走。 “余道一,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和灵气都已经干涸,你拿什么去救你的弟弟,你只是个累赘罢了。” 林鹤不禁皱了皱眉又道:“余云帆拼尽一切只为了救你,而你现在又要去送死?” 闻言,余道一的脚步猛然一滞。 “靠!”余道一狠狠地将手砸在了地面上,一拳又一拳,直至地面开始流淌他的鲜血。 而林鹤也是就这么看着他,什么也不做。 “余道一!”一声熟悉的声音从来时的通道内传来。 余道一停下了锤击地面的动作,却依旧垂着头,垂下的长发遮掩了他的容貌。 “夏蓉姐,我,弟弟,怎么样了?”垂着头,余道一看见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果然早知道我是谁了。”夏蓉眼神复杂地看着余道一。 “我!弟弟!怎么样了!”突然间,余道一猛地抬头向夏蓉吼道。 “我不知道。”夏蓉突然有点心疼这个眼前的少年,“不过,他说了,他不会死。” “哈,哈哈哈!”余道一开始大笑起来,笑出眼泪,然后平复下来,满是颓废道:“我终是什么都没做到,我就是个废物啊,到头来居然还得靠弟弟来救自己这个窝囊哥哥。” “余道一!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夏蓉见状不禁咬了咬牙,像是不忍,向其吼道。 “我是什么样子?你说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因为我,宋秋灵和宋承被困在了阵法之中,生死不知。” “因为我,宋叔叔和十一哥被困山外屏障之中,生死不知。” “现在,又因为我,我的弟弟,与那玄龟炎灵战斗着,生死不知。” “夏蓉,夏蓉姐,我好累啊,都是我的错,我知道的,我本就知道这一趟后山之行将会不太平。” “可是,我沉默了,我自以为是,以为凭借着自己的那些小聪明都可以逢凶化吉。” “到头来,却是变成了这般模样,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唯有我现在还好好活着!” “啊!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所在乎的人!到现在就剩下我一个!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怎么就这么弱啊!” 余道一哭了,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像个孩子,像个软弱无力的孩子。 他的脸上满是泪痕,那个刚进入后山嬉笑着,自信着的孩子现在终是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他的肩膀仍然稚嫩,稚嫩到还承担不起这份重量。 只是还活着,悲伤的事物就会不断累积。 只要弱小着,失去的东西就会不断增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影宗七人(四千字) 他将所有的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一开始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所有人,那么这一切都会不一样吧,那么这趟后山之行就不会发生吧。 “这不全是你的错,这不是。”夏蓉咬着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弯下了腰,将余道一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表情上那是心疼和不忍。 远处的白怡月看到这一幕,又回想起之前那妖异俊美像是无所不能的少年,现如今却是那么软弱,那么不堪一击,那芳心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只觉得有些难受。 许久之后,余道一的哭声渐渐消失,那双早已哭红了的双眼缓缓睁开着,原本澄澈的眼眸中除了疲惫还布满了血丝。 “夏蓉姐,谢谢。”余道一轻声地道了声谢,听不清楚什么语气。 “你弟弟将你交给了我,接下来的路,我会保护你。”夏蓉面容有些羞涩,毕竟自己的怀里现在躺着一个男人。 “我没那么脆弱的。”余道一像是察觉到了夏蓉微红的脸,难得地离开了她的怀抱,强笑着说道,“我的弟弟,也没那么脆弱。” “他是我的弟弟,我们是亲兄弟,我会,选择相信他。”余道一不禁看了看远处来时的通道,通道漆黑一片。 “所以,我现在需要知道一些东西,包括影宗。” 余道一拍了拍因熔岩残破不堪的衣袖,随后又是转头看向林鹤,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影宗,来了?”身旁的夏蓉有些惊愕地问道,甚至有些恐惧的样子。 “是的,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男人。” “你和林鹤一样呢,夏蓉姐,你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余道一点了点头后又是对着夏蓉饱含深意地说道。 夏蓉,七曜商会天璇阁的一位接待者,而现在却是出现在了这个百里默的传承里,这里已经很说明了问题,至少天璇阁被建立在青山镇这么一个小地方的的确确是有目的的,而这传承便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且,夏蓉在天璇阁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接待者,从她出现在这里至少说明她在天璇阁的地位绝对不低,而且修为也应该到了九境左右。 余道一稍稍冷静之后便是不断思考着现状,而现在从夏蓉和林鹤表现出的一丝忌惮来看,那么这个影宗极有可能会是一个与天璇阁,晓月阁这类势力相比的庞然大物。 而比这些更令余道一在意的是,‘夏’这一姓,大夏皇朝的国姓,若与大夏皇朝没有一定的关系很少会有人取‘夏’这一字为自己的姓,而真如自己猜测那般,夏蓉来此还会不会是受到大夏皇朝的暗中任务。 “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从一开始我也没想着你会来秘境之中。” 夏蓉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对于余道一和余云帆出现在这里她同样很惊讶,暂且不论他们是如何进入了传承洞府内。 单单针对第一关的阵法而言,她不认为这两个没有达到练气巅峰的修士可以闯过去,相反林鹤出现在了这里她倒是没有一丝意外。 “我没怪你什么,只是,我不想再被当成傻子,被当成他人的棋子。” 余道一从思虑中回过神来,他的确没有怪她什么,他只是讨厌迷雾中探寻的感觉。 “影宗,由七人组成的一个组织,每一个人皆是实力莫测,都是屹立在这凡尘界的大能者,但是究竟为何人却很少有人知晓。”林鹤向余道一的方向走来说道。 “就只有七人?”余道一有些疑惑,按自己的推断,这类势力还是暗中势力又怎么会只有七人。 “是的,只有七人,但是这七人的能耐远远不是我们所能想的。” “影宗神秘莫测,做事不可捉摸,先不说这七人修为如何高深,这七人还有着一帮为他们做事的死士,愿意为他们随时赴死。” “现在知道的是这些人为影宗做事但并不属于影宗,里面不乏金丹境的修士,甚至我们还调查到过为他们做事的元婴修士,但哪怕是这样他们也没能成为影宗的人,影宗不会收人,又或是那些人没有资格进入影宗。” “所以,影宗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只有七人,所以我才怀疑这七人应该皆是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又或是他们本就是隐藏在了一些大门派里。” “说一句夸张的,若是现在天域的一些一流势力的宗主突然说他们就是影宗七人,我都不会意外。” 夏蓉见到余道一不以为然的样子,凝重地开口说道,见余道一脸上表现出凝重后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余道一听闻后思索着林鹤与影宗之人的对话,至少可以知道夏蓉知道关于影宗的消息肯定比林鹤少,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不难猜出一些东西。 例如影宗现在是六人,七人之中有一人便是林鹤口中的莫先生,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叛出了他们。 “而据我所知,他们七人一直在为某件事不断准备着,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夏蓉略微思索着,又像是看向了中间的小木屋,眼神深邃又道:“而在这里,有着他们势必要得到的东西。” “那是什么?” “一个盒子,一个黑色的盒子。”夏蓉开口道。 “盒子?里面是什么?是传闻中的那仙术?”余道一皱眉问道。 如果是真正的仙术,余道一相信不论是影宗还是天璇阁都会插上一脚,但这仙术从传闻上看只是破碎的,是不完整的。 而这么一份不完整的仙术真的值得这两大势力插足吗?对于仙余道一知道的太少,至少现在哪怕是他也不清楚仙的诱惑力究竟有多大。 “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那么多,而我来此也是受我父亲的委托为了拿到那个盒子的东西,再不济我也要找到盒子。”夏蓉摇了摇头。 余道一又是突然看向林鹤说道:“你呢?” “我?我只是来完成莫先生的交代罢了,什么盒子不盒子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鹤轻笑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而那个极可能是影宗七人之一的莫先生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也是一概不知。 良久。 “上面的那个血色洞口亦是布下了阵法,我们仍旧出不去,那木屋里有什么我也不知,只有那影宗的人进去了,只是最后他好像也是没能得到什么。”余道一不禁叹了口气,这种被困一隅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盒子。”夏蓉喃喃道,随后便是走向了木屋,林鹤见状也是紧随其后。 “你不去吗?”柔柔糯糯的声音传来,只闻其声,便知其人。 “我不去了,已经没有意义了。”余道一转过头轻轻说道,眼神平淡,与之前判若两人。 “什么意思?”白怡月紧蹙着秀眉略带疑惑。 “我来此从来不是奔着什么盒子,什么仙术,亦或是什么传承。” “我只是来此破开外面的那个封印,救出我的人罢了,而现在,无论是谁得到传承,我都有把握让他们放走我的人。” “那么你呢?白怡月。” 余道一轻轻说着,但这也是无奈之举,他清楚自己的情况,识海,身体都已经脆弱不堪,之前那一战哪怕有器灵的帮助也深深地榨干了自己,以自己现在这幅情况继续下去,真的会死在这里。 而剩下的,夏蓉自是不用说,林鹤那里自己也有一定把握,唯一的变数只有那影宗之人,若是最后得到传承的人是他,那自己也只能委曲求全答应他的要求,哪怕是以古妖九变为代价。 不过这要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活着,那么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认为值得。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白怡月轻笑着,勾魂夺魄。 “收起你勾人的那招,我虽然好色,但也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你最好不要把你的魅惑打在我的身上。” 余道一对自己精神识海的那一本赤色书有着莫名的自信,哪怕它可能并不是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但也不会随便让人挑衅它的位置。 “余道一,自信是件好事,自负,可会带来大麻烦的。”白怡月眯着眼睛,像是嘲讽的表情。 只见其雪白的手指在余道一的面前晃悠着,一娉一笑,一举一动皆是那般迷人,那般销魂。 见到余道一的眼神开始迷离,白怡月眼中的嘲讽更甚,笑意更浓,眼前的这个少年总是能挑动自己的好奇心和好胜心,白怡月的雪白柔指轻轻地点在了余道一的眉心处,又像是在玩弄。 只是在手指点在余道一眉心的那一刹那,白怡月的神色猛然一滞,巨大的威压传来,使其动弹不得,白怡月拼命地想将手指抽回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淡淡的灰色雾气从四面八方传来,眼前的世界完全变为黑色,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白怡月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动弹不得,只觉得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身后早已是被汗水浸湿,香汗淋漓,香艳迷离。 一身完美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略带绯红的双颊更具魅力,只是这一幕却没有人能够欣赏。 白怡月开始有些慌张,精通幻术的她此刻更像是被余道一拉入了一个幻境之中,动弹不得,就像任人宰割刀板上的鱼。 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白怡月只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她想认输想求饶,甚至想用自己再一次去魅惑余道一让他放过自己,却是发现自己连开口都做不到。 许久之后眼前的灰色雾气终是开始散去,白怡月不由得叹了口气,此时的脸上满是香汗,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已经干涸。 然而,接下来,白怡月慢慢睁大了他的眼睛,她害怕了,她想后退,她想逃走,她发现在那个少年面前自负的那个人一直是她自己。 雾气的背后,白怡月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血色的眼睛,一双血色的竖瞳,就这么盯着白怡月,从上传来的威压狠狠地击垮了自己。 昏暗,灰雾,血色,竖瞳。 白怡月闷哼一声,像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又像是失去了意识,不禁闭上了眼不由得向后倒去。 一双手,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揽住了自己纤细的腰,这是白怡月些许清醒后的第一个感受。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白怡月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却是看到眼前的男人轻轻地抱住了向后倒去的自己,一时间,本该是戏弄他人的白怡月脸色有些不自然,双颊之上飞快地出现两团红晕。 “自作孽,不可活啊。”余道一见状不禁摇了摇头,果然有那本赤色书卷在,自己的识海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了。 “还不放开我!”白怡月见状深深蹙起了她的眉毛,恶狠狠地说道,只是这般狠话在余道一看来只不过是另一种撒娇罢了。 “哦。”余道一看着白怡月的样子,只觉得精神又开始恍惚迷离起来,果断的放开了手,这种能魅惑他人的女人当真不能心软,不然肯定会吃大亏。 若是识海并未干涸,自己或许凭借着特殊的灵识还能抵抗一二,而现在抛开他人主动入侵自己的识海那器灵自主反击外,对于这种精神力之上的招数自己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啊。”余道一只听见了一声娇弱的喊声。 回过神看去,白怡月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摔姿撩人,细长的双腿像是想挣扎着起来,但是却像是脱力了一般,余道一只见其不断地扑棱着双腿,却是怎么也起不来,那一张妩媚的脸上满是委屈。 注意到眼前男人的视线,白怡月的脸颊腾地一下又红了一圈,轻咬嘴唇像是不认输也不说话,然后接下来的时间,余道一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一直看着也不觉得尴尬。 起来,倒下,起来,倒下,姿势很撩人,胸前很壮观,福利满满。 本来就勾魂的容貌此刻更是迷人,白色的裙摆下一双玉足若隐若现,勾丝的白色衣襟随着胸前上下起伏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又见桃花(四千字) “看够了没有!”白怡月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下贱的视线,红着脸喊道。 “没有。”余道一很是坦然。 “还不扶我起来!”白怡月更是委屈,只是挑逗一下这个男人,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中了招,那股威压下她毫无抵抗能力。 “嘁。”余道一撇了撇嘴,随后又恢复了无表情的状态,像是不屑,又像是不在乎,只是那一双眼还是直愣愣看着白怡月,完全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 不过说归说,余道一还是很老实地弯下身去去扶起白怡月,就是那一双大手是怎么扶起来的就不描述了。 白怡月被余道一扶着则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感受着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上下其手,敢怒不敢言,生怕他一放手自己又摔下去。 再加上自己这幅姿态竟被一个男人看了那么久,与其说是恼怒更像是嗔怒,在外人看来很是开放,甚至是放纵的白怡月现在竟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余!道!一!”白怡月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说道。 余道一也是见好就收,反正自己不亏,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像是不明白为何白怡月会这么生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只是经过这一番,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吱的一声,木门又是被打开,许久的落灰一下子飞扬起来,夏蓉和林鹤从内走了出来。 夏蓉只见余道一扶着脸颊绯红的白怡月也不知是发生什么情况,只是这一幕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见状,夏蓉不禁有些皱了皱眉又想到自己好似没有资格管那么多也就没说什么。 随后反而拿出了一只黑色古雅的盒子,盒子不知道由什么材质制成,上面尽是些复杂的纹路,让人一看就觉得头晕目眩。 “这是?”余道一见夏蓉走出来,二话不说撒开了白怡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自顾自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拿起了那只黑色盒子。 白怡月被撒手了不由得晃了晃,但好在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去,但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那个叫余道一的男人,眼中满是怨气。 “这是那只盒子?”余道一接手了那只盒子,入手后只觉得一股凉意袭来,那是远低于自己体温的温度,也不知这盒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的,只是里面空了。”夏蓉见余道一聊回正事,也没过多在意之前的事,皱眉说道。 “空了?”余道一疑惑地说着,但也没感到意外,毕竟这是百里默的老巢,再怎么样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大摇大摆地放在木屋内。 只见余道一轻轻打了盒子,没有丝毫的阻碍,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盒子内如外部一样皆是黑色,同样有着复杂的纹路。 恍惚间,余道一只觉得眼前的盒子晃了晃,像是有些模糊了起来。 一片花瓣从他的眼前悄悄落下,那是一片桃花瓣,随后,一切恢复正常,余道一从晃神中缓过来。 “里面是空的,也不是跑了还是被百里默藏起来了。”一旁的林鹤也是插嘴说道,余道一回过神抬起头他是第一次看到林鹤是那么凝重严肃的表情。 果然这家伙知道的更多,前面还说什么盒子不盒子的他不知道,现在至少从他的话中可能听出来他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还可能是活的,难道还可能是一道活着的仙术?余道一细细想着。 “里面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一张床,一张桌,除此之外就是空的。而这只盒子就大摇大摆地放在桌子上,就像是。。。”林鹤继续说道。 “就像是再告诉我们,我们想要的就在他的手上,想要的话就要继续听话!”余道一略思索了一番也是明白了百里默的用意。 “是的。”林鹤也是叹了口气。 “所以,你们俩都想得到的这只盒子里究竟有什么?”许久未曾说话的白怡月插嘴道,如余道一一样,很多东西她也并不知情。 “白小姐,我又不是万能的,怎么能知道百里默在里面放了什么呢?”林鹤轻轻笑着,而夏蓉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那一幕压根没搭理她。 “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怡月闻言抱着双手不禁撇了撇嘴,正好与余道一对上了视线,不禁皱了皱眉瞪大了眼睛瞪了回去,一双漂亮清澈的卡姿兰大眼睛气嘟嘟的样子没有勾人的味道反而很可爱。 “走吧,还是得继续走下去。”夏蓉提议道。 “我不去了。”余道一轻轻笑着突然道:“我要在这里等我弟弟回来。” “也好,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而接下去还会有很多危险在,你在这里或许是最安全的。” 闻言,夏蓉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也就没再说什么,现在他是安全的,但是接下去难免会碰到其他事,她还有要事在身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注意到余道一的安全。 “余道一,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影宗,你少接触为妙。” “这是我的忠告,我还有莫先生所交代的要事,就不在这陪你了。” 林鹤深深地看了一眼余道一,从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并不希望余道一接触影宗,而这其中又是否有那个莫先生的意思在里面也并不知晓,哪怕现在知道了影宗部分消息,余道一还是处于浓浓的迷雾中。 话落,除余道一之外的三人皆是向下一关卡的通道走去,在没有绝对的利益之前他们不会对彼此出手,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他们同样清楚。 白怡月在最后离开时还回了一个头,又是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瞪了余道一一眼。 待所有人离去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夏蓉带走了那个盒子,那个黑色阴冷的盒子。 余道一向那木屋轻轻走去,穿过那不大的药园,轻轻推开了残破的木门,吱吱的声音再次响来,这所木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放眼看去,这是一处空间很小的屋子,如林鹤所言,一床一桌再无其他。 满地的灰尘上遍布了几个脚印,大大小小,那是之前他们进来所留下的脚印。 余道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到那张床的旁边,就这么躺了下来,突然觉得一阵心安。 许久,也不知过了多久,余道一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直至心境完全平复了下来。 床上的余道一轻轻地笑着,笑着笑着竟又有些苦涩,还真是有些软弱,他伸手摸向了自己的怀中,摸到了一样东西,他又是轻轻笑出了声吗,眼中不再有迟疑。 良久,像是彻底下定了决心,又像是孤注一掷,他什么都做不到,他能做到的只有现在所想的。 “百里默。”那是余道一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喃喃。 他,震碎了自己的心脉。 清风袭来,只觉得一阵花香传来,那是桃花的香味。 又不知过了多久,余道一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神情很是平静,可以说他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呵,欢迎,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呵?不对哦,开场白不是这样的才对。”余道一深深地呼吸着,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味。 “吼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傻到主动咬自己的。”那道声音说出了那句话,随后顿了顿又道:“这样子可以了吗?” 余道一慢慢地从地上起身,不由得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是那么熟悉。 鸟语花香,青山绿水,山川秀美,流水潺潺,起伏的小丘,放牧的牛羊,天上洁白的云彩以及那蔚蓝的天空。 这里是桃花村。 “小阡,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余道一轻轻地转过了身,看着树上的俊秀少年,少年依旧是一身桃色装扮,腰间一壶桃花酒,就这么躺在一棵桃花树上,好不浪漫。 “怎么称呼?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呗,只是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树上的少年又是灌了一口桃花酒无所谓地说道。 “那么,百里默,你还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呢?”余道一很是平静地说道,见到这一幕至少说明他的一些猜测得到了证实。 “嘶~这个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正式听到了,怎么,你不是说见到我就要揍飞我的吗?”小阡,又或是百里默轻声笑着。 “很遗憾,跟之前几次重来不同,无论是识海还是灵气,还有身体我都没有恢复,我现在就只是个普通人。” 余道一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他的确愤怒,但与前几次不同还不至于被愤怒支配理智。 “那还真是遗憾,这幻阵失去了那棵树妖已经是不完整得了,你没能恢复修为很正常。” “不过这场游戏确实是结束了,在你进入这里的那一刻终是结束了。” 百里默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着,言语之中竟是有几分惆怅。 “生于血阵,存于幻阵,我早该想到的。”余道一自顾自道。 “你现在想到也不晚不是吗?”百里默又灌了一口桃花酒说道。 “我本以为我破了血阵后,这幻阵可以自然而然地破解的,却是忽略了自己是否还在幻阵中,直至后面我发了异常这才明白了过来。” “血阵封存肉身,幻阵封存灵魂,两种阵法相互制衡又相互作用,这才导致了桃花村那一种情况,二者缺一不可,一旦失去任何一种阵法,就困不住桃花村一村人。”余道一像是恍然大悟,又整理着自己稍稍混乱的思绪。 “然后呢?”百里默不紧不慢。 “我与那些桃花村里的人不同,我是直接出现在了幻阵中,跳过了血阵,所以即便是血阵破了,也不能保证我是否脱离了幻阵。” “而之前的我却是傻傻地相信着血阵被破,幻阵肯定也会随之被破才对,这才没能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还在幻阵之中。” “而在那玄龟炎灵那里你也曾说过我是破了一个阵,而不是两个阵法,只是那时的我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还只是你的猜测不是吗?”百里默淡淡地说道。 “那,这个呢?”余道一从怀里掏出了一片花瓣,这是一片枯萎了的花瓣,那是老树妖最后借给他力量的花瓣,在那之后他就好好地保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它,没有消失,这已经说明了问题不是吗?”余道一盯着百里默说道。 “起初的我也只是怀疑,可在那处木屋开始我就觉得哪里不一样了,那个盒子,或者说盒子里的东西好像是影响到了你。” “那个古盒里面应该是封印过很可怕的东西,暂且不论里面的东西究竟是死物还是活物,但是在打开古盒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了阵法的波动,能让你的阵法出现破绽,这种能影响你阵法的东西绝不可能简单。” “我可以感觉到在那木屋有很多的漏洞,又或者说你的阵法因为那个盒子而出现了漏洞,而那样的阵法还能算作阵法吗?” “比如?”百里默突然来了兴致问道。 “那处药园,我想在那木屋就应是你的第三关卡,而那处药园就是你接下去的考验,只是可惜古盒或者古盒里的东西的影响,那处药园发生了变化也没有了接下去的考验,没有药性却时时刻刻散发着那么浓郁的药香,这本就是不现实的,除非是一些特殊的药草不然不可能会出现那种情况。” “第二在那其中我也识得部分药草,那些药草生长力很强,只需要灵气就能生存,你的阵法里不可能不存在浓郁的灵气,大部分的阵法都需要灵气来维持自身,而你布置的又不是什么隔绝灵气的大阵。” “但它确确实实是枯萎了,从根茎中枯萎了,那么这只能你的阵法被那盒子影响了失去了大部分灵气,剩下的灵气根本不足以这片药草的生长,也就是说你的阵法在那一刻就是不完整的了。” “还有那木屋之上的那一轮血月,与桃花村夜晚的血月是那么相似,可你有曾想过吗,外界有你的屏障所在,又怎么可能看到屏障的同时再外界的月亮。” “这只能说明在那里,那上空的阵法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只是可惜即便是那样,以我们几个练气境的小辈也出不去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要怪我 “再联想到老桃树给我的这一片花瓣,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猜测,我仍然在幻阵之中,至于为什么幻阵失去了老桃树却还存在着,我不得而知,想来应该是你从中做鬼。” “那只古盒怕也不是你放在木屋里,阵法的影响一部分源于那个盒子,你应该不会去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应该是那古盒里的东西做的吧。” “为了吸引我们去下一关,我虽然不知道下一关是什么,但是十有八九不会太平,再加上这些阵法上显而易见的破绽,我猜测那一关的权限应该早就落入了那只跑出来的东西手上,而不是你的手上,如果莽撞些去往下一关,极有可能真的死在那,而不是再出现在这里。” “你放出了古盒里的东西,又随他去影响幻阵而置之不理,那只能说明你们两个肯定不再同一战线上,甚至你还在忌惮他,那么能被你所忌惮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相于的角色。” “所以以我现在这种虚弱的情况下,与其去下一关当个累赘白白送死,倒不如自己赌一把,赌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太弱了,只凭我一人根本做不到什么,只能在这种地方孤注一掷。” 余道一将自己的一系列猜测说了出来,其中不保证有很多的内容是否正确,但他在失去一身力量后已经没有了选择,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那是下下策。 他相信自己的猜测即便有三分假,但那也一定又七分真,七成的成功率足以让他拼一把,只是成为他人的累赘那么即便他没有自震心脉,到最后他也一定会死在这秘境中。 “可,你又怎么能确定我就是百里默呢?”百里默停止了饮酒,饱含趣味地看着余道一。 “起初,我只是怀疑罢了,甚至没有去细想,可你还记得你说的一句话吗?” “外面的杀阵早在你们进来的那一刻便启动了,你猜你的人可以撑多久?” “这是那道怨魂说的话,他与你共生一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那个阵法成为他的第二道意识小阡这个人格的,但我猜测即便他不知道小阡就是百里默这种事情,也能猜到与他共生这个叫小阡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而那怨魂生于血阵,存于幻阵,从来没有出去过,连老桃树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哪怕他真的知道外界有阵法所在,可他又怎么会笃定我的人就在外面。” “被老桃树强行封印只有筑基实力的他除非是你刻意透露给他这种消息,不然他不会知道,而怨魂可以说出这句话不仅是在试探我也在试探你。” “只是可惜他没能活到后面就被你解决了。”百里默嗤笑一声。 “另外我清楚地记得瑶瑶之前说过那座后山,小阡经常去,作为整个阵法的阵眼放置之处,阵法之中的人怎么可能频繁地去接触,这一点你不可能没有考虑到,除非小阡本就不是阵法中人。” “再加上最后我这一次重来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即便是猜测我也有了七分的肯定。” “你隐藏在了那道怨魂里面,化身为小阡,成了他的第二意识,第二人格,造就了桃花村所有一切的一场,也或许是这样,老桃树在最后那一刻发现了这一点,并留下了这片花瓣给了我提示。” “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也在欺骗瑶瑶他们,你不仅害死了他们,还玩弄着他们的一切,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们的存在!” “而你,就一直在旁看着他们生不如死!” “余道一,我的确小瞧你了。”百里默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该小瞧的不是我,而是桃花村里的每一个人!” “有些东西,你并不知情。”百里默开口说的话很轻很轻。 “怎么?你还想替自己辩护?或者说你以为将他们困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他们?” “我的罪孽我自己知道,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洗干净,但唯有她,我是真的愧对了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弥补。” “你害得桃花村里的人人不人鬼不鬼!又害得瑶瑶日日遍体鳞伤!你现在还想做什么!” “我只是百里默的一道残念,连残魂都算不上,到了现在已经虚弱了太多太多,很多很多的事我都已经身不由己。” “百里默!事到如今你以为说这些还有用吗!作为一个元婴巅峰的大能你真该感到羞耻!”余道一愤怒地吼道。 “元婴?你对我的事知道多少?”百里默又嗤笑了一声,对这元婴二字很是不屑。 “你真以为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就可以硬撼当时整个南州最大的门派?” “你到底在说什么!”余道一不断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百里默随手又灌了一大口桃花酒,随后将酒壶狠狠地抛开,从桃花树上跳了下来,他的样貌与小阡一般无二,又或是他一开始本就是小阡,只是那眼中透露出的感觉却再也不是原来的他。 百里默深深地看了一眼余道一,随后转身挥了挥右手,余道一只见周边的景色再一次模糊起来,周围的一切开始掀起了涟漪。 待一切恢复如常后,余道一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桃花村的后山山峰之上,向前看去,百里默坐在了那一块墓碑旁,背对着自己,竟显露出一丝沧桑和悲凉。 “坐吗?”百里默依旧没有转过身,轻轻地抚着那一块墓碑,那动作是那么轻柔。 “余道一,你真的很厉害,很多人怕是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怕是也不敢自断心脉来证实这一点,你可知,如若没有这阵法,没有我出手,早在你自断心脉的那一刻你就死了。”听不到身后有任何回音传来,百里默也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血阵确实如你所言已经不在了,但幻阵却是被我接手了下来,虽然阵法大不如从前没了老桃树它就是残破的,但对我来说却是足够了。” “你说的没错,你从一开始就没逃出过幻阵,我在你的身上做了手脚,将幻阵以你为阵眼套在了你的身上,这是我对你的考验,给你的机会。” “但后面的却是说错了,那玄龟炎灵是真真实实的试炼关卡,从来不是什么幻境,在这座山脉底下确实有着这么一只炎灵所在,那处药园也的确存在。” “真实与虚假,现实与幻境,相互交错,相互穿插,但同时又各自处于两岸,互不相连,这便是我的阵法,处于幻境中的你仍然可以活在真实中。” 百里默解释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阵法,这已是远超过余道一常识的范围,其中的每一种阵法联系每一种阵法力量都不是现在的余道一可以理解的。 “你的弟弟还有其他人也是我精心挑选出来与你一同参加考核,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能从你们之中挑选出一个人,一个能达成我目的的人。” “我给了你们很多的机会,一个可以见到我的机会,可他们却是没能把握住,唯独你抓住了我给你的机会,而你也没有让我失望,自断心脉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 百里默的话中不乏赞扬,能得到一个生前可能超过元婴境界大能者的称赞,若是换做一般情况下余道一应是很兴奋的,但是现在的他只有愤怒,对百里默和自己的愤怒。 “百里默,现在的我顾不上那么多的东西,而我这般孤注一掷的理由也仅仅是为了想救下我的人。” 余道一终是将话题转移了回来,不管事实究竟如何,他要做的只有那么一件事。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的来头看起来应该不小,外界屏障之内来了几个人硬生生地闯入了我的试炼杀阵之中,你的人没事。” “来了几个人?是父亲他的安排吗?”余道一闻言着实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又是大喊道:“那秋灵他们呢?” “在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这场试炼就结束了,真正的结束了,与你一起的那个姑娘没事,他弟弟也无性命之危,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 “目的?那我弟弟呢?夏蓉他们呢?” “你弟弟暂且也没事,但其他人我就不能保证了,正如你所猜测的那般,后面的关卡确实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了,那个从盒子里跑出来的家伙并不在我的掌控之内。” “当然你弟弟如果发现你不在药园后也去了下一关的话,那我也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了,那个盒子里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百里默很平静地回答道。 “既然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不把我们送出去!”余道一连忙说道,这种鬼地方他不想再留下一刻。 “我可以放了他们,但是现在不行,因为还差最后一步。” “你究竟什么意思!” “余道一,以他们为筹码,替我做一件事。”百里默站起身来转过头很是严肃地对余道一说道。 “生,或者死,现在他们的性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我会告诉你一切,关于我的一切,关于桃花村的一切,而代价就是帮我做一件事,一件如果是你就可能做到的事。” “百里默!”余道一的脸上青筋暴起,以所有人的性命为引,他从来没有想放过自己。 “别这么看着我,也别这么喊我,我身上的罪孽已无法救赎,既如此就让我越陷越深又如何?但是你忍心让那么多的人因为你的一个决定而死去吗?” 百里默的眼睛突然变得如墨一样的黑。 深邃的黑,无暇的黑,无限空洞的黑。 那双黑色的眸子中余道一看见了血。 黑色的血,污浊的血,无法救赎的血。 千千万万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百里默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他灭了南玄宗,杀了太多太多的人,他的世界早就已经罪孽深重了。 他的身上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杀气,但余道一看着他的眼睛却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恐惧,来自内心的恐惧,不寒而栗的恐惧。 良久,余道一和百里默就这般沉默着,对视着,谁都不曾发话,最后终是余道一受不了了那一种心悸别过去了头。 “余道一,先别急着拒绝我,那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或许你看完会改变你现在的主意。” “因为失去,所以明白,只是我明白的太晚太晚,我的人生在他,又或是他们的眼里就只是一个故事,一个谈资,那么微不足道。” “余道一,永远永远不要成为别人的棋子,如果结局已经注定,那么就去反抗吧,反抗你的一切不愿意,否定你的一切肯定。” “然后,最后的最后,来打碎我给你的约束。” “来,杀了我。” 余道一皱着眉正想反驳百里默那么空的话,可他只感觉周边的一切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脚下的山峰剧烈地颤抖起来,起头看去却是发现山峰轰然倒塌。 他从山峰上不断坠下,高空坠落后看到的最后一幕却是百里默站在半空之中带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余道一,不要怪我,我没有办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忆九月 忆长安,九月时。 阳光正好,树影婆娑,慵懒舒适。 长安城,长安古街,天子脚下。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两边尽是叫喊叫卖的小摊贩,人群围拥处还有着各种戏团贩子,各个都展现着自己的看家本领,引来一阵阵叫好。 一个少年走在街道上东张西望着,眼神中尽是好奇,对这城镇的每一处角落都充满着兴趣,,像是村里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子进了大城。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小小年纪剑眉星眸,挺鼻薄唇,英姿勃发,身着青色道袍,银环束发,生得好生俊俏,只是眼神中不时透露着狡黠,左蹦右跳一刻不得停歇。 饰品铺子,水果铺子,甚至胭脂铺子旁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他也不扭捏,凭借着一副好容貌再加上几句甜言蜜语,瞬间俘虏了一些大妈的心,引得一阵笑声传来。 当然,仅限大妈,一旁的男人见到自己婆娘被一个小屁孩逗得合不拢嘴,纷纷皱眉想要冷嘲几句,只是男人们的地位始终是低下的,一个眼神这些男人就只有沉默不语,一旁闷闷不乐去了。 仅仅片刻,这个少年的怀里就多了不少来自大妈们的馈赠,当然,这也算是另一种年轻有为,少年得志了。 只是一副英俊正气的模样却总是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好浓的一种违和感。 “默儿,该走了。”一声沉喝传来。 这个少年自然是少时的百里默,只是这般浩然正气的少年在旁人看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是之后血洗南玄宗的罪魁祸首。 沉喝传来,嘴里还叼着半个苹果的百里默不禁一个激灵,急急忙忙告别了一家胭脂铺子的老板娘,引得一旁的老板长舒一口气,眼见自家婆娘满眼桃花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家红杏出墙了呢。 一阵婉拒后,百里默大大方方地拿走了属于胭脂老板娘的馈赠,随后将一些小七小八的东西塞进了坏了,一口咬没了嘴上的苹果,抖了抖自己衣襟,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后,乖乖地走在了一位道长的身旁。 抬头,挺胸,踏腰,收腹,一脸正气地跟在道长的身后,与之前那个像是顽皮的孩子截然不同。 道长一身正气,鹤发童颜,健步如飞,一柄拂尘在手,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身穿青衫道袍,威严十足。 “默儿,红尘是非多愁怨,无事莫言添愁乱。”道长像是提醒地说道。 “师傅,不入世,又怎能出世。”百里默像是反驳道。 “默儿,是是非非,纷纷扰扰,沉默是一种修行,无言亦是一种境界。”闻言,道长像是不死心又道。 “师傅,身在尘世,何处不惹尘埃。”百里默丝毫不在意地反驳道。 “你啊你,天赋不行,修为不行,一天天就练在这嘴皮子上了。”道长无可奈何地说道。 “师傅谬赞了。”百里默依旧跟在道长身后,一副谦卑的样子,只是这嘴却是一点都不怕得罪眼前的师傅。 “。。。此次为师带你下山,一来是为了完成师门所交代的任务,二来也是为了让你见一见凡尘间的样貌。” 道长不禁摇了摇头,貌似像是说不过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边。 “师傅,这凡尘人间真的与我们宗门内大不一样,随处一见就是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玩意,这比宗门要好玩的多了!”说起这凡尘,百里默像是突然来了兴趣,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本来端正的模样一瞬间无影无踪,一双透亮的眼睛又是四处打量着这红尘的是是非非。 “唉。”道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什么样在宗门清修的那些日子里自己早就知道了,完全就是个闲不住的主。 随后便是沉默不语,一大一小走在长安街上,出尘脱俗,仙气飘飘,与周边的凡人格格不入,像是鹤立鸡群,只是那些凡人倒也看出来这二人身份不凡,也没有人前来搭话之类的,只是引来不少人纷纷注目。 沉默了许久,像是还没有到他们的目的地,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终归是玩性太重,在道长的身后一会儿左顾,一会儿右盼,这花花世界比起山上清修的日子终究要精彩太多太多,不断蠢蠢欲动着。 “师傅。”终于是忍不住,百里默在道长身后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像是有些害怕他这个所谓的师傅。 “嗯?”道长依旧走着,也没有转过头,轻轻地回了一句。 “那个,师傅,那是什么?”百里默指着旁边的一家铺子好奇地问道。 “那是镖局,是凡人专门为他人保护财物或安全的商铺。”道长瞥了一眼百里默指去的方向,向其讲解道。 听到自家师傅回应了自己说的话,百里默像是一阵兴奋,又像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后又是四处打量着。 道长看了眼百里默的样子,像是无可奈何,也只是淡淡笑了笑,不再去约束其什么。 “师傅师傅,那个呢?那又是什么?”百里默偷偷看了眼师傅,指了指远处像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是纸宝店,凡人一生区区几十年,信奉死者为大,一切入土为安。而死者的家人寄托自己思念的一种行为便是将纸宝店里出售的折纸烧掉,他们相信远在另一边的死者可以收到他们的思念。”道长看着一旁的纸宝店轻轻说着。 凡人所看不到是在那家纸宝店上散发着淡淡的金灰色气息,这是阴德,属于凡人的阴德,可护佑这家纸宝店之人一生平安,来世受福。 寄托生者思念,轻送死者安息,这边是这家店存在的意义。 百里默听着师傅的话,像是若有所思,凡人的一生实在太短太短,转眼即逝。 “嗯?那师傅,这家店又是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姑娘在?”百里默走着走着,又是被一家奇奇怪怪的店吸引了注意,不禁像自家师傅问道。 他没注意到的是,走在他身前的师傅瞥了眼百里默看去的方向,竟是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什么出来。 深深叹了口气,又觉得像是不能在自己徒弟面前丢了面子,想了想又是开口道:“那是能让人沉沦的地狱,是破吾等道心之地,记住,吾辈修道之人万万不可沾染这红尘是非。” “师傅,你这相当于啥都没说啊。。。”百里默不禁无语道。 又是向一旁的阁楼看去,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一众姑娘坐在二楼的阁楼窗旁向着窗外的人招摆着手,不断吸引着过路人。 可无论百里默怎么看,这处牌匾上写着倚红阁的地方都不像是什么地狱,也没像自家师傅所说的那么可怕,相反进进出出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很美好的样子。 “啊,不好意思。”百里默光顾着欣赏着花花世界,却是没发现自己竟是撞上了一人,连忙道歉道。 “无碍。”很是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声音,百里默退了几步抬头看去,懒懒光线洒在他的脸上,明媚的阳光下竟有些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模样,也是看不出其什么神色。 只觉得眼前的人轻轻动了动嘴唇,像是说了什么,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只觉得光线有些令自己晕眩,依稀只能听到几个字。 “找到你了。” 扭曲,纠缠,连接成线,缠绕成结。 时间开始转动。 宿命开始轮转。 往着同一个终点,相互交错,相互制衡。 深渊,张开了血口。 第一百二十章 相遇的彼此,故事的开始 但一切缓过神来,百里默再细细看去却是发现不见了人影,向四周看去也不曾看见,不禁有些疑惑。 道长回头像是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却看到其脸上满是疑惑和呆滞的样子,总觉得这个徒弟待在自己身边总会带来什么麻烦坏了自己的事,思虑了片刻,又是说道:“也罢,如你所说,吾辈修道之人唯有先入世方能出世,你就自行去安排吧。” 无可奈何,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中的拂尘,一脸为了自家徒弟好的样子。 “真的!”百里默闻言直接蹦了起来,嘴角就差勾到耳根子上了。 “记住了,我南玄宗之人要紧守本心,宗规宗法所严禁之事万万不可去触碰!”道长见百里默这般模样也是摇着头,随后端正了样子很是认真地说道。 刚想转身,顿了顿又像是遗漏了什么,又是指着不远处的倚红阁对百里默很严肃说道:“那里!绝对不可去!明白吗!” “嗯~嗯嗯!谨遵师尊之命!”百里默往后退了几步,向着道长很严肃地作了一个揖,拍着自己胸膛说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愿吧,我且去了,办完事自会来找你。”道长深深叹着气,正因为了解自己的这个徒弟,所以怎么看都不像是放心的样子。 “师傅,你放心!”百里默看着渐行渐远的师傅很是认真得对自己说道。 半柱香后。 花花世界迷人眼,师傅这应该走远了吧!百里默站在了倚红阁的门口心想着。 “师傅说,这里是众生的地狱,是所有修士沉沦的根本。”百里默轻轻地摇着头,一身正气且添油加醋地说道。 “然!吾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显然没有把自家师傅的话放在心上,正如那道长所担心的那样,这货一刻不容停歇着。 “我来啦!地狱!” 一张浩然正气的脸上开始嘿嘿嘿地笑着。 “客官,来,里边请~”门口处的老鸨不断地在门口招揽着客人,化着浓妆以掩盖皱纹的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容。 “来,这位小,小客官。。。”老鸨招揽着客人突然看到了百里默,又瞬间被其英俊不凡的容貌和仙气飘飘的气质所震慑到,半晌说不出什么话来。 “上,上仙。。。”老鸨看着其身着的青色道袍不禁想到了什么,磕磕绊绊地说道。 “怎么?”百里默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年纪颇大的女人。 “没事,没事,客官来此有何贵干呐。”半晌,老鸨才缓过神来,一脸讨好地笑容问道。 “额,我来这里还是能做什么,你这个人心里不清楚的吗!”百里默一阵心虚,但又不能告诉面前的人自己压根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那会很丢脸,显得自己很没文化。 “是是是,是是是,是我唐突了,客官里面请,我呀帮你把你心中所想的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老鸨一阵窃笑不知为何看得百里默一阵心慌和脸红。 “姑娘们呐,来贵客了,有空的没空的都给我出来。”老鸨领着百里默进了倚红阁后向阁内一阵嚷嚷。 百里默进了倚红阁后,当真看不出来里面其实内有乾坤,从外看来这楼阁普普通通,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几根木头架子搭起来的房舍罢了,既不雅致又毫无美感可言。 可一进入这阁楼后,里面远比外头看起来要大,一条小小的溪流贯穿着阁楼大厅,一座座小小的木桥架在这溪流之上通向四面八方,几根支撑用的木头桩子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植物,清新典雅。 其中甚至还有这几棵真实的樱花作为点缀,几片桃花花瓣轻轻飞扬着,不时还传来丝竹管弦的声音,传来清脆动人的歌喉。 百里默向前看去,阁楼的大厅内几桌已经坐满了客人的桌上,嘤嘤袅袅的声音传来,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贴在一旁的客人身旁轻声诉说着什么,而再前方便是一处戏台,几个蒙着面的女子一展歌喉和拿手乐器,动人的声音传遍阁楼的每个角落,当真是‘雅致非凡’。 看得百里默一阵脸红,还有心猿意马。 老鸨领着一阵胡思乱想的百里默上了二楼一间单独的厢房,厢房房门一开,一阵书墨的香味扑来,想来也是在这房间内用了不少心思。 “客官您先坐着,我呀这就把姑娘们呐引来,莫要着急。”老鸨依旧笑着,而啥都不懂的百里默只能在一旁傻傻地点着头装出自己很明白的样子,看着老鸨走出了厢房。 随后百里默的脸像是不受控制的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子,虽是十二三岁不谙世事的少年,但也不是什么傻子,这个师傅所说的‘地狱’现在看来其也隐隐猜出了一些。 “不要慌张,师傅是不会骗我的,他说这里是地狱就是地狱!吾辈修道之人信奉的便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咦?这是不是佛教用语来着?” 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少年不断地用自己的歪理说服着自己,百里默坐在木桌旁,手抖着慢慢品着茶,对着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既是期待又是期待,剩下的还有期待。 呵,男人。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等了许久的百里默一个激灵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正襟危坐,只见面前的木门被轻轻地打开,一个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事实上这个女子也的确蒙着面。 百里默一眼看去,只见这女子美目流盼,约莫二八年纪,清澈的眼睛像是看到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飘忽着。 虽然蒙着面见不得其长什么样子,却是脖颈修长,皮肤白皙,身材修长,妙曼婀娜,一身清新淡雅的青色长裙勾勒着几朵莲花,衬显着女子优美的曲线和淡雅朴素的气质。 “那个,公子可是姓赵?”糯糯的声音传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百里默浑然没有听见眼前女子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仿佛小鹿乱撞,小象乱撞,小恐龙乱撞。 一群宝批龙跑过。 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内心掀起巨浪的女子,像是巧合,又像是命中注定,这对视的这一刻就开始造就了后来因血洗南玄宗而名声大噪的百里默。 “那,那个,客官?上仙?”眼前的女子见面前这个英俊如仙人模样的少年也不开口,有些着急地说道。 半晌,百里默总算回过了神,想起之前痴呆的样子有些讪讪地笑着,引得面前的女子也是一阵笑意传来。 一次命中注定的巧合,一场凑巧而已的相遇。 所有的巧合,其实都是命中注定。 世间所有相遇,都宛若久别重逢。 一切因缘起,万般不由人。 南玄宗之变,掀开新的序幕。 相遇的彼此,故事的开始。 这,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地狱好棒呀~ “莲花?你怎么在这?”老鸨从远处走来看着站在门口与百里默对视着的女子。 “那个?我,我是来为赵公子弹琵琶的。”莲花小心翼翼地说道。 “赵公子在隔壁厢房,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莫让赵公子等急了!”老鸨皱着眉呵斥道。 “是,是,那这位公子莲花多有打扰,告辞了。”莲花唯唯诺诺地点着头,看起来有些害怕这个老鸨。 “那,那个。”百里默本还想说着什么,却是见莲花三两步去了隔壁,不见了身影。 “这位公子久等了,您长得这般俊俏,我呀为了您找个合适的姑娘还真的不容易。”老鸨像是又换了一副样子,没了之前呵斥的样子有的只有一脸讨好。 “闭月,羞花还不快来伺候这位公子。”老鸨向身后两个身姿婀娜,体态优美,相貌甜美的女子喊道。 只见这二人皆被百里默不凡的气质,英俊的容貌所震慑到,愣愣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老鸨见状也不恼,或者说若不是这反应自己还会有些纳闷。再看看眼前这位公子这等英俊不凡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修仙之人,换做是往日,这等高贵的人又怎么会进来这红尘是非之地。 今日偶得一见,虽不知具体缘由这愣头青的小子为何会进这青楼烟柳场所,但哪怕是沾沾仙气,对着几个竞争对手说自家也是来过仙人的,想来也是能扬眉吐气不少。 “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来!”老鸨一声喝道,后面那两个美丽女子仿佛才回过了神,本来这二人便是这倚红阁的头牌,换做平常一天能有一位出面便是给老鸨天大的面子了。 今日一下子唤来姐妹二人一同前来,这二人本来还情不甘心不愿的,还想着是哪来的大人物竟要自己二人同时出面。 要知,这本就是大夏皇宫外的长安,天子脚下,更何况还是白日,自家倚红阁在这等地也是有着一定名气的青楼,凡是大人物顾忌着自己脸面怎么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前来,就算是有这事那也是请着自家俩姐妹亲自前往他人小院才是。 几番犹豫和疑惑这才耽误了些时间,是那老鸨好说歹说才答应先前来见上一面先,若是自己个不愿,哪怕是那老鸨也强迫不了。 只是现如今看来,貌似还是自己两人占了天大的便宜,这等皮囊比起那些当官权势之人的酒囊大肚不知要好上多少,这等飘逸出尘的气质更是凡人所不具备的。 百里默虽还是少年年纪,但往日的修炼还是没有落下,灵气的滋养使得他看起来身强力壮,外表不会显得稚嫩,倒也不像是个孩子模样。 “公子久等了,我等姐妹二人耽误了公子些许时间,还望公子勿怪。”左边身着白裙的闭月姑娘轻声开口道,声音婉转动听,和右边的羞花姑娘一同向百里默行了一个礼。 再怎么样也是长安有名气的青楼,其中的头牌自然不会像普通女子见着英俊公子便是纷拥而上,该有的涵养还是要有一些的,这年头只有一身好皮囊没有半分文采也做不到青楼头牌的位置。 “这,二位姑娘有礼了。”愣头青百里默何有见过这般漂亮姑娘给自己款款行礼,急急忙忙站起身拱手还礼道。 自家小师妹不包括,她长得好看,但太凶了,老是欺负他这个大师兄。。。 老鸨见状也是一个劲地笑嘻嘻,像是乐得见到这一幕,若是这两位头牌能顺利将这小子拿下,想来自己这家倚红阁也能名声大噪一时。 若真是自己看走了眼,这小子只是个普通人,长成这般模样自己也不吃亏不是,反正这俩头牌肯定会笑嘻嘻的。 轻轻地退出了这间厢房,老鸨向着自家两位姑娘跑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顺带轻轻地关上了门,孤男俩女,这俩女还是自家头牌,她也不信擦不出半点火花来。 闭月和羞花转过头一个劲地盯着百里默也不说话,反而笑嘻嘻的,看得百里默一阵脸红。 师傅,这地狱实在太厉害了。。。百里默见状心里不禁想着。 “来,公子咱们也别愣着了,不如我等姐妹二人为你奏琴一番如何?”闭月姑娘看着百里默着愣头青的样子更是笑意渐浓,很可能这小子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仔,有点赚。 “哦,好好。”百里默被人盯着当真好不自在,特别想找个洞钻进去。 只是说话间,一阵婉转的琵琶乐曲从隔壁传来,瞬间吸引了百里默的注意。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这是?”百里默不禁开口问道。 “哈,公子这应是莲花妹妹的琵琶曲,我们姐妹几人对乐曲皆是有几分造诣所在。”闭月和羞花脸上一阵不自然,显然这琵琶声先发夺人,夺了二人的面子。 “莲花吗?”不知为何,百里默此刻的脑海里尽是那青衣姑娘的身影,挥之不去。 此时,一道琴声传来,掩盖住了琵琶声,只见闭月羞花二人皆是坐在一把长琴之前,素手轻弹,神情专注。 当是琴声宛转响春空,满楼白月梨花风。 百里默静静地听着,正如闭月所言,这倚红阁能建立在长安之上,里面的姑娘当也不是什么凡俗货色,这一手琴乐弹得比起某些以此为生的奏乐者还要更为出色。 只是百里默听着却是感觉里面缺少了什么,相比手艺,琴声和琵琶声皆是世间少有的乐曲,但在百里默听来,那琵琶声却是要比这琴声更为深入人心,更能引起共鸣。 一曲琴乐奏毕,百里默闭着眼像是在回味什么,只是那琵琶声想来也是奏毕,房间内再次归于平静,只是传来几声喘息声罢了。 喘息声?哪来的喘息声? 百里默轻轻睁开了双眼,剑眉星眸,却是看到闭月和羞花二人娇媚的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妩媚动人,带着些许淡妆更是增添了几分风情。 这般美人儿出现在百里默的眼前,若是说其完全不起波澜,坐怀不乱那不是瞎扯了吗,百里默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废人,就只是这般看着,小百里默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公子,琴已奏完,公子就没有什么要对我们姐妹二人说的吗?”羞花身着粉色长裙轻轻靠近百里默的右耳边,轻吐兰气,盈盈一笑,浑身散发着令人心醉的香味。 只见百里默一阵心猿意马,原本正气的脸上像是傻傻地笑着,两只手像是无处安放一个劲地轻拍着自己的大腿。 “公子,若非是对我姐妹二人有何不满吗?”闭月坐在了百里默的左边,轻轻地捂上了百里默的左手,靠在了他一动不敢动的肩膀上。 只见神色委屈,皱着眉嘟着嘴,我见犹怜,柔情似水,百里默只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修士身子都快酥了,竟然挡不住这等温柔乡的攻击,不愧如师傅所言,这地方就是地狱! 呀~这地狱好棒呀~百里默的脸上开始浮现耐人寻味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先干为敬! 羞花见状也是素手轻放在百里默的胸前,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什么,一瞬间百里默的耳根子红得彻彻底底,引得闭月和羞花二人轻轻笑着,更添暧昧。 只是当百里默脑子里不知道想这些什么的时候,或者说不知道期待着什么的时候,一声尖叫从隔壁厢房传来,凭借着修士异常灵敏的听觉,立刻便是认出那是莲花的声音。 不过不愧是有点名气的青楼,隔音也是不差,除了那一声尖叫再无他声传来。 只是百里默听见这尖叫声一下子坐起身来,引得两旁的闭月和羞花一阵不满,纷纷撒娇着。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嘛?是我等二人亏待了你?”闭月嘟嘴撒娇道。 “隔壁可是那个莲花姑娘所在的厢房?”百里默向两位小娘子说道。 这要是换做余道一在这里,早朝着这俩胸怀大器的姑娘扑上去了,还管得了这么多? 凡胸怀大器者,正所谓勿以鳝小而不为,必将那一ji之长,左右夹击,前后迎合,然后终于一日,长驱直入,一炮走红。 哦,这是青楼来着,应该没有一炮走红,可惜了。。。 在之后深入浅出,一番经久不息之后,一泄如注,才能穿道授液,算得上先干为敬,以余道一这种口头上的老司机来说这应该也算得上是常操。 而在一个女人面前谈及另一个女人这是大忌,余道一早在他人懵懂的时候便是早知道这个道理,也就早个二十来年吧,要不是上辈子没活久,他都可以趾高气扬地说早了一辈子,只可惜这个百里默只是个知道清修的愣头青,缺少了点灵气。 “是倒是,只是这有什么奇怪的。”羞花在一旁也是有些不满道,明明自己这么漂亮的两个姑娘在这里,这个毛头小子居然都不知道珍惜。 “我,我听到了一声尖叫。”百里默傻傻地说着,换来闭月和羞花一阵掩嘴偷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青楼,男人女人在一间房内再多的叫声都不足为奇,怕是公子你等会就能听见我们姐妹二人的尖叫了呢。”闭月一手掩着嘴,另一手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点在百里默的胸膛之上,动作暧昧。 闻言,百里默又是一阵脸红,更是接不上话来,这要换做山上,自家小师妹什么时候说过这等大胆的话来,她不鼓着俩拳头砸自己就不错了。 “来,我们姐妹二人还没能好好服侍公子你呢,等会啊,公子怕是舒服地管不上这等闲事了。”闭月和羞花一人拉着百里默的一只手,一种冰冰凉凉,柔柔嫩嫩的触感,这便是百里默被牵着的感觉。 只是虽是这般说着,百里默却感觉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凭借着修士的灵识隔壁的一切动静自然是逃不过百里默的感知,但是师傅曾告诫过,擅自窥探他人之事这是小人所为,非吾等修道之人所为,也只好暂且作罢。 被闭月羞花拉倒一边的床榻旁,动作缓慢轻柔,就在百里默傻愣着的时候,二人皆是褪去了外衣,香肩半露,青丝如瀑,只剩一件亵衣束缚,胸前呼之欲出,修长白嫩的大长腿就这么出现在了百里默的面前,二人皆是娇羞模样,轻咬嘴唇低着头,一副任君肆意爱怜的娇怜姿态。 看得百里默心头涌上一阵无名邪火,小百里默蠢蠢欲动,蓄势待发,闭月羞花二人轻拉着百里默的手一阵轻摇,任君采摘。 这等波涛汹涌的大场面百里默何时见过,一瞬间大脑空白,下半身直接操控了上半身,俊朗正气的模样竟是流出了一丝口水,呆呆的样子使得面前二人一阵窃笑,纷纷靠在他早已僵硬的身体上。 香玉入怀,一阵芳香扑鼻,百里默的呼吸加重,凭借着修士的体魄抱着二人就是扑上了床,传来两声惊呼。 只是正当进行下一步的举动之时,隔壁又传来莲花的尖叫声,一下子使得百里默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身下两朵任君采摘的美丽花儿,百里默轻咬着自己的舌尖,不断向身后退去,引得闭月羞花二人一阵委屈,甚至怀疑这个看似谪仙的男人是不是那方面有些问题。 百里默终究是记起来了自己还是个修道之人,这等白日宣淫之事若是要让师傅知道了非打死自己不可,不可不可。 白天不行人太多,下次还是晚上来吧。。。 终究是放不下隔壁那个一见像是倾心的女子,百里默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看向床上动人妩媚的姐妹花,反而直接放开灵识向隔壁看去,他有些担心那个如莲花般淡雅的女子。 反正这种灵识感知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我是为了正义!百里默不断说服着自己。 隔壁,相同的厢房,一般无二的摆置。 一个面色苍白明显纵欲过度的男子面露淫笑一巴掌便是将莲花拍倒在地,连带着其随身而带的那把琵琶应声倒地。 “莲花,你说说你,从了我有什么不行了,这是青楼!哪还有你这般只卖艺不卖身的人!自作清高!”男子轻轻拍着莲花的脸笑道。 “赵公子,妈妈是答应我的,我只是在这打一份杂工罢了,并非彻底是算这青楼之人。”莲花强笑着说道。 “笑话,还真是笑话,在青楼工作还不算青楼之人,卖艺不卖身?”赵公子嘲讽说道。 “赵公子还请自重,我只是在这弹个琵琶曲以此谋生而已,当真不是那种人。”莲花见状也只好强撑着。 “说到底,不还是为了钱,跟了我,钱不还是大把大把的有,我是这长安城主手下大将赵元之子赵文商!权和势我都有!”赵文商得意说道。 “我虽然需要钱!但我还不至于作践自己!赵公子,我先告退了。”莲花挣扎着起身,拿着自己的琵琶转身就要走。 “若是我不让你走呢?”赵文商淫笑着,拍了拍手,厢房内便是走出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直接堵在了门口。 “我从小呢便是出生在大家之中,父亲母亲什么都由着我,我什么都不差别人的,哪怕是做错了什么,也没有人不长眼睛去赵府闹事。” “而我呢,也没觉得哪里不好,谁让我生的好呢,别人太没用那只能怪他们自己,我与他们生来起点都是不一样的。” “莲花,你信吗,无论我把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有事,只因我是赵元之子,所以识相的配合我,或许我还能赏你几个铜子,不然你死在这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你那个所谓的妈妈,那个老鸨,那老家伙就只是个识钱的货色,哪管得了你这么多事,她讨好我还来不及呢,莲花,你既然来了这就应该有这般觉悟才是不是吗?” 赵文商走在了一言不发的莲花面前,轻轻地拍着她的脸出言嘲讽道,又是将她面上的柔纱摘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姓路,路青莲 只见到一张淡雅美丽的面孔出现在了赵文商的面前,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莲花轻咬着嘴唇,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赵文商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孤单无助。 赵文商也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儿,虽然在此之前凭借着自己阅女无数的眼力劲便是知其绝对是个美女,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了眼前之人的美貌。 “呵,呵呵,好一个美人儿,赚大了,这回赚大了啊。”赵文商笑着,大笑着,也不顾莲花那厌恶的眼神,直接让那两人将她架去那床榻之处。 “放开我!有没有人!救命!”琵琶又一次应声倒地,莲花的求救声那般柔弱和无助。 “呵,尽管叫便是,这是青楼,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真是天真。”赵文商脱着自己的衣裳摇着头说道,他在嘲讽。 莲花原本绝美的脸上渐渐失去着生气,变得苍白异常,轻咬着嘴唇,当真是我见犹怜,淡雅朴素的气质更是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赵文商见状更是兴奋不已,想着如此美人儿将要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顿时血脉扩张,眼中的淫邪之色更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有没有人救救我,救救我。”莲花在床榻之上抱着自己的白皙柔嫩的双腿轻声哭诉着。 她没有办法,她做不到一下子挣脱三个男人的控制,她只能寄托,寄托他人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可以救救自己。 可正如赵文商所言,这里是青楼,女子的声音在这里是最不屑的,随处可闻,在这里各种肮脏不堪的事情都在此发生过,这里的人没有谁是多管闲事的。 不知为什么,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在这最无助的时刻想到的竟是隔壁那个如谪仙般的男人,明明只是初次见面但这个想法却那么荒谬。 “那个,师傅虽然说不要多管闲事,但是我觉得这种事吾辈修道之人还是应该站出来伸张正义的。”一道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声音传来,传到了莲花的耳中。 莲花慢慢抬起头,满是泪痕的绝美脸上看到的人和自己之前所想一般,是那个俊朗,气质不凡的少年。 “那个姑娘,可以的话我可以当救你的那个人不?”百里默挠了挠头在莲花的面前讪讪笑着。 “噗。”莲花见状没由得有些心安,一颗原本提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去,见到百里默傻傻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 “他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赵文商很是惊愕,发现自己的床榻之上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出来,还是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更是气从心来,向一旁的两个守卫喝道。 “少爷息怒,我们这就将他轰出去,不打扰公子您的美事。”其中一个黑衣守卫见状也是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直接叫上另一人向百里默走去。 “师傅说了,红尘是非沾染太多不利于自身修炼,但师傅又说了朋友有难当两肋插刀。所以,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百里默傻傻地笑着。 他总觉得在这个女子身边,自己总是能安心不少,只是初次见面但却再也忘不掉了,更何况以他的实力也无需在意身前那两个黑衣守卫的威胁。 “噗,我,我姓路,路青莲,小名莲花,咱们这算是认识了。”路青莲轻轻笑着,不复之前慌张的模样。 闻言,百里默像是很高兴,嘴角就差勾到耳根子了,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我叫百里默,百里河山的百里,默默无闻的默!”百里默突然笑着说道,整理着衣裳,一双手不知放在那里合适。 特别的时刻,遇见特别的人,不知是凑巧还是注定,他们终是相遇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放肆!简直放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俩个还不把他给我揍出去!”赵文商气急败坏道。 “真吵!师傅说过,哦不对,这句师傅没说过。那我百里默说过!凡是伤害吾辈挚友之人,可立死罪!” 百里默转过身去,一双剑眉轻轻扬起,神色认真,若有若无的淡淡灵气环绕在他的身上。 “灵气?”感受到威压的赵文商见状也是稍稍冷静了一些,原本被下半身支配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再细细看去一身青色的道袍再配上其身上散发着的灵气,想来应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愣头小子!哪怕是修道之人又如何!我赵府同样有着作为修士的客卿!你若现在离去,我可以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赵文商冷声说道,只是此刻底气稍显不足。 毕竟赵府虽然有修士坐镇,但自己却是实打实的凡人,仙凡有别,哪怕只是修仙的修士,对于自己而言也是可望不可即的人。 而自己家那几个修士客卿一个个高傲的要死,只听自己父亲的命令,对自己向来没什么好脸色看,而对于自己这种欲侵犯他人姑娘的事怕是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只是事到如今只好搬出赵府来压一压这个小子,希望其可以知难而退。 “哦,不认识。我只知道三个小男人要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当真可耻!”百里默淡淡说道,身上的灵气更加澎湃,这件小小的厢房也开始刮起了轻风,帘幔轻摆。 “你,你说谁是小男人!”赵文商怒道。 “切,罗里吧嗦。”百里默瞥了瞥嘴,只见其右手一挥,一股灵气席卷而去,两个黑衣护卫随灵气倒飞而去,打破了一旁的木窗,直接从二楼飞了下去,在一楼大厅处应声倒地,底下传来阵阵惊呼。 “还说不。”百里默看着突然面无血色轻轻颤抖的赵文商说道。 路青莲见状也是掩着面十分惊愕,虽然知道这个少年看样貌不是寻常人,但也未曾想到是传闻中的仙人。 对于凡人而言,凡是修道之人,修仙之人,会使用法术者皆是仙人,他们不是真正的仙,却拥有着远超凡人的力量,受到万千凡人的拥戴和敬仰, “百里公子,他是长安城主手下征战大将赵元的儿子,我怕。。。”路青莲像是想到了什么,却是并没有说下去,只是有些担心百里默的处境提醒道。 “没,没错!我是大将赵元之子!你不能拿我怎么样!不然就要接受一军的审判!”赵文商忽然有了底气开口威胁道。 “哦,对了,师傅还说凡是跟人交战之前,对方自报家门后需同样还之,方是吾等修道之人所为。”百里默丝毫没有在意赵文商的威胁,反而经常将这个师傅挂在嘴边,也不知那个道长见状有何感想。 “天域南州南玄宗十二玄仙之一,金轩子之徒,百里默!”百里默轻轻地说道,殊不知此言对于其他听见这番话的人产生了多大的轰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十二玄仙,金轩子 厢房外,许多凑热闹而来的人皆是站在一旁看着好戏,还有一旁突然发现厢房内突然不见人影的闭月羞花二人听到动静也是紧忙穿好衣物站在屋外,闻言皆是一愣,而急急忙忙赶来的老鸨带着一群人本是打算着将闹事之人赶出倚红阁,听到百里默所言皆是颤抖着双腿,半晌说不出半句话。 “南,南玄宗?金轩子道长!”面前的赵文商闻言后打颤着双腿,又是哆嗦道:“你,你是十二玄仙金轩子道长的徒弟?”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百里默疑惑地看着眼前不断哆嗦的人。 “清楚,清楚!上仙,此番是小人我冒昧了,还请上仙莫要怪罪,以后,以后定不会在发生这般情况!”赵文商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断对百里默恳求道。 反而是百里默见状倒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有些人必然不能姑息,按他之前所说的他来说已经不知有多少人收到了此人的残害。 师傅说过,修道之人当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咦?这句话师傅有说过来着吗?唉,可怜以前自己一人独处山居,小师妹下山后带上山的小说看多了,都乱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斩则斩!”百里默冷声道,不禁回想起身后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其食指中指双指合并,一缕灵气陡然出现在双指之中,如剑刃般锋利,手起刀落,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气利刃飞出,直指赵文商的下半身。 只闻一声惨叫,哭得那叫一个惨,跟死了爹妈一样,赵文商死死地捂着自己下半身的裆部,只见鲜血滴落,一阵阵剧痛不断向赵文商涌去。 他,不再是作为一个男人。 “仅以次作为警戒!若要让我知道你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哪怕是我上了山,也势必跑下来手刃你的狗命!”百里默的眼中陡然浮现出一丝厉色。 “哈,是,是!”赵文商捂着下半身强笑着,只是眼中透露的怨毒之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不禁让百里默皱眉,不知此番放走他是对还是错。 踉踉跄跄,晃晃荡荡,赵文商强撑着起身,带着孤独落寞的身影和一丝怨毒离开了倚红阁,而一旁的客人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无论是身为赵元之子的赵文商还是眼前这个极为年轻的男子都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人物。 一旁的老鸨见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瞪大这眼珠子对着走到这个少年的面前,慌慌张张地说道:“您,您是那南玄仙山上的仙人?” “南玄仙山?你说的那秃噜了的南玄山吧,我的确是从山上下来的。”百里默无所谓地说道。 随后便是转身,三两步走到路青莲的身旁,一展笑容,爽朗且温暖,引得在旁所有的姑娘纷纷侧目,原本如谪仙般的容貌再加上平易近人的笑容,使得其他姑娘一阵晕眩,若不是在意其身份,怕是早就一拥而上了 “那个,莲花,事情解决了,我的表现怎么样?”百里默对着路青莲轻轻笑着,原本高高在上的仙人模样此刻却像是个邻家的大男孩,那么羞涩。 “噗嗤,哈哈。”路青莲大笑着,肆无忌惮地笑着,很轻松,或许在她来着青楼谋取生计后这是第一次这般畅怀大笑吧。 百里默见状也不说话,随之也是轻轻笑着,淡淡光线洒进这件小小的厢房,光线迷离。 “我滴乖乖,这是来了个大人物啊。”老鸨在一旁转溜着小眼睛,此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在自己手上溜走。 南玄宗啊,天域南州的第一势力,金轩子啊,南玄宗十二玄仙之一,扛把子啊。 虽然这个少年看起来还是傻愣愣的,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但看起来对这莲花应很是在意,怕是一见钟情了,这种能让倚红阁一崛而起的机会可得把握住。 “散了散了,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看什么看,姑娘们,带着客人各自潇洒去。”老鸨忽而想了个清清楚楚,赶忙呵斥着旁人离开,这会儿不留着空间给这小两口子,还等什么时候。 随后老鸨急急忙忙地窜到了百里默和路青莲的中间,二话不说便是领着二人去了另一件上好的厢房。 离别之际,百里默还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老鸨见这小子傻愣愣的样子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不用说,自己那俩头牌算是失败了,不禁向后看去,只见闭月和羞花二人皆是鼓着腮帮子,一脸愤懑和幽怨,怕是在后悔着自己没有再大胆些,这要是能报上南玄宗的大腿,以后自己姐妹二人还需看他人颜色? 到嘴的鸭子飞了,岂能不恼。 另一件厢房,檀香袅袅,古色古香,比之其他几间厢房还要大得多。 屋内仅有二人,路青莲抬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百里默一个劲地笑嘻嘻。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感觉很好,若是可以,他不介意就这么继续下去。 “傻子。”半晌,像是思考完了的路青莲看着百里默不由得冒出了这句话。 “你可知此番得罪了赵府,你师傅那怕是没好果子给你吃。”路青莲幽幽地说道。 “师傅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任由他人被欺,而自己无动于衷,行小人所为,袖手旁观的话,这般才不会有好果子吃。”百里默自然而然地说道。 “也是,南玄宗啊,南州第一大派,我想那赵府也不会去那儿告状自找没趣。”路青莲轻轻地说道,只是眉宇之间的一分忧色挥散不去。 “怎么?莲花,你是怕赵府会找你的麻烦?”百里默见状不由问道。 “哪有人一见面就喊别人小名的,没礼貌。”路青莲有些幽怨地说道,只是稍稍勾起的嘴角显示出此刻其的心情并不坏,随后又是道:“赵文商那里因为你的缘故,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百里默虽是愣头青,但此刻也知若是真的改口了,怕是眼前的姑娘才会真的不高兴,这是属于男人对女人的第六感。 “不行,当时我就不该心慈手软,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百里默一想到赵文商离开之前那怨毒的神色满是不自在。 “怎么?今日才是你我二人初次相见,你就这般为我着想?”路青莲轻轻笑着说道。 “我,我,我这是。”老半天,百里默喊了好几个我应是没说出半句话,满脸通红引得路青莲又是一阵大笑。 百里默静静看着,只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发誓,但他想真地想保护她,保护这个姑娘。 懵懵懂懂,或许这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夕阳西下,懒懒阳光穿透窗纸,在地上洒满一片,厢房之内欢笑声不断,温馨而温暖。 屋外,老鸨听到若有若无的笑声很是满意现在的状况,一边听着还一边替两个头牌姑娘做着心理工作,这俩女娃这会儿心灵上是真的受到了重创,衣服都脱了,这男人竟是一声不吭跑到隔壁找姑娘去了。 呵,这就是男人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更珍贵的 屋内,欢笑声中,百里默的腰牌一阵摆动,随后恍然惊醒,看向窗外才发现已是日落时分,心里满是即将分别的惆怅。 “怎么了?”路青莲见到百里默神色不太好问道。 “师傅,来找我了。”百里默些许苦着脸说道。 “不过,你别担心,赵府那里我会帮你安排好,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怎么样,至于这倚红阁我也会托外面的人照顾你。” “还有,还有,这个给你!” 百里默看着眼前的人原本明亮澄澈的眼睛渐渐失去着神采,也不知怎么想的便是将脖上一枚玉坠交于了她。 “师傅说过,我从小便是一个孤儿,是师傅带着年幼的我上山,是师傅含辛茹苦地将我带大,他说了将我带上山的那一天,我的脖子上便是带着这枚玉坠。” “我没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于我而言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虽然丑是丑了点,但不要嫌弃,上面还有我师傅的保命法术在里面,带着它可以保护你。” “不行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下!”路青莲闻言连忙摆着手说道。 “之前是最贵重的东西没错,现在不是了,我找到了比这枚玉坠更珍贵的。”百里默直接将玉坠塞进了路青莲的素手之中,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盯着她的眼眸说出了这番话。 “莲花,我还会来找你的,我一定回来找你的!”百里默突然脸红,但很是认真地向路青莲说道,随后在她的眼前一个转身便是不见了踪影。 看着百里默的离去,不知怎的,路青莲只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块,患得患失的感觉突然涌来,又看了看手中那个他送来的玉坠,突然间她笑了笑,心里没由来的平静。 心与心之间的慢慢靠近,无论是朝露昙花还是咫尺天涯,终会相遇。 “百里默,说谎可是要变小狗的,我会等你来找我。”路青莲看着玉坠轻轻说道,很是郑重地将它戴在了自己白皙修长的脖颈之上。 长安,黄昏,暖阳熠熠煌煌,影子斜斜长长,别有一番祥和。 一位道长,鹤发童颜,在长安街上缓缓走着,忽而,一道残影出现,又一个道士模样的少年跟在了身后。 二人就这般慢慢走着,昏黄的阳光洒在二人的身上,又是增添了那么几分缥缈出尘的气息。 “这一日,你可做了些什么?”道长瞥了一眼身后的少年说道。 “回师傅,一切行动皆是随心而为,师傅大可放心。”百里默一身正气,看起来光明磊落。 但就是这般,这个名为金轩子的道长才更加的难受和心慌,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随他一人行动,但是又想到跟在自己身后八成又会惹出什么事儿来,便不再这么想了。 “哎。”一声长叹,金轩子对这个少年真是无可奈何。 “师傅,师门那儿交代的事您做完了吗?”百里默不禁问道。 “哎。”又是一声长叹,随后金轩子开口道:“难啊,北州那儿也算是成了气候,当得起群雄四起这几个字。” “现如今,不论是犯下滔天大罪的魔修还是收到通缉令的逃犯都跑向了北州那一块地方,那里的土著蛮夷倒也有着不小的本事,硬生生地将这些桀骜不驯的修士打造成了一块铁饼。” “目前北州人数越加庞大,北州虽大但也大不过他们的野心,据皇城的探子来说,他们已经不甘于被困一隅,已经向南州动起了主意,而他们第一个便是盯上了大夏皇朝,此事若协商不好,怕是会引起两州之间的大战。” “若是大夏还跟以前那般实力强横,他们又怎敢乱来,无非是欺负大夏实力不复从前罢了,在三大皇朝中处于弱势罢了。” “真的开战,怕是我们南玄宗也不能置身事外,更怕的是那些无辜的凡人,届时会是生灵涂炭啊。” 金轩子对着百里默说这些也是为了让其明白现如今事情的严重性,让他收收那副玩性,作为南玄宗的一员当以大局为重。 “大夏皇朝以前很强吗?”百里默闻言第一个想到得便是这个问题。 “强,很强。知道为何北州那帮人盯上的是我们南州而不是东州和西州吗?”金轩子点头说道。 “徒儿不知。”百里默思索了片刻,虽然也有些猜测,但这种时候自己一个小辈实在不好妄加评测。 “东州剑宗百万年屹立不倒,乃天域第一修炼圣地,北州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去东州。” “西州有一大能者守护,修为通天,比起剑宗也是不遑多让,这是天域众所周知之事,自称偷天玄君,这些年来凡是对西州打起注意的人都已经消失了,那北州自然也是不会找这种硬石头。” “而大夏的实力在巅峰时刻,哪怕剑宗也是不敢小觑,那偷天玄君更是不知在何处。只可惜自从那一战之后,大夏元气大伤。” 金轩子摇了摇头,看似十分惋惜。 “那一战?”百里默抓住了重点问道。 “帝妖祸乱!”金轩子突然间目光如炬,很是严肃,又是摇了摇头道:“罢了,这些你以后总会知道,我也不在多讲,只是这次我们南玄宗怕是被当成了软柿子。” “这北州那帮蛮夷是欺我们南玄宗无人吗!”百里默愤愤道。 “世人皆传我们南玄宗乃南州第一宗,与剑宗并列天域两大势力。却是夸大其词了些,我们南玄宗虽强大但终究底蕴不足,比起剑宗百万年的悠久岁月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了些。”金轩子倒是看得清透,无奈说道。 “这,那可怎么办?”百里默有些不忍,若是发动大战,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去。 “呵,这种事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这番去皇城我也是与左相他们商讨了不少时间,这大战自然是能避则避。”金轩子依旧不紧不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除此之外倒是还有件事,只是相对而言此事便是小了许多。” “什么事?”百里默好奇道。 “寻一个人。”金轩子淡淡道。 “寻什么人?师傅你就不能把话说完?”百里默皱眉很是无语道。 “大夏公主。”金轩子瞥了一眼百里默愤愤的眼神,深吸了口气又是道:“现如今的圣上在诸多兄长之内脱颖而出,明争暗夺使劲各种手段才坐上了现如今的位置。” “凡人之间的争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狠辣得多,尤其是皇室,在其还未是储君之前,怕有人对自己孩子动手,便将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托付给了心腹之人送出了宫。” “可谁知因为一些情况他与那心腹失去了联络,至今不知自己女儿的去向,如今圣上年事已高,唯一对不住的便只有她。” “为师在南玄宗精通扶乩推演之术,也因此术坐上了南玄十二仙之一,如今夏皇有托,自然当仁不让,我们怕是还得晚点回宗门。” “真的?”百里默闻言极为兴奋,当然兴奋得自然不是这大夏公主,而是可以在凡世间多留几日,这样便可以偷偷溜出去寻莲花姑娘了。 “你看起来很是高兴?”金轩子问道。 闻言,百里默突然变得严肃:“师傅,我们作为南玄宗之人这种事自然是责无旁贷,若真能替圣上了却一件心事,徒儿我自然是很高兴。” 信你个鬼!金轩子哪能信自己徒儿这番鬼话,自己的徒弟自己还能不明白? 二人继续走着,又陷入了沉默,这条路像是怎么也走不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正是贫道的劣徒 半晌,山的另一边太阳大半个身子已经落下。 “那个,师傅,徒儿有一事想找您帮个忙。”百里默犹豫了很久才又开口道。 “说。”金轩子还是不紧不慢。 “师傅可知这长安城的赵府?”百里默小心问道。 “略知一二,赵府赵元,在凡人中也算是有点本事,算是此地城主的一员猛将。”金轩子有些纳闷其为何又扯上了赵府,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那个啥,如果我说我和这个赵府结了那么一丢丢仇,师傅你在赵府和您可爱善良正直勇敢帅气迷人的徒弟这两者之间你会选择哪一个呢?”百里默仍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金轩子还是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以待等会不至于被气到。 “视情况而定!”半晌,金轩子才憋出了这么句话。 “那,那个,赵府有个执绔子弟叫赵文商,师傅你清楚吗?” “知之不多,凡人之事离我们本就遥远,听他人所言应是赵元的独子。” “昂~独子啊~那简而言之,我好像让那赵府绝后了。”百里默整理了下思路说道。 “???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好半天,金轩子才缓过来,无论是赵元还是赵文商都只是凡人,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 可断他人后代子孙这是要折福折寿的,这一点在修仙之人身上尤为明显,道家讲究无为,一切红尘不沾身,这断他人后代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行之事。 无冤无仇若行此事,严重者将因果不断,陷入业障之中,修为不进反退也是常有之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金轩子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碰见其欲对一女子动手动脚,被我严惩了一番废了他罢了。”百里默回答道。 “哎,你这小子,净不让我省点心。”金轩子摇了摇头说道,但眼里却还是有着几分赞许,如此这般,此事还好解决些。 清修修道之人虽不愿沾上因果,但也并非怕沾上因果,有些事若是不遵从本心而为,畏手畏脚,任由他人被欺而无动于衷,这等修士怕也是走不远。 “师傅,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百里默挠了挠头道。 “臭小子,谁让我是你师傅,走吧,去赵府一趟,把此事了了,断了这番因果。”金轩子没好气道。 “好嘞!”百里默笑了笑。 日落,夜出,繁星点点。 赵府。 大厅之上,一人坐于主位,一脸络腮胡的模样,虎背熊腰,身上隐隐有杀气弥漫,这是常年血染刀口之人才有的杀气。 当可震慑一般宵小之徒,一般鬼怪不敢近身。 “说!我儿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是谁要让我赵家绝后!”赵元一脸凶相质问着下面跪着的两个黑衣守卫。 “这,是一个小辈,只不过。。。”其中一个黑衣守卫磕磕绊绊道。 “小辈!你们连一个小辈都搞不定!让我儿子蒙受如此痛楚!我赵府养你们有什么用!”赵元闻言更是愤怒。 “可,可是那个小辈是。”那个黑衣守卫继续说道,只是又被暴跳如雷的赵元打断了下来。 “那个小辈?就是个王八犊子!没教养不知死活的东西!连我赵元的儿子都敢欺负!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诛他九族!” 赵元当的一声将瓶瓶罐罐摔了个粉碎,指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守卫怒道:“查!给我查!把全府上下有手有脚能动的都给我喊起来抄家伙!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里我赵元说了算!” “那人,那人我们知道其背景的。”半晌,被骂晕了的守卫才想起来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完整,这要让赵元知道那子是金轩子之徒怕是只会拿自己二人泄愤。 府外。 啪的一声,金轩子用手中拂尘敲在了百里默的头上。 “说了多少次,不到必要情况,不准随意用灵识打探他人。”金轩子淡淡说道。 “哈,师傅,没忍住没忍住。”百里默讪讪笑着,当然其就是故意的,有金轩子在,哪怕自己用灵识被别人发现,自己也丝毫不怕。 本来是想知道废了赵文商里面现在状况会如何,会不会再去找莲花麻烦,只是未曾想这么快就被金轩子知道且打断了。 “不过师傅啊,他们这么说您可爱善良正直勇敢帅气迷人的徒弟啊,您就一点想法都没有?”百里默偷偷瞄了眼金轩子说道,以自家师傅的实力里面发生的一切肯定都瞒不住他。 “想法?有什么想法?”金轩子看似不以为然说道,让百里默好生沮丧。 “走了,解决你的麻烦事去。”金轩子随意地说道。 只闻轰得一声。 赵府大门四分五裂,隔墙轰然倒塌,金轩子就这么淡定自若地走了进去,留下百里默一个人在其背后目瞪口呆。 显然,金轩子怒了,说归说,自家徒弟哪能轮到他人教训,还这般肆无忌惮说要诛其九族。 徒可忍,师不可忍! “谁!谁敢闯我赵府!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府内一声怒喝,只见虎背熊腰的赵元一脸凶相地走了出来,看模样像是要讲闯入之人大卸八块。 赵府一阵轰动,几个修士直接跃至屋顶之上,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波动,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金轩子和百里默。 作为长安城主之下的一员猛将,家中自然有修士作为客卿居住,毕竟不是所有修士都是愿意苦修或清修的,其中可以有着各种原因,有权有势的凡人提供修士在凡尘间的一切便利,而这些修士便是答应在必要时刻出手相助。 “今日!我赵府还真是一波三折啊,先是犬子被人所废,后是我赵府被人家踢上了门。真当我赵府无人可以任意欺辱吗!”赵元不断狞笑着。 “诸位仙长,我赵府今日可是被欺辱至此,还请诸位仙长莫要推辞,助我斩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后的家伙!”赵元转身向着屋顶之上的几位修士拱手说道。 “赵将军客气了,吾等几位这些时日也是叨扰了将军,这等小事交于我们便是。”其中一个修士率先开口道,其高傲的模样浑然不把下面两人放在眼里,这是属于修仙者的傲气。 话落,只见这几人瞬间飞跃而下,向金轩子冲去,各自展露着自家的拿手招式,一下子赵府之内因各种招式发出的光芒所照亮,流光四溢。 “将军,将军,万万不可啊。”不远处,一个黑衣守卫刚跑到此处便是见到了这一幕,一瞬间脸色大变,毫无血色,又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忙地向赵元吼道。 “什么?什么不可?”赵元也是听到了那个守卫的话,转过头去却是看到其苍白的脸色,一时间满是疑惑。 下一刻,砰砰砰,几个身影从赵元的眼前略过,速度之快只见残影,然后几声巨响,赵府大片大片地倒塌,只见一片狼藉。 定了定神,赵元再向前看去,只见之前那一个个趾高气扬的修士现如今都在一片废墟中哀嚎着,哪怕其再鲁莽也能明白这次踢到硬茬子了,若是处理不好怕是会惹上大麻烦。 “师傅,咱们是不是打得太快了点,都忘记自报家门了?”百里默在其背后说道。 “无妨,现在报也是一样的。”金轩子看着眼前哀嚎一片的修士,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这位道长,我自问从未认识你,更是无从冒犯与你,今日为何要毁我赵府。”相比之前,此番话明显底气不足。 “贫道南玄宗金轩子,你之前口中的小辈,王八犊子,没教养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的正是贫道的劣徒。”金轩子抬着头很是平静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一人! “南,南玄宗,十二玄仙的金轩子?”赵元闻言简直像是狗看见了屎,大吃一斤,惊愕之后便是深深的后怕和后悔,虎背熊腰的身材竟是略微打着颤。 南玄宗,南州第一修仙势力,与之相比,自己这个凡尘间的赵府真的就像个屁,若对方真是较真起来,别说自己这个赵将军府,怕是这长安的城主府也能随意拆了。 若是赵文商现在就在眼前,怕是赵元真的会一巴掌怕死自家这个逆子,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还是清楚地,无非是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被逮了个正着。 只当他是自己膝下独子受到了太多溺爱,宠坏了他,这下惹什么不好偏偏惹上了南玄宗这个庞然大物,此番怕是连城主都保不住自己。 “道长见谅,赵元只是个粗人,说不得什么敞亮的话,之前说出那番话也确实有些着急了没过脑子,此次得罪了令徒,赵元在这个您赔个不是了。”赵元低下了头,虎背熊腰的身材深深地弯了下去。 “你该道歉的人并非是贫道,也并非应由你来道歉。”金轩子依旧是平静地说道。 “是是是,道长所言极是。”赵元闻言便知还有转机,这若是金轩子死了心要将自己这一家置于死地,对方也就只是一挥手的事,然后是自己几个一个都逃不掉。 能活着,谁都不想死,在战场上搏命多年才搏到如今的地位,赵元越发珍惜自己这条小命。 “来人!叫那臭小子叫出来!好好跟这位小兄弟赔礼道歉!之后看我不好好教训他!”赵元向着下人大吼道。 “这,这怕是一时半会。。。”两名黑衣守卫中的一人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么跟什么!那小子去哪了!”赵元闻言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将军饶命啊,小人确实是跟少爷说了,不要再惹是生非,可他咽不下这口气,就,就。”守卫哆嗦着说道。 “就什么!”赵云一把抓住了守卫的脖子吼道,他觉得在不解决好此事,今日怕是真的要逃不过这一劫了。 “少爷他偷了您的虎令召集了些人马去了倚红阁,他咽不下这口气,瞅准了那位小仙长离去的时间,打算杀个回马枪对那个女子出手。”守卫被扼住了脖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得快速说道,不然就要直接被掐死过去了。 “混蛋!逆子!小王八犊子!连老子这里也打上主意了!”赵元怒不可遏,又是感到一阵灵压传来,被震得退了好几步。 先前金轩子出手之际未能感到他的灵气波动,也不知这十二玄仙的实力如何,可如今却是看到其身旁弟子一身道袍被震得呼呼作响,强烈的灵气波动震得周边石块纷纷泯灭。 “赵!文!商!你找死!!!”闻言,百里默仰头大喝,双眼瞬间充满了血丝,心底的愤怒猛地涌了出来,很突然没有一丝征兆,灵气波动不受控制地肆意飘散。 见到这一幕赵元直打哆嗦,这种力量是凡人远远不可触及的,赵元只觉得自己的生死只在这个少年的一念之中,这种灵气波动比之身后的几个吃白饭的客卿还要强上几分。 “静!”金轩子见状也是微微皱眉,百里默这一番怒容在这十几年中自己却是未见过一次,不禁有些疑惑,不知具体何事。 百里默听到金轩子的声音后也是稍稍冷静了些,对着眼前的赵元冷声道:“赵将军,莫要怪我。” 七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话落,百里默直接转身离去。 瞬间的犹豫对他而言都是奢侈的。 “你要去哪!”金轩子见状不禁喝道。 “师傅,徒儿去杀一人,很快就回来。”百里默站住了脚向后看了一眼说道,只是那眼中透露出的戾气就连金轩子都感到陌生。 随后,金轩子只见自家徒儿如一道长虹快速离去,他从来没见过百里默这么担心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凡人。 “道长,道长,还请您高抬贵手,犬子就算有诸多不是,也并非要以命要赔不是吗?”赵元听到了百里默的话后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只是现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向眼前的金轩子求救了。 “说说看,今日在我那劣徒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金轩子并没有回答赵元,反而朝着那个黑衣守卫很严肃地说道,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另一边。 百里默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是来到了倚红阁,不顾他人异样的眼神,阴沉着一张脸不由分说直接踏碎了倚红阁的外墙和牌匾,一瞬间尖叫四起,碎屑四溅。 “谁!谁敢动我倚红阁的招牌!”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倚红阁老鸨从中怒骂着走了出来,随后便是呆滞着脸,说不出半句话。 “我只说一遍,人呢?”百里默冷声开口道,一双眼睛扫过倚红阁所有人的脸,最后定在了老鸨的脸上,眼中的凶厉更甚。 他从没有这么愤怒过,也不曾借着修士的身份强压过凡人,唯有这次,他选择拿起了自己的身份。 倚红阁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相貌不凡,怒气冲冲的少年。 “人,人呢!都愣着干嘛!把,把人都给我叫出来!”老鸨愣了片刻哆哆嗦嗦向一旁的下人说道。 其中一人见状脸色煞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走到老鸨的旁边附耳说着什么。 轰,一声巨响。 倚红阁大面积倒塌着。 “下一次,塌的不会再是这楼阁。”这个少年身上的灵气波动更甚,下一次他真的会杀人。 “是,是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百里公子面前说!赶快说!”老鸨见到自己的倚红阁纷纷倒塌再加上他的狠话,脸色顿时失去着血色,异常煞白。 “这,刚刚,刚赵公子来过,借着百里公子的名义让,让我将莲花姑娘叫出去了,我们实在是不知去了何处。”那下人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颤抖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鸨闻言瞬间坐倒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早上还庆幸着自己能跟南玄宗扯上了关系,还打算好好待那莲花,现在却是坠入了深渊,眼看着数年基业毁于一旦。 “呵,赵文商,有你的,真把我当软柿子欺了。”百里默轻轻笑着,只是那压抑着的愤怒任是谁都能看出来。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百里默沙哑着声音说道。 “东,东边。”那下人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话落,百里默一瞬间不见了踪影,速度之快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想。 正当老鸨见状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却是听闻一旁一声尖叫。 转头看去,之只见那下人拼命地捂着自己的脖颈,鲜血从中缓缓流溢而出,不过片刻,只能发出呜呜呜声音的那下人便是倒在了血泊之中,再无动静。 “啊!!!”老鸨见状又是一声尖叫。 “知情隐瞒,助纣为虐,当杀!” “倚红阁内不得进出一人,所有人给我等着,凡是跟此事扯上关系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擅自进出者,死!” 一声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对于凡人而言,这是仙人的愤怒。 向东边不断疾驰的百里默见不到赵文商的丝毫踪迹,越加着急。 忽然之间,百里默猛地将头转向右边,略微得愣了一下之后,向着那个方向用尽了十二分的灵气环绕周身连忙赶去。 脸色更加阴沉,那双眼睛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愤怒,握紧的双拳一刻都未曾放开过。 他感觉到了,在他现在赶去的方向,她在那里。 因为,那块赠与她护身的玉坠在刚刚碎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伤痕,支离破碎 恐慌,害怕,自责这些本来不应该有的情绪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缓缓滋生着。 不远处。 “路青莲,路,青莲。。。啧啧啧,没想到在倚红阁弹得一首好琵琶的莲花姑娘还有这等好名字。”赵文商一脸奸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一旁,一支队伍,一支由几十人组成,由赵元亲自调教的精英队伍手持利刃站于赵文商的一侧,安安静静地站着未曾发出半点声响。 在赵文商的另一侧,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人背着手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灵力,且不断地攻击着对面女子。 那是赵府的一位客卿,筑基大圆满修士,是赵府最强的修士,只因落魄时一次赵元的恩惠才答应其在赵府坐镇。 只见对面的那女子周围有着一层淡薄的圆形壁障,且在那修士的不断攻击下越加稀薄。 路青莲死死地握着手中那开始不断碎裂开来的玉坠,眼神中透露着绝望,本来红润娇美的脸上现在尽是如灰般的惨白,柔弱的身子在这夜里轻轻颤抖着,孤独无助。 她听不见赵文商调戏的声音,听不到灵气利刃不断攻击臂章的作响声,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她的身后是一场大火,火焰肆意地燃烧着一切,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作响声,在这黑夜里异常显眼。 她能听见的只有这声音。 那是她的家,她唯一的家,虽然破旧,虽然潦草,但她依旧一日复一日地生活着,从未抱怨过一次。 然而,现在她的家,没了,一切都没了。 那赵文商身旁的那只军队一把火烧毁了自己的一切,烧毁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还有那养育她十几年的父母,他们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眼前的人所杀。 一次又一次,一刀又一刀。 像是恶魔肆意地玩弄着他人的性命。 而如今她连将父母一起安葬的资格都没有了,那一场大火烧毁了他们的身体,所有的一切。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多么弱小,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她并不害怕死,于其被眼前之人所玩弄,倒不如说是死得一了百了。 只是危难之际,那淡色的壁障既阻挡了身前的攻击,也更好地保护了自己,她突然有点害怕,害怕死亡,害怕自己死了,自己在下无颜再见到父母,因为她连他们的仇都报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惨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眼,路青莲喃喃低语着。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为什么?你可知你那个小男人做了什么!他废了我!你知道吗!若非我王大哥是仙人,本领高超,我特么现在还残缺着!”赵文商向着路青莲吼道,表情狰狞。 “别怕,我现在是好的,完好的,等我王大哥破了这该死的壁障,我第一个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赵文商突然收起了那狰狞的表情,不断发出着淫笑,眼前的人让她一直垂涎着。 “不对,都不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才让这一切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路青莲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缓缓将发中的簪子取了下来,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涌下。 “我好看吗?”路青莲脸色惨白地笑了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但哪怕脸色再怎么惨白,但那绝美的容貌依旧让赵文商无比想要占有这个女人。 “美,很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一个女人。”赵文商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嘴里同样喃喃道。 “是吗?”路青莲微垂着眼睛,随后拿起手中的簪子毫不留情地向自己的脸上划去。 一瞬间,鲜血四溢,那宛若天上仙人精心雕刻的瓷器上现在出现了瑕疵,一道数寸之长的划痕出现在了路青莲的脸上。 然而她仍不知痛觉,一次又一次地划着自己的脸,不过片刻的时间,那精美绝伦的瓷器现在却是支离破碎,脸上的鲜血滴落,那么显眼。 是了,如果自己丑一点,难看一点,让他人害怕一点,或许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吧。 她想弥补,哪怕一点点的错误。 她天真地认为她的美貌就是她的错误,不可原谅的错误。 一头黑发之下,满是鲜血和划痕的脸上,那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眼前所有人,她要记住这里所有的人,哪怕死后变成鬼她也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人! “不,不,不!!!”赵文商见状直接向路青莲冲去,却是被那壁障挡在了外面。 “现在呢?”很轻的声音。 “贱人!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我了吗!我要让你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赵文商在壁障之外咆哮着,怒吼着。 “死?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父母,我的家,我生存的意义,现在跟我说死,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这个世界从不曾温柔对待一个人,没有温暖的阳,也没有希望的光,有的只是夜的寒冷,无阳亦无光。 路青莲轻轻地笑着,那张满是划痕恐怖的脸此刻在赵文商看来却是那般恶心。 “我不会让你死!呵,贱人,你不是自作清高吗!我会让将你抓起来,让长安城中所有男人来欣赏你的身姿!我会让你受尽凌辱!不过是一张脸被毁了而已,那又如何!” “蒙上了面纱都是一样的,是的,都是一样的,瞧瞧这身姿体态能够让多少男人为之疯狂,我会将你束缚在地窖之中,每一日每一夜我都会找人践踏你!我是赵文商,赵元之子!我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赵文商像是气极反笑着,他疯癫着,不断挥舞着双手,他想看到眼前这个自作清高的女人是如何坠入深渊。 只闻砰的一声,如同镜面破裂,那壁障一瞬间支离破碎化为了须有,而路青莲手中的玉坠化为了碎屑在这夜空中随风散去。 “哈,哈哈哈!碎了,终于碎了!王大哥!您真厉害!”赵文商大笑着。 “很厉害的护身法器,所有法器中防御法器是最难得的,而这枚玉坠我花了这么久才碎裂,怕是专门抵抗金丹境高手的法器,若不是这么长时间我注重了一点攻击还真的破不开。”那赵文商口中的王大哥微皱着眉说道,他有些担心这件事会发生不太好的变数。 “王大哥,不用担心,不过一个修仙的小辈,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凡人,这玉坠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才让这路青莲搞到了手,这有何惧。”赵文商随意的拍拍手道,修士对凡人而言总是高高在上的,所以他并不担心上了山的百里默会特意下山自找麻烦。 “无所谓了,不过此事结束我也会离开赵府,你父亲对我的恩惠到现在也算是还清了。”那姓王的修士也是平静道。 “自然,这是我想你承诺的,父亲那里我会摆平,他不会再挽留您,也不会再让您难堪。”赵文商拍着胸脯道。 “接下来,便是我的事情了,你说是吗?贱人。”赵文商又转头看向路青莲那已经狰狞恐惧的面孔,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说道。 晚风轻拂,虫蝉轻鸣,夜空中繁星点点,除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安宁,只是在这片黑夜之下,在这处熊熊大火旁又多了一抹青色。 “你,说谁是贱人。”突如其来,如同地狱中恶鬼般的声音响起,空洞,冰冷,没有着丝毫的生气,有的只是压抑着满满的愤怒。 夜,风卷,扬起草屑,带着杀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是不是很丑? 赵文商闻言突然向身后看去,只见百里默身上的青色道袍被其自身的灵气波动震得呼呼作响,一头长发随灵气扬起,原本俊朗的容貌上些许扭曲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 “百,百里默,你没走?”赵文商满眼的难以置信。 随后一声尖叫响起,只见赵文商的右臂高高抛起,随后应声落地,鲜血如注不断地喷涌而出。 “尔敢!”那王姓修士见状一声大喝,随后便是向百里默攻击而去。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兵起!”百里默也是一声大喝,手中长剑顿时发出耀眼光芒,嗖的一声向那王姓修士攻去。 一人一兵顿时争斗起来,竟是不分高下,甚至那王姓修士还处于劣势之中。 “愣着干嘛!杀!给我杀了他!”赵文商死死捂着白骨可见的断臂伤口,冲着那只精良的队伍吼道,极度的痛苦渐渐使其失去了理智。 “定。”话落,那数十人的队伍没有一人可以动弹,哪怕是在强大的军队,凡人终是凡人,与修士相比脆弱不堪。 “你们,谁都跑不掉,一个都跑不掉。”百里默轻轻向着路青莲走去,很慢很慢,甚至有那么些许的害怕。 他对她说过,他信誓旦旦地说过,他说那赵府不会有人对他出手,他心里发过誓,他说他会保护她。 可现在,那对自己立下的誓言是那般的可笑,他终究是没能明白人心是为何物,也没能想到这一切会发生的这般突如其来。 “十几年的清修现在看来真的是修到狗屎去了,百里默,你特么就是个废物。”百里默垂着头,长发掩盖住了他的模样,看不清什么神色。 他终是站在了她的面前,路青莲低着头,她不愿看着他,她不愿眼前的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抬头,看着我。”百里默缓缓蹲了下去,轻轻地说道。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是不是吓到你了。”许久,路青莲终是轻轻抬起了头,轻轻地笑了笑,很是苦涩。 百里默就这般看着,认真地看着她,他吻上了她的唇,他从来就没在乎她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最开始的那一眼,就已经决定了太多太多的事。 “呜呜呜。” 路青莲发出轻呼,那满是血痕恐怖的脸上,那双眼睛瞪大看着他,却是被他吻着说不出半句话,眼角中那晶莹之物缓缓落下。 像是被什么击中的心房,毫无防备。 “对不起,我来晚了。”半晌,他离开了她的唇,轻轻地,温柔地,慢慢地说着。 百里默抬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那本应狰狞恐怖的脸在他的眼中依旧如白日那般美丽,淡雅端庄。 “别,别碰我,我不好看的,我只为给你带来麻烦,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个灾星。”路青莲轻轻摇着头,拖着身子不断向身后退去,她恐惧着,害怕着。 “一切有我。”百里默直接抱住了她,眼中满是心疼和自责,他不想再后悔了,若是自己能在早一点,再果断一点,这种事便不会发生了。 “我只是个,是个灾星,我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失去了,为什么,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路青莲感受着百里默的怀抱,很温暖,与这夜晚的清冷不同,她感受到了除自己父母之外的温暖,她眷恋着,哭诉着。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都死了,被他们残忍地杀害了,他们烧毁了我的家,我唯一的家,我失去了所有。” “现在,我连将我父母安葬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了,烧了,没了,什么都没了,连最后我存在的意义都被他们剥夺了。” 路青莲大哭着,终于大哭着,将所有压抑着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在他的面前,也只在他的面前,她想做到能毫无保留地哭泣。 “所有的灾我来挡,所有的祸我来扛。” “你的痛苦,哪怕一点点也好,我们一起分担。” “你不是什么都没了,你还有我,你存在的意义我来给,你想要的家我来筑。” “你的仇,我来报!你的痛苦,我会十倍,百倍千倍的奉还回去。” “我会告诉他们,告诉那些伤害你的人,从此以后,你的身后,有我!” 这个在南玄仙山上苦修十几年的男孩像是在这一刻成长了,在这一刻也开始染上了血色。 人们总是这样,在失去中痛苦,在失去中后悔,然后才懂得在失去中成长。 “等我一会,很快,很快便能结束。”百里默轻轻地在路青莲的耳边说着。 路青莲突然觉得好困好困,眼前的一切都看是模糊,最后轻轻地倒在了百里默的怀中睡去了,眼角带泪但很是心安。 或许就在某一个时刻,一次不经意的相见,凑巧而已的碰面就能成就另一个人世界的全部。 百里默很是温柔地将她安置在地上,随后只见其右手一挥,身后燃烧着的熊熊大火瞬间湮灭。 之后冷眼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那冷意如坠寒窖,所有人皆是一颤。 “此罪,灭之九族都不为过,我会一个个动手,老女老少我皆不会放过。” “对也好,错也罢,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这些我通通都不在乎了,哪怕被他人所唾弃,我也在所不惜。” 百里默的声音徘徊在众人的耳边,很冷很轻,却是那般不容置疑,没有一人再敢直面他,也没有人说出话来。 而一边与一把长剑拼得死去活来的王姓修士却是苦不堪言,在赵文商口中的一个小辈他着实没想到会强到这种程度。 “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个你今日才认识的凡人,为什么!”赵文商捂着仍在血流不止的右臂大吼道,脸上青筋暴起,很是狰狞。 “我是赵元之子,在这长安有权有势,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毁了容的女人!” “你,你若是要女人,我可以安排,我可以安排十个,百个!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安排到你满意为止!” 赵文商极度咆哮着,往日的跋扈在此刻变得是那般可笑,他不断求饶着只为了可以活着。 “你们的命跟她比起来,一文不值。”百里默的眼中充斥的凶光,丝丝血丝遍布了眼球。 “王大哥!王石!救我!只要你救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让我父亲给你!”赵文商语无伦次着,见百里默仍不会放过自己,急忙向那叫做王石的修士求救。 百里默冷眼看着众人,右手一挥,那远在一边跟王石战斗的长剑转了个弯一瞬间回到了百里默的手中。 拿着长剑的右手仅仅只是向空中挥了一刀,那一旁被百里默所定住的那支队伍纷纷人头落地,长长的血柱从断口中喷涌而出,速度之快就连惨叫声也不曾响起。 只一刀,在凡人间可以大杀四方的精良队伍就这般杳无声息地死去了,凡人终是凡人,再强大的凡人若是没有什么机遇在修士面前只不过是稍微大点的蝼蚁罢了,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陌生 王石看着眼前的一幕,瞳孔微缩,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少年的杀意从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做出了行动。 身为修士肆意戮杀凡人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大罪,但这个少年没有丝毫的犹豫。 从现在百里默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修为跟王石一般无二,也只不过是筑基巅峰罢了,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单单靠一把长剑就能牵制住自己,这等实力远超出了正常的筑基巅峰。 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散修罢了,在所有筑基中自己的实力本就是偏弱,更何况要对战一个远超筑基实力的高手,见到这一幕的王石立刻下定了主意朝着一个方向飞快地狂奔而去。 “走?我让你走了吗?”百里默看着远去的王石冷声说道。 “师傅说过,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你们的罪,逃不了也躲不过,莲花父母的仇需一报还一报。” “要恨的话就恨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吧。” 百里默看着渐行渐远的王石眼神冰冷,只见其向前走了七步,七步之后所踩过的每一处皆是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却在这黑夜中异常耀眼。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阵起!”百里默大喝一声,手中掐诀。 七处光点更加明显,几个呼吸之后便是充斥了这处空间。 而远去的王石不断地疾跑着,若非自身修为太差,不然靠着自身筑基巅峰的修为倒也可以短暂的飞行一段时间。 只是突然间王石只觉得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一阵不知从哪儿来的白芒充斥了自己的眼球。 “在这吗?”百里默手持着长剑向离自身不远的一个地方喃喃着,明明眼前空无一物却是将长剑狠狠地砍了下去。 长剑挥下的瞬间,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此处,王石满脸惊愕地看着离自己脖颈越来越近的长剑,长剑速度之快令自己完全无法反应过来,一瞬间便是身首异处。 同是筑基巅峰,差距竟是如此之大,大到了却生命不过是一剑尔。 “有点快了,不行,不可以。”百里默看着眼前缓缓倒下死睁着眼睛的王石低声喃喃道。 又是轻轻摇了摇头,突然猛地昂起头向后看去,那一双眼睛满是血色:“你,准备好怎么挣扎了吗?” 血色弥漫,百里默陷入了自己的疯狂中,陷入了自己的杀戮中。 他终究还是经历得太少太少,只一步便是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赵文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目中原本无所不能的王石就这么不堪一击地倒下,瞳孔剧烈地颤抖着,看着眼前不断向自己走来的百里默竟是半晌做不出什么反应。 “不想死,我不想死,父亲,救我,父亲,救救我!”赵文商颤抖着身子向后退去,沙哑着声音拼命地想要发出声音。 “痛吗,是不是很痛?” 赵文商突然停止了脚步,却是颤抖着将头转到了一旁,只见百里默就在他耳边低喃着。 “她也很痛啊,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他呢?为什么就是不把我的话放在耳边呢?”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找死呢?” 很轻的声音,那般空洞,那般冰冷。 “啊!!!我的腿!!!”赵文商向地上摔去,在地上蜷缩大喊着。 一条断腿伤口处平滑整齐,孤零零地飞在了一边。 “别怕,没什么痛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别人吧。”百里默甩了甩丝丝血迹沾染的长剑,慢慢地走向了一旁拿起了那只断腿。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皆起!”百里默将断腿轻轻地合在了赵文商的断口处。 只见一阵微弱的白芒从断口处闪过,再不见血流和断口,仿佛这条腿从来没有断过。 赵文商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腿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连痛觉也渐渐退去,这等治疗术比之那王石将自己恢复成一个男人时还要快速和简洁。 “不跑吗?不跑的话会再断呐。”百里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仍倒在地上的赵文商轻声说着。 “不,不要,不要过来。”赵文商大叫着,将现在仅剩下的一只左手抵在地上,他想起身。 “啊,嘞?”赵文商就这么看着本该起身的自己又是重重地摔下。 “啊!我的手!!!”沙哑的嘶吼声,他又失去了唯一的左臂。 “怎么,那么不小心?”百里默站起身来冷眼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心里像是舒坦了不少,又是皱眉看了看长剑反光中的自己。 有点陌生。 “起来,别躺在地上,难看死了,你不是大将赵元之子吗?别那么窝囊啊。”百里默又是用着同样的办法接回了他的左臂,又是冷声开口着。 “啊!魔鬼!你是魔鬼!!!”赵文商恐惧着,第一次感觉到凡人的无助,凡人的无力。 “魔鬼?在哪里?赵文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别人,知道有多少人受到你的残害敢怒不敢言吗?” “我也真是傻了,这么一个人渣在我面前,我居然还放了你一马,真是蠢死了。” 百里默捂着面冷眼看着这一切,那手指之间透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红得可怕。 “我的错,是我的错,是因为我,莲花才失去了一切,我说过保护她的,我没能做到,我失约了,只要我可以早一点杀了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是的,早一点就好,早一点点就好。 杀了他就好。 “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百里默垂着头,长发掩盖过他的脸,他不断重复着,不断自责着,晚风忽而吹散他的发,长发下的那张原本英俊非凡的脸继续扭曲着。 跑!要跑! 赵文商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的百里默,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边,随后站起身大步向远处跑去。 “我好像没说让你跑吧?”发现了赵文商开始逃走,百里默向前方大吼了一声。 突然间狂风乍起,赵文商捂着右臂断口又是摔了下去,只见自己上空中漂浮着的百里默一脸凶厉的样子看着自己。 “别走,你的罪,还没能赎够。” 狂风吹过,扬起飘逸的长发,那一身青色道袍被风吹得鼓起,只见百里默漂浮在半空中那双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的人。 表情狰狞。 黑夜中,宛如死神。 第一百三十章 孽缘 一个时辰后。 “道长,道长!您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赵元在金轩子的耳边不停念叨着,而金轩子则是一直皱着眉,手里掐诀,不时算着什么。 “道长!道长!您说话啊!”赵元拼了命地跟在大步疾走的金轩子身后,而二人正向着远处郊外百里默的方向而去。 突然间,金轩子猛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会,怎么会?”金轩子的嘴里不断轻声重复着。 “不可能!再算一遍!一定是算错了!”金轩子使劲摇了摇头,手中不断变化着掐诀手势,不断用扶乩之术推算着什么。 “道长?金轩子道长?怎么停下了?我儿子现在危在旦夕啊!”赵元一脸莽夫模样不断絮叨着。 “闭嘴!”金轩子猛地转过头对着赵元大喝了一声,赵元只觉得当头一棒,啪的一声坐倒在了地上,眼前尽是重影。 “怎么会!怎么会算不出来了?不对,刚刚明明可以推算到的。”金轩子满脸的疑惑,手中的掐诀手势一刻都未曾停下。 突然间,像是推算到了极致,又像是推算遇到了障碍,金轩子闷哼一声,丝丝血迹从他的嘴角流下。 “呵,有人阻碍了我的推算之术吗?是谁呢?还有那小子究竟在做些什么?”金轩子擦去嘴角的血迹轻声说着,只是胸口快速起伏着,他此刻内心同样不平静。 “这么大费周章阻碍我一个元婴巅峰修士的推算,难不成之前推测的还真有可能发生吗?”金轩子低着头,心情复杂得难以描述。 随后,金轩子直接单手拎着仍然晕乎着的赵元直接从空中飞去,速度之快只见残影。 没多久之后,距长安不远的郊外,一处烧焦透了的房屋旁,一个满是凶厉的少年不断戏弄着一个残废之人。 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女子,身材妙曼,只是那张脸血肉模糊,尽是划痕,狰狞可怖,除此之外便是满地的碎尸和血迹。 “默儿!”金轩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吃一惊,这个在自己眼皮底子下长大的弟子现如今却像一个魔鬼一般,肆意玩弄着他人的性命。 “呀,又掉了,掉了,掉了,掉了。。。” “不要怕,不要怕,拼起来就好,拼起来就好。。。” “还不够,还不够,你的罪还不够。。。” 百里默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不断地切断着赵文商的肢体,又不断用法术将其恢复如初。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嘴边挂着轻轻的微笑,像是不知疲倦,那一双眼睛血红得像是要渗出鲜血来,披头散发下的脸上扭曲着,不复之前英俊气度不凡的模样。 赵文商在百里默的手中就像一个可以肆意玩弄的玩具,嘴角尽是白沫,那一双眼睛中早已不见瞳孔的焦距,尽是眼白,全身不断抽搐着,嘴里只是呜呜地发出些许声响。 “默儿!你在干什么!”金轩子见到这一幕吃惊之后便是大怒,这一幕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魔头的行为,而在此之前他却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南玄宗弟子。 “儿子,儿子。。。”赵元见到这一幕像是崩溃了似的,像是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跪倒在了地上。 “师,傅。师傅?”百里默僵硬地转过他的头,脸上挂着他的微笑,很轻很轻的微笑。 只是金轩子看到这一幕向前的脚步却是一滞,那个微笑在他的脸上是那么苦涩,那么难过,那么痛苦,那么无助。 那么,可怜。 这些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的情绪现在是那么清晰。 “默儿。”金轩子复杂地看着他最爱的弟子,嘴里轻声喊着他的名字,“走了,咱们回家。” “师傅,我好难过,我停不下来,我为什么停不下来啊?我是南玄宗的弟子,我不该这么虐杀凡人的,我们的职责不是保护凡人吗?”百里默的眼角渐渐流出了眼泪,带着丝丝血色,他很痛苦,却是找不到方向。 这个常年在山上清修的孩子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烦恼着迷惑着痛苦着,得不到任何一个答案。 “是的,这是我们南玄宗每个人的使命。”金轩子平静地看着他,怜悯地看着他。 “可,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要保护这种人渣!为什么要保护这种胡作非为的废物!我想杀了他!我想让他生不如死!我想让他偿还他犯下的罪!”百里默大喊着,向着这个黑夜,向着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大喊着。 “杀了他!杀了他!我的脑海中一直有股声音!他要我杀了他!在所不惜!”百里默仰着头,也留着泪。 杀了他!百里默又是拿出了他的长剑,他想了结他!这是赵文商自己做的孽! “够了,真的,够了。”没有呵斥,有的只是如父亲般的低语,金轩子突然出现在了百里默的身边,双指夹住了挥下的长剑,轻而易举。 “师傅?”百里默痛苦得看着他最敬爱的师傅。 “睡会吧,睡完会好些的。”金轩子点在了百里默的眉心中,只见百里默开始微垂着眼,倒在了金轩子的怀中。 “真的是,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子啊。”金轩子挥了挥手中的拂尘,百里默被一股看不见的灵气缓缓举在了半空中。 错误的方式,错误的决定,只一步走向悬崖,跌落深渊,但这又会不会就是他的选择?那这又真的是错误的吗? “儿子!儿子!”赵元在一旁终是看到自己儿子没有被一刀呜呼,拼命地跑了过去。 “令郎的神志被摧毁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条命罢了,不过,这也是他要付出的代价。”金轩子看着一脸担忧的赵元,声音有些冷,又是说道:“赵元,好自为之。” 金轩子看了看一旁已经面目全非的路青莲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是一挥拂尘,路青莲轻轻地飘起跟在了金轩子的身后。 “都是可怜的孩子,咦?这女娃?”金轩子仔细看到那路青莲后脸上又是浮现了疑惑之色,随后掐诀一算,半晌吐出了一口浊气。 “真的是,我这弟子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踏破铁鞋无觅处,孽缘啊。” 金轩子结束了推算,只是这推算出来的结果又是让他惊了一番,不停地摇着头。 猛然间,金轩子突然变得严肃,脸上满是肃然之色,将头转到了一个方向深深地看了过去。 “呀,被发现了呢,看来这只小蚂蚁还有点本事。” 黑夜,远处,一处山峰顶上,一阵又一阵的风呼啸而过,只见两个身影身披黑色斗篷静静地观赏着前方戏剧性的一幕。 “走了,开始下一步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沙哑着声音说道,那声音中像是历经了沧桑岁月。 岁月悠悠,人间茫茫,这边是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东西。 只见其转向身后慢悠悠地走去,佝偻着的身子在这晚风中看起来很是单薄,像是风一刮就会飞了,不时还传来几声咳嗽声。 “真的是,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做起事来还急急忙忙的。”另一个黑衣人浮夸地说着,还托起了长音,随后又是叹了叹气,突然觉得有点无趣。 “算了算了,那么小百里默,我们下次再见呐,我期待着最后你能成长成什么样子。”他轻轻说着,随后转向身后大步走去,不见踪影。 “究竟是谁?”金轩子喃喃着,但随后便是暂且将此事放在了一边,带着身后二人远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是你可爱的小师妹哦 模模糊糊,迷雾重重,一片黑暗中百里默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是哪?”百里默疑惑地看着周边的黑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哪?这是最深处的黑暗。”一道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轻蔑而又不屑。 “谁!”百里默大惊,随后向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遍又一遍。 “谁?喂,我在你下面呐。”声音再次传来,沙哑却又熟悉。 百里默突然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心传来,传遍全身,他睁大着眼缓缓向身下看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没有?”百里默喃喃着,随后他缓缓地蹲下,他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没有?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就是你吗?”地面上突然投影出百里默的模样,却是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动作,像是戏弄着的看着百里默。 一样的脸,可在百里默看来却是那么憎恶狰狞可怖,渐渐地,投影中的自己脸上开始渗出鲜血,殷红血腥,直至一张脸上再看不出什么模样,一道道划痕很是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血肉模糊。 “呐,你为什么不救我?是你的错啊,百里默。”声音再次传来,却是路青莲那糯糯的声音,一只眼睛从他的脸上滑落。 啪嗒。 “啊!!!” 百里默大叫着,流出一身冷汗,猛地从床上醒来,双手死死地握住了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随后颤颤悠悠地下床来到了一张圆桌旁,拿起茶壶就往自己嘴里灌。 “噩梦吗?” 晃了晃脑袋,碎片般的思绪和记忆被拼接成一块,百里默回想起了那晚的事,那晚的自己犹如入了魔。 吱嘎,木门被打开,从门外透进来的光线让百里默有点睁不开眼,很是刺眼,不禁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师兄!你醒啦!”熟悉的声音,犹如黄鹂鸟般的清脆,一个身着黄裙的少女出现在了门口,简单地用两条青色发带将头发输束成了两束,鹅蛋脸,脸颊两侧还有着几分婴儿肥,显得肉嘟嘟的,很是可爱娇小,且小小年纪发育很是凶猛,称得上童颜巨乳。 只是说是师妹,也只不过比百里默小了几个月罢了,毕竟自家师傅就收了这么俩弟子,自己是最大的一个,剩下一个便只能是小师妹了。 只见其端着一盛满了饭菜的木篮,想来是给百里默送来饭食,修仙之人并不是不能进食,所谓辟谷也只是在那一期间为了让自己可以更专心的修行罢了,平日里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做出故意饿自己肚子的行为出来。 “额。。。呀,这不是我亲爱的小师妹吗?”百里默看到可爱的小师妹进门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什么欣慰,而是害怕,甚至有几分恐惧。 “嗯嗯,是哦,是你可爱的小师妹哦。”只见小师妹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木篮中的饭菜一盘连着一盘地端在了圆桌上,嘴里还哼着什么,看起来很是高兴似的。 只是百里默见自己的小师妹越表现得这般模样就越是害怕。 “师兄,饭餐都端出来了呢。”小师妹很是乖巧地坐在了木凳上,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百里默,也不说什么话。 就这么看着,静静地看着,深深地看着,看得百里默浑身不自在,继而开始浑身颤抖着。 “小师妹,麻利点吧,这是种折磨。”百里默仰着头很是绝望地说道。 “恩恩,好的呢。”小师妹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随后。 “啊!混蛋大师兄!!!你特么下山都做了些什么!你居然还敢逛窑子!!!”小师妹像是突然变了一张脸,大发雷霆,清脆的声音奶凶奶凶的。 “不是,我没去,你听我解释!啊!!!”只见小师妹一拳打在了百里默的肚子上,当真毫不留情。 “不是你个大头鬼!逛窑子就算了!你还敢叫姑娘!还叫俩!俩还不够,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居然敢在窑子中抢第三个!!!”小师妹大吼着,脸上肉肉的样子,哪怕是努力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也异常可爱。 “不是,小师妹,你听我说啊!别!别!!!啊!!!”百里默捂着肚子后又是一声尖叫,只见小师妹一脚飞踢正中目标。 只希望蛋说无妨吧。 “说你个大头鬼!抢人就算了!还送那姑娘定情信物!那玉坠你都不舍得送给我!!!”小师妹真的气得脸颊通红,一个转身又是一脚飞踢。 “啊!!!我,我要一个解释的机会!!!”百里默被一脚踹回了床上,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和小百里默。 “解释你个大头鬼!送就送了!你居然还为那姑娘杀人!杀凡人!杀就杀了!你居然还敢虐杀!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南玄宗的门规了!!!”小师妹气哄哄的,握着两只小拳头也是爬到床上啪啪啪地打在百里默的胸膛上。 渐渐地,渐渐地,小师妹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啪嗒啪嗒,百里默看着小师妹白嫩的脸上流出晶莹泪水滴在自己身上,不断地哭着鼻子。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师傅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多么多么担心你,我好怕,好怕你再也醒不来。”小师妹哽咽着,轻轻地靠在了百里默的胸膛上,一个劲地哭着鼻子。 “小师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百里默轻摸着小师妹的头说道。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小师妹握着拳头作势就要打下去。 “哈,哈哈,没,没下次了,我保证!”百里默连忙摆手讪笑道。 “混蛋大师兄。”小师妹收起了拳头,抹去了泪水,撇了撇嘴轻骂道。 “对了,师傅呢?”百里默挠了挠头道。 “哼!你还好意思提师傅!他去见掌门了,去汇报些事情,顺便抗下你这个烂摊子!”小师妹气哄哄地下了床,拿起筷子就吃起了百里默的饭菜,且没好气地说道。 “我的,烂摊子吗?小师妹,他们该死的,真的该死的,我可能做得是有点过了,但我不会后悔,绝对不会!”百里默握着双拳很是坚定地说道。 小师妹看着这个跟自己从小长大的大师兄,只觉得在刚刚某一刻这个本应很是熟悉的大师兄开始有些陌生。 “那个你保护的姑娘没事,你不用瞎担心什么。”半晌,小师妹看着自家大师兄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得无奈地说道。 “真的?师傅救了她吗?”闻言,百里默像是很兴奋,急急忙忙的说道。 “大师兄,你从来就没这么关心过我。”见状,小师妹像是有些不开心鼓着张脸淡淡说道。 “额。。。你等等。”只见百里默急匆匆地在房间内找着什么,将自己的衣物一件又一件抛开。 “啊,在这。”百里默手中拿着一只储物袋笑着,又是从中掏出了一件物品向着小师妹说道:“小师妹,呐,送你的。” “啊!胭脂!”小师妹兴奋地说道,作为经常下山的小师妹自然认得此物,只是当时没凡人间通用的银两没能买成罢了。 当然,这胭脂也是百里默仗着自己英俊的相貌从胭脂铺子那儿白嫖来的,反正自家小师妹又不知道。 这要是让她知道这玩意是自己从别的女人那边piang过来的,那还得了? “咳咳,你大师兄怎么会不关心你呢!大师兄就你这么一个小师妹,疼都来不及呢!”百里默咳了两声,义正言辞地说道。 “恩恩,大师兄对师妹真好。”小师妹笑得一脸灿烂。 恩,只要哄得好,且忘掉之前和很多个之前小师妹殴打自己的样子,自家小师妹还是很正常的,很可爱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思 “所以?”百里默笑得一脸讨好。 “那叫做路青莲的姑娘师兄你就别想了,她现在不在宗门内。”小师妹听自家大师兄又聊上了别的女人,突然变了张脸,收敛了笑容很是随意地摆手道。 “什么意思?”百里默一阵愕然。 路青莲伤成那个样子,师傅没有把她带回来吗?百里默心想着。 “哦对了,以后她不再姓路了,她有了新的名字,她姓夏,叫夏青莲,是当今夏皇的女儿。”小师妹把玩着胭脂淡淡道。 “赵家也早玩完了,伤害大夏公主,这种坏人第一时间就都被处决了,没一个人活了下来,那座青楼也被查封了。” “那个夏皇送出宫的女儿?”百里默着实被吓了一跳,当然自不会是因为赵府和青楼的事,他也没想到自己偶然见到的人就是当今夏皇失去的那个女儿。 “是的,大师兄你也知道啊,他之前的父母只是在一个巧合收养了她的养父母罢了,现在已经好生安葬了,大师兄不必自责。”小师妹点头说道。 “那她现在在哪?”百里默的声音透露着一种伤感。 “作为公主她还能在哪?自然是宫中啦,这次师傅他老人家可是花了血本,特别找来了生肤膏给那位公主涂上了。不得不说,那位公主容貌康复后长得还是很美的。”谈及夏青莲的容貌,小师妹的脸上流露还流露出一抹憧憬。 知性女人的美,跟她这样童颜的小丫头片子终究不一样,就是跑起路来没有小师妹这样的波动罢了。 “是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了。”百里默看起来兴致并不高,不禁自语着。 小师妹见状总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气哄哄地将一封信拍在了百里默的头上。 “看看你这样子,失魂落魄的,也没见你什么时候这么想你的小师妹!”小师妹狠狠地吃了一大口桌上的饭菜,然后夺门而出,只留下一个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凹凸有致的背影。 百里默愣愣的,将手中的信封很是小心地打开着。 里面只有一小束青丝和一封信,将那一束青丝很是小心地藏于自己的怀中。随后将那封信件打开着,上面写得很简单,非常简单,一个地址和一小段话。 “望君安好,望君回。” 很秀气的几个小字,百里默看着轻轻笑了笑,感觉一切都开始明媚起来。 渺渺时空,茫茫人海,与君相遇,莫失莫忘。 三年。 南玄山脉,南玄仙山,山顶。 一个正直青年的男子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细细感受着天地之间的灵气流动。 一旁一个道长手持拂尘,微眯着眼睛看着坐于巨石上的百里默,只见丝丝灵气在百里默的身上环绕着,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许久之后,百里默的体内传来一阵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潮涨潮退的声音。 一枚金丹出现在了百里默的体内,金丹境! “呼~“百里默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而一旁的金轩子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年仅十五六岁的金丹境高手在其他地方可以称的上是天之骄子,势必会举全宗之力培养,只是在这南州第一门派的南玄宗来说,这种实力也只是优秀罢了。与南玄宗之内真正扬名在外的天纵之子来说,只能说是不值一提。 突然一只白色的飞鸟从远处飞来,只见其通体白色,只有嘴角上有着那么一点红,煞是可爱。 这是一只灵鸽,可进行远距离的传信。 百里默看着远处飞来的灵鸽很是兴奋,向着那灵鸽摆了摆手,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百里默的手中。 “又是那宫中的丫头?”金轩子看着这灵鸽淡淡地说道。 “恩,莲花传来的信。”百里默兴奋地点头回应道。 三年来,这传信的方式就从未断过,二人皆是在书信中含蓄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意和思念。 虽三年来二人再未见过一面,但在不断地信件来往中二人早已熟络,以前的愣头少年也已经长大,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英俊不凡。 信中夏青莲讲述着宫中的繁琐小事,百里默写着山中的枯燥修行,大大小小,简简单单,二人却也是毫不厌倦,乐在其中。 百里默小心翼翼地拆开着信封中的信件,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像是怎么看都不觉得厌烦,自顾自地傻笑着。 “师傅师傅!莲花说要来咱们山上!”百里默看到信件的最下端,很是兴奋地朝着金轩子挥手说道。 而一旁的金轩子则是深深地叹着气,自己也没见得他突破到金丹境这么高兴,这个夏青莲还真是将自己的徒弟魂都勾走了。 “是,是,所以呢?”金轩子只得无奈地点头道。 “额,哈哈,徒儿太高兴了有些失态了。”百里默突然醒悟过来有些讪讪笑着。 “默儿。”金轩子轻轻喊着。 “徒儿在。”百里默来到金轩子的面前行礼回应道。 “突破到金丹境的感觉如何?”金轩子微眯着眼问道。 “很强,非常强,徒儿只觉得现在身上充斥了用不完的力量。”百里默轻握着拳头说道。 “金丹,把人体作炉鼎以体内的精气作药物,用神识也就是灵识进行锻炼,将精气神融汇贯通达成平衡,在自身体内凝聚一枚金丹,这便是金丹境。” “唯有真正踏入金丹境,你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登堂入室,虽然与那真正的仙人还相差甚远甚远,但在那些凡人来说,金丹境就是仙人,金丹境的修士一念就能主宰他们的生死。” “你,可明白你现在身上的力量了吗?” 金轩子对着百里默缓缓讲述着,他希望他可以明白。 “徒儿明白,三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当时徒儿确实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百里默明白师傅的意思,很是认真地说道。 “嗯。”金轩子轻轻回应了一声,又是道:“还有那女娃的事。” “莲花吗?”百里默问道。 “我并非是反对你与那女娃的来往,只是你这痴儿的模样,有些事连我这个师傅也看不下去了。”金轩子轻轻摇着头道。 “师傅是什么意思?”百里默不解。 “你可知现如今皇室内的争斗有多么残酷,当今夏皇终究是个凡人罢了,凭借着令人信服的手段和治国之法才做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但也到了大限将至的时候,底下那些皇子对他的位子都虎视眈眈着,可现在夏皇却是只偏爱着那夏青莲,你可知她现在真正的处境吗?”金轩子看着百里默深思的模样说道。 “师傅,您的意思是?”百里默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夏皇还在,夏青莲不会有事,但私底下夏皇看不见的地方她受到了什么样的排挤谁都不知道,以那女娃子的性子你以为她在那冰冷的皇宫内过得很好?我猜她给你的信里从来就没有提到过这些吧。” “大夏皇朝内的水很深很深,毕竟是曾经可以比拟剑宗的势力,连我们南玄宗也不敢轻易插进去,夏青莲贵为公主更是不好轻易动,所以那孩子若是真的来了南玄宗,你便好好与她说道说道吧。” “皇宫内规矩森严,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一个半路进入皇宫内的女娃子又怎么能说出来就出来,你若处理不好,怕是最后一面了。” 金轩子继续无奈地叹着气,看着眼前逐渐焦急的百里默。 “那孩子在那皇宫内立足一定吃了不少苦,看着这些年来的信件,怕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你,所以该怎么做,如何去做,你需要好好去三思,莫要寒了她的心。” 话落,金轩子便是起身缓缓向远处走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山峰顶的云雾之中,只留百里默一人静静地站着。 时间慢慢过去,百里默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看着远处缭绕的云雾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师兄!吃饭啦!”小师妹清脆的声音从远处喊来,将百里默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了!”百里默转过头去,只见长大不少更加可爱的小师妹身着白色围裙,手持锅勺向着百里默的方向大喊道,即便是这宽松的围裙也丝毫掩盖不住她傲人的身姿。 百里默笑了笑,笑得很干净,与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截然不同,云起云散,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很是珍贵,很是眷恋。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几日后。 夏皇驾崩,大夏皇朝开展丧礼,举国悲伤,沉重悼念。 皇宫内,那华贵金煌的皇城此刻也是蒙上了一层沉重的白色,像是失去了往日中的色泽,变得黯淡无光。 那一天纸做的白绢花飘满了整座皇城,透露着一种另类的凄凉。 夏皇驾崩得很突然,突然到外界甚至再传是不是哪个皇子为了谋权错位故意害死了夏皇,人言纷纷,流言四起,哪怕是南玄宗的百里默也是听到了不少诸如此类的谣言。 他站在山峰云巅,手中拿着刚刚传回来的纸信,信上写着一切安好,望君莫忧。 只是越是这般写着,百里默的心里就越是沉重,若不是南玄宗同样有规定不能随意下山,他早早地便是去找她了。 百里默深深地叹着气,信里还写着此去南玄宗一事怕是要推后,还让百里默勿怪,只是夏青莲都这般写着了,他也说不了什么,宫中发生了这些事,夏青莲怕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着。 三个月,期间无论百里默发出去多少封信,夏青莲再无一封信传来,百里默多次向师傅提议说是要下山,可金轩子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严令禁止百里默下山,还让小师妹死死地看住他。 又是三个月后。 整整半年百里默和夏青莲再没有往来。 不知哪一日,天空灰蒙蒙,丝丝凉意随着清风袭来,已是入秋。 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缓缓行驶到了南玄仙山的脚下,说是要进山拜访故人。 说是马车,但却并非是凡马,只见一只通体白色,身具双翼,头顶独角的妖兽拉着一辆巨大的紫铜鎏金车从天而降,身边还有这数位强大的修士坐镇,细细感知那皆是金丹修士,甚至在隐秘之处还有这其他强大的修士暗中保护,这等阵容怕是一般皇子都不曾享有过。 “诸位请,宗主已有过交代,告知过我们今日会有贵客上门拜访。”南玄宗的守门之人客客气气地将这些人迎进了南玄宗。 将‘马车’的缰绳递给了一旁的南玄宗弟子,那些弟子愕然发现竟是一个金丹境修士承担起了原先的马夫的职责,随后轻轻拉开了帘子,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从车内走出。 青丝如瀑直达腰间,一袭华贵的青色衣裙绣着几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气质淡雅脱俗,柳眉凤目,朱唇皓齿,天生丽质,拥有着一副绝世容貌,头顶发髻上的珠宝所少却是颗颗饱满恰到好处,不觉得艳丽反而更加衬托除了她的淡雅。 山顶云巅处,百里默知道夏青莲来南玄宗的事后,急急忙忙地便是打断了修行,选了件干净衣裳换上便是前往山脚,也不见小师妹整天喊他吃饭有这么积极迅速。 不过片刻,这段往日里对百里默来说异常熟悉的路景,现在每一花每一树都是那么新鲜感十足,原本漫长的路程此刻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是来到了山脚下。 一座凉亭中,几个修士在外像是严密地保护着凉亭中的人,又或是像看守。 百里默在通往凉亭的小路上缓缓停下了脚步,朝朝暮暮的人现如今在眼前,他的心脏从未跳得如此之快,原来这数年的等待中自己竟是那般煎熬。 数年未曾见面,但这份深入骨髓的情感确实没有丝毫变淡,反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更加深刻,更加浓郁,更加醇香。 夏青莲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视线,缓缓地将头转了过去,秋水明眸,夏青莲的身子轻轻地颤了颤。 他变得有些陌生,又是那么熟悉,三年前三年后,他不再是少年,他变得更加英俊,气度更加不凡,可在夏青莲的脑海中他的样子从未变过。 还是那个,愣头青。呆呆的样子,夏青莲又是有点想笑,却又是笑不出来。 他没变,可她却不再是路青莲。 “本宫与故人交谈片刻,你们莫要跟来。”夏青莲对着一旁的护卫说着。 “可。。。”其中一位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夏青莲的一个眼神博了回去。 “我知道的,你不需要提醒。”夏青莲深深呼吸着一口气说道。 百里默只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与自己所念之人久别重逢便也是未在多想。 他一眼便是认出了她,哪怕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简简单单的俗世丫头,哪怕她变得这般雍容华贵,他也还是认得她。 对他来说,她从未变过。 “走吧,陪本宫走走。”夏青莲很是平静地笑了笑,对着百里默说道。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距离,那皇城和南玄仙山相隔数万里仅凭信封来往都未曾产生的距离感,现在面对着面却是那般得强烈。 明明是两个互相牵挂的人,现在却是感觉到了冷漠。 “好。”百里默感觉有点陌生,但还是轻轻地笑了笑,一如当年。 南玄仙山,青石铺成的小路旁皆是凡间不具有的奇花异草,花香弥漫,还有这些许迷蒙的云雾,美得令人沉醉。 “你,还好吗?”百里默轻轻地问着,他只觉得两人间像是多出了些什么。 就像是多出了距离感,夏青莲营造的距离感。 百里默就连‘莲花’二字也不敢轻易地喊出口,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另一种情况的发生,也害怕惹她恼怒。 “本宫很好。”许久,夏青莲传来了声音,还是那般糯糯的声音,只是有些颤抖,随后便是沉默。 “本宫,吗?”百里默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不明白什么,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能是笑笑。 这条路很长,长到现在还没有走到头。 这条路很短,短到现在已经走到了头。 可是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再短的路也不能回头。 终点永远只是终点,它永远不会再成为起点。 终是环绕了南玄仙上一圈,又回到了那个凉亭,在那之后二人就是这么走着,再没有说过半句话。 他没问,她没答。 百里默强忍着自己内心翻腾的情绪,拼命地使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落寞的样子。 “我走了。”夏青莲抬着头看着百里默的脸很是平静地说道。 “是吗?”百里默也是轻轻笑着,像是送别,又像是永远的离别。 夏青莲最后的笑了笑,跟三年前一模一样,笑得那么淡雅,百里默有些恍惚,又有些冲动,却是死死地控制着自己。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他尊重她的选择,即便这个选择是放手。 他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因为现在的他很清楚自己内心翻腾的感情。 那是爱,他爱她。 “谢谢,那三年我很高兴。”夏青莲轻轻地说道,然后便是转头,缓缓地踏出了离别的第一步,百里默再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是真正的离别。 再清晰不过的意味。 百里默就这么看着她离开,看着她随着一群护卫送上了车内,看着她渐行渐远,看着她消失在远处。 “我,也很高兴。”再也见不到夏青莲的时候,百里默轻声说着,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一场细雨飘落,雨就像绢丝一般,又轻又细,听不见淅淅的声音,也感觉不到雨浇的淋漓,这场雨轻轻地打湿了百里默的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百里默只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很痛很痛,痛彻心扉。 “哈,哈哈!哈!!!”百里默笑得很痛快,也很痛苦,随后便是一阵大喊。 痛彻心扉的呐喊。 撕心裂肺的痛哭。 小师妹在远处打着一把纸伞在这雨雾中就看着大师兄不断地发泄着,也不曾上前,晶莹的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她哭了,也明白了,这一份情意在心里终究是压制不住,从小的陪伴,所谓的青梅竹马在这一刻她知道这已不再是亲情。 她爱上了他,却是只能站在一旁。 这场雨就像冗乱的思绪,复杂的情绪,怎么也不肯停,怎么也不肯断。 绵绵细雨,思绪万千,却是静静无声。 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醉卧不夜城~处处霓虹~ 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最肯忘却古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最不屑一顾的,那只是相思。 人有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甘之如饴的毒药 两个月后,天气越渐转凉,山峰云巅遍布乌云,寒风呼啸,但好在能坐落于此的也不是凡人,这些寒对于他们来说倒也算不了什么。 屋内,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在一把躺椅长半躺着,手拎酒壶,衣衫半解,一股浓郁的桃花香从他的身上弥漫出来。 只见这男子满脸的胡渣,满身的疲倦,像是自顾自地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那般颓废。 远处,一老一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师傅,大师兄在这么下去怕是会走不出来啊。”小师妹身着淡黄色长裙美眸流盼很是担忧且心疼地说道。 “欢儿,为师可是做错了吗?”半晌,金轩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小师妹,本命谭欢欢。 “师傅何出此言?”谭欢欢疑惑地问道。 “你可知当初为何不让你大师兄下山去寻那女子?”金轩子静静看着百里默那般颓废的样子说道。 “师傅您可是不愿大师兄掺和到皇室的纷争中去?”谭欢欢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非也,你家大师兄可比那皇室的纷争要难处理多了。”金轩子轻轻摇了摇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听得谭欢欢很是莫名其妙。 “我大师兄怎么了吗?”谭欢欢随之问道。 “那女子是你大师兄的劫数,万劫不复的劫数。”金轩子轻声开口。 “万劫不复?!”谭欢欢轻呼。 “扶乩推算之术本就是在这茫茫天机中窥得一丝关于未来的真相,这种真相说是真也好,假也罢,在一切未发生之前都算不上真,只能算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罢了。” “你的修为越高,窥得的真相便是越多,你推算出来的事情也就越可能发生,越可能成真,而为师能坐上十二玄仙的位置靠的便是这八九不离十的推算之术。” “当初下山那一夜,为了寻你大师兄身在何处,为师本是随意推算了一番,却是发现你大师兄的命运轨迹在那一晚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的卦象很乱,像是被他人硬生生地掐断了原先的轨迹,将你大师兄推向了另一条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师本以为这只是一次错误的推算罢了,毕竟这种事是非对错远不能以一次推算作为评判来下定论,可之后却是发生了更加奇怪的事,你大师兄就像是身处在了重重迷雾中,为师无论怎么去推算都是算不到一丁半点。” “就像是有个大修行者插足了他往后的命运,他的轨迹,将他好好地掩盖了起来,哪怕是现在关于你大师兄的一切我皆是算不出来,哪怕是最简单地推算他身在何处我也是办不到。” 金轩子缓缓开口着,那沉重的语气也表现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在那一晚本以为只是推算占卜发生了错误,可谁知最后继续推算却是伤到了金轩子自己,这至少能说明他的推算很可能没有错误,且躲在阴影后的那个大修行者很强,一定比他自己强。 “那,那大师兄会怎么样?师傅,您那晚到底算出了什么?”小师妹谭欢欢急急忙忙地说道,脸上的焦急神色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那晚,我只算出了两个字。”金轩子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回忆着那晚的事。 “两个字?什么字?”谭欢欢连忙问道。 “灾,灭。”一阵寒风吹来,吹得金轩子身上的道袍飒飒作响。 “灾,灭?这是什么意思?”谭欢欢更是疑惑。 “灭顶之灾,亦是灾灭。”金轩子回应着,又是道:“那个孩子已经陷入了他人的算计之中,哪怕是为师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将他留在山内,与外界隔绝现在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所以,师傅您才不让他下山的吗?”谭欢欢若有所思。 “并不全是,为师做了很多很多像是可以弥补的事,但这一切都失败了,关于默儿的一切我都算不出来,可笑吗,我堂堂一个南玄宗十二玄仙,元婴巅峰,接近半步炼神的大修行者,竟是连自己的徒儿都保护不好。”金轩子自嘲地笑了笑,在这昏暗的山峰顶上竟是那么无奈。 “师傅,您也是为了大师兄好,不用这么责怪自己的。”谭欢欢说道。 “或许吧,又或许当初我带他下山就是错误,那个晚上他很明显入了魔障,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却是与我们南玄宗的宗旨大相径庭,为师很担心,很担心哪一天他会迷失自己。”金轩子的眼中也有着他的担忧之色。 “大师兄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大师兄的身旁,不会离开半步!”谭欢欢握紧了双拳,很是坚定地说道。 “我也这么希望,但至少我这些年做的也有了一些回报,我跳过了默儿,去推算了那个导致默儿变成现在模样的女娃。” “青莲公主吗?”谭欢欢脸色复杂地说道。 “是的,然后发现了那所谓灭顶之灾的源头便是她,她会是默儿万劫不复的开始,为师虽然不知之后的命运轨迹会如何去走,但至少能知道这一点就能明白一些事,只要那个默儿与那个公主断绝了关系,那么那晚推算出来的事便有可能避免,这是最好的选择。” “大师兄,知道这件事吗?”谭欢欢略微苦涩地问道。 “他并不知晓,为师并没有告诉他,跟他说了怕只会是徒增烦恼。”金轩子摇了摇头。 良久。 “师傅,您说大师兄现在是什么心情呢?”谭欢欢又是突然说道。 “心情?那你又是什么心情呢?”金轩子转过了头,那双眼睛像是看透了一切,对着这个自己第二个弟子说道。 “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谭欢欢像是被看出来了什么,那张煞是可爱的鹅蛋脸彤的一下红了起来。 “痴儿啊。”金轩子轻轻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随后便是如烟散去,不见了踪影。 “臭师傅!”过了好一片刻,小师妹才缓过了神,不由得跺了跺脚恼怒道。 随后,小师妹谭欢欢还是将视线转回了大师兄百里默的身上,两个月前的那一天,那一次会面就像是一记巨锤彻底锤垮了百里默,一个修士竟是软弱至此。 所谓的爱情就像是一记毒药,本让人甘之如饴,断了之后才发现早已深入骨髓,无法自拔,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皆是如此,它公平地对待着每一个人。 是的,每一个人,谭欢欢就这么看着百里默一动不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牵扯着自己的心,一言一行影响着自己的心。 像是无奈,又是无力。 她能做的只有在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好好地照顾他,在他喝完酒之后一次次去亲自制酿他最爱的桃花酒,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可以静静坐在他的身旁听着他醉后胡言乱语讲着他和那个公主的故事,他从来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有多么心痛。 一个修士他放弃了用灵气化解自己的醉意,他心甘情愿地去醉,迫不得已地去忘。 一个修士她放弃了修士的尊严,爱得卑微,爱得痛苦,爱得不敢袒露心声,她害怕着一切坦白之后现在这仅剩的一些希翼都会失去。 令人,心疼。 又是一个月之后,终是不知道哪一天,金轩子带着小师妹再一次下了山,留着还在颓废懦弱的百里默一人在山上。 而这一次所有的一切又开始不一样了,命运的齿轮像是不经意间又被拨动起,那一双背后的手再一次将百里默推向了那条万劫不复的深渊之路。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笑得很美很美吧 半个月后,金轩子和小师妹谭欢欢回到了宗门。 金轩子重伤,昏迷之际拼着最后一点意识带着小师妹谭欢欢回到了南玄宗宗门,但却是倒在了南玄宗大门处,之后是谭欢欢找了同宗师兄弟寻求帮助,将金轩子道长背上了山。 且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消息,蛮夷来犯。 北州的土著蛮夷终究是没能忍住,为了获得更大的领土,得到更大的权利,所能做的只有战争。 得到这个消息的百里默第一时间跑到了金轩子的住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急急忙忙的样子让路过一众南玄宗弟子还以为金轩子道长仙逝了。 咚的一声,百里默推开了房门,带着一身的酒气,只是那脸上焦急的模样还是掩盖不住,对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亦师亦父的金轩子道长百里默终究是极为敬重的。 一打开金轩子的房门,便看见里面除了小师妹谭欢欢以外还有一人,南玄宗十二玄仙之一玉清子,是南玄宗内数一数二的炼丹师,与金轩子私交甚好。 从头到尾玉清子皆是白色,慈眉善目,肤色细腻,气色红润,他的眉毛也同样是白色,玉清子在南玄宗素有妙手回春的美名。 在南玄宗之内有着众多弟子的尊崇,但虽有众多弟子尊崇但玉清子却没有收一人为徒,见到最多的也就只是几个随行童子。 “玉清子师伯。”百里默看到玉清子之后脱口而出,随后便是有急忙问道:“我师傅,我师傅他怎么样了?” 随后是良久的沉默,玉清子闭着双眼替重伤在床昏迷不醒的金轩子用灵气把着脉,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也不知是否伤势严重。 只是百里默终是晚辈,这种时候实在不好一而再地追问和打扰,毕竟师傅的伤势要紧,只得一个人与小师妹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看着。 过了半晌,只见玉清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微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着,像是结束了诊断。 “玉清子师伯,我师傅他?”百里默见玉清子结束后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无碍,只是些外伤,内伤并不严重,我去准备些药草让其服下多休养几日便可,凭借着他元婴巅峰的修为想来几日之后便可康复。” “这便好,没事便好。”百里默这才晃晃悠悠地坐在了一把长凳之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唉,此次宗门让你们下山着实匆忙了一些,不然的话有着诸多准备的话金轩子也不会这样。”玉清子轻声叹道。 “都怪我,都是我,师傅他都是为了保护我这才遭到了敌人的暗算,师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师妹在一旁揉着自己满是泪痕的脸颊哽咽着说道。 “小师妹,别怕,一切都过去了的,师傅他没事,你也没事,这是最好的结果。”百里默很是温柔摸着小师妹的脑袋,长捋着她的长发轻声安慰道。 “事情的经过,金轩子在最后传信给宗门了,你若想知道便问问你的小师妹便可。”玉清子缓缓起身,看着百里默又道:“我去准备一些温和的草药煎熬,过些时间我会差人送来,好生照顾你们的师傅。” 玉清子轻轻说着,随后便是打开了房门如烟散去,转眼间便是不见了人影。 “恭送师伯。”百里默和小师妹齐身弯腰说道,好些时间后才缓缓起身。 “所以,小师妹你和师傅到底碰上了什么事,是谁这么大能耐打伤的师傅?”百里默待玉清子走后便是急急忙忙地像小师妹谭欢欢询问道。 “我和师傅此次下山是宗门的命令,是为了调查北州蛮夷的动向,三大皇朝内大夏底蕴最深成立最久,必然首当其冲,和北州在几年前就已经在商量着最小化的解决此事。” “可是大秦和大周这两个皇朝总是意图不明,既不同意和谈也不同意宣战,大夏捉摸不透他们的意思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仅凭大夏根本不可能与北州宣战,但却是导致了最后北州失去了与大夏谈条件的耐心,认为南州是在戏弄他们。” “前些时间第一波蛮夷入侵,师傅不忍普通百姓平白无故遭受这些磨难,便是随着大夏的第一支军队前去阻止那些蛮夷,毕竟南玄宗的宗旨就是为了保护大家小家的安危。” “可是无论是师傅还是大夏,甚至是大周大秦都低估了北州,北州的第一支军队如虎落羊群,大夏的军队毫无反抗之力,是师傅凭借着元婴巅峰的修为硬生生地挡住了那些蛮夷的脚步。” “可一个人的力量终是有限的,师傅在力竭时为了保护我遭到了北州那些小人们的暗算,受到了重伤,最后之际是师傅拼了命带着我遁离了那片战争之地,这才回到了南玄宗。” 小师妹说着说着便又是留下了泪水,一想到自己的师傅现在还躺在床上未能醒来,哪怕是已经知道没有什么大事,但内心总是不好受。 “那些北州的小人!尽耍些小手段!真当我们大夏无人吗!”百里默闻言一拳砸向了一旁的桌面上,又是道:“那大周大秦的皇也是不安好心,十有八九是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大夏虽然大不比从前,已经落寞到在这南州才有一席之地,但论其底蕴远远强于大周大秦,我想这场战争就是大周和大秦最乐意看到的局面!”百里默愤愤道。 “大师兄还请慎言。”小师妹提醒道。 “慎言?若不是他们!这场战争说不定还不会发生!师傅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怕是怕他们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北州来势汹汹,北州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估计大周大秦也没能想到北州可以强到这种地步吧。” “大师兄。”小师妹就这么看着他还想说这些什么。 “我知道,我不会消沉下去,我分的清大局,现在战争将起,我们南玄宗最为南州第一势力责无旁贷,每一个人都需要出力。”百里默一扫之前的疲惫,很是坚定地说道。 “师傅说过,大丈夫生于乱世当以济世为己任,我一刻都未曾忘记。” “男女情长于我们修士而言不过是悠悠人生中的沧海一栗罢了,我会去忘记她,抗起南玄宗交给我们的责任。” 百里默说到最后声音很轻很轻,披头散发下的脸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但是是真的忘记了之前的一切,还是将那些情情爱爱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受着煎熬,这些又是谁能知道呢? 小师妹很是担忧地看着百里默,她不知道此刻内心的情绪,是高兴还是不忍,是心疼还是后悔,或者这些都有。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谢谢你的桃花酒,我很喜欢。”百里默笑着轻轻刮了刮小师妹的琼鼻,一如几年前在那个她没出现之前他就是这么亲昵地对待着自己。 小师妹轻轻地笑着,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要求从来就不高,能这么跟他近距离的接触便是她最大的愿望,那么得卑微。 哪怕是很短的时间,哪怕这些都不能长久,我也希望你可以就这么一直对我。 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等你,哪怕这些等待只会是无用功,哪怕你从来就只是把我当做妹妹我也不会放弃。 这些感情我会一直埋在心底永远也不会改变,然后或许吧,或许有着那么一天我可以很自信地站在你的面前。 然后告诉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 “你看看,你不也是喜欢上我了吗?” 那一刻,我应该会笑得很美很美吧。 小师妹想着又笑了,笑了又哭了,惹得一旁的百里默不明所以,手足无措。 第一百三十六章 和亲 数日之后,宗门正式宣布北州入侵,战争将起,南玄宗所有弟子都将会派下山协助大夏击退入侵者。 数日之后,金轩子在服用了玉清子送来的丹药后,身体明显好转,在百里默和小师妹数个日夜的照顾后终是醒来。 数日之后,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北州蛮夷后,大夏大秦大周终是舍弃了之前的一些偏见,暂时性地选择了合作,在未将北州赶出南州之前不会再互相怄气和敌对。 数月之后,北州正式入侵,大夏大秦大周溃败,所谓的皇朝军队竟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战争的血腥开始蔓延,一瞬间死伤无数。 在那数日之后,南玄宗彻底动员了起来,上至长老下至刚入门弟子纷纷投入到战争中,或是直接上阵杀敌,或是协助后援保护平明百姓,所有人一刻都不得空闲。 一切的进展都是那么迅速,战争的快速到来所有人都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大片大片的生命消逝,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在这种程度的战争面前都是脆弱得如蝼蚁一般。 战争还在持续着,三大皇朝却是开始经不起这种伤亡的程度,真正的统帅者永远不会孤注一掷,在面对来势凶狠,以命换命的北州亡命之徒后,三大皇朝终是选择了妥协。 而这,仅仅才是半年的时间。 新上任的夏皇手段更是比不上上一代夏皇,在出兵谋划这一方面明显不足,在面对这种未曾见过的大场面后,他终是选择了妥协。 战争可以持续很久的,至少一年两年十年数十年都不成问题,可到时候现任夏皇的大夏还会是他的大夏吗?仅剩下一副空空的躯壳,这样的大夏对他而言会变得毫无意义。 第一次的妥协谈判开始了,夏皇亲自出面与北州统帅谈判,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那么自然而然,这一切就像是演练了无数次,就像是提前都安排好了。 谈判是那么顺利,顺利得连大周和大秦都不敢相信。 谈判的结果自然是南州让出了一部分的土地,另外还有一部分的赔礼,各种的奇珍异宝,三大皇朝同样各自出礼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这场不过才半年的战争暂缓了下来。 而大夏皇朝中的赔礼之中包含了一个人,大夏开始准备了和亲。 大夏的一位公主作为了一件物品被送往北州,后果不想而知。 南玄仙山,南玄宗,山峰云颠。 百里默在自己的房间内肆意喝着小师妹亲自酿制的桃花酒。 战争暂缓,南玄宗的一部分弟子已经回到了南玄仙山上,等待着宗门的下一个命令。 与半年之前想比,百里默就像是判若两人,年少时的青涩稚嫩现如今仅仅半年便是变得更加成熟稳重,那双剑眉下的眼睛更加得锋芒毕露。 与他之前所说的一样,他不再消沉,不再颓废,他一心一意地投入了战争之中,甚至在北州蛮夷的必杀排行榜之上都有着他的名字。 排行榜上他的名字高高挂起,北州蛮夷对他恨之入骨。 他似乎是想忘记什么,是想逃避什么,整整半年在他的嘴里再没有出现过那个名字,就像是彻底被他所遗忘了。 “大师兄。”咚的一声,小师妹直接推门而入,丝毫没有顾及有个大男人在里面。 比之半年前,小师妹长得更加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宗门内亦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天之骄子在见过一面后想与之结为道侣,喜结连理。 可无论是谁,小师妹皆是拒绝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在第一个这样的人出现时,小师妹便是已经做出了选择,没有一丝犹豫,那一日他便是告知了所有人她已经有了喜欢的男人,引得众人一阵唏嘘遗憾和不甘,更有甚者扬言不再相信爱情。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笑得竟有那么几分落寞和辛酸。 可当所有人好奇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小师妹皆是笑而不语,众人看着只是轻笑的她也是无可奈可,那些人见小师妹后宠溺还来不及自然不会逼迫她说不想说的事。 而被众多青年才俊所爱慕的小师妹心中已有了一个男人的位置,这一则消息立刻在南玄宗传得沸沸扬扬,可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却是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呦,小师妹,多大个人了还这么肆无忌惮地进你师兄的门,也不怕你心中那个男人嫉妒。”百里默见自家小师妹进来后笑呵呵的,不禁调侃道。 随后小师妹也是这么笑呵呵地看着他,看得百里默有点慌,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了几分心虚,然后莫名心虚的他开始了傻笑。 “小,小师妹,师兄可是又做错或说错了什么?”百里默讪讪地回应道。 “嗯,大师兄你这个白痴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女人呐。”小师妹轻轻点了点头,好似无奈地说道。 随后摩拳擦掌中。。。 “。。。最近师兄身体欠恙,别了吧。”百里默强笑着道。 “哼,小师妹牌包子拳!”只见小师妹谭欢欢一个奶凶奶凶的拳头就砸了过去,这脾气与几年前一般无二。 一阵动静之后,二人皆是在床上结束了战斗,至于为什么是在床上,按百里默的话来说应该就是被小师妹打倒在地很丢人,但是打倒打到了床上就是大师兄的本事了。 打打闹闹后,终是回归了正题,北州蛮夷入侵暂缓之事南玄宗上上下下都得到了消息,但这并不意味着战争已经结束,南玄宗作为南州第一势力所要提前准备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 “所以,师傅这个时候找我们是什么事?”通往金轩子住所的山间小路上,百里默不禁侧头看着小师妹问道。 “我怎么知道,师傅只是让我把你喊过去。”小师妹摊了摊手,显然是不知情。 小路旁不难见到来往匆匆的南玄宗弟子,作为十二玄仙之一金轩子的徒弟,哪怕是修为再差,人品再渣,宗门中大部分的人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句师叔,毕竟辈分高得可怕。 当然凭借着金丹境的修为百里默也确确实实有了可以当做师叔的资格,哪怕是只有筑基巅峰的小师妹凭借着一副姣好的容貌,门内大部分弟子也还是心甘情愿喊上一句小师叔之类的称谓。 颜值便是正义。 无论是英俊气度不凡的百里默还是体态姣好的谭欢欢,单凭相貌就足以让宗门内众多弟子纷纷侧目,再加上平易近人的性子二人在南玄宗也有着不小的名气。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是,她吗? 穿过一众南玄宗小粉丝的热情相待,二人走走停停终是到了金轩子的庭院住所,轻轻地敲响了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道深沉的声音。 “进。” “默儿携小师妹见过师傅。”百里默和小师妹纷纷行礼道。 “坐吧,有些事要与你说,与你有些关系。”金轩子挥了挥手上的拂尘示意二人在面前的蒲团上落座。 “我?”百里默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蒲团之上却是不解地说道,因为金轩子只是说到了你,却不是你们。 “是的,这些事你有知情的权利。”金轩子点了点头,反倒是一旁的小师妹有些疑惑,不知是走是留。 “你且也听听吧。”金轩子又是对这谭欢欢说道。 “好嘞。”小师妹笑呵呵地,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样子,与之前暴揍百里默的样子判若两人。 “此次战争暂缓的事情你们二人应是知道了吧。”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金轩子缓缓说道。 “是的。”百里默回应道,却仍是有点不解金轩子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可知为什么?”金轩子轻声问道。 “我知道,还不是现任夏皇怕丢了兵马失了权。”小师妹举着手直接脱口而出,本还想说着什么却是被百里默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只好委屈地缩回了手。 相比之前,百里默已经成熟稳重了太多,很多的事他已经知道祸从口出,很多的事也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再未知事情全貌之前不可擅加评判。 “徒儿不知,还请师傅解惑。”百里默恭恭敬敬地回应道,留下一旁有些不高兴的小师妹嘟着嘴。 “你长大了,也稳重了许多。”金轩子轻轻地笑了笑,像是很欣慰。 “这件事远没你们知道的那么简单,甚至还牵扯到了上任夏皇的死。” 金轩子的一言一时间竟是惊呆了百里默和谭欢欢二人。 “其中的种种细节关系到了皇室,我们南玄宗不好太多掺和,所以很多细节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是有几点我们已经得到了证实。”见二人震惊的样子金轩子也没什么奇怪继续说道。 “第一,这场战争无关大周大秦,无论他们的意见如何,这场战争势必会打起。”金轩子叹着气说道。 “为什么?”小师妹皱着好看的小眉头很是不解地说道。 “因为大夏。”百里默思索了片刻说道。 “是的,是因为大夏。早在很多年前大夏就已经联系上了北州的蛮夷部落,且各自有了约定。” “早在很多年前为师就有些奇怪,一滩各自为营的散沙究竟是谁有这个能耐可以将他们攥到一块,后来我们才发现这后面有着大夏的影子。” “大夏帮助北州蛮夷整顿了那些散修,并且与之谋划着另一个计划。”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夏的手伸得还挺深。”百里默淡淡地说道。 “大周和大秦的之前的沉默正好中了大秦的下怀,可以让那北州名正言顺地攻进南州,而大夏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金轩子没有在意百里默的话继续说道。 “为了削弱大周和大秦的实力。”百里默沉着声音。 “大夏保留了中坚兵力,故意派出了些入军不过两三年的新兵混入了战场,这才有了之前北州大举入侵大夏军队不堪一击的一幕,当然这些对外宣称自然是征战沙场的老兵。” “大夏图谋甚大,他想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南州,甚至是南域,现任夏皇还真的敢放手一搏。”百里默轻轻嘲讽道。 “是的,但是上任夏皇并不同意这个举措,这会让众多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金轩子点头道。 “所以上任夏皇就死了个不明不白?皇室之间的内斗还真是惨烈。”百里默嗤之以鼻,又是道:“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北州会同意,按理说以现在北州展示出来的实力明明可以强压南州一头,更何况哪怕大夏成功地削弱了大周和大秦的势力,不怕被北州蛮夷压上一头吗?”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在北州和大夏中间还有一方势力,这方势力制衡了大夏和北州,且说服了北州同意大夏的条件,其中的条件之一便是百年之内不得入侵南州。” “在北州的暗中帮助下,凭借着大夏自己的底蕴,百年的时间足够大夏收服衰败的大周和大秦,足够他再一统南州,足够大夏再一次站起来。而大夏也拿出了北州他们想要的东西作为代价。” 金轩子沉声着,这样的情况对于超脱凡间的南玄宗也不是一件好事,战争会再次响起,南玄宗难以置身事外。 “另一方势力?是谁?北州想要的?那又是什么?”百里默的眉头紧皱,接二连三的问题随之而来。 “这方势力我并不知晓是谁,但能在大夏和北州之间周旋,势必不会是小势力,这股力量我们不可小觑。” “而北州想要的,大夏已经交了出去,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是什么?”百里默问道。 “一个盒子,一个有着恶魔低语的盒子。”金轩子的脸上很是凝重,这表明着这件东西很是可怕。 “恶魔低语?”百里默不解。 “可以说没有这个盒子便没有当初敕令天下的辉煌大夏。”金轩子沉声道。 “大夏的底蕴吗?”百里默喃喃着。 “只是这件东西太过可怕,谁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与之交易后便可以获得无与伦比的实力,第一代夏皇就是凭借着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建立了大夏的辉煌宏业。” “但是这件东西也铺垫了后面的帝妖祸乱,导致那一任的夏皇开始醒悟将这件东西视为了不祥之物,并且永久地封印它,并以夏皇的名义告知后人不得在使用这件盒子。” “只是帝妖祸乱后,大夏底蕴大幅度受损,一日不如一日,日渐衰退着,直至现在新起的大周大秦都敢窥觊着大夏的一切,现任的夏皇又是一个觊觎权利的人,哪怕是与虎谋皮也在所不惜,对他而言那个不懂如何正确使用的盒子远远没有一统南州来得重要。” “将自己大夏的底蕴拱手送人,他还真是舍得,只是我还是不明白那个所谓的第三方势力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这么大费周章对他有什么好处?”百里默看着金轩子问道,希望他可以给出答案。 “为师也并不清楚,但是无论是上任夏皇的死还是北州的一统,甚至是此次的战争都有着这一势力的影子。”金轩子摇了摇头道。 “这样吗?”百里默喃喃着,又是疑问道:“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些事有哪些是我这个小辈能掺和的。” “这是目前南北两州的局势,与你却是没有太大关联,你只需要知道便可,但是接下来的为师还是觉得有必要与你说道一番。”金轩子静静地看着百里默,眼神中竟有些复杂。 “什么?”百里默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大夏准备和亲。”金轩子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和亲?”一旁的小师妹轻呼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一旁的百里默。 只见百里默眉头紧皱,脸上有着些许惊愕之色,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是,她吗?”良久之后,百里默垂着头才缓缓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活得卑躬屈膝 “是,那个孩子从一开始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金轩子垂着眼帘道。 沉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偌大的一个大夏为何偏偏选中了她!”百里默猛地抬起头,眼中开始弥漫血丝。 “一些事情或许你真的没有去认真了解过,有些为师也是近日才得到了些许的消息,接下来的话或许会很难听,你还想知道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吗?”金轩子认真地说道。 “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一日她会变成那个样子。”百里默苦笑着,没有半点犹豫。 “自从她回到宫中后,她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非常得艰难,虽然不用再担忧衣食住,但身为大夏公主却是混迹过青楼这种烟柳场所,这种事情传到了宫中,她在那里没有一天是抬起过头的。” “上任夏皇是恩宠她不错,那是夏皇对她的亏欠,可是皇室之内的事远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的多,在上任夏皇没能见到的地方,你可知她受了多少的苦?” “被其他公主所欺辱,被下人们所辱骂,被宫中大臣们的一些纨绔子弟所觊觎,她活得小心翼翼,她活得卑躬屈膝,也正是她的这些性子导致任何人都敢骑在她的头上,敢怒不敢言甚至是对于她的夸赞了。” “她不敢怒亦不敢言,她对于任何人都只能是赔笑,或许对她来说有着这么一个栖息之所已经是很好的事了吧,她从来都不是爱麻烦别人的人。” “下人的事她来做,其他公主对她呼来唤去,甚至一些大不韪的皇子竟是出言不逊戏弄于她,她的处境无论在哪里都没有变过。” “默儿,你知道她唯一能撑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吗?” 又是良久的沉默,没有人再开口,百里默垂着头身体轻轻颤抖着。 “是你,是你给她的每一封信,给她的每一次憧憬,她将每一封信都保护得很好很好,这是你与她之间唯一的桥梁。” “默儿,你可知她在宫中唯一一次发怒是什么时候吗,一个下人,他拿着你写给她的信件肆意摆弄,对她肆意嘲笑着,那是她的第一次发怒。”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一个人低下了头就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了,她始终是一个弱女子,一个那般性子的女子,在那偌大的皇宫里独善其身已经是她拼尽全力所能做的了。” “那天,她被那个下人扇了一巴掌,可笑吗?仅仅是为了一封信,她贵为公主心甘情愿地受了那一巴掌,他们都在笑,都在嘲笑她。” “你猜猜看,那个时候她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数月之前,夏皇仙逝,她在宫中唯一的依靠没有了,那些她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兄妹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呢?” “失去了上任夏皇的庇荫,她在宫中的日子更是难熬,甚至想过逃出宫中去找你,她与你的最后一封信,信里说的去找你那是真的,她真的想依靠你。” “可她终是失败了,上任夏皇仙逝,现任夏皇上位,在绝对权利的诱惑下,宫中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对于上任夏皇最宠爱的女儿,她自然而然被冷落了下来,且被囚禁在了一处小庭院中,失去了自由和外界的联系。” 金轩子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百里默,这些事他理应有着知情权。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她从来都没跟我说,为什么!为什么!”百里默猛地抬起头大喊着,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大喊着,他已经不知道在他现在的内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衍生着。 痛,好痛,非常痛,他应该是忘了她的,他理应是忘了她的,他对小师妹承诺过的,他说过他会以大局为重。 可现在,百里默才可笑得发现自己竟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他一直将她放在了心里,心里最深处埋葬着,直至现在这份情谊再一次破土而发。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她爱你,就这么简单。”小师妹笑得有些苦涩,有些难过,她看着大师兄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里也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痛。 “她被囚禁了数个月后,现任夏皇突然找上了她,他说可以让她离开皇宫,离开这个对她而言是噩梦的地方,只需要为他办一件事。” “她原本是很高兴的,她以为那些人终于放过了她,她以为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殊不知那些人又将她推入了另一个圈套。” “夏皇让她和亲,让她使往北州成为北州的人,为了更好的与北州联手,将迎娶她的人会是北州古月部落里族长古月洪的儿子古月武,在那北州是一个大部落。” “一个被遗弃的,被唾弃的,被厌恶的,从那烟柳之地出来的公主,自然而然成了一个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她不会同意的,她怎么可能会同意!”百里默抓着头皮,他突然发现原来他还可以这么痛,痛得开始难以呼吸。 “是的,她本来是没有同意的,但那又如何?他就是一只木偶只能是任人摆布,一个宫中人人可欺的弱女子,哪怕贵为夏朝公主又如何?她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 “知道她最后为什么来找你吗?”金轩子低着头深深地看着百里默。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向我求救,我明明可以帮她,我明明可以救她!”百里默不解,他的脸上开始憔悴,扭曲。 “默儿,你若是真的了解她你还会说出这种话吗?又或者说你真的去了解过她吗?所谓的爱呀,那是比修仙还要复杂的东西啊。”金轩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唏嘘着。 “那个孩子选择了跟你了断一切,她想保护你,宫中的一切已经让她明白有些东西是不可以去触碰的,大夏皇朝中的一些事远远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可以掺和的事情。” “所以她来了,那是她同意了夏皇的要求与之提出的条件,她要来见你最后一面,她选择当面跟你了断一切,从此之后,她是她,你是你,再无任何交集,她的事也再与你无关,这便是她想要的。” “在那一天,你痛苦着,呐喊着,一遍又一遍地用酒麻痹自己,可笑得像个懦夫,你以为她不再爱你,你以为她变了心。” “可是呢?在你没能见到的地方,那个孩子又是怎么放声痛哭的呢?那时候的她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呢?” “敢爱却不能爱,亲手将自己所爱之人推离自己,亲手将自己推向深渊,她所做的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金轩子的说话声很轻很轻,可从他嘴里每说出的一句都犹如一记巨锤一次又一次地敲打在百里默的身上,心上,那么令人窒息。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要去 “啊!!!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回她!我要亲手弥补我的错误!”百里默发了疯似的大吼,已经狰狞的脸上满是泪痕。 原本的发髻被他打散,披头散发地犹如一个疯子,他一遍又一遍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只希望可以稍稍缓解着自己内心的痛苦。 “大师兄,别这样!冷静点!”小师妹强抓着百里默的手不放,同样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和不忍。 “默儿,原谅为师现在才告诉你这些事实,但有些事为师还是要说。” 金轩子微闭着眼,像是不忍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弟子这般模样,那张比之前几年要苍老几分的脸上同样挂满了不忍。 “不要去。” 许久之后,金轩子才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这对他而言有多么残忍。 “为什么!为什么师傅你也这么说!她在等我!她还在等我啊!!!” “我亏欠了她多少!我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她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而我呢!我做的竟是对她不闻不顾!” “师傅!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我竟然像个傻子一样,我从来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在她最痛苦艰难的时候我竟是丝毫没能察觉到。” “作为一个金丹修士我竟还需要一个凡人去保护,我明明想让她过得更好,我明明想让她可以天天笑着,可结果却是因为我让她失去了一切。” 百里默抱头痛哭着,对他而言这或许是最痛苦的惩罚,他哭得撕心裂肺,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数年前,她失去了陪伴她十几年的养父母,失去了她原本的生活和她的家。 数年后,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她唯一的依靠。 小师妹哽咽着,轻哭着,慢慢地抱着他,在百里默和夏青莲的二人之间,或许从来都没有属于她的位置,可那又怎么样,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回报,她只想在大师兄需要她的时候能够陪在他的身边,那便是足够了。 那么卑微和心疼。 “默儿,哪怕那个孩子最终会将你推入深渊,会让你万劫不复你也不会后悔吗?” “她会是你的劫难,是你逃不过的劫难,她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她会毁了你的一切。” “为师没有办法破掉你的劫难,我原以为只要将你和她分开,那么这场劫难就永远不会发生。” 金轩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挣扎,但他清楚有些事情总会被他知晓,这扇窗户总有一天会被他亲自捅破。 “可,师傅,为什么现在要跟我说呢,你可以继续瞒着我的,我也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 歇斯底里的咆哮之后百里默渐渐地平复着,像是疲倦了的孩子,像是痛苦之后又是无果的孩子。 爱而不得,忘而不却。 人们都说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其实珍惜后的失去比什么都痛。 “因为,你是我的徒儿,是我最中意的弟子。”金轩子很是温柔地看着他的徒儿,或许早在某一刻,他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比百里默自己更了解他。 “师傅,可我已经成了她的劫难了不是吗?如果不是我或许她的养父母还在,或许她还能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不需要宫中的勾心斗角。”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若是没能和她相遇,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师傅,我想去弥补,想去弥补我的过错,我想去救她,她为了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而我现在若是像个缩头乌龟般任之由之,我怕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我不会后悔,哪怕真得如师傅您所说万劫不复,我也不会后悔!师傅您说过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若是连我自己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拿什么去保护其他人。” “师傅,我知道您不让我去这一定有您的理由,但是这一去我也有着我的理由,我不会再逃避,我是您金轩子的徒儿,不是个懦夫。” “错过了可能是一辈子,转身了就会是永远。” “我,不想后悔。” 百里默轻轻抬着头,原本扭曲的脸上现在那么得平静,平静到百里默自己都有些惊讶,或许早在之前的某一天,早在之前的某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小师妹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大师兄,直至她看见他轻轻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已经留不住他,她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笑得很甜。 “傻孩子,”金轩子轻轻摇头笑着,眼前竟有些模糊,像是风吹沙迷了眼睛。 只见金轩子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一封印着一朵莲花的信,百里默见状颤抖着手将信封拿过,很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那是她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金轩子依旧是笑着,那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么得温柔,那么慈祥和蔼。 “默儿,去吧。” 百里默强忍着泪水的流淌,看着金轩子突然双膝跪地,很是认真地敲了三个响头。 一叩谢师傅养育之恩,没有师傅十几年前将仍在襁褓之中的自己抱回来,没有师傅悉心养育这十几年,就没有现在南玄宗的百里默。 二叩谢师傅栽培之恩,没有师傅十几年的谆谆教诲,培养之恩,教育之恩,就没有现在尊师重道,严以律己的百里默。 三叩谢师傅传道之恩,没有师傅十年如一日的传授圣贤之道,没有师傅将自己领进修仙世界,就没有现在小有所成的百里默。 三叩首后,百里默缓缓起身,眼中流露的只有不舍和离别的伤感。 “我走了,师傅。”百里默轻轻地对着面前闭着眼的金轩子说道。 此去一别,自己将会站在大夏皇朝的对立面,无论是哪一方面自己都再不可能回到宗门,此后是生是死与南玄宗,与金轩子再无瓜葛。 “小师妹,照顾好咱们师傅。”百里默亲昵地摸了摸小师妹的脑袋,却是再顾不得已经哭成泪人的小师妹的感受。 走到了住所门口,百里默像是想起了什么,阳光下他笑得很灿烂,轻轻地转了一个身,动了动嘴唇用着很是细微的声音对着金轩子又说了一句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走了,父亲。” 他笑着又一次转身,以金丹境的修为直接划破长空飞去。 在他没能看到的地方,金轩子的身子忍不住的颤了一颤,一滴泪水从金轩子的脸上缓缓流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章 此路,不通 南玄宗上空,百里默疾飞着,在灵气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手上的信。 很是小巧秀娟的字,他认得这是她的笔迹。 “岁月无痕,浮生若梦,梦醒梦空梦一场。”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琵再弹。” “愿来生再遇君,不悔不弃。” “勿念,莲花。” 这是她最后没有寄出去的信,这是她最后想对百里默说的话,也是她想对自己说的话,却是阴差阳错到了金轩子的手上。 这封信应该是不会落入百里默的手中的,但谓之缘,终究还是辗转几侧到了他的手上。 “傻子,傻子!”百里默不断念叨着,心里满是愧疚和对自己的指责。 只见信件外的信封忽而一阵微弱的金光闪过,信封上蓦然出现了几个字。 忘川峡。 “师傅。”百里默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字喃喃着,表情很是复杂。 忘川峡,北州与南州边境的交界处,一条数百公里的峡谷通道连接了南北两州,成了通往南北两州距离最近的道路,哪怕地势再险峻也依旧是南北两州重要的经济之路。 只是虽重要,但普通凡人皆是不可能来此的,其环境恶劣,地势险峻的情况造就了这条路只能用于修士之间的货物来往。 此时,一支支马车正不断地从南州赶往北州,可谓是浩浩荡荡,马车之上各式各样的货物,各种奇珍异宝,皆是修士所用之物,几乎囊括了吃喝玩乐四大类的珍宝。 而为首的马车旁一个身披战甲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匹战马之上,谨慎地防备着周边意外的出现。 在他的身后是一支武装精良的军队,四处戒备着,很是小心地保护着一旁的每一辆马车,这些马车可谓是异常辉煌,妖兽充当脚力,昂贵稀有的紫金锻造车身,奢侈至极。 而为首一辆马车除此之外更有珍贵的上好灵石布下各种防御法阵,甚至连保证冬暖夏凉这般的小法阵车上也是一个都不缺,充当脚力的妖兽更是一只半步三阶的妖兽地龙马,基本达到了半步金丹的水准,浑身雪白头顶独角,一股高贵的气质从这只地龙马的身上散发出来,而整辆马车各个地方都点缀着鲜明的红妆,一种喜庆感扑面而来。 而最令人瞠目结舌并非是这些奢侈至极的马车,而是保护这马车的百人军队中竟没有一人是凡人,每一个战兵皆是筑基以上的修士,其中更是不乏金丹修士的存在。 这是一支实力强横的和亲队伍。 为首战马之上的年轻人叫做夏川,大夏军队中数一数二的统帅,亦是金丹修士,夏川本不姓夏,只是现任夏皇看中了夏川的天赋和不错的军事头脑,特赐下‘夏’的姓名以拉拢人心,此次和亲夏皇更是将保护大夏公主的重任交于了他,以示对他的器重。 而夏川也是不负夏皇所托,这些贵重繁多的赔礼在大夏公主同意和亲之事后自然而然变成了大夏和亲的彩礼,而期间因这些贵重货物所产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天灾人祸皆是被夏川一人所解决了过去,在这一整支队伍中有了不小的威望。 忘川峡,峡谷内阴冷潮湿,寒风如玻璃渣子在空中呼啸着,各处地势险峻,两旁各种各样陡峭的山岩如狰狞的妖兽头颅往峡谷中间呲牙裂齿着,但好在无论是这些军队还是那些妖兽都有着不弱的修为,不至于被这些骤降的温度和凛冽的寒风所击垮。 为首马车内,一袭红装的夏青莲坐在奢侈至极的马车之内,若有人在旁仔细看去,在夏青莲的身上竟是有了几分灵气的波动,被大夏送去和亲的公主怎么也不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在现任夏皇刻意地倾倒物资在夏青莲的身上,凭借着各种各样珍贵的丹药,硬生生地将这个半年前还是凡人的夏青莲提升到了筑基境界,只能说是财大气粗。 只见马车内的夏青莲凤冠霞帔带红装,古今风华展现得淋漓尽致,脸上淡淡的妆容美艳不可方物,原本高贵典雅,空谷幽兰,如同莲花般的气质在这一刻却是有了几分妩媚的味道。 可谓是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妩媚入骨入艳三分。 红色盖头下的她看不清是什么神色,是喜是忧一切都不得而知,马车内因阵法的缘故,安安稳稳平平当当,温度适宜如沐春风。 夏青莲的手中轻轻捧着一个黑色古典的盒子,盒子上满是复杂的纹路,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盒子。 古盒入手很是温润,温润之余还有着几分凉意,只是这凉意并不明显让人捧在手中很是舒适,还有了几分提神醒脑的作用。 许久的沉默,许久的安寂,车内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车上的阵法很好地将外界的声音隔绝了去。 “父亲,母亲,女儿出嫁了呢,你们会高兴吗?”不知前方怎么再走下去的夏青莲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喃喃着,声音是那么让人心疼。 话中的父母自然是几年前因赵文商而死去的养父母,在这十几年中他们二人要远远比宫中的一切重要得多得多。 随后又是自顾自讲着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像是说给他们二老听,又像是输给自己听。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么做。” “原谅我,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孩,会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女孩,纵使你的身边不再有我,但也请你好好地生活下去,一定要幸福。” 说着说着,她谈及起了那个人,她开始无声地哭泣着,像个孩子孤助可怜,从现在开始她只会是一个人,身不由己的一个人。 峡谷内,夏川坐在战马之上英姿飒爽,战甲在这些许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忽儿一阵狂风袭过,夏川座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停止了向前的脚步,前蹄离地向后仰了仰。 夏川连忙拉住了手中的缰绳,安抚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只见战甲中的他凝神注视了一番前方,随后伸出了右手半举在空中,身后的对军见状立刻停止前进的脚步,一个个严阵以待着,听候着眼前之人的差遣。 大风刮起沙尘,忘川峡的环境从来都是如此恶劣,眼前的视线一直都是沙尘弥漫着,模模糊糊看不清前方具体是什么状况。 待大风短暂地停歇,空中漫天飞舞着的沙尘慢慢地落了下来,夏川认真地向前看去,却是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没过片刻,沙尘中身影模糊的人开始有了动作,他缓缓地向前走了过来,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沉重,又是那么坚定。 风止沙落,一切短暂地清晰了起来,一个年轻男子手持一把长剑,一身青色道袍,银环束发,英俊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身上散发的不凡气质哪怕是夏川都隐隐不及。 在距离车队的数十丈之外,这个年轻男子就这么停了下来,眼睛直视着这支百人的军队,眼神坚定没有半分退缩之意,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很是低沉的一句话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此来,劫亲!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夏川轻轻笑着,轻蔑地笑着,戏弄地笑着,不以为然地笑着。 敢于这么做的人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遇到了好几拨,无非是看中了这些庞大的财务,但前来劫亲的人这还是第一个,只是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敢来挑衅大夏的人皆会是这支军队的刀下之魂。 “散修,百里默。”百里默低垂着眼帘沉默着,好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此来,劫亲!”百里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内心的复杂之意,很是用力地向前喝道。 但随之换来的却是一阵阵的哄堂大笑,笑着这个毛头小子的不知天高地厚。 “仅凭你一人?”夏川坐在战马上嘲讽道。 “仅凭我一人!”百里默无视着他们的笑声沉声道。 笑声更浓,一道道的污言秽语,一道道的辱骂叫声,百里默却丝毫不在意。 “百里默?没听说过的名字,说你英勇无畏好还是该说你愚蠢至极呢?”夏川看着这个年纪远比自己小得多的人,仅凭这个年纪就有了金丹境哪怕是在他看来也算是天赋异禀。 可那又如何,金丹在这支百人的军队上少说也有着数十人,而仅凭他一个人能做什么,不过片刻便会成为一道亡魂罢了,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 “夏川,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哦?鄙人的名讳连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也知道了吗?”夏川咬文嚼字,咬重着字音嘲弄道。 “听说过,夏皇的一条狗,不对,是那夏文浩的一条狗,一条被赐予贱名的狗。”百里默也是轻轻笑着,对着眼前险峻的局势视若无睹。 夏文浩,现任夏皇的名字,将夏青莲推向深渊的人。 “大胆!夏皇的名字岂是你这种贱民能够提及的!别说夏皇!你这一金丹修士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夏川听到百里默如此冒犯夏皇瞬间大怒向他吼道。 听到前方统帅的怒吼声,身后一阵拔刀声响起,这百人皆是怒视着他,想将他瞬间斩于刀下。 “生能尽欢,死亦无憾!” “我亏欠了她太多太多,多到我需要用尽一辈子的时间去偿还。” “师傅说,她会是我的劫难,师傅说,她会将我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可我不会后悔,也不想让自己后悔,我爱她,已经痛彻心扉。” “所以我来了,正如那天她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绝对不会!” 百里默的声音还是那么得低沉,他缓缓抬着头,眼神之中尽是凝重和一往直前的坚定。 “对面的虾兵蟹将都给老子听着!老子今天就要带她走!我看哪个杂碎胆敢拦我!” “什么夏皇!什么古月部落!都特么是狗屁!渣滓!” “挡我者!杀无赦!!!” “拦我者!死!!!” 百里默大吼着,咆哮着,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他一句又一句地说着粗鄙之语,用力地排解着心中的不忿和压抑。 峡谷内回音四起,百里默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峡谷,一遍又一遍。 凛冽的寒风再起,一阵又一阵的呼啸而过,在这处峡谷内发出一阵阵风鸣,宛如战争的号角,宛如一个人的生死战歌。 若此次注定一去不回。 那就一去不回! “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如此狂妄!”夏川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战盔,战盔之下应是一张极为硬朗的脸,但这张脸却是遍布着疤痕,看过去是那么狰狞可怖。 “恣意妄为是强者的权利!”百里默提起手中的长剑,直指对面百位修士,毫不退缩。 “呵。”夏川在站马上轻轻地嘲讽着,又见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随后手指向前轻轻地一挥。 “杀!”简单的一个字,身后百人中一跃而出数十人,手持法器长刀,虽只是筑基修士,但却胜在人多,来势汹汹,气势腾腾。 “这个世界上唯有实力才是硬道理,别让我太无趣了。”夏川轻抚在自己脸上狰狞的疤痕,看着眼前气势高涨的百里默喃喃自语着。 “杀。”百里默轻轻说出了这个字,眼神是那么平静,手持长剑向前冲刺,身上的灵气汹涌澎湃着,势不可挡。 除了战斗,别无选择! 峡谷中,飞沙走石。 只一人,为一人,生死何妨!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兵起!”百里默一跃空中,左手掐诀,右手立剑,身上那属于金丹修士澎湃灵气肆意散发着。 “十剑!起!”百里默一声大喝,手中立着的长剑直冲云霄,快速颤抖着,直至一分为十,每把长剑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像是有了属于自己的灵,一把把皆是掉头向前方划去,发出一阵阵音爆之声。 “杀!”那数十名大夏战士齐声大吼,在一瞬间直接压下了寒风在峡谷内呼啸的声音。 从中又是走出来十人直面迎上了那十把长剑,刀剑碰撞之上响起,十名筑基巅峰的修士竟是被十把长剑直接给压制住,根本脱不了身。 “有点眼熟。”战马之上的夏川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战斗的一幕,只觉得那叫百里默的招式很是眼熟,却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随后又是看了看身旁那辆红妆的马车,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忧虑,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 但随即又是摇了摇头,认定自己只是太紧张了,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阵起!”没了长剑的百里默双手掐诀,脚踩七星,七星星芒闪起,一处直径数百丈的圆形法阵启动。 只见血幕升起,直接将这剩下冲来的十几位筑基修士笼罩在内,阵法之内一道龙吟之声响起,在不断掐诀的百里默身后,一条很是虚幻淡浅的血龙出现。 淡淡血腥传来。 只见这条庞大的血龙将百里默一圈又一圈地盘绕了起来,满是血色鳞片覆盖的双爪直指前方,狰狞的龙首之上那一双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开始微微睁开。 风沙更急。 果断,干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刀落,龙抬头! 在阵法之内的十几位修士只觉得突然被什么极为可怕的妖兽给顶住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心中突然升起了要马上逃离这里的念头。 “这是,五龙血阵?”夏川见到这一幕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却是马上镇定了下来,又是喃喃道:“不对,不可能,仅凭金丹境的修为不可能使出元婴才能使出的四品阵法。” “应该只是五龙血阵的削弱阵法,此子在阵法上的造诣很高。”夏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一幕,这般场面对他而言也是极为难得的。 “阵起,阵开!血龙阵!”百里默不断掐诀的双手突然一滞,做出了一种极为特殊复杂的手诀。 随后盘在百里默身旁的血龙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血色凶厉的竖瞳,凝视着面前十几筑基修士,那眼神好像在宣告着他们的死亡。 一阵血腥味极重的阴风在阵法之内呼啸而起,那血龙直抬龙首,仰天长啸了一声,响彻了整片峡谷,一阵剧烈的音浪直接掀翻了面前的人。 血龙离开了百里默的身,一飞而起,血色瞳孔一阵收缩,死死盯着他面前的人,随后一阵冲刺,向着那些修士飞去,狰狞的龙首张开这血盆大口,血腥味更重。 那十几人当机立断,留下几人直面迎上那条血龙,剩下的人一哄而散,争取做到最小的伤亡,只是换来的只是百里默一道轻蔑的眼神。 “糟了!”夏川一声轻呼,正当身后的那修士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道道惨叫声响起。 “滞阵!起!”百里默手中再一掐诀,血色的阵法之中一道亮眼的白芒闪烁而起,那阵法中的修士像是为之一楞,在某个瞬间忽然动弹不得,但是很快随着白芒如冰面般破碎,这些修士又是恢复了行动。 但在战场上,哪怕是一息的时间也至关重要,这一息足以要了他们的小命,龙吟声再次响起,随着响起的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耀眼的血色渐渐退去,阵法开始消失,待夏川一众人平复了双眼,再次看去,却是只看到一滩滩血水在这峡谷中迎着狂风流动,浓重的血腥味哪怕是这凛冽的寒风一时半会也吹散不去。 “阵中阵。”夏川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本这番操作只是一番试探罢了,为了试探其背后是否真的如他所说只有一人,但现在看来还真是踢到了硬石头。 仅仅片刻,百位修士便是少了数十人,尽管都是些筑基修士,但对于夏川来说也是心疼不已,更何况这已经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夏川的脸上,更让他觉得无颜再去面对给予自己重任的夏皇。 “你不可能是散修,这般年纪就是金丹境,在加上刚刚的阵法天赋,没有一定的资源和名师不可能有这番成就。” “我的确是小瞧了你,将元婴才能使用的四品阵法硬生生改成了仅凭金丹境就能使用出来,虽然杀伤了大幅度减少,但是却依旧有着三品中阶的实力,足以对抗金丹中期的高手。” “你早就到了这里,不仅提前布下了削弱版的五龙血阵,还在血阵中凭自己的造诣额外添加了一道一品中阶的滞阵用以关键时刻制住对手,阵中阵,这哪怕是一些阵法大师也不敢说可以成功。” “如果我没看错,你刚刚用的应该是南玄宗的秘法,非嫡传弟子不可学的九字真诀。而你,是南玄宗某个长老又或是玄仙的嫡传弟子。” 夏川缓缓说着,战场之上最忌讳便是冲动,一旦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这对于一名统帅来说是致命性的破绽。 所以哪怕损失了数十修士,他也只能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散修,百里默。”百里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复了这句话。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仅凭金丹初级的境界哪怕是借助了阵法,但一下子消灭数十筑基修士对他而言还是有着不小的消耗。 百里默挥了挥手,远处漫无目的飞舞着的十把长剑向百里默飞去,直至变为一把重新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还是那个样子,一人一剑,直指前方。 不带她走誓不罢休! “传闻中南玄宗有着六书之一的真迹‘六甲秘祝’,起初我是不信的,毕竟六书每一本都有着不可思议的伟力,又怎么会轻易落在南玄宗的手上,南玄宗说的不好听点,也只不过是这南州的霸主罢了,在天域,在八域中根本不起眼。” “直至我看到了你的九字真诀,很像,很传闻中描述的‘六甲秘祝’真的很像,我想南玄宗应该是将‘六甲秘祝’通过某些手法简化了,才有了现在的九字真诀吧。” 夏川没有在意百里默究竟是谁,反倒是看中他的九字真诀,那双略显愤怒的眼中丝毫没有掩盖住他的垂涎之意。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兵起!”百里默没有多说什么,他在这里从来都不是来说什么大话的,直接动手干净利落。 “百剑!起!”百里默深深地大吼了一声,英俊的脸上可以看出暴起的青筋,这意味着哪怕是他用出百剑也十分的困难。 “无趣。”夏川见他没有回应自己的话,完全无视了自己,脸刷的一下黑了起来,说道:“擒了,给我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别死了就行。” “诺!”剩余人齐齐允诺大喊。 “百剑!杀!”百里默大喊着,将心中的抑郁一同大喊着,他想告诉她,他来了。 “杀!尽诛宵小!扬我大夏!”近百人呐喊,士气成象,隐隐成一金龙模样,盘旋在大夏战士的头顶之上。 高贵,强大,傲然,令人敬畏,这便是大夏! “不是阵法,是阵型吗?”百里默喃喃着,随后操控着百把飞剑一拥而上,锋利的长剑在空中闪烁着银色的剑芒,看起来锐不可当。 “斩!”众多修士手持统一长刀,口喝统一号令,手起刀落,近百长刀向前方齐齐落下,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从他们的身上升起,那条士气组成的金龙越发的明显,不再是之前暗淡的模样。 刀落,龙抬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彻彻底底的疯子! 金龙咆哮,从剩余修士的头顶上飞出,直击那百把飞剑,只见这些看起来无坚不摧的飞剑在一触碰到这条金龙后纷纷断裂,金属断裂的叮当声不断响起。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数百把长剑尽数湮灭,在那金龙的一击之下,甚至连碎片都未曾留下,在空中化成了极为细小的金属粉末随后被寒风席卷而去。 百里默闷哼一声,不由得想后退去,尽管这条金龙并没有攻击到他,但心神控制的长剑尽数湮灭,百里默仍是遭受到了极大的反噬。 “果然,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若是真的六甲秘祝,只要使出其中的一个‘字’说定真的能勉强抗下这非正面的一击,而不至于如此狼狈。”夏川淡漠地说道。 “呵~”百里默咧着嘴,嘴角尽是鲜血。 “我,在那个时候放手了。放手得干脆利落,我原以为那就是人与人之间所谓的爱,我原以为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方式,我以为放手了她就能得到她要的幸福。” “可笑吗,现在的我就像是个向大人索要玩偶的孩子,幼稚,固执,无理取闹,强词夺理。” “我只是,只是在逃避罢了,不愿再面对罢了。” “明明是我先放的手,明明我已经决定不再寻她,明明我早已打算忘了她。可现在却是死皮赖脸地又来了,渴望着可以再一次得到她的爱,渴望着可以得到她的原谅。” 百里默垂着头,披头散发着,有些凌乱,血迹从他的嘴角不断流下,长发下的眼睛乌黑发亮,他笑着,却是不断地嘲笑着,嘲笑着自己。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夏川的耐心不断被磨灭着,很不耐烦地皱眉道。 “所以就一次,一次就好!彻彻底底的!不计后果的!不顾一切的!解放自己!面对自己!放手一搏!” “什么狗屁夏皇!什么狗屁危险!我百里默不需要我的女人来保护!没有你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路青莲!我来了!我不允许你嫁到北州!更不允许你嫁到那些蛮子!” “你能嫁的人!只有我!百里默!” “啊!!!” 百里默咆哮着,峡谷两侧的山体不断颤抖着,块块碎石不断从山体上滚下,夏川只觉得两边的山体突然有着强大的灵气波动传来。 “阵法,这么大的阵法!”夏川惊呼,只见两边的山体悬崖上一条又一条的血色纹路闪现,原本未飘散的血腥味一下子高了好几个层次,那么腥甜,让人觉得反胃。 “五龙血阵,真正的五龙血阵!怎么可能!一个金丹修士怎么可能催动四品的阵法!”夏川的脸上除了震撼以外还有了一丝恐惧之色。 “难道!你疯了!”夏川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前咆哮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他在自碎金丹以换来短暂的修为提升!”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阵!给老子起!!!” “老子就不信!搭上我一整颗金丹,一身修为和花费我三天三夜不眠用我自身血液划下的阵法纹路仍旧催动不了这破阵!” 百里默大吼着,脸上的表情不断扭曲着,一张脸涨得通红,再加上随风飘起的凌乱长发,就像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遍地红妆的马车内,被红盖头遮住了脸的夏青莲心里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安,她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她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很快。 “为什么,事到如今它还是这么痛。”夏青莲喃喃着,马车内异常安静,安静到她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夏青莲皱着眉,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何会这么不安和急躁,她轻轻地摸了摸胸口上的一块玉坠,玉坠是残缺的,残缺的很厉害,而且黯淡无光,但夏青莲抚摸它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和小心翼翼。 那是百里默送她的第一件物品,她视若珍宝,哪怕这块玉坠已经残缺,她也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随身携带着它,或许这样她能感觉到在某一刻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咚的一声,马车突然轻轻地震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却是让夏青莲微微皱起了眉,这辆马车的阵法她也是有所了解,这番震动很显然在外面应该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 夏青莲轻轻地掀开了马车木窗上的布帘,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掀在了头顶之上,透过木窗向外看去,山体连带着地面一阵颤动,狂风卷起沙石,视线受阻,但哪怕是这样她也能看到外面巨大的碎石不断从山体滑落,撞击到各个地方。 “发生了什么?”夏青莲不解地对自己说道,随后在她的胸前那一块残破的玉坠开始发出了极为微弱的幽光,夏青莲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猛得扯开了马车的车门布帘。 马车外。 “五龙血阵!双龙起!”远处,百里默脸上的毛孔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原本就涨得通红的脸现在更是呈现出血红之色。 两条血龙从百里默的身后浮现而出,比之之前的那条血龙更加可怕,散发出的威压和气场也更加强大,两双凶厉的竖瞳皆是凝视着前方,像是找寻着自己的猎物。 “众将士听令!布阵型!”夏川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一幕,面色很是凝重,明明只是一个不要命的金丹修士,但却是强行催动了一道蓄谋已久至少元婴境才能催动的四品中阶阵法,这对他们而言也很是棘手。 仅一人的百里默根本不可能赢过大夏近百人的军队,这一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作为统帅夏川考虑的不仅仅只是赢,还必须以最小的伤亡赢得这场胜利,这也是夏皇器重他的地方。 而一旦五龙血阵被真正地唤醒,那么这些修士中占据一大半的筑基修士将会损失惨重。 “聚气!”夏川又是一声冷哼。 区别于需要提前布置准备修士常用的阵法,所谓阵型是根据天时地利人和各个方面结合起来以一人带动数十数百甚至数千数万人的攻伐手段,将这数百人的气机通过各种阵型凝聚在一起形成各种不同的功伐之术。 而最明显的便是士气化象,这是最常用的功伐之术,将战士的气机统一,意志化形,哪怕是收到攻击也可以将伤害平摊在这些战士身上。 即便是凡人也可以使用,通过人数和共同信念的强度也可以发挥出不小的功效。 虽通过阵法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甚至通过阵法还要强于效果一样的一般阵型,但除了需要提前布置外每个步骤都是极为复杂,非精通阵法者不可布,远没有军队中用的阵型来的方便简单。 第一百四十四章 站在对立面的理由!(四) 不需要提前准备,只需一声令喝,这近百人像是提前演练了数千遍,整齐划一,齐齐聚气,一股威压形成,金龙更具威势。 “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啊!三龙起!”百里默又一声大喝,峡谷内的寒风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似的,在这一整片峡谷内肆意宣泄着,本来如刀割的寒风现在更像是无数细小的银针穿透着每一个人,地上的鲜血被瞬间凝固成冰。 在百里默的身后,又是一条血龙升起,他的身子在这寒风中是那么得单薄,他开始颤抖着,像是承受不住阵法带来的压力,飘扬的长发从末梢开始褪色,变得苍白起来。 “龙行!”夏川指挥着前方近百修士布阵着,修士们飞快地移动,最后形成了一道龙形模样的阵型,在他们的上方,那条金龙栩栩如生,威严不可犯,那眼神像是蔑视着所有的一切。 “百里公子。”夏川旁的马车之上,夏青莲呆呆地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像是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既是欣喜又是担忧。 “滚回去!”夏川听见旁边的低喃声便是转头看去,随后更是皱眉像夏青莲喝道,这种局面下再有一个女子掺和只会是添乱,而一个大夏的牺牲品更不用自己去讨好。 “夏川!你在做什么!我现在以大夏公主的身份命令你!赶快停下!”夏青莲没有在意夏川的语气,反是直接对着夏川冷声命令道。 “很抱歉,我的大夏公主,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夏川轻蔑地笑了笑,一挥手便是启动了那辆马车上的一道阵法,一道圆形壁障出现,将夏青莲困在里面。 任夏青莲在内如何挣扎,皆是无可奈何,一个根基不稳的筑基根本无法破掉这道阵法。 “龙嗜,杀!”夏川冷声下令,众军齐声大喝,一条金色巨龙咆哮再一次向百里默飞驰而去,携带着滚滚王者威势,这是阵型形成的士气之灵。 “来不及了吗,三龙!去!”百里默大喝,以一己之力催动阵法硬抗近百修士,三条血龙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同样冷眼看着那条同样飞驰过来的金龙,像是天敌一般,四龙大战! 无论是体积还是威压这条金龙远远大于另外三条血龙,但是那三条血龙面目狰狞,悍不畏死,每一招皆是攻其要害,四者扭曲缠打在一块,一时之间竟是未分出胜负,而两边的山体随着阵法的催动和大战产生的波动崩溃得更加厉害。 “看来,是我赢了。”百里默狞笑着,身上不断传出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他的体内那一颗金丹上遍布了裂痕,就连色泽也是黯淡无光。 百里默的身上全是鲜血,远远看去,就是一个血人站在了那不动不摇,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凶厉和那三条血龙竟是如出一辙。 “胜负未分,少在那猖狂。”夏川对着眼前的一幕虽有意外却依旧平静,无论如何对面一个人就想赢过自己这么多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若不是自己要在乎自己部下的生死伤亡,区区一个金丹修士哪怕是自碎了金丹也构不成什么威胁,虽然这五龙血阵是不可小觑,但只要众军能撑到那人力竭,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四龙,起。”百里默轻吐,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血龙浮现而出,百里默的长发在那一瞬间半白,在寒风中显得是那么凄凉,摇摇欲坠却是死命强撑着不再这些人面前倒下。 “终究是太弱了,这第五条看来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出不来啊。”百里默自嘲地笑了笑。 第四条血龙出现参入战斗局面,一下子出现了半边倒的局势,单凭一条金龙哪怕是由近百人布阵而来却依旧未能挡住那四条血龙,毕竟其中的金丹修士也只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是筑基修士。 终归是耗尽了时间和精力,再赔上一颗金丹的大阵,在这一刻开始展现出了它的獠牙。 金龙的身上散落下金色的鳞片,明明只是虚幻之物,却是在身上出现了斑斑血迹,被另外四条巨龙啃食着,它愤怒地咆哮着却是无可奈何。 “哪怕是四龙也有了三品顶阶的实力了吗?”夏川见状嘴里喃喃着。 “百里默,很不错的名字,但还是太稚嫩了。” “你以为究竟是什么我才能得到这个名字,你以为堂堂夏皇会将‘夏’字传给一个区区金丹修士吗?” 夏川从战马上甩了甩手,活动了下筋骨,最后一跃而起,直接加入战斗,占据龙首之位,而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却并非世人所传的金丹,那是元婴才有的威压。 夏川,元婴初期! 金龙咆哮,原本暗淡的身子在夏川的加入后又重回了之前的模样,更加得辉煌威武,只见那金龙突然甩开了缠着它的那四条血龙直飞云霄,在它的腹部上像是多了一个肉瘤。 一声痛苦但却是畅快淋漓的吼声之后,肉瘤破碎,一只锋利的金爪从中破出,这是一只金龙,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的威势一瞬间到达了另一个层次,那披靡天下的眼神是那么生动形象,只见它冷眼看向了那四条血龙,原本一往无前,凶悍至极的血龙像是碰见了上位的王者一般,竟是犹豫着向后缓缓退去,狰狞的龙首之上有了一丝拟人的恐惧。 这,便是元婴! 足以以一人之势扭转战局! “现在,你还想说些什么吗?”夏川冷冷地声音从五爪金龙的嘴中传出,像是再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百里默。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招就让百里默再束手无策,召唤不出五龙的五龙血阵终究是不完整的,而一个不完整的阵法再强大面对此刻的五爪金龙也是无计可施。 “元婴啊,没想到竟然是元婴,呵,现在的整个大夏才多少元婴,夏文浩还真得舍得。”百里默坐倒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样子满是颓废,血龙开始消散着,两旁的山体也开始停止着颤抖。 百里默的身体还是到了极限,体内的金丹比之前很明显的缩小了一大圈,原本鸡蛋大小的金丹现在像是一颗小龙眼,且裂痕更加明显。 “呵,束手就擒了吗?百里默,还真是高看你了,我原以为你还是个不屈不挠不到最后不放弃的汉子。”五爪金龙再次传出夏川的声音,那么不屑。 “放弃?你在说什么?夏川,一场战斗看的永远都不是过程,一场战斗靠的不仅仅只是实力。”百里默坐倒在地上开始轻轻笑着,寒风吹过他的头发,发下的那张脸和夏川之前是那么像,那是嘲讽和讥笑。 “靠的还得是这啊。”百里默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里尽是笑意。 “死到临头还嘴硬!”夏川看着百里默的脸莫名得又感到一阵不安。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者散。”说话间,百里默的身影如烟散去,渐渐淡化,直至不复踪影。 “九字真诀中的分身之术!什么时候逃去的!”夏川一阵惊愕,突然想起他的唯一目的,猛地向后看去。 只见夏青莲的马车传来一阵巨响,随后四分五散,从中跃出两个身影。 “那个,莲花,事情解决了,我的表现怎么样?”百里默的声音很轻很轻,他虚弱地笑了笑,讪讪地笑了笑,一如当年,那个青涩的模样。 一如当年,那一次青楼的相遇,相救,相知。 “傻子,傻子,傻子!!!”夏青莲看着这个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男人,哭着,喊着,最后紧紧抱着。 从那以后没有一人再能理解她,理解她的难受,她的痛苦,她想要依靠的人,一直都只有他。 “不是傻子啊。”百里默微闭着眼,轻轻地低喃着,“我叫百里默,百里河山的百里,默然无言的默。” 他,已不再默默无闻,他,已有了扛起所有的责任,他,势必会站在她的面前。 紧紧拥抱着怀中的人,时隔数年的相思,时隔数年的情感,在这一刻深深地释放着,他不想再放手,只想就这么在她的身边陪伴着,直至永远永远。 “我姓路,路青莲,小名莲花,咱们,这算是认识了。” 夏青莲?路青莲?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夏青莲,在他的身边,在他的面前,她一直都是那个她,她叫做路青莲。 路青莲轻轻靠在他的怀中,贴在他的胸口之上,数年来她从未如此安心过,而他,一直都在。 她有一个小名,那是莲花。 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 “我要带你走,我一定会带你走!” “就算颠覆整个世界,就算要逃离这个大夏!我也要!也要将你救出去!” 百里默抬头,严肃认真地看着眼前向自己疾飞而来的五爪巨龙,修士们随着夏川快步向自己冲来,而已经虚弱不堪的百里默就像狂风暴雨中的浮萍,看起来那么不堪一击。 “百里默!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五爪金龙在身后大吼,震耳欲聋,穷追不舍。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行起!” 百里默身上大放异彩,一阵白芒从他的身上陡然出现,只觉得身体突然轻盈了许多,一跃足有近百丈,抱着路青莲快速向前跑去。 “你不该来。”被抱在怀中的路青莲轻声说道。 “我一定会来!”百里默肯定道。 “你这么做无疑是站在了大夏的对立面,哪怕是南玄宗那里也保不住你啊!”路青莲有些激动地说道,脸色上的担忧挥之不去。 “我已不再是南玄宗的人,而这需要强迫一个女人去和亲的大夏不呆也罢!”百里默的声音很是平静,或者对他而言,这大夏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不及她。 “你脱离了南玄宗!那你师傅他们怎么办!”路青莲带着哭腔说道,她明明是想让他不要掺和到这件事来的,为此她已狠下心来在那一刻与他做了最后的告别。 “师傅,他很好,真的很好,我一直待他如亲生父亲一般,而父亲对我曾经说过,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谓之勇,败之则愚至极。” “我不知道这次我会成为勇者还是愚者,但是我向你承诺,哪怕是死我也会拉上他们,我也会让你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大夏!” “如果,如果这次我还能活下去,我们去见见我们的父亲吧,到时候好好地再感谢他一次吧,还有我的小师妹,到时候让他们见证一下我们的婚礼吧。” 百里默轻声说着,不停地说着,他的表情开始那么温柔,他深情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女人,像是看一辈子也不会觉得腻。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你,但是你就是我没有爱上别人的理由,你就是我可以站在一切对立面的理由。 “我们会活着回去的,对吗?”路青莲哭着说道,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会再一次离开他,而这一次可能就会是永远。 “嗯,一定会的。”他这么承诺着,分不清是真话还是谎言。 只是现实永远是那么残酷,它从来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它所做的只有将它最真实的一面展示给所有人。 身疲力竭的百里默终是再走不动一步,他停下了脚步,狠狠地倒在了地上,在他的体内那一枚金丹四分五裂着,而说是金丹现在模样只不过是一颗粗糙的石头罢了,裂缝,坑洼,丹田浑浊。 他的眼神涣散着,再分不清眼前的是什么。 “百里公子,百里公子!”路青莲焦急地喊道。 路青莲倒在了他的身上,哪怕是现在已经倒下,他最后的意识依旧是不想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他抱着路青莲选择了背后着地。 “莲花,可以的话,还是想让你喊我一声默哥呢,虽然我比你小几岁就是了。”百里默轻轻地说着,虚弱苍白的脸上要强地挂着一抹微笑,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 终是最后,而这又会是一次离别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是我吗?我是谁?她又是谁 “别说话,别说话了,默哥。”路青莲哭着,大哭着,梨花带雨的样子惹人怜。 她看见在他的背后那是一滩血水,只不过这么一会功夫,他就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路青莲急急忙忙地将他扶起,却是看到在他的身后满是伤痕,一道又是一道,深可见骨,是那么可怖。 那是那条五爪金龙的爪痕,这么严重的伤势他从来没有发出半点响声,他一直都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地跟自己说着一句又是一句的话。 或者,在一开始他就已经受到了伤势,又或者,在那逃跑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彻底逃过那一次次的攻击。 他做的,一直都是在她的身边,好好地保护了她。 她咬紧着嘴唇,颤抖着将手放在那些伤口上,伤口之上,那上面的鲜血早已不复滚烫,那是一种冰冷,如死人般的冰冷,毫无温度。 “默,哥。”她轻轻地,哽咽着喊着。 “我,在。”他轻轻地,颤抖着回应着。 他想一直都在。 “不要,我不想你离我而去,我想你活着,可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还是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路青莲抬头仰着天大喊着,声音凄凉。 天空是那么昏沉,寒风继续呼啸,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那么冰冷。 “因为他爱你,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声音从路青莲的背后响起,那么冷酷的声音,又是那么复杂的声音。 路青莲转过头,却是看到夏川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在百里默背后的伤口是他一手造成的,可他却是没听到他的任何一声痛苦呻吟,那般严重的伤口,哪怕是他也不一定能承受下来。 “我,是灾星吗,为什么又是我!我的养父母因我而死,我的生活因此破灭,而现在我所爱的,唯一爱我的人又要因我而死!为什么啊!”路青莲向夏川吼着。 她从来不是高贵的公主,她的骨子里一直都只是个乡间丫头,所以她可以大哭着,大闹着,毫不顾忌形象的。 夏川沉默着,他不知如何去回答这个话,他所谓的高傲在这一刻被完全压制着,在他心中一直翻腾的情绪莫名地复杂。 “别死,别死啊,我会让人救你,夏川能救你的,他应是能救你的,我去求他,我去求他救你,你等着,等我一会。”路青莲在百里默的面前哭着,又像是决定了什么,把头转向了夏川。 “夏川,救他,只要你能。。。” “别求他。” “我,死不了,再没能把你救出去我还不会死。”百里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么用力,抓得那么生疼。 “你别说话啊!别说话啊!!!”路青莲向他吼着,那么大声,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向他发脾气,第一次发火吧。 “我不会救他,我也救不了他,他的伤势很严重。” “他,会死。” 夏川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能到现在还没动手或许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他不会死的,默哥不会死的!”路青莲像发了疯似的吼着。 “百里默,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轻蔑,你是个男人,比那些朝廷之上道貌岸然的小人要男人的多,或许我们的相遇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或是兄弟。” “但我还是要说,青莲公主我还是会带走,这是我的使命,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你自己,你的牺牲毫无意义,你真的不该来。” 夏川对着百里默说道,脸上的轻蔑早已不见,换来的那是一种尊敬,对他所认可的人的尊敬。 金丹境的他对于夏川而言远远算不上是什么强者,但他百里默称得上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呵,我从来不会跟一条走狗做什么朋友兄弟,夏川,你不该成为那个人的狗,那个夏皇远远不值得你那么去做。” “我效忠的从来都是大夏,所谓的夏皇对我而言无论是谁都不重要。我大夏的军魂由我来保护,由我来撑起,我在,大夏在!” “说的永远比做的好听,一个需要牺牲女人的大夏我向来不屑,夏川,我不会将他交给你,我对她承诺过,我会让她逃离大夏,为此,拼上我的命在所不惜!” 百里默不顾身后的伤势,一点一点地站起身来,每个动作都是那么艰难,每个动作都牵扯出逐渐冰冷的血液。 “她是大夏公主,理应做好身为大夏公主的觉悟,她会成为北州古月部落下任族长的夫人,而我们大夏也可以跟古月部落建立良好的关系,这于她于大夏都是最好的结果。” “百里默,别自找麻烦,这一切早就注定了,一个女人,远远不值得你去这么做。” “对于男人,儿女情长只是一部分,以你的天资可以成为人上人,而现在你掉头走或许还能活下来,我不会阻拦,甚至可以当做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夏川面无表情地对百里默说道,或许他早已知道这般严重的伤势除非高人相救,否则他不可能再活下来,但那又如何,对他而言这是对百里默对一个强者的尊重。 最后的尊重。 “我会死?是谁说的?我从来都不相信这种东西。我不会死!在没有完成我的目的之前,我绝不会死!”百里默满身鲜血,他的声音也是那么冷,他的身上没有了什么所谓的温度,能坚持到现在靠的只是他的最后一口气,以及最后的一道执念。 “冥顽不灵!若非是九字真诀中的行字决带给你速度,若非是我没有刻意攻你要害,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夏川大怒道,身上灵气开始波动,那是元婴的力量。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兵起!”百里默不顾一切,直接沙哑地吼道。 原本还想阻止百里默的路青莲只觉得自己胸口上传来一股热流,她低头一看,在她的胸口之上,一块残缺的玉坠缓缓散发着它的墨绿色光芒,直至热流传遍整条筋脉,光芒覆盖整个身体。 玉坠缓缓漂浮在空中,像是产生了自己的玉坠之灵,带着路青莲缓缓浮在空中,它正带着路青莲缓缓飘离这处峡谷。 他早就安排好了,他从来没想着要活着回去,他来此从来都是为了救她。 他,撒谎了。 “百里默!你个大骗子!你说的要一起回去的!”路青莲在空中无助地大喊着,而她只是筑基,拔苗助长的最弱小的筑基。 百里默的伤势已经容不得他再使用皆字决缓缓治疗,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能力,索性拼尽一切,将夏川死死地拖住,用兵字决将路青莲送离这片峡谷。 “你真的以为她能逃走?”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你抗不下我的一击。”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你会死的,而最后她的结局不会改变。”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他笑着,悲壮,凄凉,英雄的陌路。 夏川身上一股澎湃的灵气迸发而出,峡谷之内,一瞬间飞沙走石,百里默一个踉跄,险些倒下。 “临兵斗者皆。。。噗。。。”百里默口中喷出一注鲜血,又瞬间被寒风带来的低温凝固成冰散落在地上。 犹如盛开的彼岸花,那么殷红。 “我说过的,一切都是徒劳,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怪你自己的弱小。” 百里默看着面无表情的夏川随后缓缓低下头去,在他的腹部穿进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他的动作是那么快,快到自己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百里默,在这个世上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是很脆弱的,在面对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所能做的只有逃跑,不断地去逃跑。” “不然的话,你的弱小会成为你的原罪,会成为最后勒紧你脖颈的绳索,你的弱小会导致你最后的死亡。”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平凡到无论什么时候死去都不会有人在意,所以永远不要幻想着什么奇迹,也不要幻想着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 “瞧见了吗,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此刻就只能成为一个笑话,你想做的什么都没能做到,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我们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这一点的,不是吗?所谓的不公平仅仅只是你太弱小了,弱小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屹立在所有权利最顶端的那位,生来就比我们多了太多的东西。那个夏皇拥有的,所站在的地方是你这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层次。” “记得下次放出大话的时候,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这是我,作为一个前辈给予你的忠告。” 夏川静静地说着,在他的身后剩余修士接踵而至,士气磅礴,而他现在看向百里默的眼中,那是怜悯,给与弱者和愚者的怜悯。 “下辈子,好好地,当一个凡人。”夏川轻轻地凑到了百里默的耳边,那话语声带来了丝丝温热,那语气是那么认真地为他着想,可在百里默看来那是那么得讽刺。 百里默重重摔倒在地,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着,他的体内空无一物,只剩下了些许类似石头的粉尘,现在的他失去了一切。 一身修为,一段生命,一生所爱。 现在,一无所有。 血泊之中的他再感觉不到什么,对于外界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孤零零地一人躺在天寒地冻之中,像一朵已经凋谢了的彼岸花。 “放开我!夏川!你放开我!你把默哥怎么了!去救他!快去救他啊!”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她是那么焦急,那么急迫,那是她的哭声。 是谁,又是让她这般焦急的哭泣。 是我吗? “夏川,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的一切,我的身体,我的生命,你要的你都可以拿去!” 是谁,又是谁让她又一次这么低三下气。 是我吗? “夏川,你若是不救他!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我说到做到!到时候你没了我你拿什么去见夏皇!” 是谁,又是谁让她再一次选择死亡。 是我吗? “夏川!我就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是谁,又是谁值得她去这么做。 是,我吗? 那?我,是谁来着? 她,又是谁? 峡谷之内,风从未停止过,而大雪开始纷飞着,天空除了昏沉之外便是苍白一片,一眼望不到边。 两边的山体狰狞险峻,像一只只妖兽想要吞噬着峡谷内的一切,百里默的身体就静静地躺在了那里,身下是已经冻结了的血泊。 在他的身旁没有一个人的存在,在他的身前远处,是一支气势不减的军队,他们整齐划一,大步流星紧随着他们身前的人。 在他们的面前那是一个面目伤疤的年轻人,在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看样子已经熟睡了的女人,女人的相貌很美很美,但脸上却是遍布了泪痕,即便是熟睡时也是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是那么痛苦,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 在她的嘴里,好像还低喃着什么,低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叫。 百里默。 百里默的身上开始覆盖着大雪,他的身体除了冰冷开始变得坚硬起来,他的眼睛是睁开着的,哪怕最后一刻他也未曾闭眼。 结满了冰霜的眼睛是那么空洞,那么泛白,那么死气沉沉。 他看不见,听不着,感觉不到,像一个死人,又或者说,他已经成了死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尽力了啊!!! 冷,黑,静,什么都没有,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界。 这里是最后走马观花的世界,浮光掠影,这里倒放着百里默的一生。 每个画面都是那么快,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是结束了百里默所经历的,所见证的,所参与的一生。 峡谷因她而战,大夏弃她停战,南玄宗忘她告别,三年思她书信,深夜为她复仇,青楼与她邂逅,还有那十几年可有可无的清修。 最后的一幕定格在了一位道长轻轻抱起一个襁褓婴儿的画面,那是一片丛林,大雪纷飞,只见那个婴儿很平静很平静,那个道长的脸上善意轻笑。 他的一生过去了,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掀不起太大的波澜,唯一的起伏只是她。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从来都不是可以人为控制的。 快到人的一生只不是过睁眼闭眼的过程,快到人的一生只不过是从生走向死的一步。 匆匆而至,匆匆而过,除了他人记忆中的自己,再没有留下的痕迹。 真是可笑,荒唐的一生,真是凄惨,幼稚的死法。 “啊,我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呢。” 黑暗的世界中传来百里默的声音,声若蚊蝇。 “师傅,对不起,您的徒儿再也不能陪伴您的身边以尽孝道了。” “小师妹,对不起,您的大师兄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还有她,她的名字是?她是谁?为什么,我记不起你的名字?为什么我的心脏好痛。” “你是谁?她是谁?那个深刻我脑海中的女人,那个我朝思暮想的女人。” “她,叫什么来着?” “师傅,是谁?小师妹,是谁?她,是谁?我,又是谁?” 记忆,不再彻底属于他。 黑暗中,百里默轻轻游荡着,他的身影是那么虚幻,他一次又一次地问着自己,随着时间的逝去,他开始忘却,忘却今生今世,忘却这一生的种种。 “我,好像要带一个人走,我,有成功吗?” 随后是良久的沉默,寂静的黑暗。 “啊~你失败了呀,百,里,默。” 黑暗中,另一道声音缓缓传来,那是调侃不屑的语气。 “百里默?那是谁?你又是谁?”百里默的声音很是飘渺。 “我是谁,这重要吗?”另一道声音轻笑着。 “这不重要,很不重要,非常不重要。”那道声音肯定着。 “重要的是,你快死了啊,而死之前你仍旧什么都没做到。” “什么都没做到?还有我要做什么来着?”百里默的声音越来越小。 “呵,连这都忘记了吗?那么你是否连她都忘记了呢?” “百里默,百里公子,默哥。” 声音突然发生着变化,那是路青莲的声音,那是他决定不会放手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突然好痛,好痛啊!”百里默在黑暗轻轻哭诉着。 “默哥,为什么?你不救我呢?”路青莲的声音是那么无助。 “我想救你的啊,我真的想救你的啊!”他哽咽得喊着。 “默哥,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受伤的人总是我呢?” “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啊!我明明拼尽一切了啊!”他痛恨着自己的弱小。 “我尽力了啊!” 多么无力的尽力。 “默哥,为什么?为什么宫里的那些人都那么对我呢?” “我想去保护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啊!”他抱着头轻轻颤抖着。 “默哥,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被抛弃的总是我呢?为什么作为大夏公主只有我要被扔在那北州蛮夷之地呢?” “我不允许啊!我不想啊!我想你一直在我身边的啊!我不想看见你躺在别人的怀里啊!”他开始抓狂,开始大喊着。 “默哥,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弱啊,你说过的啊,你对我承诺过的啊,是你说就算颠覆整个世界,就算要逃离这个大夏,你也会救我的啊!” “啊!!!我说过的啊!我明明都这么说了啊!为什么我没能做到啊!为什么我赢不了啊!为什么我又一次将她放手了啊!!!”他在黑暗中不停地吼着,不知向什么人吼着。 “默哥,为什么?为什么再碰见你之后,我就失去了所有呢?” “我的错吗?都是我的错吗!没有我,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啊!”他怀疑着,怀疑自己是否是正确的。 “默哥,都是你的错啊。” “我,恨你。” 路青莲的声音突然变得像凶厉,每一句话中都充满着愤怒,那么阴冷。 “啊!啊!!!你是谁!你不是她!你究竟是谁!” “是的,我不是她,而她现在就在别人的怀里,一个男人的怀里,你什么都没能做到呢。” 不再是路青莲的声音,这另一道声音又恢复了他之前的声音,很耳熟的声音,耳熟到和百里默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她明明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了你她放弃了她的自尊,为了你她放弃了她的安危,为了你她放弃了一切,她所有的一切。” “在这个已经崩坏扭曲了的世界,遇你之前,你一边无忧无虑地生活,而她费劲一切在各地讨着生活,只为了能活下去,只为了能让她的父母能过的好那么一点点。” “遇你之后,你还是无忧无虑地生活,而她失去了原本贫穷但平淡的生活,失去了她最爱的家人,她进了宫,她得各个方面讨好他人,低声下气地在宫中活着。” “而现在,你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再去管,而她呢?你可知带给她的会是什么吗?” “那是深渊,一眼望不底的深渊,从她嫁入蛮夷的那一刻,她就只能苟活着,就算是想死她也再做不到,她一个弱女子,哪来的能力反抗呢?” “而她会在北州那儿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呢?一帮粗鄙的蛮子会怎么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想这里面不需要我说些什么了吧。” “可你呢?满嘴的大话,你在她的面前信誓旦旦,在她的背后轰然倒下,你自以为拼尽了一切,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你放弃了,放弃挣扎了,放弃了睁眼了,毕竟一旦闭上眼,那俗世的一切再与你无关,你对她放手了,任由她而去了。” 与百里默一模一样的声音,却是说着如此冷酷无情的话语,他揭穿着又或是狡辩着,但却是将这一切建立在了事实之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我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可那是元婴啊,是我现在根本到不了的境界,我也想变强啊,我也想救她啊。” “可,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啊!” 百里默闭着眼沙哑着声音,哽咽着声音,他开始撕扯着自己,哪怕是一点,一点点就好,能让自己不再那么难受,能让自己不再那么痛苦。 哪怕最后的结果会是彻底的崩溃。 哪怕身上的痛苦不及身上的千分之一。 “百里默,你究竟算什么呢?你做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那道声音质问着,可黑暗中传来的只有百里默的哭泣,只有他一遍又一遍撕扯着自己的声音。 “说不出来吗,只能一直哭泣吗?连呐喊也没有办法了吗?” “百里默,那我来告诉你吧,你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啊,你做的一切只会让北州更加得愤怒,让她的处境更加的凶险。” “百里默,你成了帮凶,两方的帮凶,成了推她下深渊的那只手。” “你,什么都没能做到,我说的对吗?懦夫。” 那声音哈哈大笑着,笑得那么自在,那么猖狂,那么漠视。 他肆意嘲笑着。 如花似梦~ 是我们短暂的相逢~ 缠绵细语~ 胭脂泪飘落巷口中~ 幽幽听风声心痛~ 回忆嵌在残月中~ 愁思暗暗生难重逢~ 沉醉痴人梦~ 第一百四十七章 推你去哪?去深渊! 黑暗中再一次陷入沉默,而黑暗中的某处,一个完全不成人型的东西像是在颤抖,又像是在蠕动。 “百里默,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路青莲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究竟是谁发出来的声音,百里默已不在乎这些东西,也分不清这些东西。 因为那道声音是那么温柔,是那么柔糯,百里默停止了颤抖。 那像是一坨肉,又不像是肉,那么恶心,可身上的痛苦却一点都不能缓解心中的伤,他把自己啃噬得体无完肤,他无法原谅自己,痛恨着自己的无助,不甘着自己弱小。 “默哥,痛吗?”她是那么轻地说道。 “痛啊,好痛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啊。”他哭泣,哽咽,含糊不清。 “默哥,冷吗?”她依旧这么说着,柔糯的声音就像是在百里默的耳边轻语。 “冷啊,好冷啊,这里没有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冷啊。”他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膝盖之中。 “默哥,别怕,只要你愿意,我就在,一直都在。”百里默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拥入了怀中,那么温暖,如春风般和煦舒适。 百里默轻轻地睁开了眼,眼前是黑暗吗? 如果我闭上了双眼,看到的是黑暗的话,那么当我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否会是一片光明? “好亮,好温暖。”睁开了眼的世界是一片光明,鸟语花香,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辽阔的草原一望望不到边际,这里宛若仙境世界。 有她的世界,又有什么好去害怕的。 “是啊,好温暖,好想和你一起在这种地方一直生活着。”路青莲就站在这仙境的草地之上,她的怀中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又或者那副样貌已经称不上是人。 “我们,可以吗?莲花,我好想你。”百里默靠在她的怀中,像一个孩子低喃着,像一个孩子渴望得到爱。 他想起了她的名字,他想起了一切。 “我也好想你,没有你的那几年我无时无刻地都在想你。” “可是,默哥,我得走了。” 路青莲将百里默正对着自己,深情地看着他,哪怕他现在的样子一片模糊,模糊得就像被利爪卷起了好几层皮肉。 “走?走去哪?为什么要走?”百里默轻摇着头,他抓着她的手,他不想让她走。 “走回我该在的世界,这里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路青莲轻轻捧着他的脸,那么小心翼翼。 “那又是哪?”百里默不解着。 “凡尘界,天域,南州,忘川涯,我还在那,我逃不掉。”路青莲微垂着眼帘开口道。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没能救你吗?”百里默的话语有些激动。 “默哥,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能够这么冷漠呢?而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个世上绝望是虚假的,希望亦是如此,哪怕是那些所谓的圣人也是道貌岸然着,我看遍了这个所谓皇宫中的世故冷暖,在那里的温度比不上在你身旁的一刻。” “我好痛苦,我们只能在丧失中求生存自己。” “默哥,我想活着,我真的想活着,不是作为一个傀儡活着,而是作为一个真正的人。” “默哥,再一次,再一次站起来,再一次站起来救我好不好。” “没有你,失去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我,只有你了啊!” 百里默看着路青莲那忧伤的模样,先是苦笑,继而绝望,再是绝望中想要抓住那么一点点的光芒。 对她来说,她的光就是他。 仙境破碎,像是一场美梦破灭,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模样,冷冷冰冰,一片黑暗。 所谓的仙境都是虚假的,希望,绝望,渴望,奢望,这些都是假的。 “我,究竟在等着些什么发生呢,真的是。”百里默低声道,那么平静。 要么变强改变一切,要么一直做被伤害的人,又或者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别人伤害。 “呐,你究竟是谁啊。” 黑暗中,百里默停止着哭泣,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她说她需要他。 她,还需要他! 就这么一句,就够了! 哪怕失去双手,失去双臂,失去眼睛,失去嘴巴,失去心脏,失去一切,只要我还记得住她,只要我还能动! 那么哪怕是用牙啃大地,哪怕是下巴拖动身子,哪怕是身体蠕动爬行!我也会,也一定会来到你的身边! “我?事到如今,你还在问这种愚蠢之极的问题吗?我可不就是你吗。”声音幽幽地从黑暗中各个方面传来。 “是吗,是这样吗,那么那个所谓的我,推我一把吧。”百里默的声音那么平淡,像是看透了世间俗世凡尘。 “推你一把?推你去哪?”那道声音笑着问道。 “去深渊!” “去做什么?” “伸手,救她。” “可你已经死了啊,死人又怎么能去救她?” “但是你还活着,不是吗,你说你就是我。” “是的,我就是你,所以,我会帮你。” “我需要付出什么?” “去愤怒,去疯狂,去不顾一切,去睁开你的凶眸,去张开你的獠牙,去杀戮,去嗜血,去置之度外,去伸开你的利爪,去发出你的咆哮。” “去向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不屑众生的,玩弄他人的那些人说。” “说你,起来了,站起来了。” “告诉他们,你,还活着。” “再没有救回她之前,无论是天崩还是地裂,无论是山河破碎还是界壁崩塌,你都不会倒下!” “就连那所谓的仙!也击不倒你!” “百里默!我们只得,一边失去,一边生存,若是想得到什么,那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放弃最重要的生存!” “哪怕是死!那也要向死神手中夺回你的意识!” “哪怕是死!那也要让自己的三魂七魄发出他们的怒吼!” “起来!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将你倒下!” “没有!任何!一个!人!” 那道声音蛊惑着,高扬着,犹如恶魔的低语。 他一步一步地来到了百里默的身边,百里默睁开着他的眼睛,那团类似大块血肉的东西睁开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来到他面前的人。 剑眉星眸,英俊潇洒,气度不凡,青色道袍,银环束发。 那也是他,那也是百里默。 “我,已经不想,再当那个,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能为力的!自己了!” 浓重的吐息声!浓重的喘息声! “我!是百里默!敢夺取我身边挚爱的人!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 “我要让他们死!都死!什么古月!什么夏皇!一个个!都得死!一个个!我全都不会放过!” “莲花,在等我!她在等我回去!她在等我救她!我又怎么能倒下!” “所有欺负她的,虐待她的!这笔账我会一个个清算!” “这是我说的!谁也阻止不了!仙!也不行!!!” 一团血肉的百里默一字一句地对着他面前的人说着,咬牙切齿,愤怒激昂,他身上的每一条血肉经脉都在跳动扩张着。 “呵,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百里默,去见证一场饕鬄血宴吧。” “而我,会好好地将你推向,你想要的深渊内。” “挣扎,反抗,翻腾,起舞,去孤注一掷,去石破天惊,去浴火重生,去蔑视这所有的一切,去挑衅着这个可笑的世界吧。” 另一个百里默笑着,他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将额头点在了那团血肉之上,一团团黑色的雾气从他们中间弥漫,瞬间充斥了这片黑暗的空间。 阴冷,暴虐,愤怒,残暴,血煞,这是这片空间最直面的感受。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忘了本来颜色的白 外界,夏川在剩余人的身前大步走着,他要回到他们马车所在的地点,而在他的怀中,在所有人都没在意的路青莲的身上,她的一个长裙袖口之中,一只小小的,古色的黑盒子幽幽地散发着光芒,丝丝令人心悸的凉意从中散发着。 而这支修士组成的军队身后,一个犹如提线木偶般僵硬的人形怪物扭着着四肢,一步又一步,一个动作又一个动作,像是被这寒风所冻僵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发出着卡拉卡拉的巨响。 大雪从他的身上滚落着,他的脸上挂满了细小的冰柱,他的那双眼睛,那双从始至终都未曾闭上的眼睛上,早已被寒风的呼啸所冻白,两颗眼珠子都是冰霜,他的脸色异常得白,是真正的白色,而不是虚弱后的苍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血色。 他被冻伤的嘴唇上下颤抖着,像是要说些什么,他身上的血迹早已被大雪所冻结,就连腹部上的巨大伤口也不再留下鲜血,半白长发像是老早就被冻僵,丝毫没有要被这呼啸的寒风要吹动起来的意思。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很深很深的黑气,从这黑气上能感受出来的是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若是修为差的人一靠近百里默就会彻底发狂发疯。 他不知是生还是死,也不知他的心脏还是否跳动着,但他还能动,还能战斗,还能将她夺回来。 这便,够了。 “还,给我。” “把,她,还给,我。” “我的,那是,我的!” 冻僵的嘴唇想要恢复正常的说话,磕磕绊绊之间却是只能几个字几个字地向外吐出。 走在远处的夏川突然皱了皱眉,像是觉察到了什么,随后猛地转头向后看去,那应是一个人形的怪物,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僵硬,每一步都是那么晃晃荡荡。 但是每一步又是那么坚定,那双被寒风吹起冰霜的眼睛除了空洞泛白之外,开始散发着丝丝黑气,令人心悸的黑气。 夏川感觉不到现在百里默身上的修为,也感知不到他的实力,但眼前这个应是百里默的人形怪物居然开始让他感觉到了害怕,让一个元婴修士感到了害怕。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在那一刻应该是死了的。”夏川不解地喃喃自语。 “还给我,将她,还给我!我会救她!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救她!”沙哑至极,又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从他的身上传了出来。 “执念吗?这么深的执念?”夏川凝视着百里默,脸色上很是凝重,又是道:“不可能,在那一刻我已经很确定他就是死了!哪怕是执念也不可能带动伤得那么严重的身体。” “呐,夏川,你知道被推入深渊的感觉吗?”百里默的声音又一次传来,甚至开始桀桀地笑着。 “什么?”夏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因为我现在就在深渊之中,在生于死的交界之处,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是了,呵呵呵,是了!没错!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啊!” “你说我是个笑话,没错,你说的还真的没错,现在的我都想嘲笑我自己的愚蠢。”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带她走才算是对她的救赎呢?” “明明,明明在这里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杀了你们,将你们杀得一干二净,听见你们临死前的惨叫,听见你们临死前的求饶,这样不就是对她最好的救赎吗?” “这是一场盛宴!血的盛宴!所有欺负过她的,你们一个个都会在这场盛宴中相聚!” “一想到你们那临死前扭曲的模样,我就越发无比得兴奋!” “以前是我的弱小,杀了你们是我根本想不到的奢望,那时的我还想着什么仁慈,什么人命,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真是天大的笑话。” “弱肉强食,这是生来就不会变的真理!唯有强者才有着掌控一切的权利!” “夏川,我会杀了你们所有的人,这个世界上我与她的容身之所我会亲手挖出来。” “我曾经在这个扭曲的世界疯狂地寻找着可以拯救我和她的希望,但是我失败了,失败得彻彻底底,为此我还死在了你的手里,我找寻不到那所谓的希望。” “所以,我稍稍改变了一点,我在另一个世界找到了可以打败希望的绝望,找到了同样可以救赎我和她的办法。” “夏川,现在,可以将她,还给我了吗?” 百里默僵硬地笑着,疯狂地笑着,身上的黑气席卷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席卷着这处幽暗寒冷的峡谷,一柱黑气陡然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是那么恐怖的威压,完全超过金丹境的威压。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夏川面露震撼,单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一阵阵威压引起的巨浪寒风向着这些人呼啸而来。 “将她完好地还给我,然后再华丽地死去吧,那是,我对你们的恩赐。”百里默残暴地笑着,现在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笑着。 一瞬间,就连残影也见不到,夏川眼睁睁地看着百里默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哪怕是他元婴境的灵识也未能找到他的身影。 一声惨叫从他那修士军队中传出,那叫声像是经历了世间最残忍的折磨。 “百里默!”夏川一边抵挡着巨浪寒风,一边怒吼着,他找不到他的方向。 “哦?你在找我吗?”百里默笑着,在距离夏川不过一拳的面前笑着,只一瞬间,他就出现在了夏川的面前,也不动手就这么站着嘲讽地笑着。 夏川像是发愣了片刻,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单手握拳,没有一丝犹豫地向前轰去,元婴修士的一拳,轰得一声巨响,却是残影消逝,没伤到百里默的丝毫。 又是一阵惨叫从他们之中响起,百里默就像肆意玩弄他人生命的死神,玩耍着他最爱的游戏。 这个世界本就是扭曲的,那么他现在的扭曲,会很奇怪吗? 百里默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畅快淋漓过,从来没有这么解放自我过。 哪怕身体上上下下都是冰凉透顶,但在某个地方却是热血沸腾,这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痕迹,这一次谁也别想抹去! “百!里!默!众将士听令!布阵!”夏川一脸愤怒地吼道,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显然这个百里默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他。 “尽诛宵小!扬我大夏!必杀之!”修士们齐齐起身大喊,以一种特别的站列形式布下阵法。 一条金色巨龙再一次出现,浮现在他们的上空,龙首高昂着,四只利爪随身体自由摆动,金色的竖瞳冷漠无情。 “事到如今,你们以为我还会怕你们这条臭虫吗?”百里默又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脸上依旧是如死人般的苍白,遍布着冰霜,他的话语那么沙哑冰冷。 “杀!”夏川无视了百里默的话语直接下令。 “杀!!!”修士们怒吼,手中大刀齐齐砍去,头顶巨龙仰天长啸,金色龙鳞熠熠生辉,向百里默张开着血盆大口咬去。 “我从黑暗中醒来,我从绝望中寻找,我从深渊中挣扎,最后我从现实中放弃。” “而现在,你在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跟我说话呢?又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杀我呢?” “你,配吗?” 百里默孤身一人,面朝寒崖,赤手空拳,却笑得那么猖狂。 金龙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百里默轻轻地提起了他的右手,五指张开,只闻轰的一声巨响,扬起的烟雾夹杂着飘舞的大雪,夹杂着零散的冰屑肆意蔓延着。 百里默仅一只手挡住了金色巨龙,烟雾中传来阵阵怒吼,震耳欲聋的怒吼,像是承受着莫大痛苦的怒吼,大地一阵颤抖,山体继续开始滑坡滚动。 夏川和众人皆是凝神看着眼前的沉沉雾霭,却是发现自己的灵识竟是半点透不进去,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晓。 巨吼声缓缓落小,渐渐不可闻,扬起的雾霭也渐渐散去,待一起全部散去后,众人皆是一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脸上浮现的是略带抽搐的难以置信。 一个僵硬的,啪嗒着双手,面无血色,身上蔓延着黑气的人形怪物一片又一片地剥开着金色巨龙身上的鳞片。 而原本的金色巨龙再不复高贵的模样,双角断裂,双目被夺,嘴上的獠牙散落一地,口中血肉模糊,四只利爪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被丢弃在了一遍。 身上原本金光璀璨的金色龙鳞被剥得七七八八,身上可见一大片蠕动的血肉静脉,仅剩下的几片鳞片也是黯淡无光,见不到一丝金色,被百里默一片又一片地拔下。 此时的金色巨龙就连哀嚎也未能发出,躺在地上只能疼得微弱蠕动,像一大团尚存活性的血肉,像一条真正的臭虫。 百里默不懂为什么这么一条士气聚集形成的巨龙可以犹如活物一般,哪怕变成这般模样也未能消失,不过他玩得很愉快。 畅快淋漓! 夏川等人见到这一幕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以一人蹂躏一众修士形成的士气之灵,阵型之灵,那金色巨龙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待最后一片沾满鲜血的龙鳞被拔下之后,百里默晃悠悠,颤巍巍地从金龙的身上走下,每一步都是那么缓慢,但每一步却是踩在了那些修士的心上。 每一步,都开始让他们产生了恐惧。 “呐,夏川,惊讶吗?知道我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吗?” 夏川没有说话,但脸上流露的一些东西真真切切地表现出了他现在内心的复杂。 “这不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吗?”百里默轻笑了一声,在众人的沉默中显得那么突出。 他轻轻抬起了一只手,接住了这大雪天中的一片雪花,很美,晶莹剔透,或许是身体没有了温度,这片雪花在百里默的手中还是没有化去。 百里默应该是站起来之后第一次闭上了眼,眼中的冰霜被认作是异物被眼帘排挤而出,他像是回味着什么,又是回想着什么,待又一次睁开眼后,泛白的眼睛遍布着大大小小残存的冰屑,而他却一点都未曾在意。 他还是看着手中的雪花,那是给予人除了美之外的另一种感觉。 白。 失去了一切颜色的白。 “夏川,你知道,为什么雪是白色的吗?”百里默轻轻问道。 “因为它啊,在落下的那一刻就忘记了它本来是什么样的颜色了。在落下的那一刻,它就失去了之前的颜色了啊。”他像是在自问自答一般。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夏川,这你也信吗? “百里默,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夏川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能活着。” “但那又怎么样,这很重要吗?有一个人说她需要我,那我就起来了,就这么简单。” “至于我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是谁的阴谋也好,圈套也罢,我都认了,或者说我还得感谢他,谢谢那个人将我拉了回来。” 百里默深吸着气,他不清楚现在究竟算什么,体内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金丹不复存在,识海干裂黑暗一片,经脉四处断裂,修为也空空如也,但他就是觉得有一身的力量无处释放,那是一种对他而言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股力量像是来源于自己身上的这股黑色气流,令人感到阴冷和暴虐,甚至令人恶心,但他却是感到那么舒心,没有丝毫的排斥。 “我啊,从小就生活在南玄宗,师傅他们从小就告诉我要成为正义的使者,要保护天下黎明百姓,要将这些作为自己的首要任务。” “而我呢,觉得那也挺不错的,或许还能得到他人的敬仰,但是啊,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他们的生死啊,关我屁事。” 百里默突然收敛了脸上的轻笑,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那些人。 “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我发现我这些年从来都是为别人而活,为南玄宗而活为救天下人而活。” “我,累了,累死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救了那么多战争中的人,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大夏又是怎么对我的呢?” “温柔地对待他人永远不等于会被他人温柔以待,这从来都是俩码事。” “我放弃了自己,又重新拾起了自己,你说,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吗?” “从现在起,我要为我自己而活,而凡是那些对我指手画脚的人,我都会让他们闭嘴!以我自己的方式!” 百里默再一次迈动步伐,一步步都是那么僵硬,他走到了金色巨龙的尾部,只一只手抓住了金色巨龙的尾部,随后毫无阻力地拖动起了那条龙,那条原本高贵的龙被他狠狠地抛起,随后甩下,引起山体轰鸣,山层断裂。 那条原本不可一世的金色巨龙现在就像一条臭虫,一条皮鞭,一个玩物被玩弄于百里默的股掌之间。 百里默挥动着巨龙,大笑着向夏川他们发起攻击,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响起,众人的阵型被打乱,那巨龙更加得暗淡,像是要消失了一般。 慌乱之间,夏川他们只能四处逃避,而夏川本人还需要保护着怀中的路青莲,更是处处被动,而谁都未能发现在路青莲长袖中的那是黑盒子除了变得更加阴冷以外,还开始散发着极为微弱的幽芒。 “不要被打乱阵型!一旦阵型乱了会被敌人更加容易得逐个击破!”夏川向众人喝道。 可却是为时已晚,声声令人恶寒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夹着着百里默肆无忌惮地笑声。 “混蛋!百里默!给我住手!有什么你冲我来!”夏川不忍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不禁对着百里默怒吼道。 “夏川,他们的生死本就在我的一念之中,以我现在的实力要杀光他们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而我所做的只是想知道你看着你一个个部下这般凄惨的死去,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百里默!给我住手!不然休怪我对夏青莲动手!”夏川见百里默屡次出手,无奈只好以一个女人威胁其住手。 说来可笑,一个堂堂元婴高手处处受到限制,根本对其奈何不了什么,而以现在百里默不知什么原因暴涨的实力,自己现在能否赢过他还是个未知数。 “夏川,你已经沦落到要一个女人才能制住敌人了吗?”百里默闻言如夏川所想未再动手,沙哑的言语之间满是冰冷。 手上的金龙彻底消失,两旁的山体彻底断层,直接被削去了一大半。 而此刻那些原先百人的修士只存活了不到一半,仅仅这么些时间,无论是筑基还是金丹都不过百里默一击罢了,而这些都被夏川看在眼里,心里充斥着愤怒和悲伤。 “呵~你不会对她出手的,你的尊严不会允许你对一个女人出手。”突然想到了什么的百里默又是桀桀地笑着,看起来那么阴险,原先浩然正气的他完全不见了踪影。 “我会!” “那些战死的都是我的兄弟!女人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衣物罢了!而你断去的是我的手足!百里默!你不要再逼我!”夏川阴沉着脸冷声道,左手抱着依旧沉睡的路青莲,右手轻轻握住了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夏川,这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百里默歪着头,垂着双臂毫无情绪波动地说道。 “你以为我仍是在开玩笑吗!”夏川继续威胁着。 “呵,行吧,我不会再伤害你的人,你也保证不伤害她,如何?”百里默似是叹了口气,被逼无奈说道。 “可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们都只是听。。。”夏川稍稍缓下了脸,明显松了口气,只是话音未落,他的表情便是彻底凝固。 “开玩笑的啦,夏川,这你也信吗?” 百里默垂着头突然又是轻蔑地笑了笑,身上的黑气突然迸发,席卷着这一片空间,从中像是伸出了触手,数百条触手,仿佛是百里默双手的延伸。 数十条黑气形成的触手从百里默的身上蔓延而出,像数十巨手,刹那间,便是到了那些修士的面前,一手对应一人,死死地掐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就像夏川威胁他的那般。 “夏川,你不该拿她威胁我,真的不应该。” 那些黑气形成的巨手像拎小鸡崽那般将这些人拎在了忘川涯的半空,那些修士拼命地挣扎却是于事无补。 “他们太弱了,挣脱不了这般束缚,这是他们的原罪,所以,他们会死。” 咔啦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是掐断脖子骨骼的声音,他们连惨叫声都未能响起。 “不!百里默!给我住手!”夏川的脸上流露着既痛苦又愤怒的表情,抛下怀中的路青莲,大步向空,直接飞去。 哪怕是一个人也好,哪怕只是救下一个人也好,别死啊! 夏川拔出腰边的法器长刀,刀上激烈的灵气澎湃着,那是一把地阶的法器,刀身上闪烁着异常的刀光,颇有十步杀一人的气势。 “夏川,你太约束自己了,跟以前的我一样,瞻前顾后,碍手碍脚,所以这才什么都没能做到啊。” “你看见了吗,他们痛苦的模样,你听见了吗,他们无声的呻吟。” “这都是你的错啊,这不是你说的吗,你的弱小会成为你的原罪,你的弱小会导致你最后的死亡。” “夏川,我比你强,所以我掌控了你身边人的生命,你比我弱,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闭嘴!!!”夏川大吼着,手起刀落,斩断着一只又一只的巨手,只是这黑气自行恢复着伤口转眼间便是恢复如初,刚拯救下来的一人再一次被掐住了脖颈。 而忙于奔波救人的夏川根本做不到顾及所有人,顾此失彼,他什么都做不到,这就是弱者,哪怕他成功修行到了元婴,成功做到了万万人之上,但在更强大的人面前依旧是那么无力。 “夏统领,大夏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吾等绝不会受制于人!”那些刚被拯救下来的修士见自己仍是逃不掉被屈辱的命运,直接用自己的长刀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璀璨而又短暂。 大夏!不可辱! “刀芒!勅!”夏川别过头红着眼大吼,峡谷中除了风雪碎石,更是一片刀芒闪烁而出,在这峡谷中异常晃眼,刀芒透露出来的锋利深深刻在了原本就破损了的山体上。 只见刀芒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异常的灵气,每一道刀芒皆可斩杀一位金丹修士,而现在峡谷中,夏川的面前,这刀芒足有成千上万道。 “我救不了他们,那就杀了你!只要你一死!这些都可以迎刃而解!”夏川的脸上开始扭曲,那是再清晰的理智也压制不住的愤怒。 “夏川,愤怒吗,憎恨吗,无助吗,痛苦吗,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了吗。”百里默轻轻摇着头。 “去!”夏川大吼,充耳不闻百里默的话,只见这刀芒转瞬即至。 一声轰鸣,然而刀芒继续肆虐着,不断向百里默的方向攻击着,轰鸣声继续响起,那些阴冷的黑气在这般肆虐下看起来也开始摇摇欲坠着,那么弱不禁风。 夏川大口喘着气,刚刚那一招也着实消耗了不少灵气,不过见到这一幕也能说明百里默并没有比自己强上什么,从这一点上看,一切都不算太糟。 “你,是不是天真地以为,就快赢了?”沙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地面上积起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雪,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么刀光的轰鸣声中是那么刺耳,明明是这般动静的响声却是丝毫未能掩盖住那些脚步声。 一步一步,百里默从刀光刀影中走出,身上蔽体的衣物只剩下了几条残缺的布料,在寒风中挂在了他的身上飞扬着。 在他的身上,所有的伤口都透露着浓重的黑气,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所有的刀光都被挡在了百里默面前的黑幕上,为数不多的几道刀光击在他的身上,伤口中流露出来的也只是黑气罢了。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具被驱动的傀儡。 “怎么会,一点用都没有。”夏川目瞪口呆地看着向自己愣愣走来的百里默。 “夏川,起风了。” 第一百五十章 我与你,你与他,密不可分 正当夏川还未能理解百里默口中那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道更加粗壮的巨大黑柱在夏川的背后冲天而起,峡谷崩裂,这道黑柱硬生生夹断了这忘川涯,远远看去,一条如长龙般的峡谷被这道滔天黑柱从中拦截成两段。 “将我变为这幅模样的,就是这个东西吗?”百里默仰头看着这道浓郁的黑柱,不知为何面对如此异象他升不起半点惊讶,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 “不过,也好,就当是宴会的开启仪式吧。” “夏川,游戏结束了。”百里默冷漠地开口,那是人性根本的冷漠。 滴滴血液如大雨般倾盆而下,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蔓延,让人作呕,夏川呆呆地抬头向上看去。 那些追随他为数不多几个还活着的修士,在他们的身上千疮百孔着,遍布着血迹,一束束黑影像一把把长刀不断地在他们的身上来回穿梭。 这是百里默的做法,这是对大夏,对夏川,对那些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的羞辱。 豁出生命去保卫这个需要牺牲一个女人才能完成自己肮脏目的的大夏,看,多么可笑。 大夏,屁都不是! 他们就像那些所谓的牛羊,被黑色巨手吊起,被黑色长刀宰割,冰冷而又绝望,他们的身上没有了一丝体温,大夏的队伍除了夏川全军覆没。 “混蛋!混蛋!!!百里默!你个畜生!!!”夏川摸了摸滴落在自己脸上在刚刚那一瞬间还温热的血液,继而疯狂,他跪在地上,拼命地抓揪着自己的头发,原本硬朗的汉子现在大哭着,心中的痛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 百里默慢慢地走在了夏川的身旁,仍旧僵硬的右手轻轻拍了拍跪在地上夏川的肩膀上,他哭得是那么撕心裂肺,对于他而言,那是征战数十年才建立起来的兄弟情义,他们甚至发过誓无论是谁死,剩下的人都要将他们的骨灰带回大夏。 可现在,都死了,除了自己以外都死了!这要自己怎么把你带回去!这要我怎么去面对我自己!!! 夏川的心里思绪冗杂,烦躁,痛苦不堪,已然扭曲的脸上泪水一刻未停。 “啊~多么动听的声音。” “啊~多么美妙的血雨。” “啊~多么陶醉的一幕。” “夏川,你恨我吗?” 夏川面前的百里默张开着他的双手享受着,迷恋着,沉醉着这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空中的血腥味让他更加得兴奋。 让他更加不像是从前的自己。 “啊!啊!!杀了你!我杀了你!!!”夏川抱着头瞪大着眼睛,拼命地将自己蜷缩在一块,他怒吼着,却是不知道在对谁怒吼着。 是对他所作所为的痛恨,还是对自己软弱无力的愤怒。 “夏川,下辈子,好好地,当一个凡人。” “生老病死,那才是你应该做的,你现在呆的这个地方,不适合你。”百里默低下了他的头,在他的耳边轻声喃语,这是夏川之前所说的话。 现在,回敬给他。 你没经历过别人的绝望,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践踏着他人的希望。 百里默缓缓起身,再不顾一旁痛哭流涕的男人,一步步走向了他面前那道黑气远比自己身上浓郁得多的黑柱。 那般深邃的黑色,像是看一眼就会被吸入这黑色漩涡之中。 “莲花,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不同于刚刚那残暴的笑容,嘴角勾起的笑容依旧有着几分僵硬,但却是那么温文尔雅,与他现在的模样格格不入。 他的面前,巨大黑柱中间,一道倩影躺在地上,像是陷入了沉睡中,只是眉头紧皱,想来是噩梦连连。 百里默一步步踏去,朝着他所爱的人迈着坚定的步伐,哪怕前面是未知的事物,也未曾有半点犹豫。 渐渐地,寒风夹雪带来的苍茫白色在百里默的眼中越来越暗淡,他的步子不由控制地越来越慢,还存留着些许冰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直至他的黑暗再次降临。 这一次他不再感觉到寒冷,因为他同样没有温度,这一次他不再感到黑暗,因为他也处在深渊的黑暗。 只是他的模样又变回了一开始血肉模糊的样子,分辨不出半点人形,他的面前站着他自己,是那个一身道袍英俊的百里默,是原来样子的他。 “怎么?连你也要拦我?”血肉模糊的百里默冷声道。 “喂喂,不要这么冷淡好不好,再怎么样我也帮了你不是?”道袍百里默看起来伤心地说道。 “你究竟是谁?”他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真的好没有意义啊,百里默,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你啊。”道袍百里默嘴角噙着一缕微笑。 “如果你真的是我,就不会出现在这拦下我。” “百里默,哪怕你变成了这样子脑子也没有坏掉啊。”道袍百里默的脸上浮现的是一种嘲笑的表情。 “要么滚,要么死!”再没有耐心的百里默身上黑气环绕威胁道。 “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反过来要对付我?可笑吗?” “百里默,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黑暗中,他轻轻拂过周边充斥着的黑气。 “这是我的力量,我给你的力量,而你之前面对的那道黑柱,便是我。” “你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百里默突然想到了金轩子之前所说的那个恶魔低语的盒子。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我更希望你回答说你是我这样的答案。”道袍百里默点了点头,一边认同一边惋惜。 “我与你不会有任何关系!”不复之前黑暗中的浑浑噩噩,现在无比清醒的百里默对着眼前的人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厌恶。 “那我们为何会在这里相遇?”道袍百里默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急忙忙撇开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我们,密不可分,至少现在,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百里默吼道,身上血淋淋的血肉一阵颤抖。 “百里默,你要的答案都在那个盒子里,去打开那个盒子,我会让你明白一切,你会得到真相。” “借我之手将你放出来?你以为我会这么做吗!”百里默一声嗤笑。 “以前的你肯定不会,而现在我相信你迟早会打开那个盒子,而它也只有你能打开。” “百里默,我会等着你打开我的那一天,在此之前好好使用我给你的力量,我们还会相遇的。” “下一次,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友善一些,记住,我与你。” “密不,可分。” 道袍百里默丝毫没有在意百里默鄙夷的语气,反而一直淡笑着,他不急,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动,他与他已经相遇,那么他出来的那天也不会遥远,他会无比期待着那一天,期待着百里默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的身影渐渐散去。 黑暗散去,等百里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那巨大黑柱旁,与之相比,自己身上的那点黑气着实微不足道,完全无法相比,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是令人窒息的阴冷和残暴,像是被扼住脖子无法呼吸。 黑气组成的黑柱中间,路青莲就躺在那里,黑气像是可以避开了她,没有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同时丝丝更加深邃的黑气不断从她的一个袖口蔓延而出,然后融入黑柱中。 百里默没有犹豫将手伸进去了黑柱中间,这是他的承诺,不过前方是什么,只要有你,他便可以一往直前。 心安,一阵阵的宁静,像是回到了自己最温暖的家,那么舒适坦然,那感觉百里默开始有些留念,他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好像在别人的身上看到过,那是他从小便是羡慕的感觉,那是爱,进入这黑柱的感觉犹如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百里默的眼中分泌着什么,他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身体各个机能都已经死了,但是现在他无比确定自己还活着,他在哭泣,哽咽地哭泣,他的心突然好疼,揪心的疼,眼泪从他的脸上落下,融入了眼中的细小冰屑。 但他的泪,是冷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进来这就这么痛苦,为什么我这么留恋着这种感觉。” “你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该明白的一切又是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而哭,我到底是谁?” 百里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垂着头一直哭泣着,像是一个孩子可以尽情撒娇痛苦在母亲的怀抱,可以不问缘由。 他强压着内心不知为何升起的伤感,继续向黑柱内走去,在那里,还有人等他。 “我来晚了,对不起。”百里默轻轻抚摸着路青莲的脸,心里很是愧疚。 他抚平了她皱起的眉头,路青莲的眼皮一阵跳动,百里默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一双透亮清澈的眼睛睁开,路青莲坐起身来四处张望着,一个黑色盒子从她的衣袖中掉落而出,黑盒上面结满了冰霜。 路青莲摸了摸她的手肘,有点冷却没有冻伤,她双目无声地看着四周遍布的黑气,直至看到了他的背影,眼中突然亮起了希翼的目光。 “默哥?”路青莲轻轻喊了一声,他的背上满是伤痕,丝丝黑气在上面缠绕,她不会认错,那是因她而受的伤。 他与她,同样密不可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什么都没能做到! “对不起,莲花,让你哭了。”百里默的声音很沙哑,他的声带像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 “我好想你,默哥,我都以为你不在了。”路青莲想正面看他,却是有些腿软一时半会起不了身。 “别过来,我现在的样子,你可能会害怕的。”百里默听见她欲起身的声音连忙说道。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你,就像当初的我哪怕刮花了脸,你也未曾嫌弃过我,你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路青莲艰难起身慢步走到了百里默的面前,她的眼神没有因为他的模样而有丝毫的波动变化,依旧那么温柔。 路青莲不顾百里默半赤裸僵硬的身体轻轻地抱了上去,她的脸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很冷,跟以前的温暖完全不一样,但是她的心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心安,那是舒适,她找到了她存在的意义。 路青莲抬头看着他,一晃数年,数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亲手刮花了自己的脸,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是怎么做的呢? 路青莲笑着,既淡雅又妩媚,她吻上了百里默的唇,很冷很僵硬,但一如当年青涩的模样,两个人生疏地互吻着,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一颗心强烈地伤痛着。 这种感情,数年未曾改变。 唇分,百里默僵硬的脸上好像有了些许的温度,他笑着,终是再一次站在了她的身边。 “走,回家了。”百里默牵着路青莲的手,慢慢地走出了这巨大的黑柱,而至于这黑柱此刻究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已经不再重要了。 过去的种种已经过去,对他而言,现在,此时此刻,这种淡淡的温馨感远比那所谓的真相重要的多得多。 “刀斩!狱空!”黑柱外,夏川扭曲着面容,脸上的狰狞伤疤经过扭曲像是在不断蠕动。 刀起刀落,朝着百里默牵着路青莲出来的方向狠狠斩去,犹如厉鬼痛苦的嘶吼,周围浮现着太多太多厉鬼疯狂的影像,百里默看着天空中落下一道异常巨大和锋利的长刀。 长刀不断落下,百里默和路青莲躲无可躲,长刀每下落一丈就有无数厉鬼哀嚎着死去,周边如地狱般的景象就少去一分,长刀之势更强一分。 厉鬼哀嚎声,长刀破空声,威压不断降落,而这一切无不影响着百里默的神志,他深深地皱着眉,看着一旁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路青莲,不由得愤怒。 “夏川!你找死!”百里默大吼。 “黑气!起!”身上的黑气被百里默不断牵引,在百里默和路青莲的头顶之上升起一块巨大无比的黑幕。 他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是处于一种什么特殊情况,但有一点毋容置疑,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丝的灵气,这就意味着之前极大一部分的法术都不能使用,哪怕是九字真诀也是一样。 身体内除却已经见不到丝毫的灵气,充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气,遍布了体内每一条经脉。 而现在的他也只能操控着这些如臂使指的黑气,但除了让这些黑气直接攻击外他不知道这黑气还有什么用处,就像是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他的修为他的境界通通已经散去,哪怕现在拥有的是金丹还是元婴的实力他也不得而知。 一块巨大的黑幕直接被百里默顶向了上空,与那把长刀正面碰撞着,黑幕的黑色气流,刀刃的银色刀芒,这一刻像是开始了正面对决,引得空间一阵阵扭曲,而一开始高达近千丈的峡谷现在直接被削得只剩下了一半。 “百里默!我要你血债血偿!他们的仇我会在你的身上尽数讨回来!!!”夏川站在半空中抵住了那巨大的长刀,不断地把长刀向下压去。 他的的身上皆是耀眼的刀芒闪耀,锋锐的气势哪怕是靠近他都会被其所伤。 百里默不语,只是死死地用黑幕撑住不断落下的巨大长刀,只是元婴毕竟是元婴,真正的放手一搏才体现出了元婴的强大,远不是那些所谓筑基和金丹靠数量就能抗衡的。 黑幕不断地出现着断层,道道刀影从黑幕中渗透而出不断向下飞出,在百里默的身旁不断爆炸。 夏川像疯了似的,也不顾路青莲的安危,只想着能诛杀百里默,可以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血仇恨。 “啊!!!”百里默大吼着,但却无济于事,黑幕就像脆弱的纸张四处破裂着,周围的黑气想去弥补破裂的裂缝,却是远远比不上被破坏的速度。 “百里默!你可以为了她自碎金丹,我也能为了我的兄弟自灭元婴!今日我要你神魂俱灭!”夏川大吼着,脸上浮现着不自然的红色,他的身影看起来像是虚幻了一点,在他的背后,隐隐能开出一个婴儿的模样,样子与夏川有着几分相似。 只是在这个婴儿的身上丝丝灵气不断向外扩散着,像是漏气的气球,他的身影也不断变淡着。而与之相反,夏川就像是得到了大补的丹药,身上的威压不断高升,仅仅这么片刻就有了近元婴中期的实力,且还在不断提升。 随着夏川一声怒吼和实力的提升,那黑幕瞬间被长刀四分五裂,刀柄上站着夏川不断催动着长刀落下,百里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鲜血不是殷红的颜色反而带着丝丝黑色。 这是百里默得到这黑气之后第一次受伤,哪怕再强也有着属于他的极限,消耗元婴的夏川,此刻他的修为境界实力都已经超过了百里默。 “害怕吗?”百里默擦去嘴角的血迹对着路青莲轻声道。 “有你在,那都不怕。”路青莲的脸上没有什么担忧之色,有的只是幸福的笑容,那么平静。 从一开始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是生是死都已经无所谓了,要么一起回家,要么一起过桥,哪怕那会是奈何桥。 “等我一会,马上就能结束的。”百里默腾出一只手捏了捏路青莲的小手,二人皆是笑了笑。 百里默直接向上飞去,身上黑气弥漫,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他要挡下那把刀,他说过他与她的容身之所,他一定会亲手挖出来! “死!” 百里默全身被黑气覆盖,就像穿上了一身黑色的战甲,在这一片白色的雪天中那么突兀,与巨大长刀正面相撞,两只手就这么抵住了刀尖。 百里默身上的黑气不断被刀气所消耗着,黑气飞快补充但仍是慢了几步,百里默的脸瞬间被刀气刮去了一大半,白色的骸骨分明可见。 但他始终没有收手,咬着的牙不断被粉碎着,他的眼睛如黑夜里的幽火,那道火始终没有熄灭。 直至他的右手被刀芒狠狠削去,一道黑红色的血液如注喷出,黑气来不及弥补他的伤口,也未能拉回他断落的右手,百里默痛吼一声,却已经落了下风。 随着时间开始过去,夏川的气势和修为不断攀升,差不多接近了顶点,百里默抵抗的越发艰难,直至处于下风。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赢不了!”百里默在内心里对自己怒吼着,可谁也无法给他答案。 以一个金丹修士无论是谁能做到现在这一步,机缘也好碰巧也罢,哪怕是丢入他人的计谋,能做到这一步足以让所有人侧目惊叹,但他还是不满足,在同样付出一切了的夏川面前他还是太弱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失败者!你看看!现在的你还是会死!而我还是会将夏青莲送到北州!” “你什么都没做到!仅仅只是在这条路上掀起了些许波折!” “你和我一样,都是什么都没能保护好的可怜者,但我比你幸运!至少我还能看见你死在我面前的哀嚎!” 长刀降落的速度更甚,百里默被长刀所降落的速度抵住动弹不得,他的身上除了肆意飘散的黑气外,只剩了肉眼可见的森森白骨。 我不能死,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怎么能再死去!我怎么能再一次抛下她! 轰!!!长刀落下,地面轰鸣,不断颤抖,滚滚碎石落下埋葬了百里默,最后时刻一道黑气席卷着路青莲的身体被抛向远处。 夏川站在一堆掉落的碎石上肆意大笑着,笑着笑着哭出了泪水,他朝着那些修士兄弟们死去的方向跪下,抱头痛哭。 。。。。。。 “呐,默哥,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英雄,永远的英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像是路青莲在百里默耳边的低语,那么温柔,百里默猛然惊醒然后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片模糊的血肉,看了看一旁的景色,一片黑暗。 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生与死的边界。 “哎,你怎么能这么弱呢,我明明都将我的力量借给你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堪一击呢。”他的面前,还是他,道袍百里默像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又输了。”百里默沙哑着说道。 “是的,你又输了,路青莲仍是要被送去北州。”道袍百里默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我该怎么做?”百里默极尽着痛苦。 “这可不像是你说话的风格,在此之前你可是急急忙忙要与我脱力关系的。”道袍百里默笑道。 通的一声,百里默一团血肉的样子扑上了他面前的人,丝丝血迹落下染红着他面前人的道袍。 “怎么?气急败坏?要对我出手了?”道袍百里默笑着。 “呐,你能救她的,对吧。”百里默的头上,那两个血窟窿,明明在那什么都没有,但道袍百里默可以感觉得到他在凝视着自己。 “是的。”道袍百里默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吾名,墨渊 “我,已经算是死了吗?”百里默低着头问道。 “介于生与死之间,半步处于阴间,半步处于阳间,在我的力量作用下,你不会死。” “但我也算不上是生,不是吗?” 道袍百里默没有回应。 “我,还能活多久?” “我不知道,在我经历的那么多年里,你是唯一一个接受我的力量还没有崩溃的人。” “为什么,会是我?” “我不是说了吗,要想知道答案,打开那个盒子,你会明白一切。百里默,你啊是特别的。” “呐,换了我吧。” 良久的沉默,黑暗中什么都不可见,不可闻。 “你做好准备了吗,你会很难再醒来。”道袍百里默轻声说道。 “救下她,那是我最后的愿望,你不是能实现他人愿望的盒子吗?” “就这么一点,就这么一点点要求,能,做到吗?” 百里默低着头,那是哀求。 “如果,这是交易,我会如你所愿。”他面无表情。 “那,就当这是交易吧。” “好好地,入睡吧,剩下的,我会帮你完成。” “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墨渊。”一丝轻笑。 黑暗中,隐约的咀嚼声响起,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啃噬着所有一切的声音。 外界,寒风夹雪,苍茫一片。 “该跟我走了,大夏,公主!”夏川的眼睛一片通红,身上的威压压迫着路青莲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要等!等他回来!”路青莲看着夏川艰难地说道。 “他回不来了,就算回来我也会再杀他一次!” “那我,就随他一起去!”路青莲喊道,大步向那堆碎石废墟走去。 “贱女人!你只不过是一件商品!有什么跟我任性的资格!”夏川一手扇飞了路青莲,路青莲的半边脸红肿了起来。 “呐,打女人的感觉,怎么样?”百里默的声音,又不太像他的声音出现在夏川的耳边,又不是在耳边,是在他的颅内轻语。 地狱中的魔鬼,如坠幽冷黄泉的语气,笼罩黑夜的阴影,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动之则死的恐惧。 黑暗天地布满荆棘,黄泉奈河长满彼岸花,千万厉鬼声声嘶鸣,我的灵魂发狂颤抖,我的声音呢?现在又有谁能够听见。 灌入无法听鸣的双耳,张开针线缝合的嘴唇,攥紧已经粉末的双眼,扬起已经断裂的双手,吸吮着停止流动的猩红血液,跳动着没有双腿的地狱舞曲。 多么令人绝望,又是多么优美。 我,在舞蹈着,我,在为这个世上所有人欢呼着,我,为这个世界赞美着,我,只身一人的独舞着。 在这处纯粹,深邃,无暇的黑暗中。 若有眼,我将屏息凝视。 若有耳,我将惟命是听。 若有鼻,我将寒心酸鼻。 若有嘴,我将甘之如饴。 若有臂,我将相拥入怀。 若有足,我将负重前行。 若有你,我将生杀予夺。 去看,去听,去感受,我的存在。 去拥,去吻,去找寻,我的灵魂。 在那一片虚无中的黑暗里,我就在那里,我自地狱中走来。 寻找吧,尚未找到自我救赎的灵魂。 哭泣吧,发现外界仍是地狱的灵魂。 地狱已近,我微弱的心脏啊,扑通扑通的呐喊。 “吾,已经活着走出那片地狱!” 地狱已近,我混沌的意识啊,破裂扩散的咆哮。 “吾,已携带着恐惧重新归来!” 地狱已近,我残缺的身躯啊,颅内颤栗的狂笑。 “吾,已在这个世上闭眼沉沦!” 地狱已近,我深渊的名讳啊,臣服膜拜的窃语。 “吾名,墨渊。” 一声轰鸣巨响,压砸着百里默身体的碎石废墟瞬间漫天飞舞,夹杂着风雪,夏川只见不远处黑色气流冲天而起形成的黑色巨柱进一步扩散着,只是几个呼吸便是笼罩了自己,并且还没有结束,远远望去,那巨大的黑柱还在蔓延,十里,百里,千里,然后再也感知不到。 黑柱内,充斥着无穷无尽的黑气,原先因大雪苍茫一片的白色完全消失不见,这里只是一片黑。 且每一道黑气上的压迫感都是那么得强大,与百里默身上原先的黑气截然不同,这般强大的威压夏川平生未见。 混乱的黑色气流中,百里默一步又一步地走出,他的脸上挂着的笑容无论是夏川看来还是路青莲看来都是那么得陌生,陌生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是真正帝王俯视众生一切的眼神,那是真正能蔑视苍天厚地的嗤笑。 百里默的身上穿着一件由黑气构成的黑色长袍,黑环束着一头半白长发,幽黑的眼眸见不到一丝眼白,同样散发着淡淡黑气。 身上原先被夏川巨大长刀削去的血肉像是重新长了回来,与一身黑色不同的是那么白皙的皮肤,白皙到没有一丝丝的血色。 配合着身上散发出来连绵不绝的黑气,现在百里默携着浓重的死亡气息重新归来。 “你是什么人?!”夏川竟一时感觉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百里默。 “什么人?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这个世上还能记得我名字的还能剩下几个?”墨渊轻蔑地笑了笑,看样子很是高兴。 墨渊的右手上单拎着一个黑色盒子,盒子很是典雅,但是上面却结满了冰霜,依稀能看出些复杂的纹路在上面。 “大夏禁盒!为什么那个盒子在你的手上!”夏川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强撑着自己冷声问道。 “你好像猜到了?”墨渊摆了摆手中的盒子,又道:“别担心,我还没有彻底出来,只是借着这家伙的身体出来透透气罢了。” “这个盒子要是能这么容易打开,我也不至于困上数千万年,而现在能见过我的,估计也得活上个几千万年左右吧。” “你怎么可能从盒子里跑出来,怎么可能!”夏川连忙摇着头,作为一名统帅,一位战士他竟现在开始颤抖害怕着。 “所以说了,我还没出来啊,你怎么老不听我说话呢?”墨渊摇了摇头,叹着气。 “啊!!!我的脚!!!”夏川痛苦地吼着,一根由黑气组成的黑刺从夏川的脚底下刺穿而出,且在他腿的内部肆意蔓延着。 阴冷,暴虐,痛楚,渐渐丧失的理智,颤抖冰冻的三魂七魄,夏川只觉得深处于深渊之中。 不对,那是比深渊更远的地方,那是真正地狱之中! “别怕,这是怕你跑了必须要做的,毕竟这木盒子有灵,没有这家伙亲手打开,我仍旧被封印着,实力未恢复的我,一个不留神还真怕你跑了追不回来。” “那样子的话,可就麻烦了,毕竟我答应这家伙要杀了你带那个女娃子走的,他要是知道我没办到,连这透气的机会都不给我了怎么办。” 墨渊手舞足蹈着,也不顾眼前有没有人欣赏着他滑稽的表演,此刻他的心情很是愉悦,这近几千万年没能呼吸到的空气,每一缕都让他陶醉。 “你,你避开了大夏禁盒的封印!” “是的,所以你也别担心我挥挥手就能杀了你,我只是从这个盒子单独流露出的一抹意识占据了他的身体罢了,你可以尽情地反抗,没准,还真能留下一条小命不是?” “为了这一步我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了,这次除了我现在附身的这个小家伙外,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个后辈和一个老朋友啊。” 墨渊的头微微地转了转,一双满是黑色黑气的眼睛远远地眺望着一个方向,嘴里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分不清善恶的微笑。 只见墨渊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无声地对那个方向说了什么。 远处,忘川峡两旁的悬崖上,被黑色覆盖的积雪上站着两个人,两个同样是一身黑色的人,两人皆是身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从头到尾笼罩在内。 其中一个人明显佝偻着身子,比之旁边的人要矮上半个头,他像是看懂了墨渊的口型,很是轻声地呵呵了一句,继而是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 “是了,好久不见,老朋友。” 老者的声音很是沧桑,比之那些活了成千上百岁的人还要沧桑,像是经历无数风霜洗礼,度过了无数的沧海桑田。 “啧,这个前辈好厉害啊,这都能发现我们,我还以为布了个阵法没人会发现我们的。”另一旁的那个人略显玩味的说道,声音很有磁性,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在我带的几个人里,他是为数不多令我佩服的人。”黑袍老者点了点头认同道。 “是吗?那我呢?怎么样。”听到黑袍老者这么说那个年轻人急忙问到自己。 “你?你是第九个,现在还不好说,不过。”黑袍老者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什么?”黑袍年轻人好奇问道。 “不过,你会是最后一个。”黑袍老者满含深意地说打了一句。 那个黑袍的年轻人明显愣了愣。 “您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就能比得上前面所有人了吗,哈哈哈。”黑袍年轻人傻傻地笑了一声,只是心里究竟是如何想到没有人知道。 “走吧,我们要做的还没有结束,对你那个前辈而言,他还是被束缚着。”黑袍老者又是向墨渊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随后转身。 黑柱内虽然一片昏暗,笼罩了极大的一块面积,但寒风还在刮着,大雪还在下着,风夹雪黑袍老者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很小心,深怕一个不留神就滑到摔在地上,然后摔碎了他那一把已经老朽的身子骨。 “我这前辈残缺得这么厉害就有这异象,不知道生前巅峰时刻会有多强。”黑袍年轻人见状漫不经心地说道。 “很强很强,哪怕是盒子里的他也只是支离破碎的碎片罢了。”沙哑苍老的声音从年轻人的身后传来,在大风大雪的天气中模模糊糊。 “巅峰时刻会比我还强?”黑袍年轻人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雪随后不以为然道。 “你?呵呵,你还差了一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黑袍老者笑呵呵的声音传来,只是那笑声就像是刻意发出来的一般。 第一百五十三章 魂帝!魂渊仙帝! “嘁,您老这么说,也不告诉我前面几个人究竟有多厉害。” 黑袍年轻人几步就追上了那老人,两个人就这么大风大雪中走着,背影渐渐淡去,最后在大雪的尽头消失不见踪影,哪怕是苍白一片的大雪地上存留的些许脚印也再一次被飘落的雪覆盖。 墨渊抬着头就一直看着那个方向,直至那个地方再没有了人影才将头转了回来,歪着头像是思考着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 “默哥?你是谁?你不是默哥,默哥在哪!”路青莲看着长着百里默的脸却有着与其截然不同的神色,那神色对她而言是那么陌生。 “我的确不是百里默,但这重要吗?”墨渊不以为然。 “不用担心,你的默哥还没死,我给他吊着最后一口气,他要是死了,我可就麻烦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关在这个小黑屋里。” 墨渊向夏川一步步地走去,这片空间的黑气皆是被他所牵引,夏川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在他的肩上那一缕缕的黑气重达千斤。 “你的默哥现在睡着,而我会带你离开,这是我与他的交易,我会护你一时的平安,至于后面你的默哥还会不会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这你就要问他了。” 继而听闻啪的一声,夏川跪下的那片土地由他的膝盖为中心四分五裂着,形成了一个大小的土坑,夏川被黑气压得动弹不得,那硬朗的脊梁骨慢慢地弯了下来,而这是对他,对一个大夏统帅的侮辱。 “我呢,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很可惜,你在我与他的交易之内,你不死,那个女娃会平白增添太多的麻烦。”墨渊蹲在了夏川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脸上满是嘲弄的神色。 “不过,你也不反抗,这也让我好生无趣,我还以为我们之前还能有场大战呢。”墨渊一脸惋惜的样子。 “少在我面前做样子!因为你!大夏在那场帝妖祸乱死了多少人!”夏川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喝道。 “帝妖祸乱吗,啧,那只妖估摸着也是我那老朋友捣鼓出来的,不过若是可以,我还真想跟那家伙打上一战。”墨渊像是缅怀着什么,竟是流露出一份惋惜之色。 “你假惺惺的样子真令我作呕。”夏川低着头,但身上的灵气却是再一次迸发出来,身上虚幻似玻璃的元婴四分五裂着,澎湃精纯的灵气从元婴的身上灌输到了夏川身上。 “必死无疑的秘法吗?呵,有点意思,与自己的元婴合二为一,泯灭元婴的同时也不留给自己任何余路,这可比单纯的自碎元婴厉害多了,这种秘术怕是那大夏给你的吧,不然你这小小将士可得不到这种东西,只是神魂俱灭,不坠轮回这是可以肯定的了。”墨渊的眼中透露出惊奇,像是对夏川再一次产生了兴趣。 “这一战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到了这一步我失去了所有的兄弟也未曾想着自己还能活着,既如此,所幸放手一搏。” “前世,今生,来世,轮回,这些我通通不信,我只相信杀了你,灭了你,我和我的那些兄弟们才能瞑目!” 夏川脚踩大地,轰鸣声响起,脚下大地又是碎了一大块,但夏川却是站了起来,身上的境界已经突破了元婴中期,稳固在了元婴后期,这是他透支所有一切得到的力量。 “是吗?是吗!元婴后期吗!哪怕只是昙花一现,但这修为我也可以勉强接受了。”墨渊张开双臂大笑着,黑柱内传来山塌的声音,黑气肆意弥漫破坏。 “那个小子根本不懂得怎么使用这些黑气,但我不一样,我从黑暗中诞生,这些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全部。” “夏川,别一个不留神就死了啊。” 墨渊满眼兴奋地看着夏川,右手一挥,一道黑气弥漫而来,席卷在路青莲的身上,哪怕她如何叫喊,挣扎都无济于事,被困在黑气中远离了这片战场。 不论接下去发生什么,墨渊都不会让路青莲随意死去,她死了,百里默那方面会很难办。 “啊!!!”夏川大吼,随手一挥一道道银色的刀芒出现,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那么亮眼。 “就让我看看吧,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现在是否换了过来。”墨渊喃喃着,一道黑气覆盖在了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具狰狞的厉鬼面具。 “可惜了,现在的我仅仅是个残缺中的残缺,有太多的东西我都记不起来了。” “但唯有一个名字我还记得,那是天下人给我的名号,我也坦然接受了,那个名字与你们可能有些遥远,是根本不会存在于你们这块小世界的名字。” “是了,那是仙帝,我另一个名字,魂帝,魂渊仙帝。” 墨渊猛地抬头,一张狰狞可怖的厉鬼面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看向夏川一个冲刺,携带着千万厉鬼的惨叫着狠狠地撞在了夏川面前的银色刀芒上。 刀芒瞬间消散,没有对墨渊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夏川右手中的长刀归位朝着墨渊的位置狠狠砍去,带着一道巨大的银色刀芒,脚下的大地被劈成了两半。 墨渊咧嘴笑着,挥来一片黑气席卷在了刀芒上,银色的刀芒瞬间被染黑然后消散在了这片黑柱中。 “刀斩!狱空!”一柄巨大的长刀再一次出现,身上散发出的耀眼刀芒驱散着这片黑暗。 “又是老一招,腻不腻啊。”墨渊摆了摆手,看样子很是无趣。 夏川的刀下大片大片的冤魂再一次出现,那是夏川征战数十年的刀下亡魂,被其封印在法器长刀中,用以扰敌斩杀。 “玩魂?在我的面前玩魂?真是可笑,班门弄斧不过如此了吧。”墨渊面具下传来一声嗤笑。 只见巨大长刀从天而降,带着无数冤魂齐齐落下,刀下每一道冤魂散去,刀芒便是更甚几分,冤魂散去发出的惨叫足以让金丹修士发疯发狂。 “真是可怜的魂,被困在刀中日日受苦,那感觉应该不好受吧。” “不过,你们的痛苦今日便结束了,你们那撕心的哀嚎,裂肺的悲鸣,被困一隅的怒吼。” “我,全部听见了。” 墨渊张开着双手像是拥抱着从天而降的巨大长刀,刀芒萦绕,所到之处肆意破坏,可在墨渊对这把巨刀张开双手的时候,这把刀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了下来。 巨大的刀身之上冤魂嘶鸣之声更加凄惨,如同手指抓向墙面的刺耳声,令人心悸且恐惧。 墨渊的身后,属于他的,膜拜他的那些厉鬼兴奋地欢呼着,纷纷跪倒在墨渊的身后,像是迎接着他们的王,幽幽鬼火从他们的眼眸中闪出,在这片黑暗中那么显眼。 与此同时,那把从天而降的巨大长刀速度就这么越来越慢,直至停滞在了半空之后,刀身亮眼的刀芒逐渐消散,刀身之上那些原本被其禁锢的冤魂不再凄声痛哭,反而与墨渊身后的那些厉鬼一样兴奋地大喊大叫。 他们不再恐惧,不再悲泣,他们爬上了那把原本对他们而言就是地狱的巨大长刀,张开着属于他们的獠牙,啃噬着,污染着,侵蚀着。 刀身不断出现裂痕,原本银色的刀芒逐渐消散,刀身开始变得黯淡无光,几个呼吸之后,在墨渊和这些冤魂的肆意大笑中,夏川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招式被自己攻敌用的冤魂所破。 “夏川,在我面前,我劝你还是不要用这种魂体的攻击手段,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 墨渊挥了挥手,只见那些刀下冤魂兴奋地向墨渊跑去,极为乖顺地臣服在了墨渊的脚边,如一只只流浪狗找到了他们的栖身之所。 哗啦啦,刀身如镜面破碎,在半空中碎裂一片然后被周围的黑气所吞噬,夏川的蓄力一招凭借着墨渊几句话便是不攻自破。 夏川口吐鲜血,招式反噬,再加上自己从对战百里默那会儿就不断透支着元婴的生命力,到了现在这么久,元婴已碎,时间流逝,终是强弩之末。 受到了反噬更加是虚弱,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修为,灵魂在离自己渐渐远去。 咬了咬舌尖,作为大夏数百万人的统帅怎么也不能以这么屈辱的方式死去,哪怕是死也要轰轰烈烈,也要那个墨渊付出代价! 手中长刀法器因为冤魂的反噬,上面遍布了裂痕,只怕是轻轻一碰便是会七零八碎。 夏川抛去了手中长刀,赤手空拳向墨渊攻去,哪怕没有了长刀,他的身上仍是散发着锋锐的刀芒,他的身体,他的双拳便是最锋利的长刀!是他最强的武器! 这是意!夏川的刀意! 墨渊见到这一幕更是兴奋不已,黑色的长袍逐渐消散,一件黑色的战铠穿在了他的身上,战铠之上满是复杂的阴暗纹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黑光芒。 狰狞满是倒刺的面具配上一身威武不凡的黑色战铠,身后跟随着大批的深渊厉鬼,墨渊的气势在这一瞬间翻了不止一番。 他狞笑着在无数厉鬼的呐喊中与夏川拳对拳,肉对肉,速度之快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空间中传来一阵阵的音爆,空间也发生着扭曲,空中不时有血液随着大雪一起散落下来。 路青莲被困在一缕缕黑气组成的屏障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上空发出的音爆之声,哪怕她什么也没能看清,被丢弃在一旁的她到现在也未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空中的大雪逐渐变小,温度却仍旧下降着,这里的温度早已下降到了凡人所不能承受的程度,哪怕是一些修士也不敢轻易靠近。 雪开始零零散散地下着,伴随着几滴在半空中就已经冻结了的血珠子,直至一只断臂从半空中落下,这场战斗终是到了尽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为人师,为人父 一阵轰鸣,这片峡谷在已经被他们打崩,一条蜿蜒数百公里的峡谷在他们大战的位置硬生生地断开,彻底地断开。 两旁的山体彻底崩塌,只剩一片废墟,峡谷内堆积满了山体落下的碎石,碎石之上是大片大片分不清是红还是白的积雪,当然在这片近乎一片黑暗的巨柱之中,无论是什么颜色都已经不重要。 轰鸣巨响之后,夏川就这么躺在了一个巨坑之后,他失去了他的右臂,身上全是裂痕般的伤口,应是英雄末路,他的眼神是那么空洞,仅剩的一点生命之火也在这寒风之中随时都会被熄灭。 墨渊脚踩在他的胸膛之上,面具之下咧嘴狞笑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吐息出来的白雾在这寒冷的天气中瞬间消散。 墨渊的战铠肩膀位置有着一处伤口,像是刀伤不大不深,甚至连血液都未曾出现,有的只是丝丝黑气弥漫不断修复着,但却是实实在在地突破了他的战铠伤到了他。 这是夏川孤注一掷的刀意。 “夏川,你很强,真的很强,哪怕在我的那个时代,能把刀意练到这种程度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若你生在我的那个时代,你的成就远不会像现在只是区区的元婴!在那个天下群雄四起的时代,你可以自由地放开双手双脚,而不是现在被深深束缚着。” “你是拥有成仙资质的男人,可惜了,这片天地已经发生了变化,已是陌路,在这里你的成就仅限于此,你的生命也只能到此为止。” 墨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是真得为夏川感到可惜。 “我,生是大夏的人,死,也是大夏的魂!”夏川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声音很是虚弱和轻微,但语气是那么坚定不容置疑,空洞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一抹怀念。 那是他第一次入营,夕阳西下,暖橙色的夕阳照在军营中,爽朗的笑声在军营中响起,像是每个新兵蛋子都要经历这么一番,夏川和与其他人一起光着身子对着夕阳冲着澡,在他们的背后那是大夏的旗帜,在不断响起的笑声中夏川红着脸光着身子挺着脊梁与战友们共同起誓。 大夏人,大夏国,大夏魂,人在!国在!魂亦在! 夏川的身体逐渐破碎崩坏着,这是他使用秘法的副作用,不入轮回,神魂俱灭,断绝今生来世从这个世上彻底泯灭。 “大夏魂吗,这个大夏值得吗?夏川。”墨渊轻声说着,将踩在他身上的腿收了回来,就这么看着夏川的身体逐渐消散。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所谓值不值的事情吗?有的,只是一群傻子追随着他们自己的信念罢了。”夏川最后笑了笑,像是嘲笑着自己,又像是嘲笑着这个大夏。 “还真的,是个傻子。”墨渊嘲笑着,看着他的魂魄四分五裂最后随风散去。 这道魂,他拘不住。 结束战斗后,拍了拍手,也算是活动了一番筋骨,墨渊向着路青莲走去,他答应的已经做到,剩下的便是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便是。 “默哥呢,你把他还给我!”被接触了禁锢的路青莲大喊着,对着墨渊直挥拳头。 “喂,你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交易之物罢了,给我认清你的位置。” “我可不会像你那默哥哥那样好声好气地对你,救下你,然后在杀了你,我照样没有违约。” 墨渊皱了皱眉,很是厌恶这个女人的无理取闹,如他所说,现在的他已经救下了这个女人,而若真是到那腻烦的时候,他不介意挥手杀了他。 “你不会杀了我!默哥他一定还在!我死了你永远别想从盒子里出来!”路青莲有恃无恐。 “有件事你可能搞错了,我想出来的确需要那个小家伙的帮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受制于人。” “路青莲,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永远永远不会接受他人施舍的妥协,也不会在意他人放肆的威胁。” “我,真的会杀了你,而让这家伙帮我打开那个盒子的方法有很多很多种。” “就比如说。。。” 墨渊右手掐诀,食指中指并拢直指向一个方向,黑色气流席卷而出,数缕黑气合为一线向所指的方向飞快地刺去。 砰,如两种锋利的金属相撞,刺耳的声音从墨渊所指的方向传出,黑暗之中,淡淡的金芒闪现。 “他在乎的,可不止是你一人。” “呦,臭老头,你还想躲多久?”墨渊微微仰头道。 “贫道来此只为一人,只为一事。”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应该庆幸你自己没有一早来此,不然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不会放过你这么一只小老鼠。”墨渊看着眼前越发耀眼的金芒有些心烦。 “可现如今贫道却已是后悔莫及,若是贫道早些来此,我那徒儿也不会沦落成这般模样。”一道金芒闪过,金轩子的身影出现在墨渊和路青莲的面前。 “呵,你这破事还真是麻烦啊,百里默。”墨渊深深叹气着,事情的再三变化让他很是不耐烦。 “我徒儿的事便是贫道的事,还望施主将贫道那不成器的徒儿还来。”金轩子甩了甩手中白色的拂尘严肃地说道。 “你们呐,可是真够烦的,一个又一个的,我突然厌了,臭老头子,看在这小子的面儿上,带着这个女娃滚,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墨渊睥睨的眼神居高临下地说道。 “我不会走!不把默哥还给我!我绝不会走!”路青莲连忙插嘴说道。 “看吧,那孩子在等着贫道的徒儿回来,正巧,贫道那山上也有个不成器的小弟子等着他的大师兄回家,这要是被你三言两语劝退了,贫道家那个女娃子还不得把我这老骨头拆了。” 金钻子轻抚着自己的白色长须,浑然不觉面前墨渊逐渐阴沉的脸色,反倒是听到路青莲的话很是开心。 “呵,呵呵,你们一个个都在挑战我的底线是吗?真当我是个什么都可以好好说话的人了?还是说你们以为我没有一点脾气?”墨渊气极反笑着,不断摁压着自己的五指,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 “那晚贫道已经错过了一回,这次不想再错过第二回,无论施主如何说,今日那徒儿贫道一定会带回去!”金轩子淡淡说着,身上金芒四射,散发的灵气波动比之夏川不知强了多少。 “就这小子值得你们一个个来送死吗!你真以为你赢得过我!?”墨渊微微俯身,眼神微眯,显然对金轩子还是有着一定防备。 “大夏禁盒的秘密,贫道也略知一二,魂渊玄君的威名贫道也翻阅了不少古籍得知,但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也已经死去了数千万年,无论你有多强大现在也该是落幕了!” “魂渊玄君吗,这个名字我还真是好久没听到过了,不过这个名字也只限于这个世界上,在那另一番大世界中,我叫墨渊仙帝!”墨渊抿了抿被寒风冻干的嘴唇,有些缅怀。 “那又如何!现在的你只是残缺中的残缺,不论如何今日贫道绝不会后退,因为,那个孩子喊了,他喊了贫道一声父亲!” “为人父母!那臭小子创闯的祸贫道我来抗!” 金轩子笑着,笑得很开心,但眼中的忌惮却丝毫不减,来此他已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他已经因为一时的犹豫来晚了,他顾及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唯一忘记了的,是他第一次抱起那个襁褓孩子的承诺。 今后,你便是我金轩子的弟子,为人师,师傅会护你一生平平安安。 璀璨的金光迸发而出,金轩子的气势不断上涨,在他的身后隐隐有一个巨大的身影,随后慢慢变得凝实起来,通体金色。 那是金轩子的元婴,巅峰境的元婴,数百数千年锤炼的元婴,与之前夏川他踏入元婴境界的,那个小婴儿般的元婴截然不同。 金轩子的身后,那个身影巨大,璀璨,辉煌,气势磅礴,足有百丈之高,与金轩子本人的模样一般无二,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更像是道家所说的法相天地,但也只是外表相似罢了,真正的法相天地远不是一个元婴修士可以使用出来的。 “元婴巅峰?不对,半步炼神,你比那个夏川要强得多。” 墨渊脸上的面具依旧狰狞,一道等身粗的黑气陡然迸发,墨渊身上的战铠飒飒作响,很是凝重地看着面前的金轩子。 金轩子一甩手中的拂尘,白色的拂尘顿时金光大作,拂尘上的根根金线向墨渊缠绕而去,金线刺穿了黑暗中弥漫的黑气,黑暗中金光乍现,原本的黑气也黯淡了不少。 墨渊身着黑色战铠,右肩上的伤口在刚才那段时间也已被修复,右手向前猛地一挥拳,夹杂着厉鬼凄厉的吼叫声,大地劈开一条鸿沟,与那些数之不清的金线正面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撞声。 二者产生的战斗气浪引得路青莲连连退去,这种境界的战斗层次远不是她一个筑基可以近距离观看的,若不是金轩子分出了一部分余力保护她,路青莲早就被气浪震飞,甚至震断心脉。 路青莲见状只能不断远离这片战场,在这一切还未结束之前,自己只能是一个累赘。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你!害死了他! “三七魂术!”墨渊不断击退向自己攻来的金线之后,向后大退了几步,冷声喝道,周身的黑气开始在他的身后汇聚。 哪怕他生前再怎么强大,现在也只是被封印着,且被封印的还只是一小部分,实力大不如从前,以现在依靠金丹境百里默的身体最多也只能是勉强发挥出元婴巅峰的实力,比之金轩子的半步炼神还要弱上一些。 照金轩子所说墨渊也确实已经死了,若不是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自己早已炉火纯青的招法秘术,没准还真会被其所制服。 元婴巅峰和半步炼神之间差的不仅仅只是半步。 随着墨渊的一声冷喝,金轩子只觉得周围的温度再一次骤降,一旁的废墟之上肉眼可见出现着浓厚的冰霜,金轩子只觉得自己甩去的金线也开始出现着丝丝凝滞,速度大减。 “三七魂术吗?”金轩子的眉头紧皱,显然是对这招数很是忌惮和棘手。 “哦?这个时代也有知道三七魂术的人吗,我还真是荣幸呢。”墨渊桀桀地笑着。 “古籍上记载过,三七魂术是墨渊玄君的成名绝技,可以说之后成就墨渊玄君这个威名,三七魂术不可或缺。” “更有甚者,传闻是墨渊玄君找到了六书之一的黑死书,而三七魂术便是脱胎于黑死书!” 金轩子身后的具象元婴突然间大放金光,巨大的元婴手中也有着一柄金色的拂尘,随着金轩子掐诀,那柄巨大的拂尘顿时间流光溢彩,根根耀眼的金丝呈现从拂尘中散发而出,或左或右,或上或下,这片空间满眼尽是金色的实线。 “可惜了,以我现在的实力撑不起黑死书,你没有那个荣幸能见到六书之一的黑死书。” “你时候,我这三七魂术如何?”墨渊抬着头看着自己的领域被金光所驱散,很是平静地说道。 “若你还在巅峰时刻,真正的三七魂术肯定超过了宇级功法,甚至可以比肩次级的仙术!但是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能发挥出它的几分实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兵起!”金轩子大喝一声,手中不断掐诀,百里默所会的九字真诀金轩子自然也会,且更加的炉火纯青。 只见具象元婴手中的拂尘再一次散发金芒,无比的刺眼,在九字真诀的作用下进一步强化了威力。 空中乱散的金线陡然变粗,原本只是如头发粗细一般的金线仅仅是依靠锋利的切割对敌造成伤害,而现在每一根都有一丈之宽,化为了一只只巨大的‘手臂’在这片空间肆意挥舞,废墟之中又扬起一阵阵的烟尘与空中不时还下着的小雪夹杂着。 这片空间满是巨大的手臂挥舞造成的鸿沟,呈现出杂乱的纹路出现在每个地方,在这些杂乱的纹路在金轩子口中的喃喃咒语中又一次放出金光,就像是某一种阵法突然被激活! 功伐中布阵! 金轩子不动则已,一动势必一举制敌!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阵起!”金轩子双手举空,半空之中,一只巨大无比的金色手掌出现,手掌中的掌纹清晰可见,而那无数的手臂也向半空中席卷而去,缠绕在那只巨手的每一根手指之上。 手指被牵动,手掌握拳,直轰墨渊的方向,声势浩大,随着巨拳的落下,金轩子和墨渊的周边所存在的东西开始灰飞烟灭,空间被压迫地不断出现裂层,墨渊带来的黑暗被彻底驱散,蔓延数十公里的黑柱在这一刻被巨拳轰得粉碎。 而原本存在于这片空间的黑气也开始泯灭着,而剩下的部分迅速回到了墨渊的身上,墨渊双腿弯曲,两只如幽幽鬼火燃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面具下的他看不出什么神色。 “呵,还真是不能小瞧你,老不死的东西。”墨渊在金色的巨拳之下不断颤抖着,在他的脚下随着金色巨拳的逼近,一大片一大片地龟裂着,如风雨中的浮萍,墨渊在巨拳之下摇摇欲坠。 “三七魂术!四魄!吞贼!”墨渊在巨拳临近的威压之下大喝,身后深邃的黑气凝聚成了一团,阴冷,暴虐的力量在里面通通汇聚着,浓郁得就要滴下黑色的水一般。 一个黑色的漩涡在墨渊的身后慢慢形成,一个就像可以吞噬世间一切的漩涡,继而迅速膨胀,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与那巨拳遥遥相望,分庭抗礼。 “哈哈哈!金轩子!等会死在你最爱的徒儿手上,你可不要怪我啊!”墨渊张扬着双手,身后的黑洞越来越巨大,从里面传出来的吸力越加强大。 “只是一个占据贫道徒儿的恶魔,还敢如此放肆大话!”金轩子开始不顾一切,哪怕彻底毁了这条忘川峡也在所不惜! 金色巨拳轰然落下,墨渊身上的战铠开始碎裂,脸上的狰狞面具只是几个呼吸便是化为了粉末,露出了面具下稍显错愕的脸。 哪怕是墨渊也没想到金轩子这一击会强大到这种程度,墨渊的眼前只剩了一片金色,从那巨拳上传来的灵气波动和威压震得墨渊不断向下沉去,早已龟裂的地面更是向下凹去,一个巨大的石坑渐渐形成。 “金轩子!!!”墨渊大吼,身后的黑洞突然伸出一道又一道的黑色锁链,锁链上散发的灵气与之前的黑气同出一辙,但却是比那一缕缕的黑气更为纯粹凝实,只见黑色锁链不断地向那金色巨拳缠绕而去,一股不把巨拳吞噬掉誓不罢休的架势。 一股强横的气浪卷起碎石积雪冲向了远处,只见战场二人的中心,那巨大金拳被黑色锁链所牵引硬生生地砸进了黑洞之中,黑洞旋涡剧烈地颤抖着,看起来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溃,继而产生金拳和黑洞相撞的巨大爆炸。 “金轩子!你赢不了我的!一介凡人与生前身为仙帝的我打成这般!你足以自傲!”墨渊大吼着,扬起的双手死死托举着头上的黑洞旋涡,只见那缠满黑色锁链的巨大金拳已有半个拳头被吞噬进了那个黑洞。 “贫道会救下他!”金轩子盘坐在身后巨大元婴的手掌之上,手中不断掐着决,尽着全力控制着那巨拳,他的长须上早已沾满了血迹,但仍是死死地盯着墨渊的方向,他要轰碎那个黑洞! “金轩子!少在那边假惺惺的!你想做的根本就不是救下你的徒儿!你想做的仅仅只是弥补你内心的自责罢了!” “他被一次次击倒的时候!他一次次又爬起来的时候!他最后陷入绝望的时候!他在深渊里负重前行的时候!” “身为师长的你都在哪里!你不在他的身边!在他身边的,帮助他的,救下他的,赐予他新力量的一直都是我!!!” “你明知道此次让他来必死无疑可你仍旧让他来了!你明知道他一直期盼着你来!期盼着你的出现!期盼你可以成为他的英雄然后救下他们二人!”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你犹豫了!在这个渐渐扭曲了的大夏和你最爱的弟子之间你犹豫了!你辜负了他的期望!” “这个大夏没了你还有千千万万个金轩子!可是你的徒儿呢!他心中最敬仰的,最崇拜的师傅!甚至将你视为自己亲生父亲来对待!可你居然抛弃了他!” “金轩子!他只有你啊!除了你!他再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期盼的了!” “你!不配当他的师尊!是你亲手将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是你!害死了他!” 墨渊支托黑洞的双手随着巨大金拳轰向黑洞也开始剧烈颤抖着,而一旦金轩子和墨渊中的一个人停了下来,那么这场战斗也就分出了胜负,是胜是败,是生是死,他们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啊!!!墨渊!你住嘴!贫道的错自会自己承担!贫道和他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嘴!” “是贫道对不起他!是贫道辜负了他!但那又如何!贫道来此就已经没有抱着回去的准备!” “现在发生的一切一大半的责任在于贫道的身上,绝不会推辞!” “但是今日就算是身死道消!那徒儿贫道也要拉回来!那个深渊不是他待得地方!!!” “他!还有家!” 金轩子直接一掌轰在了自己的元婴之上,身后巨大的元婴大喝一声疾步向墨渊跑去,身上金光四溢,左手抓住了那金色的巨拳不断向前推去。 得到了金轩子元婴的助力,巨拳犹如获得了新的动力,颤抖的黑洞开始崩坏,巨拳和黑洞同时出现着道道裂痕,但对于金轩子已经足够了,只见其身后元婴的右手握拳直直向墨渊轰去。 “金轩子!!!” 随后只见一道冲天而起的爆炸光柱,一声响彻云霄,惊动方圆数百里的爆炸响起,巨拳黑洞相互碰撞产生的爆炸远远大于了他们各自的威力。 忘川峡的中间部分已经无法用崩溃二字形容,在他们战斗的中心一个数里的圆坑就出现在那里,除非花费大量人力和物资,不然这条忘川峡就只能止步于那个地方。 一道蘑菇状的云雾升起,高耸入云,空中弥漫的满是烟尘,在那一片地方的空间,不断破碎再之后自然修复,破碎修复如此循环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甚至还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六章 废弃之墟依旧美丽 滴答,滴答,犹如雨滴落入湖面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响起得是那么突兀。 百里默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微微凉,随后凉意开始弥漫全身,一股恶寒从他的身上传来,只见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有一道影子,一道满是漆黑的影子,浑身散发着黑气,只见他伸出了他的左手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上,在他的身上充满着浓郁的黑气,化为了黑色的水滴不断滴在了自己的身上。 “呦,醒了?这是咱们第四次见面了吧。”那道影子桀桀的笑着,声音很是沙哑,甚至有些中气不足,像是受到了一些伤势未能治愈。 “你,是谁?”百里默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死了,但又梦见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他梦见自己成了血腥的刽子手,肆意剥夺着他人的生命,又梦见自己被另一个自己所吞噬。 “又是这个问题吗,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真正回答你了。”黑影收回了点在他眉心上的左手,向后退了几步说道。 百里默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在确定着什么。 “别摸了,你好好的,没变成血肉模糊的怪物。”那道黑影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道。 “你是我?”百里默很不确定地说着。 “是,也不是,看你如何定义了。” “但几个时辰之前,在你迷失自己的时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黑影转过了身负手说道。 “你,我,密不可分。” “什么意思?”百里默还是不解。 “呀,话说回来,你那师傅还真是厉害呢,无论是那个夏川还是你那个金轩子放在我的那个时代都可以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可惜了,确实可惜了,以他们的成就应该远不至此的,这个小世界终究还是走向末路了,我那老朋友的计划还是失败了,至今还未成功。” “也不知道他现在打的什么主意,我那个后辈也不知道是第几个了。” 黑影没有再回答百里默的问题,只是缅怀着什么,开始自顾自地感叹着。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把我师父怎么了!你把莲花怎么了!”百里默晃了晃不清醒的脑子喝道。 “我做了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那个吗,好好回想你就能记起来的。”黑影不以为然道。 “记起来的,记起什么来。。。”百里默嘴里喃喃着,突然猛得抱住头大吼着,凄厉地吼着,痛苦地吼着。 “你对我做了什么!对他们又做了什么!!!”百里默不停地摇着头吼着。 “百里默,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在你的意愿之下啊,而我仅仅是帮助你做了你想做的。”黑影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 “百里默,我该走了,现在还不是我彻底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到时间,而你也还没真正面对你自己。” “还有,百里默,记住两件事。” “第一,掉进深渊的人不要再幻想着自己有没有可能重新走在光明中,这不现实。” “第二,你曾问我过三次我是谁,现在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墨渊。” “千万不要忘记了,我还会回来,下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请你做好准备。” “下一次的见面,那会是你彻底绝望的时刻,你的人生会在那一刻走上另一条路,再不会有一丝的留念。” 黑影渐渐消散,百里默只觉得好困好困,他想起了全部的事情,他害怕,害怕记忆中的那个刽子手就是自己,害怕自己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去面对莲花,更害怕因为自己师傅是否还在。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百里默匀速的呼吸声以及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默哥,默哥!你醒醒啊,醒醒啊!”婉转糯糯的声音在百里默的耳边响起。 刺眼的光线照射在了百里默的眼皮上,只是下一刻光线就被遮挡,一张梨花带雨淡雅的容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路青莲看见百里默睁眼后激动地想说些什么,只是下一刻想到了什么又是担忧。 “莲花。”百里默轻声喊道。 “是你,默哥,真的是你!”路青莲哭着,笑着,她期盼的人终是回来了。 路青莲慢慢扶起了他,百里默只觉得身体上上下下都是疼痛不已,像是被到处撕扯过了一般,但奇怪得却是身上没有一处伤口,无论是腹部还是后背都是光滑异常,身上只剩下下身包裹着一件残破的黑色道袍。 随后抬头向四处看去。 所望之处,遍地废墟。 或者说是废墟都是高看了这块地方,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出现在了这里,原本两边是高耸的山体,而现在眼睛所看到的地方,一马平川,剩下的便是满目疮痍。 “莲花,我师傅呢,师傅在哪?”百里默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一场爆炸急急忙忙问道。 “金轩子道长他。。。”路青莲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默儿。”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从路青莲的身后响起。 “师,傅,师傅!”百里默挣扎着起身却是立刻摔了下去,他挥开路青莲打算搀扶他的手,就这么一点一点爬了过去。 他看见了他口中的师傅,下一刻,泣不成声。 百里默哭着,痛哭流涕着,在他的面前,金轩子静静地靠在一块石头上,满身的鲜血,他的胸口轻微地起伏着,右手中拿着只剩下了把柄的拂尘,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损地不成了样子,他的修为上下不断地起伏着,但却是在金丹和元婴之间,他失去了元婴巅峰,半步炼神的修为,失去的还有一只左臂。 “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对您出手的。。。”百里默哭着,无论之前他是什么样子,此刻金轩子看到的还是以前的那个他,从来没有变过。 “咳咳,哭什么,你师傅还死不了,放心吧,不就是失去了只左臂,没什么大不了的。”金轩子轻轻抬起了他的右臂,拿着拂尘的把柄拍了拍他的头。 “如果,如果我能早一点醒来,师傅您也不至于。。。” “说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这是为师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金轩子静静地看着百里默,眼神里除了慈爱还有的是不舍。 “默儿。”金轩子轻声喊道。 “徒儿在。”百里默哽咽回应。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走?师傅您是不要徒儿了吗!”百里默一惊,急忙说道。 “傻孩子,是为师的错,是为师护不了你的一生周全。”金轩子摇着头,眼帘微垂着。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夏那里肯定不会放过你,而为师也没办法在把你保住,所以你和那个孩子离开南州吧。” “天大地大,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总会有一个地方是温暖的,总会有一个地方那里会是你们的栖身之所。” 金轩子丢弃了那拂尘的把柄,一只温暖的右手轻轻地摸着百里默的头,那是他的弟子,敢作敢当。 “师傅,徒儿不孝,不能再陪伴您的身边。”百里默跪在地上再一次泣不成声,他清楚他现在的处境,也明白金轩子的深意。 “傻孩子,你真得爱那个孩子吗?” “嗯,至死不渝。”百里默抬起了头肯定说道。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好,默儿扶为师起来。”金轩子突然开怀大笑着。 “好。”百里默起身,很是小心地抚着金轩子的右手将他扶了起来。 “孩子,来。”金轩子向路青莲轻轻挥着手唤她过来。 “道长。”路青莲连忙小跑了过来喊道。 “该改口了,孩子。”金轩子很是慈祥地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媳妇那般。 “父亲。”路青莲略微呆滞了一下,但又是想到了什么,向着金轩子甜甜地笑着。 “哈,哈哈哈,好,好。”金轩子显然也没想到路青莲这么回答他,原意只是想让她喊一声自己师傅的他笑得泪水从脸上流下。 百里默轻拉起路青莲的手,与她对视了一眼之后,齐齐下跪。 正直黑暗散去,夕阳如金芒大起,温暖入心,人影长长斜斜,两颗心彼此靠近。 停止了寒风,驱散了积雪,落下了烟尘,不见白色苍茫只有夕阳一片。 废弃之墟依旧美丽。 “师傅,徒儿从小就被人遗弃,过去的种种我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师傅陪伴身边,是师傅养育徒儿至今。” “是徒儿不孝,闯下如此大祸,不能再陪伴您的身边,此去一别,怕是许久都未能再相见,此后徒儿不在身边,还请师傅您好生照顾自己。” 百里默跪着,抬头看着伤势严重的金轩子,眼里是不舍,就像刚长大的飞鸟立刻就要脱离父亲的保护去独自面对一切。 “你师傅可没有那么脆弱需要你个毛头小子来照顾,有家里那个丫头就够了。” “今后,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了,需要好好的相互扶持。” “默儿这小子还需要青莲你好好地看管了,这傻小子就知道意气用事,没什么本事天天硬着头皮上。” “明明累得不行了,还要天天逞强,明明痛得直咬牙,还天天嘻哈个脸。” “这小子啊一点都不会揣摩别人的意思,撞撞失失,傻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人。” “他呀。。。。。。” 夕阳下,独臂的金轩子看着眼前的百里默不断对着路青莲絮叨着,像是怎么看都不够,像是怎么说都不放心,一生无子,他将十几年的人生一心花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在漫长的留恋到最后也会画上符号,不管是逗号还是句号,这一刻终会是结束。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拜师傅,孩儿去了 “那么师傅,不对,父亲,能再帮我们一个忙吗?”百里默跪着,默默听着金轩子对路青莲和自己的嘱咐,灿烂夕阳下他的表情很平淡很认真。 “嗯。”金轩子轻轻回应着,他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言之中,默契得就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子。 “一拜天地,谢天地之恩。”金轩子看着眼前的两人扬声喊道,脸上满是喜悦。 这是一场很简陋的婚礼,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也没有什么满座酒席,没有他人衷心的祝福,甚至没有两件合适的喜服。 废墟里见不到什么喜庆的红色,听不到唢呐鞭炮的声音,这里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一对经历坎坎坷坷一心想要在一起的新人。 百里默与路青莲向前方齐齐拜下,他们要的从来都是彼此一人,然后有着一个长辈可以看着他们走在一起,只要幸福只要快乐,而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拜师傅,谢师傅救命之恩。 “二拜高堂,谢父母之恩。”金轩子继续喊道。 二拜师傅,谢师傅养育之恩。 “夫妻对拜,谢携手之恩。” 三拜师傅,谢师傅知遇之恩。 所有的跪拜只是为一人,只为一人。 “礼成。” 礼成了吗,可是师傅啊,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您说,可太多的感恩都已经无法再续说,太多的离别总是不断促使着人成长。 师傅,默儿长大了,已经不用再让您操心了,有些事我会找到一个最好的处理方法,有着话我不会再冒冒失失地说出口。 师傅,徒儿走了。 父亲,孩儿去了。 百里默牵着路青莲起身,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金轩子,毅然转身拉着路青莲向东州飞去。 东州,那里有剑宗,大夏不敢轻易插手,就算大夏要找回青莲,找回面子也要再三考虑剑宗的存在。 金轩子遥遥看着逐渐远去的百里默和路青莲,脸上慈祥地笑着,他会为他们献上最好的祝福。 这是他最大的期盼,他的孩子会有这么一天成婚,然后成家,可以的话会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会笑着喊自己爷爷,那一刻他会很开心很开心。 不管他能不能再看到百里默,也不管会不会有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孙子,但有些事他这个做师傅的还是需要去做,这是他唯一能帮那两个孩子所做的了。 夕阳西下,像是最美的时刻慢慢过去,黑夜开始降临,金轩子就这么靠在石头上静静打坐着,像是等待着什么。 直至远方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灵气波动,一艘由灵石催动的巨大飞船向金轩子飞来,这是一件法器,至少也是地阶的大型法器。 这里的一切发生了这么大的异象,早已经瞒不住大夏的人,而他等待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替那俩个孩子抗下这一切。 他们已经受尽了苦难,剩下的就交由自己这个已经跌境的老头子又如何? 为人父母,他,从来都不会后悔。 。。。。。。 东州,一处名为金玄镇的镇子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在这里多了一户外来的人家,一男一女买下了金玄镇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而 附近的邻居偶然见过他们一面,便是突然惊为天人。 男的英俊潇洒,剑眉星眸,好似仙人下凡,让所有见过他的女子为之倾心,芳心暗许,偶然换来的一个爽朗笑容便能让这些女子娇羞一片,甚至有不少大地主家请来了当地有名的媒婆希望可以对他进行游说,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得偿所愿,当然最后的结果皆是拒绝了他们的一番好意。 其中还发生了不少的趣事,说是有人请上媒婆去那户人家希望促成一桩美事,但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当那个媒婆从那户人家出来后便是懊恼着自己怎么不能再年轻个几年,然后便是退去了雇主的定金,将那些打那个男人主意的女人皆是视为了自己的情敌,显然是在那么一会的功夫被俘虏了。 日日夜夜念叨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被这么一个男子搞得魂不守舍,整日被街坊邻居们笑谈。 而另一个女子则是更加夸张,倒不是说这个女子经常在他人面前表现什么,相反,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容貌会引起不小的轰动,整日待在宅子里也不常常在外走动。 哪怕是偶尔的几次在外挑选饰品也是带着轻薄的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就这么几次不知偶然还是凑巧,就那么一次,恰好一阵清风刮走了那块面纱,她的容貌才被不少人所知晓。 只当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淡雅,濯清涟而不妖的高贵,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仅那么一次便是引起了街道上不小的轰动,所有的男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愣愣地看着她,而那些女子见到她的第一眼出来的也不是嫉妒,更多的像是怜惜,总有那么一些人,让人看了就会产生保护的欲望。 然后,那处名为百路府的宅子门前日夜站满了打算前来提亲的人,那大排长龙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天天发生着什么大事。 可惜的是无论是谁前来拜访,那扇大门始终没有打开,来的人皆是被堵在了门口。 执掌大权者,大富大贵者,沾染书香者,不论是谁换来的都是一句悦耳柔糯的‘公子,请回吧。’这般拒绝的话语。 只是换来的却不是众人丧气归家,相反就是这么一句话直直击穿了他们的小心脏,一个个兴奋地跟什么玩意似的,更有甚者发誓唯此女子不娶,若是拒绝就甘愿孤身到老。 哪怕是知道那对男女共住一府极可能就是一对夫妻,但万一是对兄妹呢,众人就是抱着这么一份侥幸心理不管是男是女反正没事就天天往百路府跑,一度成为了金玄镇的一大热门话题。 一些过分的事也不少发生,更有一执绔子弟扬言要把那女人带回家好好怜惜怜惜,说什么不管是这女子是不是已经嫁为人妻都不重要,各种污言秽语出自他的嘴中。 然后不知是不是这家的男主人终于是忍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和麻烦,其中具体细节不知,只知这家男主人终于出手了一次。 随后发生的便是在第二天那执绔子弟的父亲携带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家人跪在了百路府的门口。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幕打是亲骂是爱的戏码,那执绔子弟可以说被揍得那叫一个不成人形,一旁他的母亲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揍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真·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你。 直至府内轻飘飘地传来一句滚吧之后,那户人家才屁颠屁颠地再三感谢回了家,又过了一天,那户人家的大宅子就挂上了出售的牌子,一夜之后那屋子再无一人,显然是连夜跑出了镇子。 至此那些镇子里的人才知道这户人家是个不好惹的,只是不屑与他们计较罢了,前来拜访的人也少了不少,直至很长时间内的再而三拒绝后才归于平静。 金玄镇毕竟是个镇子,一天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也有不少,大大小小,多多少少,再加上那百路府内极为低调的性子,众人谈论他们的热情很快也就淡了下去,小镇里熙熙攘攘着,颇有一番安宁的味道在里面。 百路府。 院内,一棵桃树被种在了庭院的一角,零零散散的桃花飘落,夹杂着桃花香味的清风拂来,沁人心脾。 院内整洁干净,除了那一棵桃树之外还有着几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花朵点缀,几块造型各异的假山石屹立,简简单单。 百里默和路青莲闭着眼相互依偎在一把长椅上,静静享受着这份午后暖阳带来的和谐氛围。 “呵!哈!” 百里默微微皱眉。 “哈!呵!” 百里默皱眉更深。 “呵呵呵!哈哈哈!” 百里默开始紧握着拳头。 “哈哈哈!呵呵呵!” 百里默猛地睁开了眼睛,从长椅上直直立了起来,而路青莲就这么无奈地看着他。 “我说你个臭小子!你瞎的吗!没见到师傅师娘在休息吗!一个劲地耍什么剑!”百里默向着院内一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孩子喊道。 “师傅师傅你看,呵!哈!呵呵哈哈!” “师傅!我这剑耍得怎么样!” 院内中央,一个极为清秀,就是有点婴儿肥的男孩手挥舞着一把与自己身高极为不符的长剑像是邀功搬地看向百里默。 “滚你个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百里默拧起他的耳朵就是喊道。 “别别别,师傅,疼。”男孩喊道。 “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百里默没好气地说道。 “不敢不敢,师傅快放手。”男孩连忙求饶着。 待百里默放手后,那个男孩就急急忙忙地躲到了路青莲的身后,朝着他吐着舌头做着鬼脸喊道:“还不是师傅您天天跟师娘亲亲我我,连教导您徒弟法术的功夫都没有。” “诶!你这臭小子!”百里默作势就要朝那个男孩打过去。 “啊!师娘救我!师傅又要打我!”男孩哭着似的扑进了路青莲的怀里。 路青莲就这么无语地看着这两人的打打闹闹,看样子颇为无奈,然后轻轻摸了摸那个男孩的脑袋,朝着百里默投去一个凶巴巴的眼神,使得百里默讪讪笑着不得不停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阿七 “我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一天天跟着一个孩子不对头,是不是啊,阿七。”路青莲数落了一顿百里默,然后笑呵呵地捏着那个男孩胖乎乎的脸蛋,脸上洋溢着一种名为的幸福的神色。 “9494。”名叫阿七的男孩毫无抵抗能力,被捏得嘟起了嘴,口齿不清地说着。 “你这臭小子当初就不该带你回来。”百里默恶狠狠地瞪了阿七一眼,气未消地坐在了另一把长椅上。 “师傅您不把我带回来可就少了一个天才弟子了,这可是师傅您的损失哦。”阿七满不在乎地说道。 “还不是你这臭小子打算偷我钱!这要是换做一个脾气不好的修士,你怎么死得都不知道。”说着说着百里默便是激动起来。 “呀!这不是师傅您大人有大量嘛,不仅如此,您还万里淘沙般得淘到了我这么一个天才,这可是您慧眼如炬啊!”阿七看百里默有些气消后连忙拍着马屁。 百里默瞥了一眼阿七,也想不明白一个从小毛贼出身的家伙自己只是无意中打探了一下他的资质,没想到比很多修士,甚至包括自己的资质还要强。 从忘川峡一战后,百里默和路青莲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东躲西藏找到了前往东州的方法,费尽了不小的曲折这才来到了剑宗所在的东州。 而在那期间百里默不止一次两次地暗地里打探大夏的动静,只可惜的是大夏异常的安静,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仅是大夏,甚至是发动战争的北州也是一声不吭,什么动作都没有。 本来还打算进一步打探一番百里默却是因为担心自己被暴露最后不得而终,而关于金轩子的消息不论是当时还在南州还是现在身处东州,百里默一刻都未曾停止打探过。 但古怪的却是,金轩子这么一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百里默自己怎么暗地里打探都无法得到半点的消息,而南玄宗小师妹那里因为怕自己的事情再把她连累,所幸在这几年里彻底断绝了与她的联系,只待此事的风波彻底过去,再亲自去一趟南州与她好好道个歉。 话说从那一年后,百里默和路青莲终是来到了东州,但却只能毫无目的地漫游,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落脚。 天域虽然分为四州,但东州却是四个州里面最小的,南州分为了一百零八境,但东州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只分了二十八星宿之地,对应了剑宗的二十八剑阁。 二十八剑阁在庞然大物剑宗的统领下掌控了整个东州,而现如今百里默和路青莲所在的金玄镇便是处于东边的角木蛟管辖范围之内,共有数百个镇子在内。 在来到东州的第四年,整整五年的时间过去二人经历了不少的磨难的流落,这才来到了这个名为金玄的偏僻镇子,说是偏僻但村子内却是热闹非凡。 又或许是因为金玄镇这个镇名,百里默始终认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是他的师傅金轩子卦象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在看到金玄二字后百里默便是认定了这里会将是他新的落脚之地。 选址,购宅,清理,安家,百里默和路青莲终是在这东州有了属于他们第一个的家,而在这里百里默或许是受到了金轩子的影响,也正式收了一个弟子,名为阿七。 而这个百里默的新弟子说起来也有不少的故事在内。 不论身在何处,小偷小摸,那所谓的扒手终是必不可免,他们藏身于这个世界最阴暗的角落里,像是老鼠一样熟悉着这个镇子的里里外外。 五年前,正直百里默刚来到这个村子,阿七便是被他们那所谓的扒手头子派了出来寻找猎物,俗称寻找冤大头。 而好巧不巧,阿七盯上了身为修士的百里默,就在下手之际被百里默逮了个正着,这阿七小小年纪也是个演技派立刻跪地一顿求饶,诉说着自己有多惨,是被逼无奈之类的话,寄希望博取一下眼前这个人的同情心。 然后不按常理出牌的百里默直接无视了这番表演,面无表情就让阿七走前面,让他带自己去见见那个扒手头子,再然后,扒手头子就没了,简简单单,轻轻松松,顺便还救下了好几个从小就被拐去,或被偷去,或被抛弃的孩子。 他们的年纪有大有小,但最大的一个也才不过十岁出头,最小的一个还只是襁褓中的孩子。 他们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而这些伤口的用处便是用来博得那些有钱人的同情心换来那么一点点的银两用作交换,交换扒手头子手中的一点点食物用以果腹。 他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他们骨瘦嶙峋,他们没有任何名字,所用来称呼的不过只是几个编号,七便是阿七的编号。 再然后百里默便是将他们送到了官府让他们妥善照顾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不知是不是所谓的缘分,还是阿七天生的倔强,又或者是死皮赖脸。 阿七就这么缠上了百里默,像块牛皮膏一样甩都甩不掉,在看见百里默使用法术制服了那些扒手头子后一个劲地求着他让他教自己法术,说是要成为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仙人,想要从此锄强扶弱,不想再成为阴沟的老鼠,想要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 而百里默本来只是随意敷衍了两句,在之后像个办法就想甩掉他,或命运,或凑巧,谁知在一次不经意的灵气入体却是发现这孩子的天资竟是远远超过了自己,哪怕是在他原先的南玄宗内,以阿七的天赋也可以稳坐年轻一辈的前十。 再然后,阿七就死皮赖脸地赖在了百路府内,关键这小屁孩不知是不是天生的一副伶牙俐齿,深得路青莲欢心,看着这个孩子一个劲地满意,说什么从小就想有一个弟弟啊之类的话,百里默也就默许这个孩子是自己弟子的身份。 要不得说人家天资高呢,来到这个镇子至今五年的时间,阿七就硬生生凭借着自己的天赋从一个普通的凡人修炼到了筑基中期,三年筑基,两年筑基中期。 想当初百里默修炼到筑基中期整整花了八年的时间,且修炼到后面进展越来越慢,哪有阿七这逆天般的修行速度,只道是人比人,气死人。 百里默躺在院内的长椅之上,享受着暖阳的沐浴,佳人的陪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胖嘟嘟的男孩,想当初这娃骨瘦嶙峋的样子这几年还真是没少吃,按阿七的话便是没饭吃饿着,有饭吃撑着,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苦了这孩子。 “行了,过来,别练剑了,有事找你去做。”百里默招了招手唤阿七过来。 “哦?是有任务吗!师傅您但说无妨!阿七保证完成任务!”阿七屁颠屁颠跑了过去,表情兴奋,一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的样子。 “嗯,是很重要的事。”百里默点了点头。 “师傅,您说!”阿七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小星星。 “去买些酱油回来,厨房里没酱油了。”百里默无视了那些小星星淡淡地说道。 “哈?打酱油?”阿七一脸怀疑。 “嗯,打酱油。”百里默满是肯定。 “师傅,我未来可是注定会响彻整片大陆的修士诶,您就让我去打酱油?”阿七不满地嚷嚷着。 “少废话!你不去让你师傅师娘去啊!”百里默赏了他一个栗子头喊道。 “去去去,我也没说不去啊,师傅您下次能轻点手吗?”认怂的阿七揉了揉自己脑袋无语地说道。 “滚!”只见百里默一脚把阿七踹了出去,只传来一声尖叫。 百里默微微点了点头,用力得当,最多就是会青一块紫一块,已报刚才扰自己和路青莲休息的仇。 “我说,你有必要对一个孩子出手吗?”路青莲轻轻弹了弹百里默的脑门无奈道。 “男孩子吃点苦吃点痛有啥关系。”百里默拉着路青莲的芊芊柔夷便是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午后,樱花随风飘着,阳光迷离炫目,桃花香充斥着这处小院子。 此时,彼时,阳光微淡,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默哥,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路青莲靠在他的怀中轻声问道。 提及自己的身体,百里默不禁皱了皱眉,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很是苦恼。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是处于一个什么情况,从生活方面来说各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莲花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不过。”百里默缓缓开口,看着自己怀中的路青莲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路青莲突然就红了脸。 “什么就什么清楚了!”路青莲羞着一张脸说道,也不知道想哪儿去了。 “咦?莲花你的脸怎么那么红?”百里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诶,咱们谈正经事呢,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不要想太多,那方面我正常得很。”百里默‘善意’且‘正直’地提醒道,只是路青莲的脸更是红了几分。 “只不过身体虽然从外表上看是正常的,但里面却是一言难尽。”百里默开始正色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半死半活! “原本金丹境就应该有一枚金丹在自己的丹田之内,可现在我的体内却是空空如也,所以我现在都不清楚我的修为是处于了哪一个境界。” “要金丹没金丹,要元婴没元婴,再怎么想我也不可能一跃到达了炼神境,不可能那么夸张也不现实。” “而按我现在尽全力发挥出来的实力来看,基本上介于了金丹和元婴之间,差不多是半步元婴的程度,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我的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而我能发挥出半步元婴的实力靠的全是我体内和识海中的那一缕缕黑气。” “因为这些黑气我的实力到达了半步元婴,但也因为这些黑气我只能踏步于半步元婴,我想不到之后该怎么突破半步元婴。” “严重的是没有了灵气基本上我被废掉了一大半,在南玄宗我学习的所有法术没有了灵气我一个都调用不了,常练的九字真诀我根本使不出来。” “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罢了,还有更严重的事,我身体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血液的流动,没有心脏和脉搏的跳动,甚至没有体温。” “甚至连进食我也不需要,也不会感觉到什么饥饿感,现在我每日的进食只不过是生来的习惯罢了。” “按理说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么就一定是个死人,但我现在却是活得好好地,除了没有活人的特征之外,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 “甚至晚上还能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成问题,作为一个男人在那个方面我也正常的很。” 百里默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知不觉话题就歪了过去,惹得路青莲淡雅脱俗的脸蛋上瞬间浮现了两抹绯红,娇羞异常。 “停停停,说正事!”路青莲终是受不了百里默的虎狼之词,急急忙忙地喊道。 而百里默则是一本正经且无辜地看着路青莲,一副我明明说的就是正事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的样子,岁月的安好,爱情的滋润,让原先是个愣头青的百里默也变化了不少。 “我现在的猜测便是那个盒子的家伙在我临死之际复活了我的魂魄,且将我的魂魄好好地固定在了这具身体里不至于消散。” “而我的身体本来在那一刻应该是死了,但却是因为我的魂魄活了过来影响到了这具身体,我的魂魄应该有些特殊,也不知是我天生还是那个盒子里的家伙搞的鬼,这才造成了我现在的身体一半处于活性,一半处于死亡。”百里默看了看路青莲投来的愤怒眼神不禁别过了头认真说道。 “那,你现在没事吗?”路青莲听了百里默的分析之后很是担忧地说道。 “应该是没事,盒子里的那个家伙估计是想让我帮他打开那个盒子,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快要害死我。” “所以,至少在我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之前,我会好好的。” “只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明明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盒子,却是异常的熟悉,总觉得这个盒子跟我有着什么联系,甚至是血脉上的联系。” 百里默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一间屋内,在那个屋内里的一张条案之上,一只黑色的黑子就这么被放置着,若是细心点去观察,还能看见盒子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黑气。 “关于这个盒子我知道得也很少,只知道这是大夏的镇国之物,是第一代夏皇立国的根本,只是为什么那里面的东西会找你帮忙打开那个盒子?按理说这样贵重的东西又怎么会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打开得了的。”路青莲也是皱着眉头不解道。 “管他,我反正不会再放那个家伙出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就算他让我打开那个盒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盒子等我找个时间后就处理了吧,总觉得是个不祥之物。” 百里默将目光收回,不再去想这件事,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等自己再打探些消息,确定大夏忘川峡的事件风波过后就再回一趟南州,到时候找师傅和小师妹好好叙叙旧。 只是正如那句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格外的宁静,一切都是发生在不知不觉地,所谓的危机也会学着收起自己的獠牙,然后在你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对你张开血盆大口。 夜深,百路府内仍是灯火通明,百里默和路青莲站在院子内神色凝重。 阿七没有回来,且百里默送与他作为见面礼的护身玉石他能感觉到玉石裂了。 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在这偏僻的小镇中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遇到什么大的危险,但就是这么凑巧,百里默送于他的那枚可以挡住金丹境全力一击的玉石在他的感知中一瞬间便是碎了。 阿七下落不明,暴风雨将起。 “默哥,那孩子出了什么事?”路青莲担忧地问道,五年的时间他们早已把阿七当成了一家人。 “别怕,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去找找他,会没事的。”百里默轻轻抚着她的脸温柔说道,只是他的眉宇之间也有着挥之不去的忧色。 “默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路青莲欲言又止,除了担忧又渐渐浮现出了一抹愧疚。 “傻子,别想那么多,一切有我,大夏的手不会伸这么长的。”百里默安抚着路青莲,看向远处的一个方向目光深邃。 “默哥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万一,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路青莲越想越害怕,护身玉石的事情她也知道,而在大夏已经踏入修仙路的她也修炼到了筑基后期,忘川峡之战后十年,从筑基初期到后期这速度也足以说明路青莲的天资,虽没有百里默和阿七那般优秀,那也因为这样她深知一个能击碎那护身玉石的修士有多可怕,那玉石足以抵挡金丹境的全力一击。 “好好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要去,剩下的交给我,好好地等我和阿七回来。”百里默冲着她笑了笑,随后缕缕黑气从他的身上撒发而出,一脚踏空飞去。 金玄镇,深夜,百里默在空中居高临下,小镇中街道上空无一人,小镇的人基本都已经灭了灯进入了梦乡,带着阵阵晚风显得寂静异常。 百里默微微闭着眼,细细感知着玉石碎裂的方向,而他的身体虽然处于了半死半活之中,但他的魂魄却是在那一次之后异常地凝实强大。 虽然眉心之中的识海已经干涸,满眼望去尽是黑气,但不知为何他的灵识并没有因识海干涸而失去,反而变得更加得强大,比之一般元婴可以探知周身百里还要强得多。 “南边吗?”感受到几道奇异的灵气波动后百里默喃喃道,随后飞快飞去。 金玄镇,南边的一座小山山顶之上,晚风拂过,树叶作响,没有虫鸣,没有火光,有的只是洁白月亮洒下的皎白月光。 山顶之上,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竖立着一根木桩,而木桩上则绑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那个孩子扒拉着头,一头只到耳的短发沾满着粘稠的鲜血,他的鲜血。 这个孩子身上衣不蔽体,残破的衣物下满是鲜血淋淋向外翻卷的血肉,短发下那张还很是稚嫩的脸满是鲜血和显眼的刀痕。 他的身体在这个寒冷的夜晚瑟瑟发抖着,明明是那么剧烈的疼痛,但这个孩子却是死死地要紧着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身前站着三个人,三个黑衣人,皆是蒙着面,但是从紧凑的黑色衣物凸显的身材上来看,应是两男一女。 而此刻一个男人就站在这个被绑在木桩的孩子身边,一只大手死死掐住那个孩子的嘴,另一只手就这么伸进了这个孩子被迫张开的嘴中。 一阵剧烈但是无声的颤抖,一颗满是血迹的牙齿被拔了下来被那个黑衣人扔在了一旁的地面上,而他面前的地面上已经有了十几颗被硬生生拔下断裂的牙齿。 而那个孩子的嘴被那只大手死死抓住着,剧烈地哆嗦,满口鲜血不断从漏缺的牙中流溢而出,但即便如此仅剩不多的牙齿仍紧紧咬合着,凸显着这个孩子非同寻常的倔强。 掀开他满是血迹的短发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赫然是阿七。 “等拔了牙,就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吧。”木桩前,女黑衣人冷漠地说道。 “喂喂,三号你还真是冷漠呢,对一个孩子也下得去手。”一旁一个偏瘦的黑衣人说道。 “八号,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从那块能抵挡金丹境高手的玉石上来看,这个畜生一定知道些什么。”三号的语气毫无波澜。 “不过,这孩子还真是硬气,咱们这么对他硬是半点不肯说。”八号耸了耸肩玩味道。 “拔了牙齿不说就断手筋脚筋,断了筋不说就拔了手指脚趾,再不说就挖眼,戳耳,割舌。”三号漠然回答着,好像眼前那个活生生的孩子仅仅只是他们的一个玩物。 “好狠呐,好害怕,伦家都瑟瑟发抖了。”八号夸张地说道。 “他会说的,没人能受得了这种折磨。”三号很是自信道。 第一百六十章 老鼠和人类 “如果他还是不说呢?”又是一颗牙齿被生生拔下,带下一大片牙龈血肉,木桩旁实施折磨的黑衣人道。 “喂,九号,别把血迹溅我身上了,真脏。”八号一脸嫌疑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次行动对我们有多重要,一旦找到那个盒子,我们就可以破例爬上堂主的位置,届时我们身上的毒也可以被解除,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九号无视了八号的话,很是认真道。 “我知道,不爬上堂主,哪怕是身为天级杀手的我们也是受制于人,一个不小心便是会死。”八号也是收敛了玩的情绪认真答道。 “这个畜生身上有那个盒子的痕迹,他一定知道那个盒子在哪里,再不济也跟那个盒子接触过。”三号的眼神阴冷至极。 “亏我们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大的代价来到东州,没想到这个盒子竟是藏在了这么偏僻的小镇。” “那个金轩子的徒弟叫什么来着,百里默是吧,那小子还真会挑地方这一消失就是十年,连带着我们也奔波了快十年。” “金轩子那个老不死的一个劲地把事情揽他自己身上,盒子的事情使用了各种酷刑都不松口,要不是南玄宗那帮老家伙非要留下他一命,他早就被我们杀了。” 一想到十年的奔波辛苦即将可以得到回报,八号也是有些如释重负。 “话虽如此,可你以为南玄宗是为了救他吗,一个封印着魂渊玄君的东西,一个已经成仙了的魂魄,这对于任何人都是至关重要的,金轩子在我们这还是在南玄宗那里处境都不会变。” “一个已经跌落到了筑基修为的断臂老头子,南玄宗只会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后就处理了他,金轩子保持沉默是正确的行为,这么做在找到那个盒子之前他就仍然有利用价值。”九号很是平静,这便是修行界,道貌岸然的事情多得是,谁也不会为此而大惊小怪。 这个修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有用的活人和没用的死人。 “还是我们老大有办法,将目标转移到了他失踪的徒弟身上,要不然我们还被那个老头子耍得团团转。”八号轻笑道。 “结束闲聊吧,尽早问出盒子的位置找到后早早回去复命。”三号冷漠地说道。 “喂,臭小子,你的骨头还真是硬呢。”八号凑到了阿七的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一口鲜血喷出,随后阿七紧闭着他的嘴,很是艰难地呼吸着,他的意识早已经模糊不清,是眼前这些人非人的折磨产生的剧烈疼痛才让他没有昏去。 “真的是好硬的骨头呢,这么不想说,想来你应该知道那个盒子吧,再不济也肯定认识那个百里默不是。”八号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 阿七在听到百里默的名字后终是动了动嘴唇,像是轻喃着什么,八号见状连忙俯耳凑去。 “嘻,你,好像只老鼠。”阿七笑着在他的耳边轻声讽刺地说道。 过街老鼠,只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如此肮脏如此受人唾弃,如此低三下气卑微的老鼠,他们滋生在阴影之中,一辈子不能堂堂正正地生活着,只能依附于比他们高一级的人类所残留下来的食物而活。 受制于人,任人宰割,就像他们。 就像曾经的自己。 “好,很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像是被说到了痛处,八号气极反笑着。 “呐,三号,九号,我可以杀了他吗,我可以一刀一刀砍下他的身体吗。”八号歪着头,蒙着面的他看不出什么神色,但那双透露在外的眼睛满是愤怒。 “八号,冷静点,问出我们想要的,你想怎么处置他都无所谓。”三号淡然道。 “呵呵呵……”八号一个劲地笑着,像是疯癫了似的笑着。 “哈,哈哈哈。”阿七见状也开始仰头大笑着,嘲讽着所有人。 “呵,很好笑吗。”八号突然停止了笑容,抓着他的右手用力一扯。 “呜!啊!!!”终是不能承受断臂之痛,阿七用着稚嫩的声音低声吼着。 “啧啧啧,多么小的一只手啊,就是可惜了,有些东西啊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八号很是低沉惋惜地在阿七身边说道。 阿七就这么看着八号的手上燃起熊熊火焰,他的右臂烧成了灰烬。 “呐,告诉我盒子在哪,告诉我百里默在哪,我就放过你怎么样。”八号摆着头神经道。 “百里默吗,我,认识的呀。”很是轻微的声音从阿七的嘴里传出,很是含糊不清,没有了大部分牙阿七说话都带着风。 “哦哦哦!是吗是吗!说出来,说出来我就放你走怎么样!”八号突然兴奋道。 “噗,哈,哈哈哈,三只老鼠,哈哈哈,三只老鼠也想爬上去,还是以这么肮脏的方式。”阿七放肆大笑着。 “老鼠啊,从来都是只能活在阴沟里,只相信其他那些老鼠的老鼠是不可能爬出去的,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人,就你们这种肮脏的方式只会是越陷越深。” “你们啊,早就已经陷进去无法自拔了,居然还幻想着另外那些老鼠的承诺。” “我呀,曾经也是一只老鼠,生活在那个镇子里最阴暗的地方,被每一个人唾弃,没有人在乎过我的生死,每一天都受制于人被人打,那个时候的每一天我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不惜一切地活下去。” “那时的我就想活着,可却是只能越陷越深,我陷进去了,爬不出来了,每一天都只能软弱卑贱地活着,那么肮脏。”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一个人他将我从那阴沟里捞了出来,他带着我看到了这个世上有光的那一面,他从来就没有用嫌弃的眼神看过我,他带着我堂堂正正地活着!” “那个背影,我想穷尽一生去追逐,哪怕一点点哪怕只能靠近那么一点点我都会拼尽全力!” “现在的我除了活下去!我还想保护那个人的一切!哪怕现在的我什么都帮不上他!什么都做不到!” “但即便如此!我也会竭尽全力!我绝对不会再活成以前的那个样子!我再也不会变成你们这样的老鼠!你们想知道的东西!我一个都不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种就杀了我啊!臭老鼠!” 阿七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脸上那双眸子坚毅闪亮,仅剩下几颗牙齿的嘴拼命地向上扬着嗤笑着他们。 人类和老鼠是一样的,都是所谓的群居动物,所以无论在哪里他们都可以拼命地扎堆,但有着那么些人总是不由自主地钻向老鼠的阴暗角落,而有些老鼠总是向往着有那么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生活在人类的世界。 多么讽刺。 “臭小子,可以的,你真的可以的,呐,你的名字是什么呢?”八号笑着,愤怒地笑着,一只手掐住了阿七的脖子说道。 而三号和九号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再继续和这个小子耗下去,只会是他们浪费时间罢了。 “我是你大爷!阿七!”阿七被掐得透不过去,但即便如此也是拼命喊道。 “八号,太聒噪了,让他闭嘴吧。”三号淡漠道。 “真是遗憾呐,你让我们的大小姐厌恶了,需要用你的小命赔罪才是。”八号狞笑着,他的右手之上突然燃烧起绿色的鬼火伸向了阿七的天灵盖。 寂静的夜,清凉的风,一股恶寒突然升起。 “我的命够抵得上他吗?”冰冷至极的声音响起,令人为之一颤,就像是黄泉之语宣示了他们的死亡。 “谁!”九号大喝一声,连忙转身。 轰的一声响起,一道黑气如直接向九号刺去,速度之快根本感知不到,黑影直接击穿了九号的腹部将他高高挂起。 三号和八号连忙站在一起看着远处那一道人影向自己二人走来,人影的周围满是黑气,阴冷暴虐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拼命地散发出来。 而感受到这股气息的三号和八号不禁深深地打了个哆嗦,双手皆是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像是面对着上位者那般产生了恐惧。 那道人影的背后伸展出了一道又细又长的黑影,黑影直接贯穿了九号的身体,三号和八号不禁抬起了头看着头顶上仍未死去拼命惨叫的九号不禁冷颤。 恐惧遍布全身。 “呐,你们把我的弟子怎么了?”那道人影的声音很冷很冷,又像是压抑了太多太多的愤怒,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如坠寒窖。 “这不是,找了吗,你是百里默。”八号很不自然地强笑着,很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叫百里默的人这么强。 “情报有误!百里默不是金丹初期!这股力量至少是金丹巅峰!” “退!他不是我们几个金丹后期能对付的!”三号当机立断喝道。 “退?往哪退?伤了我的弟子你们就想走了?” 百里默一扬手,身后无数黑气蔓延而出,就像一团疯狂乱舞的头发,黑气化为道道黑影向剩下的三号和八号飞去。 三号和八号连忙转身,明知道一味的逃跑根本躲不开百里默的攻击,甚至互相攻击,不惜以身边之人为诱饵帮助自己逃脱。 正如阿七所言,相信另一只老鼠的老鼠只会是越陷越深,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所谓的信任只不是自欺欺人,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互相排斥又互相靠拢,最后在虚假的角落中自取灭亡。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从来,没有,后悔过 “啊!!!”数道黑影击穿了三号的身体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且黑影贯穿身体后又重新化为了黑气在她的体内疯狂肆虐着。 八号手持绿色幽幽鬼火,看着眼前只是围困住了自己却是没有下一步动静的黑气黑影,又看了看三号和九号的凄惨模样,不禁咽了咽口水,颤抖着身体停不下来。 百里默无视了他们三人的模样,也无视了他们凄厉的惨叫,一步步地,像是很害怕地走向了那根木桩,他的脸上尽是悔恨和愤怒,对自己的悔恨和愤怒。 百里默紧握着双拳,紧咬着牙关,逼迫自己直视着阿七的模样,他不能逃避,这是他的过错,而那是他唯一的弟子。 百里默来到了阿七的面前,一道黑气闪过,木桩上的绳索断裂,百里默很是小心地抱住了阿七伤痕累累,可见白骨的身体,失去了右臂的身体。 “师傅。”阿七虚弱地笑了笑。 “师傅,在。”百里默轻声回应道。 “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师傅你相信我。”阿七轻声地说道,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鲜血淋漓仅剩着最后一口气的他第一个关心的却不是自己的身体,他想告诉他最敬仰的人,他没有让他失望。 他是他的弟子,他有资格成为他的弟子,他只想成为他的弟子。 百里默垂着头,哪怕再逼迫自己却也是不敢直视着阿七那双透亮的眼睛,哪怕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但他的眼睛从来没有失去过色彩。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他也坚信着他所敬仰的人一定会来救他。 “师傅,知道的。”百里默垂着头,声音哽咽着道。 内心的伤痛竟可笑到只能通过眼泪而宣泄,他到底做到了什么? “师傅,阿七,没给你丢脸吧。”阿七微眯着眼睛轻笑道,他的声音越来越是虚弱,说出来的话带着风越来越是含糊不清。 “没有,阿七你是师傅唯一的弟子,师傅还等着你长大,师娘也还等着你回家。” “你别说话了,好不好,师傅马上带你回家,师娘还给你剩着饭菜呢。” “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师傅再也不拦着你了好不好,吃着大胖子师傅也不管。” “还有你想学什么师傅都交你,师傅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全教你,一心一意地教你。” 百里默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这十年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可事到如今却还是不争气地流着泪水。 “师傅,阿七,好冷啊。”阿七的身体抖了抖。 “冷,不冷的,不会冷得,是师傅没注意,师傅这就脱衣服给你。”百里默急急忙忙的说道,脱下自己的袍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师傅,阿七,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了,师傅,你在哪儿啊?”阿七原本透亮的眼睛在看到百里默之后渐渐失去着色彩,开始变得黯淡无光,瞳孔之前渐渐失去着焦距。 “不黑的,怎么会黑呢,肯定现在是晚上的缘故,你等着,师傅帮你点火,你等一下,等一下。”百里默的声音充满着焦急和悲痛。 百里默歪过头去,那双眼睛充满着血丝,一道黑影迅速闪过直接裁去了八号手持鬼火的右手,然后击在了九号的身上,一场大火上演,这处山顶突然被火光照耀驱散了黑夜的黑暗,九号在大火中拼命地惨叫。 “阿七,你看,有火了,亮了,你看得见师傅了吗,你看得见对不对。”百里默强笑着,期望了,盼望了,然后哭着笑着。 “师傅,你在吗,你说话啊,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为什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阿七在百里默的怀中轻声说着。 “听得到的,一定,听得到的!”百里默痛苦地哽咽着,突然转过头看向了三号。 “给老子叫啊!给老子喊出来啊!!!”百里默大声愤怒地吼着。 黑影如铁锯一般拼命地在三号的体内拉扯,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凄厉而又痛苦,在宁静的黑夜里那么突兀。 “阿七,听到了吗,你听,你听啊!”百里默怒吼着,又是对自己怒吼着。 他第一次感觉到想要保护的东西在手中逐渐流逝的感觉,那么痛。 “师,师,师傅。”阿七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生命犹如寒风中的烛火一吹就没。 “师傅在,师傅在的,别怕。”百里默连忙附身凑耳去。 “师傅,阿七,累了,阿七给您丢脸了,阿七,困了。” “师傅,谢,谢谢您,当初,将阿七留在了身边。对不起,阿七没能,成为,响彻大陆的,修士,让您失望了。” “不过,阿七,从来,没有,后悔过。” 断断续续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很认真很认真地去说了。 而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 失去亲人的痛,独自一人承受的痛。 那么悲寂。 夜,还是黑的,也是冷的。 阿七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体温,没有了心跳亦没有了脉搏,他就这么静静躺在了百里默的怀里,就像是入睡了一般。 这个孩子是凭借着最后一口气,最后一点执念才撑到了现在。 这个孩子只是想再看看他,再看看他最敬仰的人。 然后告诉他,他从不曾后悔,最为他的弟子是他这一生的荣幸。 百里默就这么紧紧抱着他一直沉默着不语,哪怕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这个白日里还活蹦乱跳的孩子,现在只剩下了这么一具没有温度的残骸。 夜晚的风很冷,冷到那燃烧着的大火带来不了一丝温暖。 夜晚的夜很黑,黑到那燃烧着的火光带来不了一丝光明。 夜晚的山很静,静到那痛苦着的惨叫带来不了一声安慰。 他知道的,他救不了他,没有了灵气的他就凭借这些黑气他只能做到御敌,九字真诀中的疗伤皆字决没有灵气他根本做不到。 他是个修士,却不是医士。 为什么,我又一次失败了!为什么这样的事总发生在了我的身上!为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就只是想活着!想和这些身边的人一起生活着!可为什么总有些人要逼自己!为什么他们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 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是我的错为什么不朝着我来!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身边的人!!! 你们,他们,所有人!都该死!都该为阿七陪葬!这是你们的罪!是你们需要付出生命救赎的罪! 百里默的脑海中充斥着混乱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充满着血色。 那是杀戮的‘杀’。 “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已经受了太多太多苦。” “他,还想将自己的名字响彻这片天域。” “还有人在家等他回去,还有人为他留着饭菜!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害他!为什么!你们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百里默低着头大吼着,咆哮着,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生命逝去的感觉,一点一点在怀中流逝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助感。 许久未曾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好痛好痛,愧疚,自责,无能为力种种情绪涌上他的心头,充斥着他的情绪。 百里默轻轻地将阿七放在了地上,动作很是小心,将长袍一层又一层地盖在了他的身上,他说过他怕冷。 他还说过他怕黑,怕静的,百里默紧紧握着双拳,他会让他看到的,会让他听到的。 “等师傅一会,就一会会,很快的,你师娘还等你回去,所以别睡得太死了。” 百里默缓缓站起身来,黑夜里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身上散发着令人颤栗的黑气,一双眸子变得如鬼火一般凝视着眼前的三人。 “大夏对我还真是上心啊。”百里默自嘲地笑了笑。 随后黑气大面积的弥漫开来,这处小山丘的山顶瞬间被一团黑气笼罩,犹如阵法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夜空中皎白的月光照不进丝毫。 “百里默,我们是晓月阁的人,也只是听命于他人,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以任务失败汇报组织。” “我们身后的雇主因为身上的毒我们不能直说,但我想你也应该一清二楚得很,你要报复的对象应该是他们。” “我们一旦死在这里便会暴露你的位置,你的身份,你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放了我,他们二人的死我可以在晓月阁中於旋。” “百里默,这么做对你对我都好,他们二人现在的情况已经逃不过一个死字,但我还有着利用价值。” 八号用左手死死捂着断去的右臂对百里默冷静分析道,对他们而言,价值,是衡量这个世上所有一切的根本,是可以活下去的条件。 “晓月阁吗?真好,真的很好。”百里默喃喃着,右手一挥,黑气化为黑色锁链直接捆住了八号的身体。 “百里默,你应该清楚的,一旦我们都死了,你才是最麻烦的那个!”八号被锁链捆绑动弹不得挣扎道,他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这么草率地惹上这个魔鬼。 “死!你们都得死!你们都不得好死!所有人!你们身后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沙哑的声音,百里默面色狰狞,展露獠牙。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风依旧,人不在 “百里默!你的师傅拼尽一切都要保下你,你现在就要辜负他的一番心血吗!”八号没有办法,只能搬出金轩子,只希望百里默听到金轩子的名字可以稍稍冷静些。。 “你们!把他怎么了!”如同八号所想,百里默果然开始激烈起来。 只见百里默一声咆哮,一步踏前,山顶龟裂破碎,黑气化针直直刺向八号的声音。 “啊!!!百里默!金轩子的处境与我们晓月阁没有一点关系!对他实施酷刑的都是大夏还有南玄宗!”八号一声惨叫,他万万没想到百里默在听到金轩子的名字后适得其反,直接对他动了手。 黑气所化的针直接刺入了他的身体,一股阴冷的痛感瞬间在他体内弥漫,他有些明白了三号为何如此凄厉地惨叫。 “酷刑?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我!!!”百里默心底里突然升起了不安。 “百里默!关键的因为我身上的毒我都不能说!但是他们要的都只是你的那个盒子!金轩子受到酷刑也只是他们想知道你带着盒子去了哪里!”八号连连摇头示意着只能说这么多。 “师傅,又是我吗,又是我给您添了麻烦吗?”百里默仰着头,泪水从眼中不停地流下,只是这泪水从一开始就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经八号说的这些他基本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大夏禁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重视起了那个盒子,但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无论是大夏还是南玄宗都想要得到那个盒子。 而金轩子在忘川峡的所作所为一定被他们所知晓了,为了保护他的弟子金轩子选择一个人扛下了一切,一旦让大夏和南玄宗的人知道了大夏禁盒的事,一定会将麻烦带给百里默,而路青莲作为大夏公主也一定会再一次走上老路。 甚至在大夏他们得到禁盒后会直接抹杀百里默等人来隐藏盒子的消息。 “是的,百里默,我可以帮你,作为天级杀手,我可以帮你做很多。。。”八号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 “这是我的错啊,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要我身边的人来承担呢?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只是想对一个无药可救的傻子伸出援手啊!” 百里默只觉得周边的一切都好黑,在这东州自己和路青莲享受了五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在这无忧无虑生活的背后,他最敬仰的师傅却是受了远不止五年的酷刑。 八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出现着,可以清晰地看见洞口之内那颗跳动着的心脏,淡淡的热气随着鲜血流淌而散发着。 “啊!!!”八号一声惨叫。 “不够,不够啊,阿七受的苦,师傅受的苦,你们连千万分之一都没有感觉到啊。”百里默掩面喃喃着,他的表情那般痛苦。 黑气又重新化为细针就这么一根接着一根刺在了八号的心脏之上,原本剧烈跳动的血色心脏逐渐被黑气所污染,斑斑点点的黑块出现在上面,那么肮脏。 “不够,不够。。。”百里默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的身体像是承受不住什么缓缓蹲下,他的魂魄剧烈地颤抖着从他的身体慢慢浮现出来。 魂魄上百里默的表情是那么狰狞恐怖,奇异的是他的魂魄不是正常人的虚幻透明之色,而是通体漆黑,让人不寒而栗。 黑气在百里默不受控制下慢慢聚拢,笼罩着三人,随着百里默不断的自责和痛苦之下,这数之不清黑气像是有了各自的意识缓缓变形着,黑气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狰狞恐怖的厉鬼,他们攀爬在三人的身上,张开着血盆大口一口一口慢慢地咀嚼着他们身上的血肉。 哪怕是九号身上仍在燃烧着的绿色鬼火也被他们一口口吞下,只是他们吞噬的方式很是特殊。 先是从表面开始用着利齿一缕一缕的咬下他们的皮肤,然后用满是倒刺的舌头卷下皮肤下面的血肉,像是吸食面条一般吸取着他们的经脉,再将他们身上的血液一滴不剩地吸完,最后再是心肝脾胃肾等等。 每一步都是那么令人作呕反胃,每一步对他们而言比之凌迟还要痛苦,金丹境的修为给了他们不同常人的生命力,每一步都不是致命伤,想死却死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厉鬼吞噬。 生不如死的场面鲜血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慢慢消失,三人原先站着的地方没有了一丝踪迹,一根白骨甚至一滴鲜血都不曾看见,他们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 那些厉鬼舔舐着自己的利爪,微眯着眼睛像是意犹未尽,随后齐齐转头看向了身后仍旧痛哭的百里默,他们很是小心地爬到了百里默的身旁,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着他的鞋子。 随着百里默透露出来的悲伤,那些厉鬼也好像感同身受,那些可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悲伤,他们皆是趴在地面上像是一只只小狗略带期许地看着百里默,不哭也不闹。 仿佛对他们而言,百里默就是他们的一切,是他们的王。 待月色更浓,应是半夜三更时,这处小山丘山顶上的浓浓黑气渐渐散去,皎白的月光重新洒在这片山顶上,没有了所谓的厉鬼,也没有什么晓月阁三人。 有的只是一只‘丧家之犬’,那么落魄失意,百里默轻轻抱着阿七看着远处的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百路府,那里还有一个人等着他们。 “阿七,咱们,回家。” 百里默低头看了看阿七,阿七的表情是那么安宁,就像是熟睡了一般,摇一摇,喊一喊,他就可以从梦乡中醒来。 恍惚间,百里默好像看到了他睁开了眼睛,那双透亮清澈的眼睛,好像在跟他说什么。 “师傅,阿七回家了。” 月明星稀,风依旧,人不在。 。。。。。。 金玄镇,百路府。 一道黑芒从天而落,悄无声息,连灰尘都未曾扬起半点,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熟睡了的孩子,从这个孩子的身高来看不过八九岁。 但却是浑身血肉模糊,身上白骨可见,已经冷却发黑的血液凝固在了他的表面,看起来肮脏不堪,再仔细一看,他的右臂上血肉翻卷,参差不齐,他的一整只右臂是被生生拔下的。 “咱们,到家了。”百里默看着眼前安安静静,灯火通明的宅子喃喃道。 黑夜空空,吹来的风带来一丝丝寂凉。 不久之后,百路府内传来女人一阵阵的哭泣声,声音凄凉悲伤,让人心疼。 “对不起。”百里默双眼通红看着眼前抱着阿七冰冷身体的路青莲不断哭泣着。 一种无力感突然在他的心底升起,他终是什么都没做到,连个孩子都没能保护好。 忘川峡,金轩子豁出了一切,放弃了一切,拼尽了一切才将自己救了下来,可到了自己这里,却是连豁出一切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 百里默仰着头拼命地抑制着眼泪,他需要撑起这个家,不能将自己哭泣无助的一面展露出来,那只会平白无故增添她的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我们都已经逃到了东州,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路青莲大喊着,宣泄着,仅仅只是五年的陪伴到了现在却已经到了头。 “莲花。”百里默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路青莲哭泣颤抖的身体,她的身体也是那么凉。 一个已死之人冰冷的身体,一个肉身特殊毫无体温的身体,一个悲伤过度受凉的身体。 明明都是那么得冷,明明什么温度都没有,却还是紧紧相拥在一起,这个世界太过冰冷,他们渴望着从彼此之间得到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温暖。 可是,他们失败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格外驻足,留给他们的只是绝望和痛苦。 “莲花,我想回南州。”百里默在路青莲的耳边轻声道。 “阿七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良久,路青莲的声音响起,百里默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她这种语气,愤怒,痛苦,自责,种种情绪交汇在一起。 “嗯。”没有什么所谓的承诺,也没有太多的保证,百里默只是说了一个字,很简单的一个字。 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孩子,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踏步的。 没有实现的承诺只不过是些逞强的话语,没有事实的保证只不过是些安慰他人的话语。 有些事必须要去做,有些仇必须要去报,有些人必须要让他们死! 悲伤也好,痛苦也好,正因为自己的这颗心脏还会痛,所以我会带着这种情绪活下去! 哪怕不会再跳动!哪怕不会再沸腾!我亦会拼尽我的所有!阿七,我会让那些人通通下去陪你!一个都不会剩下! 在百里默等人没有发现的地方,他的身后那间房间,正中央的条案之上那只名为大夏禁盒的黑色盒子散发着久违了的黑芒。 阴冷,暴虐,怨恨,杀戮渐渐蔓延着,很淡很淡。 命运再一次转动。 第一百六十三章 墓碑,百里七 次日,清晨。 天空蒙蒙微亮,金玄镇后的一处名为金玄山的山脉中,很好记的名字,直接套用了金玄镇的名字,偏僻地区的命名向来都是那么简单明了。 山里的空气很是湿润且寒冷,花花草草,树枝树叶中挂满了露水,在深山的某些地方都已经凝结成了冰。 这里是阳光常年照射不进去的地方,这是深山杳无人烟的地方。 白蒙蒙一片的雾气在这里弥漫着,若是凡人踏入这里一步就极有可能迷路于此,视野的缺失导致最后受困至死。 金玄山的深处,没有鸟叫也没有兽吼,这里安安静静,连虫鸣都不曾听见,浓雾中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很是朦胧虚幻。 待时间缓缓流逝,雾气似乎是稍稍淡了些,一棵巨大的树木底下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包。 百里默和路青莲相互依靠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处隆起的小土包,什么话都没有说,待许久之后,路青莲的身子又轻微地颤了颤,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百里默轻轻地拍了拍路青莲的后背安慰了片刻,随后缓缓蹲在看着这处小土包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些什么,他的表情那么认真,他的眼睛如前晚那样依旧是血红之色。 许久之后,他缓缓起身,轻轻地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不舍,有几分悲伤。 随着百里默身边空间的荡漾起了几分涟漪,百里默和路青莲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坚定,随后牵着手缓缓像远处走去。 几个呼吸之后,浓雾再一次从山里的深处涌来,原本就不太清晰的视野现在更是朦胧一片,百里默和路青莲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里恢复了一开始它原有的样子,安静异常,光线昏暗,阳光常年被隔绝在外,潮湿阴冷,望眼过去除了山雾之外到处都是茂密的巨树,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一棵巨树下,一块隆起的小土包上插着一块牌子,牌子似木非木,似土非土,明眼人便能看出这是一块被炼化过的桃木。 很简单的炼器手法,只要是修士愿意花点时间便是能简单掌握,通过简单的炼化之术可以保证这块桃木万年不腐,这是一块墓牌。 墓碑被端正地立在了土包之上,上面还写着几行小字,字迹工整清晰,每一笔都能清晰看出来执笔之人的情感。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 百里默之徒,路青莲之弟,百里七之墓。 不一会的功夫,这深处的浓雾像是发了疯似的猛涨,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直至笼罩了这小土包为中心的方圆百里。 这是一处阵法,一处悉心布置的阵法,凭借着百里默在阵法上的造诣和强大的天赋,哪怕失去了灵气作为阵法的基础。 但却是另辟蹊径,将自己身上的黑气化作了另一种能量以供阵法的催动,连夜布下了这处阵法,百里默不希望有任何人去打扰他。 金玄镇,百路府。 百里默和路青莲当着街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面前从天而降,犹如天神仙子下凡一般,看得这些凡人目瞪口呆。 他们不再隐瞒,杀了晓月阁的三人,他们的位置已然暴露,金玄镇已经不能再待下去,而且阿七的仇需要有人去报,哪怕明知前方重重艰险,但总有些傻子要去做一些只能让他们才能做的事。 百路府内,路青莲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五年的时间,五年对于凡人来说或许是一段很长的经历。 但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修士而言,在他们踏上修仙路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心境就有了改变,五年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匆匆片刻。 随着不断地修行,时间的概念便会越加的模糊,一些所谓的感情也会越加越淡漠。 但对于现在的路青莲而言,这五年远比以往二十年要开心得多的多,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每一株花花草草,甚至是每一口空气都让她那般留念。 她的愿望从来都很简单,跟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所爱的家人,大家一起生活在一起,远离世俗纷争,只做一户平凡人家这边够了。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心愿到了现在也是到了终点,有些人始终不肯放过他们,有些人硬生生地打破了这份简单的美好。 即便她是一介女子也明白逃避只会失去更多,金轩子的事情她也从百里默的口中得知了些情况,有些事不是逃得远远的就可以逃过一劫,那只会牵连更多的人,但无论会面对什么事她都会和他一起面对。 百路府南边的一间屋内,百里默静静地盘坐在了一块蒲团之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条案上的黑色盒子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色的盒子看起来普普通通,除了盒子外复杂的纹路看不出什么异常,盒子无锁无孔浑然一体,说是盒子其实更像是一块木头,一块不可能打开的木头。 “呐,你能救他的对吗?”百里默说得很轻。 百里默不知道在问谁,是在问自己还是再问眼前的这个盒子,但是许久未有声音回答他。 “你能救他的!就像当时你能救我那样!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百里默大吼着,死握着的双拳狠狠砸向地面。 地面瞬间开裂,扬起一阵烟尘,屋外路青莲担忧地看着百里默所在的房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冷静些。 阿七的死无论对谁都不好受,但对于百里默而言他只会将一切责任归咎在他的身上,是他没能救下他,是他眼睁睁看着阿七的生命在怀中流逝。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臭盒子!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死吗!” “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要他们去承担,为什么明明是我的过错,死得却不是我。” 百里默的声音越来越不可闻,他双手撑在地面上轻轻哭泣着,他的泪是冷的,但却是真实的。 只是这么一次那只黑色盒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被放置在条案之上,连一点黑气都没有泄露出来,看起来普普通通。 日上三竿。 从清晨到现在几个时辰百里默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响动。 吱嘎一声响,百里默从房间内走出,他轻轻地笑着,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以的话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承担就好,他的女人只需要被呵护。 “走吧,我们回南州。”百里默在阳光下冲着路青莲说道,阳光灿烂明媚。 “嗯。”她轻轻回应。 他在哪,她便在哪。 。。。。。。 天域,南州,南玄境,南玄仙山,南玄宗。 一处不见阳光,极为昏暗的地牢之中,几盏即将燃烧殆尽的烛火照亮了一条长廊,充斥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长廊沾染着斑斑血迹,血迹呈现乌黑之色,已是很久之前。 长廊两旁是一间间相互隔开的小房间,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神从门缝中透露出来,凶狠,戾气十足,让人不寒而栗。 长廊安安静静,只能听见些许的喘息声,不时还传来几声咬牙摩擦和铁链拖地的声音,刺耳挠心,一次次攻破着胆小之人的底线。 一位慈眉善目的鹤发童颜之人缓缓从远处走来,来者从头到尾皆是雪白之色,白色的长发眉须,白色的道袍衣襟,洁白干净,与这肮脏不堪的地牢格格不入。 他缓缓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像是犹豫了很久,又像是在自己措辞揣摩,终是没有立刻打开这件房间的房门。 “唉,你这又是何必。”终于一声长长的叹气声响起,声音透露着一股无奈。 房间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来出,像是里面的人被突然惊扰到了。 “玉清,他们又让你来了吗?”这道声音极为虚弱,甚至低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哪怕是玉清子这等修为的人也只是勉强听清。 “唉。”又是一声叹息,吱嘎一声,这件房门终是被打开了。 玉清子从外缓缓走入,与外界腥臭难闻的味道和满是血迹的环境相比,这里可是好了太多太多,白色整洁的被褥,清爽干净的地面,只是略带酸气的空气。 像是被区别对待了一般,这里的一切比外面那些牢犯相比犹如两个世界,这里关押着一个人,关押着南玄宗曾经的十二玄仙之一,金轩子。 只是哪怕环境相对再好,这里也是地牢。 现在的金轩子看起来萎靡不振,原本看起来健朗的身体现在骨瘦如柴,基本就是皮包骨头,原先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现在杂乱一片,犹如一团枯萎的稻草。 他被一条足有碗口大小粗的铁链深深束缚在床榻之上,骨瘦如柴的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连动一动都成了问题,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灵气波动,曾经显赫一时的十二玄仙现在就像个已经步入晚年的老头子弱不禁风。 金轩子身着了一件还算干净的淡色牢服,只是他的右袖口空空如也,再加上现在如柴的身形,这件一般人的牢服对于他而言着实大了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归来仍是少年 金轩子的脸色蜡黄,嘴唇干涩苍白,双眼无神,眼皮子耷拉着,连呼吸也是时而急促时而平缓,任谁也无法想到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甚至垂垂老矣的老人,在此之前还是个响当当的修仙人物。 “金轩,你这么做他知道吗?”玉清子环视了一周,用长袖轻拂了床榻,随后坐在了金轩子的身旁。 “就那臭小子,哪会知道这么多。”金轩子无力地轻笑着,但谈及百里默的时候他总是笑着。 “值得吗,那个东西原本就不可能属于一个孩子,留在那孩子身旁只会带给他灾难。”玉清子有些不忍劝道。 “玉清,咱们认识多久了?”没由来的,金轩子突然问道。 “细细算来也有数千年了吧,只不过咱们几个老头子天赋不行,都已经老了卡在这一步太久太久,现在也就剩你我了,回想当初你我初识还都是不过二十的小子。”玉清子明显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也是略一思索回答道,说着说着便是笑了起来。 “是啊,咱们已经认识了太久太久,相比起其他人,你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这么做。”金轩子仰了仰头,微眯着眼睛说道。 “你啊,就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事情从来就不会变,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陪你去荒域,这样你也不会碰到那个臭小子。”玉清子说着便是有些怒气。 “我这一生啊,起起伏伏,坎坎坷坷,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什么好的坏的通通降到过我的头上,什么男女之情啊,生老病死啊,这种事我见过了太多太多,也后悔过太多太多。” “但你知道吗,我唯一没有后悔的事便是在那个时候带走了那个孩子,他真的很优秀,虽然比宗内那些天之骄子还差的很远很远,但在我的眼里,他真的已经足够优秀了。” “勤奋刻苦,尊敬师长,正直善良,每一点他都没有落下,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便是有了这么一个弟子,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只要是为了他我就不会后悔。” “呐,玉清,你知道吗,我与你们不太一样,南玄宗并不禁婚嫁,但我却一生未娶,其中缘由你是知道的,有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对自己的伴侣一事太草率了些,毕竟仙路漫漫,一个人总是会寂寞的。” “但现在我不会再去想这种事了,那个孩子在最后离别的时候喊了我两次父亲,哈哈哈,你知道我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为人父母,不过如此了吧。” “这十几年我总算没有白养那个臭小子,离别之际我还为他们主持了一场婚礼,虽然什么都没有,亲朋好友,满桌酒席这些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是好开心,我看到我自己的孩子可以成家,看到我的孩子可以找到人生中可以互相扶持的人,那一刻,我真的满足了。” “只是啊,我家那个傻丫头现在估计是焦头烂额地处理我的事了吧,她呀也是个傻子,敢爱不敢说,有时候看得我都急死,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她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那一天我还能看到吗?” “玉清,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了解,怕是再撑不了多久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照顾好我家那个傻丫头,我走了之后别让人随便欺负她。” “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能暗中帮衬一把我那臭小子,将来有机会,带着他们的孩子来看看我,也不知我那孙儿一辈是个男娃还是女娃,好想好想再看到那一幕啊。” 金轩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很久,他那无神的眼睛中突然焕发了新的神采,一股无以言语的幸福感洋溢在他的脸上,嘴角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笑容,他很开心,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喜悦。 还有一份放心不下自家一双儿女的担忧。 “金轩,对不起。”良久,玉清子不忍着,突然说道。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辜负了宗门的栽培,但我不会后悔。”金轩子轻轻摇头说道。 “若是我能早些发现你在皇朝的异常,也不至于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现任的夏皇夏文浩真的比他父亲差了太多太多,堂堂国之重器也敢拱手送人,若非是大夏禁盒里收押着魂渊玄君一事突然被所有人知晓,不然也不会把这些事情闹得这么大。” “现在的夏皇怕是后悔莫及了,这般重要的东西也不提前去了解一下就随意地当成彩礼送人,现在要重新找回大夏禁盒怕也有些麻烦。”玉清子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失望。 “这只是其次,魂渊玄君的名字已经消失了太久太久,哪怕现在传出来很多人也只会是陌生,主要是此事的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重要的是有人传闻魂渊玄君掌握了成仙的秘密。”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觊觎那只盒子,连我们这等‘名门正派’也要插上一脚。”金轩子提到名门正派后却是嘲讽一笑,在这么大的宗门内所谓的公正正义犹如狗屎那般低贱。 “还有我的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小觑夏文浩,他可能很可怕,大夏的底蕴要远比我们南玄宗深得多。”想起了在大夏地牢的数年折磨,金轩子不禁皱起了眉头,给了玉清子一个忠告。 “此事我会再去向宗主那里提上一二,这件事不应该由我们再插上一脚,成仙之秘只会引来更大人物的觊觎,在南州我们还是庞然大物,可到了天域,到了八域,我们还是太过于弱小。”玉清子点了点头略加思索道。 “他不会放弃的,他的大限将至,他不能平静地看待自己的生死,对于我们修道者而言,这是大忌,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但只要得到成仙之秘无疑可以让他看到长生的希望。” “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那只盒子,你以为我一个已经失去了修为的人还能做什么,他千辛万苦从大夏那里救下我无非是想从我这里知道那个盒子的下落罢了。” “大夏也好,南玄宗也罢,弱者从来没有话语权,他们只是砧板上的鱼肉,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我没有了半步炼神的修为也就没有了价值,他不会在意我的死活。” 金轩子自嘲地笑了笑,在大夏的酷刑中他本以为命该如此,却是知道了南玄宗在不断对大夏皇朝施以压力,原本以为南玄宗可以救下自己却是没想到回到南玄宗后等待他的依旧是一日复一日的逼供,若非是玉清子等一些人联名上书,自己怕是又会受到非人的折磨。 “我知道的,宗主已经有了执念,濒临大限,没有人会想死的,这执念随着时间的推进已经严重影响了宗主的心智,他的性情跟从前相比已经大变,或许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除了长生别无他念。”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站在宗主旁辅佐他不是吗?南玄十二仙的名头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扶正弘扬南玄宗不正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吗?” “金轩,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答案,但我还是想说,忘川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只要告诉宗门一点关于盒子的消息,我都可以向宗主求情。” “哪怕是百里默那里我也可以拼尽一切保他,我实在是不想失去一位挚友,你现在的情况只要得到妥善处理我可以保证你再活百年,你可以等到你抱孙女孙子的那一天。” 玉清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焦急,仙路漫漫,那些儿时的朋友到了现在能剩下几个,其中真正的挚友又能有几个,他委实不想看到金轩子就这么离去。 “玉清。”金轩子轻轻地喊了他一声,随后看着他笑了起来,又是说道:“白姑娘。” 良久的沉默。 “劝说你的我真是个傻子,你明明什么都想明白了。”玉清子苦笑着,仅仅三个字让他打消了一切的主意,明明还有很多劝说的话却是半句说不出口。 玉清子挥了挥衣袖,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金轩子后轻轻地带上了门,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玉清子面无表情地走在了地牢的长廊之上。 一步又一步地走着,玉清子的眼神飘忽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直直地看向远处,周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再重要,忽而轻轻地笑了笑,随后如烟消散,只留下一声低喃在长廊中响起。 “什么金子,整得就是一个傻子。” 。。。。。。 某年某月某日,南玄宗,夏日的阳光明媚,蝉鸣鸟叫,树影婆娑,一切都那么安静。 一个少年躺在树上愣愣看着树底下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白衣少年上至白发,下至白鞋,一切都那么特别。 “喂,你也是来参加南玄宗入宗考核的?” 。。。。。。 “咦,你怎么一身的白,跟个娘们似的,咱们大男人穿得这么干净作甚。” 。。。。。。 “我偷偷地告诉你啊,我以后可是要成为超级厉害的修士的!到时候我要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 “什么嘛,我嘟囔了半天你一句话都不说,我跟你对得上眼我才拿你当朋友说话的啊。” 。。。。。。 “咦,你终于回我话了!我呢,叫金子。你,嗯,有了!一身白以后就叫你白姑娘了!以后咱们就互相关照啦!” 白姑娘,那是玉清子刚入宗时他起的外号,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为了他的,弟子 天域,南州,一处偏僻不出名的小镇。 小镇临近一处州传送大阵,所以即便是偏僻地区但来往人亦是不少,算是天域州与州之间的中转站,来往之人鱼目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虽是一处州传送大阵,但却是一位大能者花费大量精力财力自己办置的,所以称不上是南州公开所认可的传送阵,只能算是隐瞒了大夏私自办置的私人阵法,用以收取其中的传送费来谋取暴利。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来往的人不仅复杂,而且时常会有暴乱产生,没有所谓的秩序,也没有制止暴乱的执法人员,再加上偏僻的地点算是一处法外之地。 当然如果发生了危及到阵法或者利益的事,那背后的大能者自会亲自出手来解决闹事的人,所以虽暴乱之事常有,但也还算克制,毕竟一旦这处私人大阵被发现对于这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镇位于一处悬崖边上,时常会有漫天的黄沙吹过,地势险峻,天气恶劣,需要缴费的传送费用也比大夏亲自操办的阵法要多上近一倍,所以此地来往的都是些被通缉或者不方面露面的人,来此躲开大夏。 小镇唯一的一处名为黄沙阁的驻点,大大小小的人员混杂在此,打尖住店都在此地,既是酒楼也是客栈,也算是包揽了这处小镇近八成的生意往来。 黄沙阁中,嘈杂的声音一刻不停,一群汉子撒开了喝酒,一股拙劣的酒味弥漫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还夹杂着一股身上难闻的汗臭味。 叮铃,门口的铃铛随着木门的开启响了起来,门口处站着两个身着黑衣斗篷的人,漫天黄沙在这两人的背后刮着,开门后外面呼呼作响的风声一刻未停着。 虽说宽松的黑衣斗篷遮掩了他们的体型,但对比还是能看出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纤瘦,想来是一男一女,两人皆是蒙着黑色面纱,应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呦,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名小二见有人来,立刻殷勤地上前问道。 虽是小二的打扮,但却是一脸横肉,一道深深地刀疤刻在他的脸上,配上一头寸头,狰狞可怖,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住店。”一道深沉的声音从身材高大的人那传来。 “好嘞,两位客官里边请。”小二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向二人指引着上楼的方向。 “你们说,那大夏禁盒里真的有成仙之秘吗,现在整个南州可都为了这事沸腾了。” “何止是南州,整个天域但凡是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了这事,魂渊玄君啊,据说是至少两千万年前的大人物。” “不止不止,据说十年前忘川峡一战,墨渊出现过,他自称自己的可不是什么魂渊玄君,据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来看,他说的可是魂渊仙帝!” “仙帝呐,那可是存在于六界中的仙界中,哪是我们这些蝼蚁可以想到的。” “哈哈哈,就你连仙帝在仙界是个什么层次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瞎感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也很厉害呢。” “呸呸呸,哪里就扯上我了,这小道消息满大街都是,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诶,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南玄宗赫赫有名的十二玄仙知道吧,其中有个叫金轩子的,据说当时的忘川峡一战中就有他,据说还跟那墨渊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结果呢?” “结果,谁知道呢,要不是忘川峡当时出现的异象实在太过显眼庞大,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不然哪还能让我们这些底下人物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大夏那边肯定是守口如瓶的啊。” “我猜没准这些消息就是从那个叫做金轩子那边传出来的。” “这事我也听说过,最后好像是大夏先一步赶到了忘川峡,发现忘川峡已经被打崩了一片,只见金轩子伤痕累累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断了一只右胳膊平静地看着大夏来人,就像是在刻意等他们。” “说起来那金轩子也算倒霉,本来这事若是件小事,凭借着他南玄宗十二玄仙的身份象征性惩罚一番就算了,但谁让大夏禁盒有着成仙之秘的消息突然传遍了大街小巷,正巧,金轩子对当时忘川峡的事闭口不言,啥都不说,这下就只能算他倒霉了呀。” “这样的话,那这消息的背后看来还是有人在操控着。那现在的夏皇也是够蠢的,这么一个盒子再怎么样也是大夏的底蕴之一,竟然什么也不了解清楚就送给了北州那帮蛮夷们。” “可不是,现在那夏文浩可是有够气急败坏的,下令无论是谁找到了那个盒子,男的成驸马爷,可以任意迎娶大夏的一位公主,而女的赐‘夏’姓成大夏公主从此享受荣华富贵,这可是一朝成龙成凤啊。” “不过,那个金轩子真的什么都没说?” “要不然怎么说他倒霉呢,大夏的九大酷刑知道吧,剥皮,窒息,不眠,锥心,刺骨等等,每一招都让人生不如死的,那一次次的酷刑光听着我就寒得慌,可偏偏那金轩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扛了下来,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金轩子,十二玄仙呢,这些酷刑听起来那么严重,以十二玄仙各个元婴境大能的修为,扛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什么呀,十二玄仙都过去了,现在都是十一玄仙了。” “怎么说?” “金轩子啊,他废了,现在就是个凡人,还是个失去了右臂的凡人,你想想一个凡人去抗那些酷刑什么感觉?他还真就扛下来了,这意志力,啧啧啧。要不然怎么说人家是元婴,咱们几个还只是筑基呢。” “凡人?废了?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据说在忘川峡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了金丹的修为了,而大夏更干脆,一个金丹罢了,又不是珍贵的元婴修士,这种修为不论在大夏还是南玄宗都是一抓一大把,索性就把金轩子给废了。” “废了就算了,大夏怕金轩子身为凡人扛不住那些酷刑,天天还给他治疗,在大夏整整十年,十年的时间他天天徘徊在生死之间,活着的时候呢生不如死,想死了呢大夏又不让。” “也得亏南玄宗出面,通过那么多年的交涉,甚至不惜威胁,花费了大代价将金轩子带了回去,不然以金轩子那性子,还真怕大夏的治疗跟不上,哪天就嗝屁在那大夏地牢了。” “嘶~现在看来那则成仙之秘的消息出来的还真是时候,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刻意针对了那金轩子。” “也好在南玄宗出手,将这件事进一步闹大了,大夏承受不住来自南玄宗的压力,这才把金轩子救了回去,若是南玄宗不出手,咱们还听不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这就劲爆了?你们一个个光顾着修炼了,炼了这么多年啥都没炼出来,倒是这一个个的脑子都练没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真以为南玄宗是为了救金轩子去的?以南玄宗在南州的地位他们真不知道金轩子的情况,又或者他们救下金轩子需要十年?” “南玄宗从来就没有关心过金轩子是死是活,一个十二玄仙值得他们去尽力相救,但一个金丹又或者没了修为的凡人南玄宗还会这么尽心尽力吗?” “那为什么现在又把金轩子带了回来?” “之前呐,作为十二玄仙之一的金轩子虽然没了修为,但人脉还是有的,他的那些好友也是不断向大夏施压,可惜他们毕竟不是宗主,代表不了南玄宗,所以大夏也没太当回事。” “直到前些个时候,南玄宗的宗主万九一闭关结束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了解了金轩子的状况这才真正派人前去搭救。” “那按你这么说这不是件好事吗?” “不知情的人当然会对南玄宗宗主感恩戴德了,但这个世上总免不了一些消息被泄露出来。” “南玄宗宗主闭关破境失败了,不仅如此反而在破境的时候损伤了经脉受伤严重,使得大限进一步到来,这下好了,想活下去的执念更深,也是打起了大夏禁盒的主意。” “金轩子啊这算是刚逃出虎口,又进了狼窝,刚回去一不配合就立刻押进了南玄宗的大牢中,据说那里关押的都是近年来被南玄宗抓回去的穷凶极恶之辈,这万九一怕也是因为这份执念入障了。” “这要换做是我,我也肯定想了法子得折磨那金轩子,成仙之秘哪个人不想得到,他们那个层次的修士啊,动不动就走火入魔,现在对于万九一而言长生成仙,活下去才是他要做的,其他的就那金轩子已经废了的人还会在意这么多?他可是宗主直接一套酷刑下来问出他想要的,剩下的金轩子是死是活他可不在意。” “这还算好的,搜魂术知道吧,大夏是顾忌到了南玄宗的面子才没有用这种偏邪道的方法,但现在陷入了执念的万九一可说不准了,要不是听说金轩子的昔日好友玉清子一直在求情,怕这搜魂术老早就用上了。” “这金轩子也太惨了吧,真不知道他在隐瞒些什么,莫非他真的知道盒子里的成仙之秘,想一个人独吞?” “独吞啥,他都废了还能干什么,亏那南玄宗还自诩名门正派,背地里居然还有这种小动作,我猜啊这金轩子十有八九是为了他的那个弟子。” “弟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元婴! “这些啊,我都是从南玄宗里一个好友那得来的消息,你们可别声张啊。” “快说说,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听说啊,那金轩子是有个大徒弟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百里默。。。” 哐当一声,这些笑谈着的大汉均是被吓了一大跳,向一旁看去却是看到那两个黑衣人其中那个身材高大的人端坐着,但那一张桌子却是四分五裂倒散落一地,再往那人脸上细细看去,哪怕是那面纱也掩盖不住此刻他眼中透露出来的凶光。 “看什么看啊,混小子,知不知道吓到哥几个了!”其中一个大汉满脸不耐烦地向那个黑衣人吼道。 这里是法外之地,没有人会跟你心平气和地讲话,这里的人信奉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的实力,而一旁那壮实的小二虽然诧异这人的巨大反应却也会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袖手旁观,生与死的一幕,在这里丝毫不惊奇。 “冷静。”糯糯的声音从另一个身材纤瘦的黑色斗篷中响起。 从黑衣之下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二人正是从东洲安置好一切赶回南州的百里默和路青莲,只是他们两人的面貌实在不好出现在一些光明正大的地方,难保会被有心之人记下然后通风报信,这般他们会有不小的麻烦。 所以那独属于大夏的传送大阵他们也不可能去使用,那需要经过一层层严格的排查,为的就是防止有些通缉的宵小之辈用阵法逃出南州。 这般,他们才找到了这处私人的传送法阵,哪怕价格不菲但也好过抛头露面带来的麻烦,只是刚一准备住店便是听到了这些人谈论着大夏禁盒和金轩子的事。 百里默听闻金轩子因自己所遭受的折磨和痛苦一时没能制止住自己的情绪,无意泄露了身上的力量使得木桌四分五裂,从而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但也好在路青莲的及时提醒这才没有下一步冲动的举动。 “女的?呵,这种鬼地方居然还有娘们赶过来?也不怕落着个啥都不剩的地步?” “喂,不妨掀开面纱让我们看看?若是长得标志点,我们几个兄弟要是有了那么几分怜惜的意思,保你在这镇子里安然无恙如何?” “就是,有我们哥几个在你还用得着将自己捂得这么严实吗?” “光长得标志有什么用,还得会在床上伺候人才行,咱们哥几个那么挑可不是随便的人呐。” 一阵污言秽语的哄笑不断进入着百里默的耳中,在他人看不到的黑色斗篷下,丝丝阴冷的黑气从他的身上缓缓散发出来。 “呐,小二,你们这死了人的话会有麻烦吗?”深沉冰冷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 “呦,客官您这是什么话,咱们这种小地方哪会有什么人来管这破事,麻烦都是那些没本事的人自找来的,您要是拳头大哪会有麻烦找上您?”小二连忙笑道,一副与我无关,我只是看看热闹似的样子。 “你这小二长得不怎么样,这话倒是说得挺中听的。”百里默轻笑了一声,随后直直盯上了那些人。 “大哥,这小子看来还想找我们麻烦,怕不是要把命交在这了。” “就凭他一个?莫不是他那黄脸婆长得凶神恶煞怕吓到我们兄弟几个要给我们警告警告?” “还是说他要亲自将那小娘皮给哥几个送到床上去,这可使不得,我们哥几个怕看着看着就吐了,哪还会有睡觉的心思。” 又是一阵阵的哄笑,只是这一次却是笑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他们看到了路青莲伸出玉手掀开了脸上的面纱,那面纱下的容貌让那些大汉看了一个个顿时惊为天人,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了凑上前去看清楚一点。 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眉目如画,如雾气朦胧的双眼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的那几个粗糙的汉子。 “娘希匹,这么好看的娘们这辈子没见到过。” “妥了,今晚咱们可有艳福了,这么标志的娘们也不知在床上是个什么滋味!” “滋味?那滋味肯定比青楼那些粗糙的娘们好多了,那些凡人我们还没尽兴就一个个嗝屁了,还没我们虏来的那些练气女修士来得尽兴。” “啧啧啧,瞧这身段,瞧这雾蒙蒙的眼神,还有那胸,那腿,哥几个,我下半年的利益分配我不要了,我要第一个怎么样?” “你这家伙祸害了那么多女的还不够尽兴?等你玩完了,我们是不是就只能对着具尸体发楞了啊。” “你懂什么,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尸体吗?哈哈哈。” 一旁的大汉立刻抛下了手中的饭菜向路青莲走去,口中说的一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只是眼里的那一份炙热,那是一种男人的占有欲。 犹如羊群里混入的那几只饿狼,看见了他们最想要的食物,想要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下。 “想要我?”又是糯糯的声音,只是带着另一种冰冷,无不刺激着这些男人的肾上腺素。 “想!怎么不想!今晚配合我们兄弟几个,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如何?”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只是这一份冲上头脑最原始的炙热欲望突然被周遭降低的温度刺激到,不禁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周围的温度还在逐步下降,愈加冰冷。 其中一个大汉忽而看到一旁的小二面露恐惧之色,躲在了大厅里的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害怕的东西。 “你们连选择如何去死的权利都不会再拥有,所谓的九幽地狱不会收下你们。” “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不坠轮回,魂飞魄散的死!” 像是从极寒之地爬出来的恶鬼,说着世上最冰冷恐怖的话语,舔舐着凶残的利爪,这个世上只有强者才能够拥有一切,哪怕是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也可以拥有。 弱者只会让麻烦自己找上来,而强者从来都是用实力解决麻烦。 “就凭你一个?我们这有七人,你以为你可以打过几个?”其中一个大汉浑然没有在乎到身边同伴打过来的眼色自顾自说道,只是一个劲地对路青莲流着哈喇子。 直至这个黄沙阁的大厅内充斥满了数不尽的黑气,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发现路青莲一双美目满同样是冰冷地看着自己。 突然转回头,却是看见自己剩下的六个同伴早已经蜷缩在了一处角落里,瞪大着眼珠看着一旁的百里默,满脸都是不相信。 “元,元婴?怎,怎么可能?”颤抖着双唇,其中一人身上的一堆横肉都在打颤着。 只见百里默身上的黑色斗篷被周身的黑气吹得呼呼作响,数之不尽的黑气从斗篷下流溢出来,阴冷暴虐恐惧的负面力量无时无刻不影响着眼前的几个大汉。 蒙面的纱布被百里默缓缓取下,面纱下是一张异常苍白的脸,看起来没有什么血色,在阴冷黑气的影响下他的脸上口中还散发着丝丝寒气,那双如墨的眼睛没有一丝丝的眼白,看起来如地狱的使者。 而之前徘徊在元婴和金丹的修为在东州杀戮晓月阁三人的那一刻不知具体原因一举突破,虽然因为半死的身体感知不出是什么修为境界,但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却是真正达到了元婴的地步。 “前辈,我,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我们只是开玩笑,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的对吗?”其中一人扭曲着脸一个劲地赔笑着,只是那模样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只叫人恶心。 “我的女人,谁都不能动。”冰冷至极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但一旁的路青莲却是甜甜地笑着,重新戴上了面纱独自向二楼客房走去,她相信剩下的他就能解决,这些年的相处早已让他们有了不同一般的默契。 而一旁的小二见状连忙颤抖着身体起身走在路青莲面前为她指路,满脸讨好的笑容,在这小镇中打打闹闹,甚至闹出人命来都是很常见的事,但这里总归只是偏远之地,哪会有元婴大能来此地,数年来一个已经是难得的了。 元婴,屹立在这片大域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在这片大陆上每一个元婴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别说得罪了,各个势力讨好还来不及,光说州传送大阵,那些势力的人连传送费用都会省去大半,只为得到一个好印象。 小二在二楼为路青莲带路着,只听见楼下传来几息杂乱的脚步声,像有数十只小鬼在乱窜,又是传来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甚至还传来了些许咀嚼的声音,咀嚼声是那么清晰,连啃食骨头的咯吱咯吱声都是那么一清二楚。 不知不觉,小二颤抖着身子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等走到了头他才恍然觉醒到前面已无路可走,冲着路青莲讪讪笑着,忙手忙脚地推开了最里面一间房的房门,却是看见百里默从过道的另一边走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玄君?是谁? 没戴面纱的百里默面无表情,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三两步还没等小二看清楚便是来到了路青莲的身旁,淡漠地向小二道了声谢,便是牵着路青莲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只留下小二重重的吐息声,像是大松了一口气,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头上仅剩的几根发丝垂下,早已被汗水浸湿成了一缕。 吱嘎吱嘎踩在明显年数已久的木楼梯上,直至下了楼才发现一楼吃食的厅堂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血迹,甚至连那些汉子应该会散落的一些毛发都没有,他们用食的桌上那些食物还安安稳稳地摆放着,可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没有丝毫的打斗痕迹,也没有什么挣扎破碎的桌椅,甚至在原先被那人一掌拍碎的木桌旁还放着几块赔偿用的灵石,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一楼的温度仍然那么阴冷,豆大的汗水从小二的脸上不断落下,看向二楼最里面那间房间的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如他所言,只要拥有真正的实力就不会再畏惧什么麻烦,所谓的麻烦从来都只会找上弱者。 屋内。 “你不该取下面纱的。”百里默冲着路青莲说道,言语中略带责怪。 “你是个什么性子,这么久了我还不清楚吗,那些人这么说咱们父亲,你真得能忍的了?”路青莲几步走到了百里默的背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我欠师傅的太多太多了。”提及金轩子百里默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道。 “不是你欠的,而是我们,我们现在回来不就是来救他的吗?”路青莲安慰道。 “现在南州和北州的局势并不明朗,南北两州极有可能沆瀣一气,现在夏皇可能是忙于那只大夏禁盒中的成仙之秘的传闻没有空暇再去理北州,再加上大周和大秦也不是什么傻子,大夏和北州背地里的一些事他们也应该清楚。” “现在的局势因为各个原因那些大势力不得不考虑各个方面从而互相制衡,这才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背地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或是等待着什么。” “而我们一但出面或是被发现后,因为大夏禁盒的缘故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们,这一点你要再三考虑,我不希望你的师傅所做的这一切只是白白的无用功。”路青莲靠在他的背上对着百里默提醒道,她的实力远不及百里默,只能在这种地方帮助他。 “我明白的,我会三思而后行的。” “但是不论是大夏还是南玄宗,还有那个推动大夏禁盒成仙之秘背后的那些人,等我救出师傅我一个个找他们算账!”百里默谈及大夏和南玄宗之时,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凶芒。 “无论你去哪,我都会随你一起去。”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 离开黄沙阁的一个月后,距离南玄境的不远的隔壁境域,南溟境。 夜黑风高,一处茂密的丛林,隐隐约约出现着幽幽鬼火,伴随着几点萤火在这个夜里显得过分诡异。 丛林旁不时传来几声虫鸣,除此之外的便是持续不断的浓重喘息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明显异常。 百里默背着路青莲在丛林之中狂奔着,一刻不停,身后的丛林不断晃动着,像是有什么在追逐着他们。 只见百里默的身上不断地散发着黑气,大面积的黑气游荡在附近的丛林中,将附近的一切转换成景象出现在百里默的脑海之中,提供他不断向前逃跑的道路方向。 “该死的!追得这么紧!”百里默咬牙道,虽然识海已干涸,不能再使用灵识去探知周围,但这无处不在的黑气就犹如他的一双双眼睛,再隐蔽的地方也无处藏匿。 “默哥,追我们的人实力不在你之下,这样你是跑不掉的。”路青莲大口喘着气,脸色异常苍白,靠在百里默的背上轻轻颤着身子,显然在之前为了跟上百里默的速度她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该死的晓月阁!一个个都成了大夏的走狗!”百里默愤愤说道,身上的杀机愈加掩饰不住。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到南州了,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路青莲苍白的脸色上还是有几分忧色和疑惑。 “还能有谁,黄沙阁的那个小二看来是我小看他了,一个能在那种地方好好生存下去的人怎么着也不是个普通人,这一点倒是我疏忽了!” “那家伙装得还挺像连我都骗过去了,等我结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定回去杀了他!” 月色悠悠如水,夜色静谧如画,百里默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一会出现在东边,一会出现在南边,让晓月阁追逐的众人好不耐烦,一个个渐渐失去了耐心。 直至月亮高照,约莫夜半子时,晓月阁几人终是跟丢了目标,看着周围安静的丛林在没有丝毫的动静。 “六号,怎么样了?” “跟丢了,那个人的感知能力貌似很强,好像可以提前知道我们会出现在哪里。” “身份能确定了吗?” “金轩子弟子,百里默,这一点毋庸置疑了,盒子就在他身上。” “而三号,八号,九号粗略判断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真没用,三个人还斗不过他百里默区区一人。”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没能抓住他!” “如实禀报吧,是我们办事不利,剩下的交给大人他们便是。” “对了,玄君有交代,一旦发现百里默和盒子的踪迹,立刻将这个消息大肆散布出去,这件事四号你去做。” “是。”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丛林中重归于平静,再没有声音传来,只是有在他们原先的脚边有着几缕黑气淡淡地游荡着。 一条小溪旁,百里默和路青莲静静地休息着,那几缕黑气从一旁的丛林中悄悄地游荡而来,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回到了百里默的身体内。 百里默的眼皮轻轻跳了跳,缓缓地睁开了眼,眼里有着几分疑惑之色,张了张嘴自言自语道:“玄君?是谁?” 次日,南溟境与南玄境交界的一处小镇内。 百里默和路青莲各自变换了容貌往南玄宗进发着,他们不可能直接以真面目示人,虽说这种小法术逃不过一些有心人的眼,但也好过蒙着面纱突兀地出现在街道上。 此刻的小镇热闹非凡,不仅如此,百里默还发现并不仅仅是这处小镇热闹,而是南溟境整个大境都是堆满了人。 都是从周围各个境域中赶来至此,而他们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南玄境,南玄宗。 一处简单的茶楼内,百里默和路青莲在此小憩着,为的就是多得到一些关于南玄宗的情报,再加上此刻周边的异常不得不让他们暂缓了脚步。 如昨晚那些晓月阁的人所言,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基本上整个大夏都知道了拥有着成仙之秘的大夏禁盒出现在了南玄宗附近,而现在盒子的拥有者便是金轩子的大弟子百里默。 仅仅一个晚上,这道消息便是如蝗虫入境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大夏,哪怕是一些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在添油加醋地说着这则消息。 百里默和盒子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百里默和盒子那些打死你我都不能说的故事。。。 百里默和盒子那些你爱说不说我来说的故事。。。 诸如此类,百里默这个名字算是彻底响彻了大夏的那个角落,相反,曾经贵为大夏公主的路青莲倒是再无人问津,没有一人有再提到过这件事。 百里默一脸苦笑地喝着杯中的清茶,看着变换了容貌的路青莲一个劲地瞅着自己,眼里尽是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本来牵扯到了‘仙’这一字很是严肃端庄的一件事,到了晓月阁手中这么一番折腾竟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谈谈资,当然这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消息的快速传播无疑加大了他们暴露的可能。 此刻,在他们所在的茶馆内,底下正有一位说书先生不时敲着桌上的一块醒木,吐着唾沫星子兴趣盎然地说着百里默和盒子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简直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至少百里默听得简直就想把底下那个说书先生大卸八块。 说什么大夏禁盒里其实关押着一位貌美如花,身姿婀娜的仙子,仙子自然是从仙界而来,可惜因被人陷害而被封印在了盒子内整整数万年,而后一个叫百里默的小子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个盒子,且听到了盒子内仙子的声音。 二人在言语的交流中分别诉说着自己的寂寞,所谓日久生情,二人竟是相互约定要厮守终生,仙子将成仙之秘告诉百里默,而百里默成仙后便是能打开盒子与那仙子永远在一起。 先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故事是怎么被那些说书先生创造出来的,但就是这种扯到不能再扯的故事竟是引来了底下人的一片叫好声。 百里默在二楼的酒楼上看着底下情绪沸腾的众人一阵无语,感叹着自己原来也有这么出名的时候,殊不知以他现在元婴境的实力若不是因为身份早可以响彻大夏。 每一个元婴在大夏都是极为难得的人物,他人皆是要尊称一位前辈,而以百里默现在还未三十的年纪便是有了元婴实力更是让人瞠目结舌,虽然这种实力有些奇特不是建立在常人修炼而出的修为之上,但也足以在大夏创出自己的名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别怕,我一直在 “你为何这么看我?”百里默终是抵挡不住路青莲奇奇怪怪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 “你说,那个盒子里真的有仙子在吗?”路青莲歪了歪头,虽说她不再是本来的容貌,但这样的小动作配合上她出尘的气质仍是会让不少人心动。 “仙子?魔头才差不多。”百里默不禁回想到了最后那个叫墨渊的人,现在想起感觉到的仍是一股深不可测的神秘感以及一股恶寒。 “女魔头?”路青莲继续笑着问道。 “男的。” “那你说里面会不会有个女的。” “。。。绝对没有!” “那你会跟盒子私奔吗?” “???不会。” “那你会跟盒子情定终生吗?” “你和那只破盒子我选哪个还不明显吗?” “嗯~”路青莲点了点头算是还比较满意这个回答,又是道:“那个盒子不会成为二房吧。” “噗。。。”百里默终是没忍住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 “咳咳,你说你跟个盒子争什么气。”百里默没好气地说道,殊不知路青莲看着百里默这幅吃瘪的样子极为有趣。 “那看来盒子里的确没什么仙子了。”路青莲用玉指绕着自己的发丝看起来淡定地说道,极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与此同时一旁的酒桌上坐下几个寻常修士,交谈声渐渐传来。 “啧,今天怕是到不了南玄境了,都是你一个劲地喊累,这下子咱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南玄宗啊。” “南玄宗开始入宗考核了?我记得离那个时间不是还很远吗?”一旁他人好奇地问道。 “你居然不清楚?南玄宗十二玄仙的金轩子要公开处刑了你不知道?”来者同样惊讶。 当的一声,百里默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杯中的茶水洒了一地,他的表情突然被凝固住,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和呆滞。 路青莲听到一旁有人谈论南玄宗后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便是抓住了百里默的手,眼神示意他冷静。 这里不是黄沙阁那里的偏远小镇,搞出点人命无人管,她担心百里默气昏了头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会引来很多的麻烦,二人的身份位置也可能暴露。 路青莲死抓着百里默的手不放,可百里默却像是视而不见,那双眼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黯淡无光,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金轩子?那个百里默的师傅?南玄宗要处决自己人?怎么可能?” “自己人?谁告诉你自己人了,这事是早上南玄宗公开的,在南玄境传遍了,估摸着再过段时间整个大夏都知道了。” “为什么?金轩子身为十二玄仙为南玄宗,为大夏可做了不少的事啊,再说他元婴的修为假的?南玄宗舍得一个元婴境修士?” “什么元婴,金轩子早就废了,现在就是一个凡人,据说是金轩子与北州有暗地里的联系,被南玄宗发现了,不仅如此,他还有个女的小徒弟现在也被软禁着,因为金轩子的关系要在同一天公开判决呢。” “金轩子通敌了?怎么可能?南玄宗可是名门正派居然会落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种事谁又能一定说清,忘川峡发生的事你们不都知道吗,夏川夏将军一行人全军覆没,尸骨无存,而恰好金轩子就在那里,还是一身大战了的样子,再加上其被大夏收押之后什么都不肯说,这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就算是如此,就这么简单把曾经的十二玄仙之一处决了?而且还这么突然,之前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啊,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我也只是知道一点小道消息啊,你们听听也就过了。” “说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有人传百里默带着那个有成仙之谜的盒子回到大夏了,我估摸着这是大夏和南玄宗串通好了引百里默出来呢。” “什么?这南玄宗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要以他人师傅的生死作为要挟!” “嘘!你就不能小点声,这种事他人心里都有数但你要放在明面上来讲,保不准就被南玄宗的人掳了去。” “再说这种东西哪有要不要脸这种说法,人家有本事,有这个能耐,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南玄宗宗主能得到成仙的秘密,到时候即便没能成仙只要得到莫大的力量,这个世上哪还有人敢说南玄宗的不是。” “到时候,他们只会大肆宣扬南玄宗的伟大,南玄宗的能耐,所有人都会将南玄宗视为南州,天域,甚至八域之中的顶级势力!” “可惜了,这金轩子好巧不巧成了牺牲品,还有他的那个小徒弟,说是公开判决,可谁都知道凶多吉少,以南玄宗这么大的势力门派来说,下了这么大决定做这件事怕是那天会见到不少血。” “这南玄宗宗主的魄力可真够大的,一个元婴,还是元婴巅峰极有可能是半步炼神的大能,说不要就不要,愣是将他抛弃了。” “废了就是废了,再高的修为现在也只不过是凡人,成则是枭雄,败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会是一个笑话,南玄宗的那个宗主破境失败了,快迎来大限了。若是那则消息为真,得到成仙之谜的他可以继续活下去,到时候南玄宗在他的手里可以再昌盛千年,万年。” 一旁的酒桌上又是传来了些闲言碎语,絮絮叨叨的声音在百里默的耳边环绕着,他的双眼眼球一阵晃动,脸色惨白,整个人失魂落魄,无论路青莲在其耳边不断地安慰着,可他就像是什么也听不见。 在他的意识里犹如遭到了一阵晴天霹雳,一旁的交流声仍然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像是饭后谈资值得让所有人津津乐道着。 七日后,南玄宗正式处刑十二玄仙金轩子! 百里默不断地深呼吸着,双眼墨色通黑,两只手臂直直垂着在酒桌之下,紧握着拳头渗出丝丝血液,乌黑色的血液。 一阵阵愤怒感不断涌上心头,失望,绝望,痛苦,悲苦,那颗不在跳动的心脏感觉就像被撕裂了一般。 为什么,全世界都是在针对我! 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明明只是我的错却要我身边的人承担! 一次!两次!三次!一次又一次!我受够了!像一只过街老鼠东躲西藏!我真的受够了! 根根血管暴起,血管呈现黑色在百里默的身上就像是一条又一条的枷锁,狰狞又恐怖,他开始不由控制地散发出黑气,那双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白开始渐渐褪去,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双眼睛就变得漆黑如墨。 众人只觉得茶馆的温度开始骤然下降,阵阵阴冷,暴虐,愤怒的情绪开始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不一会的功夫,茶馆里就只剩下了浓重的喘息声,所有人皆是红着眼看着彼此拼命地遏制着心底里的那一份杀戮的冲动。 “默哥!默哥!”熟悉的声音将百里默的意识重新唤了回来,犹如一只手将他拉回了悬崖边上。 砰得一声巨响,百里默身上凝聚的力量骤然散发而出,茶馆轰然倒塌,茶馆里的其他人像是被巨浪拍到了一边狠狠地遭受到了重击。 “呼!呼呼!”百里默猛地醒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白瞬间恢复正常,血管同时也消了下去,黑气涣散在空气之中,他只觉得最近越来越难控制自己,包括情绪和自己这副半活性的身体。 百里默只觉得自己随着时间无论是魂魄还是肉身都发生着变化,不可逆的变化,直至自己开始变得不像是自己。 一只白嫩的玉手轻轻地搭在了百里默颤抖的肩膀上,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别怕,我一直在。” 是她的声音,百里默缓缓转过头去却看到路青莲身上有了血迹,那是被他的黑气所伤。 “如果你说对不起的话,我现在就扭头走人。”像是撒娇一般,又像是安慰一般,路青莲轻轻笑着。 “我不会说的。”百里默轻抚着她的脸颊,又是道:“莲花,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傻子,我们该走了。”路青莲轻轻刮着他的鼻子,又是环看了四周,因这里引起的异动已经开始引来了不少的人围观,在这么拖下去,他们可能无法脱身。 “嗯。”百里默点了点头,拉着路青莲便是脚踩黑气朝远处飞去,转眼不见踪影,速度之快众人只是觉得一阵风吹过。 不知是无需说还是刻意没有提,路青莲却是没有正面回应百里默的问题。 倒塌的茶馆另一侧,一处青楼,青楼二层的一处厢房内,莺莺袅袅的声音不断响起,几位姿色绝美的花魁娘子很是细心地服侍着一位青年。 青年坐在二楼厢房窗户旁,看着不远处倒塌的茶馆以及百里默飞去的方向,眼里满是玩味之色,流露出了极大的兴趣。 青年身材不高,不壮,亦没有什么气质,属于见一面丢在人群中绝对认不出来的那种,而这只是单论体型而言。 奇特的是他的一张脸,明明就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但在旁人看过去却是千奇百怪着,或是奇丑无比,或是俊朗异常,又或是粗糙大汉,每个不同的人看过去都不相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立起了牌坊 而现在的那些花魁娘子也不管他们看到的是什么,对他们而言无论这相貌是让他们着迷惊叹,还是恶心到不忍直视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一出手便是买下了整座青楼。 本来打算宰客的鸨母故意抬高了近一半价格,也算是想让这小子知难而退故意恶心人,可谁知这价格硬生生被这个眼前的男人讲了回去。 嗯,讲成了市场价的十倍,鸨母二话不说直接拍拍屁股走了人,将一摞姑娘们的卖身契递给了他,这年头谁还会跟钱过不去。 而这仅仅只是发生在半天前的事,半天的时间花魁们就看着他坐在窗户旁,像是在等什么人,明明叫她们几个人来伺候他,却是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本来见这模样还有些抱怨的小娘子们是亲眼看着他将手中的卖身契一张又一张地烧掉,然后遣散了青楼里所有人紧闭大门不再营业,只道是人傻钱多。 好巧不巧的是就剩下了这么几个红牌的卖身契在他的手中不停晃悠,无奈她们看着在这个各自眼里都不相同的人只好都陪着张笑脸,若是看到一张俊朗的容貌便是算了,但哪怕有些小娘子看到这个男人满脸麻豆恶心不堪,也只能是装出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毕竟只要没了卖身契她们便是可以自由,做这一切也是值得。 直到不久前对面茶馆突然轰塌,吓得她们一个哆嗦,而这个男人却是差点兴奋地蹦了起来,看得这几位小娘子更是有些恼火。 这几个丰腴美貌的小娘子不断勾引挑逗,在屋内各种撩人的姿态都做了,露腿,坦胸,轻抚轻蹭,在耳边吐气如兰,就差自己脱了衣物请这位大爷上床了,可就算这样竟是比不上对面一间茶馆遭到的一件破事,关键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十句话里面有八句出现过这个词。 语气兴奋至极,听起来比起她们几位更具诱惑力,那是百里默三字。 “啧啧啧,本来只是想让那路青莲成为让百里默打开盒子的钥匙的,可结果却是屡次将百里默从失控暴走的边缘拉了回去。”男人遗憾地说着,一旁的花魁们又是面面相觑,也不知又是说给谁听的。 “不过,算了,路青莲这枚棋子本来也还不是到用的时候。” “把你的众生相收一收,我教你这招不是让你随处使用的。”突然的,沧桑疲惫的话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耳边。 “呀~那我这不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吗,您不也是藏了起来没在外面走动吗?”男人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看着窗外笑嘻嘻地说道。 “我们的事还差一点,别出了什么差错。”那声音忽略了男人的调侃提醒道。 “呐~您说金轩子死了的话,百里默真的会去打开那个盒子吗?”男人继续看着窗外问道。 “不知,但我们的人选又不是只有金轩子一个不是吗?” “哇~您还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呐。”那男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左右摆起了头兴奋道。 “该走了,就剩下最后一步了,其余的,我不会再出面了。”那声音长长地叹着气,仍是掩盖不住那一份浓浓的疲惫感。 “是,是。”男人敷衍地点着头,也不管那人能不能看见。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着远处百里默带着路青莲连忙飞去的方向,目露深思道:“别让我失望啊,百里默。” “公子~~~”幽幽的,极具魅惑的声音响着。 “公子可是忙完了事?姐妹们可是等了好几好几了~”声音婉转,还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是啊,公子一人对我们姐妹们不理不睬,让我们好伤心呐~” “还是说公子认为我们姐妹的姿色不够吗~” 亦如黄鹂鸟般清脆的声音,嘹嘹呖呖,敲冰戛玉,煞是好听。 回过神来的男人转过了头,看着一众美丽的小娘子,咧着嘴大笑着,像是很开心很兴奋,一张嘴就差咧到耳根子了。 “呀~疏忽了疏忽了,倒是惹得各位娘子不高兴了。”男人摆手讪讪笑着,手中还拿着他们的契约。 “不打紧的,公子~”花魁们的眼睛皆是盯着男人手中的那几页纸,只要没了那些纸,以她们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足够在其他地方中过得很好。 “说的也是,不过我的事忙完了,咱们也该干点正事了吧~”男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如狼似虎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让她们莫名觉得有些惊慌。 “哈,公子尽管躺着,剩下的交给我们姐妹几个便是,保准呐让公子您欲仙欲死。” 其中一个高挑的花魁掩嘴不自然地笑着,在他的眼中这个男人长着一脸的麻子,一只眼睛上还长着一块肿瘤,嘴角处是止不住的口水,只一眼便是可以让人恶心半天。 “会说话,很会说话。”男人‘猥琐’地笑着,翻阅着手中的纸,随后从中抽取了一张在那高挑花魁的面前晃了晃放在了蜡烛之上烧了个干干净净。 “公子,您。。。”那高挑花魁显然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竟是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几位花魁们也是开始躁动,莺莺袅袅的声音不断响起,有人甚至开始了宽衣解带,白皙的皮肤,完美的弧度,光滑的半球若隐若现,逗得那个男人一阵上下其手合不拢嘴。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男人的手中便是空空如也,没了一张卖身契,见状在场的花魁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像是突然变了一副模样一般,脸上有的也不再是假惺惺的笑容,一个个皆是收敛了笑意,那些对着一张俊俏脸庞的女子倒还好,其他那些早已恶心不堪的甚至提前露出了一种厌恶。 “来来来,陪公子到床上玩玩如何?”男人像是看不见她们脸上的表情,也不顾自己的手上还有没有可以威胁她们的东西,仍是之前的那副模样笑嘻嘻地说道。 “公子说笑了,我们姐妹亦不是什么随便的人,还请公子自重。”那个高挑的花魁终是在幸福感中缓了过来,第一时间忍不了他那副恶心的相貌,整理着原先故意有些暴露的衣裳满是厌恶地说道,随后便是大步向门口走去。 “呀~没了契约便不是青楼女子了,所以要学会自爱了。嗯嗯,有道理。”男人依旧笑嘻嘻的,还点着头。 “呐~我把这青楼送给你,你陪我一次怎么样?”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地契故意地显摆道。 高挑花魁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那个男人越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这么一座青楼价格肯定是不菲的,更何况经营得当还能获得更大的利益,而她身为青楼女子只是一次作陪便能得到这青楼显然是大赚的。 “怎么?一栋青楼不够?不怕我有钱,对面的茶馆那块地你要吗?” 男人看着高挑花魁犹豫做作的样子很是有趣,从床上起身掏出了一大袋金子抛在了桌上,随后来到窗户旁,一扇窗一扇窗地拉上了帘子,房间开始变得昏暗,他清楚现在自己在她眼中的丑陋相貌,他等着她,又或是她们的选择。 “好!”其他人皆是愣着的时候,她咬了咬牙仍是第一个回应道。 “不对,这个语气不对啊~”男人调侃浮夸地说道,又是一袋金子被抛在了桌上。 在他的眼里,她们是人人可售的商品,在她们眼里,他是‘心甘情愿’的旋涡。 “公子~先前小女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勿怪。”犹如变脸,她立刻又是另外的一副容貌,轻轻褪去身上的衣裳,洁白无瑕的妙曼酮体出现在男人的面前,这个机会她不想失去。 其他的花魁们见状也是不留声色地展现着自己最魅惑诱人的一面,或许这个时候她们才能意识到她们的工作还没能结束。 她们,还是那些青楼女子,没有了卖身契,没有了束缚,她们依旧选择金钱而践踏着自己,她们已经回到不从前。 对她,又或是对她们而言,尊严自尊分文不值,这种事只有习惯,习惯,再习惯。 “看吧,有些东西你一旦碰了就没有回头的路了,一旦掉入了深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别幻想着回到从前,体验了大鱼大肉的生活是不可能回到之前粗茶淡饭的清贫日子的。” “空荡荡的一个人总是需要有些东西来填充的不是吗?金钱也好,佳人也罢,那都源自于你的欲望。” “一旦真正拥有过,享受过就不想失去,重要的,珍贵的,庸俗的,想要占有的,所有的一切所有的选择导致了你的现在,失去了那一份重要的东西,你还会是你吗?” “你还会是你,你也不再是你。” 男人看不出是鄙夷的语气还是之前那些随意的样子,他在这个房间内自由地漫步着,双手自由地挥舞着,脸上挂着的还是那种不以为然的笑容,只是现在笑起来的模样莫名有些怪异。 “我记得在这你们凡人还说过一些话我觉得还挺适合你们的。” “好像叫什么,婊子也开始立起了牌坊。” 厢房内,一片昏暗,花魁们的脸开始有些不自然地颤着,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 第一百七十章 对不起 一炷香之后。 青楼大门轻启,男人从中吹着哨走了出来,依旧看不出是什么相貌,而凡是见过他的人,若是突然回忆也是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去回想,也想不起他的相貌。 甩了甩有些酸的双手,像是玩了一场发泄的游戏,不难看出他的心情很不错。 “那么,百里默,你还能回到从前吗?你还能成为你吗?你接下去会怎么做呢?”男人望着天嘴里一直噙着一缕微笑。 我相,人相,众生相。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男人,女人,凡人,仙人,皆众生。 众生相,相众生。 青楼内,淡淡血腥。 “呀~那老头子还是有好东西藏着捻着没给我的嘛,就是不知道这是我哪个前辈的招式了。”男人吹着口哨抱着后脑勺晃晃悠悠地向远处走去。 三日后。 南玄境,离南玄仙上不远的一处村落,百里默特意买下了附近的一处小宅子用来居住以免经常外出被有心之人发现,而因为处决时间的接近,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始出现在附近,隐藏自己的身份更是重中之重。 如果仅仅只是南玄宗的一次宗内处刑,自然是吸引不到这么多的人,即便对象是曾经的十二玄仙也不可能,毕竟事不关己没人会特意从远处跑来南玄境。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得到了消息,随之各种各样的谣言四起,更有人声称百里默会带着大夏禁盒出现在金轩子处刑的那一天。 这下以成仙之秘为引,哪怕很多人心知肚明这种东西不会落在自己的手上,但哪怕只是得到一点点消息甚至远远观望,去感悟那些可能存在的仙气,说不定也可以一举破境,这种侥幸心理是所有人都不会欠缺的。 一处宅子屋内。 淡淡的阳光洒进屋子里,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尘,在窗外投射下的阳光下有些朦胧,屋内被阳光照得暖暖的,格外的舒心。 只是在阳光没有照射到的角落旁,百里默坐在阴影之中,紧皱着眉思考着什么。 路青莲在他的一侧轻轻抚平着他的眉心,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的修为在这种局势中更是什么都做不到,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让他不要担心。 百里默从阴影里起身,缓缓走到了窗户旁,目光深邃地看着远处的一处山峰,山峰高耸入云,顶峰处云雾缭绕,仙气袅袅,偶尔还能看见几只仙鹤飞舞,只一眼便是能感觉到那是一处仙境。 “莲花,看见那座山峰了吗,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里我的世界里除了那座山里的一切之外再没有其他。” “十几年我屡次想偷偷下山,却每每被师傅他老人家逮住,现在想想以前还真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百里默充满着忧色说着。 “儿子给父亲添麻烦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路青莲踮着脚尖走到百里默的身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嗯,师傅他呀就是个老好人,脸上一副正经的模样,其实好管闲事的很,要不是这样当初我就不会被他老人家捡回来了,真的是,这么大年纪也没给我找个师娘,老等着我和小师妹去陪他到老。” 百里默谈及金轩子的时候,脸上浮现的是一种幸福,哪怕彼此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早已牢牢牵扯在了一起。 而此刻百里默脸上浮现的神色,与金轩子在南玄宗地牢谈及他的时候时如出一辙,那么相像。 “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大,在师傅他老人家的注视中从一个孩子长大成人,那十几年我很开心。” “哪怕一步也没能踏出南玄宗,但我还是很开心,有师傅在,有小师妹在,还有一众师兄弟,那里就是我的家,有人抛弃了我,我失去了原来的家,但我很幸运,有人又给我了一个家,我的少时没什么遗憾。” “而现在离开南玄宗十年,在这我想做的真的就只有一件事了,我想带小师妹和师傅走,他们不应该被困在那里,南玄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南玄宗了,我的家现在也不在那里。” “我想一直陪在师傅他身边,身为人子,也应该尽守孝道不是吗?到时候我们还得敬师傅一杯早茶,那是我们夫妻俩欠他的。” 百里默转过头去,他的眼睛微微红润着,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看见不想看见的一面,害怕自己的弱小拯救不了他想要救的人。 所以只能不断絮叨着,不断地给予自己想要的未来,他想说服自己,他不想失去什么。 “默哥,到时候我们得起早呢,给父亲敬茶的时候你可不能睡懒觉了呢。”路青莲将头轻点在了他的背上,她相信他,没有理由的相信他,他说的一定会实现,正如当初他说的可以救下自己。 两个人相互扶持着,他成为她的依靠,她给与他希望。 剩下的四日如梭飞逝,仅仅四日南玄宗附近便挤满了人,若不是百里默提前在宅子附近布下了避人的阵法,不然这些日子怕是会麻烦不断。 各大门派,各类散修,各大境域,若非是时间只定在了七日后有些仓促,怕是其他大域的人得到消息后也会来掺上一脚。 南玄宗正式开始处决金轩子的日子,处决时间定在了正午时分,但现在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南玄宗的山脚大门前便是水泄不通,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甚至已有人开始了肢体冲突。 南玄宗守门之人立马回师门禀报,无奈之下提前开启了山门,对于南玄宗而言,他们对外的本意便是让所有人前来参加,来一显南玄宗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顺便告诉南州北州所有人,犯南州者,无论谁!死! 如此一来,南玄宗还可以借此机会发扬自己名身为门正派的立场,以打消某些人对南玄宗的一些偏见。 当然这种事情也只能唬一唬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南玄宗究竟要想做些什么,大多数人心里也有数,虽然不知道具体发展会如何,但肯定是为了那个成仙之秘才吃力不讨好的做了这些。 群山东边,太阳初升,一缕缕阳光突破黑暗,将整个村子重新唤醒,声声响亮的鸡鸣响起,去除一整晚的倦意。 一声茶杯摔清脆的声音,路青莲只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缓缓地倒在了百里默的怀中,她艰难地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只是一刹那她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百里默轻轻地抱起了她,很是小心地帮她脱去了青色绣花鞋,将她安稳地放在了床上,整了整被子温柔地替她盖上。 随后他坐在了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对不起。” 路青莲躺在床上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质问他,甚至还有一股怒火想要发泄出来,只是一听到百里默说的这句道歉便是什么都放下了。 他还是没有变,从来不允许自己面临危险,一直都是个骗子。 “莲花,原谅我的自私,我没有办法,就算你会因此而讨厌我也没关系。” “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在我回到南州这里的消息被大肆宣扬之后,南玄宗便是有了这么一举措,很明显他们就是在等着我。” “这是一个圈套,是一个陷阱,但是我不可能扔下师傅他们不管,我想你也明白的,而且不会阻拦我,你很懂事,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跟着去,你就是这么个傻女人。” “可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去自投罗网,我是个男人,保护自家娘们很正常,但你不一样,你没必要陪着我现在就去冒这个风险,你要做的就是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我。” “外面我已经布下了阵法,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所以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你会看见我,会看见我师傅,还有我的小师妹,到时候你想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还手。” “莲花,等我回来。” 百里默轻轻抚着她的脸,眼里满是不舍和温柔,他没有把握,真的没有把握,这一次他真正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天下人的对立面,哪怕将盒子给出去,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他们不会放走一个可能知道盒子秘密的人在外面,而他们想杀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给自己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就是权利,这就是实力,他在这股巨大的浪潮中翻不了身,也没有人能帮他翻身。 他真的很害怕,害怕这一次就可能是永别,但是他还是得笑着,得装出轻松的模样,他想让她相信自己能回来,那么他就可以自己相信自己能够回来。 “骗,子。”路青莲愤愤地看着他,一双美目中泪汪汪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她只觉得一股睡意像潮水般向自己涌来,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眼皮子开始打架,终是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呵,谁让你,摊上了我这么个骗子呢?”百里默用手捂着面,盖住了他现在的神色。 “对不起,我没能给你安定的生活。” “对不起,一次次地将你置之于危险之中。” “对不起,让你爱上了我这么个混蛋。” “对不起。。。。。。” 百里默低低地哭泣着,在她的面前表现着他的无助,表现着他的懦弱,表现着他的恐惧和害怕。 他的泪,是冷的。 时间悄悄地过去,百里默早已停止了哭泣,窗外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动,阳光照在了百里默的脸上,那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静静看着路青莲的脸,像是怎么看都不觉得腻,时而还想起了什么轻轻笑着。 他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渐渐地向正中升起,转过头低了下去,他轻轻吻着路青莲的唇,那么认真,那么深情。 良久,唇分。 “我走了。” 像是告别百里默毅然转身向屋外走去,没有再回头一眼,他害怕再几眼他就踏不出那一步。 大门轻启,大门轻闭。 谁都没看到,路青莲紧闭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 她的泪,是热的。 而他们都不知道,此次一别,便是今生再未曾相互见一面。 人啊,总是盲目地去相爱啊,到了最后甚至都认不清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做。 细细回想,或许就是那么一句话,一道背影,一个吻,便是能成为彼此砥砺前行的理由。 青楼相遇,长安深夜,南玄再遇,忘川之战,十年相伴。 或许会后悔,或许会伤心,但哪怕时光倒流,他们仍会做出同样的抉择,不是因为结局早已注定,而是因为他们互相都了解对方,清楚对方的选择,他们早已成为了彼此的全部。 彼此的一举一动决定了彼此的喜怒哀乐。 因为了解,所以相爱。 即便是盲目的,即便注定是要分离的,但这一切从来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正午,处刑 南玄境,南玄仙山,山脚山门打开,正直正午时分,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不绝,比起早晨,人数只多不少,若非南玄宗是为南州第一大派,不然按这种形式一般的小宗小派也装不下这么多的人。 南玄山顶之上,满地青砖,一处明显刚建设不久的刑台坐落于中央,而四周皆是人潮。 而一些有名气的修士或者是一些大宗大派来人,皆是被南玄宗内门弟子客气相迎带向了两边的观台之上。 观台居高临下,恰是在刑台的正前方,而现在的观台上也基本坐满了人,在上的都是些南州眼熟能详的人,各自有着南玄宗长老笑脸相陪。 而通往山顶的唯一一条大道就在刑台的另一侧,可以看到哪怕是现在这个时间仍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赶来。 而观台下四周的不少人不时瞅向那条大道,可他们想看的却不是这些凑热闹来的普通修士,无论是他们还是观台上的大人物,亦或是南玄宗的人都在等,等一个他们想见到的人。 太阳悬挂高照,渐渐向西边垂下,人群之中闹声不减,甚至更为喧闹。 “你说,这百里默真的会来吗?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为他准备的圈套啊。” “谁知道呢,不过这南玄宗还真是狠,说处决就处决还真不含糊的。” “眼看这正午时间要过去了,我猜那百里默应是不会来了,是个聪明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才是。” “这可说不定,据说那百里默是个弃婴,是从其他域带回南玄宗,此后就一直被金轩子收养,那金轩子对他而言亦师亦父,没准还真会放心不下前来。” “可这时间也快过了啊,你看那些观台上的人,明显已经快坐不住了,南玄宗搞了这么大的一个排场,金轩子今日肯定会死,这百里默总不能在金轩子死后才到吧,直接替他师傅收尸吗?” “哈,那也不错,我倒是想看看那些观台上的大人物吃了瘪的样子,这金轩子一死,万一百里默真忍住了不出现,他们想得到百里默手中的那个盒子就更难了。” “少说点话,观台上的那些都是大人物,你随便嚼舌根子要是被他们听去,保不了你身首异处。” “这回因为大夏禁盒的关系,不仅仅是夏皇特意派来了人,南州基本上有点名气的门派都在这了。” “沧澜学府,赤血魔宗,驭灵门,断魂谷等等,只是奇怪为什么这种场面不见剑宗来人。” “啧,我老觉得今天不会简单收场啊,哪怕没剑宗这么多人就为了等他一个百里默,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你要是能跟仙扯上关系,也能有这么大排场,到时候你让我舔你鞋也没问题,就怕你熬不过几天就不明所以地挂了。” “少吵吵,上面讲话了,估摸着时间已经等不下去了,这要是太阳西落金轩子还活着可就砸了他们南玄宗的脸了。” 观台之上,只见一人从观台正中的位置上一脚踏出,右手负背,凌空而行,颇有一股世外高人的风范。 空中之人身着一身灰色道袍,道袍上什么都没有绣,就是简简单单的灰色,不仅是道袍,连鞋面也是灰色,看起来朴素至极。 一头灰色长发在半空中向后飞扬着,深邃的眼神,严肃的神情,四方脸庞,眼角边有着些许的皱纹,鬓角斑白,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的样子,但修士的真实年纪永远不能用外貌去判断。 “正午,处刑。” 只见半空中人嘴唇轻轻动了动,一道深沉的声音顿时响起,且在一瞬间压过了在场所有来者的交流嘈杂声。 观台之下的所有修士皆是一惊,被这震耳欲聋的响声所惊愕到,只觉得脑中还回响着这四个字,久久挥之不去,可见那人的修为之深。 然而在说完这四字之后那人便是直接转身缓缓走回了观台之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直直坐上了观台中央宗主之位。 南玄宗宗主,万九一! “不是说这南玄宗宗主万九一冲境失败受了重伤吗,这一声哪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传闻这万九一已经到了半步化空的境界,比之那十二玄仙之首青尘子的炼神境巅峰还要高。” “这等修为哪怕是受了重伤也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你还是安静点别到时候祸从口出戳到了那南玄宗宗主的痛处,有你好果子吃的。” “唉,可惜了,如果这万九一能突破到化空境,那我们南州就又多了以为化空境大能,那北州再来犯的话也要多担待担待了。” “传闻南玄宗里还有太上长老的存在,据说是货真价实的化空境大能,这才是南玄宗的底蕴,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南玄宗可以站稳南州第一门派的位置。” “都别吵了,马上处刑了,南玄宗公开行刑十二玄仙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今天的主角可不是这金轩子,我还等着百里默来劫场子呢。” 台下纷纷扰扰的声音响起,只是很快又安静下来,铁链拖地的清脆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偌大的场地可这声音却是那么清晰。 只见刑台的一侧摇摇晃晃走出一人,单薄骨瘦的身材,无神涣散的眼神,不大的囚衣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落落的,尤其是那右臂只剩下一只袖子随风飘着,再看那张脸已经是皮包骨头,脸上的两块颧骨直直突出着,整个人就像一副骨头架子很是艰难地走着。 不仅如此,他的左肩之上可见一套刑具直接贯穿了他的琵琶骨,在上干涸的血迹不难看出这贯穿的琵琶骨已有些时日,原本一头茂密的鹤发现在就只剩下了几根,稀疏地在空中飘扬着。 他的腿上拷上了两根碗口粗大的铁链,在行走的时候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每走一步都浓重地喘息着,每一步都需要费尽极大的力气,这样子哪像是以前仙风道骨的金轩子。 “这,这是金轩子?”观台之上,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上,玉清子看着远处缓缓走向刑台的金轩子呆滞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我不是吩咐过不准任何人给他施刑的吗!”玉清子在短暂的呆滞后继而愤怒地吼道,双眼瞬间遍布血丝。 “玉清,这是宗门的旨意,原先本就是你一意孤行的阻拦才耽误了我们的裁决。” 玉清子面前的一人,中年人模样,一脸的凶神恶煞,脸上还有一道极为深的刀疤,看起来狞恶至极,身上散发的气场光是在他面前站着便有着顺服的冲动,若是再胆小一些怕是会直接感觉到魂飞胆颤。 “黑杀!这么说!你们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玉清子直接走到黑杀道人面前质问道。 “玉清,请你注意你的态度!那里是我的刑法堂!不是你的玉丹阁!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黑杀道人冷漠地说道。 “黑杀!同为十二玄仙为什么你要下如此毒手!他已经废了!现在的他只是个凡人!为什么你还要让他受折磨!”玉清子一把抓住黑杀道人的衣领吼道。 “玉清子!现在我就可以治你一个反抗刑法堂判决的罪名!若你再一意孤行!别怪我动手!”黑杀道人的身上直接散发出实质的杀气,任谁也能感觉到那股肃杀之意。 “黑杀!你以为我不敢吗!你明知我在宗主面前求情,却还三番五次想要对金轩使用搜魂术!你真以为我玉清那么好说话吗!” 玉清子的身上随着灵气的剧烈波动传来阵阵药香,只是这药香修为低些的人吸上怕是会立刻飘飘然,瞬间丧失战斗力。 “我刑法堂做事哪怕是宗主也不可随意插手,此次若非是你屡次向宗主求情导致刑法,以我的手段那金轩子早就伏法了!玉清子,我现在就以对刑法堂动手的罪名拘拿你,我看这次还有谁会替你求情!” “行了,同为南玄宗做事,又何必如此,这次行刑的缘由你我心知肚明,黑杀师兄,此次你的确做得有点过了。”如铃的声音传来让二人稍稍冷静了一些。 一条紫色绫带飞来直接挡在了玉清子和黑杀道人中间,灵气晃动直接将二人分开,二人齐齐转头向空中看去。 只见一蒙面紫衣女子从空中款款走来,举止优雅,仪态万千,一身紫衣更显高贵之色。 “紫绫,我刑法堂从来秉公办事,从来不存在过不过的事情,这一点你应该清楚。”见到紫绫仙子后黑杀道人的面色稍缓,只是怒气未散,语气也是毫不客气。 “这是金轩师兄的劫难,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算到了自己会有一场劫难,还特意来找过我解惑,只是那时候我的修为尚不如金轩师兄,也没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只是没想到这劫难来得如此之快。” 紫绫仙子的语气中带着伤感和自责,身为十二玄仙中辈分最小的一位,看到曾经的金轩子这般模样,也是分外不忍。 玉清子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并没有在说什么,事实上在他去见金轩子的数次内,他早已看出金轩子已经可以坦然面对生死,放不下的一直都只是他自己。 所有的怒气也只是因为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愤怒。 第一百七十二章 堂堂正正!浩然正气! 山顶上,金轩子抬着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一直笑着,那张只剩骨头的脸享受着阳光再一次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不再是地牢中的那股阴冷,很舒服。 他只想慢点走,生与死在这几年内他早已看清,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或消失罢了,想想自己这般模样在凡人里也算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也早该是认命了。 修行数千载,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卦象,知道了那么多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所谓的人定胜天在他看来不过是蜉蝣撼树,不过正因如此他才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接下去的一切。 或许这便是不断打探天机的下场,古往今来所有想要知道天道秘密的修士从来没有一个善终的,算天机者从来都活不长。 今天,他也终于不再例外。 不过,就这么数千年对他而言,已经够了,很够了。 友情,爱情,亲情,他都体会过了。 生,老,病,死,他都看淡了。 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 这些他也曾陷进去过了。 现在,也就只剩下‘放不下’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那两个孩子了啊。 “咳,咳咳。”半途中,金轩子弯腰重重地咳了几声,发黑的鲜血沾染在了他的身上,将白色的囚衣染得那么明显。 咳完之后,又是起身,看着远处的刑台那么近又那么远,上一次这么艰难地走在这里是什么时候呢? 啊,那是数千年前的入宗考核了吧,真的是,一帮老家伙这么不经活,当时还放大话说一定会把天熬崩,结果一个个都走的那么早,现在就剩下我和白姑娘了。 仰头又是看了看碧天,它还是那样,数千数万,无数个纪元它从来都没变过,却熬走了一个又一个人,金轩子微眯着眼睛,太阳很刺眼,还有点痒,不过,比起潮湿阴暗的地牢,这里的温度才是他该站的地方。 他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观台的一个方向,露着已经看不到什么牙齿的嘴,用力咧嘴笑着。 他已经看不清什么,但他能感觉到,白姑娘在那里,他有很多挚友,但唯一交心的只有他一个。 玉清子如白玉的脸上渐渐温热,不知不觉他早已泪流满面,他还在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友死去,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看着金轩子那个用力的笑容,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数千年前那个少年,那个扬言要为天下苍生造福的少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总是笑着乐观的少年,那段日子,他总是笑着。 时间,真得冲淡了很多很多东西,但好在他们之间的友情从未断过。 深吸了口气,金轩子又是重新挺起了腰杆,一把老骨头嘎嘎作响,没有了修为的金轩子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凡人,只是不再像他们那般弯着腰。 金轩子昂首挺胸着,一如数千年前他还是少年时挺着腰一步一步走上了这南玄山顶,那个时候他是挺直腰杆走上了从凡踏仙的一步。 今日,他也要挺直腰杆走完从仙落凡的最后一步,他要告诉所有人他的一生除了那两个孩子再无遗憾! 什么通敌!什么叛徒!他金轩子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一生! 堂堂正正!浩然正气! 身体的动作引来肩上琵琶骨的位置又是渗出发黑的血液,只是看着便是生疼得很,他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却一步未停,始终朝着刑台走去。 用死亡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但他想让那个孩子知道,想让他的‘儿子’知道他可以少去一份牵挂,少一分累赘。 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他就让那个孩子停下进取的脚步。 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这就是通敌的金轩子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点快感,相反还有点难受,他真的是叛徒吗?” 在金轩子那皮包骨头的外表震撼后,人群中终于又传出了低低的交流声,只是这一次却不是谈论着如何将叛徒大卸八块,相反不少不知情的人开始怀疑起了南玄宗的决定。 “他已经是一个凡人了,这对修士已经是莫大的折磨了,哪怕是有通敌之罪的凡人也不至于这般模样的虐待吧?” “太狠了,金轩子再怎么说也为大夏,为南州做了那么多事,现在竟是成了这幅模样。” “当初我们镇子传进了一个专门吸婴儿脑髓的邪修,多少人家的孩子惨遭毒手,不知多少人束手无策都不想管这破事,还是金轩子道长直接揽下了这事只身一人来歼灭邪修,最后还受到了重伤。” “我本来就不信金轩子道长会是叛徒,这才来的南玄宗,现在一看,我越发怀疑南玄宗一定是有什么缘由才故意这么做的!” “唉,说不准就是为了大夏禁盒的成仙之谜,没准这金轩子就是个牺牲品罢了。” 嘈杂的交流声又是响起,这一次很明显能听出不少修士的不满和疑惑,更是觉得南玄宗对一个凡人实施如此厉刑实在有失颜面,未免太过分了些。 “这下!你满意了吗!”玉清子红着眼就这么看着金轩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的深渊。 宗门执意要对金轩子处刑,除非是判出宗门如凡人那般劫法场不然他也没有办法,其中的缘由他明白的很,但他没办法,就连金轩子他本人也劝说着自己要将南玄宗带上正途,为了他一个废人不值得。 他思虑了很久很久,终是答应了金轩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会好好地将南玄宗带上正途,但是身为十二玄仙居然连一个让‘犯人’平安度过最后一些时光他也没能做到,让自己的挚友在最后快死的时候还要饱受着折磨,这样的他还算什么朋友,还算什么玄仙! “对与错,是与非,刑法堂自有判决。”黑杀道人没再多说什么。 “黑杀!这件事我们没完!”玉清子背对着黑杀道人,原本常年以温和示人的他数千年没有再这么愤怒过。 观台上,一些大门派的人看着这金轩子,眼中也有着几分震撼之色,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正气只有一生行善事才能拥有,但凡有一些私心的人都不能有这么纯的正气。 单凭这份正气就能让多少妖魅根本不敢近身,诸邪避退,万法不侵! 万九一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金轩子,眼中波澜不惊,只是静静坐着,不时向刑台对面的那唯一一条上山之路,等着他想要看到的人。 而万九一的身旁便是大夏皇朝的人,也是有大夏的人才有资格在南玄宗的主场,坐在万九一的身旁。 大夏来人是夏皇最为器重的一人,名为夏武侯,坐稳大夏大将军之位,执掌大夏近八成的兵力在手。 而大夏这种场面夏文浩作为夏皇不可能亲自出面,不然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派出了他的胞弟夏武侯,夏文浩和夏武侯的关系向来很好,夏文浩坐上这夏皇之位,夏武侯功不可没,二人一文一武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完全掌控了大夏皇朝,关于大夏禁盒一事夏文浩让夏武侯出面可谓是势在必得。 观台旁。 “玉清子,金轩子今日一定会被处决,这已经是盖棺定论之事,我作为刑罚堂堂主,十二玄仙之一,有责任维护刑场的秩序,还望你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黑杀道人言语冷漠直接像玉清子警告道。 “十二玄仙?什么十二玄仙,所谓的玄仙在那些人眼里不就是分量比较重一点的棋子吗,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到最后不还是人人可弃。” “没有十二玄仙了,没了金轩子,我们这十一人还能算是十二玄仙吗?” “黑杀,金轩子的死已经注定了,他终究是牺牲品,而他本人也已经看透了,我也没办法救他,这一点我心里清楚。” 玉清子轻轻嗤笑着,凄凉地笑着,看着数千年好友走上刑场,他心里的苦涩愤怒又有谁能明白。 “如此甚好。”黑杀道人有些沉默,随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上空的太阳已经开始向西落去,金轩子终是一个人安安静静走上了刑台,没有人催促他,也没有人对他骂骂咧咧。 不管通敌的罪名只真是假,作为曾经的十二玄仙,他为大夏做的一些事足以让他可以在人生的最后一程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更何况这么一个浑身散发浩然正气的人,在他的背后是否真得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又有谁知道呢,金轩子所在的位置与底下的那些修士相隔甚远,权利与利益的纠纷更是他们不曾想到的。 一个被硬生生推上死刑的老人,一群背地里处心积虑的上层修士。 肮脏不堪。 “他会来吗?”紫绫仙子看着金轩子挺着腰杆站在刑台上,眼神复杂,但她也是什么都不到。 “他不会来,那小子不傻,这种圈套他能看出来,他不会白白来送死。”黑杀道人知道紫绫仙子嘴里的那个他,那是这场戏幕的主角。 “正因为他不傻,所以他才会来,他一定会来!”玉清子否定了黑杀道人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第一百七十三章 父亲,以你为荣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那小子我也见过几面,可不是什么愣头青,他有天赋也有脑子,如果没有这些事,他有机会成为新一届的十二玄仙。”黑杀道人毫不吝啬他的夸赞,那双常年阴冷的眼睛难得也有着几分赞赏和惋惜。 “想不到竟能从你的嘴里说出这种话,真是难得。”紫绫仙子的眼中有几分诧异,能让这个冷面无情的刽子手说出这种话,那个叫百里默的也算是独出一枝了。 “我做事不会刻意贬低他人,也不会刻意去讨好别人,好就是好,差就是差,刑法堂的人做事一向公正公平!从不虚以为蛇!” “他会来的,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也会来的。”玉清子没有在意黑杀道人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为什么?”这下倒是黑杀道人不解,玉清子虽然与金轩子交好,但平日里也是琐事冗杂,一个金轩子的弟子,即便是因为金轩子的关系去特意关注百里默,但也不一定能了解他的全部吧。 “因为他说的,金轩子说的,他说‘那个孩子就是个傻子,明知这是圈套他也会因为我这个老头子来这里,明明什么都不可能做到,他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来这里。’” “金轩子明明不想让他来的,他根本不希望那个孩子出现在这里,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正如父亲理解自己的孩子那样,那个孩子会为了他最敬爱的父亲来这里。”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去不去做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金轩子相信他的孩子,而我选择相信金轩子。” 玉清子突然抬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另一侧,那一侧是一条山路,南玄仙山唯一一条上山顶的路。 观台下人群里突然暴起轰吵声,一个个来此的修士突然兴奋起来,吵闹的交流声又是响起。 只见那宽阔的山路阶梯上隐隐约约走来一人,身着一身黑色长衣,身后背负着一把黑色长剑,从头到尾皆是一身黑色,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一头半白的长发。 所来之人没有用什么斗笠遮掩自己的容貌,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走上了南玄宗。 而人群纷纷向两边退去,很是主动地为那人让出了一条通往刑台的路,只见那人穿过嘈杂的人群,那些修士纷纷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凉意,从脚底直冲脑海,不禁一颤。 原本的喧闹声就这么少了七七八八,他们能在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的忌惮,明明只是一个小辈,却让他们感到了一丝来自心底的恐惧。 无关修为,无关样貌,这是一种灵魂层次上的不同。 观台之上正中位置,南玄宗宗主万九一嘴角轻轻地勾了勾,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微微有了神采,他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百里默走在南玄宗的阶梯上,记得上一次这么一步步认真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跟路青莲刻意与自己诀别的时候,那个时候也就是在这里自己大哭了一场吧。 十年后,他又再一次走进了南玄宗,可他再也不是南玄宗的人。 十年前,他是南玄宗十二玄仙的弟子,宗门内知道自己这一号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天赋虽卓越但却不是天之骄子的他在这偌大的宗门内也只是小有名气,但那时他以自己为南玄宗弟子的身份为傲。 十年后,他是南玄宗弃子的弟子,命运的际遇,不公的安排,他人的蛊惑,他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走到了整个大夏的对立面,他的名字在整个大夏甚至在是南州被流传着。 他,名声大噪,但却唾弃着自己曾为南玄宗弟子的身份。 这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百里默踏上了阶梯的最后一步,穿过人群,看见了他的师傅,看见了他的‘父亲’,他是笑着的,也是哭着的。 金轩子挺着腰杆,走了。 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金轩子是睁着眼的,他的最后一个表情凝固在一个笑容上,那是一个欣慰和蔼的表情,那是一个充满父爱的笑容。 他从来都没有怪他不自量力走上南玄宗,哪怕他根本不希望这个孩子来,但他还是尊重着这个孩子的所有决定。 为人父,所要做的呵斥在他的前半生已经做完了,最后的最后,他要做的就是这么看着他长大的,看着他走出自己的路,肯定他的一切。 那,就足够了。 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不能再陪他左右。 突然间,百里默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默儿,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来了吧,也不知道为师还能不能撑到看到你的那一刻,可以的话,真的好想再看你一面,再摸一摸你的头。” “师傅违约了,本来在抱起你的那一刻说好的要护你一生平安的,对不起了,师傅,可能陪不了你了。” “为师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很辛苦,不能抛头露面,时时刻刻要东躲西藏着,是为师没能照顾好你,是为师没能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生活。” “对不起啊。” “但是啊,默儿,有些事终究需要你去做,可能会很难,也可能会很痛苦,但不要放弃,哪怕这个世界没有人在伴你左右,你也要学会一个人走下去,为师会一直一直看着你。” “呵,我想想以我对你的了解,现在你应该痛哭着吧,你这孩子老是长不大,哭哭啼啼没个正样。” “但,只有这一次,为师不会在说你什么,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成为别人的棋子,你要学会做你自己。” “另外,你身边的那个孩子好好待她,陪你这孩子走东走西的,那孩子也不容易,为师的儿媳妇再怎么样也不能被一些猫猫狗狗的人欺负了不是。” “还有,师傅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就我们家的那个丫头,默儿,拜托你了,带她离开南玄宗,离开这个是是非非之地,好好的保护她,那丫头这些年因为你因为我也是吃了不少苦,不要再让她哭了。” “最后的最后了,别怪为师唠叨,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默儿,你做的,真的很好,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你就是你。” “父亲,以你为荣。” 那是他,第一次称自己为父亲。 “啊,啊啊啊!!!”百里默走着走着砰的一声倒了下去,嚎啕大哭着。 一个拥有元婴实力的修行者现在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哭着,眼泪,鼻涕全挂在了他的脸上,他想站起来,他想走到他的身边。 可痛哭流涕的他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又或是勇气都没有,那刑台与他之间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可他现在连向前靠进一点点都做不到。 淡淡阳光洒在金轩子笑着的脸上,那么温暖,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百里默的方向,他一直看着他,或许他早就已经撑不住了,他只是一个凡人,他早就只是一个凡人。 这样的身体又怎么撑得住一次又一次的酷刑,可他知道百里默会来,他肯定百里默会来,所以他一直强撑着,为的就是能再见他一面,能再见他的孩子一面。 至少,最后他如愿了,那个孩子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是谁放出来的声音!”观台上一个长老突然站起身喊道。 这些声音突然在这山峰上响起,那么清楚得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这分明是金轩子的声音,其中的语气,情感做不了假,可金轩子就在刚刚已经站在刑台上去了。 观台之上,那些大宗大派的人深知这场戏剧是为了谁在演,但哪怕提前知道,现在遇见了这种事,他们仍是唏嘘不已,看着底下的这一幕,着实觉得南玄宗这一次确实是做得有些令人恶心,但南州第一势力的名头在这,除了嘀咕几句也没有人明面上说出来。 观台底下,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有些性情中人早已泪腺崩坏,不断地流着泪,虽然不明白事实的全部,但仅凭这些只言片语他们就知道这里面绝对不会像南玄宗表面说得那么简单。 金轩子通敌北州,大夏溃败,夏川战死,但这些年北州却是销声匿迹,没有再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甚至在这里面都给人一种错觉。 北州异动只是为了让金轩子死! 而金轩子死后这矛头直直指向了他的徒弟百里默! 人群暴动,不断有质疑声从底下传来,有些人甚至还向刑台边拥挤了上来,场面上开始混乱。 观台的另一侧。 “玉清子,老老实实站在这里,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 黑杀道人看了看仍旧挺着腰杆笑着的金轩子,又看了看他面前哭着爬去的百里默,一时之间竟没有去管底下暴动的人群。 “黑杀,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位子坐久了,连人都变得像一套刑具了吗?” 玉清子轻轻笑着,但也早已泪流满面,那是金轩子最后想对百里默说的话,金轩子早就知道自己的时日了,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那是玉清子最后一次在牢内见他,那是金轩子最后拜托他的事。 只不过玉清子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将这段录在法器中的声音放了出来,不为别的,他只想让所有人知道,站在刑台上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就只是一个担忧着自己孩子的父亲。 什么大夏叛徒这些金轩子不在意,但不代表玉清子不在意! 引起大众的声音,这便是他想做的,南玄宗他说了不算,那就让所有人去说!反正这件事已经闹大了,那就索性再让这件事变得更大!让所有人去猜去想!就这么一个人,他是不是真得会是一个叛徒! “黑杀!别让我除了恨你之外再瞧不起你!”玉清子抛下这句话后直接从观台上一跃而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冷眼看了一眼南玄宗的宗主万九一,随后转头向百里默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默儿带您回家 “呵,那个眼神是在警告您吗?万宗主。”夏武侯坐在万九一的一侧开口说道。 只是万九一并没有理睬他,以他高傲的性子除非是夏皇亲自来才可能让他说上两句,毕竟他南玄宗坐镇南州,而整个南州大夏皇朝也只是占了三分之一。 夏武侯见万九一一直注视了底下没搭理他,他也不恼,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只是目光有些冷。 “这是,玉清子?” “嗯,我见过玉清子的模样,这就是他,只是他下来做什么?” “作为十二,不是,现在应该是十一玄仙了,那不成南玄宗要对百里默动手了?” “呵,宰了人家师傅,现在又要动他,换做我直接大杀四方了。” “将一对师徒拆成这样,南玄宗还真是造孽,对了,今日除了处决金轩子应该还有一事吧。” “可不是,这不马上就要开始了,对金轩子的第二个徒弟,也就是百里默的小师妹进行判决。” “只不过啊,照这情形,南玄宗是不达到目的不会死心了,这个小师妹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真不知道他们图啥,百里默就在这了,想要大夏禁盒直接对他出手就是了,还要对一个姑娘家出手,南玄宗还真是落寞了。” 看到金轩子的死后,底下不认同南玄宗做法的话便是多了起来,哪怕是维持秩序的南玄宗刑法堂弟子见这情形也是分外纠结,不知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师傅,为什么!为什么不再多等我一会!默儿,默儿来接您回家了啊!” “是默儿的错!都是默儿没能提前来!如果默儿老老实实听您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这是劫数,从一开始他就从金轩子的口中知道了,这是他的劫数,但同时金轩子没告诉他的是,这同时也是他金轩子的劫数。 逃不掉,躲不掉。 百里默在地上匍匐着,一个手肘一个手肘地向前,他站不起来又或者说他不想起来,他咬着牙,脸上已经湿润了一大片,但他还在哭泣着。 这个在外流浪十年的孩子终于回到了这里,也再一次见到了他想见的人,可却是以这种方式,以这种阴阳相隔的方式,他们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上,连最后一句告别百里默都没能说出来。 “百里默!”一句喝声敲打在了百里默的身上,不由得让他一滞。 “百里默!站起来!”玉清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百里默的跟前,看着地上爬动不断哭泣的百里默直接再一次喝道。 “玉清子,师伯。”百里默微微抬起头哽咽着说道。 “百里默!在你的师傅面前,站起来!你看你现在都是什么样子!”玉清子直接一甩袖,一股气浪向百里默涌去。 百里默翻了几个跟斗,狼狈不堪,脑袋昏沉的他躺在了山峰之上。 看着碧蓝的天空悠悠然然,好美,和煦的微风,好轻,温热的阳光,好暖。 父亲,以你为荣。 百里默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一句,挥之不去,点点滴滴的画面,断断续续的记忆,金轩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在他的眼前浮现着。 金轩子还在,他还活着,在他的记忆里,永存! 百里默躺在地上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尽管艰难,尽管心里满是自责,还有着淡淡的愤怒不断累积,但是他还记得他还有事没有做完,师傅做后的交代他还没做完! “师傅说,男子汉,当。。。堂堂正正!顶天立地!” 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样子,那个青涩的,依赖的,把师傅说这种话一直挂在口头上的那个百里默,他奉行着金轩子的一切,从小被抛弃的他将金轩子视为了自己的一切。 因为他,他有了家,因为他,他有了家人。 今后,金轩子承担的,想做而做不得的,他这个弟子!他这个孩子! 来做! 他的前方玉清子看着百里默一点一点地起身,很疼,他应该是很疼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换做一般人怕是早就崩溃了,更不要说那孩子还是个喜欢把一切揽自己身上的性子。 玉清子环视着周围,震慑着周围一些打着什么主意的人,他除了是一位炼丹师更是扬名的玄仙,现在是百里默和金轩子的最后一面,他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扰他们。 他能做的很少很少,他只希望自己稍稍可以做到一个挚友能做到的事情。 百里默晃晃悠悠地走向金轩子,从玉清子的身边擦肩而过,一步一步踏上刑台,刑台上金轩子一动不动,就只是笑着注视前方。 稀疏的白发,干枯的身材,灰色的眼神,还有一身沾上了黑血的囚衣,一处贯穿左肩琵琶骨的刑具。 还有那空空如也的右臂。 “师傅,默儿,来了。”百里默直视着金轩子的脸,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他的其他地方。 “别怕,默儿这次不会在离开您的身边的。” “这十年,默儿很开心,一点都不苦的,默儿过得很好,有好好吃饭,有好好睡觉,修炼也没有落下。” “师傅,您老是担心我什么,却怎么也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你看,现在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瘦成这个样子呢?” 百里默说着说着又是泣不成声,他轻轻摸着金轩子的脸庞,粗糙僵硬,那么硌手。 “师傅,您说的每一件事默儿都记得,莲花那边我会照顾好的,小师妹我也会把她带回去,不会再让她哭了。” “以后的路我会和她们一起走下去,您不需要担心我什么,您说的会好好注视着我。” “所以,请好好地看着,您的弟子,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也是最后的最后了,师傅,默儿带您回家。” 百里默用手轻轻合上了金轩子的眼,金轩子的身子轻轻颤了颤,那挺直的腰杆垮了下来,他靠在了百里默的背上。 一晃十几年前,那个赤着脚丫满地跑的孩子顽皮地爬上他师傅的背上,然后轻轻睡着,那是这个世上最温暖可靠的‘臂弯’。 百里默停止了哭泣,一步一步背着金轩子下了刑台,那张原本满是泪痕的脸逐渐变得阴冷。 他做了告别,不管他是否愿意面对这个现实,不管他是否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那么残酷,那么残忍。 当悲伤渐渐压去,当愤怒逐渐翻涌,当黑暗降临,将一切的白染成墨色,那颗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逐渐感知到自身的存在。 当冷静短暂消失,当血色填满视线,当温阳逝去,将一切的暖褪去温度,那些原本已经不再温热的血逐渐高涨至沸腾的滚烫。 眼前所有的人都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世间的意义一直不清不楚的消失。 痛苦,承载了太多泪水的痛苦,哪怕那些泪水早已冰冷。 悲伤,刻印上太多痕迹的悲伤,哪怕那份情感早已麻木。 愤怒,充斥着太多血色的愤怒,哪怕那点血色早已见惯。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意义不明的感觉。 不再是之前的丝丝黑气缓缓散发,只一瞬间,肉眼可见的庞大黑柱冲天而起,继而化为一团黑雾扩散。 千声万声厉鬼的嘶鸣,千只万只厉鬼的身影。 乌云渐起,遮天蔽日,这里不再需要温暖的阳光。 没有了阳光,自然也就失去了温热,一切变得阴冷黑暗。 百里默的双眼如墨染黑,见不到一丝白色,原本半白的长发彻底雪白,在黑暗中飞扬,如白发死神。 一身黑衣的他走在黑气弥漫的空间,见不到一丝阳光的世界,一头白色长发更添冷意。 百里默黑色长剑在手,剑尖轻触地面,摩擦发出淡淡火花,那呲呲摩擦的声音在众人耳中那么清晰,就像之前金轩子身上的铁链拖地同样刻入脑海。 乓的一声,金轩子身上的刑具铁链化为铁屑飞舞在空中,随后消失在黑暗中。 百里默背着金轩子来到了观台正中央,直视着观台上正中的位置,那是一双彻底冰冷的眼睛,随后冷声道:“人。” 除此之外,他还要夺回小师妹! 声音一出,观台下的一些人只觉得血液都快要凝固,这股冰冷绝不可能只是温度,这一个字犹如刀锋上的那一点刀芒只是听到便觉得体内的血液一滞。 “一个南玄宗十二玄仙的弟子,也不是什么核心的天之骄子居然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夏武侯右手托着自己的脸,有几分惊讶但却毫不在意地说道。 而一旁的万九一坐直了身子,不再是无事地等待,他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如狼似虎,看着百里默,尤其是看到百里默身上发生的变化后更是有些兴奋。 他从座位上起身,来到观台的边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百里默,仅仅是这么站着,就让百里默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压力。 “处决,结束。” “判决,开始。” 洪亮的声音一下子响彻整座山峰,更夸张的是仅仅是这么一道声音便是将这漫天黑气所冲破,冲散,黑气散去,黑雾淡去,厉鬼的嘶鸣声消失,仅仅一刹那南玄山峰便是变回了原先的模样,阳光再一次洒向南玄山。 微风和煦,原本阴冷的感觉顿时消散,在场的众人只觉得如沐春风,原先的颤栗消去了不少。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他的罪 仅仅只是一句话二人便是高下立见,百里默在旁人看起来阴冷颤栗的力量在万九一的面前不堪一击,甚至不用动手,只是一句话便是破了百里默的黑色气场。 万九一漠视地看了一眼百里默随后又回到了正中的位置上,他不能直接动手抢夺百里默的盒子,大庭广众之下会被人落下把柄,但一旦百里默怒不可遏,直接对其出手,他便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只要有了理由,再加上他南玄宗和自己的实力足以让大部分人闭嘴。 而一旁的夏武侯像是看出了万九一的打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其中还有几分嘲弄,此次来南玄宗除了这是南玄宗的相邀之外更有夏皇的打算,但他来这南玄宗后夏皇却只跟他说了四个字。 见机行事。 仅仅这四个字凭借着二人兄弟的默契便知道这场戏远远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其中应该还有着不少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盒子不是主要目的,这四个字已经透露出了这样的意思。 那么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便会有趣了,成仙之秘他那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那会是什么事情需要他这个胞弟出手呢? 万九一在这场戏剧中又是什么角色,夏武候深知他那个哥哥的城府远没有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不然也不可能坐在这个夏皇的位置上,现在这场剧远远还没到高潮。 百里默在听到那道声音后便是因音浪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连忙用长剑插在地上才是勉强稳住了身形,最后赶忙扶住了背上欲倒下的金轩子,随后心里的愤怒便是如火山喷发一般再一次涌来。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万九一!你找死!!!”百里默低着头沙哑愤怒的声音如同万九一之前那般响起。 而一旁的人明明感受着暖阳的普照,却好似冬天来临,那轮太阳像是失去了温度,没有给他们一丝温暖,这是来源于心头的心悸。 这次哪怕是夏武侯和万九一也是皱起了眉头,自然不是因为百里默那句威胁性的话,而是连他们这种层次的人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特别的感觉。 犹如凡人和修士,修士和仙之间的那一股隔阂感,那是远高于生命层次的敬畏,那是来源于灵魂的冲击,刻入灵魂中的强大和弱小。 不仅仅是他们,若是普通弱小的修士只能感觉到心悸和恐惧,那么其他凡是修为高深一些的修士都感觉到了一股敬畏,仙与凡的敬畏,包括沧澜学府,赤血魔宗,驭灵门,断魂谷这些大门派的人。 他们皆是注视着百里默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宗门内汇报着现在的情况,而这个百里默在他们看来极有可能得到了成仙之秘的一部分内容。 而正当百里默采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叮叮叮的声音出现在百里默的身后,百里默突然愣住,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是谁,但他还是怯懦了,他不敢回头,不敢回头去看她的样子。 可即便是那样,嘈杂的声音,纷扰的交谈,唏嘘的语气,周围的人仍是将他身后的那人描述了起来。 他还是回头了,他的错他的罪这一切都要他来去抗,若是当初的他能傻一点,蠢一点,狠一点,不去忘川涯的话,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叮叮叮的声音还在响起,百里默听得出那是一套套刑具相互碰撞的声音。 回过的头,看见的画面,一切终究回不去了,当他跨出的那一步开始,这一切就注定会发生,这是命运,他的命运,被安排好的命运。 他的罪。 散乱的头发,劈头盖脸看不清脸上的样貌,她是被周边两个人架过来的,散乱的衣裳,双脚拖地划出一条血痕,双手都受锢在刑具内,那是由一枚枚细针组成的刑具,上面散发着灵气,这是一件法器,而谭欢欢的双手就被禁锢在里面,鲜血淋漓,比之金轩子还要不如的惨状。 身上的衣物都是破碎的,不知是不是有意,谭欢欢大面积的皮肤暴露在外,可暴露在外的皮肤却不是完好的,同样也不是白皙细嫩的,都是些拼凑起来的碎皮,而拼凑不起来的地方不是结疤就是淋漓的血肉。 十年前那个被众多人称之为仙子的小师妹,现在却是这副惨状,再一次的见面,没有了十年前所谓的仙气,没有了十年前的亭亭玉立,也没有了十年前的那一句大师兄。 十年,这十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十年,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陌生。 “这是南玄宗的谭仙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南玄宗,为什么南玄宗要做这种事!不是判决吗?这幅样子与处决有什么区别!” “记得十年前我还见过谭仙子一面,那时候她对任何人都是那么亲切善良,甚至我也受到了她不少的帮助,可为什么这么一个人南玄宗直接动了手!” 观台下再一次吵闹起来,只是这一次哪怕是那些维持秩序的刑法堂弟子也没有办法阻拦,又或者说没有阻拦。 他们皆是南玄宗弟子,如果说金轩子因身份的原因他们接触甚少没有引起什么共鸣的话,那他的小徒弟谭欢欢可是公认的仙子,不少人皆是去接触过,而谭欢欢也是人见人爱的性子,在南玄宗可谓是又这不小的人气。 他们都有理由去相信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通敌的叛徒,所以他们等着判决的那一天,希望在那一天她可以洗清身上的冤屈,可他们同样没想到等了那么久等到的却是这个场景。 “黑杀!!!你简直畜生!!!”玉清子在一旁看着谭欢欢身上的伤口,这种折磨别说是一个女孩子哪怕是那些真正通敌的叛徒也绝对不会用这么没有人道的手段。 “黑杀师兄。”哪怕是紫绫仙子见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说道。 突然的,黑杀道人一声巨吼,一声极为愤怒的巨吼,听得紫绫仙子也是为之一愣,这么愤怒的语气哪怕是她也从未在黑杀道人的身上见到过。 “谭欢欢从被收押的那一刻就被宗主传唤了过去!剩下的我一概不知!” “这副模样哪怕是我也没能想到!我对你和玉清子承诺此事我会查得清清楚楚!” “哪怕是宗主那里我也会调查!我刑法堂是判决是非公正的刑堂!绝不是滥用私刑的地方!” 黑杀道人的脸上扭曲着,看到谭欢欢的这般模样他久违地感觉到了一股怒气,一股遏制不住的怒气,他猛地看向了万九一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位置该坐的是可以带领南玄宗走上更高地步,判明是非的南玄宗主,而不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而不择手段的恶魔! 万九一将头转向了黑杀道人的方向,那双眼睛看起来是那么陌生冰冷,黑杀道人微微眯上了眼也不退却,刑法堂独立于南玄宗,哪怕是南玄宗宗主也不可过于干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而下面的玉清子见到那双眼睛不由得想到了金轩子的一句话。 冲境失败,濒临大限,执念成魔,性情大变。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判决吗?不是说好的判决吗!”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你们连一个女孩都不放过!你们知道的!你们明明知道的她不可能是叛徒的!” “但为什么你们还下得去手!畜生!畜生!!!” “啊!!!你们都该死啊!!!” “该死,该死,死,死。。。” 百里默顿时陷入了疯狂,脑中唯一的意识被愤怒冲倒,现在他连师傅最后的托付都没能做到,他连照顾自己唯一的小师妹都没能做到。 又或是还没做就已经失败了。 百里默仰头咆哮着,但是这一次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黑气蔓延出来,只见他的身上开始散发着幽幽的黑芒,一只黑色的盒子从他的怀中缓缓飘了出来。 那是一只浑身散发着黑色寒气的盒子,通体是繁杂的纹路,只一眼便是让人头头晕目眩,而现在上面散发的黑气无不让人感到灵魂的畏惧。 “万宗主,盒子,出现了。”夏武侯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却是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玩味地向万九一说道。 而类似的话同样出现在了其他一些大宗大派的来人身上,都是向自己的宗门汇报着现在发生的一切,无论之前的那几幕有多么震撼人心都远远比不上现在那个盒子来得重要。 只见万九一无视了夏武侯的话,缓缓站起了身道:“夏将军,这个盒子本应是你们大夏之物吧。” 夏武侯坐在座上不明白万九一为何突然这么说,他现在代表的是整个大夏,若是随意说话难免会惹来什么麻烦。 “怎么?万宗主对这个盒子有兴趣?” 无论如何,他们这些代表着各自势力的人就算知道着一些都是为了这个盒子而准备,但也不会将这种事当面说透,这是他们为了各自的颜面保持的默契。 “不瞒夏将军,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本宗主确实有些兴趣。”万九一看了看天空,阳光还是那个阳光,但已经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拉他们成为戏中人! “万宗主这是哪的话,莫非万宗主真的相信了那个成仙之秘的传闻?” 夏武候斟酌着用词,大夏可以不惧其他的大门派甚至不惧远在东州的剑宗,但这就在自己领土上的南玄宗却是不得不三思。 “传闻不管是真是假总是有着依据的不是吗?”万九一的声音肯定,表现出来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若是夏武候执意与他争夺盒子,那么南玄宗将会站在大夏的另一面。 夏武候并没有再说什么,在此之前因为金轩子一事,南玄宗已经对大夏有过施压,南玄宗表现出的实力令大夏不得不在意。 见机行事,盒子不是主要目的,夏武候始终记得夏皇的吩咐,此刻还不是他插足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现在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戏剧的高潮。 万九一见夏武候没有回应便是下了观台,负着双手来到了百里默的不远处,距离那个盒子不过几步的距离。 “大,师兄。”颤抖虚弱的声音,疲惫不堪的声音,痛苦折磨的声音,生不如死的声音。 百里默瞬间回过了神,猛地看向谭欢欢的方向,他头顶上的那只古盒凝聚出两道黑影直接贯穿了架着谭欢欢的二人。 那二人突然沸腾起来,他们的身体发生着形变,体内好像有着万千枚黑刺想要窜出来,痛苦的嘶吼声持续了很久,可到最后那两具身体也没有爆炸开来,相反到最后只剩下了两张皮囊随风而去,体内的东西像是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见状,万九一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 “盒子的封印,减弱了?已经困不住墨渊了吗?” 除了万九一,观台上的一些人也是蠢蠢欲动着,但见到了这一幕后,他们不由得升起了恶寒,在没有一定把握之前并没有轻举乱动。 谭欢欢摇摇欲坠,百里默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小师妹,我在,我在的。”百里默浓重的喘息声透露出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那蕴含着的极度愤怒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大师兄,救,救救师傅,师傅他,他。。。”小师妹躺在了百里默的怀中,她没有一丝一毫责怪她的大师兄,到现在她想到的还是金轩子的安危。 “对不起,对不起,是大师兄来晚了。”百里默又是泣不成声,成年人的泪水远比孩童时来得有分量,但现在这些分量远远不及他现在的伤悲来得重。 小师妹闻言身体猛地颤抖着,像是冷又像是害怕,她没能感觉到温暖。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到了百里默身后的那一具尸体,即便没能看到脸,即便那身形骨瘦如柴与自己记忆中的师傅完全不同,但她知道。 她的师傅,没了。 泣下如雨,那张原先娇嫩乖巧的脸,有着一些婴儿肥的脸现在既狰狞又可怕,那是划痕,满是划痕。 “小师妹。”百里默哽咽着伸手轻轻摸着小师妹的脸。 可她却是不断向身后退去,她在害怕,害怕他看见她的模样。 “谁,做的。”百里默停下了伸去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说道。 “大师兄,师傅没了,师傅没了!我们的师傅没了啊!”小师妹大喊着,声音是沙哑的,他没能听见十年前小师妹那么清脆的声音。 小师妹抓住了百里默停在半空的右手用力地晃着,死命地晃着,瘦小的身板孤单无助,那只手会是她唯一的依靠。 “大师兄,我好想好想见你,可现在我却是不敢再见你。” “是我没能照顾师傅,可我真的尽力了,我奔波了好久好久,我求了好多好多人,可除了玉清子师伯他们都没能帮我们。” “大师兄,我是不是好没用啊,我是不是什么都没能做到啊。”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就得不到好报呢?为什么我都这么努力了却还是没能救下师傅呢?” “大师兄,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师傅。” “我做了那么多努力换来的就只是这么一身的伤口吗?”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她低着头,一遍遍喊着大师兄,十年的相思,十年的倾诉,十年的辛酸,十年的苦涩,到现在语无伦次着,痛心自责着,说了那么多没有一句是怪在百里默的身上,他们终是师兄妹,这一点都是那么相像。 十年的相聚对修士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对着他们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那么遥远。 他们的相聚没有人来打扰,玉清子直接对上了万九一的视线,毫不退却。 而那些所谓的‘观众’也没有人说话,他们都不忍打破这一幕的相聚,更多人开始敢站出来说着南玄宗的不是。 “别哭,他们会笑话我们的。”百里默从来没想到此刻的自己会是那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小师妹,这十年大师兄知道无论怎么都不可能赔偿你,这十年没有大师兄你一定很苦很痛。” “但是,大师兄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这是大师兄和师傅的心愿,也是师傅交给我的最后一件事。” 百里默终是触碰到了她那张满是血痕的脸,只是那么轻轻一触碰,小师妹便是疼得喊出了声。 恍惚间,他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自己第一次大开杀戒的夜晚,那时候的路青莲脸上也是血痕。 这样的事情像是诅咒,诅咒在了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身上。 他开始有些明白那个时候的他,那个晚上的他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什么正气,什么公正,什么善意,现在看来都是那么虚伪。 好人有没有好报,都是那些坏人说了算的。 我要做的就只有自己,师傅要我做的也只是让我做自己。 即便那是癫狂! “对不起,对不起,大师兄,我只能这么保护自己,我只想一直是你的小师妹。” “我害怕我不这么做,那些人就不会放过我,不这么做,我连见你的勇气都不会再有。” 百里默明白的,南玄宗的黑暗面比他人想象得更可怕,可怕到所谓的仙那些欲望却与凡人根本没有区别。 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清白之身。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理由,一模一样的结果,到头来,自己总是迟来一步,总是只能看到悲剧。 心在痛吗?真的在痛吗?可为什么我连它跳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是了,它已经死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小师妹,从来不会变。” “现在的你,依旧很美,真的真的,很美。” 百里默轻声诉说着,阐述着事实,他的错已经无法挽救,他做的只有不停地补救。 他轻轻地将金轩子放在了小师妹的身旁,随后起身向南玄宗一众人,向万九一的方向走去。 小师妹看着大师兄远去的身影,如同十年前那一别,她从来都没有什么要求,也不强求什么,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将这一切了结。 “师傅,大师兄回来了,不知道您看见了吗?” 百里默每走一步,那只盒子便是沉浮一下,眼前的世界便是更黑一步,直至几步后他的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 深邃的黑,无暇的黑,什么都没有的黑。 他行走在黑暗,没有停下一步,他已经停不下了,他所背负的不论是什么都在催促着他。 往前走,往前跑,往前不顾一切。 去追逐,去寻找,那个黑暗中真正的自己。 在黑暗外,我看见了最虚伪的善良。 在黑暗中,我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 我用你的血液为我的双眼增添鲜红的颜色。 我用你的尸体为我的灵魂取得病态的欢喜。 我为人所创造的可悲木偶,躯体里渴望着杀戮。 我为人所操纵的黑暗傀儡,灵魂里隐藏着血肉。 呐,你看见了吗?墨渊。 呐,你听见了吗?墨渊。 呐,你明白了吗?墨渊。 “是的,我看见了,听见了,明白了。” “我的唯一,我的存在,我的禁锢。” “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黑暗中浮现着身影,明明那么黑却看得一清二楚,明明那么冷却感觉炽热我心。 “给我力量,让我还是我。”百里默开始了奔跑,在黑暗中的咆哮,在黑暗中的愤怒。 在黑暗中的黑暗,那么安静。 沉默,随后。 “如你所愿,但愿我们这不是最后一面,百里默。” 身影退去,没有再说什么蛊惑的话,他像是一个旁观者,还没到他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他只会安安静静地看着。 还记得忘川峡当时那一句,下一次真正见面时会是你最绝望的时刻。 可他认为,时机仍未到,他还需做一个旁观者,静静等待。 黑暗散去,百里默重新看见了光,黑色的光,他的世界已经容不下一丝一毫的亮。 他在山峰上疾奔,每一步都让他变得更加强大,身上的气势猛增,他的白色长发再次扬起,这一次不会再简单落下。 他的修为不再,但散发出来的威压不断。 元婴前期,元婴中期,元婴后期,元婴巅峰,半步炼神! 百里默身影开始模糊,他的身旁开始出现重重身影,身影不是墨色,而是血色。 九只红衣的血色厉鬼!九大元婴境! 九只从百里默体内出现的大鬼!九只细想又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鬼! 没有一丝一毫的黑气,但是百里默的威势不减,相反更加凶猛。 没有了公正善意的他,既是罪又是恶,那是真正的他,那是他需要背起来的东西,哪怕是与魔鬼做交易。 那毕竟是一个恶魔低语的盒子。 从得到它的那一刻开始那个人就不会在出现在光芒下。 厉鬼瞬间涌入观台上,凭借着元婴境的实力大杀四方,这是墨渊给他的力量,与十年前不同,他能给予的力量更加强大,百里默凭借着半死的身体能承受住更强的力量。 不管是谁!出现在这里的没有一人是对的!他们都是来看戏的!他们都是来嘲笑的!既如此! 那就拉他们成为戏中人! 戏幕拉开!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还真是弱呢 “竖子尔敢!” 万九一见百里默一下子召出九只元婴厉鬼不由有些诧异到,元婴境哪怕是一位最低的元婴初期都可以直接改变一场战争的格局。 哪怕是在天域,元婴都可以有一定的位置,那是明面上可以展现出来的最强修士。 而南玄宗之所以可以做到南州第一势力,元婴境甚至是炼神境的十二玄仙功不可没。 杀戮开始,而观台下一些对自己实力没有信心的修士早早便是退去了好远好远,现在那九只厉鬼还没有波及到这边,但那之后若是第十只第十一只出现,碰到这种情况,他们这种修为的人连菜都算不上,怕是只瞪一眼便是魂归西天了。 “万九一!哪怕是死!也不够还清你的罪孽!”百里默瞪大着那一双墨色双瞳,携一把长剑而至,从上之下向万九一狠狠砍去,那是一把染上了黑气的长剑。 凭借着这黑气,这把长剑突破到了地阶高品的地步,只一剑便可抽山断海。 “半步化空之下,炼神皆是蝼蚁,更不要说你这个还没有到炼神的小子。”万九一只是简单的一掌击便是震去了长剑上的黑气,长剑化为碎片断裂。 百里默蓄势的一击非但没有伤到万九一,自己反而被狠狠地抛向了一边,半步化空,对于百里默而言太过遥远。 而观台之上,那些南玄宗的执事早早便是行动了起来,若是任由这些厉鬼在这肆意杀人,再加上关于金轩子师徒也并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以此由头大肆宣扬,那么南玄宗怕是难以在天域抬头。 “力量,给我力量,还不够,远远还不够。”百里默从地上挣扎起身,身上的威势更进一步,但仍是没能超过半步炼神的桎梏,这一步困住了太多太多修士,哪是那么容易可以跨去的。 万九一看了看观台上的局势,虽然有元婴境的厉鬼,但无论是南玄宗还是其他大宗大派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这九只血色厉鬼在短暂的杀戮后便是被几人合力牵制在了一旁。 见状,万九一便是转过了头,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元婴也是那么苍白无力,这种场面无需他这个南玄宗宗主出手。 黑色的古盒在百里默的头上沉浮着,黑色的寒气继续散发着,而万九一的眼中出现了狂热的眼神,与之前淡漠的样子不同,对他而言,那个盒子关系到他能否继续活下去。 只见万九一腾空而起,直接伸出右手像黑盒探去,黑盒看上去唾手可得。 “啊!”一声痛苦的嘶吼。 万九一回到了山峰的地面上,连连向后退去,他的右手渗出了鲜血,泛黑的鲜血。 不仅如此,他的手掌肉眼可见的散发出黑气,阴冷的黑气,手掌处有着明显的冰霜,堂堂半步化空的大能被冻伤了。 “怎么会这样,那个盒子已经被墨渊主导了吗?还是说是因为那个百里默?”万九一不断用灵气化解着手中的冰霜很是不解。 “找寻我的自己,去找寻那个真正的我,他在哪?在哪!”百里默在心中呐喊着,但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 手执黑气,黑气化剑,虽然强度远不如之前那把真正的剑,但胜在灵活,哪怕断裂也可以迅速用黑气复原。 黑气长剑在百里默不断地注入下,不断变大,只是片刻一把看起来可以冲上云霄的巨剑向万九一的方向砍去。 只闻一声轰响,弥漫了烟尘,灰灰蒙蒙。 “你不去帮他吗?”玉清子听到声音后向身后看去,只见紫绫仙子俏生生地站在了身后。 “他不会让我插手这场战斗,更何况那孩子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在我之下,现在这里更需要我。”玉清子站在了谭欢欢的身边,早在之前他便是为谭欢欢救治了一番。 但以她现在的身体哪怕是连最温和的药性也承受不住,只能是用灵气疏导替她止血,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保护他们才是玉清子首先要做的。 他想弥补一些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上面那些血色厉鬼控制住了?”玉清子问道。 “没呢,那再怎么说也是元婴,而且悍不畏死,纵然他们再强,也得花上不少时间。”紫绫仙子摇了摇头道。 “那你这是何意?我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小心被我牵连。”玉清子说得很平静,在金轩子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这南玄宗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南玄宗了。 “南玄宗,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呢,那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我啊,讨厌麻烦的东西,金轩子师兄也说我若是不喜,大可不必勉强,若是为了什么而去做什么,反倒是落了下成。” 紫绫仙子的眼中浮现出一抹不舍,一抹怀念,但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你,想清楚了吗,一旦跨出就如我不会再有回头路。”玉清子很是严肃地说道。 “嗯,这个南玄宗啊已经让我觉得麻烦了啊。” 紫菱仙子轻声说着,她是十二玄仙中资历最小的一个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所有其他人都是刻意地照顾着她,她有任性的资格,也有选择自己路的资格。 哪怕修为是最低的,但那也到达了元婴初期,再见到金轩子和百里默发生的这些事,再看到谭欢欢的模样后,她清楚的明白了自己之后的路不在这里。 “玉清子师兄,虽然消息可能不准,但有些事我还是想说给你听听,关于黑杀师兄的事。” “你想为他辩解吗?” “不是狡辩,只是一些偶然得知的消息罢了,有人提议要对金轩子师兄用搜魂之术这件事你知道吗?”紫绫仙子看着眼前烟尘中继续的战斗,只见一片灰蒙的烟雾中时不时闪起点点亮光。 “此事不是被压下去了吗?” “是的,只不过是被黑杀师兄压下去的。” 玉清子的眼神陡然一凝。 “而这些事发起的人便是宗主,是黑杀师兄在宗主面前信誓旦旦保证可以问出他想要的,才将搜魂一事压了下去。” “而金轩子师兄不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宗主的面前,那样势必会让搜魂一事继续发酵下去。” “所以黑杀师兄做起了那个恶人,他用尽了很多折磨的手段,但却保住了金轩子师兄的神志。” “当然我这么并不是说黑杀师兄做的对,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这一点玉清子师兄你应该比我懂吧。” “另外,这件事的真假我可不能保证,玉清子师兄你听听就是了。” 紫绫仙子自顾自说着,但满是刻意的语气不禁让玉清子陷入了沉思,从这则消息透露的不仅仅是关于金轩子和黑杀道人的事,如果这是真的,黑杀道人作为刑法堂堂主主张在必要时刻使用搜魂术是必不可免的。 但是作为南玄宗宗主的万九一若是真的已经到了这种不择手段的地步,足以说明他已经陷入了魔障。 原先围观的人群在开始乱战后早已一哄而散,只剩下一些艺高人胆大的修士在远处仍凑着热闹。 而前方的尘埃落下,烟雾散去,百里默被万九一死死地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就凭你这半吊子的半步炼神有什么资格在本宗主面前蹦跶!”万九一如鹰一般犀利阴冷的眼睛看着手中的百里默。 “看来,不把你杀了,那个盒子不会被我得到。” “万九一,你,还真是弱呢。”百里默被掐着很艰难地吐着字,但语气那么嘲讽。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小辈。”万九一手上的力道更足了几分。 “半,半步化空斗我一个半吊子要花这么久时间,万九一,你真的伤势很重呢。” 轰,应是被说到了痛处,百里默被抛向了一边的山体,南玄山的山体被百里默砸出了一个深坑。 万九一又是一掐诀,朝着那深坑的山体遥遥一指,百里默从中不受控住地飞了出来,被用力砸在了万九一的脚下,山峰龟裂,可见这一击的可怕。 “南玄宗,百里默为金轩子一行叛党!通敌北州!夺大夏至宝!罪不可赦!就此伏法!” 万九一一脚踩在了百里默的胸口上,仰着头向四周冷声喊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咳咳,莫须有的罪名,你以为有多少人会信?”百里默口溢鲜血,如墨的眼睛有些乏力, “关键不是你有什么罪名,而是我给你定下了什么罪名,百里默,弱小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他们只能被动接受他人的称赞又或是污蔑,那么无力。” 万九一自信满满,他身上的确有着严重的伤势,那是之前冲境失败的后遗症,还导致了大限的提前来临。 但是只要得到那个盒子,他没有蠢到会相信这个盒子一定有着什么成仙之秘,但是千万年前的那个叫做墨渊的的的确确是成了仙,这一点只要去搜索古籍不难查到,那么只要得到那个盒子从墨渊口中问出延续生命的方法,他便能再活下去,南玄宗在他的带领下也可以屹立不倒。 到时候天下所有人都只会称赞自己的功勋而可以忘掉那些可有可无的过错,这个世界的对错只掌握在强者手中,只掌握在少部分站在顶端人的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那颗心脏 “真是,可笑。”百里默不甘地笑了一声,哪怕对方的伤势在严重,半步化空的境界就摆在那,他能以半步炼神的实力撑到现在已是难得。 “大师兄,大师兄!”小师妹谭欢欢见百里默就快被诛,连忙起身但是起来没多久又是倒了下去。 玉清子见状便是动起了身,金轩子已经死了,他可以放纵百里默,但却不能让他再死去,不然金轩子在底下都不会瞑目。 “玉清子师兄,别莽撞。”紫绫仙子看出了他的打算连忙制止了他,玉清子的修为连元婴巅峰都没有达到,为了一心研究丹药,他的修为卡在了后期便是早已停滞不前了。 更何况炼丹师本就不擅长战斗,玉清子的真实战力比之一些元婴中期中擅长战斗的人还要不如,若是直接上前,根本就是去送死。 “我没想着要赢他,只是我不能看着百里默就这么死去,那是金轩子最后的愿望了。” 玉清子挣脱了紫绫仙子的束缚,但还没走几步,天上就降下来两道身影拦住了他。 “青尘子。”玉清子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其灵气澎湃的样子显然来者不善。 “怎么,就算不喊一声大师兄,叫声青辰子师兄总不过分吧?”青尘子笑意满满,一身青色道袍配上他的英俊相貌相得映彰。 按年龄来说青尘子比之玉清子金轩子都要大,比他们更早一步踏入修仙界,但与鹤发童颜的玉清子他们不同,青尘子很年轻,一头墨发及腰,看起来也就二十,这是炼神巅峰境界给予他的悠长寿命。 十二玄仙,青尘子,炼神巅峰境!南玄宗宗主下第一人! “让开。”玉清子冷声开口,并没有给青尘子什么面子。 “宗主有令,不让。”青尘子依旧笑容满面。 “这是万九一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玉清子更是不客气,他向来不喜欢青尘子,因为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青尘子的身上充满着一股伪善的感觉,这是一种直觉,炼丹师的直觉。 “玉清子师弟,直呼宗主名讳可是严禁令止的。”青尘子一旁的人开口说道。 “青尘子师兄,白竹师兄。”一旁的紫绫仙子见局面不对连忙站出身来行礼道。 在青尘子的背后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身上散发着腐朽的味道,同样是一头白发却是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久没有整理过,那身原本应该是白色的道袍沾满了泥泞和灰尘。 白发之下是一张老树树皮般的脸,皱纹,黑斑,那是寻常人家里就能见到的老人相貌,平平无奇,身上还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若是不知情的人无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此人是十二玄仙之一的白竹道人。 “紫绫师妹近来可好,不如和我一起与玉清子师弟一同叙叙旧?” “师兄此次闭关算算已有数十年没见到你们了,可是挂念得很,我已命童子在我的清尘府备好了清茶,不妨一同前往?” 在南玄宗青尘子是出了名的亲善,明明是身为十二玄仙却没有丝毫的架子,与一众弟子打成一片,在弟子们的心目地位崇高。 但对于现在的玉清子还是紫绫仙子都不难看出眼前人的立场,更有传闻说万九一冲境失败的消息便是由青尘子这里传出来的,若是真,那其中的目的便是足够耐人寻味的了。 “白竹师兄,连你都要拦我?”玉清子直接无视了青尘子的相邀,哪怕对方是炼神巅峰玉清子也没有胆怯。 作为炼丹师他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丹药可以暂时摆脱青尘子,当然只是极短时间的摆脱,若是想与炼神巅峰一战那基本是不现实的,甚至连扛下一击都很难实现,而且服用那些丹药的后果极大,毕竟面对得是炼神巅峰,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人意外,但玉清子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能修行到他们这种程度的,要么就是境界越高就越过分珍惜自己生命,害怕死亡的到来,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万九一也没能落俗。 要么就像是玉清子这般坚定着独属于自己的信念,将生死抛开只走自己道路的独行者,不被生与死所束缚,孤注一掷。 若非是因炼丹耗费了玉清子大量的时间,而他也乐在其中,不然凭借着他的这一份心性他还可以走到更高的程度,而不是被限制与区区的元婴后期,生死看淡,说起来容易,但真正能做的在这个世上能有几人? “玉清,别去。”苍老的声音从白竹道人的嘴里说了出来,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是那么疲惫。 “白竹师兄,我尊敬你,所以不要拦我。” 白竹道人,十二玄仙之一,南玄宗藏经阁一位默默无闻的看门老者,甚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低调不争这让玉清子对这位师兄很是尊重,平日里也有不少的往来。 “不值得。”白竹摇着头。 “那孩子就不值得我去救吗!”玉清子突然变得激动。 “这个南玄宗,不值得。”白竹道人叹着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青尘子眉头一皱。 “白竹师弟,玉清子师弟他们不懂事,你也要糊涂吗?”青尘子叹了口气好似无奈,一副劝解为他人好的样子,很是真诚。 “万宗主于我有恩,此恩需报,不要去,我就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玉清师弟,不要让我为难。”白竹道人向前一步直接挡在了玉清子的身前,态度已经很明显。 玉清子紧咬着牙没有在下一步的动作,青尘子和白竹道人二人只一人便可以挡下他,哪怕是再加上紫绫仙子也没有丝毫办法。 而那些可以暂时破境的珍贵丹药就算玉清子服用了也只能做到极短时间内的牵制,要想正面击败炼神巅峰那基本不是可能的,能正面挡下青尘子三击便算玉清子厉害了。 而正当玉清子一行人对峙之时,万九一那方的场面上已经分出了胜负,以南玄宗宗主再加上半步化空的修为,在场的剩余一行人中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参与盒子的争夺。 这里毕竟是南玄宗,是万九一的主场,南州第一势力的名头还是极有分量的,其他人包括沧海学府,剑宗这些大有来头的门派都是无动于衷,看起来低调得很,任由万九一去夺得古盒,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而观台上的夏武侯更是夸张,直接仰着头赏着天,明明底下的就是大夏的至宝,但其对底下的局势却是不闻不顾,好似一直在等着什么。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万九一喊出就此伏法的几个呼吸之后。 万九一见无人站出来反对或异议,也不觉得奇怪,强者为尊,聪明的人不会不开眼地冲出来。 乱石地上一头白色长发的百里默一动不动,白发盖住了百里默的脸庞看不出什么神色,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万九一的脚下。 而万九一隐隐察觉到了一丝诧异,他能感觉到在百里默的身体里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又或是什么力量在缓缓浮现出来。 万九一又是抬头看了看半空中一直未曾离去的大夏禁盒,奇怪的感觉更加明显,他能感到那不是属于盒子的力量,那是百里默身体最深处所禁锢的力量。 看着那只古盒,它好像在等,等待着真正的百里默,万九一的心底突然浮现出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百里默就在躺在这,又从何而来真正的百里默。 观台之上,九只元婴境厉鬼每一只皆是被数位修士团团围住,身上的血色逐渐暗淡着,即便是元婴的实力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墨渊一定与百里默有了什么关联这才一直跟着他,但只要了结了百里默,断了那个叫墨渊的念想,到时候他便能拿到盒子,从墨渊的口中知道活下去的方法。 可偏偏就是这么大好的局势,他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摇了摇头万九一终于不再迟疑。 死亡的恐惧,长生的渴望,他可以付出一切,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背上天下人的骂名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成功,一切都值得,一切都可以挽回! 在万九一下定决定处刑金轩子和谭欢欢的时候,他就变了,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他陷入了自己的魔障之中,陷入了对死亡的恐惧之中,辗转反侧,执念成魔。 他还是万九一,但再也不是那个为世人着想的南玄宗宗主。 万九一手成鹰爪蹲下了身直接透过了百里默的衣裳向他的胸口心脏的方向抓去,乌黑的血液四溅,溅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不是腥甜的味道,那是一种恶臭,深入灵魂的恶臭,浑浊不堪。 万九一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股恶臭哪怕是他闻着也是刺鼻异常,随着黑色血爪从百里默的体内伸了出来,一颗冰冷至极的黑色心脏出现在了万九一的手上。 那颗心脏死寂,肮脏,令人呕吐。 见不到一点心脏血肉该有的红色,从里到外,甚至是脉络这颗心脏都是黑的,看起来早已不再跳动,早就死去了一般。 万九一的呼吸开始加重,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开始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木灵!虚木一族!爆发! 百里默早就死了,现在在他脚下的百里默只是一副空壳,是他灵魂借宿的地方。 金丹破碎,元婴破壳而出,元婴修为可修出一个婴儿般的灵胎于自己的识海中,不再借宿和束缚于身体,是修士极为重要的一步。 肉身不再是修士唯一的桎梏,丹田破损也不再是致命伤,元婴境哪怕肉身不在,只要元婴完好无损,出窍后及时找到一副肉身夺舍依然可以存活下去,只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也好过烟消云散。 只是夺舍是夺舍,借宿是借宿,夺舍后肉身重归活性,重活一世,借宿只能缓解肉身的腐败速度,暂时依附这具肉身活动,而这样的好处便是不会浪费修士一生只有一次的夺舍机会,可以等待一定的时机来挑选更加合适的夺舍肉身。 但同时魂魄会因为没有真正的肉身而逐渐溃败,持续不了很长时间,一旦超过肉身和魂魄的极限,死亡依旧必不可免。 即便是元婴也无法做到长时间借宿在一具已经死去的肉身上,这是不可能的,肉身的死去会连带着元婴的削弱,过不了多久,借宿之人便会因为已经死去的肉身而死去。 除非这个百里默的魂魄强大到足够带动这具身体的活性,重新赋予肉身生命,甚至不需要肉身也能以魂魄的形式长时间存在于世上,而之前他与一般人没有区别的模样,身上就连伤痕也不存在,甚至可以猜测他能促进肉身的再生修复。 而这种强大的魂魄人类是不可能拥有的,借宿不比夺舍,肉身的再生是建立在肉身的活性上,一具死亡的肉身根本不可能再次愈合伤口,只会随着魂魄逐渐衰败,更何况是再生修复,一借宿便是十年。 同时百里默是大能转世的几率也小得可怜,万九一是知道金轩子这个徒弟的,天资只不过是优秀,距离天骄来说还差的很远,他太过‘普通’了。 而若是这个古盒做鬼的话倒是有那么几分可能,但盒子里的他如果已经恢复到了这种可以直接强化他人魂魄的程度,也不至于还被这么一个盒子禁锢了。 正当万九一不断思虑着时,他的眼神突然一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百里默是被金轩子收养的,是从荒域收养的,这件事他也略知一二。 荒域,又名妖域。 妖,大夏禁盒,禁制封印,墨渊。 妖有一族,族名虚木,世代护一物。 五行之灵,木灵! 凡尘界唯一一只化空境巅峰的木灵! 木,主生命!破土而出!万物复苏! 大夏禁盒的主材料便是木灵枝干以及木灵一半的本源封印! 百里默!是妖! 世代守护木灵的大妖一族! 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被灭的一族! 如果这是真,在二十几年前百里默就被人盯上了! 不仅是百里默,在他周围的一切,所有人都已经被算计了进去,哪怕是自己也不例外! 万九一越是想越是觉得恐怖,虚木一族的灭族他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但也正是因此他才觉得恐怖。 有人想将墨渊放出来! 虚木一族的木灵封印,除非是拥有虚木一族的血脉不然是不可能打开这个盒子,庞大的生命力给予了古盒源源不断的禁锢之力,要想用蛮力打开那就只有超过化空境巅峰到达传说中的大乘! 而这种差一步就能渡劫飞升的人早就已经出世,别说去寻找了,在这个凡尘界里还有没有这种境界的人谁都不敢肯定。 虚木一族虽然没有成为如木灵那般化空巅峰的境界,但其中也有着一位与自己一样半步化空的存在,而就是这种存在二十年前竟是被消抹了个干净,连他们要守护的剩余一半的木灵本源也被抢夺了去。 二十几年前,虚木一族,就此灭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猖狂肆意的大笑,放纵嚣张的大笑。 失去了心脏的百里默就这么躺在地上大笑了起来,那么突然。 一声叹气声。 “被人算计了啊。”万九一看着天,瞥了一眼脚下的百里默,突然升出了一种弱小无助的感觉。 哪怕他已经是半步化空的修为现在还是他人的棋子,任人摆布。 万九一头上的天,暗了。 观台上,夏武侯突然站起了身,脸色异常的严肃,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昏暗的天空下,点点绿荧如一只只精灵向南玄仙山的山顶上汇聚而去。 而南玄宗的四周皆是山脉,山脉有树,树中诞灵,名为木灵。 生命泉涌!纳万植为己身!破厚土再重生! 沧澜学府,赤血魔宗,驭灵门,断魂谷等等大门派见异象后,纷纷面色大变。 一股难以呼吸的威压突如其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相反,那九只原本快要被打得消散的血色厉鬼见那绿荧之后竟是流出了血色的眼泪,继而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依稀能听出来,那是笑声。 大笑声。 血色厉鬼直接下了观台朝着百里默飞疾而去,又或者说朝着万九一冲去,他们身上的力量不规则地涌动着。 原本几只瘦小的血色厉鬼在几个呼吸之后便是开始肿胀,不规则的肿胀。 留着血泪的眼中充满着戾气,但当他们看到百里默的时候除了戾气之外还有几分欣慰和不舍,那么似人的表情。 轰,一只血色厉鬼从上之下在万九一的头顶上自爆开来,元婴境的厉鬼自爆。 声势巨大,以那只厉鬼为中心地面大幅度地被破坏掀起,阵阵气浪翻滚,掀起阵阵浓烟。 “不知生前过往。” 万九一从浓烟中翻身而出,灰色的衣袍有些破旧,元婴自爆的一击他虽能不惧,但也会些许狼狈又或是大意受伤,他的目光更冷,只是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又是一只厉鬼蹦出。 然后,自爆。 “不知生后来世。” 气浪再次翻滚,猩红的火光蔓延,万九一怒不可遏。 在第一声爆炸声响起时,玉清子便是转头无视了青尘子二人,与紫绫仙子一人一个直接抱起了谭欢欢和金轩子的身体向后退去。 他们只是元婴,若是离得近,这爆炸的伤害足以让他们受伤,而谭欢欢本就受伤更是扛不住一下。 但他们眼中流露出的震撼与他人是一样的,无论是玉清子还是青尘子,绿荧还在空中飞舞,这一舞曲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他们都不知道,甚至他们都还没搞清楚本来万无一失的局势怎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而凑热闹来的数十万人现在也只是依稀可见罢了,有人早早地就逃离了这是非之地,又有人冤屈地死在了这场波及中。 南玄仙山的山峰上一片混乱。 轰! 第三声。 “天地生于自然。” “百里默!!!”万九一的声音从浓烟中响起,很是愤怒,虽然这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但这种只能不断退去的憋屈感让人抓狂。 “哈,哈哈哈!”百里默的大笑声从未停过。 轰轰轰! “万物生于天地。” “生命开始终止。” “死亡开始轮回。” 当万九一再一次抬头,只见密密麻麻的绿荧,铺天盖地。 太阳已经消失在昏暗中,阴风阵阵,暖意不再。 他转头看去,看见夏武侯一脸凝重,只是当发现自己在看他的时候,夏武侯的脸上突然又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笑容里,好似蕴含着一抹嘲意。 轰! “血海,深仇,杀戮,残落,朝花夕逝,凋谢枯萎。” 天空阴沉的更加可怕,山峰上满目疮痍。 万九一大口喘息着,爆炸的范围太广且毫不犹豫直接紊乱了空间,限制了他使用瞬移逃过这些攻击。 又见一只厉鬼向万九一扑面而来,万九一眼中闪过厉色直接轰拳而至。 轰轰。 “过往,来世,生命,死亡,万物轮回,现知如今。” 两声巨响,南玄仙山开始产生了轻微的摇坠,仙山的护宗大阵早已自行开启。 哪怕是这南州的第一势力,这宗门内也扛不住接二连三的自爆攻击,更何况还是元婴的自爆。 万九一冷着脸直接向百里默冲去,不过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要能在一瞬间解决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半步炼神,哪怕得了盒子的力量,哪怕身为虚木一族有着木灵给予的恩惠,但那又怎样!以他现在的状况杀了他也只是一击! 万九一奔向百里默的路上,最后一只厉鬼出现着,披头散发看不清什么模样,他的身体极速膨胀着,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击。 轰。 “歌颂,恩惠,赐福,守护,世世代代,到最后,一场梦,梦醒梦散,一场空。” 凄凉的颂歌,悲凉的辞曲。 悠长的一生,短暂的一生。 虚木一族,守护着沉睡木灵的大妖一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婴孩。 九只元婴境的大能厉鬼自爆只为了让那个孩子能够多一些时间。 无怨亦无悔,他们与百里默同宗同源。 万九一从爆炸烟尘中冲了出来,衣袍破旧不堪,嘴角也挂着一丝鲜血,九次的自爆终是伤到了他。 他的大限本就将至,身体进入衰弱,再加上冲境至今未愈的伤势,正面撞上九次爆炸还不至于毫发未损。 百里默躺在地上,大笑声渐渐淡去,只见九道绿色的光影出现在百里默的四周,那九道光影相貌各异但又有几分相似,都是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百里默。 或伤感,或温柔,或心疼,或不舍。。。 最后他们都是笑着的,到最后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还在,虚木一族就还在,虚木的传承就永远还在。 九道绿色光影中还夹杂着几分血色,但很快就凭空化为九道盎然生机的绿萤随着周围漫天的萤火进入百里默的身体里。 这个孩子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虚木!不能亡! 第一百八十章 取之一字,默 半炷香之前,正值百里默被掏出心脏的那一刻。 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冷,自从身体半死成为半活性之后他再也没有感觉到过冷意。 但随着心脏的失去,他的这股冷意却那么真实,只是奇怪的是,随着冷意传来的还有另一股情感。 那是,兴奋。 明明没了心脏却依旧可以感觉到胸口上的跳动。 明明冷了血液却依旧可以感觉到静脉中的流淌。 漆黑的一片,他已经分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来到了这里。 生与死的边界,他已经来过了太多太多次。 多到他开始怀疑金轩子说的劫难究竟是一场还是数场。 浑浑噩噩中,百里默就这么站着,听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声音向自己传来,有些嘈杂,但每句话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该走了,那家伙闯过来了,我们扛不住多久。”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但这就是我们的使命,拼死也要保护好木灵大人!” “为大人献身这是我们最崇高的敬意!不要为我们伤心,只要你们还在,虚木一族就还在!” “可是!” “没什么可是!虚木一族不能断送在了我们的手中!” “没有木灵大人就没有我们现在的虚木一族,我们的一切都是木灵大人赐予的!” “我们是妖!是大妖!我们有我们的尊严!即便是死也不会投降!” “你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虚木一族生的希望!你们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可惜了,这个孩子还没见到我们虚木一族昌盛的时刻就要颠沛流离了。” “孩子是希望,是一族的根本,好好地保护他。” “愿木灵大人的恩惠守护你们,愿我们还能再次相遇,我的族人们。” 黑暗中不断传来轰鸣的巨响,战斗声,惨叫声一刻不停。 又不知过了多久,百里默就坐在这片黑暗中垂着头一动不动。 “我们逃不掉了,那个魔头太强了,长老们拼死为我们抵挡的时间竟然不过半柱香。” “木平,你们一定要活下去!我先走一步。” “木云!你在说什么!给我回来!混蛋回来啊!” “走!快走!你想让木云白死吗!我们身上有着虚木全族人的希望!你这个时候伤感个屁!” “啊!混蛋!畜生!可恶的人类!” “呵,真的是,傻子,一群傻子。” “木修!木修!” “平哥,逃出去,我先随云哥去了。” “混蛋,你特么不是最怕死的吗!去做什么!以你的实力能做什么!给老子回来啊!” 纷杂的脚步声,浓重的喘息声,身后不断响起的战斗声,追逐声,嘲笑声,那么清晰。 是了,还有一声声的离别声,为了一族生的希望,视死如归,仿佛有着一幅幅的画面出现在百里默的眼前。 他依旧呆滞着,不语着,一动不动。 “兜兜转转,跑了那么久,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人了啊,哈,不对,还有这个小家伙。” “木山,我们真得能够背负起一族的复兴吗?” “不行,我们都不行,无论是我和嫂子还是平哥你,我们都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可以再扛起一族。” “哈哈,我们还真是弱呢,这种事你向来看得是最清楚的那个。” “但他可以。” “什么?” “你们的孩子,木灵大人亲自赐福给予恩惠过的孩子,有我们虚木一族九位元婴大妖本源祝福过的孩子。” “眉儿。” “我在的,平哥,无论你打算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 “山子,平哥想拜托你一件事。” “呵,平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们能活到现在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 “对不起。”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平哥,我走了,跟这个小家伙多呆一会,那不仅是我们的希望,更是你们的孩子。” 悉悉索索的声音,柴火噼啪燃烧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哭泣声。 百里默坐在了黑暗的虚无中,他抱着双腿埋着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这是他的记忆,刻入灵魂深处的记忆,磨灭不去的记忆。 那剩下的是他父母的声音。 “眉儿,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恨我们吗?” “或许吧,毕竟我们都没有做到一个父母该做的。” “真的是可笑,堂堂的虚木族人现在只能东躲西藏,连陪在一个孩子左右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他会理解的,他会明白的,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该走了,跟他最后告个别吧。” “无关恩惠,无关赐福,无关守护,更无关使命,可能我这样想有些自私,但你的母亲只是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一生无痛无灾,平平安安,再往后的路上没有我们你应该会很难吧,毕竟我们这种不靠谱的父母亲也只能做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了。” “恨我们,怨我们,我们都不介意,但这个世界还很大非常大,你可以去憎恨任何人,但不要忘记你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两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他们或许会比我们还爱你,或许会比我们要靠谱得多,然后在这些人里面应该会有一个女孩,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女孩。” “不要辜负她,虽然你的父母应该是见不到她了,但我们还是希望你们可以一生相爱,然后幸福地生活下去,如果可以,这些不好的记忆你就忘记吧。” “你是虚木的希望,也是我们的孩子,但同时你还是你自己,做好你自己就足够了,真的足够了,这是你母亲自私至极的愿望。” “请你,好好实现它。” 滴答,一滴水落在了无尽的黑暗中,掀起来一阵阵的涟漪,从百里默坐的地方向外扩散而去。 “对不起,我遇到了却没能守护住。” 低低的哭泣声,从来没有停过,眼泪滑落,一刻未止。 “那么,该我了呢,你父亲可不想你母亲那样多愁善感的,男孩子总要出去闯荡,你只是比别人早了些罢了。” “我没什么说的,但为父送你一样东西,你的名字。” “一生平安,平平淡淡,淡然默然,取之一字。” “默。” “木默。” “嘿,除此之外我还是站你母亲这边哦,或许有一天你会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或许你会超过我们,或许你会记起一些事。” “但,不要悲伤,不要痛苦,幸福地生活下去,这不仅是你母亲的愿望,你的父亲也一样。” “恩惠?赐福?守护?使命?这些对我们夫妻而言只是排在第二位罢了,虚木一族最后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只需要活下去!” 哭泣哽咽的声音一直在黑暗中响着,哭了很久很久,又像是刚开始哭泣,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咚,咚咚。 他听见了,十年的时间,他再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跳得如此剧烈。 伸手触及的眼泪是热的,久违的温度。 黑暗中斑斑点点的亮光闪烁着,是绿色的。 或许是凑巧,又或许是注定,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灵魂中的记忆记录下了这一刻。 没有画面,那同样是声音,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被丢弃的孩子吗?真是不开眼的父母。” “妖?罢了,封你妖气,今后,我便是你的师傅,你便是我的弟子。” “大雪纷飞,淡然默然,替你取默之一字吧。” 巧合也是注定,谓之缘。 “取我的姓,百里。” “名为百里默。” “从今往后,我会护你一生平安,你不会再是一人。” “我,金轩子,说到做到。” 终于泪如泉涌,嚎啕大哭,跳动的心脏剧烈地疼痛,比那颗之前死去的心脏要痛上十倍百倍。 他真切地感受着这份痛苦。 “都是骗子!为什么!为什么就只剩下我!为什么不让我随你们一起去!”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一走了之!只留下我一人受尽磨难,我的痛苦!你们知道什么!” “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我不会原谅你们!” “都是因为你们生下了我!什么妖什么人我都不知道!但我失去了我的师傅啊!因为我!最爱我的人没了啊!” 哭得是那么痛苦,百里默在黑暗中痛苦地挣扎,他不是在憎恨着谁,他只是讨厌这样,讨厌别人给他安排的一切,他只是想发泄着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背负了一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没逃掉,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他人的算计,他心底的苦从来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他从来都是独自承受着。 哪怕一次次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无助的一直都是他。 绿色的光荧越来越多,渐渐将这片黑暗充斥成淡淡的绿色,冰冷的感觉渐渐退去,有的只是一种温暖,自然的温暖。 婴儿哭啼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怪物撕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痛苦哽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百里默看到了,看见在他的身边哽咽的自己,看见了身前哭啼还是婴孩时的自己,看见了身后撕咬血肉在忘川峡血肉模糊的自己。 点点绿荧化作一只大手,轻轻地拂过百里默哭泣的脸,他闭上眼,那么温柔的动作,哭泣声,撕咬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百里默再一次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那么美。 “这里,还不属于你。”一道男声从这片世界里传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虚木和墨渊的力量 “那属于我的地方,在哪里?”百里默呆滞地问着。 “这还需要我告诉你吗?”男人像是轻笑着,又有着几分欣慰。 “那谁来告诉我?”百里默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个极为模糊的身影。 “不需要有人来告诉你,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沉默良久。 “嗯。”他也终是咧了咧嘴角。 “去吧,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来背负,做好你自己,守护好你自己想要的,就足够了,这是我们最后能给你的了,我的孩子。” 男人的身影愈加模糊虚幻,他的身上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绿荧开始融入百里默的体内。 “哈,哈哈哈,哈哈!!!” 哭着笑着。 “对不起,我没能活成你们想的样子。” 笑着哭着。 “谢谢,我找到了我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我,是妖!一只遗弃的,弱小的,胆怯的,但也想拼尽全力去守护最爱之人的妖!” 一切破碎。 再看外界,茫茫天地之间尽是绿荧,每一点绿荧中都充斥着微弱的力量,但架不住这茫茫的数量,那是属于木灵自然的力量,那是木灵的恩惠。 那是,妖的力量。 万九一在急冲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原先想要一击毙命的他猛地向后退去,半步化空的他脸上浮现的尽是错愕之色。 “哈哈,哈哈哈,有趣,真的有趣,这是一族的执念吗?居然全部寄托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 “这小子还真是令人意外!” “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越来越有意思了啊,既如此,我来加把火吧,百里默,这是额外赏给你的。” 盒子里发出大笑声,那是墨渊的声音,笑得畅快淋漓。 大夏禁盒幽光大盛,黑色的幽光硬生生挤进了绿色的世界,从盒子的边缝口渗出黑水,不再是黑气,而是黑水,肮脏不堪,浑浊不已的黑水,与周边充满生机的绿荧格格不入。 绿荧从天而降不断钻进着百里默的身体,但因为黑水的突如其来,被硬生生挤在了左半身,那些肮脏的黑水自然而然渗透了百里默的右半身。 一半是充满生机的盎然绿色,一半是死气沉沉的肮脏黑水。 那么诡异。 生与死的交界清晰地出现在了百里默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无与伦比的力量汹涌澎湃着,已经超过了炼神与化空的那一条无数人都跨不过的鸿沟。 观台上,夏武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你说的‘见机行事’吗?你这要我怎么做?”夏武侯除了兴致之外还有几分苦笑。 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夏武侯可以插手的了,这一幕已经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戏剧的突然反转,百里默的修为还在不断提高着,原本只能通过动手才能知道的半步炼神实力,现在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修为。 就好像一个什么都感知不到的死人突然活了过来,拥有了活人的一切。 相对于南州高高在上的万九一而言,夏武侯知道的内情还要更少,现在这副异象他着实联想不到妖域那一方面。 他只知道原先感知不到百里默修为,只知道实力的百里默现在就像是离弦之箭再往炼神迸发着。 突然间,夏武侯的眉头突然皱了皱眉,右手上的一枚环戒震了震,从环戒里发出来了一道充满着威严的声音。 “武侯,该回来了,他们到了,接下去你再待在那里会被卷进去的。” 话落,环戒停止了震动,只有夏武侯一人陷入了沉思。 “你到底知道什么?我的哥哥。” 不过短暂的犹豫,夏武侯看了看底下发生的巨变后,果断地转身离开。 虽然不知道那句话里的‘他们’值得是谁,但是下面的战斗的确不再适合在这里久留了。 百里默眼仰天长啸着,他重新拥有了修为,他的肉身通过那些绿荧重新恢复了生命力,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灵气大幅度高涨着。 炼神初期,炼神初期巅峰,炼神中期,炼神中期巅峰! 绿荧的生命力和黑水的渗透硬生生将百里默的修为提升在了炼神中期,且两种力量保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上,相互制衡又相互合力。 如果说万九一在之前感受到了只是来自那只盒子流露出的一丝心悸,那么现在的他真真切切地在百里默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 “我失去的已经拿不回来了,我憎恨的需要我自己动手夺去。” “万九一,你必须死!” “那种看着挚爱之人死去的感觉,我再也不要体会了!” 百里默的语气很轻,他的长发从白色突然又增添了两种颜色,绿色和墨色。 那是虚木一族的力量和大夏禁盒墨渊的力量。 一只深绿色的眼瞳和一只墨色的眼瞳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妖异。 “少在那里说大话了,就算到了炼神中期的修为又如何!” “我是半步化空!你又能奈我何!” 万九一虽是这么说,但他的伤势依旧,虽服用了极为珍贵的丹药,但现在硬要说也就是炼神后期到巅峰的实力罢了,比之百里默也就高出了一线,再加上百里默现在这种奇怪的模样,谁胜谁负没人能说准。 “啧啧啧,真想不到这个十年前还是刚突破到金丹的小子现在竟然到炼神巅峰了。” “仅仅是十几年罢了,这种速度哪怕是我也望尘莫及啊。” 远处,另一座不知何名的仙山山顶,距离南玄仙山有着一定距离,但只要使用点小法术倒也能将那边的战斗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身穿黑袍的人,黑袍遮盖了他们全身,从黑袍来看应是一老者和一年轻人,刚刚那番话便是由这个蹲在山峰上的年轻人口中说的。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弯腰弓背的老者,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的味道,怕是距离如图也就半步了。 “咳咳,那是虚木和墨渊给予他的力量,跟你不一样。”不间断的咳嗽声,沧桑苍老的声音。 “有意思,连我都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百里默的那种情况应该是不可复制的吧,两种恰好微妙平衡的力量,我想是墨渊前辈有意识地在保持平衡,不然以百里默的身体应该吃不消这两股力量。” “他也在看,看百里默究竟能做到哪一步,百里默是虚木一族最后的一人,他的身上有这么木灵的恩赐,不仅如此,还有本来是全族的恩赐现在全部聚集到了他一人身上,若是他能彻底掌握这股力量,他会比巅峰的万九一更强。” “真是期待啊,夏武侯应该是受到夏文浩的传令先行离开了,看来是知道我们来了,而且剑宗也没派人来,应是不想掺和这浑水吧。” “夏文浩和剑宗终究知道的更多,要顾及到更多东西,随他们去吧,只要不影响到我们即可。”顿了顿,黑袍老者又道:“闲语就到此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唉,你这儿一大把年纪了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黑袍年轻人愣了愣不禁叹气着说道。 “怎么,要像你在青楼那样做才算是怜香惜玉吗?”黑袍老者的声音没有波澜。 “得,我去不就行了,真不知道百里默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真的崩溃。”被道出了青楼一事,年轻人也只得讪讪笑着,连忙答应。 “百里默是被墨渊选中的,如果说他真的崩溃了,那么只能说墨渊的眼光太差了。” “真的是,好狠心呐~” 年轻人突然笑个不停,随后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黑袍老者没有在意消失的另一人,仍旧看着远处的战斗一动不动。 “我的,时间不多了啊。” “这枚棋子一定要落下。” 南玄仙山,山峰。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阵起!” “阵起!” 万九一和百里默同时大喝,九字真诀大放异彩,两个巨大的‘阵’字浮现在二人的头顶之上,巍峨壮观。 “血龙阵!” “护宗大阵!” “起!!!” 百里默大喝,头顶上的‘阵’突然被染成血色,不停地往下滴落鲜血,这是百里默自己研究过,在忘川峡也使用过的阵法。 只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以往的五龙血阵早早不能再看,随着自身修为的高涨和‘阵’字决的帮助下,‘阵’之一字中突然向外伸出无数条血龙龙首,这等数量远不是多少个五龙血阵可以形容的,龙首狰狞恐怖地咆哮着。 龙吼响彻了整片山脉,无数鸟兽感受到这股令人恐惧的威压之后纷纷向南玄仙山的位置俯首,连逃跑的勇气也升不起来。 昏暗的天空,突然打起雷鸣,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人的鼻腔,血腥到想让人呕吐。 “起!!!” 万九一同样做出一个手势,整座南玄仙山包括附近的山脉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震动的幅度极其剧烈,无数碎石滚下。 万九一头顶上的‘阵’字突然碎裂开来,化为数道白芒射入了南玄仙上的各处,仙山的震动戛然而止,一股玄妙的灵气散发出来,凝聚在所有人的半空之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六书,六甲秘祝! 那是一张纸,一张简简单单的纸,上面有着金色的符文,但只一看便让不少人晕眩过去,修为再低一点的直接暴毙而亡,那是他们无法理解和承载的力量。 另一边百里默头顶上的无数血龙见状像是被什么遏制住了,凶厉的目光紧盯着那一张纸却是不敢再动弹,气势大不如之前,有一些承受不住那张纸近距离的威压已开始有了崩溃的预兆。 “真正的九字真诀,六书的六甲秘祝吗?不知道这是哪一字,万九一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小看百里默。”远在另一处山峰的黑袍老者自语着,语气平淡即便是这等场面他的内心也是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九字真诀?不是九字真诀,这是真正的六甲秘祝。” “万九一的状态不对啊,这等秘术竟然这么招摇过市地用出来了,莫非真如他人所言,他的冲境失败,心境被毁为了得到盒子获得长生而入障了吗?按理说这种底蕴除非是宗门生死关头不然不可能使出来。”沧澜学府中一领队之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还是疑惑。 沧澜学府,南州的第一学府,论实力自然是比不上南州第一的南玄宗,跟宗门相比,二者实力相差太多太多,沧澜学府只是学府教书育人之地罢了。 但论起学徒弟子而言,南玄宗比之沧澜学府要差上太多,沧澜学府注重着每一个弟子的修行,而不像南玄宗需要靠自己接受任务得到宗门奖励才能继续自己的修行。 沧澜学府内教过出许多的大修行者,在这南州也是赫赫有名之辈,哪怕是天域也有着不少从学府中走出来的学子,论影响力沧澜学府其实要比南玄宗更甚,只是学府毕竟只是学府,甚少参与争斗不受他人注重罢了。 他人皆是认为学府之人都是些咬文嚼字,低调内敛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又哪能谈得上威胁二字。相反南玄宗虽然也低调,但其实力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宗主便是半步化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每一次沧澜学府和南玄宗招收门内弟子时,往往更多人会选择更加强盛的南玄宗而不是看起来儒雅没有战斗力的沧澜学府,这也造成了南玄宗的日渐昌盛和沧澜学府的逐渐衰退。 但好在二者同属南州势力,南玄宗属于道门势力讲究无为,沧澜学府只注重教书育人,都是些不喜争斗的势力,所以虽有些利益上的不合但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冲突,仍是处于一种相对友好的水平。 而这一次沧澜学府原本是不愿来见证这一次公开处刑的,这跟他们的理念不相同,沧澜学府认为南玄宗所做的事情着实过分了些,奈何南玄宗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邀,他们不比高高在上的剑宗,比之南玄宗要差上许多,要顾及到许多的事情,这才在三次劝阻之后同意了南玄宗的邀请。 而南玄宗邀请了这么多人,沧澜学府也能猜到一些意思,无非是万九一要夺取那个盒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大夏禁盒从今往后便是他万九一之物,任何人不得沾染,同时也能彰显南玄宗的气派和实力。 “六书之一的六甲秘祝,南玄宗真的得到了六甲秘祝吗?” “那不是真正的六甲秘祝,只是投影了六甲秘祝的力量融入了护宗大阵内罢了,但这也侧面说明了六甲秘祝一定就在南玄宗的某处!” 类似的议论在仅剩的一些人里面谈起,南玄宗拥有六甲秘祝的小道消息很多人都知晓,但没有一个人能证实罢了,虽然不清楚万九一为什么敢把六甲秘祝这么大摇大摆地使出来,但现在看来这则消息应该是真了。 “百里默!你的招式在我眼里那么稚嫩!你以为就凭那几条泥鳅就能赢我吗!” 万九一手中不断掐诀,顶上的那一页金色符文纸开始晃动,引得周边空间阵阵寂灭,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炼神境的战斗哪怕是这空间也是无法全部承受下来。 随着纸张的晃动,百里默顶上那一巨大的‘阵’字疯狂地出现着裂痕,无数血龙一触碰到那些晃动开来的空间波浪就开始泯灭,血龙们纷纷发出惨叫声,化为一团又一团的血雾消失,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 百里默见状脸色凝重,论起人生阅历和战斗经验他都只是一个二十几的小辈,比起万九一这种活了不知上千还是上万的老怪物,他还是太过稚嫩,一些战斗的技巧更是远不如万九一,哪怕是同样的修为,展现出来的实力也是天差地别。 “不够!光靠我的修为远远不够!给我再起!”百里默身上突然闪烁着绿荧色和墨色,两股截然不同的颜色直接涌向了顶上巨大的‘阵’字。 原本虚空透明的‘阵’字突然被染成了墨绿色,破碎的裂痕突然被修复,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澎湃着,剩下的血龙得到这股力量后,开始陷入了疯狂,疯癫。 血龙在墨绿色的‘阵’字里穿梭着,张开了血盆大口,开始了互相吞噬,一场血腥至极的杀戮在‘阵’字里发生着,一团又一团的血雾炸开来,墨绿色的‘阵’字渐渐失去着光泽,好像这字里面的力量被不断吞噬着。 最后巨大的‘阵’字再一次化为淡色消失在半空中,无声无息随风扬,随后出现的是一条拥有着墨绿色灵片,血色瞳孔的巨龙,锋利的巨爪轻轻一挥,空间顿时破碎,仅凭气势竟然和万九一一人扛起的护宗大阵不相上下。 哪怕是用了上好的丹药,但这冲境失败的伤势已经触及到了根基,无法再痊愈,也发挥不出半步化空的修为,接近炼神巅峰的力量和半步化空之间只差了一步,但这一步哪怕是再用上数千上万年万九一也没有信心可以再修回去,犹如天壤之别。 而这护宗大阵只有数千数万人同时支撑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实力,仅凭万九一一人,哪怕现在拥有着接近炼神巅峰修为,这阵法的威力也是十不存一,相差甚远。 “阵!杀!”百里默怒吼,一跃而上直直站在龙首之上,巨龙大吼,势不可挡,露出獠牙向着万九一猛地冲去。 万九一见状连连向后退去融合了另外两种力量的百里默已经不可以按常理来推断,这条墨绿色的巨龙声势浩大,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甚至可以超过一般的炼神后期。 护宗大阵纸张晃动,一层肉眼可见的波浪向百里默推去,所到之处只见漆黑一片的空间裂痕。 “我要走上去!走上更高的巅峰!走到你们不可触及的地方!万九一!在我走上去之前你必须死!你会是我的垫脚石!我将踩着你去实现我要做的所有事!”百里默长发飘扬,特异的力量在他身上波动着。 “半步化空的垫脚石!百里默,你太放肆了!” “你杀不死我!杀不死我的!!!”万九一同样开始疯狂大吼。 百里默操控着巨龙不躲不避直接迎上了那一层看不起来普普通通的空间波浪。 “吼!” 一声痛苦至极的巨龙龙吟声,片片墨绿色的鳞片洒下,还夹杂着一大片血肉,空中下起了一场短暂的血雨,黑色的血。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龙,或许它没有龙族的血脉,但它是真切存在的! 以修为灵气塑造肉身,“阵”一字的力量化为了白骨,墨渊黑水化为血液经脉,恩赐的绿荧给予生命。 波浪逝去,巨龙鲜血淋漓,身上黑色的血染黑了原本墨绿色的灵片,还能看见直接裸露在外的血肉翻卷侧边,跳动的经脉,森森的白骨。 只是那一双血色的龙瞳依旧凶厉,甚至因为身上的伤口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百里默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只是接下来在他的身上就涌出了点点绿荧开始修复着伤口,连带着身下巨龙的血肉也开始重新生长着。 仅仅几个呼吸,万九一便是满脸惊愕地看着百里默和他的巨龙完好如初,这种生命力远远超过了什么灵丹妙药。 更令他惊愕的,在他南玄仙山的附近大面积的绿植开始枯萎着,原本站在高处看过去郁郁葱葱的一大片草木硬生生干枯了一片,大面积的绿植中突出了一块灰色的空地。 如果只是这般也就罢了,他清晰地感觉到南玄宗周边的灵气就在刚刚大幅度地下滑了一个层次,修道最重要的法、财、侣、地,其中的地值得便是洞天福地。 南玄宗所在的位置乃是这片山脉的龙脉之上,在整个天域也是难得一见的福地,但就是这么一片福地就在刚刚伤到了根基,万九一感觉到那股消失的灵气来源自底下的龙脉,直接抽空了龙脉的一部分本源,那么霸道粗暴。 那是属于木灵的力量! “百里默!”万九一咬牙切齿,但却不敢再轻举妄动,本来‘灵’这一种生物就很是特殊,哪怕是万九一活了这么久,修行到了半步化空的境界也没有真真切切亲眼看见过‘灵’这一生物。 天地有灵助其成,无论是那一种‘灵’都是天生的灵物。 其威力皆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六甲秘祝!苍穹斗! 更何况百里默身上的还是五行之灵木灵的力量,具体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万九一都不会感到特殊,但他也着实没有想到虚木一族中修炼到化空境巅峰的木灵,但凭借着这么一分赐予的恩惠就能拥有掌握周边所有万植的生命力量,连带着周边灵气也被榨取着。 木灵之威,强悍如斯。 眼看着百里默再一次掌控巨龙飞来,万九一却再不敢轻举妄动,那份属于木灵的力量太过于霸道,如果不小心对待,这南玄仙山一等一的福地怕是要打上好几个对折。 如果冒然攻击,即便最后赢了,南玄仙山也会不复现今洞天福地的名号。 万九一的目光更冷,已经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他不比百里默孤身一人,他还有身后的南玄宗这一份基业在。 要么退避,要么一击必杀! 百里默感受着万九一更加浓郁的杀意,手中掐诀速度更快,只一眨眼便是到了万九一的眼前,发出着音爆划开了空间。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斗!起!” 与之前略微有些不同,万九一的身上蒙上了淡淡的金色,金色汇聚成了一副淡淡的铠甲,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变化,却让百里默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直接转身果断地向后飞去,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万九一顶上的纸张金光大盛,晃动得更加剧烈,直接在南玄仙山破开了空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与之前可以自行修复的空间裂痕相比,这处黑洞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丝要恢复的迹象。 “是吗,六甲秘祝的苍穹‘斗’吗?”远处的黑袍老者呵呵笑了两声。 巨大的纸张上浮现出一个字,金色的字,晃眼得不能直视。 斗! 万九一向前伸出了一只手,摊开手掌,金色的手掌,就这么抵住了巨龙的龙首,任由巨龙如何挣扎皆是逃不出那一掌之中。 “破!” 轻吐一字。 龙首突然炸裂,黑色肮脏的血四处飞溅,没有了龙首的巨龙应声倒地,一动不动,连死后的抽搐都没有,在其身后的百里默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那一击直接透过了巨龙的身体伤到了他的本体。 点点绿荧再一次从百里默的身上散发出来,只是这一次伤口的恢复速度很明显地降低了下来,比之上一次大不如,像是有什么力量阻碍了这一份生命力的恢复。 “六书六甲秘祝的苍穹‘斗’!” “传闻南玄宗的九字真诀就是在六书六甲秘祝的基础上被削弱创造出来的,我原本以为这是虚假的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所有人哗然,比之之前处刑金轩子之时还要惊讶,这是六书的秘密。 隐藏于凡尘界中最神秘的六书,六书中的每一本都拥有着神鬼莫测的力量,且是独一无二,传闻是从外面三千世界中的六大界流入进来的,但这消息是真是假,又是被何人因何原因落入了这小小的凡尘界,谁都不知晓。 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六书堪比仙术!真正的仙术!甚至在仙术中都是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存在,且六书的修行不看修行者的境界修为,相反注重‘缘’之一字,不具备仙缘的人就算得到了六书也无法修行,修行条件较为苛刻。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谁修行了六书,皆能成为这片世界中处于巅峰的佼佼者,受万人敬仰和膜拜。 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剑宗拥有着同样是六书之一六甲秘祝的‘兵’,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相比起南玄宗的秘而不发,‘兵’这一字在那些大宗大派的高层人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剑宗凭借着这一字便是坐上了天域第一的势力。 “万九一!你疯了吗!” 南玄仙山,南玄宗深处,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地传了出来。 早退在一边的玉清子边照顾着谭欢欢和金轩子仅剩的遗体,一边在看着山峰中央的战斗。 不仅是他,这种层次的战斗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了,但凡有些实力没有落荒而逃的人都在远处观看着这一场战斗,希望可以在这战斗中看出些什么来提高自己,虽然远远不如一开始的人数,但现在在场的依旧能看到不少人影。 贪生怕死,只一味的躲避灾害是无法真正成长的,也无法做到人上人。 而令玉清子没想到的是却不是六书的六甲秘祝,而是因为百里默,因为金轩子的关系,这个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在这短短时间内成长到了可以和南玄宗主万九一相拼的程度。 “这道声音是?”紫绫仙子在一旁早已蹙起了秀眉,这道声音她好像在哪听过。 “南玄宗的上任宗主,万元生,万九一的叔父一辈。”白竹道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南玄宗的深处。 “万元生?那不是在南玄宗万年前就已经因大限逝世了吗?”紫绫仙子不禁问道,但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了猜测。 “这就是南玄宗的底蕴啊,虽然远不及剑宗,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欺辱的,南玄宗也有着真正化空境大能!” “六甲秘祝对于整个南玄宗都是极为重要的秘密,只要这张底牌没能摊出来,对于震慑周边势力都有着奇效。” “可万宗主现在这么大摇大摆地使了出来,除了给他们那些人敲了个警钟外就失去了这份底牌的神秘感,亏大了啊。” 一旁人见到了六甲秘祝的苍穹‘斗’之一字,讨论的声音也更加多了起来。 “这下世人都会知道我们南玄宗有着六甲秘祝的‘斗’,别有用心的人也会多了起来,若是有人想对我们南玄宗做点什么也会将这份底牌考虑进去,失去了出奇制胜的功能。” “也怪不得万元生这位上任宗主会这么生气,万宗主这次可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了呢,看来他对那个大夏禁盒可是势在必得着。” 青尘子笑呵呵的,这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秘密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场上,万九一对南玄宗深处的那道声音不管不顾,他的眼里只有那只盒子,身着淡淡金色战甲的他直接向百里默冲去,再多的话也不及自己亲手解决来得实际。 只要将这麻烦解决,得到大夏禁盒,木已成舟,届时谁都无法当面职责他这位现任宗主的不是!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斗!起!” 百里默周身的灵气还是环绕,化作淡淡白芒,与周身的绿荧色和墨色交相辉映,化作一身墨绿色的战甲。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厉色,同样巨大的威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九字真诀之‘斗’字决,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力量的一字真言。 当然九字真诀虽强但却远远不及身为六书之一的六甲秘祝。 斗之苍穹,惊穹破! 以斗制斗! 两拳相撞,一阵轰响。 二人脚下的山峰向下踏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翻起的尘土再一次掩盖了众人的视线,但其内的拳拳相撞声一直未曾停下。 三个呼吸之后,尘土内突然金光大盛,金丹境以下砰地一声跪倒在地,承受不住这份威压,苦不堪言。 一道人影从内急速飞出,随后直接撞到了邻旁一座不大的山峰上,山峰崩塌断裂,轰然倒塌,人影被砸进了山峰内,生死不知。 “嘶~”围观的吃瓜群众大口大口吸气着,只一击山峰崩塌断裂,这爆发力,这一拳恐怕都触及到真正的化空境了吧。 炼神境可以移山这也没什么,但只一拳就直接打崩了一整座山峰,连带着周边的山脉也出现巨大的断层,这种力量着实让人畏惧。 尘土散去,万九一屹立在巨坑中,目光肃然地看着远处,身上的淡金色战甲依旧看不出丝毫的损伤。 “咳咳咳,玩得太尽兴吗,这伤势还真是麻烦。”万九一咳嗽了几声,连带出了一丝血迹,以他现在的身体强行催动融入护宗大阵的六甲秘祝投影用来增强己身,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百里默,游戏结束了,你的恢复力再可怕只要一拳杀了你终究翻不起什么浪。” 随后万九一笑了笑看向了没有和百里默一同飞去的大夏禁盒,此时这只盒子就在万九一的面前漂浮着,唾手可得。 “墨渊,你看中的人的确很厉害,但终究还是个毛头小子罢了。”万九一轻蔑地笑了笑,金色战甲的他看起来如天神一般。 “呵呵,哈哈哈。”更加肆意的嘲笑声从大夏禁盒中传出来,听起来像是嘲笑着世人的愚蠢愚昧。 “凡人?你也想得到我的力量?” “你,配吗?”狂妄至极! “百里默,你的潜能远远不止这么一点啊,你要死了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突然间! 犹如水沸腾的声音,南玄仙山周边的山脉在颤抖,狂风乍起,风卷云残,强烈的飓风席卷着所有的一切,这片天地突然变得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 “凡人,你该不会以为我给予他的力量就只是个摆设吧,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仙帝的身份就是个屁?” 大夏禁盒里传来墨渊的声音,盒子环绕在万九一的身旁,万九一能听到了只有一声又一声的嘲笑,他的脸庞渐渐扭曲,身为南玄宗宗主的他何时被这么嘲笑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知是在跟谁说的抱歉 “大师兄。”面目全非的小师妹紧紧地抱着金轩子的身体担忧得看着远处。 “这是,怎么了?”玉清子等人齐齐向倒塌的山峰看去,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也都开始明白这一场戏剧已经到了他们不可控制的地步了。 南玄龙脉逐渐失去着它的力量,大块大块的绿植死去,万九一清楚地感觉到周边灵气的减少,速度之快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随着墨渊的大笑,那处倒塌的山峰下一只巨大的绿色手掌伸了出来一巴掌拍在了南玄仙山上,南玄仙山一阵颤抖,若非有护宗大阵和护山龙脉的存在,这山早就在二人之前的战斗中崩塌了。 绿色手掌上黑色的脉络清晰可见,黑色的脉络中是流动的黑水。 两种奇异的力量相互交错着。 轰轰作响,第二只巨手又伸了出来,在南玄仙山上又是一击,山峰下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就这么拽着南玄仙上爬了起来。 大块的石块从那个生物的身上滚落,待他真正站起来之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绿色的庞然大物,那是一棵树,一颗拥有着人形的巨树,树干上清晰地刻着百里默的模样。 “木,木灵。”万九一轻呼着,这一幕就算是他也吓得不轻。 “那是什么?”玉清子见百里默没事不禁松了口气,但眼前这庞然大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并不清楚。 “木灵。”青尘子在一旁同样惊讶。 五行之灵别说是见了,哪怕是书籍记载也是甚少,若非是万九一和青尘子凭借着炼神境的实力站在了天域的顶端,从而对虚木一族之事也有些了解,不然哪怕是他们也认不得眼前是何物。 天地有灵助其成,众生万象拟态生。 这世间万物皆可成为‘灵’的形态。 “怎么会,仅仅是恩赐又怎么能召唤出木灵,这怎么可能!”万九一不断疑惑着,哪怕是到了他这个程度也很是不解。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自语道:“大夏禁盒,盒子,本源,封印。” “你已经能控制住大夏禁盒里属于木灵的本源了?!”万九一对着大夏禁盒里的墨渊大喝道。 “别那么紧张,只是那么一点点罢了,毕竟我太虚弱了,原本我还想着这么一点本源之力能不能对那家伙起效,没想到他居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出,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通过那么一点属于木灵的本源之力,再加上他自己身上的虚木一族的恩赐,没想到能召唤出木灵的分身,虽然很弱很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木灵分身。” 大夏禁盒的墨渊桀桀笑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百里默操控着木灵之身将巨大的双手撑在山峰之上嘶声怒吼,巨大的身子爬上山峰之上,随后没有丝毫犹豫一拳砸向万九一。 又是两拳相撞,万九一顶上的纸张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一声音爆,两拳相撞之处又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黑洞。 深邃黑暗。 木灵之身向后仰去轰然倒地,万九一受那一拳大步向后退去,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坑印。 鲜血滴落,万九一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那木灵之身的力量已经可以威胁到他了,突破了炼神中期到达了炼神后期,甚至快比肩炼神巅峰,只是一个小境界差距却如此之大。 “百!里!默!”万九一表情变得狰狞,向着他大吼着,极端的愤怒任谁也能听出来。 百里默没有回话,损伤的巨大右臂迅速恢复着,起身后又是一拳挥下,挂起呼呼飓风。 “啊!!!” 纸张上的‘斗’字发出更耀眼的金芒。 南玄仙山一片废墟,满地狼藉,万九一和百里默两拳相撞就这么僵持着,一点黑芒在两拳之中汇聚着,那是剧烈的战斗引起的黑洞,会爆炸的黑洞。 正直二人僵持不下时,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涌入进来,与万九一同宗同源的力量,加入之后立刻开始针对起百里默。 百里默操控的木灵之身破坏,重聚,破坏,重聚,反反复复地持续着,连僵持都以做不到,渐渐的,恢复的速度再比不上破坏的程度。 “万元生!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万九一自然识得那是属于谁的力量,那个南玄宗深处的人终是忍不住出了手。 “万九一!你看看这南玄宗被你毁成了什么样子!南玄龙脉又损失了多少!!!”南玄宗深处传来一声怒喝。 “少对我指手画脚!那家伙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话落,黑洞泯灭,刺眼的黑芒。 睁不开眼。 没有再发出巨大的声音,有的只是滋滋的轻响,黑洞在半空中膨胀然后吞噬了它所触及到了一切,南玄仙山的山峰被吞噬了一个角,干干净净,什么都没能留下。 哪怕是护宗大阵和护山龙脉都没能保住南玄仙上的这一角。 黑芒闪过,万九一跌落在一旁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着,那一抹黑色融汇了六甲秘祝中的苍穹斗和百里默身上两种奇异的力量,哪怕是他触及也会被吞噬,若非是万元生在最后用他的力量推了自己一把,怕不是要在那黑洞内留下些什么。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秃发老人,垂垂老矣的模样比之白竹道人还要明显,满脸皱纹,顶上的白发寥寥无几,骨瘦如柴的模样看过去就像是从棺材里刚爬出来的一样,但身上的波动却不可小觑,那是远超炼神巅峰的修为。 “万九一,此事你做的太过了!不但暴露了我还暴露了六甲秘祝!”万元生冷声喝道,对这个南玄宗的宗主毫不客气。 “多管闲事!”万九一一把推开身旁的万元生。 但他清楚地,若是没有万元生,他极有可能死在那泯灭之下,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愤怒,这让他认为自己竟是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数千数万年的修炼比不上一个二十来的孩子,这怎么能让他忍下去。 “死!死!”垂着头披头散发的万九一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没看见百里默的死他绝不会安心! “万九一,你入障太深了!”万元生在后看着万九一这般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论天赋他要远远比他这个叔父要强太多太多了,但他着实太急了。 晃悠着,万九一抹去嘴角的血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百里默,巨大的身形不再,毕竟只是一点点属于木灵的本源,本就是无源之物,能撑到现在还是因为百里默的意志坚定。 修为的迅速增长造就了他根基的不稳,强行承受这般强大的力量已经是超负荷的运作。 百里默身上伤痕累累,他的右肩上明显少了一块,伤口整齐,那是被那空间黑洞泯灭的下场,除此之外身上还有数之不清的细密伤口,这是他强行使用巨大力量的下场。 他的身上不再见到半点墨色,之前那肮脏浑浊的黑水也消失不见,像是消耗掉了全部的力量,但是他的身上却是蒙上了一层绿色,他的长发也变成了绿色,没有白色,没有墨色,有的只是绿色。 身上还有着些许条纹,头顶上有着两只细小的尖角隐藏在那绿色长发中,绿色的生机不断恢复着他右肩上的伤口,只是速度较之前大不如。 “虚木一族极为神秘,传闻与人类一般无二,唯一区别的就是那与众不同的绿发和那两只角,现在看来传闻是真的了。” 百里默听到声音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绿色的瞳孔,双瞳。 那是妖的眼睛,金轩子在他身上下的禁制被破了。 金轩子仍健在的时候,整整十几年悉心地巩固封印,在这一次大闹之后终是消耗殆尽。 从今往后,百里默便将以妖的身份活下去! 没有了墨渊的力量,也没有了木灵的分身,百里默的修为迅速倒退,堪堪维持在了半步炼神的地步。 “百里默,看见了吗,你做了那么多,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不甘吗,愤怒吗,想再重新站起来吗,现在的你仅凭着这些残余的生机吊着一口气,现在的你能做什么?” 百里默听不进万九一那嘲弄的话语,他别去了头,看向了远处的一处方向,那里是金轩子和小师妹的方向,在那底下还有着一处小村庄,在那里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他挚爱的人。 他的眼中是留恋,是痛苦,是不甘,是挣扎,唯独没有后悔。 这一站,他拼尽了他的全部,他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但还是失败了。 失败了啊。。。 一滴泪水流淌。 那么烫,那么真。 “对不起,这次,我可能不能守约了。” 不知是在跟谁说的抱歉。 他是妖,他是虚木一族最后的遗孤,他对那个种族没有半分留恋,哪怕他的身上留着他们的血。 他是人,他过了二十多年的人类生活,他眷恋着那一切,哪怕这一切早就注定会失去。 万九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看见了玉清子一行人,看见了死去的金轩子,看见了面目全非的谭欢欢。 “窝囊。”万九一唾弃了一声,仅剩的灵气化剑,没有一丝犹豫击穿了百里默的胸口,震碎了他身上的绿色。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便是人心啊 炼神境的战斗已经不是小打小闹,望眼过去,周边早已经毁得不成了样,以南玄仙山为中心周围的绿植全都枯死,因此影响龙脉也损失了近四成。 南玄仙上一下子从数一数二的洞天福地降落为次一等的仙山,而这四成的龙脉也不知何时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但这场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因另一个人的插手百里默终是没能再站起来,周围枯死的绿植已经无法再为他提供那些力量,那些生机,仅剩的一些绿荧也只是吊着他的一口气,他的体内千疮百孔,意识也是渐渐模糊。 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愤怒,有的只是一种伤感,他只能感受到这么一种情绪,终是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停止流动,瞳孔逐渐放大再没了呼吸。 昏沉的天空没能落下一滴雨水,他的死除了那些关心他的人之外没有引起任何一点波动,这片天亦不会流泪。 那么平静。 “不!”痛彻心扉的哭喊声,谭欢欢抱着金轩子已经冰凉的身体拼命地向前冲去,她也在害怕,害怕他的身体也会渐渐冰凉。 害怕十年的相思换来的只是更久的离别。 玉清子看着远处没有了一丝反应的百里默开始呆愣着,没有一丝反应。 眼前有一些恍惚,空中吹来的风呼啸而过,突如其来的死亡,他又没能做到什么,一切来得那么快,之前还在奋敌,下一秒就是躺在了地上。 金轩子的委托,自己究竟做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能做到。。。 思绪回荡,地牢中。 “呵,白姑娘。”金轩子歪着头轻轻笑着。 “你这老家伙又做什么!”玉清子看着不久就要被推上刑场还一个劲笑呵呵的金轩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唤你儿时的名字了,有点怀念。”金轩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是你擅作主张取得外号!我何时承认过!”提及名号,玉清子恼意更甚。 “哈哈,呐,白姑娘,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金轩子打了个哈哈,随即换了个话题。 “不能,我不会听的,你要做什么出去后自己去做。”玉清子连忙拒绝,两耳不闻。 “你还不懂吗,我啊,出不去了。”金轩子的话里透着一份落寞还有一份遗憾。 “谁说的!谁说你出不去的!我一定能救你!一定能救你!”玉清子大急,看着金轩子大喊着。 “玉清。”金轩子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轻轻地喊了他一句。 “。。。。。。” 沉默后的安静。 “冷静点,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都看开了你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金轩子平淡地说着。 “我不会放弃的!不到最后我绝对不会放弃!”玉清子紧握着双拳不敢松开。 “是吗,那你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自言自语如何?” “玉清,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但那两个孩子还不行,他们不比我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的路还很长,很长。” “长到以后我再也看不见,但是你是能看见的,你还可以陪他们走下去。” “你就当是我自私的请求吧,哪怕一次也好,在他们受伤时,迷茫时,痛苦时,孤单时,你可以在他们的身旁陪陪他们。” “告诉他们,没了我,还有你,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人。” “玉清,白姑娘,最后的最后,保护他们一次,算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 很轻很轻的话语,没有什么恳求的意味在里面,毕竟他们已经相识数千年,不需要这种,但里面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数千年的落寞,数千年的孤单。 “师伯,你跟我师傅是怎么相识的啊?” “师伯,明天是师傅的寿辰,咱们偷偷给他个惊喜吧。” “师伯,师傅他老人家最近老闭关,你师侄最近都无聊死了。” “师伯师伯,师傅他老人家又要打我了,借个地儿避一避。” “师伯。。。。。。” 恍若昨日,是什么时候呢,他也将那俩个不成熟爱惹事的家伙当成了自己孩子呢? 是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被改变了些呢。 “万!九!一!!!”玉清子怒吼。 见谭欢欢不顾一切冲过去之后更是大急,连忙上前阻拦,不然一旦惹恼万九一,凭借他根本无法在万九一的手下救下她。 “判刑,继续。”毫无情绪的话语,面无表情,用人类的外表说着恶魔的语言,万九一想发泄自己的愤怒。 “是,宗主。”青尘子笑了笑轻声回应,只一步便是拦在了玉清子的面前。 “滚开!!!”玉清子不管不顾继续冲去,却是被青尘子一掌拍了回去。 青尘子,十二玄仙之首,炼神巅峰境。 玉清子只是因为炼丹师的身份才坐上了十二玄仙的位置,比之紫绫仙子的末位只高上一位罢了,论实力不过元婴后期。 但青尘子却是实实在在以自己的实力站在了十二玄仙之首! 虽在南玄宗没有明言,但他人皆知其地位也只是仅次于万九一罢了。 “混蛋!混蛋!混蛋!”玉清子一次次起身一次次被拍回去,青尘子所站的地方就像是万丈悬崖,怎么也跨不过去。 “别让我为难啊,紫绫。”白竹道人见紫绫仙子蠢蠢欲动出声警告道。 “白竹师兄!到了现在你还看不懂吗!站在那里的还是那个南玄宗宗主吗!”紫绫仙子同样不再退让。 “紫绫,你和玉清二人真的没能弄懂啊。”白竹道人叹息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紫绫仙子很是不解,以她对白竹道人的理解实在难以想象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还要‘助纣为虐’。 “宗门内你我二人算是什么地位?” “十二玄仙,南玄宗的支柱。” “是支柱,但却不是掌局者,不是吗?”白竹轻笑。 紫绫仙子突然愣住了,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你们要对抗的不是万九一啊,站在你们对面的那是南玄宗。” “现在有我和青尘子,之后呢?” “万九一的确入了魔障,这一点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可南玄宗上上下下那些真正掌控势力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人站出来指责呢?” “这,便是人心啊。” “万九一可以带领南玄宗走上更高的高度,无论是手段还是天赋他都远远超过了历代宗主,短短数千年他便将南玄宗带上了南州第一大宗。” “以前的南玄宗固然是强,也有着第一宗门的美誉,但那谁都知道这个称号是不服众的,历代宗主固守有余,进取不足,所以只采取了最稳当的手段压下了这些声音,但那只是一时的,随着时间过去这种声音会越来越多,最后会将南玄宗推向不复之地。” “但万九一不一样,他一上位便是用最狠戾的手段将那些声音打趴下了,他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做法,又在之后的数千年展现了他自己深远的谋划一步步带着南玄宗坐稳了第一的位置,让所有人彻底服众,他们相信只要万九一一日在那个位置,南玄宗便会一日不倒,会走上更高的地方。” “所以他们保持了沉默,将这一切都默认了下来,得到了大夏禁盒的万九一说不定能摸到成仙的一丝契机,南玄宗甚至有机会超过剑宗坐上天域第一的位置,所以除了你们这些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站出来。” “而你们若一意孤行,会真的死在这里,毫无作为地死在这里,就算没了我和青尘,也会有其他的玄仙站出来,就算没有他们,还会有万元生他们,层出不穷。” “紫绫,离开南玄宗吧,你们除了死什么都做不到。” 白竹道人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刺耳,他们只是南玄宗的支柱,没了他们还会有其他的人坐上玄仙的位置,十二玄仙不管有没有他们一直都会在,只不过是那些掌局者的一句话罢了。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才。 “白竹师兄,这番话若是说给玉清师兄听你知道会怎么样吗?”紫绫仙子低着头。 “那小子固执的很,我若是说了他也不会听进去了。”白竹道人笑着说了两句。 紫绫仙子没有回应。 “是吗,你想清楚了吗?”白竹道人收敛了笑容,那是她的选择。 “金轩师兄曾经说过,我最难得的便是有一颗玲珑心,它可以让我看透很多东西,只是没想到人心那么难懂,甚至要牺牲那么多。”紫绫苦笑着。 撕裂这个胸膛就能看到那些人所谓的虚伪真心吗,粉碎这颗脑袋就能看清那些人心中的肮脏所想吗? “傻孩子。”白竹道人又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跟着你的心走,永远不要违背自己的心,这一点金轩子比我看得要透彻。” “那白竹师兄你。”紫绫仙子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你过你要想清楚,我毕竟欠了万九一一个人情,你要是过去了,我虽不会再对你出手,但你是生是死我亦不会插手。”白竹道人很是严肃地说道。 “嗯。”紫绫仙子重重点头,随后绕过了白竹道人向前冲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不瞑目 “真的是傻得可以,怎么你不去吗,仅凭他们两个可做不到什么。”白竹道人看着紫绫的远去自顾自说着。 “白竹,我是否做错了?”一道黑影出现在了白竹的身后。 “你啊你,就算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你还这样怀疑你自己,优柔寡断,迟疑不定可是你的大忌,做你想做的不就好了。”白竹道人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我感觉我做错了,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那黑影说出的话很是冷冽,但又有几分迷茫。 “你老是这样死板,所谓的人情世故你还真是半点都没学到,怪不得全宗上下就我一个愿意搭理你。”白竹道人转过身看向身后人,在他的背后那是黑杀。 “稍微坦率一点,做你认为对的事,其他的你无须管。 “玉清虽修为不如你我,但有一句话我听到了,说得还可以。” “你身处的那个位置再久,别忘了你是个人,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套刑具。” 白竹道人拍了拍黑杀的肩膀再没有说什么,向南玄宗深处走去,万九一曾施恩于他,但他又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这样两不相帮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退步。 “是非公正在我心,南玄宗宗主执念入魔,违背南玄宗宗规,伤害无辜。” “判,有罪。” 黑杀道人轻声说着,身上的杀意逐渐清晰,身处刑法堂这个位置他身上的杀气在南玄宗内无人能出其左右。 一股炼神后期的威压随着滔天的杀意迸发,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么能镇住那些宵小之辈! 黑杀道人,十二玄仙之一,炼神后期境,十二玄仙排名第三!仅次于白竹和青尘子! 黑杀道人飞疾而去,犹如一道黑箭直接穿过了再一次倒下的玉清子直直向万九一冲去,却是在下一刻被青尘子拦了下来。 “黑杀师弟,怎么连你也没想明白?”青尘子眼中有几分意外,想来也是想不通坐在刑法堂的黑杀居然会做出与宗主意愿违背的举动,但也只是几分意外罢了,其嘴里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万九一已经不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黑杀道人冷声道。 “宗主的意图又哪是我们这些人能明白的,黑杀师弟回去吧,这里有我你过不去的。”青尘子很是自信地说道。 “玉清子,我只能拦下片刻,百里默已经死了,将那个丫头带回来,不要让她去送死。”黑杀道人扭过头去冲着玉清子说道,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终是在这一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玉清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没有说什么话,挣扎起身绕过青尘子疾飞而去,这里的空间已经崩坏严重,不然凭借着元婴境独有的瞬移之力倒是能提前一步到谭欢欢的面前。 “黑杀,这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青尘子叹气,但是下一刻眼眸中透出一抹冷光,直接向黑杀道人动了手。 轰!又是一场炼神境的战斗! 南玄宗不论内外都开始了分崩离析。 “愚蠢。”万九一弯腰抓住了百里默的脖颈将他抬了起来。 入手冰冷,那已经是一具尸体。 “咳咳,伤势更严重了吗,真是亏。”抹去嘴角又溢出的鲜血,一步踏空,身影不见。 玉清子冲到谭欢欢的面前抱住她刚想撤回,却是被突然出现的万九一抓住扔在了一旁,重重落地,只是简单的一抛便是形成了一个巨坑玉清子在内不断地吐出鲜血动弹不得。 这便是炼神与元婴的差距,只需要一击,在他人眼里强大的元婴境便是不堪一击。 “怎么,你想救他吗?”万九一提着百里默的尸体在谭欢欢的面前晃悠着,眼中的那是冷漠。 “大师兄!大师兄!”谭欢欢看着眼前生气全无的百里默拼命哭泣着。 她能做到的也只是哭泣而已了。 “他已经死了,是我杀了他。”万九一随意地甩了甩手将谭欢欢摔在了一旁。 “震碎了心脏,肉身不全,三魂七魄我也没能感知到,应是散了,这回你大师兄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活不过来了。” “为什么!你要是想要盒子尽管拿去便是,为什么还要伤害那么多的人!”谭欢欢抓狂着,她失去了第二个家人,第二个她所爱的人。 “为什么?弱肉强食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他不能活着,他得到了大夏禁盒,我不可能留下另一个可能知道盒子秘密的仇人。” 万九一狠狠地将百里默摔在了地上,一只脚用力踩在了上面,像是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一脚又是一脚。 踏碎手掌,踏碎肩膀,踏碎膝骨,踏碎脚踝,最后再踏碎他的头颅。。。 直至百里默成了一滩肉泥。 此时暴怒狞笑的万九一任谁都无法将他和以前的那一个公正明理的南玄宗主联系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害得我暴露了一个又一个南玄宗的底牌!” “该死的!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你凭什么!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凭什么跟我斗!” 谭欢欢傻傻地愣住了,像是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个她日日夜夜所思念的人现在被人一脚又一脚地踏碎。 “哈,哈哈!死了!你死了!盒子就是我的了!只要我得到了盒子的秘密,不管南玄宗有没有底牌!我就是南玄宗最大的依仗!凭我一人便可震慑所有人!!!” 万九一大笑着,脚下的百里默早已被踏成了粉碎,血肉四溅,模糊一片,皮肉骨骼被踏成了一片,原本的人现在变成了薄薄地一片,一只眼睛滚落在一旁,似乎是不愿瞑目逃过了被踏碎的命运。 双瞳的眼珠子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却发不出没有丝毫的动静。 “绝望吗?丫头。”万九一踏过那一滩烂泥来到了谭欢欢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谭欢欢呆滞着,然后重重地坐倒在地上,做不出任何的回应,她曾经爱过的人现在连全尸都未曾留下。 泪水流下,孤单无助,现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师傅,这就是你说的劫难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一人能逃得过。” 随着谭欢欢的倒下,她身上的金轩子滑过翻身倒在了地上,她不愿金轩子一人,一直将他背在自己的身上。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金轩子那双原本被百里默蒙上的双眼又重新睁开了,睁开了那么一点点。 像是,死不瞑目。 “是了,还有你这么一个老家伙,我自认为待你不错,可为什么到最后关于盒子你半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我。” “现在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看见了吗,你一生最爱的俩个徒弟,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也快死了!” “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会这么痛苦!都是因为你!他们连死去的方式都要受尽挣扎!” 万九一只手抓着金轩子瘦小的头颅,单手将他拎了起来,金轩子的身体早已僵硬,不禁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万,万九一!你放开他!”远处的玉清子捂着胸口挣扎起身,牵扯出巨大的痛苦不禁让他的脸发生着扭曲。 “放开?死者入土为安,你们竟没有一人做到。” “既如此,我来帮帮你们好了。” 万九一说得轻描淡写,他的手上着起火焰,继而演变成熊熊大火灼烧着金轩子的身体,随后笑着将他抛在了一旁,大步转身向眼前沉浮的盒子走去。 “师傅,不要。”谭欢欢跑过去,不管火焰的灼烧,傻傻得用身体扑灭着大火,只是一会儿便是严重的灼伤。 紫绫仙子连忙现身推开了谭欢欢,却对那火焰无能为力,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炼神境的法术之火,仅凭她的元婴修为做不到扑灭它。 熊熊燃烧的火焰,痛苦嘶吼的哭泣声,拼命挣扎想要脱离紫绫仙子束缚的小师妹,身受重伤躺在一旁动弹不得的玉清子,低声悲泣遮住小师妹双眼的紫绫仙子,远处仍在惨烈战斗的黑杀道人和青尘子。 还有无处不在的冷意。 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那只从百里默身上掉落的眼睛清晰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自己的师傅燃烧化为灰烬,他连作为子女最后的义务都没能做到。 死。 突然间,眼前的画面如镜面破碎成好几块,在破碎的边缘开始流露出黑气。 死。 黑气开始向上蔓延,扭曲,成结,化为一个又一个的死字。 死。 世界破碎得更加厉害,黑气弥漫得更加庞大,耳边渐渐能听见厉鬼的嘶吼。 死。 破碎的画面碎片开始重组,但组成得画面很是凌乱,破碎的天空出现在脚下,破碎的山峰斜着插入大地,所有的一切根本够不成一个画面。 死。 眼前由无数个黑气组成的死字在跳跃着,舞动着,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拆解,重组。 死。 碎片拼合的痕迹很是明显,但黑气已经没有在裂缝中蔓延出来,那些没有组成死字的多余黑气汇聚在了上空,黑气流动着,里面好像隐藏了什么。 死。 碎片重组终于构成了一副画面,满地的尸骸,流淌的血海,空气中炸开着血雾,一切令他着迷。 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不会后悔吗? 画面开始推进,也开始变得更加昏暗,画面中的世界照射不进丝毫的阳光,在画面的最深处,那是一堆由无数骸骨组成的高坡。 死。 画面中‘死’字继续嘈杂地欢跃着。 上空的黑气流动更加迅速,一只庞大无比的骷髅巨手从上探了出来,落在地面后清晰地看见那只手向自己推来,随后缓缓地伸开了五指。 死。 无数的死字还在跳动,在画面的各个角落跳动,白骨巨手张开着,好像在等着什么,骨手后面无数尸骸构成的骨堆开始大幅度颤抖着,向骨堆的最顶点汇聚着,最后构成了一把骨座。 尸骨组成的王座。 死。 一道人影不知从何出现,只见其从后面慢慢地走了过来,最后走进了这幅破碎的画面中,他能看到的只是一道背影,一道身着黑色帝王袍的背影,袍子上不知用什么绣着一张鬼脸。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 死。 他踏上了那一只骨手,随后那骨手轻轻收拢,将手中之人抬了起来,很是肃然地将那人送上了王座。 像是完成了使命,天空中那团黑气中的不知生物开始收回了那一只骨手,下一刻,第二只骨手突然出现。 拨开黑雾,那是一只骷髅头,眼中冒着森森鬼火,巨大无比的骷髅头,但哪怕是这样仍不难看出它眼中的敬畏。 死。 那人似乎瞥了一眼天空的巨大骷髅,随后踩在尸骨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只两三步便是来到了王座面前。 然后,转身堂而皇之地坐上了这把王座上,躺在王座上的他右手靠在扶手上托着下巴,蔑视地看着身下的一切。 画面在此刻猛然向后退去,大地崩裂燃烧起熊熊大火,犹如地狱,无数只骨手从地里探了出来,天空之中的黑气中飘出无数厉鬼,纷纷顶礼膜拜。 万鬼臣服! 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在王座后有着一块巨大的战场,杀戮战场,争斗永世不得停歇,似人非人,似妖非妖,战场上的是各种丑陋的怪物。 永世杀戮! 轰!两侧的地面高高隆起,形成了一座座山脉,山顶中喷出滚滚岩浆,不断流淌在地上,无数厉鬼被丢入岩浆中,发出令人恐惧的痛苦声,声音久久不散。 万千苦难! 昏暗的天空因升腾的烟雾笼罩,高温开始使得空间产生扭曲,一处处虚幻破旧的骷髅楼阁开始出现。 或许因为熔岩的关系抬头就能看到交错的血色缝隙,天空中的云雾开始碰撞,碰撞出血色的雷闪,天空开始下雨了。 血雨蜃楼! 炼狱!诅咒!死亡!血爆! 这是最华丽的绽放!这是最壮观的凋零!这是最真实的假象! 百里默的那一只眼睛清楚地看见了那王座上人的面貌。 帝王相! 看上去明明英俊非凡,却给人以错觉,如他帝王袍上的那一副鬼脸一般。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我说过的吧,我们还会再见的,在你最痛苦的,最绝望的那一刻。” “好久不见,百里默。” 好久不见,墨渊。 一声直击颅内的刺耳尖叫,所有的画面破碎! 所有的一切画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滴答,水滴落在水面上的声音。 黑暗,冰冷。 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样东西,这是有了一条阶梯,不知从何而来又去向何处的阶梯。 望不到头亦见不到底。 除此之外,仍是黑暗。 百里默浑浑噩噩地走在这条阶梯上,每走一步他的身影便是暗淡虚幻一分。 像是要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彻底死去。 突然间,他停住了继续向前的脚步转头看了看身后,身后依旧见不到底,见不到的还有他之前一步步走上来的阶梯。 他走的每一步都已经成了过去,再也回不来头,再也没有回头路。 “生,这世间有了我百里默,死,这世间再无我百里默。” 在他的身后,他曾一步步走来,拿起过,放下过,然后大步向前,只是现在终是没有了办法,细细回想他的人生就只是些颜色。 像血一样的鲜红,像骨一样的雪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来着? 忘记了啊。。。 随后,他笑了笑,原本呆滞的眼睛有了几分神色,还有着几分解脱之色,再转过头,他看见了两个人。 他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但是血脉的联系却紧紧相连,他猜到了,也明白了。 他知道这是他的亲生父母,那是虚木一族的大妖。 “为什么要拦我?”百里默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回荡着,很是平静却透露着一种凄凉。 “因为你会后悔。”其中一道人影发生了很温柔的女性声音。 那是他的母亲。 “后悔?我没有退路了啊,我做尽了我所能做的一切。” “我,真的尽力了。” 百里默用着最疲倦的语气说着这世界最痛苦的语言,他真得已经尽力了。 “你不会后悔吗?”这一次是一道浑厚,很有安全感的声音。 那是他的父亲。 沉默。 “再往前走,你可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沉默。 “我,累了。”百里默轻声回应着,他的语气难掩疲倦。 百里默面前的二人没有再说什么,又是沉默。 随后那两道人影抬起了手轻抚着百里默的脸庞,然后消散。 百里默在他们消散之间似乎是看到了他们的脸,看不清模样却看到了他们略微无奈的笑意。 那是他们的儿子,却无法一直陪在他的身旁,他们能做的,太少太少。 百里默看着他们消散,再一次迈开脚步继续走着。 “师傅。”有些稚嫩的声音。 百里默的脚步猛然一滞,微微抬头,他看见了一个有些胖嘟嘟的男孩。 “阿七。”百里默试着轻喊了一声。 “阿七在。”男孩笑应着。 “师傅,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不管师傅变成什么样子,都永远是阿七的师傅,是阿七最厉害的师傅。” 阿七向前走了两步,轻轻环抱住了百里默,他不及百里默的高度只能到抱住他的腰,但很温暖。 “可师傅到最后都没有救下你。”百里默就这么静站着。 “师傅,阿七从来没有怪你,阿七永远是师傅的阿七。” “阿七,永远相信着师傅。” “师傅,阿七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阿七松开了百里默,转身蹦蹦跳跳上了几步台阶与百里默齐平着,稚嫩的脸上也有着很是认真。 “嗯?”百里默看着他。 “你不会后悔吗?” 一模一样的话出自这个男孩的嘴里,百里默的眼里有几分迷茫,然后不管不顾再慢慢向上走去。 阿七看着继续向前走的百里默身影越来越淡,然后笑了笑也消失了。 “大师兄。”那是小师妹的声音。 “小,师妹。”话音颤抖。 “是哦,是你可爱的小师妹哦。”嬉笑的声音,一如当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缓过神来的百里默只是一个劲得道歉着,掩着面摇着头。 “混蛋大师兄,傻瓜大师兄,臭大师兄。。。”小师妹一句又一句地骂着,骂得那么温柔。 几步路,她便是和百里默共处同一台阶上,用着她的额头抵着百里默的胸口,然后继续骂着。 “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走的啊!小师妹,大师兄真得错了吗!”百里默猛地抱住了小师妹开始哭着。 “在小师妹眼里大师兄永远是对的,在小师妹眼里大师兄永远不会倒下。” “若是我好好地待在南玄山上,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害了你,不仅害了你还害了师傅。” 小师妹轻轻挣脱了百里默的怀抱,歪着头认真看着百里默的脸,然后抬起了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曾几何时,他也总是这么做。 “大师兄,你不会后悔吗?”小师妹笑着然后渐渐淡去,不见踪影。 “后悔?后悔?后悔。。。” 百里默低着头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摇摇晃晃地继续向上走着。 这里依旧没有时间的概念,刹那便是永远,永远又只是一瞬。 “默儿。” 百里默猛地停下了脚步,他不该抬头看,他在害怕,他什么都没做到。 “抬起头,为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金轩子喝了一声。 “师傅说过,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 百里默颤抖着抬头,金轩子就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以前的模样,仙风道骨,两袖清风。 “默儿长大了。”金轩子露出了一抹淡笑。 只一句,百里默便是泣不成声,跪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身,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劲地哭着,整片黑暗里充斥着他的哭声。 金轩子静静看着这个哭泣的孩子,伸出大手抚摸着他的头,无论百里默变成什么样子在金轩子眼里他一直是个孩子,他的孩子。 “啊,啊,啊啊啊!”哭得那么悲痛,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默儿,你不会后悔吗?” 那只温暖的大手离开了百里默的脑袋,暖意消散,百里默抬头看去金轩子已不见了踪影,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更加得迷茫。 “后悔?哈哈!后悔???哈哈哈!”百里默像发了癫似的大笑着,之前明明还在哭泣着下一秒便是笑得前仰后合。 笑着,也是流泪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好~啊~万~九~一~ 他又开始走着,只是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他认真思索着那一个问题。 “默哥。” 那是她,是一切的开始。 “莲花。”百里默抬起头,那张脸已不再哭泣和大笑,平静得异常。 “看来已经有人跟你说过了,不需要我再说什么。”路青莲看起来恍惚了一下,随后甜甜地笑了笑。 “嗯。” 路青莲转过身站在一旁,然后看着百里默一步又是一步地向前走着。 “你不会后悔吗?” 路青莲的声音在百里默的身后响起,只是他再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 “我早就后悔了啊。” “可,我回不去了啊。” 回头望去,空荡荡的黑暗,只两三步的台阶,空无一物。 停不下的脚步,无法退后的脚步,不愿坠落的黑暗,他只能走着,继续走着,他在等一个人。 下一个人。 下一个他需要等到的人,在此之前,他必须一直走着。 更黑,更冷,更加暗淡。 这条很长的阶梯终是走到了尽头,阶梯的顶端上有这一把座椅,一把用白骨制成的王座。 在那上面有这一个人。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在上面的那个人,他很是熟悉。 那是,墨渊。 “我以为你会退回去的。” 墨渊依旧托着他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久了之后更有一种似哭非哭的感觉。 明明是一副帝王相,却很是怪异。 “退去哪?”百里默笑得很凄凉。 “尘归尘,土归土,何尝不是一种归宿?”墨渊半躺在王座上轻摆着手。 “没有尘,也没有土,我已经死了,但我要的不是这一种归宿。”后悔了,他不想死,但单凭他一人做不到重来,他要依靠他的力量。 “你现在还有的选择,就此散去你还可以以一种正常的方式死去。” 百里默摇了摇头。 “万物皆将回归,回归到它该去的地方,百里默,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墨渊向百里默问道,但又像是自言自语,马上又说道:“那便是魂,那便是魄。” “三魂七魄,那是一个人的根本,活着的根本,也是我站在众生顶端的根本。” 墨渊下了王座,一身黑色帝王袍但是却赤着脚,赤脚踩在台阶上发出很是轻微的啪嗒声,他走到了百里默的面前细细看着他。 “百里默,你已经死了,这次不像上一次在忘川峡,在炼神境的手上单凭被封印的我根本救不下你,你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吗?” “一魄,你失去了七魄中的一魄,那一魄被万九一震得粉碎,你的魂魄不全了,入不了地府,进不了轮回。”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只是一道残魂罢了,失去一魄的残魂,你现在身处的这个小世界内没有一个人能救你。” “时间一久,若你不远散尽在这天地中,你便会逐渐丧失自己的意识,最后变成那些正派人士天天喊杀的厉鬼。” “百里默,这是我大发善心最后给你的选择,你还要坚定你自己的决定吗?就此散去至少不会再痛苦。” 墨渊挑起百里默的下巴发出着最后的警告意味,那一双深邃邪魅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似笑得看着他。 “有的时候生并不是唯一的选择,痛苦地活着远比闭上眼睛死去要来得难得多。” “而你一旦选择了我,我就不会让你轻易死去,那么你注定会将这一份痛苦一直持续下去,这份痛苦会无时无刻灼烧着你的魂魄。”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好人。” 墨渊轻抚过他的脸庞然后向后缓缓退去,他在等着他的回答,发自内心的回答,这是他的低语。 恶魔的低语。 黑暗在崩塌,抉择显而易见,温度猛然升高,破碎的假象。 一切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有着很多很多想要后悔的事情,那些事无不让我受尽痛苦,所以我时常想着,人生啊如果能有多次重来的机会该有多好。” “一次让我能早一点救下阿七,一次让我能早一点救下师傅,一次让我能早一点救下小师妹,然后无数次地爱上同一个人,无数次地去杀死一个人。” “我想与整个大夏为敌!我想要能与之匹敌的力量!我想要亲手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哪怕!这一切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墨渊,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万九一死!让他受尽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痛不欲生地死去!” “哪怕!让我不再是我!” “墨渊!我不想止步于此!我想活着!我想活下来!我还不想就这么窝囊地死去!” 百里默大步向前飞奔着,一步便是两三台阶,他超过墨渊,跨过白骨垒起的王座,就这么跑着,他开始消散着,只是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明亮着,赤色得明亮着。 “是吗?那么,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我墨渊行事,应人诺,行其事,必成之。” “让我成为你的一魄!” 墨渊的声音回荡着,百里默脚下的阶梯崩塌着,他走的路,寻的方向,就在眼前。 万鬼臣服!永世杀戮!万千苦难!血雨蜃楼! 这是墨渊的世界! “墨渊!成就我!” 放手缅怀的过去,发出无力的呐喊,这一次一定会不一样!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百里默还在跑,踏过累累白骨,践过滚滚熔岩,不知痛觉。 “百里默,这个世界大得很,你现在受到的苦难跟我所经历的一些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我欣赏你的选择!百里默!你是我选中的人!是我魂渊仙帝选中的人!” 万鬼嘶吼大笑,明明充斥着熔岩的高温却是感受到阴风阵阵。 “三魂七魄,肉身,仙帝仙气,这是我的本体死后分散的力量!” “而我只是其中的一魄,但我有着与你们本质完全不一样的区别,这是灵魂层次上的区别。” “哪怕是那些大乘境的人也不一定能承受住我的一魄,但是你不一样,你经历了生,因为我经历了死,又因为木灵再一次生,因为万九一再一次死。” “你的体内充斥着我的力量,你的魂魄充斥着你的绝望,你的肉身可以完美地契合我的存在,你的木灵恩赐可以完美平衡我的存在,你,是特别的!” “你失去的那一魄由我去填补,由我去成为!” “用你的血脉打开盒子,让我成为你的一魄,去完善你的三魂七魄,去再一次醒来!” “百里默!时机已经成熟!” 王座之上已不再是墨渊的身影,那是一只盒子,一只沉沉浮浮的盒子,通体漆黑,密布纹路的盒子! 那是大夏禁盒! 百里默攀爬在高起的累累白骨上,手掌脚掌被白骨刺穿却流不下一丝血液。他的眼神坚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能救下剩下所有人的机会! 有人!在等他! “啊!!!” 百里默伸出手高高跃起,当指尖触及盒子的那一刻。 万籁俱静,一切的一切都慢了下来,甚至停了下来。 不再咆哮的厉鬼,不再拼命的杀戮,不再喷发的熔岩,不再落下的血雨。 “我,我,我。。。”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重复!大笑!挣脱束缚!重见天日! 让世界聆听三魂七魄的声音! 仙帝归来! 恶魔不再低语! 开始咆哮! 外界。 天不黑,云不散,雨不停,繁花不凋,枯叶不零。 时间停止。 死亡之后那是黑暗,黑暗降临面临的便是死亡。 阳光本想照进黑暗,可黑暗却不接受光明,它带来的只会是死亡,也只能是死亡。 万九一就站在大夏禁盒的面前,他的手距离那一只盒子只有半指的距离,但这距离就像是咫尺天涯,无论万九一怎么向前都触及不到。 他呆滞着,瞪大了眼睛,脸上除了原先有过的惊愕现在又多了一种情绪,恐惧。 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恐惧。 堂堂炼神境的大能惧怕了,曾经到达过半步化空的大能竟是颤抖起了双脚。 远处本应该战斗在一起的黑杀道人和青尘子早已停下了手,不是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而是他们不得不停手,这场戏他们本就不是主角,而现在这场本该落幕的戏又开始朝着另一种他们未知的方向发展着。 紫绫仙子拉着失了魂似的谭欢欢便是与玉清子汇合治疗着他们的伤势,只是猛然间她便是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她柔弱娇嫩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源自内心的恐惧源源不断地袭来,她那一颗玲珑心感知得更为明显。 有什么,出世了。 不单是她,炼神境的万九一都产生了恐惧,更何况是炼神境以下的人,他们真切实际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区别于之前的恐惧,他们的心里一直有这么一道声音在呐喊。 跑!快跑!再留下来会死!神魂俱灭的死!不复存在的死! 一道声音,两道声音,三道声音,无数道声音在他们的颅内咆哮,颤栗。 可无论颅内的声音多么暴动,他们的脚仍是迈不开哪怕一步,在场的所有人就好像被禁锢在了这里,被动地接受着这份令人癫狂的寂静。 “你~好~啊~万~九~一~”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戏剧高潮,禁盒开启 只一句话,万九一在没有任何禁锢束缚的情况下再也动弹不得,他的全身都在抗拒这一道声音,他的灵魂在害怕这一道声音。 豆大的汗水来得很是突然,按理说炼神境的大能者已经完全掌控了身体的每一处机能,再怎么紧张和失态都不会如此。 然而那道声音却是直接攻破了他心里的防线,恐惧不断蔓延,那汗水的流落根本无法控制,继而从他的脸上滴落。 “怎,怎么会。”万九一的声音终于颤抖。 轰!不再是呼啸!而是爆炸!爆炸似的狂风席卷着一切! 风云变色!天昏!地暗! “大师兄?”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这是百里默?” 三道声音都开始怀疑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着,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还不肯放下,究竟是多大的执念还不肯离去。 那一滩烂泥般的尸骸血肉想站起来! 如果是人,那早已经称不上是人类,甚至已经称不上是人形。 如果是妖,那早已经脱离了任何一种妖,甚至连生灵都已经称不上,哪怕是妖见了也会唾弃。 断裂的尸骨,肮脏的血肉,破碎的经脉,粘稠的血液,散落的脑浆,交织的毛发,全部都团成一团的怪物,令人反胃恶心的怪物。 没有四肢,没有身体,那只是一团各种东西拼凑起来的尸块。 他开始延伸,向前延伸蠕动着,蠕动得是那么缓慢,直至到了万九一的脚下,然后高高竖起就这么攀援在了他的身上。 万九一只觉得一股恶寒从他的脚上传遍全身,直击灵魂,他闻到了一股恶臭,令炼神境反胃的恶臭!尸臭! “万九一,你不该留下我的,哪怕一点你也不该留下我的。” “放弃我的肉身,玷污我的灵魂,哪怕我不再是我,我也要杀了你。” “我将舍弃我的一切!埋葬我的所有!只为了能让你生不如死!” “死!我要让你死!你连罪孽救赎的资格都没有!” 他攀爬在万九一的身上,他的声音萦绕在万九一的耳中,他污浊的血液血肉玷染着,留下着属于他的痕迹。 我伫立在黑暗的边缘,等待着黑夜的降临,想要跳落黑暗的深渊,伸手抓住那一抹属于我自己的执念! 缠绕在万九一的手臂上,万九一看见了一只眼睛,一只双瞳属于妖的眼睛,它流动在那一块血肉尸块中,然后那只眼睛看见了那一只盒子,眼中透露出得是将死之人看见的生的希望! 随后,轻轻触及。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 万籁俱静,天地间能听到的只有爆炸呼啸的风卷声。 啪的一声,盒子打开了。 “哈,哈哈。”轻轻地,却是酣畅的笑意。 那血肉尸块似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从万九一的身上散落一地,不再有其他的动作,那一股恶臭消失,那一道声音消失,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唯一发生变化的只有那一只盒子,盒子露出了一条缝,很细很细的缝。 “终于,打开了啊。”远处山顶端的那一黑袍老者似是很开心,然后回首望了望另一方向不知想着些什么。 “只是,这般应该还不够,剩下的就看你的了。”黑袍老者如此喃喃道。 那里是一处小村庄。 时间又开始流动着,但那股恐惧却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强烈,强烈到那些修为低的人纷纷胆颤而亡。 “逃!!!”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人群暴动,或飞着,或跑着,或走着,或爬着,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戏剧的高潮,来了。 而他们早已被拉入了戏剧,早已成为了戏中人。 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砰砰砰,凡是想要逃走的人皆是化为了血雾,爆炸得突如其来,不论是练气还是筑基,又或是金丹,无一例外,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如凡人一样那么脆弱。 万九一想要逃,他必须逃,哪怕是他这种境界的人也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那是比之他更加强大的力量,超越了他理解层次的力量。 他与他,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想,要逃吗?”完全陌生轻声狂妄的语气但却是熟悉的声音。 那是百里默的声音,他的声音从盒子里发了出来。 没有一人再敢逃,他们皆是站在了原地,像是等待着死刑那般等在了原地。 沧澜学府,赤血魔宗,驭灵门,断魂谷这些大宗大派之人现在也与凡人无异,身体的颤抖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恐惧。 “呼,多久了,多久多久多久多久多久多久!”重复着只有他能理解的激动之意。 “多久没有这么感受到外界的空气了?” “真是,令人沉醉的味道。” 一只正常人大小的手从大夏禁盒里伸了出来,这是一只很苍白的手,继而伸出一整条胳膊,明明是正常人大小的手臂,却从盒子里这么小的一条缝里伸了出来,看起来很是怪异。 万九一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胳膊缓缓伸向自己,速度很慢很慢,若是他想躲可以瞬间向后移动退去,可他却是动弹不得。 只见这只胳膊终是触及到了自己,然后触及到自己的灰色衣衫,随后衣衫散去,如灰烬一般散去,一股他无法理解的玄妙力量在那手掌的指尖流转。 万九一恐慌,瞪大了眼睛,不能触及到!决不能触及到! 他拼命地挣脱着缠绕在身上那名为恐惧的束缚,额上青筋暴起,直至眼睛突起,猛地向后退去。 砰,在他之前踩踏着的地面瞬间粉碎。 已经距离大夏禁盒数百步的万九一低下了身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的胸口上可以看见一点黑色的污垢正在不断腐蚀他的肉身,只不过被他用修为深深压了下去。 如果再慢一点,这一点黑会不会迅速扩散令他致死他也不能确定,但他不能赌,且就在刚刚那股盒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炼神境的大能差一点便是如凡人一样窒息而亡。 “为何要跑?” “你,在恐惧我?” “你不是想拥有我吗?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 “你不是想通过我得到成仙之秘,获得长生之法吗?为何退缩了?” 循循善诱,一字一句都在引诱着万九一向前伸手。 不能去,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去,会死! 不去,哪怕他受了暗伤,依旧可以再活上百年,甚至利用丹药活上千年。 但他清楚一旦被蛊惑,他会立刻被眼前的那只盒子杀死。 万九一的脑海里充斥着这些杂念,他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跑。 第二念头便是跑,不跑就是死!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万九一的身后,提着他的肩膀就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他拎起,随后踏步凌空不断向后退去,一眨眼便是到了数里之外。 “盒子被打开了,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场戏我们已经输了,不要再意气用事!”万元生在万九一的背后很严肃地警告着,现在这副场面将会怎么收场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知道!但是我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万九一咬牙切齿,哪怕距离这么远他还是不禁打着寒颤。 “没有什么事是一定会如你所愿的!这一点你必须明白!别太自负了!” 二人直接离开了南玄仙山,如果到时候真的只能一搏那也不能在南玄仙山上争斗,以古籍上对于墨渊的记载,万九一极有可能不是对手,而一旦万元生化空境出手,南玄仙山绝对会直接崩溃,南玄宗可能会因此重损。 “你。” “想。” “去。” “哪?” “万。” “九。” “一。” 一字一字往外吐着,一记一记刻入灵魂之中。 轰隆隆,轰轰!!! 电闪雷鸣,黑色的电闪!厉鬼的雷鸣! 只见那只从盒子里伸出来的手用重新缩了回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动作是那么缓慢,悠然,颇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轰! 一柱擎天!黑气浓郁到了粘稠的程度,黑气化水!黑水直冲云霄,随后,冲破云霄。 一种誓不把天冲破誓不罢休的意味。 空气中开始散显出条条黑气,比丝丝黑气更加深邃阴冷粗壮,规则的,不规则的,到处弥漫着,恐惧暴虐的气息不再是扑面而来,而是在见到这黑色时他们内心经历过最恐惧的事物便是满满浮现,然后不管他们的意识如何控制皆是被黑暗吞噬。 除了那些金丹境以上的人,又或是自身有特殊手段的人,其他人皆是迎来了触手可及的死亡,宛若再一次的判决,处决,悄无声息。 只不过这一次处决的主人已不再是南玄宗宗主,猎物的身份已经发生改变。 南玄仙山前来观看刑决的人从一开始的浩浩荡荡,再到后来的十不存一,再到现在的只剩下了数千人,更多的人已经在成为剧中人的那一刻便是死了。 天地间犹如末日,黑水滔天而起,在至高的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个巨大黑色的漩涡,只看一眼仿佛灵魂都要被吸出来被其所吞噬。 第一百九十章 墨渊!现! 大夏禁盒被黑水柱所掩盖,异象突起,明明所有人在看到盒子被打开的那一刻就应该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真当这末日般的场景发生所有人才都知道了他们所处于的高度,在他们的眼前发生的那会是另一个完全凌驾于他们的层次。 黑色的电闪划破虚空,虚空的裂缝中能看到一只只巨大无比的眼睛,他们像是在另外的一个空间层次那俯视着这个小世界的一切,然后刺耳的嘲笑声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厉鬼嘶吼的雷鸣,每一声都敲击在了众生灵的心中,不再是局限于在场的众人,天空中的黑暗早已弥漫在各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南州一片黑暗。 随着雷鸣的不断响起,无数在这个世间游荡的厉鬼被吸引而来,随着空中那些阴冷黑气“起舞”着,令人“沉醉”地起舞着,真正意义上的勾魂夺魄。 勾走三魂,夺走七魄。 在场的众人能活到现在的基本都有手段克制着这一切,但其他远些的凡人,生灵,修为弱小的妖兽皆是被厉鬼夺走魂魄而亡。 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 更为奇异的是死于这种灾难中的所有人在顷刻间便是化为了累累白骨,随后漫天的白骨从四面八方汇聚在黑水巨柱中。 渐渐的,只是几个呼吸,一处白骨累积而成的骨堆便是高高耸起,无数魂魄兴奋地穿梭在这处白骨堆上,放声嘶吼。 只是垒成这一处高大的白骨堆还远远不够,向上看去原本黑暗的天空现在铺天盖地似的全是白色,白骨的白色。 再一次细细看去,白骨通体晶莹,浑然不是死去年久的白骨,是在这盒子被打开的那一刻,无数生活在南玄宗附近又或是南州的凡人,不论是村落还是城镇再无一人生还,皆是化为白骨飞来。 一块又一块,它们像是有生命有意识的一般,黑水巨柱的身后一只更为巨大的白骨骷髅诞生,黑色的幽幽鬼火点燃,仰天长啸,堪比百里默再见墨渊时从天而降俯瞰众生的那一只巨大骷髅。 一股腐朽的味道在空气中慢慢延伸着,侵蚀着在场所有还活着的人的魂魄。 原本天空中因护宗大阵投影出来的六甲秘祝,那一张印着‘斗’之一字的纸张瞬间崩溃,终究只是大阵的一份投影罢了,它已无法承受住与之对面恐怖力量所带来的压力。 同时在整个南州处于黑暗笼罩的情况下,天域其他三大州也发生着不同的异象。 东州,镇域之宗剑宗。 剑宗内所有长老,客卿,堂主等但凡是修为高深,手握权势之人皆是被宗主一人传唤去了剑宗秘剑山,在其中不知在商讨着些什么。 黑暗笼罩南州的那一刻,秘剑山群剑轰动纷纷发出剑鸣,颤动,但那不是群剑激昂兴奋,更不是其中的剑灵愤怒而至,那是一种恐惧,哪怕是一把剑也能感觉到的恐惧。 它们在害怕地颤抖。 北州,各大蛮夷部落。 古月部落。 只见古月部落上上下下全族皆是跪拜在一尊石像前,不停地俯首跪拜,起身再跪拜,表情诚恳却掩盖不住那一丝恐慌之意。 而唯一一个跪着却没有俯拜的人一身异族服饰,身上有着各种的花纹纹身,双耳,嘴唇还被钉打了巨环,他认真虔诚凝视着石像的每个角落,嘴里还若有若无地说着什么。 那是各族的祭司,大祭司。 可知未来! 而这一幕除了古月部落,其他无论是小部落还是大部落皆是上演着类似的一幕,整个北州弥漫着一种恐慌的味道。 西州。 南州的黑暗逐渐开始蔓延过来,原本天空还算晴朗的西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暗沉下来。 只是下一刻,西州的某一处隐秘禁地,一道与之相反的白芒光柱同样升起,一瞬间光芒万丈,驱走所有黑暗。 原本变得昏沉的天空再一次变得晴朗,风平浪静,在西州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光柱又再一次消失,西州成为了四州唯一一个没有被影响的大州。 引得西州一众人纷纷疑惑侧目,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南州,南玄仙山脚下不远的一处小村落中。 那原本与黑袍老者在一块的黑袍年轻人站在了一间宅子面前,驻足凝视着,像是忽有所感,转头看向了西边的方向。 在那,一道白芒光柱一闪而过却被那年轻人尽收眼底。 “看来盒子被打开了。”他笑着低语,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随后向前走了一步,宅子的大门自动打开,宅子内是一片庭院,荒芜的庭院,碎石遍地,杂草丛生,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细细感知一番后,宅子的几个角落里莫名地燃烧起了火焰,只是几个呼吸后火焰便是消失。 与此同时这处宅子内的空间开始摇晃,出现裂痕,继而破碎一地,一间屋子出现在这处宅子内。 “小把戏还挺多的。”年轻人嗤笑了一声,随即大步走向屋内。 随着吱嘎一声响,房门被打开,他看见了床榻上的那个女人,如此美丽,也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只见年轻人伸出手向女人招了招手。 嗡嗡嗡,一只非常非常细小的虫子从那个女人的后脑边向年轻人飞来,小虫子拍打着小翅膀,年轻人将手掌心摊出,而那只小虫子看上去非常宠溺地蹭上了那个年轻人的手。 “好久不见了呢,女娃子。” 饱含深意的一句话从年轻人的嘴里说了出来,他的棋局终于到了收子的那一步。 南州南玄仙山,那一道冲天的黑水巨柱还未曾消散,各种末日般的异象接踵而至,眼前的一幕犹如身处地狱。 渐渐地,众人们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开始淡去,无论是阴风的呼啸还是厉鬼的嘶鸣,所有声音都在淡去。 这片空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是万籁俱静,什么声音都不再有。 与此同时,一道道不再杂乱的旋律响了起来,像是击鼓鸣笛,又像是轻哼吐息,所有人都开始沉醉在这种无法形容的旋律中。 而这道旋律听起来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很是飘渺,很是虚无。 明明是很随意的声音,但却如此吸引着人。 “听,幽静的空间内,那些罪孽深重的人所发出的拼命求救声,你听见了吗?” “看,昏暗的天空中,那些狰狞丑陋的魂所游荡的漆黑漫游身,你看见了吗?” “闻,漆黑的深渊下,那些谴责唾弃的骨所飘散的反呕恶臭味,你闻见了吗?” “尝,荒凉的大地上,那些蝇虫飞舞的食所弥漫的诱人饥饿感,你尝遍了吗?” “在这无处不在,又寸草不生的地方爬行着,然后,去找寻,找寻一个可以栖息生存的地方。” “就在的面前,就在你的身前,那处一片黑暗的地方,一片虚无的地方,我就在那里。” “我,自地狱,冥府,黄泉,奈河中缓缓走来。” “身着厉鬼帝王袍,面带哭笑之意,双手负身,踏上累累白骨筑成的骨道。” “登上那唯一的,至高的,无上的,帝王宝座!” “歇斯底里的疯狂,不顾一切的愤怒,无穷深渊的绝望,痛彻心扉的不甘!” “将所有的一切,呈现于我!” “勾汝三魂!天地人三魂!” “夺汝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贱、非毒、除秽、臭肺七魄!” “成就吾至高无上的成仙之路!称帝之道!” 寻找吧,尚未找到自我救赎的灵魂。 哭泣吧,发现外界仍是地狱的灵魂。 地狱已近,我微弱的心脏啊,扑通扑通的呐喊。 “我,已经活着走出那片地狱!” 地狱已近,我混沌的意识啊,破裂扩散的咆哮。 “我,已携带着恐惧重新归来!” 地狱已近,我残缺的身躯啊,颅内颤栗的狂笑。 “我,已在这个世上闭眼沉沦!” 地狱已近,我深渊的名讳啊,臣服膜拜的窃语。 “吾名,墨渊。” “吾为!魂渊仙帝!” 南玄仙山流淌着浓郁肮脏的黑水,只是片刻就被染成漆黑一片。 原本枯萎的周边绿植残骸受到黑水的滋润,展现出新的面貌。 绿意不再,血色一片! 朵朵血色蔓延绽放,看不见除此之外的任何一点颜色。 那是,彼岸花! 诗词的判决!无畏的挣扎!是生是死的摇摆! 一道清脆的龙吟响起,一道深沉的嘶吼响起。 那只巨大的白骨骷髅开始发生着变化,根根白色刺骨突然升起,庞大的骨架开始剧烈颤动。 龙吟声更加清脆,更加痛苦,痛不欲生。 “夺此龙脉,赐汝灵智,成吾侍仆!” “吼!!!” 龙吟声,嘶吼声混成一片,白骨骷髅崩溃,转瞬间重组。 巨大的白色骨翼轻轻扇动,骨翼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温度之高,所扇之处空间扭曲。 原本的骷髅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巨大的龙首骷髅头,龙首中是两团拥有着表情的人形鬼火。 那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灵动非常。 原本的利爪更加巨大狰狞,全身白色倒刺,一条末端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龙尾骨长达数百丈。 这是一具龙尸,身长双翼的龙尸,汲取了南玄山脉下那条龙脉中所有力量的龙尸!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与孤一同会会这凡尘小世界 这一日,南玄仙山,龙脉彻底枯萎。 南玄仙山,方圆百里彻底成为了一片死域。 只见那冲天而起的黑水巨柱缓缓发生着变化,那黑水竟是开始从天而落,随后山顶上开始积累起黑水。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黑水巨柱中伸了出来,说是白皙更像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继而伸出来的是一条腿,一部分黑色的衣摆。 直至片刻后,黑水巨柱中走出来了一人。 在其身后的人却只见到了一道背对着众生的背影。 一身黑色的帝王袍!与生俱来的压迫力! 黑水巨柱轰然炸裂,化为无数黑水雨滴落下。 冰冷,刺骨。 腐蚀魂魄。 那道背影一步步走着,走得很是沉稳又有一种生疏,给人以一种走在了无穷无尽的时光隧道中的错觉。 他背对着所有人,一步步地走在白骨堆砌的骨堆上,朝着那一尊白骨王座走得很慢很慢。 所有厉鬼怨魂白骨骷髅纷纷收敛了自己的声音,开始迎着那一道人影俯身跪拜起来,明明只是鬼,只是魂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诚恳,虔诚,敬畏。 空间裂缝中的那几双眼睛甚至还透露出了许多缅怀之色,巨大的白骨龙首伸出着利爪迎上了走来的人影,利爪伸展。 只见那背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它的白骨利爪之上,利爪轻轻收拢,将他带到了白骨王座的面前。 落下,驻足,转身,挥袍,落座,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生涩,那个位置天生就是为他而筑! 他是帝王!帝王相!帝王袍! 魂渊仙帝!他是魂帝! “尔等,起身,与孤,一同会会这凡尘小世界。” 万籁俱静。 只有咧嘴嗤笑声,蔑视着众生芸芸,他有这个资格。 继而。 肆意嘈杂的嘲笑声响彻云霄!群魔乱舞!这是天地间突生的浩劫! 长满彼岸花的大地上矗立着一座高高耸起却缺了一个角的山峰,山峰呈现黑色,墨色,只见山峰上流淌着黑色脏水,浑浊不堪。 那是被黑水浸染,侵蚀的南玄仙山! 山峰上,透露着眼睛的空间裂缝,无穷无尽的黑气弥漫,高高筑起的白骨骨堆,巨大狰狞的龙骨骷髅,嘶声裂肺嘲笑的万千魂魄。 血色,白色,墨色,触目惊心。 还有那一人,高高在上的一人。 “魂,魂渊仙帝,墨渊。”万九一有些哆嗦着,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着实没能想到这本来胜券在握的局面竟是发生到了这一步。 “万九一,那小子说得没错,你不该留下他,一点点都不该留下他。” “在他死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将他挫骨扬灰,让他魂飞魄散,让他彻彻底底地死在这天地间。” 墨渊靠在白骨王座上,手撑着自己的脸庞,歪着身子,很是惬意,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百里默!百里默!!!” “都是他!都是他!!!混账东西!!!” “如果不是他!那个盒子早就是我的了!你也是我的了!成仙长生的方法也是我的了!!!” 万九一突然气不可遏,堂堂炼神修士不顾面子地一遍又一遍怒吼着,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万九一!冷静点!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他重新封印回去!不然我们都会死!” “没有了南玄龙脉,这处地方于我们已经没有用了,但是南玄宗的底蕴除了这龙脉其他的都还在!南玄宗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上!” 万元生不断对万九一警告着,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着急也没办法,现如今只有将墨渊再一次逼回盒子里再一次封印他们才能再活下来。 “尔等想让孤再一次回到这小小的盒子内?” “尔等,配吗?” 墨渊伸出另一只手摇晃着,手中赫然是那只大夏禁盒,显得漫不经心,现在的大夏禁盒大开着,谁也不知道再一次合上盒子的方法。 “别小瞧人了!墨渊!你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只是过去的王!现在这凡尘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万九一醒悟过来见状直接喝道,毫不客气。 “呵,真是,愚蠢。” 一声响指。 砰。 万九一被不知什么东西狠狠正面相撞,砸穿周围一座座山体落在满是彼岸花的地面上。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上缓缓飘落着因冲击飘在空中的彼岸花花瓣。 万元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皆是被惊到,就算不是半步化空,重伤后仍有着炼神巅后期的万九一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坐在王座上的墨渊只不过是敲响了一个响指,万九一便是倒了下去,在那彼岸花丛中动弹不得。 “放心,孤答应了那个小家伙,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去的。” “孤乃魂渊仙帝,行事,应人诺,行其事,必成之。” 他,还是笑着。 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只是坐在那里,其他人便是想要臣服,一些修为高的人死死抑制着这份莫名的冲动便是用尽全力。 “大,师兄,大师兄。” 在那白骨高堆上,那明明是如此陌生的模样,那明明是如此陌生的气场,但谭欢欢却是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口。 他不是百里默,但又像是百里默。 在那上面坐着的人她能感觉到她大师兄的温度,在那白骨王座上的人即是墨渊,亦是百里默。 三魂七魂将二人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那大夏禁盒中存在着墨渊的一魄,而现在那一魄已经成功融入了百里默的魂魄中,成为了他的第七魄。 “万元生,你可以尽情地挣扎,又或是将你那南玄宗的底蕴全都搬出来,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再将孤关进去。” 墨渊轻轻挥了挥手,这片空间剧烈颤抖起来,厉鬼摩拳擦掌,龙尸骷髅仰天长啸,裂缝鬼眼勾魂夺魄,漫天黑气重若千钧,滔天黑水浑浊粘稠,彼岸之花遍地绽放。 “起舞吧,孤的子民。” 杀戮,已至。 “南玄宗所有弟子听令!将这些怪物尽数拿下!”万元生见状当机立断,直接动员起了南玄宗全员。 陡然间,南玄宗深处又亮起七道光柱,那是除金轩子,玉清子,青尘子,紫绫仙子,黑杀道人剩余的七位南玄十二仙,之前的白竹道人也赫然在里面,事关南玄宗生死存亡之际,他已没有理由让自己置身事外。 七大玄仙直接对上了那些鬼眼,将它们控制在裂缝中不让它们破空而出,准备逐个消灭。 其余的南玄宗弟子虽然恐惧着这末日景象,但也还在是曾经南州的第一大派,其素质素养远比一些散修高得多,虽慌乱害怕但还不至于倒戈逃避。 南玄宗上空开始蒙上一层金光,巨大的“斗”字显现,那是南玄宗一众弟子,将近十万人撑起的护宗大阵,十万人引发的六甲秘祝投映,一个身影高大的金甲巨人开始凭空出现,那“斗”字直接印在了金甲巨人的胸口之上,赤手空拳却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只见巨人大步向前,直接对上了那龙尸骷髅,二者开始正面对决,扭打在一块。 那吸收了南玄仙山龙脉的龙尸骷髅竟然需要一宗人催动护宗大阵竭力抵抗!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对阵上那些四处游荡的厉鬼,不挣扎,不反抗,那便是死,唯有拼尽全力才可能在这种局面夺得一丝生机。 局势开始一片混乱,但很明显墨渊一方占据数量优势,那些厉鬼,鬼眼,龙尸等本就是已死之物,没有痛觉,不惧死亡,若是没有特定的手段,很难将它们彻底消灭。 而墨渊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些对他而言是蝼蚁的生物尽情地挣扎很是让他愉悦。 白骨王座上,墨渊偏了偏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处山峰顶上,眼神深邃,不再是玩味,眼里像是沉思着什么。 而说来也奇怪,以南玄仙山为中心,方圆的山峰早已被之前的大战摧毁了七七八八,唯独那一处山峰完好无损,也不知是否是凑巧。 “那小子的性子,哪怕只有一魄,也丝毫没变。” 山峰顶,黑袍老者轻笑着,又是咳嗽。 “别玩脱了啊,我的第七个弟子,我的,第七枚棋子。” 老者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的愉悦,为了见到这一幕他已经筹备了太久太久。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未来的你,我的第十枚棋子,可别让我失望了。” 突然间,老者转过了头,恰好见到那同样黑袍的年轻人,只见那年轻人兴致满满地看着前方,不时还传来几声惊呼。 “啧啧啧,我这前辈还真是疯狂呐,就这一魄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年轻人一脸兴奋却也不怕。 “事情,如何了。” “安啦~不过是个女娃子而已,办得妥妥的。”年轻人信誓旦旦着。 “如此便好。” “可眼前这一幕,受制于人,只是片刻罢了。”老者不禁叹息了一声。 “受制于人?那前辈厉害成这模样还能被谁限制?”年轻人有些不解。 “成也他,败也他,他心里清楚的,仙毕竟是仙,哪怕只是一魄那也是仙的一魄,罢了,暂且让他好好玩玩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死书!贪婪! “我累了,先回去了,剩下的,你按计划继续吧。” 老者说完便是转身离开,三两步不见了人影,悄无声息。 年轻人依旧看着眼前的战斗,也不知想着什么,只是应诺了一声,随后竟是轻轻笑了起来。 战场中,墨渊收回了视线,却看见万元生的拳头直接轰向了自己,那么突然,这便是化空境的速度,一定距离无视空间的限制。 只是拳头还未落在墨渊的脸上,万元生便是退了回去,死亡的味道那么明显,就在刚刚他清楚地嗅到了。 “你,不是真正的化空境。”墨渊突然皱起了眉,凝视着万元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化空境没那么弱,想来你应该是费劲了全力,在突破化空境的时候差了那么一丝失败了吧。” “呵,哈哈,哈哈哈。” “九次!我整整突破了九次!” “就为了能达到化空,奈何我的天赋已经到达了尽头,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只能触碰到化空而无法突破至。” “但那又如何,九次的突破!九次的失败我都活下来了!我可以自信的说,在这凡尘界!化空之下!我便是第一人!” “化空之下!我就是无敌!” 万元生被墨渊戳穿自己的修为后倒也沉住了气,从他站出来的那一刻他便是知道这一点迟早会被他人看出来。 “南玄宗的希望从来都不在我的身上!墨渊,我生于南玄宗,长于南玄宗,今日,我就算是死,也要将你拖回去!” “南玄宗绝不能在我的手上毁掉!” 万元生身上的衣襟被炸裂的狂风吹得猛响,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是真正凌驾于炼神的力量!纵然不是化空,也没有化空的生命力,但他确确实实触摸到了化空境的力量! 如他所言,南玄宗不能毁在他的手上,不然他无颜面对那些死去的南玄先辈! 此战!他亦会拼尽全力! “来。”墨渊依旧悠悠坐着,笑着向他勾了勾手指。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斗起!”万元生大喝,身上顿时发出璀璨的金光。 “无聊。”看见万元生再次用着南玄宗的九字真诀,墨渊的眼里满是无趣。 “三七魂术,四魄,吞贼。”墨渊百无聊赖着,对这场与万元生的战斗漫不经心。 陡然间,天空中之前的那一道黑色漩涡开始剧烈转动起来,正直其他人还没有一丝异常的时候,万元生只觉得自己在被魂肉分离着,身上好像被千刀万剐,体内的魂魄感觉要被吸走。 昏暗天空中的那一漩涡直直针对了自己!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行起!”除了金光,万元生的身影开始模糊着,一个呼吸后便是逃脱了漩涡的吸力。 “一魄,尸狗。” 一只利爪从还在地面流动着的黑水中探出,继而是第二只,第三只,黑水中向上伸出无数的利爪,随着一声声的犬吠,铺天盖地的犬状怪物奔跑而出。 黑色的外表,破旧的皮囊,满是伤口的身体,甚至能从伤口的破洞中看见白骨和黑色的内脏,宛若尸变。 无数尸狗跑出,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些尸狗竟可以自由穿梭在黑水,又或是黑影中,来无影去无踪。 在奔跑的过程中直接遁入影中消失不见,又突然从万元生的身后出现,张嘴撕咬。 哪怕是他的灵识也难以捉摸到这么大量且诡异的尸狗。 尸狗时而实质,时而虚幻,介于一种特殊的状态中,对着万元生一拥而上,不过片刻,万元生的身上便是出现了咬痕。 但万元生毕竟是触及到化空的修士,哪怕尸狗再多也只是拖延和皮外伤罢了,一挥袖,处于实质的尸狗立刻消失一大片。 但好在这处黑暗的夜影中,更多虚幻的尸狗出现,恰逢此时,天空中的漩涡又是对准了万元生,夹击之中万元生一时半会竟是未能抽身。 墨渊之能,只两招便是牵扯住了一位触及到化空的大能! “好好在一旁候着,孤要找的兴趣可不在你的身上。” “万九一,是你自己出来呢?还是孤亲自下去迎你?” 对弱者满满的嘲讽。 “六甲秘祝!斗!” 一声冷冽的吼声响遍南玄宗! “万九一!不准用六甲秘祝!”万元生听到万九一的声音又感受到周边的灵压后瞬间明白了万九一在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原本时刻运转的九字真决就在刚刚被压制住了,死死地被压制着,其威力至少减弱了一半! 滔天金柱轰然升起,与流动的黑水相互呼应着,天空中又出现了一个漩涡! 金色的漩涡! 万九一从彼岸花丛中一跃而起,身上的气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那是超越重伤下的炼神后期!远超巅峰时的半步化空! 仅仅是六甲秘祝中的一个字便是将这么一个之前倒地的人硬生生推向了新的巅峰! 那是真正的化空! “混账!”万元生见万九一做出如此选择气急败坏着,那道金色的漩涡里蕴藏着南玄宗的真正底蕴,不再是投影,那是真正的六甲秘祝中的‘斗’之一字! 而以万九一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半柱香的时间,‘斗’之一字能带给人强大无比的爆发力,那是因为他本身蕴藏得就是强劲的破坏力! 这一种破坏力不仅能作用在对方也是作用在自己身上,时间一到万九一必死无疑! 南玄宗上上下下默认了这一场非人道的处刑就是希望万九一可以重新获得禁盒的力量延续生命,以此将南玄宗带上更高的高度。 手段,天赋,资历,他有这个资格! 但是现在万九一却是赌气般得在以命相搏,一旦万九一身死,不仅南玄宗暴露众多底牌,更会声名狼藉! 没了万九一的南玄宗更会一落千丈,剩下的人里面没有一人可以担起南玄宗这杆大梁。 “有点意思了!哈哈哈!”墨渊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道金色光柱,眼里透露得是满怀且久违的兴奋! “墨渊!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封印许久,早已外强内干的已死之人!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万九一一跃千丈!一跃至山顶!原本脚下的彼岸花死亡一片! 象征着死亡的花也开始凋零。 “万九一!你以为只有你是特殊的吗!你以为有了六书你就可以无敌天下吗!” “太幼稚了!实在是太幼稚了啊!在孤眼里!你跟那百里默没什么区别!都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六书?你以为孤堂堂一届仙帝会没有吗!” 墨渊兴奋地从白骨王座上飞起,封印已久的他渴望着一场真正的战斗唤醒沉睡太久太久的自己! 万九一的眼神瞬间凝固,在他的心底还没升起一丝赢的希望就被眼前的一幕所打破! “黑死书!七罪之一!贪婪!” 墨渊大笑着,从他的身上浮现出一道黑影猛地向万九一飞去,万九一见机一拳轰至,没有丝毫犹豫,黑影化为粉碎。 且那一拳产生的强大破坏力还未停止,像一只金色巨虎从天扑向墨渊。 “你所享受的力量,孤,真切的感受到了呢。”墨渊笑着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沉醉之意。 顿时,在底下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声惊呼,万九一突然感觉到不对经,在他的身上原本笼罩着的‘斗’的力量,突然的,毫无预兆的,损失一半! 不多不少,正好一半! 他猛地抬头看去,那金色的漩涡内不知从何开始出现了一点黑。 随后那一点黑色向四周蔓延,正好吞噬掉了金色漩涡的一半就戛然而止,万九一突然想到了什么,只听见他的面前一声巨响。 那一拳的力量被化解了,以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力量,化解了! 原本只属于万九一的‘斗’的力量被墨渊夺走了一半! “黑死书,贪婪,那是掠夺吗?”万九一喃喃着,升起的希望破灭,绝望再一次笼罩。 寄希于打破现在僵局的六甲秘祝在同样是六书之一的黑死书面前被破解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是窝囊?” “万九一,孤七罪之一的贪婪之力如何?” 墨渊凌空踏步,这场二人之间的战斗甚至没有开始,万九一便是认输了,他连挣扎反抗的勇气都被消磨了。 “六甲秘祝,九字。” “黑死书,七罪。” “万九一,区区一南玄宗宗主。” “墨渊,堂堂魂渊仙帝!” “这一场战斗原本就没有悬念,是你太过自信了,从一开始就太过自信了。” 终是来到了万九一僵硬的身前,墨渊拍了拍万九一的脸,很是挑衅,很是玩弄,可万九一却是无动于衷。 万九一终是被彻底打碎了心底的希望。 “墨渊!!!”万元生见状立刻大怒,再怎么样万九一也是南玄宗之主,这般行为已经是打了南玄宗的脸,他岂能不怒! “聒噪。” “二魄,伏矢。” 墨渊挥了挥手,一道黑色细线从他的手中飞出,扭曲着,摇晃着,摆动着,刺入了被尸狗围攻着的万元生。 万元生只觉得自己无处可逃,无处可挡,任由那一道细线钻入自己的体内。 冰冷刺骨!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既是墨渊,亦是百里默! 待那根细线钻入万元生的身体后,只见他的眼神瞬间呆滞!动作也不由得一停! 尸狗们见状蜂拥而上,将万元生围了个水泄不通!开始拼命疯狂撕咬着! 一道虚幻的魂魄渐渐出现,那是被天空中那一黑色漩涡所吸引出来的,属于万元生的一魄! 随机更多的魂魄被牵扯出来,他们的模样都是万元生! 那是万元生剩余的三魂六魄! “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不论实力修为,你们比之那一战的夏川还要不如,凡尘界还真是落寞了。”墨渊摇着头很是遗憾。 “我不信!我不信啊!!!”万九一突然抱着头疯狂起来。 只见顶上的旋涡中金光更甚,可那一点黑色也更加扩散,那一点就像是污秽除之不尽。 “只一点点失败便开始否认现实了?万九一,你的炼神真是弱。” “也罢,孤答应了那个小子,要灭绝所有希望送你上路的。” “现在,你可以再试一试,试一试你那南玄宗内的那几个老家伙会不会出来救你?” “你,都知道。”万九一的声音颤抖着,脸上的恐惧挥散不去。 “不就几个老不死的吗?几个即将入土的化空境也敢称自己为南玄宗的底蕴,真是可笑。” “孤来告诉你吧,他们不会出来的,因为他们能看出来孤所处的高度是他们远远不及的!” “南玄宗的上升你或许是不可或缺的,但并非有了你才有了南玄宗,没有你,南玄宗依然是南玄宗,不要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现在他们只会觉得你这种惹来天大麻烦的人尽早被孤处决,消除孤的怒气,不至于牵连到他们,那才是他们现在的想法。” “所有的事情到了现在你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六甲秘祝,化空境,南玄龙脉,护宗大阵,还有那深处那些你们所谓神兵利器,可在孤看来只不过是一些破铜烂铁的东西,如果这就是你南玄宗最后的底蕴,孤劝你还是死了想活下来的那条心。” “你,会受到这个世上最痛苦的折磨而死。” “这是孤,答应那个小子的。” 墨渊瞥了一眼南玄宗完全地不以为然说着,南州第一的势力在他眼里就是些不过如此的废物。 “是,吗?” “我失败了吗?” 万九一突然跪倒在地,这十年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大夏禁盒,可没想到到现在却是落得了如此下场。 “我,会死吗?” “你的寿命就算没有孤动手,没有丹药的话也只剩下数年光阴罢了。”墨渊俯视着他冷漠说道。 “我,不想死。” “至少!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去!” “百里默,哈哈哈,我输了!我输了啊!!!” “墨渊!我不会承认你!更不会承认竖在了你的手上!” “可我明白!我真的输在了他那一个小辈的手上!我不甘心啊!我不服啊!!!” 只见万九一的皮囊分裂着,更刺眼的金光从他体内,从他的裂缝中炸裂出来。 各处的战斗还未结束,而墨渊这里却是早分出了胜负。 这是,炼神境!巅峰时刻是半步化空大能的自爆! “你还真是果断。”墨渊见万九一这般模样难得地夸奖了一句。 “墨渊!我万九一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太多事,但每一件事都被顺顺利利地解决了,我走在现在向来是顺风顺水!” “我是这天道选中的真命天子!你说的没错,我承认不了这一次的失败!” “但至少我不信我这化空境下的大能自爆会对你一点伤害都没有!!!” “哪怕我死,我也觉不会让你好过!!!” 万九一愤怒地盯着墨渊,眼中就像是要冒出火,但换来得却是墨渊放肆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天道选中的真命天子?你知道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是什么?又是谁吗?他呀,也是个至今还未成功的失败者!” “万九一啊,万九一,你这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还真是笑话,真是令孤很是愉悦啊!” 墨渊在万九一面前不顾形象地大笑着,或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放肆大笑了。 “你什么意思!”万九一怒吼质问,但随着自爆开始他已经无法动弹。 “万九一,擦亮你的眼睛,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究竟是谁?” 墨渊一甩帝王袍,不论是面貌还是声音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只是片刻,万九一面前原本帝王相的墨渊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是,百里默的样貌! “百,里默,怎,么会。” “他明明死了!他明明是死了的啊!!!” “他只不过是一个修行数十载的小子罢了,怎么会还没死,怎么可能还没死!!!” 万九一疯疯癫癫着,胡言乱语着,难以置信着。 “你以为百里默已经死了吗?” “万九一啊万九一,你还真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可惜,真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啊,万九一。” 墨渊仍旧笑着,但在笑着的时候所有的异象都在缓缓消失着,空间裂缝中的鬼眼难掩眼中的笑意,空间裂缝缓缓闭合着。 万千厉鬼嘶吼大笑,身影不断变得虚幻,开始变得不可见。 南玄仙山旁的彼岸花开始一株株地枯萎,失去着那原先妖艳异常的血色。 巨大的龙尸骷髅发出了最后的咆哮,瞬间解体化为根根白骨,身上原本燃烧的黑色火焰也瞬间消散。 黑水逐渐不再流淌,黑气在空中也逐渐淡化,阴冷暴虐的感觉逐渐散去,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突如其来的幻想,又突如其来地消失,只剩下众人纷纷展露出错愕的神色,原本众人以为的必死之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是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万九一,你知道什么是受制于人吗?” “万九一,你又知道什么是功亏一篑吗?” “万九一,你还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万九一,你又真正尝过失败的味道?” “万九一,南玄宗完了,它会死在你的自爆之下,你的自爆已经无法控制,而这里会消失的一切,都将与孤无关。” “万九一,这一切讽刺吗?” 那是百里默的声音,那是墨渊的语气,墨渊成功地成为了百里默的一魄,而百里默也成功地承载住了墨渊的一魄。 “你,究竟是谁!!!”万九一已经无法接受剩下的现实,诺大的南玄宗竟不是亡在外敌手上,而是要毁在自己这个南玄宗主的自爆上。 “孤,既是墨渊,亦是百里默。” 百里默的样貌,脸上似笑非笑。 “可惜了,百里默的三魂六魄已经无法再让我挥霍了,不然仅凭孤这一魄可凝聚不起一具肉身,那样可就麻烦了。” “终究是未成仙的凡胎,看来孤还得在这具肉身中受限一段时间,这便是受制于人呐。” “说真的,万九一,只要你在撑一会,再撑住那么一会会功夫,孤可能就放你一条生路,毕竟来日方长,一旦这具身体开始因我而崩溃那就不划算了,但你的愚蠢害死了你,也害死了南玄宗。” “你混蛋!你混蛋啊!!!”万九一挣扎着,却已经控制不住自爆的趋势。 “该结束了,孤,也该走了,不然你这自爆以现在孤这么虚弱的状态恐怕还真扛不住。” “当然,在走之前孤还得从你的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不然等那小子醒来孤可不好交代。” 墨渊笑着,伸手抵在了万九一无法动弹的额头上。 “孤以魂渊仙帝的身份命令你,释放汝三魂七魄,取之天魂!” “双魂七魄不再坠入轮回,生生世世受到孤的诅咒,历经千劫,受尽万难,最后生于天地,当归于天地!魂飞魄散!” “万九一,这是孤赐你的恩赐,诅咒的恩赐!” 墨渊在万九一的顶上虚空一抓,像是抓住了什么随后转身大步离开,只剩下万九一一脸呆滞的模样以及即将炸裂开来的灵压。 “墨,渊。”一道极为虚弱的声音从墨渊的身后传来。 只见万元生满身鲜血,但原先被天上那个黑色旋涡吸引出来的三魂七魄皆是回到了他的体内,只是原先尸狗造成的伤害依旧不轻,哪怕是他的修为也要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养伤。 “万元生,如果你在这自爆之下仍不死,我们还会再见的,你应该庆幸这一次因为孤的仁慈饶过了你的一命,哈哈哈!” 墨渊不再回头,径直走向玉清子和谭欢欢。 “大师兄。”谭欢欢看着墨渊顶着百里默的相貌向自己走来,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或是悲伤又或是高兴,她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可惜了,这么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娃。”墨渊的语气依旧那么平淡冷漠。 “你究竟是谁!”玉清子首当其冲挡在了谭欢欢的身前。 “你,越界了,老头子。” 墨渊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玉清子便是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又或是灵魂中犹如重击,被一旁的紫绫仙子赶紧扶住。 “这是看在那小子的面上,没有下一次了。”墨渊瞥了一眼已经昏迷的玉清子对着紫绫仙子说道。 紫绫仙子心有余悸着,不知怎么想得居然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少俩人矣 “玲珑心?你这女娃倒是识相得很。”墨渊见状像是很满意,也是展露了笑容。 “想救你大师兄的话,跟我走。”墨渊盯着谭欢欢来了这么一句。 “只你一人,不准其他人跟来。” “否则,死!”放下狠话后,墨渊便是转身大步流星飞向远方。 谭欢欢见状没有半分犹豫便是紧跟了过去,那是她最后的归宿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她也不愿放弃。 墨渊微微回头,看到了跌跌转转向自己跑来的谭欢欢,不禁笑了起来。 那笑容已经分不清是百里默还是墨渊,谭欢欢只觉得那笑容好暖好暖,真的好舒服。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看见了十几年前,他们还是孩子模样时,她的大师兄在那松下举着自己的右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他说他会保护自己。 保护,一辈子。 然后,她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一道黑气承载着谭欢欢随后紧跟上了墨渊的步伐,瞬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南玄宗!所有人!给我杀!墨渊已是强弩之末!谁杀了墨渊!无论是谁!十恶不赦之人也好!其他势力之人也罢!只要杀了墨渊!他就是南玄圣子!!!” “南玄圣子!将会受到南玄宗一宗之力全力培养!我已南玄宗的列祖列宗起誓!举一宗之力培养他到炼神巅峰境!!!”万元生片刻后便是反应过来,冲着所有人吼着。 南玄宗圣子的身份,哪怕是宗内的一些长老客卿也得对南玄圣子客客气气,甚至可以说南玄圣子便是南玄宗的门面!十二玄仙也会受到时刻保护圣子的任务!这个位子仅次于宗主和太上长老之位! 而就是因为这个位子太过重要,万九一曾考虑到南玄宗现阶段的快速发展才迟迟没有暂定人选,可谁知现在却是被万元生指定了下来。 谁杀了强弩之末的墨渊!谁就是南玄圣子!炼神巅峰境的南玄圣子!那是他们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众人哗然,只是下一刻,便是被巨大的爆炸席卷,那是比末日更可怕的景象,那是比黑洞漩涡更可怕的引力。 万九一终是控制不住,自爆了。 他辉煌的一生竟是以这种可笑的方式死去,那是墨渊答应百里默的,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讽刺,至极。 接连数日,南玄仙山附近的山脉皆是被浓烟遮蔽,那一处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在那几日照不进半分阳光。 这一声巨响直接造就了附近大批凡人和修士的死去,但随着爆炸所有关于这一场事故的消息全被封锁,那些基于底层的人根本得不到半分消息。 断魂谷,沧澜学府,驭灵门等原先被受邀的大宗之人死伤惨重,只剩下几个修为高深莫测的大能堪堪逃了出来。 而南玄宗的人自那一场爆炸后没有一人出现过群众眼中,南玄宗是否存在又或是元气大伤也仍是不知,所有的一切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有人说,南玄宗因阳谋夺取大夏禁盒做出人神共愤之事受到天罚,发生惊天爆炸,实力十不存一,不复天域南州第一势力的威名。 也有人说,大夏禁盒里跑出了一只欲毁灭南州的魔头,南玄宗身为天域南州第一势力首当义不容辞,启用了南玄宗数千数万年的底蕴费尽极大代价,将那魔头重伤封印又或是抹杀,还了南州又一个朗朗青天。 可具体种种,也只有那些身居高位又或是亲身参与过的人知道罢了。 天域,南州。 一处茂密的丛林中,脚步声不断地从内传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嘈杂的交流声。 而这里只不过是一处人迹罕至的丛林深处。 “呼,呼。。。” “大师兄,大师兄,你一定要撑住啊!” “小师妹一定会带你走的,小师妹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谭欢欢依旧是那副可怕模样,脸上原先娇嫩的美貌现如今只剩下翻卷的皮肉,只见她衣衫褴褛地在丛林中奔跑着,漫无目的地奔跑着,若不是眼前一直有着一缕黑气引导着她的方向,那些身后的人早已抓住了她。 只不过现在,那道黑气也越来越淡,马上就要消失一般。 谭欢欢压抑着悲伤,百里默昏迷不醒,他的眉头紧皱,呼吸若有若无,像是已经跌落在了死亡的边缘。 逐渐散去的体温,越来越弱的心跳声,无论如何叫唤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谭欢欢知道他背上的那个男人能不能活下去就只靠她一人了。 她不管他究竟是墨渊还是百里默,又或是她早已分不清,她只知道在他的身上残留着只属于她大师兄的味道。 只此一点,便足够了。 “人呢!你们看见了吗!” “不知道,还没发现。” “真是中了邪了,就这么个快残废的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能跑?” “是说,每每找到蛛丝马迹都能让这丫头避过去。” “你们还是少说两句,有说话的功夫还不如多找找线索。” “南玄宗在七曜商会中可是发布了消息,谁能找到百里默和大夏禁盒,不论是谁,都有重赏!” “甚至传闻天资卓越者可以一举成为南玄宗的亲传弟子,杀了那百里默取他项上人头回去不论是谁,又是否有污点,皆可成为南玄宗圣子!这种机会可不会出现第二次!” “哈哈哈,那百里默老子吃定了!南玄宗的那些好处也一个都跑不掉!” “我可不信那些南玄宗实力十不存一的传言,即便南玄宗落寞了,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足够保我这个南州逃犯一世无忧了,哈哈哈!” “梦总是好的,你也不看看这有多少人?没到时候没被百里默反杀,反而死在了这些对手身上。” 诸如此类的话语从丛林的各个地方传来,断断续续,但凭借着谭欢欢的机智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一些内容,也明白了墨渊最后为何要带上自己走。 他早就知道了南玄宗绝对会布下后手,这才带上了最能信任的自己,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抛下大师兄一个人逃跑。 而结果也如他所愿,哪怕现在已经被重重包围,她心底里最希望得依旧是自己的大师兄可以逃出生天。 如果非要死一个的话,她希望只是她便足以了。 累,好累,真的好累,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身上的伤口早已再一次被扯上,地上流淌着的血迹迟早会暴露她的行踪,但她还是要走,还是要跑! 不能停,一刻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停下就会被他们抓住,她的大师兄也会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自己坚持到现在的理由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跌跌撞撞,当身后传来惊呼声,但眼前视线模糊,黑气消散,她知道又是到了离别的时刻。 这一次,是我先来告别呢,大师兄。 你,还能听得见吗? 真的。 好想好想在听你喊我一声小师妹呐。 好想好想再回到我们以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呐。 谭欢欢愣愣想着,然后傻傻笑着。 那张狰狞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那么,怪异。 她停下了,她跑不动了。 身后追逐的人也停下了,他们看见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所有人的眼前,那是一片悬崖。 名声,权利,财富,地位,种种利益在他们眼中都是第一位,而她的第一位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现在就在她的背上。 “大师兄,对不起,小师妹,跑不动了。” 笑得那么苦涩。 “大师兄啊,小师妹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大师兄,小师妹还是,还是什么都,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哭泣声,那么惹人心疼。 她的爱情,在这种末路绽放出了最美的烟花。 那是最卑微的爱,那是他哪怕到现在也未能察觉到的爱。 谭欢欢转过了身,那张满是伤痕的脸不由得让所有人一惊。 她不比她幸运,她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也只能带着这么一副残缺的,丑陋的面貌去死。 但是她从不曾在乎,为了她背上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她都愿意承担,背负。 大师兄,这三个字远远不只是一个称呼,还有她倾尽一生的爱。 “师傅,欢欢最后求您一件事,愿您在天之灵能护大师兄接下去平平安安。” “如此,欢欢再无遗憾,师傅,欢欢来找您了。” 或是解脱,小师妹最后看了一眼百里默,她想吻他,却怕吻他,现在的她有资格再去爱上他吗? 她,不知道。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怯懦了。 最后的最后,连一次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大师兄,小师妹跟你告别了。” “再见。” 再也,不见。。。 悬崖上,她背着百里默纵身一跃,坠入悬崖,未曾后悔。 只留下身后一片惊呼,连忙上前阻止,却是再传来声声尖叫和痛吼。 那是一场杀戮,突然的杀戮。 她看不见了,但依稀听到了一道声音。 “默儿!!!” “欢欢!!!” 那是玉清子的声音。 最后的最后,挺好,还有这么一人能想起她。 最后的最后,她的一生因他而死。 无憾了。 悬崖,峭壁,依在。 少俩人矣。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未来的某一人 清风微徐,漫天花谷。 一间茅草屋,升起袅袅炊烟,静谧祥和。 屋内,药香弥漫,茅草构成的床榻之上,一道全身缠满了绷带的身影轻轻动了动,但只是这么轻微地动了一下,却是再没了反应,随之传来的是一声奇怪的轻声。 很痛苦的轻呼。 明明极为地痛苦,但却丝毫不敢大声吼出声来发泄,因为那样做只会牵扯出更大的痛苦。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再动得比较好,你的肉身本来就已经被万九一碾碎了,若不是墨渊强行汇聚了你体内余下的木灵生机之力,重塑了一具暂时的肉身,你现在还是个没有肉身的孤魂野鬼。” “但即便如此那具肉身也到了尽头,你现在搞清楚,是我用了举世珍贵的药草稳固了你即将崩溃的肉身,使得现在勉强地撑住了你特殊的魂魄,如果再动的话,你的肉身崩溃了我可不管了。”略带玩味味道的声音,有些低沉,从床榻旁的一个男人口中传出。 “嘶。”又是疼痛地轻呼。 似乎是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但像是没有把那些话听进去,执意地,倔强地又动了动。 “哎,你怎么不听呢,百里默。”男人像是无奈,将看向窗外的视线转了回来看向了床榻上的人。又道:“别浪费我珍贵的草药了,你还是再睡会吧。” 男人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充满磁性,但如他所言床榻上的人果真不再动弹,伴随着很轻很轻的呼吸声沉沉睡了过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不论是这个小的,还是家里那个老的。”男人撇了撇嘴很是无奈。 “那个老的,莫非说的是我?”苍老,历经岁月的声音,只见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茅草屋的门口,拄着一支拐杖慢悠悠地向屋内走来。 “呀~老师,您在说些什么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是?”男人明显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个佝偻老者会突然出现,但随之很快地堆满了真挚的笑脸。 而这不知名的花谷中,这间茅草屋里的俩人赫然是出现在长安夜,忘川峡,南玄宗等等地方的黑袍二人组。 褪去了黑袍的二人,男人长相普普通通,但细细看去却是能看到男人的脸好像无时无刻发生着变化,诡异非常,看去众生万象于他一人身上。 而那老者一脸的皱纹,那一双眼睛直接藏在了眼睛中,只是从脸的轮廓上来看,能依稀看出一些菱角分明的样子,想来年轻时也应是英俊非凡之人。 “你啊你,我带的九人中就属你最贫嘴,以后少来这一套。”老者平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知对这个男人是真不满还是假不满。 “那孩子怎么样了?”再不去看那个满脸笑容的男人,老者转过头看向床榻上满是绷带的身影,眼神平淡突然又有些复杂,很是矛盾。 “昂,刚刚醒了,动了下,疼得又睡过去了。”男人理所当然地说着。 “少对他施法,这是为了你好,墨渊的一魄融入了百里默的魂魄中,你做的太过会引起那一魄的自动反抗,你会吃亏的。”老者显然没有全信这个男人的鬼话。 “是是是,我拿他当菩萨供着总行了吧。”男人摊了摊手。 “等他现在这副身体完全能兼容他的魂魄,倒时候告诉他全部的真相,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我们的事也就做完了。”老者轻微地叹了口气,又是重重咳了几声,以他的身体哪怕下一刻死去这个男人也不会意外。 “反反复复折腾这么久,南州,北州,甚至连我那西州的地盘也提前做了不少功夫,结果就这?”男人显然意犹未尽,有些失望。 “不要再去做多余的事,我们的身份注定不能直接掺手凡尘界,更何况还是墨渊那种层次的事,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至于剩下的,就看百里默和墨渊了,他们是生是死再与我们无关,而墨渊又是否能再一次登顶这世界,又或是百里默会不会给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老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那张苍老的脸上更显疲惫,连拄着拐杖的手也有些颤抖。 “好好,只是我不理解您老废了这么大劲换来的这种场面说放手就放手,之前看您挺上心的,现在看来好像也就那样。” “墨渊是您的弟子之一吧,之后的事您居然就这么散手不管?现在您这么做,在我看来,就像是。。。” “像是什么?”老者将视线又转回了男人身上。 “像是再给某一个人铺路。”男人深深地看着老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哈哈,铺路?我这把老骨头马上就是要走的人哪还有人值得我去这么做。”老者笑了笑只顾否认着。 “另外,无论是你还是那墨渊都不是我的弟子,我仅仅只是你们的带路人罢了,喊我老师也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叫法,我与你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如此。” 老者笑了两声,脸上的褶子直接笑得颤了起来,理清了自己的位置后随后转身,迈着小步伐离开茅草屋消失在男人的眼中。 “老家伙,没一句实话。”男人撇撇道。 “所以,那个给铺路的人是谁呢?” “不是百里默,不是墨渊,也不可能会是我,是出现在未来的某一个人吗?”男人想着想着竟是笑了起来。 蝴蝶在花谷中轻舞,虽然不知这里是哪,但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而转眼间,这便是又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内百里默就躺在床榻之上伴随着轻轻的呼吸未曾醒来过一次。 直至三个月后的现在。 茅草屋的床榻上,百里默的身上仍是绷带,诡异地是这绷带如三个月前一般无二,没有丝毫的折旧,仍是干干净净的白色,依旧伴随着一股药香,只是这股药香比之一个月前却是淡了很多很多。 终于,长久的昏迷终于迎来醒来的那一刻,百里默终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重新审视着这个对他而言开始陌生的世界。 陌生,异常的陌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甚至他正在被这个世界驱逐着,这种感觉很强烈,虽然不致命但却异常的难受。 这个世界,已不再接纳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和感受,自己从哪里不一样了吗?百里默心底不禁想着。 只是可惜,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他异常地疲倦和神志不清,身上还有着些许的疼痛,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后,大片大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也不管百里默是否能接受,一股脑地钻进了他的脑袋里。 强烈的痛感传遍全身,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身上的疼痛仍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的胸口,在那里有什么被抓紧了,用力地抓紧了,异常地疼痛。 床榻上的他开始挣扎起来,白色的绷带终于开始被染红,那是渗透出来的血,甚至有些发黑的鲜血。 屋内传来异响,一人懒洋洋地从屋外走进来,双手抱着自己的后脑勺,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起来很是惬意。 “喂,你别动啊,我可不会给你缠绷带的。”男人看到床榻上开始挣扎起身的百里默很是嫌弃。 “我,我,到底,怎么了。”起身到一半的百里默微眯着眼睛,眼前的视线仍是有些模糊,但他看见了眼前的人,哪怕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怎么了?嗯~你现在可是我那前辈的杰作呐~这可是天大的机遇诶。”男人放下了双手一脸坏笑地看着百里默。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百里默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却只能看见一身被血染色的绷带。 “我懂我懂,不是绷带的缘故,你感受的没错,是这个世界不再接纳你了。” “我那前辈成功地成为了你的七魄之一,从根本上改变了你,你已经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那是真正属于仙的力量,甚至还是属于仙帝的力量,虽然封印已久力量基本上已经受损,以他现在的实力十不存一都是夸赞他了,他被封印太久太久也太过虚弱了,但他的根本是不会变的,只要他还存在那就是这个世界不允许的。” “所以,他哪怕成功用你的魂魄隐藏了他的气息,也难保会有些许力量会流露出来,毕竟你与仙相差得实在太远太远,你与他的兼容肯定达不到完美的程度。” “而这些力量泄露出来的时候自然而然会被这个世界察觉到,你应该知道的,这个小世界自有它的规律在,它是不会允许仙的力量存在的,那会破坏它自身的平衡。” “只是墨渊处理得很好,这些被泄露出来的力量虽属于仙,但终归太稀薄了,这个世界终归不会只关注你一人,在没有彻底确定你是仙之前它只能以这种排挤的方式试探你罢了,你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死于这个世界的道。” 男人嬉皮笑脸地说着,还自顾自点着头,丝毫没有顾忌百里默越加愤怒的眼神。 第一百九十六章 偷天玄君:我很强。 “你清楚!我想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东西!”沙哑的声音透露着百里默现在异常翻涌愤怒的心情。 “百里默,这里,疼吗?”男人仍旧笑着,甚至还点了点他的胸口出言讽刺道。 “杀了你,杀了你!!!”看着男人一而再的挑衅和嬉笑,在百里默的脑海中一道杀念逐渐形成着,完全不受控制。 只见百里默的眼睛突然失去眼白,两只眼睛变得如墨一般,身上的绷带纷纷断裂,若有若无的黑气从他的身上产生,化为了一身黑衣披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一股强大的势正在生成。 “咦?以前的你会这么动怒吗?”男人调侃着丝毫不在意百里默的杀意。 “昂~副作用呐~果然用一个凡人还是太难承载仙的力量了~”男人继续阴阳怪气着。 百里默终是腾得从床榻上飞起,身上的疼痛依旧但他却不管不顾,这具前一秒还在沉睡的身体被他强行牵动着,身上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珠。 说来也奇怪的是,原本疼痛异常跳跃着的心脏在这种状态下却是渐渐趋于了平静,明明脑海里还存在着一个月前的记忆,那些苦痛的记忆一刻未曾消失。 可为什么,他的心在此时却再也疼痛不起来。 是了,是啊,这一刻的他,心脏是死的。 它,不再跳动。 现在的他早已称不上是完整的人类,也算不上一只正常的妖,即便身上拥有着仙的力量他也不是真正的仙。 人的情绪,妖的根本,仙的力量。 现在的他,究竟算是什么? “有趣,有趣啊!连生命形态都能改变吗?前辈啊!你果然很厉害啊!”男人一眼便看出了百里默的不同,哈哈大笑起来,异常地兴奋。 “生与死,仙与凡,明明完全相反的力量此时此刻居然如此平衡,真是令人惊叹!” “死!”百里默一声冷喝,便是向男人冲去,携带着滚滚黑气,势不可挡。 “道之所在,谓之念,定。”男人轻巧地闪过百里默的冲刺,嘴里念叨了一句。 百里默冲向地面,大面积的地面瞬间龟裂,原本想一个转身再冲去,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制住了自己。 “混蛋!混蛋!!!” “我说,稍稍冷静点可好,再怎么样也是我救了你不是,即便退一万步来说,我仍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吗?”男人摊着手无奈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百里默冲着身后吼道。 “你应该见过我的呀,小百里默,在你悲剧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在那儿,不是吗?” “细细听着我的声音,慢慢回想我的样貌,小百里默,你知道的,你在你记忆的最深处。”男人咧着嘴出现在百里默的面前,满满的恶趣味。 “找到你了。” 经过男人的‘提醒’,百里默猛地瞳孔一缩,在他看来原本样貌模糊的脸开始清晰,原本陌生的声音开始熟悉。 曾几何时,他听到过这道声音,只是一刹那,只是一句尔,现在他慢慢回想起来了。 十几年前,在他第一次随师父下山之时。 九月,长安。 有着那么一个男人他也曾这么跟自己说过,他说,找到你了。 朦胧的光线,偶然的遇见,不经意的一句话。 到头来,一切的一切原来都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命运的转动,他连卡在齿轮中生存都做不到,他只能被碾碎,碾碎,再碾碎。。。 “所以,这所有的一切,所有所有!所有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 “全是你!!!这一盘对你而言只是棋局的惨状!于我而言则是全部的惨状!全是你做的吗!!!” 百里默的脸上只是一瞬间便是变得狰狞异常,他低下了头,他的身体一点点开始动起来,那一股压制的力量被他硬生生顶了回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傻子,只是这么一句话,这么一个小小的提醒他便是联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师傅金轩子所说的灾灭之局,北州南州之间的第三方势力,南州为何突然要和亲,阿七的死,晓月阁追杀自己时所说的玄君,大夏禁盒突然所传的成仙之谜,甚至是他的身世,虚木一族为何会全族覆灭。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和解释。 “嗯~你很聪明,是了,你从来就不是个傻子,可惜,再聪明也是枚棋子罢了,我们的棋子,墨渊的棋子,大夏的棋子,你的一生都是悲剧啊,百里默。” 男人突然收敛了笑容,开始认真地说道:“你想得应该都没有错,是的,那都是我做的,而我是谁,你多多少少也应该有些猜测了吧。” “偷天,玄君。”百里默咬牙切齿着说出了这个名字。 “是啦,是我哦。”重新展露着讽刺的笑容。 “百里默,为了你好我还是给你提个醒罢。” “绝对,不要试着对我动手,我虽然不会狂妄到说自己是什么天下第一。” “但,我很强,非常强,强得出乎你的想象,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虚木一族,我杀的。” “凝聚北州之势,我做的。” “挑起南北两州战争,我干的。” “把路青莲当做玩物送去和亲,我提的。” “透露消息让晓月阁寻你,让你弟子阿七惨死,也是我。” “传出大夏禁盒子虚乌有的成仙之秘,让你的师傅受尽折磨,还是我。” “甚至,南玄宗突然提议对你的师傅和小师妹处决和判决,又或是那万九一为何冲境失败重伤陷入业障,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些小手段。” 偷天玄君一脸满足地说着,布局至现在,他已憋了太久太久,好不容易才等到现在这个时刻将这些全部袒露出来。 “畜,生,畜生!畜生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为何要留我最后一个虚木族人!” 百里默的脖子上脸上布满了‘青筋’,黑色的‘青筋’,猛地抬头那如厉鬼般的脸让人恐惧。 “多么,令人赞叹的表情。” “百里默,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现在的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杀杀杀杀杀。。。”百里默像是失去了神智,重新恢复黑色的长发再一次被黑气缠绕起舞,身上渗透出的细密血珠立刻蒸发掩盖,除了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之外,他的全身都被掩盖在了黑气之下。 “是了,只是为了让你打开那个盒子啊。” “虚木一族的盒子拥有着木灵的力量,想要打开它,只有三种办法。” “第一,木灵苏醒,亲自开启禁盒。” “第二,超过荒域那只化空境的木灵,使用大手段强行摧毁禁盒。” “第三,当虚木一族的族人陷入大绝望时,使用出木灵的恩赐牵动大夏禁盒的木灵本源从而打开那个禁盒。” “可惜了,单个虚木族人的恩赐实在有限的很,远远达不到打开禁盒的最低限制,所以我只能杀光他们,只剩一人,剩下一个他们所认为的虚木一族的希望,如此他们便会将一族的木灵恩惠加于一人之上,这样这一股属于木灵同源的力量便足以打开禁盒。” “再者,第一个办法,木灵有神,就算我唤醒了它,它不可能会为了我打开那个它自己封印起来的盒子。” “而我因为种种原因就算拥有超越化空的实力,也不能直接插手这种足以影响一片大域的事。” “所以,只有你,唯有你,成了我们最好的选择。” 偷天玄君向前一个踏步,百里默身上的黑气被瞬间震散,没有了黑气的支撑,原本强劲的势瞬间消散,本就虚弱的百里默一个踉跄便是摔倒在了地上。 “你看看你,能做到什么?” “你的身体才堪堪康复,你的大部分力量因墨渊仍在沉睡。” “棋子就应该有棋子的自知之明呐~” 偷天玄君嗤笑着,被震散了黑气的百里默那一双只剩黑色的眼睛有些呆滞。 “对了对了,再告诉你个消息,关于你小师妹的,你,想听吗?”偷天玄君低语着。 他的处境仍然没有发生改变,唯一的区别就是盒子里那只低语的恶魔换了一个人罢了,百里默眼中的偷天玄君无异于另一只低语的恶魔,低语的魔头。 “小,小师妹,她怎么了?她在哪?在哪?” “师傅说了,要保护好她,师傅说了,不能再让小师妹一个人了。”百里默双眼无神着,他想起身,可是原本虚弱的他在一番动作后更加缺乏了力气。 “哦,她呀,没了。”男人漫不经心着。 “没,没?没了?”有什么在燃烧着,就在百里默的身体里,有着一种东西在发芽。 “是的,没了,就是死了,尸骨无存,为了保护你,她拼尽了全力,可还是没用,不多的血肉也被一些妖兽吞了去。” “你身上有木灵的力量和那黑气自发保护,那女娃可什么都没有,早在坠入悬崖的那一刻便是摔了个粉身碎骨,继而受到了那些妖兽的窥觊,毕竟她生前好歹也是个修士,身上的血肉还是会吸引一些小妖兽吞食以增强自己修为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情蛊,全是假的 “顺带一提,我发现你之时,你就在你那小师妹的身上,哪怕是她下坠的时候她也一心想护着你呐,不惜自己作为沙包保护着你,只为了能让你多那么一点点生还的几率。” “呀,有这么一个爱你的小师妹,你也是挺幸福的,被人所爱的感觉如何?被人以生命为代价拼命保护的感觉如何?”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是我吗?是因为我,她才死了吗?”沙哑的声音,晃动的眼神,百里默开始质疑着自己所有的一切。 他做的一切,终是错了,大错特错,以至于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对错,是非,只一步,便再也回不了头。 “是啊,都是因为你啊。”在百里默的耳边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如同恶魔揭示着最残忍的真相。 “百里默,你啊,一无所有。”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还有她!我还有我爱的人!滚开!你给我滚开!”百里默一把推开偷天玄君,弯着腰连忙后退几步,一双眼睛直直怒视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你是说那个被你困在村子里,那处阵法中名为青莲的女人吗?”偷天玄君笑着,一瞬间不见了踪影,继而又再一次出现在百里默的身旁,凑在他的耳边低语。 百里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惧蔓延过来,不是生与死的恐惧,他不在乎自己变得怎么样,是人是妖,非人非妖都无所谓,他一心所想的就只有保护挚爱之人,而现在,他所挚爱的只剩下她了,那是一种可能失去最后一丝希望的恐惧。 “你把她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百里默疯了,他转身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领,扭曲的脸上布满了愤怒。 在燃烧,在发芽,在破土重生,愤怒和绝望,恐惧和自责成为了他心中那不知名之物的养分,他清晰地感觉到,在心底深处,在灵魂深处,有什么即将迸发。 “她啊,走了,回到了那个她原先的地狱中。”被百里默一把揪住了衣领,偷天玄君也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挥开了百里默的手,百里默直接被挥飞出去。 “你说,什么?”挥飞在一旁的百里默顾不得自己身上再一次加重的伤势,像是听见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在他的心里有什么彻底在失控着,那些最后苦苦支撑他一切的信念也在崩塌着。 为什么?会这样? “噗,哈哈哈哈,百里默,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一个南玄宗修士能对一个凡人一见钟情吧。”偷天玄君看到百里默错愕的表情,笑得酣畅淋漓,捧腹大笑着。 “不会的,不会的。。。。。。”百里默丝毫没有听懂偷天玄君的嘲讽,只是仍陷在自己被否定的世界中,拼命摇头自言自语着。 “不会的?什么不会的,是你不敢相信她会抛下你一个人走了吗?” “百里默,你啊为什么会相信我这么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而不愿相信你们走来十几年的风雨历程呢?你们之间的爱情就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可以被挑拨的吗?” 突然的,百里默一拳砸向地面,轰得一声,地面出了一个深坑,不大却很深,宣泄着他心中无比压抑的情绪。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究竟怎么样了!”被震碎的黑气重新汇聚,而这一次更加的夸张,黑气化水开始笼罩整间屋子,如同南玄宗一战那般,肮脏不可闻。 “呵呵呵,哈哈,你想反抗?你想杀了我?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我还是劝你放下。” 偷天玄君又是一指百里默,百里默身上的黑水瞬间凝固,像是蒸发又像是回朔,那些黑水重新化作黑气,随后在空中消散。 无论再强大的力量,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好像挥一挥手便可解决一切。 “无力吗?百里默,这便是弱小的人为什么拼命想要变强的理由啊,就是为了不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明白吗?” 偷天玄君拍了拍百里默的脸,很响,每一掌都拍在了他的心上。 “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哀求,苦苦的哀求,没有了一开始的愤怒和冲上头的杀意,这个男人没有说错,弱小什么都做不到,哪怕只是放肆的愤怒。 他,妥协了。 “告诉你,可以,求我啊。”男人笑得更加肆意。 “我,求你,告诉我。” 颤抖的声音,这个可以以一己之力硬抗整个南玄宗的男人在这一刻终究是低下了头。 为了她,所有的尊严都不及她的安危。 为了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没意思。”出乎意料的,偷天玄君再一次收敛了笑容,他突然觉得开始有了一些乏味。 或是一开始对百里默的期望有些高,见其现如今这般模样的偷天玄君不知怎的觉得不再有趣。 “我已开始不就说了吗,她回去了,回到了大夏,她不该被束缚在你的身旁。”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她怎么会抛下我一个人!!!”百里默发疯,发狂,挣扎,不解和痛苦。 “哼,真的好傻好傻。”偷天玄君又不以为然着。 “你知道一个凡人和一个修士之间仅一面便互相一见钟情的概率有多大吗?” “你知道你第一次下山,随便在青楼撞上一个人便是大夏公主的概率又有多大吗?” “你知道一个凡人如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不惧修仙世界的纷纷扰扰,不怕人心险恶后的打打杀杀,这一点有多难你又知道吗?” “不,你不知道,你是个修士,从小在南玄宗长大,那里对你而言是曾经的家,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你早已司空见惯。” “但对于那个女人你以为她要克服什么才愿意与你走在一起,修士天生对于凡人的威压,原先整个世界观的崩塌,那些处于高位之人摆在阴暗面的勾心斗角,她啊,要克服的一些东西远比你想象得多得多。” “这个世界于你于她,从来都是两个世界,这一点你又是否真的为她着想过?” “十几年对于修士不过眨眼,但对于一个将数十年为凡人一生这种根深蒂固思想埋入心中的女人,那就是大半辈子,大半辈子中她陪你吃了多少的苦。” “百里默啊,不要随随便便将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同样,也别随随便便将这种在痛楚中建立起来的陪伴当成是爱情。” “这个世上,这个已经扭曲的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啊。” 偷天玄君无情地揭示着残酷的事实,两个人的真心相爱在这个修仙世界已经太难太难,更何况还是这种被他人背地里插手安排的爱情。 “是你,动了手脚。”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偷天玄君的话,百里默的心中那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迅速膨胀,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挤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认识这个吗?”重新挂起笑容的偷天玄君伸出了他的右手,在他的右手上有一只虫子。 那是一只非常非常细小的虫子,凡人的眼睛几乎看不出来这会是一只虫子,虫子虽小但却是很奇怪,不是通体的黑色,在虫子的背上有着一点半圆的粉色图案。 “情,蛊。”百里默看着偷天玄君手中那一只小小的虫子,甚至开始怀疑了现在自己的存在,怀疑了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他浑身都在发抖,那一双手一刻不停地抖动着,不论他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他低着头,脸上浮现着的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呀呀呀,真不愧是南玄宗金轩子的高徒呢,这种东西居然一眼就能认了出来,真厉害真厉害。” “哦,对了对了,是时候拿出另一只了。” 那只情蛊在空中轻轻飞舞着,偷天玄君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另一只很是细小的虫子从百里默的后颈,长发下飞舞而出。 那是一只与之前偷天玄君手中那只蛊虫一般无二的虫子,唯一的区别便是在那背上的粉色半圆图案是相反的,而二者的半圆正好可以拼成一整个圆形。 只见两只虫子像是互相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激动起来,向彼此飞去,靠近后又互相起舞着,像是相思已久后的重聚。 “看见了吗,这俩只小虫子相聚之后是有多么高兴。百里默啊,那个女人身上的情蛊暂且不说,毕竟你也将她保护得不错。” “但为了保护你身上那只情蛊可是废了我不少功夫,这一天天的,你有那墨渊护着你,可怜这只虫子整日陪你受尽折磨,若不是我提前花了点手段,在这只情蛊上留了一丝灵识,它恐怕在你忘川峡之战中就死了。” 失去了情蛊的百里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一些莫名的情感,是爱还是情,现在的他又是否还爱着那个女人。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爱她的,他一度认为那就是爱情,可现在,连这份长达十几年的情感他也不再那么深刻地相信。 假的,从来都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仙戮 失去了情蛊的百里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一些莫名的情感,是爱还是情,现在的他又是否还爱着那个女人,失去的究竟是什么,现在的他也开始分不清了。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爱她的,他一度认为那就是爱情,可现在,连这份长达十几年的情感他也不再那么深刻地相信。 假的,从来都是假的。 所谓的爱情竟是那些人的一些手段,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走上他们安排好的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打开那个盒子,为了放出墨渊的那一魄。 为此,他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真正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立身之所,他的家。 他的师傅,小师妹,还有阿七,他的家人。 以及那个他曾以为会相守一生,真正挚爱的人,她,也没有了。 可笑,连这份感情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存在,从一开始你们就已经盯上了我。” “就在我下山的那一刻,就是在那一刻,什么都变了。” “我,什么都不是。” 百里默也开始大笑起来,他拼搏了近半生,一次次地豁出命来,换来得竟是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是的,在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在那一刻,这只可爱的小虫子就已经陪伴在你身旁了。” 偷天玄君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周围的空间产生裂变,看着他再一次发生诡异的变化。 默默地,悄悄地,萌发着,变异着,澎湃着,那颗不知名的种子破土长大成树! 轰! 这处花谷再看不见一点光,天空中聚集着一片片的黑色云雾,那不是乌云,那不会下雨,那是真正漆黑如墨的云。 所有的颜色都不及这种墨色来得让人压抑,但对于百里默来说,所有的颜色都不及这种墨色带来的安全感。 他就该生于此,死于此。 墨云遮挡阳光,刮起阵阵阴风,花谷中那一片美丽的花海在瞬间便是凋零,不仅如此,在花海的另一旁郁郁葱葱的树林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生,木灵恩赐的力量吗?还真是厉害。”偷天玄君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惊叹,但却丝毫不意外为何会发生这一幕,也不见他有丝毫的紧张慌乱。 绿植枯萎死去,淡淡绿荧升起汇聚在百里默一人的身上,一股澎湃的生命力迸发而出,极其汹涌。 只是下一刻,原本汇聚着一大片的绿荧陡然变成了墨色,一股阴冷的肃杀之意同样升起,百里默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一片。 伴随着一股浓浓的死意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阵阵鬼哭的声音在偷天玄君的耳边响起,黑气黑水再次出现。 “死,墨渊魂魄的力量吗?只是这与之前也没什么区别,真是失望。”偷天玄君毫不掩饰着言语中的失望。 “不对,哪里不对。”陡然间,偷天玄君眯起了他的眼睛。 “融合了?不只是融合,这是什么?” 生与死的力量融会贯通,重新生成的力量,重新形成的形态。 在偷天玄君的眼前百里默被笼罩在一团黑气中,百里默的变化还未停止,偷天玄君饶有兴致地看着,直至他的笑意凝固在了他的嘴角。 原本向上弧起的嘴角渐渐平复,此刻在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惊愕,他的眼睛微微凝缩着,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仙的力量?怎么会有仙的力量弥漫出来!这个世界明明会异常排斥仙的力量!他不想活了吗?!”偷天玄君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再到惊愕,直至现在的紧皱眉头,可想而知现在眼前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有多大。 “不愧是我的前辈呐,这究竟改造出了一个什么怪物,这个小小的凡尘界别说是仙,哪怕是仙力都不允许呐。”此时此刻,哪怕是偷天玄君面对这种未知的事情也有些谨慎。 黑气,黑雾在不断升腾,从这个花谷的各个角落弥漫,天空轰鸣声砰然响起,一声巨响的打雷声划破天际,墨云被划开一个口子,这片天空在怒吼,它察觉到了就在这片只属于它的天之下,有着不应该存在的禁忌诞生着。 “喂喂,不用玩这么大吧,我不也只是好奇心重了些嘛。”偷天玄君抬头望了望天不禁咂了咂舌,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清晰感觉到百里默身上那来自天道排斥的巨大压力。 下一刻,在偷天玄君的面前,一个人从那一团黑雾中走出。 不是墨渊之前的黑色帝王装,他也不是墨渊,只见百里默身着一身黑色道袍从黑雾中走来,黑色道袍勾勒着无数繁杂的纹路,而每一条纹路都是绿色,犹如绿色树枝枝条被嵌在了道袍上,绿色的液体在纹路脉络上流动着。 一头已经变成白色的长发每一根都缠绕着一缕黑气,看起来极为诡异,那一双眼睛如之前也不再是墨色,那是一双全是白色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丝的情感包含,而在他的眉心中,一条竖缝开启,竖缝之下是一只慵懒至极的墨色眼睛,与之前的眼睛不同的是周边环绕起了圈圈绿纹。 在他的身上,不是生的盎然,也不是死的寂然,那是一股难以言语的力量,那是足以让所有人敬畏的力量。 那是,仙的力量! 相由心生,待心中那不明之物诞生发芽终于重见天日之时,那名为‘仙’的力量,将会从那墨渊的一魄从根本改变他。 “仙的力量,但不是真正的仙,墨渊究竟做了什么才创造出了这么一具可以接纳仙力的身体。”偷天玄君轻声着,但那思索却是难得的认真,想来即便是他也有些不解。 “我不知这个状态下的你究竟是谁在控制,是你百里默还是墨渊,也不知你是否还清醒着,但我还是想说我很强,即便是你这般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仙,那是因为仙的存在会打破这个已经步入陌路的世界,现在的你最多只能算是一件仙器,而且墨渊那一魄的力量不是无限的,你能撑住多久?” “这个世界的法则会无限排挤仙的力量,你越使用仙的力量这个世界就会越压制你,最终将你抹杀,即便你真的扛住了,可一旦墨渊收回了他的力量,你是否还能拥有现在的这具身躯也不一定,没了这份身躯没了墨渊你只不过是只孤魂野鬼。” “百里默,不要对我出手,不然,死得一定会是你,我无所谓你的生死,但有人不想你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偷天玄君的话语突然变得很是严峻,在此之前他着实是没能想到百里默可以使用墨渊的仙力,而现在会使用仙力的百里默平添了许多的变数。 而这变数不仅在于他们二人的身上,还在于这个已经陌路的小世界。 最重要的一点,百里默可能会死,而他一旦死了,那便意味着他们所做的一切便会失去所有意义,而墨渊也会失去藏身之所。 那个朽朽老者不会想让百里默死! “现在的我,很强。”那是百里默极为空洞的声音,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情绪。 “仙的力量,确实很强。”偷天玄君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道:“但仍不是我的对手。” “你说,我现在,究竟是谁?” “什么意思?”偷天玄君看着百里默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疑惑,但他的脸上还是那么冷。 “我是百里默,还是墨渊,亦或是两者融合后的新产物。” “我是谁呢?” “当我不再是我,当失去一切意义的我,无关乎名字,无关乎一切,被这个世界抛弃,排挤的我,又究竟是谁呢?”百里默伸出了自己白皙异常的手,手上环绕着黑色的不明物质,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如此陌生。 “怎么,会。。。” “仙,戮。”偷天玄君的瞳孔终于不再之前那么平静,他的语气也开始了颤抖,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拼命摇头否定着什么。 “怎么可能!臭老头!你人呢!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疯了!!!”偷天玄君拼命向四周大喊着,却无一人回答他。 “仙戮?那是什么?”百里默冲着受到莫大惊讶的偷天玄君问道。 “呵,我终于知道那老家伙为什么会对墨渊给予如此高的评价了,这就是个不想安生的主!”偷天玄君骂骂咧咧道。 只见百里默轻轻抬起了他的右手,茅草屋四分五裂,轰然倒塌,一道气罡从他的右手迸发而出,花谷的巨大石壁之上刻出一道深刻的划痕。 天空雷鸣声不断,像是苍穹怒吼,天空越来越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那是有至宝出世的异象。 “天生异象,果然百里默已经跳出这个小世界的道了吗?不被道承认,这东西怕是在仙界也是势必要处决的存在吧。”偷天玄君躲开那一击突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所以,仙戮那究竟是什么?”百里默的声音又在偷天玄君的背后响起。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九个 轰! 偷天玄君一个侧身攻击,看不清出手速度,只见百里默说出那话之后就被偷天玄君打飞出去,卡在花谷的石壁中动弹不得。 只见浓浓尘烟。 “还好只是堪堪化空境的实力。” 堂堂化空境实力的大能者,在偷天玄君的口中竟是不过尔尔。 “百里默,我跟其他人不一样,纵然你是这凡尘界第一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有这个自信。”半空中,偷天玄君傲然说道,他有这个自信,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告诉我,仙戮是什么?”巨石纷飞,百里默从缓缓中走出,冷漠异常似非人的表情,带来阵阵莫名异常的气息。 毫发未损。 “啧,不愧是仙界可成长的杀戮兵器,禁忌中的禁忌。” “不过,终究是只是墨渊一魄临时搭建的身体,纵然具备仙戮的本质,但这副身躯还能撑多久。” 正当偷天玄君说着,百里默的身躯上便是开始裂开缝隙,缝隙中透露出耀眼的白芒和袅袅仙气。 天空感受到那股仙气开始降下雷劫,这个世界不允许仙的力量存在! “这天,为何不留我?” “这天,为何要灭我?” “这天,为何而存在?” “这天,当死。” 一连三问,百里默眉心中那只慵懒的黑色绿纹瞳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同时也收起了那一份慵懒直直看着天。 轰轰轰,花谷在颤抖,漆黑如墨的藤蔓漫天出现,像是无数只树妖在花谷中耀武扬威着,藤蔓越来越高,直直冲上天去。 当木灵的力量与墨渊的力量融会贯通,那股属于仙戮的力量迸发而上! 身体正在破裂的他,要捅破这天! “疯子!” “凭你现在的身体能做什么!你这是自己找死!”偷天玄君见百里默的举措不得不强行出手,一旦百里默死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可偷天玄君的大喝却没有换来百里默的停手,反而愈加愈烈。 百里默的身体迅速破裂,那属于仙气的白芒愈加弥漫,那狂暴的攻势单论气势便能压垮一位炼神修士! “百里默!你连你的孩子都不管不顾了吗!”思索良久,待百里默彻底陷入癫狂,偷天玄君不得不说出了另一个消息。 轰鸣声突然终止。 天地间突然鸦雀无声,一切停止得那么突然。 “孩,子?” 黑色藤蔓迅速枯萎,百里默身上的裂缝也开始闭合,只见他那种空无的感觉也在慢慢消失,他的修为迅速降低着,逐渐清醒的他正在从仙戮的状态中退出来。 “我的孩子?”百里默突然转过头质问着偷天玄君,那脸上浮现的是那空无状态拼命抑制自己翻涌情绪的怪异表情。 “十年的时间,你也应该有个孩子了不是吗?” “不可能,不可能,那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孩子!”百里默突然掩面,极为痛苦地吼着,披头散发,他在极力从空无的状态中脱身出来。 “是半活性,你应该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我才明白我不可能有孩子!更何况我还是个妖!” “妖?妖又怎么了,人与妖结合的半妖这个世上虽少,但又不是不存在。” “你是虚木一族,看管化空木灵存在的大族,你体内属于妖族的力量在幼时便时刻被金轩子封印着,当然这也有你亲生父母的提前准备,不然以你师父金轩子的实力能不能彻底封印这股力量也说不准,而木灵的力量也因此沉寂。” “直至前不久才彻底唤醒了木灵的生机恩惠,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此之前你就失去了木灵恩赐的那股生机,那股庞大的力量。” “那股生机一直都在,哪怕在那安逸的十年内也一直都在,只不过是沉睡着罢了,所以即便你的身体死了,也并非不能拥有后裔,只是比常人更艰难些罢了。” “百里默,在我见到那路青莲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的身孕,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百里默的孩子,这一点我可以无比确定。” “那会是你最后的牵挂,你不能死,你可知以你当初的身体再加上妖族的本质会对那个仍在肚中的孩子产生多大的危害吗?” “他会死的,那个孩子会因为先天性的残缺而死,毕竟他的父亲就是不完整的,非人非妖,而他的母亲根本没有足够力量可以维持这个孩子活下来。” “那么现在呢?你的选择是什么?再一次癫狂对这天发起最后一击然后被这天地抹杀干净,还是说为了你的孩子苟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个孩子平安出世?”偷天玄君将这百里默最后牵挂的事说了出来,那是拴住百里默意识最后的绳索。 “我的孩子?” “我,究竟失去了什么?” 哭泣的声音源源不断。 “我爱她吗?我该忘记她吗?” “我的孩子,我该怎办?” “偷天,我恨你。” 他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但那泪水却忍不住地从眼眶中流出,他已分不清他的泪是苦是咸,是冷是热。 百里默转过了身,朝着他记忆中的方向大步走去,他想去证实一些事以及做完他之前没做到的事。 “百里默!”偷天玄君大吼。 “百里默已经死了,是你们给我的新名字,从今往后,我一无所有,我会以仙戮的名字活下去。” “那些我曾经要做的却没能做到的,我现在要去一一实现,我捅不破这片天,那便将这天捣个天翻地覆!” “我要去做只有我能做的事,如果我的孩子需要生机,需要力量,那就让我来,我会变得更强,强过你们所有人。” 百里默背着他们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寒冷,如他所言,现在的他开始了孤身一人,他曾经的挚爱到现在都是虚假。 现在的他,心心念的只有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毕竟,那是他存于这个世上唯一的血缘。 “仙戮,在那诺大的六大界仙界有这么一位特别的仙帝,以器成帝,他不是人却成为了所有人都拼命想成为的帝。” “曾经不知道多久之前有着这么一位仙帝之下第一人的存在,他炼制了一件兵器,开创了一个禁忌,他将它称之为仙戮,那是一件人形兵器,一件传闻没有上限的成长性兵器。”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突然学会了如此逆天的炼器之法,也没有人知道制造仙戮需要什么,但他就是凭借着第一件仙戮生生闯出了他仙帝下第一人的称号。” “直至某一天,一位仙帝死在了他的手上。” “那天,仙界大乱,一位屹立在巅峰的仙帝死了,从此他的名声大噪,虽不是仙帝却可比拟仙帝,他开始被其他仙帝重视,被其他仙帝之下的人畏惧。” “而他弑杀仙帝的手段凭借着的就是他手下的一支仙戮军,可以威胁到仙帝存在的非仙器。” “在之后,仙戮诞灵,产生了自己意识的仙戮不再愿意受制于人,反制弑主,通过无尽的杀戮,那第一件仙戮在弑主之后不知怎的竟是被天地认可,成长至了一件具备仙帝实力的兵器,从此成帝!” “不在五行中,却存天地间,被天地认可的仙帝!禁忌中的禁忌,执掌一支仙戮军团,被世人惧怕的存在,那一件兵器自称。” “戮帝!” “这便是由墨渊改造出的现在的你!百里默!” “你虽不是完整的仙戮,却已经拥有了成为仙戮的本质,若是你执意进入仙戮状态,总有一天就算你没把你自己折腾死,这小世界的天也不会容下拥有仙力的你!” 偷天玄君不知什么想法,将一些关于仙戮的消息一一说给了他听。 满目疮痍的花谷中,股股寒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 “偷天。” “我若不死,终有一天我会站在你的面前,彻底杀了你。”平淡的语气充斥着血色的戾气。 “就凭你?”偷天不禁嗤笑一声,仙戮虽强但让他重视的也只有那位成为了帝的戮帝。 不是所有的仙戮都可以一直成长,虽仙戮没有晋升的局限,但以戮证道何其难,其中要杀戮多少人以不是数字可以描述,虽不知那一位戮帝如何成帝,但其中肯定不会简单。 “是的,就凭我。” 几个字,何其狂妄的语气却让偷天玄君突然停止了嗤笑。 一样的声音却是不同的语气。 他听得出那是他体内的一魄,墨渊的声音。 “偷天?比我还狂妄的名字,若是再加一个我,你说我能杀得了你吗?” “墨渊,我们不会插手你的事。”偷天玄君收敛笑容郑重道。 “老朋友,你为何放我出来多多少少我也能猜到一些,这个世界已经凋零如此,看来你已经准备孤注一掷了呐。” “我就是个老头子,做不到未卜先知,只能做我能做的,墨渊,我将我的所有都已经压在那最后一人身上了。”悠悠的,那属于黑袍老者的声音从天地间清晰传入墨渊的耳中。 “最后一人,这话听来是这小子也不行吗?他是第几个?”墨渊不禁问道。 “九。” 第两百章 物是,人非 “是吗?数之极也失败了吗?” “所以我需要跳出数之极的第十人。” “我只会做我要做的,这副身体我与他各执五分,这小子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我无法彻底代替他,所以事情究竟会变成如何,我可不会管。” 墨渊指了指自己的肉身有些意外地说着,哪怕是他也未曾想到经过这么一番境遇百里默的意志依旧如此顽强,若换做其他人,哪怕是有他墨渊的帮助,意识也应早已崩溃才是。 “无妨。”老者的声音淡淡说着。 “数之极,说的可是我?”偷天玄君又开始嬉笑着,但不知为何有些恼,莫名的他突然感觉自己只是更大计划中的另一枚棋子。 “你的命有人护着,但这不是永远的。”墨渊笑着,转身一步踏空,随后无影无踪。 天地恢复正常,只留下花谷内一片废墟狼藉。 “老师,能解释一下你们刚刚的对话吗?”偷天玄君问道。 “你会知道的,到那一天,你会明白所有。”老者叹息着同时再无其他声传来。 “老师,你以为当初我为何我取‘偷天’二字作为我的称号,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别怪我。”待此处彻底安静后,偷天玄君突兀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面无表情,他的脸越来越模糊,像是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中什么也看不清。 天地,这碧天,它还是那样,数千数万,无数个纪元它从来都没变过。 但现在,在一个又一个背后人的操纵下,它好像又开始了变化。 天域,南州,一处极其偏僻的小镇,建立在一处悬崖的小镇,终日漫天黄沙,遂也有黄沙镇之名。 虽地处偏僻,但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只不过是行色匆匆,大部分人都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什么面貌。 这是一处因一座州传送大阵而建立的小镇,这是一处私人建立不被大夏认可的州传送大阵。 这一日,小镇来一人,从天而降。 黄沙镇中一处名为黄沙阁的驻点中,不论缘由,不闻原因,一个呼吸后,小镇再无黄沙阁。 而其中的一个店铺小二惨死,身死惨状之恶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在那一个呼吸中犹如经历了数千年的痛苦。 黄沙镇中虽无人看守,但如此行径自然是损害到了部分高层的利益,毕竟小镇的经济来源黄沙阁占了一大部分,随后便是受到了大部分人的恶言相向,甚至对这不知名者指手画脚,扬言要将此人从这个世上抹去,仗着人多势众倒也没惧怕其实力。 只是。 再半日后,小镇在空无一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正直那人转身离去之时,一大能者才缓缓现身,看向那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随后便是叹气,看着身后的一片狼藉再三思量了自己的实力与之比较,最后只是叹道自己倒霉。 只半日,世上再无黄沙镇,就连黄沙镇中的州传送大阵也是被其一剑劈开,再无修复可能。 在那终日黄沙遍地的悬崖峭壁处,几个巨大充满着莫名杀意的字被刻在了上面。 仙戮!复仇! 而此人便是百里默,来报黄沙阁小二通风报信导致自己和路青莲被追杀之仇。 至于其他死在他手上之人,无非是一些不敢公开露面的跳梁小丑,杀了便是杀了。 天域,南州。 同样一处不知名的山谷中,随着一声巨响,山谷轰塌。 百里默手持一把长剑冷眼看着四处逃窜的黑衣人。 这里是晓月阁南州的一处窝点,他来报阿七之仇。 他说过的,阿七的仇,他一定会报。 这是他对自己唯一一位弟子的承诺,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这笔账就一定会算下去! 这只是刚开始,晓月阁作为天域第一暗杀势力,在南州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处窝点,而他们都该死! 百里默同样一席黑衣,不知从何开始,他开始厌恶起除黑色之外的其余颜色。 那些颜色,太过耀眼了,那不属于他。 属于他的,只有那个纯黑,深邃的世界。 而除了黑色,他唯一能接受的也只剩下了现在映入眼帘通红血色。 “阵起。” “血龙大阵。” 数字轻吐。 百里默直接转身便是离开了此处,一转眼便是不见了踪影。 轰轰轰! 万里群山轰鸣! 中央山脉断裂! 一条巨大无比的血色巨龙破土而出! 仰天长啸! 那处处于万里群山中的不知名山谷直接被这一条血色巨龙给吞噬得干干净净,而山谷里无论是那些提前逃走的,还是落后他人一步仍处于山谷中的人,通通无一人生存。 只见,那巨龙仰天长啸一声后,耀眼的血色从它的龙身散发而出。 它,自爆了。 阵法自爆! 万里群山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除此之外的其他痕迹被消失得干干净净,山石,树木,鸟兽,见不到半点踪影。 除了这处巨坑,这片山脉终是重归于平静。 没有兽吼,亦无虫鸣。 只因,那些已经具备了些许灵智的鸟兽皆是匍匐着,感受着之前那条巨龙传来的威压,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动静,哪怕巨龙已经消失,他们仍恐惧在余威之下。 若有人能远远看见这一幕的话,不难发现那个巨坑中也有着两个硕大的字。 仙戮! 百里默没有掩饰着自己的存在,他以这一声炫丽轰鸣的爆炸声告诉着所有人! 他! 百里默! 以仙戮之命! 回来了! 若有人要来取他项上人头,尽管来拿便是! 不论是谁!他都接着! 那一天,南州再一次轰动! 。。。。。。 长安。 又是一个九月。 只是距离上一次来长安又是过了多久了呢? 所有一切的起点,所有一切的故事,那个名声已经响遍南州,甚至天域的叛徒百里默,任谁也无法想到这一切的开端竟只是一个少年对于他所认为爱情的美好憧憬。 百里默依旧一身黑衣,他头戴着黑色斗笠只不过一个转身便是绕过了城门官员的检查,他不惧任何人,但也不想因为他现在通缉的容貌而平白惹上什么麻烦。 “我,回来了。” 他不知道这声我回来了是说给谁听得,只是他忽然的想这么说,想对这个特殊的地方说一句,我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只是,这一次终于是。 物是,人非。 经历过那么多的挫折,见过了那么多生死后,当初陪伴在他身旁的师傅不在了,等着他回家的小师妹不在了,那个如果没有他的介入或许还享受着平凡生活的姑娘亦是‘不在’了。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唯一不变的,还是这座城,这座坐落于天子脚下,享受着天子紫气气运的城。 虽不是皇城,但因为紫气气运的笼罩,这座长安可维持数百数千年的平安。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可以笑出来?”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可以活得那么幸福?” “为什么同样是人,所有的不幸都要我一个人承受!” “为什么?既然注定我抓不住这一切!当初又为什么又要让我去遇见她!”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了!而这里还是一片安居乐业的模样!!!” “我不服!我不服啊!他们都该死啊!” “他们的魂魄应该受到千刀万剐的酷刑!他们应该受到千年万年的折磨!” “他们就应该死在南玄宗那一战上!他们的魂魄就应该成为我的养分!” 越来越嘈杂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百里默的头脑中,突如其来,他的一双瞳孔瞬间变成了双瞳。 充满着妖气的双瞳! 继而丝丝黑气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那双双瞳变得如墨,又充满着缕缕绿丝,然而更加诡异的是明明漆黑如墨的双瞳却在下一刻如石落湖面,刹那间涟漪四起,变得苍白而空洞。 而就在此刻,在他的眉心一道细细长长的竖缝透露出丝丝墨绿色开始裂开。 他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恐怖,只是下一刻,他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弯下了腰掩着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一声冷汗从他的身上突然冒出。 所有所有的异常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好在他尽皆笼罩在黑衣之下,除了那几声浓重的喘息声倒是也没有引起路人们的注意。 “墨!渊!”醒悟过来的百里默咬着牙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百里默异常的举动终是引来了几个人的指指点点,见状他立刻直起了腰,大步向前走去,不去理会他们的谈论。 只是他每走一步,眼前的世界便是开始昏暗一分,对于这样的异常他早就见怪不怪,他知道,这是另一个他在找他了。 那个处于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他。 渐渐地,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地停滞,只是眼前的画面更加得昏暗。 终于,外界的一切都不在可见,摆在他眼前的只是一排向上的阶梯。 一阶又一阶的骷髅阶梯,阶梯之下,那是炼狱! 无数厉鬼在底下咆哮嘶吼,痛苦地咆哮嘶吼,各种酷刑在阶梯之下上演着。 那是十八炼狱!十八酷刑!每一种都足以让一个人彻底崩溃! 第两百零一章 代价 拔舌炼狱,剪刀炼狱,铁树炼狱,孽镜炼狱,蒸笼炼狱,铜柱炼狱,刀山炼狱,冰山炼狱,油锅炼狱,牛坑炼狱,石压炼狱,舂臼炼狱,血池炼狱,枉死炼狱,磔刑炼狱,火山炼狱,石磨炼狱,刀锯炼狱! 百里默低头向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再然后便是收回了眼,对下面那些亡魂,厉鬼发出的求救声熟视无睹,丝毫没有理会,他已不再是那个在南玄仙山上清修刚下山满怀赤城之心,打抱不平,好管闲事的少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足以改变他好几次。 早已,物是人非。 就连他自己也早已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不下去,看看吗?” 百里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墨渊双手抱臂好不悠哉得欣赏着阶梯下一幕又一幕的惨状。 “与我何干?”百里默的声音很冷。 “无趣。”墨渊撇了撇嘴,明明是一副帝王相却做出着孩子般的表情,在南玄仙山一人独战一宗的霸气在这荡然无存。 “墨渊!我不想再多说!少来干扰我!”百里默看着墨渊不以为然的模样,一把抓住了墨渊的黑袍衣领,满脸愤怒。 “喂喂喂,干扰你?我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在你控制着身体的时候我可懒得管你的破事。”墨渊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摊开着双手一脸无辜。 “你少给我装蒜!若是我刚刚没有醒悟过来!这座长安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我不在乎这里的人会死上多少!但别影响我复仇的计划!”百里默放开了墨渊质问道。 “小百里,有几件事恐怕你到现在还没有理清楚,也罢,孤便跟你说说便是。” 墨渊缓缓收敛了笑意,转而换了副模样,一脸蔑视地看着百里默,捋了捋自己身上的帝王袍,转身向阶梯上走去。 当称呼由‘我’改成‘孤’之时,那个曾经为仙的帝王风范又回来了,不管他怎么变,那股深深刻入骨子里,灵魂里的傲气他从未失去过。 “第一,认清楚你的地位,现在的你只不过是孤一个用得顺手的容器,有你没你,已经逃出大夏禁盒的孤只不过是会不会更加麻烦的问题罢了。” “所有,收一收你狂妄的样子,你是因为孤才活了下来,别给我摆出一副孤必须听你的可笑模样!孤乃仙帝!哪怕残缺的厉害也不是你这小小凡人可以肆意评判的!” “第二,孤,墨渊行事,应人诺,行其事,必成之。” “孤向来说一不二!与你约定身体的掌控权你与孤二人各执一半之时,孤便不会食言,在你掌控身体的时候,你的破事自己解决。” “第三,你从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这座长安城坐落在皇城脚下,受到皇城紫气的庇护,若没有孤,仅凭你一人哪怕拼尽全力也动摇不了它的根基,相比起你只身一人,大夏要比你强太多了。” “如果没有孤,你现在最多也就是个在金丹期和元婴期挣扎的小辈罢了,又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你现在身上拥有的炼神初期修为是凭借着木灵的生命力融入了我一魄的结果,但那也是极限了,没有我主动施舍给你力量,这便是你的瓶颈,修为快速增长还有融入我一魄的后遗症便是你此生无法再进一步。” “百里默,孤可以一次两次玩笑看着你的无知和冲动,但这不是永无止境的,孤不想杀了你,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好自为之。”、 墨渊一步说着一句,转眼间便是来到了阶梯的最后一阶,在那一阶的白骨王座上,墨渊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上面,转身面向百里默后他的脸上又是恢复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且那一双眼神满含笑意地看着阶梯下十八炼狱的最深处。 亦没有了那自称为‘孤’独一无二傲然的气质。 “那,我为什么失控?!”百里默沉默了很久,他知道他说的没错,他虽然控制着身体的一半控制权,但那也是因为墨渊,纵有一半的控制权也没有生死的掌控权,更何况没有了他,百里默早死在了忘川峡,哪会在这个时候还活着。 “那是因为你不配。”墨渊淡淡地说着,那语气就像是一只蝼蚁居然妄想捅破这无边的浩瀚青天。 “我不配?”百里默隐约想到了什么。 “你的精神状态源于你的三魂七魄,你的七情六欲也是来于此,严格来说你魂魄是不全的,精神上难免会有些问题,是我强行补齐了你的三魂七魄。” “但哪怕有木灵的恩惠和生死的经验,凡胎终究是凡胎,你可以承载我的一魄一时,却承载不了我的魂魄一世。”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你的修为境界因融合我的后遗症不涨,但我的一魄却在离开禁盒的禁锢后缓缓恢复,虽然恢复的速度很慢很慢,但终有一天你的魂魄会因承载不住我继而崩溃又或是同化。” “那时候,那个名为百里默的小子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连轮回都不会进去,这便是你打开盒子放出我,获得力量所要付出的最终代价。” “到那个时候,使用着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只会有一个,那便是我墨渊。” 墨渊托腮开始说得越来越随意,眼前的这个名为百里默的小子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是一件有趣了点的工具罢了,有他没他,仅仅只是为了他现如今缓缓恢复实力之时无聊的消遣罢了。 “你早就知道!”百里默沉声。 “是的,但我又何曾逼迫过你?” “百里默啊,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吧,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与你之间也就只有几个交易罢了,你付出代价,我完成交易,从来都是那么简单。” “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仇未报,那些伤害过我的,伤害过我‘挚爱’的,我一个都还不能放过。”此刻的他,只剩下了那名为愤怒的火焰,名为复仇的燃料,在心中熊熊燃烧。 “嗯嗯,那你可要尽快,看在你我相识也有段时间,我也并非不能帮你对敌,可。。。” “可,我要做出付出相应的代价,是吗?” 他与他之间,从来就只有交易,得到力量的同时付出代价。 一向如此。 “没错,你要清楚,你变成这样是源于我,你的心性也会越来越趋向我,这也是你之前为何失控的原因,看看那些无忧无虑生活的人,那些人确实该死,凭什么所有的痛都需要你一人承受?” “你的悲惨遭遇,再看到眼前这一幕安居乐业,巨大的反差产生,你开始更偏向,更遵循我的做法,开始变得偏激。” “毕竟以我的想法,那些惹我不快的人死了便是死了,那只会是赐予他们至高的荣誉,你想杀了他们,想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这很正常不是吗?” “如果你不能坚定自己,那么距离你丧失自己意识的那一天便会提前,这一过程会被加速,你会变成我,然后成为我的一部分。” “同理,如果你非要借助我的力量,代价同样是加速你消逝的时间。” “这对于我而言,只会有好处。而对于本就时日无多的你可要细细去想清楚了。” “毕竟,孤可不会照顾你的那个孩子。” 墨渊在白骨王座上轻笑一声,他知道百里默不会甘心,但他的那个孩子终究会成为他的软肋,一旦有人知道或者发现大夏的青莲公主和百里默之间得到关系,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有要些脑子的人都不难想到路青莲肚中的孩子会是谁的。 届时,以大夏和南玄宗对百里默的态度,那个孩子终究会成为牺牲品,百里默一定会为了他的孩子而选择依靠他墨渊的力量。 而百里默也绝对不会放弃他那个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这一点,墨渊无比相信着。 “我还有多久?”百里默问道。 “这种问题现在对你而言重要吗?你已经站在了争分夺秒的道路上,一刻,一个时辰,一天,一月,又或是一年,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百里默,现在站在你身旁的只有我,与其说需要你做出选择,倒不如说你已经别无选择了。” 墨渊看着百里默紧握双拳的模样,笑意满满。 “来,随孤去瞧一瞧这片由孤创造出来的意想世界。”墨渊不管百里默如何怒视着自己,只是随意招了招手。 百里默只觉得在这里,他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他的身体不由控制地走向了一旁阶梯的虚无空间。 随后,开始不断坠落。 看向一旁不断从自己眼前划过的酷刑,百里默只觉得开始恍惚,然后麻木,最后闭上了眼。 只不过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看之,任之。 刀山,火海,拔舌,蒸烤,油锅,石碾等等,闭上了眼睛的他只能听到一声声惨叫,渗人的惨叫。 终于,待所有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不再感受到风划过自己的脸庞,百里默才睁开了眼。 只不过与他自己想象不同的是,映入眼帘的不是一片黑暗,反而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空空荡荡,也没有任何声音。 第两百零二章 帝妖 干净得一尘不染,苍白得直击灵魂。 “欢迎来到孤的意想世界。” “这里是孤意想世界的最深处,名为十九的虚无炼狱。” 墨渊的声音突然从四周响起,只不过百里默无论怎么去找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无不存在又是到处存在的声音。 “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为了完成孤与你在南玄仙山的交易。”墨渊如此说道。 “所以?” 啪。 一声响指。 百里默被一道耀眼的白芒闪到了眼,待定睛一看,只见一道身影抱着膝埋着头瑟瑟发抖地坐在百里默的面前。 灰色的衣袍上是披头散发的模样。 百里默的眼睛瞬间被血色充斥,那道背影他哪怕化成灰烬,再死上百次千次他也不会忘记! “万九一!!!”百里默心中的怒火燃起,一声大吼,手成利爪便是向万九一攻去。 只见万九一受到攻击后便是化成白烟散去,但随后又在下一个角落重生。 百里默见状没有去细想,又或是愤怒强迫着他不去细想,他只想杀了他,不惜代价,移身到万九一的身旁又是一个攻击。 如此反复,十次,百次,千次,万九一仍是那个模样,抱膝埋头,除此之外面对百里默的攻击没有丝毫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墨渊!墨渊!”终于,百里默忍不住怒吼道,连忙喊起墨渊的名字。 很快,眼前的白逐渐开始消失,变得虚幻,百里默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是又来到了阶梯上,只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待他甩了甩头后又重新看见了白骨王座上那个唯我独尊的身影。 “万九一已经死了,在那的只不过是孤在他自爆之前强行提取出来的一魂,而他那副癫状模样也只是因为他太弱了,被孤提取了一魂之后无法像孤这般汇聚自己额外的意识,这才有了你之前看到的样子。” “一个健全的人,不能缺少的不仅仅只是他的肉身,还有他的魂魄,三魂七魄,一主外一主内,二者相辅相成同样重要缺一不可,无论失去什么,那个人就不再是健全,而同时魂魄远比肉身来得脆弱,所以一般人失去了肉身的保护,魂魄也会消散天地,也就是身死,极少出现魂修这种情况。” “而有的人境界修为高,魂魄虽然依旧脆弱,但可以暂时脱离肉身独立存在,这种人哪怕失去肉身,他的意识也可以寄存在魂魄之中存活下来,这就是孤或是万九一,只是万九一远不如孤,三魂七魄也只剩下了一魂,这才变成了这般浑浑噩噩神智不清的模样。” “至于其余的双魂七魄纵然没有死在那一自爆之下,在孤的魂咒下也会去经历千万劫难,总之他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希望不如早些死去。” “孤完成了与你的交易,让他极尽痛苦地死去,至于那一魂只不过是为了向你证明孤墨渊的行事作风罢了。” “应人诺,行其事,必成之,也就是你,你于孤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至于其他人孤连去证明都不屑。” 墨渊说着说着,收回了看向黑暗深处的目光,反而开始注意起了百里默的表情,似笑非笑。 “那为什么不杀了他!不要说是一魂!哪怕只是道残念我都不允许他在这个世上存在!他只能是死!!!”百里默的怒气并没有因为墨渊的解释而消散,反而在知道万九一还没有死透更加得愤怒。 “虚无炼狱,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生死,它既是一个点,也是一个循环,只要孤还在,任何闯入这里的人都别想杀死虚无炼狱中的存在。” “他,还不能死,他会在孤的虚无炼狱中没有时间地只身存在下去,他的那一魂保留了他死前最后一幕的记忆,他会在南玄宗因他而亡的愧疚中不断活着,且无法自主死去,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不是吗?” “不,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留着他一定还想做些什么!”百里默咬牙坚定道。 “没错,孤很庆幸孤选中的人不是个傻子,但他确实还不能死,一个生前到达过半步化空的修行者,他的一魂虽然还是很弱,但对于孤而言还是有些用的。” “百里默,孤答应你,他会承受着这世上无尽的痛苦,且让他现在虚无炼狱中活着如何?” 墨渊笑看着百里默,可百里默却是无法说出半句不同意的话,他没有否决墨渊选择的权利,更何况墨渊说的没错,现在的万九一的确处于无穷无尽的痛苦中。 “沉默,便是同意了。” “所以说,孤,很庆幸你是个聪明人,这句话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 “所以,这次你找我是什么事?!”百里默无视了墨渊的大笑,开始问起此次进去这意想世界的主要原因。 “哦,是了是了,你看看孤这记性,终是只有一魄,不如生前那般记性了。” “百里默,孤知道你接下去要做什么,所以只有一点,你绝对不能做。” “什么?”百里默看着墨渊突然郑重其事地说道,强压下万九一仍存在一魂的愤怒开始有些疑惑。 “大夏皇城,不可动。”半晌,墨渊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最大的两个仇敌便是南玄宗和大夏!”只一句话换来的便是百里默更加的不解和怒意。 “长安之上,大夏皇朝,远非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若是你执意去难免会栽在那里。”墨渊不禁警告着。 “呵,哈哈哈,你怕了。” “墨渊,想不到你也有这种时候,堂堂的仙!堂堂的仙帝!居然也有束手束脚的时候!” “你的狂妄,你的自傲,你身为仙居然会怕了一个小小凡尘界中小小天域小小南州的一个小小势力。” “墨渊啊,你真是让我失望!可笑我居然还以为你真有那么得无敌。” 百里默听到墨渊的警告后非但没有把这句话放心上,反而还是捧腹大笑着,嘲笑着。 墨渊面无表情,看到百里默这副嘲讽模样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百里默最后一脸嗤笑地看着他。 “那里,有妖的力量。”墨渊冷不丁地说道,让百里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作为整块南州的三大势力,大夏皇朝有着几位妖族大能作为客卿或是护法之类的早已不稀奇,现在已经不是很久以前那个人族和妖族势不两立的时代了。 人族和妖族至今的关系虽然仍没有到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程度,但现在毕竟是人族掌控天下的程度,妖族也学会了审时度势稍稍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暗中的较量必不可少,但表面上自然是一种和和气气的态度。 “那里的妖气很奇怪,非常奇怪,那只在大夏皇朝留下妖气的大妖,在巅峰时刻并不比我弱。” “那只妖,孤不知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但孤能肯定,他达到过帝的境界。” 只是这么只言片语,便让百里默瞪大了眼睛,他原以为自己的境遇已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了,比寻常仙还要强大无数的仙帝一魄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唐,眼前这个日趋没落的大夏皇朝,就在这座皇城中,竟是有一股令墨渊一魄忌惮的力量。 “呵,如果我想得没错,那应该是引起帝妖祸乱的那只大妖吧,听闻他重创了大夏的底蕴,却不曾想居然将这么一股帝的妖气留在了这里。” “百里默,我没有开玩笑,那只妖的路也是被人安排好的,但如同孤一样都失败了,但也正是这样,他不会比孤弱,他与孤是同一个层次的,且那股妖气与皇城的紫气相结合,这种根基还不是孤这现在完全虚弱的一魄可以动摇的。” “你若是硬闯进去,孤不会拦你,孤说过没了你虽会麻烦点,但也仅仅只是麻烦点,你的破事孤不想干涉,只是你若执意,你一定会死,而孤也再没有理由救你,又或是孤也不保证孤能否在那股力量下救下你。” 百里默是第一次看到墨渊如此严肃地向自己说着些什么,不由得也低下了头。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前面就是剥夺了自己一切的大敌,明明自己已经具备了可以一定程度大杀四方的力量,甚至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哪怕使出那股空无仙戮的力量,不惜借助墨渊一魄的力量。 可到头来,眼前这个自己虽不承认,但确确实实已经成为自己最大依仗的存在却告诉自己,不能去。 因为那里有着一股堪比他的力量。 混蛋!混蛋!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都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为什么自己想要做的偏偏有那么多的意外会发生! “孤知道你不甘心,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傻,那只妖为何将那股力量留在大夏皇朝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是那只妖为何有着这么一股可以与孤比之的力量这一点你应该是能猜到些许的。” 墨渊转身又是回到了他的白骨王座,像是刻意收回了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气,现在存于他身上的只有一股慵懒。 第两百零三章 仙戮之威 “是偷天身旁的那个老头子吗?” “是的,他的身份不一般,很是特殊,那只妖与孤皆是他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直至孤自己得到了足够的力量之后才彻底摆脱了他,不过话虽如此,无用的棋子他也瞧不上,所以无论是那只妖还是孤皆获得了他巨大的帮助,说实话,如若没有他,或许孤早就埋骨这小世界,无缘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了。” 这是墨渊第一次讲了讲他的故事,这个不知究竟活了多久的老怪物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沧桑感,没有太多的内容,也没有让人惊叹的东西,堂堂仙帝也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走来,也是被他人当成一枚棋子走来。 身不由己,向来不是百里默一个人的代名词。 “真是,荒唐。”半晌,百里默才吐出这么几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至少他明白了若执意他只会窝囊般地死去,届时,哪怕是墨渊都不会再救他。 “我知道了。”百里默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是转身向黑暗深处坠去,他缓缓闭上眼,他真的不甘心,但却无可奈何。 但至少还有一些事,他还能去做,他动不了大夏皇朝的皇城,至少也要让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人牢牢记住! 匹夫一怒!不再是血溅三尺! 而是!天翻地覆!!! 长安的光线依旧迷离,洒下的阳光依旧温暖人心。 那在这个只身一人走在长安街上的人来说,这里只有只属于黑暗的痛苦。 凭什么? 呵,是的,凭什么。 凭我,不同意。 不同意这里所有的一切安谧。 轰!!! 最终的最终,他听从了内心最深处的自己。 长安城,大乱! 百里默以仙戮之名!大杀四方!!! 凭什么!这些人受到那些那座皇城内高高在上存在的庇护可以安安心心幸福的生活! 而我!曾经也将这里当成自己唯一的家啊!!! 曾经我也将这偌大的大夏当成自己的荣耀啊!!! 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只有欺骗!只有背叛!只有失去家人的痛苦! “呵呵。”不明所在的地方,那个由墨渊创造出来的意想世界内。 他,就在那白骨王座上,轻笑着。 “何人敢在天子脚下造次!!!”巨大的吼声从长安城内传来。 作为天子脚下的第一座城,作为受到皇城庇护的城,管辖长安城的城主府内自然有着不少的修士坐镇,用以应对这种外敌入侵的情况。 长安城依旧陷入混乱之中,百里默手持不知名的长剑如同入了魔障一般,在他眼前所存在的一切尽数被他摧毁,才几个呼吸的时间,长安城便死伤无数。 曾经将保护世人安全为己任的少年终究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现在的他,沾满了那些无辜人的鲜血。 男女老少,尽皆如此,他们唯一的罪便是安逸地活在了这长安城,活在了一无所有的百里默的面前。 杀戮,如此酣畅淋漓,惨叫声连绵不绝,只是让他更加得兴奋罢了。 恍惚间,他看见了一间纸宝店,凡人的纸宝店,一隔数十年,他还在那儿,可里面的人却再不是数十年前的人,是那时候店主的儿子,又或是孙子,凡人的一生从来都是那么短暂,短到对于百里默而言只是瞬间。。。 寄托生者思念,轻送死者安息,这边是这家店存在的意义。 呵呵。 纸宝店上散发着淡淡的金灰色气息,在纸宝店的周围环绕,这是阴德,相较于数十年前,它更加的显眼,也不知在这期间又将思念送给了多少人,但又有多少人真的收到了。 轰,终究只是凡人的阴德,在不知是不是象征性地躲过几次攻击后便是倒塌了下去。 一生平安?可笑吧,就只是骗局罢了。 只是些安慰人的东西罢了。 若你们相信,那就过你们的来世受福吧! 了却今生的无趣,我是在帮你们,让你们安安心心地一起上路,由我仙戮来送你们上路! 哈哈,哈哈哈! 我,百里默!仙戮!不信来生!不信过往!只过今生! 好坏是非之分,通通无所谓!我的今生就只剩下了复仇! 我早已孤身一人,只管闹他个天翻地覆! 长安城的城主府中瞬间飞出数道身影,每一道身影上都散发着极为强大的修为波动,长安城的生死存亡之际,城主府,倾巢而出。 而可笑的是,那么重要的一城,最危险的存亡之际却是只因为一个人而已。 “从前的百里默,现在的仙戮。” “大夏,还有那南玄宗,晓月阁,你们带给我的伤痛我一刻都不曾忘记。” “你们,都该死。” “杀!!!” 那一日,长安城,因一人而毁。。。 城主府,化为废墟。 城主府内所有的坐镇的修士,无一人生还。 大夏皇城,无一人前来支援,尽数保持了沉默。 这一战,狠狠地打在了大夏的脸上。 大夏,皇朝在,长安毁。 大夏之威,只剩虚名。 只因,在那一战,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一个关于百里默另外的名字。 仙戮。 空无,冷血,毫无感情的杀戮兵器。 只因,在那一战,所有人都在百里默的身上看见了另一道身影,另一道披靡天下的身影,那座皇城里的人都知道,那是墨渊出手了,出手在警告他们。 不然以百里默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将如此巨大繁华的长安城捣了个天翻地覆。 那时的百里默,那是跨越炼神境!那是化空境的实力! 此战!举世震惊!!! 此战!谣言四起!!! 百里默!天纵之资!可成仙!!! 大夏禁盒内成仙之秘此时此刻就在百里默的手上!!! 诸如此类的传闻一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但从此以后再无人见到百里默,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 活生生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只剩下了长安城废墟内的八个大字! 等我回来! 再起杀戮! 三十年后。 西州,蛮夷之地,古月部落。 一座明显有着异族风采的建筑,基建以巨石构成,再上蒙以不知道什么妖兽的巨大兽皮,整座建筑透露出一股苍老的原始感。 而此刻,这座石包建筑内,只闻呱的一声,一声充满着生命力的叫喊声,一位新的生命就在这里诞生。 这一日,古月部落的供奉神像四分五裂,随着那一声婴孩叫声,那尊巨大的部落神像就只剩下了满地的碎片。 碎片前,古月部落的大祭司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左手手持着一杆奇异的蛇头拐杖,只不过在这杆拐杖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裂纹,裂纹遍布了拐杖全身,仿佛只要一用力,这拐杖便会变成这满地的碎片。 而他的右手同样有一物,那是一张兽皮,就只是一张简简单单的兽皮,上面微微散发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气息,大祭司那紧握着兽皮的右手不停地颤抖着,像是气愤,又像是恐惧。 随着时间流逝,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依稀还能听到身后那婴孩有力的哭声,只是他的模样比之之前却像是苍老了不少。 “罢了,罢了。”他妥协了,无奈的妥协了。 在他的右手兽皮上,用血迹清晰地写着几个字,他不认识这字的笔迹,但他无比牢记着这兽皮的来历。 古月部落的供奉神兽,西州万千山脉里著名的三大山脉,地涌山脉最深处的恐怖存在。 至天犼! 化空境存在的强大神兽! 同时也是古月部落世世代代供奉的伴生妖兽,传闻开创古月部落的第一任族长便有着一只炼神境巅峰的至天犼作为自己的妖兽伙伴,在为整片西州立下赫赫战功,从此扬名西州之后才创下了现如今的古月部落。 可现在,比之当初那只炼神境巅峰更加强大的存在,修为达到化空境的至天犼兽皮就在自己的手上,而能打败那只至天犼获得兽皮的那位存在又有多强。 大祭司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再让自己的思维延续下去,又或者说他在恐惧,恐惧那位存在不仅仅只是打败了那只化空境至天犼那么简单。 只因就在刚才,眼前这尊供奉了不知多久多久的神像,现如今崩塌一地,这说明地涌山脉的那只至天犼确实是出事了,哪怕是生死他也无法得知,若是古月部落世代供奉的至天犼已经身死,他不敢想象这对古月部落会造成多大的冲击。 古月部落确实很强大,在西州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大族,族内强者亦是不少,但若是对阵上那只化空境至天犼,大祭司敢说一对一,族内没有一人是它的对手,哪怕是他也不行。 古月部落,最强的存在,也只是上代大祭司罢了,半步化空的修为,但就是这半步化空的修为震慑了这附近宵小近千年。 现在,古月部落,一族的生死就在他的手上,就在他手上那张小小的兽皮上。 “不惜一切代价,让那孩子健康成长,若有半分违背,世上再无古月!” “仙戮,留!” 这是写于兽皮上的字,大祭司不认识笔迹,但他无比相信这就是那百里默所写! 第两百零四章 大夏公主 三十年前,震慑南州,响遍天域的存在,在消失三十年后,再一次出现! 只因自己身后那个屋子里的那个孩子。 “是是非非,造化,弄人呐。” 大祭司转身看向身后的屋子,那双苍老深邃的眼睛像是内能看到屋内的一切,蕴藏着智者的韵味。 在那石屋内,一张精致的床榻上躺着一位动人的美人儿,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任谁看了都会不由的心起一份怜爱之意。 只是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在她的那双眼中却如一潭死水般的死寂,没有半分色彩,甚至用空洞都无法形容出那份感觉,看得只让人一阵阵的心疼。 明明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眼前,却不难感觉到她的心已经死了,而且,早已不知道在多久多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苦不堪言呐。”大祭司摇着头一个劲的懊恼,除了懊恼之外同样有着几分惋惜,对屋内那个女子的惋惜。 四十多年前,大夏公主于通往西州的忘川峡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以逆天之举强行带走,从那以后,忘川峡就此塌裂,至今也未恢复完整的容貌。 那一战,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知道的早就死在了那一战,而现如今,知道或许也只有百里默和屋内的那个当事人罢了。 那一战之后,古月部落大怒,毕竟他们在西州也是有脸有面的大部落,自家少族长的娶亲对象竟是被人当众掳走,这传出去让古月部落颜面何堪。 但他们也不好直接向大夏发怒,毕竟他们也死了一个元婴境的强大存在,再加上大夏本就不是什么弱势势力,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 只是在那之后暗中使绊子,阴阳怪气的事古月部落可没少做,但说来也奇怪,古月部落对大夏确实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但诺大的大夏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哪怕吃亏也没什么举措,甚至在知道大夏公主被人掳走了,好几次亲自派了大人物来西州古月赔礼道歉。 该有的礼仪一项没落下,甚至以大夏的名号立下誓言,势必会找回青莲公主,说是答应古月部落的事大夏永远牢记在心,大夏和古月的友谊永存,绝对不会就此放弃和亲一事,此举反而让古月部落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暂先憋着一口气停下了暗中的手脚,就此等着大夏如何开始下一步。 而这一等便是十几年,直至忘川峡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以百里默之名,携魂渊玄君,魂渊仙帝之威响遍南州! 在那南州第一势力南玄宗内一战成名! 再至百里默以仙戮之名一举毁掉天子脚下第一城,长安城的壮举宣告世人他百里默还未死,那些曾经伤害他的他皆会奉还! 这一些无不让人震惊动容,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子竟能走到这一步。 最后就在三十年前,大夏派了当今夏皇的胞弟,夏武侯亲自来到了古月部落,说是有大喜事交代,让古月部落很是意外,毕竟古月部落虽强,但若是跟大夏皇朝相比那还是差了不少,不然受了气也不会只是暗中悄悄使绊子了,以西州蛮夷的狂暴性子,除非势力相差悬殊,不然怎么着给点颜色给他们看看。 只是,那一日,来者除了夏武侯之外,还有十几位修士,细细看去,竟是清一色的炼神境高手,这让古月部落更是疑惑,甚至生起了一种憋屈感,西州毕竟是他们的底盘,可大夏却派了整整十几位炼神境!其中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哪怕是他们古月部落举族也找不到两位数的炼神境高手,这要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只会是他们古月部落吃亏,这般情况,又算得上什么喜讯交代,摆明了强买强卖,不管什么事他们古月部落只能是硬着头皮应下来。 而这事说巧不巧,刚好便是古月少族长古月武的亲事,好家伙,一门亲事被大夏整整拖了十几年,这事他们古月部落还没找他们算账,这个时候又说是大夏公主被他们找到了,古月和大夏的联姻可以继续进行。 按夏武侯的意思是这是天缘,上天注定这门亲事可成,不然也不会让他们现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公主本人。 当然明眼人一眼能看出其中的问题,诺大的大夏,若是真的要找一个人,还是个弱女子,会一拖就是十几年?都是些借口罢了。 但是,部落终究只是部落,于大夏这一皇朝相比还是差了太多太多,实力不如人,古月部落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强笑着应了下来。 只能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要是拒绝,古月部落有理由相信那十几位炼神修士绝对不是好奇才来此做客的。 于是乎,这门相隔了整整十几年的亲事,在三十年前再一次启程,大夏为了表现出他们的诚意,甚至亲自让夏武侯当了见证人,也算是给足了古月部落面子。 当然与第一次的大张旗鼓不同,这一次的婚庆只是走了个过场,形式罢了。 毕竟,古月部落还是要脸的,好在这一点大夏也没说什么,仿佛在他们看来,只要古月部落认了这门亲事,又将人完整地送到西州古月部落,也就没有他们的事了,在简单的形式完成之后,便是急匆匆地回去了大夏,说什么还有要事在身,无法继续陪各位喝酒至天亮,望勿怪。 但之后发生的事还是让古月部落大吃了一惊,好家伙,南州三大势力的大夏皇朝竟也是会做出如此小人行径的东西,这一发现着实让古月部落恶心到了头,甚至觉得让整个古月部落都觉得自己顶上绿油油的。 人是大夏公主夏青莲不错,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单从姿色而言,大夏那边的人没有丝毫的夸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们甚至还觉得那些言语还配不上眼前这位如天仙般的人儿。 但待到酒足饭饱,晚上月亮高照,正要行最最重要的洞房之礼之时,少族长古月武才发现这个仙女般的美人竟已不是完璧之人,这也就罢了,不是黄花大闺女就不是黄花大闺女吧,古月武倒也看得开,毕竟这事虽然可气,但要传出去,丢的还是古月的脸,更何况眼前的女子如此美丽,古月武认为自己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他一向认为自己是大肚之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 最重要的还是古月武确实看上了夏青莲的容貌,也就是馋她身子,这么大的部落这位少族长是个浪荡之人倒也不是那么不合理,不管后面如何,先将自己今晚的问题解决了不是。 只是更可气的是这个夏青莲不是黄花大闺女,却是已经为人妇! 他古月武虽然浪荡,虽然不堪,是个人渣,但也是个要脸的人,凭他各种资源提升到了元婴的修为,怎看不出这个女子肚中的另一个生命波动。 好家伙,喜当爹啊这不是! 头上绿油油啊!他摸索着自家隔壁也没姓王的部落在啊! 还有大夏离着隔了个十万八千里不止诶!你丫费这么大劲将一个已有身孕的女子千里迢迢送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就为了让古月部落的头上多点绿色求好看??? 这一气之下差点没把夏青莲给宰了,但最后关头还是忍不住收了手,大夏花了那么大劲将夏青莲送至此,指不定有什么花招在里面,若是如此简单杀了眼前这个女子,指不定会惹上什么事。 但之后洞房是不可能洞房了,还是那句话,他古月武虽然好色下流没什么节操,但脸还是要点的,喜当爹这么恶心的事他做不出来,最后气匆匆地砸门而出,惹得不少宾客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冲这副模样这婚肯定不太平了。 这事确实不光彩,但事关重大,没多久也就传到了大祭司的耳中,作为族内受万人敬重的智者,那是族内顶梁柱一般的存在,无论是现任族长古月洪还是少族长古月武都偏向于一介莽夫,这种需要脑子的事还是得靠族内的大祭司来拿主意。 这事一传到大祭司的耳中,他便是第一时间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大夏公主,此刻的大夏公主夏青莲独自一人坐在婚房中,直愣愣的,双目无神,不知想着些什么。 而就是这一次,随之一起来的还有古月洪和古月武,此刻古月武却是发现在她的身旁多了一物,那是一个盒子,一只漆黑如墨,但是有着些许繁杂纹路的盒子。 那是,大夏禁盒! 大夏禁盒一事弄得人人皆知,他们古月部落也不是什么深入简出的野人,自然也是识得此物。 如此一开,不说真相大白,但还是理清了太多事。 在此之前,坊间一直传闻百里默不是独自一人行动,在不少目击到百里默的人都能见到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人,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衣里的人。 而现在,这夏青莲竟是百里默的女人!她的肚中怀的是百里默的孩子!那一个大夏禁盒直接震慑了这个房间里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