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硕疆域》 第1章 牛背坡 盛国已立国一百多年,疆土辽阔,本该是人人安居乐业的时候,但最近这十多年来,盛国不知道怎么回事,给百姓留下的印象总是天灾人祸不断。 在茶馆里,不是听说哪里哪里今年的庄稼颗粒无收,就是听到哪里哪里又发生了暴乱。 这不,朱常之和刘二两此时就正一边喝着茶水解渴,一边听着边上一位书儒打扮在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说着。 “今年冬天,不知怎的,从南到北的雨水都比往年多,而且还起了暴风雪,今年这场雨一下,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还有啊!北边也不安定,都打了好些年了,也不见打出个输赢来。” 那书儒在那摇头晃脑,要不是他坐的那位置不对,别人准得认为他是在这茶馆里给人说书的。 只是现在这饿殍遍地的世道,人人大多都在忙着想自己怎么活下去,又能有几人愿意听这有的没的东西呢。 再者说,说的这些离自己那么的遥远,有那精力听别人不知真假的话,还不如到山林里去找找能吃的东西呢。 而朱常之和刘二两也只是路过的而已,自然也没兴趣多听,两人下山来可是有着正事需要办的。 刘二两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喝完就用那有些粗糙的手背随意的擦拭着残留在嘴唇边上的水渍。 “猪肠,你说,俺们都转了好几圈了,除了城里原来的那些人,其余的那是一根毛都不见,会不会是大当家的搞错了?” 猪肠正是朱常之的外号,他的名字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联想了,自然而然的就被别人给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两人在此的原因也很简单,两人正是牛背坡上的山匪,此次下山来是打探情报来的。 在十天前,牛背坡上的山匪劫了一伙人,他们做山匪也仅仅是为了能有东西吃,然后活下去的而已,本就不做那害人性命的勾当,劫了东西后也就没为难人家。 谁知后面大当家的不知是从哪得到消息,说是他们劫的对象是知县老爷新纳的小妾,那小妾是回家来省亲的,知县老爷知道后很生气,说是要派大军来将他们这些山匪都给消灭了。 他们牛背坡的山匪们加一起也才一百多号人,其中还有一些妇孺,要是知县老爷跟他们动真格的,他们牛背坡可是吃不消的,因此就让两人到这霖县来探听消息,以好做打算的。 朱常之:“行了,也围着着霖县转了三天了,还是不见有什么异常,待会我们就回吧!” 两人来到这霖县已经是整整三天的时间了,丝毫都没见到县老爷要大动刀兵的意思,行军打仗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不是那说去打就立马能去打的,是需要各种各样的准备才行,不说其他的,就说粮草的问题就行,两人这三天来也不见有这方面的大动静。 弄得两人都怀疑起了大当家的消息到底准不准,该不会是从哪瞎听来的吧!毕竟他们牛背坡那可不是什么消息灵通的地方。 刘二两看了看天色,“唉,看这时辰,俺们又得赶夜路了。” 说完刘二两就在那摇头叹气,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赶夜路本来就不方便,再加上现在这世道,白天都不怎么安全,更别说晚上了。 “吃好了没?好了就早点走了。”朱常之说着,顺手将两文钱扔在茶桌上,准备走人。 而刘二两也是在朱常之的问话中忙不迭的点点头,示意着自己已经喝好茶水了,随时可以走。 见此朱常之也就不多说废话,起身就往外走去。 他们走出这个路边的小茶棚,除了身后远处的城外外,入眼的尽是一片荒凉景色,官道上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很多。 而朱常之和刘二两两人的身上的衣裳与之对比,可谓算得上是相当的高贵,但两人身上的衣裳也仅仅是用粗布织就的,只是看着不见有破洞,以及干净了些而已。 “唉!这个冬天不知道又得冻死多少人。”朱常之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句。 “这又有谁能晓得呢?俺们再不走今夜可就真不晓得啥时候才能到家了。”刘二两不以为意的说着。 倒不是这两人冷血,平时他们身上宽裕的时候也是会将一些钱财拿给这些吃不起饭的穷人的,只是现在这个场面不适合,给了一个就会一大堆的人围过来,到时候被围住了不脱层皮是走不了的。 而这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在这里也仅仅是因为这里离霖县不远,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不会到此来,离得远了会有怎么样后果可就难说了。 另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在这里会不时的有官府来救济一下,走远了可就没有了。 朱常之也就感慨一下而已,他自己都还是一个自身难保的时候呢,在这世道,说不定他自己都比这些可怜人早一步一命呜呼呢。 朱常之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大概是申时初,回到山寨需要走差不多六十里的路程,算下来大概是要三更半夜的才能到了。 “走吧!”朱常之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默默的抬起脚步往城墙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只有虫鸣声不时的叫着,朱常之和刘二两两个人来到了牛背坡的山脚下,望着山上那微弱的灯光,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呼、呼”的两声呼气声响起,两人这一路走来可真叫人累得慌,中间累的时候休息都不敢停留太长时间。 主要是怕会遇见同行,要是同行好说话还好,要是那种野蛮的两人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可算是到了。”刘二两望着“家”的方向,看着那微弱的灯光,就觉得很是心安,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来了。 朱常之也是露出笑容,他两人可以说是都将山寨当成了自己的家。 朱常之从小就无父无母,饥一顿饱一顿的吃着百家饭长大到十一二岁,那时候的他就因为村里遭到洗劫,从而又变成了一个无处可去的孩童,机缘巧合之下被牛背坡上的山匪给收留了。 准确的说是被牛背坡山匪里的一个人收留,那人是个读书人,听说还没上山前还是个秀才呢,在山匪窝里颇有威望。也正是如此,朱常之才得以活到了现在十八岁的年纪,不然他朱常之早在六七年前就不知道喂了哪只野兽了。 刘二两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刘二两是牛背坡上土生土长的人,只是他运气不好,从小父母就去世了,还好牛背坡上的山匪还算有良心,不然他也早就被丢弃了。 两人满怀喜悦的爬到半山坡时,朱常之发现了不对劲,心里的喜悦之情也在快速的褪去,换成了惊疑不定。 “二两,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朱常之伸出手拦下了还要继续往山坡上爬去的刘二两。 被拦下的刘二两脑袋转来转去的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满脸疑惑的道:“俺没觉着不对啊!” 朱常之摇摇头,轻声的说道:“你看啊!怎么我们越往上走,亮光怎么感觉越是明亮了呢?” 平常这个点,山寨里早就熄灯,该睡的人早就睡了,只有一些被安排值守的人才没有睡。 可是现在,抬头望去,那山上的灯光比之平时亮了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可以用成倍来比较了。 此时两人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可以看到山寨大概情况的,入眼的不仅是寨门有光亮,就连最中间的大堂也有着明晃晃的灯光亮着。 经过朱常之的提醒,刘二两也是变得一脸的惊疑不定起来,“对啊!要不是猪肠你说出来,俺都没注意到。” 如果是从外表上看,刘二两就是那种老实憨厚的壮实人,再加上他那高个子,一看就知道这人不太聪明。 而朱常之看着可就正常多了,浓眉大眼的,要不是他那脸黢黑黢黑的,应该会是一个俊秀的人儿,只是他那结实的身板看着就很有气力,就算真变白了应该也和俊秀扯不上关系了。 两人站在一起,刘二两比朱常之高出了将近一个头,身子看着也比朱常之的看着壮实。 “猪肠,怎么办?” 刘二两虽比朱常之年长一岁,但两人只要在一起,刘二两基本都是听朱常之的,不为别的,朱常之跟着那位秀才学过不少的字,刘二两也跟着学过,只是没能学会,最后干脆就不跟着学了。 可惜的是那位秀才在两年前去世了,当时可把朱常之给伤心难过不已,在这里就那秀才对他最好了。 “还能怎么办,不管怎样都得回去看看再说,但我们不能正常走大路了。” 说罢,朱常之在前带头的就往前继续走去,刘二两也是二话不说的跟在朱常之身后。 再继续往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有一个地方岔开大路去走小路,那小路两人都知道,其实那都算不上是路,仅是一条山林里的野路而已。 这条路还是两人在以前玩耍打闹时不小心给摸出来的,当时是刘二两打闹时不小心滑倒滚落,从而才得以被两人摸索出来的“小路”。 第2章 被抓了 牛背坡,顾名思义,它就像是牛背一样的中间高四周低,最中间直接突出,形成一个天然的易守难攻的胜地。 这也是牛背坡上的山匪人数不多,但一直没能被剿灭的一个原因。 朱常之和刘二两刚经过一处峭壁,来到牛背坡上山匪窝的真正大本营时,两人藏身在黑暗中,不出所料入眼的还是一片明晃晃的光亮。 而且还可以看到有不少的人影在晃动,经过仔细的辨认,两人惊异的发现这些人身穿的都是甲胄,俨然是士兵打扮。 刘二两揉了揉眼睛,揉完再看,入眼的还是不见丝毫的变化,如此反复两三次后,似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猪肠,俺是不是眼花了,怎的看到的全是官兵。” 这话刘二两都是压低着声音问的,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引来别人注意到。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有些害怕似的东张西望着,生怕四周哪里会突然也冒出人来,搞得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偷。 朱常之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神情凝重的说道:“家里出事了。” 就算朱常之不说,刘二两也知道出事了,不然这些官兵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刚才他问也只是这事太过突然,没有一丝丝的准备而已。 “猪肠,要不俺们先下山去吧!”刘二两说着还用两根手指做出偷偷溜走的意思。 朱常之摇摇头,“不行,刚好现在三更半夜的,正是好打探出什么事的时候。” 刘二两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听你的,怎么做?猪肠你说。” 说着的刘二两一副听从号令的士兵,只是他那轻微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头一次见到官兵进到山寨里来,他心里别提多紧张了。 朱常之也是紧张,只是山寨里的那些人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他不可能连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就先自己跑人。 同时他的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这些官兵在山寨仅是其他的原因,而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种糟糕情况。 “走。”的一声,朱常之率先往一边摸去,要论到对牛背坡上的熟悉程度,朱常之和刘二两可谓是相当的熟悉,不说是最熟悉的人,但也可以说是熟悉到闭着眼都可以知道哪是哪。 两人一边注意着那些官兵的动静,一边在没有光亮的黑暗中不时穿梭来回,在不知道出什么事的时候,先去最显眼的地方查看自然就可以大概判断出事情的好坏来。 因而两人的现在的目标正是此时灯光最亮的地方,也正是平常山寨里大家伙商量事情的大殿...... 而此时的大殿里,主座上正坐着一个身穿将领甲胄、满脸络腮胡子人,坐得毫无章法可言,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不时抖动着,一只手还抓着不知什么动物的肉块啃着。 大殿正中间的空地上,跪着三个人,眼神充满着惶恐,身子还不时的在发抖,三人时不时的还会偷偷望向那主座上的人影。 在三人的左右各坐着不少的官兵,同样的在吃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块。 大殿可以说是很安静,也可以说是很嘈杂。安静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嘈杂是因为这些官兵们吃着肉块发出的声音实在是不雅。 跪着的三人正是牛背坡原本的主人,山匪里的三位当家,三人此时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两天以前那主座上可都是他们三个在坐着的,现在自己沦落到跪着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在那大快朵颐。 但心里再怎么不服气都不行,这些官兵可是有着五百人左右,两天前,也就是前天傍晚时牛背坡就已经是易主了,三位当家领着人抵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投降了。 在一刻钟前,三位当家的还在被关着,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押来大殿,到了这里就一直这样跪着,也没有人开口问话之类的,想开口问又不敢,搞得三人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被提拉出来的。 看着这些官兵大口吃着这些肉块,还有不时大口的喝着酒,三人心里一边憋屈怨念,一边疯狂的咽口水...... 朱常之和刘二两偷偷摸摸的来到一处墙下,翻过这个小围墙,就可以去到大殿去了,不过此时的两人正探头探脑的听着动静。 不过两人听来听去,都没有听出什么动静出来,这不正常的情况又是让两人心里一沉。 “二两,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我心里没底。”朱常之悄声对着刘二两说着。 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他们两人一路摸到这里来,也是经过不少巡逻的官兵的,但都被两人熟悉环境给躲开。 可是到了这里的大殿外,按理说应该是更为严格才是,比如守卫啊这些应该有不少才是,可是两人一顿观察下来,只要在大殿门前有两个官兵在值守外,其余的就没有看到了。 由于角度的原因,大殿里的情形此时的两人也是看不到,因此想要去看看大殿的情况,对于两人来说算是一个很冒险的行为。 “俺不懂,你说啥办俺就啥办。”刘二两也是很直接的说着。 这妥妥的就是只管执行,不管动脑筋的事。 不过朱常之也知道,刘二两对得起他那个体格,动脑筋的事基本是和他无缘的。 既然这样,朱常之也不再多问这不愿动脑筋的刘二两了,他自个又四处看了看,然后又侧着耳朵听了听动静。 做完了这些,朱常之的心里也是一样的没底,但都已经到了这里了,怎么的都得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朱常之把心一横,牙一咬,双手一伸的就往墙上爬去。 没得到招呼的刘二两直到见朱常之往墙上爬了,才知道‘猪肠’是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就开始了。 刘二两“呃”的一声才是回过神来,然后也是紧跟朱常之往墙上爬去,同时还略有怨念的说道:“也不说声,哎,等等我。” 两人是从大殿的侧后面摸近的大殿,毕竟殿门前有两官兵把守着,可不好无声无息的接近。 蹑手蹑脚的两人来到屋檐下,此时的两人的心里可是紧张得不行,动作可谓是小心再小心,生怕会被那些官兵给发现了。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就心领神会的做出同样的动作来,通过墙壁的缝隙往大殿里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是吓得两人一个激灵。 那些官兵在坐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两人的大当家、二当家、还有三当家全部老老实实的跪着。 平时这三位当家的可没少在他们这些人的面前抖威风,此时这情形实在是让两人有点难以相信。 仅是看了一眼,两人又是悄咪咪的蹲下,不敢再继续看了。 好一会后,刘二两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有点六神无主的说道:“俺们啥办?猪肠。” 朱常之也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哭笑不得的回应,“那么多官兵,我也不知道。” 稍再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朱常之才是继续说道:“怎么就这么多的官兵了呢,没办法了,只能再等等看了,看有没有机会把大当家他们给救出来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刚才光是他们看到的,大殿里坐着的那些官兵就有十几个,光是凭他们两人,想救人那真是太难了。 他们这些山匪又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人,两人在牛背坡这个山匪堆里,已经算是武力前茅了,但也仅仅是跟着这些山匪学了些拳脚的皮毛而已。 学会的这些皮毛欺负欺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行,一遇到有点真本事的人就得歇菜,更别提现在这么多的官兵了。 闻着大殿里传来的肉香味和酒香味,蹲坐在大殿外的朱常之和刘二两两人不时的偷偷站起往大殿里看去,然后狠狠的吞咽着口水。 “咕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两人又是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场景实在是对他们两人诱惑太大了。 然后,一声“咕...”的饥叫声,打破了有点平静的夜晚,这声音响叫得让朱常之和刘二两猝不及防。 这饥叫声是从刘二两的肚子发出了,他也不想的,只是这生理自然反应不是他能控制的,晚饭两人就是随便吃了点而已,想着回来了再好好吃一顿的。 哪知道回来家都没有了,这一变故都让两人给忘了没吃饭的事了,现在受着这肉香味和酒香味的诱惑,刘二两就实在忍不住了。 而让两人最不希望出现的事还是发生了。 “谁。”的一声高喊,这一声直接可以说是大殿里那位坐在主座上的人给吼出来的。 随着这一吼声,不仅是大殿里的那些人全部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兵器快速往殿外跑来,就连周围黑暗处也出现了脚步声。 这一下真的是吓得朱常之和刘二两心里打颤了,也来不及怪罪了,朱常之急声说道:“快走。” 说着拉了一下刘二两,然后拔腿就跑。 但还没等跑到围墙呢,两人就不敢再跑了。 只因为刚刚有一支箭落在了两人的面前,这赤裸裸的警告意味让两人不敢再跑了,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停下了。 第3章 我是大当家? 这一箭把朱常之给吓得不轻,小心脏都是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脸蛋都变白了一片,好在射箭的人没有直接对着人身上射。 两人脚打颤,惊魂未定着直愣愣的等到官兵们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这些官兵将朱常之和刘二两围住之后也没其他过分的举动,这也主要得益于朱常之两人都没有再有多余的举动,不然一切可都不好说了。 直到大殿里的那些长官来到,那些围着的士兵才是让开一条道,让那些长官可以来到朱常之两人的跟前。 那为首之人刚站定脚步,就有一士兵上前,抱拳行礼的说道:“报军侯,此二人已被弟兄们擒获,听候发落。” 被称作军侯的那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朱常之和刘二两,看着看着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接着那军侯发话道:“行了,将此二人押到殿内来吧。” 说罢,军侯就自顾自的先行转身往回走去了,他身后的那一帮也是哗啦啦的跟着一起先行离开这里了。 反观朱常之和刘二两,从那军侯出现后,再到发现这里的人都对着那军侯毕恭毕敬的模样,朱常之就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以及做出不敢直视的姿态来。 刘二两就简单多了,他只要露出他那老实的神态来就可以,他那外表实在是一种天然的让人觉得他就是老实人。 随即两人也是被四五人押着往大殿走去。 来到大殿,朱常之和刘二两还没仔细观察呢,就被还在跪着的三位当家的直愣愣的盯着看。 这三位当家的看着两人的眼神说不清楚是什么神情,怨念、愕然都有,好像还夹杂有一丝愧疚。 但大家都没有寒暄的意思,仅是进行无声的交流。 那些军爷们,倒是又恢复了吃吃喝喝,除了主座上的那位军侯,其余的人就好像是将朱常之这五人当成了空气一般,不理不睬的只吃喝自己的。 主座上的军侯‘吧唧吧唧’地吸吮着手指上残留的汁水,同时眼神满是深意的望着朱常之和刘二两。 吸吮完了汁水,军侯开口了,“看来你们这大当家、二当家的也都是到齐了。” 朱常之和刘二两低着个脑袋,事不关己。 而那三位当家的则是直勾勾的盯着两人,主座上的军侯也是盯着两人。 好一会不见有人回话,朱常之才稍稍抬起脑袋打量了一下跪着的三位当家,疑惑这三位怎么不答话,那眼神就差会说话了。 刘二两后知后觉的也抬起头来,可不是像朱常之那样稍抬起一点,而是差不多全抬起来了,而且还用他那满是疑惑的目光看看军侯,又看看自己那跪着的三位当家。 座上的军侯见朱常之和刘二两迟迟不答,皱着眉头,满是不悦的再次问道:“问你俩话呢!” 这一下那些原本还在吃吃喝喝的人也都停下吃喝,或不解、或不满、或意外的看着站那的朱常之和刘二两。 朱常之不知道怎么情况,左右看了看,想想这位军侯说的‘俩人’应该是说的自己和刘二两。 又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半个身子跪那的三位当家,都搞不懂了,自己山寨里的三位当家都跪着在这了,这位军侯还特意问自己,这是怎么个意思? 但已经是被点到自个的头上了,不快点回话可就是拿自己小命在拖延了。 于是朱常之拘谨的弓着身子,注视着军侯,小心翼翼的回话道:“军爷,都在、都在。” “嗯,不错不错,可以避开这么多人马,悄无声息的摸到距离本军侯这么近的距离,看来你两个是有些本事的。”军侯稍有满意的说着。 之所以有此一夸,是因为朱常之和刘二两还在山下时,就已经是被发现了,直到俩人来到半山腰,改走了小路以后才是暂时脱离了监视。 能脱离自己手下士兵的监视,在这位军侯的眼里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作为军人的他是很欣赏这样有本事的人,说是起了爱才之心都不为过。 再者说了,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手底下多有个有本事的人来,只会是好事不会是坏事。 从发现两人,再到确定两人是要上山来,这位军侯就已经是有所猜测两人是这个山寨的人了,这也是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他们这些人还在这座大殿里吃喝的原因。 军侯的这些心思朱常之不知道,但他却是真实的看到希望,看到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以前尽是听了一些山匪被抓了后是要先被打个半死,然后不是被下大牢就是被拉去杀了给百姓看。 军侯继续饶有兴致的问道:“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在半山腰甩掉眼线的。” 这个问题又把朱常之给问傻眼了,自己上山时有被盯梢吗? 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刘二两,想要看看刘二两有没有这个发现。 不过很快朱常之就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了,上山时发现不对劲改走小路的正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刘二两能有发现才是怪事了。 可是刘二两也没让朱常之失望,朱常之看到的是刘二两正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都这样了,想要活命只有瞎掰了,朱常之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回、回军爷话,小的、小的知道上山的一条小路。” 说着朱常之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同时眼睛还不忘悄悄打量着那位军侯,要是发现有不妙,只好是再看看自己能否说出让对方满意的话出来了。 只有刘二两还在那里傻愣愣的用崇拜的眼神继续看着朱常之,这有点没心没肺的神色还好朱常之没功夫看见,不然他能当场吐出一口老血来。 那军侯满意的颔首道:“嗯,不错,果然是这里的地头蛇,倒是不辱没了你这大当家的名头。” 朱常之下意识“嗯...”的接了句,本意只是为了回应,不让那位军侯的话给冷场的而已。 但朱常之立马是发现了不对劲,满脑子的疑问,不解的又看向还跪着在那的三位当家的。 而那三位当家的却是心虚的不敢看向朱常之看来的目光,三人都不需要交流,同款的神色慌张,手也像是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放的一样。 “哦,难道是本军侯会错意了,你是二当家的?” 朱常之听着军侯的这话,惊疑不定的指着自己鼻子,怪叫着问道:“我...?” 接着继续看向跪在那一动不动的三位当家的,用一种确认的口吻小心翼翼的再次说道:“我是大当家的?” 这个行为,这个形态,倒是也把座上的军侯给看得有点懵了。 刘二两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了似的,也是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看朱常之,又看看三位当家的,那目光就在两边来回的看着。 就连两边坐着吃喝的那些人,此时也是将吃喝的动作放慢了些。 感觉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些,过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跪着的三位当家里,真正的大当家才是颤巍巍说道:“他正是大当家的,他是二当家的。” 真正的大当家先是指着朱常之,然后指着刘二两,说完倒是不见他刚才的羞愧,倒是有了一种决然的意思来。 另两位跪着的真正二当家和三当家也在此时慌不迭的点着头,嘴里还在连连肯定的说着,“嗯、嗯。” 有了这话,这回不仅是朱常之傻眼了,反应一直迟钝的刘二两现在也不再迟钝了,跟着朱常之一样的变得傻眼。 两人微张着嘴,嘴唇颤动的像是想要说什么,但都没有说得出来。 主要是两人都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或是说在这些官兵的注视下,他们不敢在这里进行掰扯。 而且朱常之也很快想明白了,这三个当家的这是已经将他和刘二两给推出来做那个替罪羊了。 刘二两还想说些什么,就连“我...我成......”的话都不敢置信的出口了。 但还是被朱常之反应快的给拦下,并给打断掉了。 “禀军爷,小的正是大当家的。”朱常之将这句话给大声的喊出来,这句话可以说是朱常之将胸口的闷气给顺势吐出口来。 朱常之的这句话一出口,被打断的刘二两瞪大着眼珠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还想说什么。 但在接收到朱常之一个眼神后,就变得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个脑袋,不太甘心的闷声跟着说道:“小的、小的是二当家的。” 这期间,朱常之一直都有偷偷观察座上的军侯神色变化。 还好,直到现在,那位军侯的神色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这倒是让朱常之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只要这位军侯可以饶过他和刘二两一命,一切都好说。 只是三位当家的硬挺着让他和刘二两承认分别是山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这摆明了就是让他俩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经此一次,这三位当家的收养情分他可就算是还了差不多了。 可以说以后他朱常之可就不会再一直念着这三人的人情了,更不会像还没上山时,还想着救三人之类的想法了,那时候的他和刘二两可是还有机会逃离牛背坡的。 第4章 不一样的待遇 这种被自己人稀里糊涂摆一道的滋味,实在是让朱常之的心里难受,心里头就像是被一颗石子卡住,上不来也下不去。 此时的他脑袋倒是变得出奇的冷静,也大概是猜到了一些三位当家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山寨里的人被抓时,应该就只有他和刘二两没在,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位置推说是他们,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免除一些罪罚,这样就可以少受到一点惩处。 只是现在他和刘二两也同样被抓了,而且此时的他们和三位当家的都在一起,这三位当家的还在这里睁眼说瞎话,硬是让两人出来挺着山匪头的名头,这才是朱常之最伤心难过的。 平时他和刘二两在山寨里,不说干最多的活,但也属于干活最多的那一拨人,事到临头了这三位当家的还是一样的一点旧情不念,那往后就只能是自己为自己了。 主座上的军侯此时也是转动着眼睛,手指轻点着桌面,朱常之和刘二两,以及跪着的三人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是他们内部的事,对于军侯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破事而已,不管谁是真正的大当家,对他都不存在什么影响。 倒是经过这个事,这位军侯倒是觉得朱常之这个人还是挺重情义的,这样的品质在这个饿殍遍野的世道,既难得又很傻。 “行了,既然你这个大当家的在,那本军侯就有话直说了。” “本军侯有意招收你于帐下,不知你可愿意啊!” “我?”这回朱常之又是受到了一次惊讶,他有想过承认自己是大当家可能会受到这些官兵的严厉惩处。 但现在看这位军侯的意思,是要将自己给招收进他的军队里去,这对于他来说不是惩处,而是一个大大的好处,以后就不用担心饿肚子的事了,光是看现在这些人吃喝的就知道。 就连跪着的三位当家的也跟着“啊!”的一声惊叫,没想到这大当家的身份不仅不是累赘,还是一桩好事。 三人跪着在那“这...这...”的面面相觑,真正的大当家喉结蠕动了好几次,只能是硬生生的咽下,不敢又将实情说出来。 谁让这三人一开始就串通好的,将山匪匪首的名头给推出去了呢,现在又把实情给说出来就成了欺骗座上的那位军侯,他三人可没那个胆子。 刘二两此时也是一边‘嘿嘿...’的冷笑个不停,一边在那幸灾乐祸的斜眼看着跪着的三人,这妥妥的是在嘲讽三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什么,你这个大当家的不乐意啊!还是你管不动这些属下了?”军侯淡淡的声音又传来。 还不等朱常之回应,刘二两就伸着个脑袋,瞪着他那‘无辜’的眼神,“军爷,您是只要猪肠啊?俺能不能跟着猪肠一起啊?” 军侯疑惑的问道:“猪肠?” “哦,军爷,他啊!他就是猪肠,就是俺的大当家。”刘二两指着朱常之大咧咧的给军侯做解释。 这一解释让军侯明白了,原来自己面前这位‘大当家’平常是被自己的伙伴叫猪肠。 想明白了的军侯忍不住的‘哈哈...’的笑起来,嘴里还念叨着:“猪肠!倒是有意思。” 连边上的那些吃喝的人也跟着一阵窃笑,连他们这些军营里的大老粗都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不雅观。 见到这个情形,朱常之大有一种无脸见人的感觉,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 笑够了军侯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行啊!不过你们这些人不可能一股脑的收,你两个就先看看你们要留哪些人吧!拟好了人再来见本军侯吧!” “来人!” 待到一小兵来到,军侯吩咐道:“将他们带下去吧!” 朱常之见此倒是行了个礼,刘二两见到朱常之这样,他也有模有样的跟着行了个礼。 一行五人就这样被一小兵给押着走了。 但三位当家突然的有些站不稳,他们三个跪着的时间长了,把脚给跪麻了,突然起身之下就腿脚不听话。 惹得那小兵侧头,眼神不善的看去。 三人见那小兵不善的眼神,那是急忙解释道:“腿麻了,麻了。” 说着三人谄笑不已的讨好着看向小兵,小兵没有感情的黑着脸道:“快点走。!” 五人被带到一处大院,准确的说是一个小破屋和四处漏风的猪圈,小破屋自然是平时喂养牲畜的人住的,而四处漏风的茅屋是给牲畜的。 此时的这个地方被用来关押他们这些山匪原主人的,这不,五人刚一来到,小兵又将院门关上后,这院子里的人立马是全部围了上来。 围上来的这些人立马眼带希翼的望向大当家的,同时七嘴八舌的问道: “大当家的,他们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大当家,可知他们要怎么处置我等?” “大当家......。” 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将朱常之和刘二两给挤出三位当家的周围。 对于这一行为,若是以前,两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怨言的,毕竟他们在山寨里本来就是没有话语权的人。 只因为两人可以说是吃着山寨里的饭才长这么大的,换句话说就是在他俩没有劳动力时是被这些人养着的,虽说现在两人已经是可以出力干活之类的了,但大家下意识的还是在两人面前有着长辈或是高人一等的思想。 但是刚经历过的事,对于两人来说还是不会这么快就忘记,要说三位当家的将他俩推出来当成山匪匪首的事,这些人没有份,或是不知道,打死两人都是不信的。 既然这样,又被这些人给无视了,两人相视一眼,耸耸肩,无所谓的默默走到小破屋的屋檐下,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至于那位军侯说的‘留下的人员’,到时候实在不行随便报一报就是了,他们俩还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事在等着呢,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保住小命就行。 而那三位当家的,此时是被围着想走都走不动道。 这些人此时也是很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啊!从被抓到现在,他们这些人可是足足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 再加上心里的担心、寒冷的夜风,那真是吃又没的吃,睡又睡不好,只有喝的水是充足的。 被围着的三人此时也没了多少脾气,正想着继续拉出朱常之来解释呢,谁知看了一圈愣是不见了朱常之的身影,就连刘二两也不见了。 “别吵了,大家听我说。”大当家发话了,倒是压下了这七嘴八舌的声音。 接着大当家的转动着脖子,继续四处查看,嘴里也是问道:“猪肠和二两呢?谁见着了?” 有人疑惑的反问道:“呃!他俩也被抓了?” 刚才这些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三位当家的身上,而有人又被挡住了一直没见到朱常之和刘二两。 这话问得大当家的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废话。” 好了,有了大当家的这话,大家伙算是确认了,这下整个山寨还活着的人都整整齐齐的被抓住了。 很快就有人发现坐在屋檐下的朱常之和刘二两,“在那呢,大当家,他们在那呢!” 大当家踮着脚尖,顺着方向看去,见到朱常之和刘二两坐在屋檐下,心里松了一口气。 分开围着的人群,大当家的来到朱常之的跟前,“猪肠...”的话一出口,他自个就觉得再像以前一样对着两人大呼小叫的不妥。 于是,大当家收了收敛自己的情绪,也让自己的声音变轻柔了些,“常之,你看军爷安排下来的事,要不咱先一起商量商量?” 大当家对朱常之的态度转变,倒是让朱常之觉得很是不自然。 院子里的那些人也被大当家这一转变的态度整傻眼了,有一种不认识了的感觉,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面面相觑着。 只有跟在大当家身后的两位二、三当家清楚这是因为什么,毕竟刚才在大殿里两人也不是瞎子聋子。 朱常之:“呃,听大当家的。” 见朱常之同意,大当家的立刻是推开小破屋的房门,“走,咱进去说。” 就这样,三位当家和朱常之、刘二两,一共五人进了小破屋去,五人全部进到屋里后,房门又‘砰’的给关上了。 进到屋里,刘二两化身成了一个小跟班的模样,小跑着上前将朱常之的凳子用自己袖子给作模作样的清扫了一下。 然后对着朱常之做出请的姿态来,点头哈腰的道:“猪肠,坐。” 但对于三位当家的,他就头一偏,装作没看见的样式来。 这赤裸裸的差别对待,倒是整得三位当家的不好意思起来,都知道刘二两这是在生气了,但此时的三人也不敢再想以前一样对待这两位了,毕竟现在大家的生死可以说是系在这两人身上。 大当家的谄笑说道:“常之,当时你俩不是不在嘛,我等就想着......” 话一到这,朱常之就给打断了,“大当家,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还是先来说说军爷说的留下哪些人的事吧!” “对、对...”三位当家的听到朱常之的这话,那叫一个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第5章 队率 那事解释起来他们三人也尴尬,朱常之说过去了,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好事。 看那位军侯的意思,现在他们的去留,或是说小命都捏在朱常之的手上呢,万一朱常之趁机报复,那他们的小命可就很可能交代在这小子的手上了。 而朱常之的想法也很简单,就算真被收编,那这些人也就成了他在军营里打拼的根基,现在还不是翻脸算账的时候。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军爷说的话三位也都听到了,您三位看我们是不是该先把这事商量妥当了?”朱常之露出笑脸,眼含深意巡视着三人。 这三位当家听了这话,三人变得有些踌躇起来,毕竟现在名义上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是以前他们看不上眼的朱常之和刘二两,现在情况发生了反转,有点不习惯不说,还挺让三人窝火的。 最后二、三当家都看向了大当家,那意思就是让大当家来拿主意。 大当家:“猪肠,你看这样行不行啊!你去和那军爷说说,咱把人都给留下可不可以?” 听到这话,朱常之有了翻白眼的冲动,这位大当家的心思他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其实他们牛背坡的山匪里,勉强有战斗力的人员加起来也就七八十人而已,再加上一些女人和小孩之类的,才有一百多号人,而多出来的这些人里,将近一半都是和眼前这三位或多或少的有关系。 虽然懂了这位大当家的心思,但朱常之还是没有选择将事情给说破。 面露为难的说道:“大当家,留下全部的人,您觉得军营里容得下她们吗?” “再则说了,在军营里她们又能做什么呢?总不能和往常一样,吃喝拉撒睡都要弟兄们照看着吧!” “如果真这样了,那弟兄们还不如直接想办法逃出这里的好。” 话虽没有直接说破,但朱常之也是把话给往不好的这方面说,不说不行。 他现在将这外面的七八十人看作了自己的根基,那怎么的都得将这些人给剥离出来才行。 至于其他人,现在不在他的主要考虑的范围之内,就算那位军侯同意将全部人员留下,特也不可能将全部人员留下的。 说白了就是他要想办法将那七八十人慢慢的和这三位当家剥离开来,然后自己才能有机会真的掌控住这些人。 而他说的“逃出这里”也仅仅是说说而已,也是吓唬吓唬这三位当家的。 如果这三位当家的真有办法可以逃出去,那现在也不出现这个商量的场景,早就火急火燎的做出逃准备了,哪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和这三人坐着商量事情。 “哎呀,猪肠,哪有你说的那样,她们挺多是活做得少了些。” “你也知道,她们都是没什么气力的,咱体谅体谅她们,啊!”大当家腆着个脸说着,只是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 朱常之还没有说什么,站他侧身后的刘二两就先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对,她们是没气力,没气力到饭都要人端到房里去。” 说完这话,刘二两见三位当家的视线注视着自己,他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斜眼看着。 现在他心里的一口气还憋着呢,也知道自己现在和朱常之大概率是入了那位军侯的眼,哪还能有好脸色给这不讲义气的三人看。 朱常之对此也是不说什么,就像是没有听到刘二两说的话似的,老神在在的安坐着。 被怼的三人见到朱常之这样,也是有些尴尬的谄笑着,要是放在以前,三人早就对着两人一顿大骂了,现在没了这份心思,也不太敢有这心思了。 “猪肠,那你看,该怎么办呢?”大当家颓然的问着。 大当家的也知道想全部留下是不太可能的,只是不太甘心而已,毕竟那些水灵灵的女人他还没享受够呢,还有他自己的孩子这些也还小,要是不能留下全部的人,那他的女人、孩子这些也就不可能留下。 “唉!大当家,我从山下一路摸上来,可都没见到有人带着家眷的,只是不知那位军侯有没有随军带着家眷。”朱常之不答反问。 而这也是朱常之在借这话,反问三人:那些军官都没有随军带有家眷,你一个被抓的山匪之人就想要带着家眷随军? 这句话也算是压倒了三人的最后一丝幻想,皆是一脸的颓然神色。 “狗蛋、李小、黄小子......,这些人全都没了,现在院子里的人也就剩下的那些了。”大当家一口气报出了十几个人名。 随着这些人名的报出,朱常之心里稍一合计,就立马知道现在外面还剩下的人里,自己还能留下的,包括自己屋内的五人,也就五十多人而已了。 “行吧,大当家,那我们就先将人集中吧,然后我也好尽快给军侯一个回复,这事宜早不宜迟。” 大当家点点头,“行”的一声,四人就都全部站了起来,三位当家的深吸口气,接着五人才是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五人见到院子里的人乱糟糟的,像是才刚从那急忙跑来这里的似的,同时很多人的眼睛里也都是疑惑或是迷茫的注视着朱常之。 因为刚才五人在房间里的谈话,不说全部被这些人给偷听去,但大部分肯定是听到了的,毕竟这小房子破破烂烂的。 大当家和朱常之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由大当家来给大家伙说明情况,朱常之和刘二两站在其边上听着。 经过一顿叽里呱啦的说明,大家伙也算是知道了这些官兵将他们关在这里的用意。 大当家的说完,朱常之才是说道:“弟兄们放心,我一定好好的为我们大家伙争取一个好的结果。” 这话说完,朱常之示意了一下刘二两,两人一前一后分开人群,来到看管他们这些人的兵卒跟前,再由兵卒带着前去见那位军侯。 在两人离开这大院后,还站在屋檐下的二当家“呸”的吐出一口唾沫,随之小声嘀咕道:“小人得势。” 大当家的对此也只是上下审视了对方一眼,多话没有,转身又是往屋里走去...... 另一边,还是原来的大殿,这个大殿以前是朱常之他们这些山匪的议事大殿,当然了,以前的朱常之和刘二两是很少有机会进来议事就是了。 还没进到大殿去,朱常之就听到大殿里传来的声响,以及闻到肉香味。 但是当他们进到大殿里去时,余光看到的全部是残羹,只有那肉香味还旋绕在大殿里没有散去,倒是原来那些吃喝的人不见了踪影。 刚要对着主座上的军侯行礼,“咕...,咕...”的叫声又是不合时宜的从边上传来。 其实朱常之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肚子在响叫,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转头看去,不出所料正是刘二两。 刘二两也正满脸不好意思的尬笑着,见到朱常之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来,弱弱的小声解释道:“这不怪俺,实在是肚子太饿了,不听俺使唤了。” 刘二两表现出来的窘态,配上他那壮实的身材,可把军侯看得乐了起来。 乐过后,手指着将朱常之带来的这里的那名兵卒说道:“你去伙房里看看还有什么吃,去拿些来。” “你俩这时候来见本军侯,可是留下的人员确定下来了?” 朱常之有模有样的拱手,并恭敬的说道:“报军侯,正是。” “弟兄们加上我二人,共五十四人,愿追随军侯。” 朱常之自动忽略了几个人没有报上,而这被他忽略的几人正是三位当家的铁杆,也可以说是三位当家的座前走狗,刚才他特意注意了一下那几人,多多少少都身上带伤。 而朱常之想要轻松的将剩余的人员掌握住,踢开这几人可以少不少的麻烦,按照他自己的本意,本来连那三位当家都不想留下,但考虑到三人都在这位军侯跟前露过面,他也就不敢做得太过了,只能是以后再慢慢说了。 “五十多人?”军侯在座位上独自嘀咕,这五十多人倒是让他有点不好做安排了。 在攻下这个山匪窝时,他倒是扫了一眼抓获的人数,再经过后来下面人报上来的人数,按他的猜测,应该是能吸收个一百人左右的,此时这个结果倒是完全不在他的猜测内。 稍一想想又释然了,山匪里那些人员太过杂乱,能有这五十人也可以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领个队率做做吧!” “至于你手底下的那些个什长、伍长的人选,你自个看着办,尽早理顺了早报上来。” 军侯的话虽不大,但落在朱常之的耳里却像是如雷响,震动得让他浑身的发麻。 队率,他在教导他的那位秀才的嘴里听说过,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军队编制职位,他本想着能捞着一个没有实权的职位就不错了,没想到不仅有实权(虽这实权才管得了五十人左右),而且连手底下的职位任命都给了他。 朱常之激动的拱手,恭恭敬敬、实实在在的对着座上的军侯行礼,“谢过军侯。” 第6章 鸡毛当令箭 座上的军侯见此也只是对着朱常之摆摆手,不甚在意的样子,脸上还带着满意的微笑。 刘二两眼珠子一转,微昂着头,小心翼翼的轻声道:“军爷,那俺呢?你给俺个多大的官?” 说着刘二两满脸希冀,又很是期待的样子。 边上的朱常之也没想到刘二两会突然来这出,这种事情哪有当面讨要的,更何况他们还是阶下囚的身份呢。 这不,座上的军侯也是被问得愣住了。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完全可以说是不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不过这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军侯也是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你想要多大的官啊?” 刘二两:“俺只要比猪肠的官小点的就好。” 说罢刘二两“嘿嘿...”的发笑着。 朱常之对于军队的编制这些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自己这个虽可以算是一个小官,但也实在是不什么入流。 而刘二两则是对于这方面的事完全的没有一个概念,他只知道刚才军侯给了朱常之任选什长、伍长的权力,只觉得那应该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官了。 “行,既然如此,那本军侯就在这里给你一个什长的位置,就在他的部下,怎么样啊?”军侯指着朱常之对刘二两说着。 刘二两得了这话,心里喜滋滋的乐着,继续满眼希翼的望着军侯,等着后面的话。 但等了好几息的时间,也不见军侯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反而军侯露出那种等着别人谢过的神色来。 刘二两小心翼翼,又不太确定的问道:“没了?就这个?” 这话问得边上的朱常之都替刘二两捏了一把冷汗,还觉得脑袋有点发晕,有心提醒一下,但在这军侯的直视下又不太敢。 于是朱常之只能是假装喉咙不舒服的“嗯哼、嗯哼...”出声提醒,希望刘二两可以听出自己的意思,少说点这没轻没重的话。 军侯对朱常之这突兀的出声,仅仅是瞥了一眼而已,然后又是看着刘二两。 反而是刘二两这小子来了一句,“猪肠,你是不是受寒了?” 接着又是关心的说道:“要是受寒了可得小心着嘞!眼看这大冷的天,可大意不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又是把朱常之想直接喷刘二两满脸,自己这好意的提醒,这小子楞是半点听不出来,实在是有够无语的。 不仅朱常之无语,座上的军侯也是觉得无语,也不再继续逗弄刘二两,板着个脸道:“怎么?要不你俩的位置换一下?” 这下刘二两才是醒悟过来,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那...那什长就行,俺都听军爷的。” “你们这个是新编入的,嗯...。” “这样吧!暂时就在本军侯座下听令吧!待到都清楚军中事务,再另行安排。” 军侯说着对着朱常之摆了摆手。 得了示意的朱常之和刘二两也是抱拳行礼,就此退出大殿,现在的他们虽说已得军侯的任命,但还是得回到圈养牲畜的院子去和其他人说明,以及对自己手底下的什长、伍长的人选搞定才行。 回到圈养牲畜的院子里,刚是推开院门,一群人哗啦啦的就围了上来,那迫切的神色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想知道什么。 很快,大家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刘二两的怀里此时正有着很多的包子,那白花花的包子将众人看得心里激动了不少。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从关在这里开始,就没有一顿正常的饭吃,不需要多说,这些包子释放出来的信息就可以让这些人安心。 朱常之环视了一圈,也见到了正在从小破屋往这里走来的三位当家。 待到三人差不多走到近前了,朱常之才是迈开脚,往前走去迎一下。 这是朱常之故意的,也是在借此慢慢的消化掉三人在大家的心中的威望,现在该是自己来翻身做主,不想再被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卖了。 朱常之对着三人拱手,一脸感慨的道:“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幸不辱命。” 大当家见此也是快速的伸手将朱常之给扶着,“常之,受累了。” 说着大当家还拍了拍朱常之的胳膊,也是一脸感慨不已的神色,同时拉着朱常之的手久久不见放开。 朱常之瞄了一眼,“大当家,您看,从军侯那拿来的包子,是不是先给弟兄们先发一发。” 借着这话,朱常之将自己是手顺势给收回来,免得被这大男人抓着,不仅是心里恶心,身体也是不舒服。 大当家:“哦,好。” 在大当家的示意下,二、三两位当家想要从刘二两的怀里接过那诱人的包子。 哪承想被刘二两一个扭身给挡开了。 “二两,怎么了?”三当家语气不太友好的问着。 “不劳二位当家的,俺自个来给弟兄们发包子。”刘二两也是没什么感情的语气说着。 见到这气氛有点僵硬,大当家不见朱常之有制止刘二两的意思,只好是自己来制止另两人了,“行了,让二两来吧!” 朱常之直到此时,才是顺着大当家的话开口了,“对,让二两来吧,不敢劳烦二当家和三当家的。” 于是刘二两就像是战胜了公鸡似的,在那昂起自个脑袋,用他那两鼻孔对着二、三当家,那神情说不尽的挑衅和得意。 不过他发包子的速度倒是简单又直接,用手抓起,然后就是往人群里扔去,每次扔那么两三个。 很快刘二两怀里的包子就没了,只留下了三个,“好了,军侯给的就这些了,跟着好好干,往后吃的管够。” 说罢,刘二两露出满口牙,“哈哈...”的笑着,这笑声好不得意。 而那些抢到包子的人,见此也是跟着“哈哈...”的笑着,吃的拿到手,再加上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大家都是安心了,也高兴了。 见到这些人笑,朱常之也跟着乐呵着。 而大当家的见包子都分完了,朱常之还不见有要说出此去最重要的讯息,忍不住的开口相问道:“常之啊!军侯有说要怎么安排我等吗?” 而朱常之才像是得到提醒,反应了过来的一样,“大当家,军侯说了,他愿意留下我等五十四人,并让我来率领众兄弟,给了个队率的职务。” 说到这,朱常之故意停顿了一下,并悄咪的看了一眼大当家的神色反应。 见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朱常之才是继续说道:“至于队率之下的什长、伍长的职位,军侯说要在众兄弟们当中,选出能力出众的来担任,大当家的,您看...” 大当家的还在那皱眉思索,三当家的倒是先开口问道:“常之,那你觉着大当家该是什么职位呢?” 其实在朱常之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一直在悄咪的关注着大家的反应,不光是关注大当家这三人的。 从他把那些话说完时,他很清楚的捕捉到了其他人的神色是高兴的,而在三当家的问自己话后,这些人的神色又是变得紧张或是泄气。 而这也正是朱常之想要的,他也是在故意这样做的,军侯是直接给的他任免权,但他在这里却是故意没有直接说出来,要的就是分化三位当家和那些手底下的人,这也是为以后将这些人拉到自己的手底下来做的准备。 朱常之:“大当家的能力自是出众的,只是军侯已是将一个什长的职位允诺给了二两,至于剩下的四个什长、十个伍长的职位,倒是需要众兄弟来一起商讨了。” 这一听,众人原本有些灰暗下来的心,立马是又变得活泛起来了。 至于三位当家的,倒是显得很平静,因为三人本就是这些人的首领,现在还有四个什长的职位可以分,三人自然是认为自己可以占有一个席位的。 还没等大家伙从这些讯息里回过神来,朱常之又是继续开口道:“大当家,您看这些个职位是现在就和众弟兄商定下来,还是...?” 朱常之将这话题又抛给了大当家,至少现在的他不会做那个恶人,这个恶人还是抛给大当家三人来做的好,不然就白费自己前边动的心思了。 大当家眼神扫视了一下二、三当家,见这两位也颇为心动的样子,于是他就正了正自己的衣裳,“这种事还是宜早不宜晚,二位兄弟觉得如何呢?” 这话自然是征求另两位当家,倒是没有丝毫想要问一问那些眼巴巴看着他们的手下们。 二当家和三当家齐声道:“一切听从大当家的安排。” “嗯哼、嗯哼。”朱常之不合时宜的出声打断这变得有点昂扬起来的氛围。 “常之兄弟可是有什么好的主意吗?”大当家及时相问,毕竟现在三人的身份在朱常之的面前有点尴尬。 朱常之:“没有没有,就是咱们现在的这些个什长和伍长的职位都是暂时的,军侯说了,以后要是发现有人无法胜任,是要另选人的。” 这些话军侯自然是没有交代过,不过朱常之是不介意做一回拿鸡毛当令箭的事来。 第7章 一队人马 毕竟军侯已经是全权将这些个什长、伍长的任免权交给自己了,再说了,这些人难道还敢去找军侯确认这事的真假不成? 而且就算军侯知道了,顶多也只会是说说自己而已,不可能将自己直接给打杀掉。 既然左右都不会有事,那朱常之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先为自己以后的出路着想才是正理。 三位当家的被朱常之的这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弄得面面相觑,不过稍一想三人又是理解了。 三人还是此地的主人时,那也是见手底下的人能力不行自然是要换人的,倒是现在成了别人手底下的小卒子,角色心里还没转换过来。 “常之言之有理。” “不过,我三兄弟的能力应是完全可以的,常之兄弟觉得呢?” 这两句话,大当家的说得虽没有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不过朱常之还是察觉到这位大当家暗藏其中的不满。 不过对于朱常之来说,自己将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以后就可以了,至于这位大当家满意与否,已经不是他需要着重考虑的问题了。 “没有,常之自然是信得过三位当家的能力的,只是军侯交代下来的话,常之也不敢不说,大当家的别见怪。” 朱常之说着摆出一副我相信你的姿态来。 而朱常之的这个行为,可是又将面向他们的众人小心肝弄得七上八下,原以为大家可以多分那么一两个什长的职位,没想到希望这么快就破灭了。 在这三位当家的淫威之下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人做那个出头鸟,帮大家争取利益,他们这些人也是很难有那个勇气自己站出来。 而这些人的神情变化,又一次的被朱常之全部收于眼底。 朱常之多此一举,只是为了在这些人的心里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等到时机成熟,这些人自然就以他马首是瞻,到时候这三位当家自然就会靠边站。 朱常之:“大当家,事不宜迟,还是快些和众兄弟们商定出结果先吧!” “嗯”大当家点点头。 “兄弟们,若论能力,我三兄弟各坐一坐那什长的位置,想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各位兄弟说呢?” 大当家的那叫一个说来就来,一点不含糊的直接就将自己三人各预定了什长的职位了。 而眼巴巴看着的众人也是没有人说反对的话,显得有些静悄悄的。 过了好一会,才是有人带头喊了“好”的一声,这才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然后其余的人也是跟着跟着叫好。 “至于剩下的一个什长...” 大当家还想说什么,又是被朱常之抢先一步打断,“大当家,至于那剩下的那什长,要不还是让兄弟们自个来选吧!您觉着呢?” 刘二两也在这时帮腔道:“是啊!俺也觉着该让兄弟们来选出这最后一个什长,大家兄弟都是心里有数的。” 大当家心里别提有多不痛快了,脸色都阴沉了好多。 这次这个分配,自己可谓是好几次被朱常之给打断,他不仅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衅,还觉得这自己的脸面丢光了。 要不是现在朱常之是军侯定下的队率,他早就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气了。 不过现在话已经被朱常之给提出来了,而已也是完全没毛病的话,他自己要是现在反对,那就算是和手底下的人离心又离德了。 “既是常之兄弟提出来的,那就依常之兄弟所言,这最后一个什长让弟兄们来自个选。” “大当家的英明。”朱常之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反正说这好话又不要钱。 “好了,兄弟们,下面就为这最后的一个什长,就看各位兄弟的了。”朱常之也是趁热打铁,为这进度加一把力,免得后面又受到三位当家的影响。 有了朱常之的这话,那些人也是瞬间都变得兴奋了起来,毕竟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特别是那些自持自己有机率竞争的,更是在内心里兴奋得呐喊。 片刻功夫时间,那些人就自动的分成了好多个圈子。 大的圈围着的人有十人左右,小的则是只有那么两三个人,不过这些人很是默契的没有大声讨论,只在自己的圈子那商讨着。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这些人才是将那最终的人选给确定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的朱常之五人已经是在小破屋里坐着了,这大半夜的,气候又冷,他们这五人不可能是一直站在外面干等着。 当然,伍长的人选在朱常之的有意引导之下,也将选人的权力给了这些人,不让三位当家的过多干预选人的事,不然结果很可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而只要结果不是太过出乎自己的预想,那朱常之他后面再动一动手脚不算什么,毕竟真正选人的权力在自己的手里。 但如果结果和自己预想的相差太大的话,那再想动手脚就麻烦了,搞不好自己前面做的一切准备都会付之东流。 朱常之和三位当家的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时,被选出来成为最后一个什长的牛大力进来了。 “大当家,常之,弟兄们都选好了。”牛大力一进门就是喜滋滋的。 朱常之见就牛大力一人进来禀报,就知道这牛大力大概率是被选成什长了。 而这牛大力这人朱常之也是知道的,这人二十七八的年纪,有一把子的气力,也可以说是他们之中的一把好手,朱常之平时和这人的关系也还不错。 于是朱常之打趣的问道:“什么,牛大哥是不是成了什长了?” 刘二两“嘿嘿...”的笑着,也是跟着说道:“八成就是了,牛大哥脸上都快乐开花了。” 被这一打趣,牛大力也是跟着“嘿嘿...”的乐着,双手还反复的搓揉,浑身尽显出不好意思的神态来。 倒是也知道谦虚的说道:“都是弟兄们看得起,都是弟兄们看得起。” 打趣一下就是了,正事还是得放在首位的,朱常之也就不多废话了,“行吧!那就看看众兄弟们推选的都是哪些个哥哥,二两,走!” 得了招呼的刘二两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的笑着跟朱常之站起身,落后一步的跟着朱常之走出小破屋去。 出了小破屋,朱常之一眼就看到了排成一排的十个人。 来回扫视了一圈,那些人平时是怎么样的,朱常之的心里就大概有数了,倒是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身后响起脚步声,不用回头看,朱常之也知道三位当家的也跟着出来了。 对于这三位当家,朱常之只知道大当家和三当家姓刘,二当家姓李,也就知道这么多,而且还是那个教他识字的秀才不经意间提起他才知道的,不然他都不知道这个呢。 朱常之转头,“大当家,咱们这也算是吃朝廷的饭了,以后咱这称呼可能就不能再这样随意了,否则被人听去了还以为咱们不服气呢!” “大当家以为呢?” “当然,在私底下自然是不用这么麻烦,该什么称呼的都行!” 朱常之的这些话一说完,三当家的就先跳出来,非常不满的说道:“猪肠,你可别以为你成了队率就真成了咱们的头了,你也不想想,要没有我们你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三当家的话没说完,还想再说时,就已经是被大当家给伸手示意制止了。 而被制止的三当家嘴里还不停,“不是,大哥,这小子就是个白眼...” 这次也是话没说完,又是被大当家给制止了,而且还是大当家一声“够了”给出声制止的。 三当家的这才是止住了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然后面指定是还有更难听的话要说出口的。 刘二两在三当家出言不对时,就已经是阴沉着脸怒视着,好在三当家被大当家制止得快,不然很可能刘二两都是要跟三当家当场对骂起来。 反而是朱常之没什么反应,就像是三当家说的那个人不是说的他一样,连眼睛都没有看向三当家。 大当家呻吟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常之说得不错,该有的规矩必须有,否则被人给听去,再告到军侯那去,咱们谁都得不了好。” 接着,大当家提高了声音喊道:“众兄弟听着,咱以后就是军中的人了,该有的规矩得有,不能再像以前似的随意乱喊,特别是在外人跟前,听清楚了没有?” 这最后的几个字,大当家的可以说是吼出来的,而不是喊出来。 除了站在最前面的十个伍长,再往后些的其余人,大家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听到了这几位大佬这些不太和谐的谈话,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在大当家吼出的话音落下后,众人才是收拾了心情,齐声的应“是”。 不过,刘二两此时又是出来作妖了,至少对三位当家来说是属于作妖。 刘二两举起右手,高于头顶,一边有力的进行挥舞,一边嘴里喊着“队率、队率...”的口号。 慢慢的,稀稀拉拉的有人跟着刘二两的节奏喊着口号。 很快,这稀稀拉拉的声音变得整齐起来,喊出“队率”的口号都变得有气势了不少。 第8章 异动黎州 激昂散去,晨曦升起。 迎着那被寒冷的风,朱常之手里攥着连夜赶出来的名单,顶着一夜未睡的黑眼圈,精神头倒是还不错,脚步匆匆的。 来到议事大殿的大广场,见到兵卒们整齐划一的在进行操练,朱常之不自主的停下脚步。 这一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场景,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自己也应该带着自己的人跟着操练起来。 正看得入神,朱常之的被一人给喊醒。 那人在操练人员的边上,不舍多走似的,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就对着朱常之大喊:“哎!军侯大人在那等着你,快过去吧!” 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朱常之见到了军侯的身影站在大殿的门前,巡视着自己手底下士兵操练的情况。 得了传话,朱常之不敢再多逗留不动,脚步连动,快速的去到军侯的位置去。 “军侯,这人员名册已是整理好了,请军侯过目。” 朱常之规规矩矩的双手捧着竹简,恭敬的递到军侯的面前。 这名册是朱常之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他们这整个山匪的寨子里,能识字的人本来就不多,会写字的就更少了,朱常之只好是自己亲自来书写了。 军侯接过名册,简单的翻看着,见到人数正好是朱常之所说的五十四人,再看了看几个什长的人名。 其实军侯对于这个名册倒不是非看不可,只是收了这些人,那这个名册就必须得有,不然对上可不太好交代。 军侯将名册一收,顺手交给跟在他身后的一士卒,然后才是对着朱常之说道:“行了,你也见到操练了,往后你就带着你的人先跟着操练起来,我军中不留没用的废物。” 朱常之见军侯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连忙出声问道:“敢问军侯,属下们的亲眷们该如何处置,还望军侯可以示下。” 这事对于朱常之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毕竟自己刚带着五十多人加入军中,而没有加入的人里又都是不少人的亲眷,不好不为这些人考虑。 军侯:“你觉着该怎么办呢?” 朱常之:“属下以为,没能成了军侯的部下,自然是不能再留于这山上,该放他们到山下去,还望军侯恩准。” “嗯,不错,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们先继续留着吧!” “至于已入本军侯帐下的,山上你应该更熟悉,你自个挑个地方先行安置吧,尽快将这些个事安置妥当了。” 望着已经走了回去军侯的身影,朱常之的嘴唇颤动着,好几次想再问什么时候才可以放人下山,但他实在是不敢。 还好已经知道后面会放人下山的,只是现在自己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而已,回去见到自己的新“部下人员”也算有个交代了,不然自己这个队率还真不好当。 直到军侯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后,朱常之才是直起腰,转身又往圈养牲畜的院子走去,该安排的事得赶紧安排妥当。 回到院子,和几个什长一合计,一行六人就又离开院子。 来到后山,这里有好几座破屋,甚至都不算是房子,也就是简单的木头架起来遮风挡雨的小茅屋而已,以前这些基本都是废弃的。 现在不比自己是牛背坡的主人,稍好的房子都已经是被那些兵卒们给占了,只好是委屈自己来这个地方了。 朱常之:“大力,你回去将弟兄们给叫来吧!大家伙收拾收拾,以后这里就是咱们住的地方了。” 忙活了大半天的时间,朱常之看着又多了几座新起的小茅屋,还有翻新的旧小茅屋,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另外,原来圈养牲畜的院子也被他们新修缮了一番,现在那些没有加入军队的人也没有人看管着了,只是被严令不给下山,不用再被像看管牲畜似的看管着。 朱常之又领着几个人去领来了被褥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也都是他们自己的,那些兵卒们有自己带来的被褥,倒是不需要占用他们以前的东西,不然他们都不一定能有这些东西用。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夜色已是悄声降临。 后山这一片也算是灯火通明了起来,大家都在生火做饭,去领取到的东西也包括食物,这些食物同样是山寨里存储的食物,现在也算是回到他们这些人的手上来了。 “猪肠,快来用膳了。” 朱常之正在属于自己的小茅屋,刘二两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是传来了。 “来了。” 现在这里住着的都是新加入军中的人员,也就是五十四人,朱常之以伍为单位进行分配。 往后的日子,每天朱常之都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五十三号人,去和那些兵卒们进行操练。 刚开始时他们身穿的服饰和那些兵卒不一样,倒是引来了兵卒们的注视,以及一些议论。 谁让他们这新加入的五十四个人身穿的都是杂七杂八的服饰呢,而那些兵卒则是有着统一的服饰,还配备有统一的兵器。 而朱常之和军侯提起时,只得到了军侯的一句“等着”,然后就给打发了。 这事也成了朱常之郁闷不已的一件事,不过好在他时不时的会被军侯叫进大殿里一起参与议事,这才让他那受伤的心灵有了一丝安慰。 随着参与议事,以及和军侯接触交谈的多了,朱常之也知道这五百个兵卒到牛背坡来的原因了。 牛背坡是属于许州霖县的,而且是和隔壁的黎州、长州相邻,牛背坡正是属于被夹在三州之中,而常亲王已有谋反的迹象,朝廷为免太过被动,特意派了一支军队来,准备随时应对常亲王的叛乱。 牛背坡这里的兵卒只是为了占领有利位置,随时紧盯黎州和长州的动静,可以说是他们这些人仅仅是大军的先头部队的先头部队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常亲王的封地仅是黎州下面的另一个小洲而已,但现在的常亲王已经成了黎州和长州的实际主人。 “诸位,本军侯已收到校尉大人的消息,黎州和长州都已有军队调动的迹象。”李军侯神情严肃,语气沉重。 军侯姓李,这是朱常之在大殿里从其他同僚的口中得知的,随着他在大殿里和其他同僚的感情加深,一些不是机密的消息他可以说是差不多都知道了一个遍。 而他朱常之也在前几日,收到了军中特制的甲胄以及佩刀之类的物资,这也意味着他和他手底下的五十三号人正式成为了军中的一员。 “我们到这地方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论对这地方的熟悉程度,本军侯自认已是数一数二,而常之对此地的熟悉程度,只会在我等之上。” “因此,该做的准备得早做准备,该将人手散布出去的现在也该散布出去,诸位可有疑议?” 五个屯长、十一个队率齐声道:“谨遵军令。” 李军侯:“散了吧!” “常之留一下。” 朱常之正跟着大部队往大殿外走去,就被李军侯的这句话给留了下来。 扭身回到原来站着的地方,朱常之满脸疑惑的低头思索着李军侯留下自己有什么事。 正胡思乱想之际,李军侯又发话了,“常之,过来。” 得了招呼,朱常之走到李军侯的桌前,而桌上摆放的正是这一带的地形图,这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做的。 经过这一个月的学习,以及李军侯的调教,朱常之倒是会认地形图上的标记的都是什么意思了。 至于他手底下的五十三号人,现在也对一些军阵和旗语有了了解,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山匪,现在的他们只差一场真正的战斗,之后就可以晋升成一名真正的兵卒了。 “常之,这几个地点我想让你带着人去,就带你手底下的人手去,你们都是这一带的老人了,可比我们这些人熟悉地形,也不要你们去打打杀杀,只要你们发现有动静,及时做出预警就可,不知常之可愿意?” 朱常之看着李军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有心拒绝,但却是不敢。 他想拒绝的原因也简单,就是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军中实战的经验,怕后面出了纰漏拿自己是问。 “禀军侯,不是属下不愿意,而是您知道的,属下手里的人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怕会误了军侯的计划。” “这样,本军侯再给你派十人,去协助于你,如此常之就可放心大胆的去吧!” 李军侯眼睛看着地形图,嘴里冒出的话倒是不容朱常之再拒绝。 而朱常之也不敢再拒绝,老老实实的应“是,谨遵军侯军令。” 现在朱常之才算是知道,为什么李军侯带来的兵一直待在牛背坡不动,是因为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发现常亲王有动静时,要做好袭扰的准备,不让常亲王的人马畅通无阻的走过这一地带。 他自己为什么会被李军侯临时收编,仅是因为他们这伙山匪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不然说不定他们这些人早在一个月前就成了这些兵卒们的刀下鬼了。 第9章 干枯河沟 得了李军侯的交代,朱常之不敢耽搁,立刻集合自己手底下的人马,再加上李军侯配备来的十个人,共计六十四人。 朱常之以伍为单位,一共分成了十个小队,分别前往十个不同的地点,他也亲自带领一个队伍,一行七人前往一个叫脊北山的地方。 一路来到脊北山,选好位置遮掩身形,主要观察三个方向,此时他们的背面就是他们的大本营-牛背坡。 此次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干了斥候的活,这打探敌军动向的活本就应该是斥候该干的事。 对此朱常之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这活需要时时刻刻进行观察,他们七人一起还算好的了,还可以替换着来,否则大冷天的有得罪受了。 “兄弟们,大家先吃点东西。”朱常之招呼着。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有足够两三天的干粮,此时也正好是到了饭点。 看着吃着干粮的手下,朱常之却是不见有要吃东西的迹象,反而是站了起来,看那架势还要走去哪。 “朱队率,您要去哪?”被军侯配备来的人闪出拦住朱常之,此人姓刘,叫刘达。 而朱常之从刘达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敌意。 也不能说是敌意,只能说是摆出一副随时会奋起发难的架势,这摆明了是朱常之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刘达就不会轻易放朱常之离开这里了。 朱常之不满的吼道:“混账,我去哪还需要跟你交代吗?” 由不得朱常之不高兴,这人在这里只是属于听从自己调遣的而已,但现在却是跳出来拦住自己的去路,这么搞摆明了是不将自己给放在眼里,要是放纵这样的事发生,往后岂不是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对自己大呼小叫了? 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忍让的,不管对方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都不行。 朱常之手下也是被两人的动静给闹得停下了吃干粮的动作,五人的目光都是似有似无的瞟着刘达,有的还悄摸的把手按压在了刀柄上。 “朱队率息怒,属下只是觉得军侯大人让我们到此来,是为了查看敌军的,我们不宜随意走动。” 刘达被吼得脸色变化不定,毕竟这是被朱常之给当众吼的,丢脸了,不过他的身份确实是低于朱常之的,不好当众再次顶撞,否则现在这个特殊时机,死上个把人还是不算什么的。 其实说到底,刘达是觉得朱常之带的队伍,只是一个新人队伍,丝毫没有经验的那种,自己作为一个‘老兵’,有着一股优越感的。 不过朱常之可不管这些,“哦...”的一声给拖得长长的,再对着这刘达上下打量了一遍。 “那...,要不我将这队率让与你如何?”朱常之阴阳怪气的说着。 将朱常之这话听进耳中,刘达“呃”的一声,满脸错愕神色的看着朱常之,待到见朱常之那不善的眼神,那叫一个惊慌,急忙低下头颅。 恭敬的说道:“不敢,不敢,大人说笑了。” 朱常之也不多再废话,“让开”的一句斥责着让刘达让开身位。 这次刘达没再硬拦着,一被斥责就是让开身位。 五个手下见此,也是纷纷站起身,哪承想刚要迈出脚步,就又是听到了朱常之的吩咐。 “你们继续吃你们的,不用跟来。” 说完这句话,朱常之就只留了个身影给大家看。 刘达在原地小碎步跺脚,最终以拳击掌,亦是转身追向快要不见了身影的朱常之而去。 还留下的五人中,有人见此调侃似的说道:“嚯,这小子是当队率的跟屁虫了不是?” 此话引得其余人的呵呵笑,这倒是也算给大家在这沉闷的氛围里缓解了气氛,不然这些没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来说,还是有一定紧张的。 而朱常之也不是离开这里去闲逛的,他是想到了这里还有一个地方,是没有安排人去观察,而且在这里又观察不到,只好是自己过去看看那里是否需要安排人去。 朱常之翻过一个山头,来到了另一个山头,这个山头比之他们原先的那个山头矮了不少,但却显得更为的陡峭难爬。 喘气的朱常之手脚并用,小心的来到一处稍平坦些的石头上,微低头的望向山脚下的一条小路。 这小路更准确的说只是一条干枯了的河沟,河岸左边,也就是他们所在的这边山脚,有一条不太显眼的小路。 但再配上现在干枯的河沟,一次性倒是可以走不少人了。 跟在朱常之身后爬上来的刘达见到此景,嘴唇微张,好一会才是出声道:“朱队率,这...这...这里怎的还有一条路。” 朱常之微眯着眼睛,将上上下下,能见到路的位置都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良久,朱常之观察完,才是出声对刘达吩咐道:“此地就由你先看着,我回去后再另给你调配人来。” “是。”这次的刘达倒是没有再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很是果断的听从朱常之的安排。 毕竟他已经是看到朱常之说的出来,是来查看遗漏之处,而不是出来闲逛。 这倒是又想起了在牛背坡要出发时,他被叫住,并听说朱常之是此地的活地图,当时听到这话还颇为不以为然,此时倒是对此不再有丝毫的疑虑了,眼前所见就是最好的证明。 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朱常之又回到了脊北山,来到了选好的观察位置。 此时这里正有两人裹紧着衣服,倚在石头上,屁股下垫着杂草,在那呼呼大睡着,朱常之都可以听到这两人打呼的声响。 朱常之将两人给唤醒,并对两人作了交代,让这两人去找刘达,把三人给安排在干枯河沟那边去了。 至于这边,算上他自己有四个人足够应对了。 之后朱常之又分别和还在值守观察的另三人说明了情况,就这样,朱常之和其中一人回到刚才的地方,各自裹紧自己的衣服就睡了,他们两人得要养好精神头,以应付夜晚的值守... 丑时一刻,正是夜里寒风刺骨的时候,朱常之不时将手放于嘴边哈着气,缓解着感觉这快要被冻僵的手。 迷迷糊糊间,朱常之见远处好像变得有些明亮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感觉那光亮变得更清晰了。 再也顾不得傻愣着待在这不动了,朱常之起身就去将还在睡梦中的另两人先给唤醒了再说。 出了那处睡觉的地方,不用仔细看,只要随意的一看,就知道有人在打着火把在赶夜路,而且人数还不少的模样。 又过了一刻钟,这回不仅是可以见到火把的光亮了,就连手拿火把的人都可以见到了。 只见在朱常之他们所观察的方向,路的尽头转角处,一个个人影不停的穿出,有的人手里拿着火把照亮,有的人则是推着什么东西,还有在光亮照耀下那闪着寒光的兵器。 此情此景看得朱常之瞳孔不由一缩,“走”的一声,沉声招呼着另外的三人,四人先是将提前准备好的草堆给点燃,这草堆是经过特意处理过的。 这里点燃,左右两边的另两个小队是可以看见,点了这草堆他们就得以最快的速度退回牛背坡去,此行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摸着黑,点完草堆报信的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快速摸去,现在的他们可就是在和出现的敌人争抢时间了。 突然,朱常之像是发疯似的,猛地往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 “瞧我这记性。” “快,去个人知会刘达他们一声。” 原来刘达那边是没有带报信用的特制草堆,而出来的时候他们这一小队也仅仅是带了一份而已。 更为麻烦的是,刘达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是看不到他们这边点燃草堆发出信号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过特殊了些。 有人主动出声请缨道:“属下跑得快些,属下去。” 朱常之:“好,多加小心。” 随着一声“走”,很快这里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在快要到山脚下的时,朱常之听到了隐隐约约呼叫自己的声音,再仔细的一听,确实的有人在“队率、队率”地叫着自己。 听这声音是自己人,朱常之拿出火折子点亮,冒出细小的火光。 这火光亮起没一会,右侧两道身影悉悉索索的出现,待到了近前,正是刚才被朱常之派去叫刘达的人,另一人是白天时就被派去的人。 两道人影还没到近前,朱常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那边比我们早就发现有敌人的踪迹,刘达和二小子先回去了。”来人简单的将情况说了出来。 闻听此话,朱常之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常之:“走。” 一行人来到平担的路段,此时也敢点燃火把照亮,不用再摸黑了。 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们回到牛背坡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但现在的他们是以最快的速度来赶路的,时间自然是不需要两个时辰了。 第10章 发现敌踪 也就用了一个多的时辰,将近一个半时辰的样子,朱常之他们一行五人就已经来到了牛背坡下。 看着已经聚集在上山路口的一大群人,这些人手里或是背上都拿着铁锹或背着锄头之类的东西。 身上的甲胄配上这样的装备,兵卒们看着不伦不类的,很是滑稽。 朱常之环视了一圈,不见李军侯的身影,倒是见到了好几个平时议事时的同僚。 朱常之来到一位队率的身旁,悄声问道:“老张,这是...?” 被称做老张的人回道:“军侯让我等去给敌军制造些许陷阱。” 老张说着还对朱常之挑眉,并露出一脸坏笑的神情,当然了,也不忘给朱常之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铁锹。 朱常之算是看出来了,这所说的陷阱应该不简单,里头应该是有一些自己不清楚的道道。 对此朱常之倒是挺感兴趣的,奈何自己刚回来,是需要先去见一见军侯才行。 朱常之:“军侯呢?” 老张:“军侯,还在山上呢吧。” 朱常之:“行,那我先上山去了。老张,多加小心啊!” 朱常之带着自己手下的几个人哼哧哼哧的往山上爬去,这一路上来经常会碰上人,大家都是行色匆匆。 看来敌军来了,李军侯带领在此地的兵卒们全都动作了起来,看着好似混乱,实则大家都是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就像山下碰到的老张那一大群人,他们就是被派去给敌军制造陷阱,而没去的士兵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任务。 来到山上的广场,也是这一个月来朱常之他们进行操练的地方。 刚到这里,朱常之就见到自己的一个手下此时正站在这,这人是和李达在一起的那人,只是现在不见了李达,只见这人而已。 那人见到朱常之也回来了,过来打招呼,“队率。” 朱常之点点头,“李达人呢?” “不知,回来后他只让属下在此等队率归来。” 朱常之也只是随意的一问,李达又不属于他的手下,现在任务完成回来了,李达也就不归他管了。 “我去见见军侯去,你们等候在此。”朱常之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往大殿走去。 现在这个时候,李军侯只要是在山上,基本都是在大殿里,大殿都快成了李军侯的寝宫了。 经过禀报,朱常之进了大殿去。 一进门就见到李军侯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地形图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地形图给看出花来,反正朱常之最近每次进来都看到这样的情景。 朱常之恭敬的先行了礼,接着才是开口禀报道:“禀军侯,脊北山发现有敌军踪迹。” 这句话立马引得李军侯扭头看来,皱着的眉头朱常之都看得清清楚楚。 随之李军侯继续埋头查看地形图,并动手在地形图上做出了标记。 做完这些,李军侯才是招呼道:“常之,过来。” 待到朱常之来到近前,李军侯指着地形图的一处,“听说此处是你擅自安排人过去的?” 朱常之的头更低了,李军侯所指的位置不就是自己安排李达三人去的地方嘛!也不知道现在这李军侯突然发问是怎么个意思。 有些心情忐忑的朱常之回道:“禀军侯,属下是觉得此处都不在十个观察点的视线范围内,属下就擅自做主另安排了人过去,违反了军令,还请军侯降罪。” 朱常之知道,自己安排过去的人的确是有发现敌军,算下来是有功的,但这个行为也确确实实是违反了定下的军令。 于是,朱常之不管那么多,先自己承认了再说。 现在承认了还可以有功过相抵的说法,不然等事情过去了再来翻这个旧账,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当然,如果李军侯不现在提出这事,朱常之也不打算将这事说出来。 李军侯笑了,就喜欢这样的手下,“多虑了,不是要问罪于你,而是该嘉奖你,看来你确实是不负本军侯的厚望,做得好。” 李军侯高兴可是真的,自己这边可以提前知道敌军的前进方向,那就是手里抓着先机了,这对于己方来说是一个极为有利的事。 “嘉奖的事待往后再说,你的人应该还没有到齐,你就先等你的人齐了后,再另行给你军务,去吧!” 就这样,朱常之等了一个口头的奖赏,然后被无情的赶出大殿,去外面的广场和自己的那几个手下孤零零的,站在寒冷的夜里等着手下人归来。 大殿里面就好很多了,里面不仅不用被寒冷的夜风吹,而且还有炭火可以取暖。 可惜现在的朱常之只能是眼巴巴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殿,自己却是要在这外面干瞪眼,然后裹紧衣裳以求可以暖和一点。 站在这寒冷的风里没多久,大概也就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刘二两回来了。 一见到朱常之,刘二两就大喇叭似的喊道:“猪肠,猪肠,那些个敌军多不多?” 刘二两所在的方向没有见到敌军的踪迹,他是因为见到朱常之位置发出的信号后才撤离的。 此时见到朱常之,恨不得快点知道敌军的情况。 朱常之:“你那边没有发现敌军吧?” 刘二两:“没呢,见着你的信号,俺就和弟兄们回来了,哪知道还是慢了你一步,嘿嘿。” “对了,回来的路上,俺还碰到了好多人出去了呢!” 朱常之点点头,知道刘二两所说的这些人应该就是老张那些人了,刘二两能遇见没什么好奇怪的。 “行了,等着弟兄们都回来的吧!”朱常之说着又再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在这里吹这么久的寒风,朱常之越发的觉得冷了,这大广场的又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遮挡这风,可真是造孽啊。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回来了,每有人回来,朱常之都会问一问有没有发现敌军踪迹,一直问了好几次都是没有发现。 直到刘大当家的回来,情况才是有了转变。 看着脚步匆匆回来的刘大当家,朱常之照例的问道:“刘大哥,可有发现敌军的踪迹?”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磨砺,朱常之已经将三位当家的称呼全部改了一个遍,以前的大当家改称成了刘大哥,三当家是刘二哥,二当家则是李大哥。 这也算是朱常之暗中的努力得到了回报,而这三人也随着时间慢慢接受了这样的称呼。 “常之,我那边也发现得有敌军,看那规模,人数应该还不少,得速速禀报于军侯。”刘大当家火急火燎的说着。 脸色微微沉着的朱常之招呼道:“走,随我去禀报于军侯。” 朱常之和刘大当家快步往大殿走去,大概过了一刻多钟,刘大当家的身影从大殿里出来了。 刘二两张望着大殿方向,“啥就你自个出来了,猪肠呢?” 自从朱常之成了队率之后,还能一直称呼朱常之为猪肠的老伙计们当中,现在也就刘二两这么一个人了。 而且刘二两现在对三位当家的一直不太友好,准确的说应该说是不太尊重,动不动的还会给三人甩脸色看。 可是所有的人都明白,刘二两现在就是朱常之的头号追随者,自然也是朱常之的头号心腹。 刘大当家三人对于刘二两对自己三人的态度,也很是无奈。 刚开始时,三人还想着和刘二两说道说道,奈何被刘二两怼得自己难受,比如刘二两说什么‘现在啊!你们是什长,俺也是什长,凭什么?’之类的,后面还有更让三人无语的是刘二两说‘俺的什长可是军侯亲自封,要比也比你们强’。 这句话可真是直白得很啊!它意味着你们的什长身份并非由军侯亲自册封,而是比他这个级别低一级的存在。 这一点确凿无疑,让三位当家想要反驳都无从下手,除非他们不想在这军中混了差不多。 后来三人也是慢慢的变得习惯,也就随刘二两这货了,不跟刘二两计较太多。 刘大当家“常之被军侯留下呢,我就先出来了。” 其实刘大当家也挺想在大殿里听听,奈何自己是被军侯给叫出来的,只能乖乖地遵命离开。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刘大当家进入大殿的次数寥寥无几,回想起曾经那个大殿是属于他个人的领地,心中愈发感到不是滋味,只能暗自叹息。 而此刻的大殿里,李军侯正在与朱常之商议军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李军侯在给朱常之作任务安排。 毕竟这次朱常之的表现让李军侯十分满意,朱常之的能力得到了李军侯的初步认可。 朱常之领命后,踏出大殿,与等着自己的众弟兄们简单的分享了这个消息。 “诸位兄弟,军侯另给予我等军务。” “军侯有令,让我等收拾山寨里一切可收拾的物资,收拾妥当后,就要即刻搬运往霖县去。” 刘二两:“猪肠,军侯这是啥意思啊?怎的让收拾东西了?” 朱常之:“这一个月来,想必大家该听到的一些消息都有听到了,那常亲王的军队踪迹也有人亲眼见到,此时再不收拾东西,难道要留给他们不成?” 第11章 备战霖县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众人也都听明白了,这是要放弃这里,大家要退回霖县去。 只是他们这些人都是在牛背坡这里待了不少的时间,五十四人,在牛背坡待的时间最少的也有五六年,现在突然听说要放弃这里,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空落落的。 刘大当家抿了好几次嘴唇,才是有些干涩的说道:“常之,军侯...军侯怎的就要让大家伙都退去霖县了呢!” 刘二两也是说道:“是啊!猪肠,要不你和军侯去说说,俺们这些弟兄就留在这里等着军侯回来好了。” 说着刘二两还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朱常之。 只是朱常之被他这话说得就想指着他的脑袋大骂一句‘猪脑子’来,都被气得翻白眼了。 朱常之没好气的怼了刘二两一句道:“行啊!我和军侯去说说,说是你要在这里等着敌军来,然后你这个猪脑子要以身殉国。” 说着朱常之还用手指着刘二两,怒其不争。 现在敢这样去和军侯说出不跟一起到霖县去的话来,话一说出口,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未知数。 不说别的,以现在他们军人的身份来说,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就足以斩下他们五十四号人的人头。 平复了一下心中起伏,朱常之继续缓缓开口道:“我知道诸位弟兄心中所想,我也知道众兄弟心中的苦。” “我也和众兄弟一样不舍得离开,但成为军人那一刻起,离开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这离开的时间来得太过突然、也来得太早了些。” “兄弟们,就算我们现在离开了,牛背坡也还是牛背坡,它不像我们一样有腿会自己走了,待到日后我等功成名就,再回到此地也不迟。” “不知众兄弟们可愿意随我,一同去争一争这‘功成名就’,去外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说到这,朱常之就是振臂一挥。 刘二两率先跟着挥舞着臂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猪肠,俺愿跟着到霖县去。” 而经过朱常之的这一番话,众人的心里也没了一开始时的忐忑,同样也被带起了一番别样的气势。 只是刘二两这货的态度转变之快,搞得不少人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特别是刘大当家,看着刘二两的眼光特别的无语,刚还跟着自己是一样的态度呢,现在倒是成了第一个站出来同意朱常之的话来了。 刘大当家在心里送了刘二两一句话——果然是朱常之的第一狗腿子。 看着别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刘二两不客气的环视众人,并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当然是要出去吃香的喝辣的,难道要在这过这有一天没一天的苦日子不成?” 说罢还不忘“哼!”的一声,表达出自己对大家这样看着自己的不满。 被刘二两给整无语了,李二当家适时的出声缓解道:“常之,不是我等不愿,只是这太过突然了,弟兄们一时心里割舍不下,要走当然还是我们大家一起走的。” 李二当家说完,又碰了碰刘大当家,同时还用眼神示意着刘大当家。 接收到眼神示意的刘大当家立马懂了,两人可是老伙计了,有时一个眼神或一个手势就可以知道对方想要的表达的意思,都不需要说出来的。 刘大当家正气凛然道:“常之,我等众兄弟自然是会跟着军侯前往霖县,否则怎对得起我等身上的这身甲胄。” 说出这话也算是为难刘大当家的了,特别是这种正气凛然的话。 以前他作为大当家,在山上不说一言九鼎吧,但也是以他的意志为主,哪需要像现在这样说出违心的话来。 这些大佬都没意见了,剩下的人自然而然不会有其他的意见。 “我等愿追随队率。”这样的口号都喊出来了,只是一开始不太整齐,后边才是整齐起来。 大殿里的李军侯也是被外面的动静给吸引,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处,看着外面朱常之弄出的这动静,嘴角出现微微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场景让他觉得有点好笑,这么点人都能弄出这动静来。 “这小子。”说着李军侯摇摇头的转身离开门口,回大殿里继续自己的去了。 李军侯身边跟随有一人,这人可以说是他的副手,开口道:“军侯觉得这人这样不好?要不属下找个机会叮嘱一下?” 挥挥手的李军侯说道:“倒不是不好,只是他这动不动就弄出点动静出来,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叮嘱就不用了,先由着他吧!” 类似这样更大的场景李军侯经历过,只是他是在下面听的,而不是站在台上发言的人,毕竟他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军侯而已。 而在广场上的朱常之,已经是领着手下人去往放置物资的仓库,佩刀之类的东西此时也被他们全部给解下,不然搬运这些物资佩刀这些东西碍手碍脚的。 来到仓库朱常之和司仓一顿交涉,司仓打开仓库门,朱常之二话不说,先自己扛起一袋米就走。 朱常之这个队率都已经率先了,其他人你一包,我一袋的也是跟着快速动作起来。 脚下的靴子踩着地面发出“嘚...嘚...嘚...”的声响,这声响既杂乱,却又有着一定的节奏。 一路扛着米袋来到山下,朱常之有点气喘的将米袋往专门拉物资的马车放去。 放下米袋,朱常之刚想继续转身回山上搬运物资,就被远处的一人“常之”的给喊住。 朱常之定睛看去,只见稍远处正有一群人肩扛手提的拿着锄头、铁锹之类的东西回来,领头的人正是他回来时碰上的老张。 朱常之打招呼道:“回来了?老张。” 老张看了看朱常之身后那一人或袋或包的物资,满脸不解的问道:“这是干嘛呢?啥把这些东西都给搬下来了?” 朱常之:“你这不是看到了,军侯让把山上的物资都给搬下来,你那边怎么样?” 老张手搭着朱常之的肩膀,环绕住脖子,将朱常之给拖离,直到边上都没了人,老张才是低声问道:“怎的,军侯是要准备撤离这了?” 朱常之:“听军侯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那边怎么样了呢!” 老张:“嗨!我那边无非就是毁坏敌军行进路线的道路,或是布置布置陷阱而已,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让我拿着这东西上去杀敌吧!” 说着老张杨了杨手里拿着的工具,一副大爷不是去找死的傻子模样。 接着老张又是感慨道:“行了,走吧!我也得回去看看军侯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要交代的,这马上就打起来了,还真不知道又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唉”的一声叹,老张转身走了。 朱常之拉住要走的老张,挤眉弄眼的道:“哎...哎,老张你别慌走啊!你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这马上打起来了,传授传授一些保命的本事呗!” “哪有什么本事可以说一定保命,两军打起来,要么是你杀死别人,要么就是别人杀死你。” “你要说本事,就看平常操练你够不够用心用力了,练得一身武艺,你才能活得更久,死得比别人呢更晚,这就是最大的保命本事了。” 说完这些话,老张的身影看着变得落寞起来,像是被抽走了身体里的精气神...... 在距离霖县城大概不到一公里处,朱常之跟着拉物资的马车,别着佩刀,跟随着大伙的速度赶路。 现在赶路的堪堪有一百多号人,剩下的四百多号人都被军侯安排断后,并继续破坏路段,尽可能的拖延敌军的行军速度。 此时,东边的天上也露出了鱼肚白,就像是苍天睁开眼睛似的看着地上生灵,同时给地上的生灵们带来光亮。 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大家伙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 望着已经可以看见的霖县城墙,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城墙上有人,而且人头耸动的,看来人数还不少,应该是收到消息后霖县也是进入了备战状态。 跟随着李军侯来到城门下,李军侯骑着马走出人群,对着城墙上的人报出自己的身份,待到上面的人确认完成后,城门才是慢慢的打开。 进了城,继续走了一小段路,朱常之就被一人给叫走,说是军侯要他上前去,军侯有事找他。 屁颠屁颠来到李军侯的屁股后,拱手行了一礼,“军侯。” 李军侯:“常之,你先将这些个物资送去库房,然后再到县衙去等我。” 得了交代,朱常之先“是”的一声,然后又是屁颠屁颠的往后边小跑而去。 他们是从西城门进的城,库房是在城里的东南方向,而衙门所处的位置是在城中心靠北。 好在霖县不算很大,不然这一趟走下来,朱常之都差不多算是需要绕着走一圈了。 一路上朱常之见到有很多的兵卒,这可不比上次他和刘二两来的时候,那时也就偶尔见到衙门的官兵,没见到过兵卒。 第12章 后役部队 不过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打仗了,如果城里不见有兵卒才是怪事。 更何况现在的朱常之他们也是兵卒,成了吃朝廷饭的军人,仅仅时隔一个月的时间,身份转变之快,朱常之都有点精神恍惚。 刘二两悄摸问着朱常之,“猪肠,俺们现在是不是官老爷了?” 说着他还挺了挺胸膛,又抖了抖身上的甲胄,以及佩戴的刀,只差没直接开口大声说出来而已了。 朱常之:“看你神气的,你和官不搭边,也就是官老爷们手底下的一小兵而已。” 刘二两:“不是吧!俺好歹也是个什长呢,还是军侯亲自封的,你是不是欺负俺不识字,在这糊弄俺呢?” 有被无语到的朱常之继续耐着性子说道:“我的刘大什长,你知道现在霖县城里有多少个你这样的什长吗?” 刘二两一脸迷茫的摇摇头,这些个知识点对他来说,确实是属于盲区内。 而朱常之就不一样了,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不仅是跟着军队操练提升了自己的武力值,对军队的事他也经过军中的老人知道了不少的信息。 就像霖县有一营的军队在驻守,由一位将军坐镇,至于那位将军长什么样,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以他们这些底层人的身份是很少有机会近距离见到将军这样的大人物,大多都是远远见过身影而已。 朱常之将一只手伸出来,张开五指,“五百个什长,现在城里整整有五百个什长,而且这还只是保守估计的。” 刘二两埋头举起自己的双手,在那算着数,这五百的数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超出理解范围了。 好一会后,还是没能算出,只知道五百这样的数目是很多很多,具体是多少就不知道了。 “这么多啊!”算不明白的刘二两嘀咕着。 朱常之:“那可不,你刘大什长手底下也才十人,这里现在光是什长就五百了,你说你是不是官老爷?” 刘二两:“猪肠,那城里现在有多少个队率?” “一百个。”朱常之也真是服了,队率和什长是一比五,这么简单的换算都不知道,活该刘二两这小子看着傻傻的。 刘二两:“那也挺多的,你这队率也不是官老爷。” “以后俺也弄个将军什么的来当当,猪肠,将军总该是官老爷了吧?” 刘二两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朱常之够无语的了,知道就行了呗,还非得说出来恶心自己,而且更可恶的是还是自己全程讲解这傻子才明白的,反手就一句话恶心自己来了。 后边的话就更是让朱常之不想理这个傻子了,要是这话被外人听去,非得让别人认为自己和这傻子是土包子不可。 好在这大清早的街上没什么人,仅是一些做着战备的兵卒在街上走动,而且他俩是交头接耳低声交谈,外人基本是不会听到,否则朱常之就只能狠心和刘二两断绝关系,装作不认识以免跟着丢人了。 离开距离,稍远离刘二两,朱常之觉着舒坦了不少。 一路来到城东南库房,这库房的周围有不少跟朱常之他们身穿同样甲胄服饰的兵卒看守着。 特别是库房的大门,更是有一小队人马,大概十多人手拿长矛值守。 朱常之领着人一靠近,一腰间配有刀的头领模样就迎上来,对着朱常之他们做出停下手势,示意停下。 朱常之与之进行了一番问答,得知是运送物资来的后,才是领着朱常之往库房里走去。 至于其余人,则是全部都不让跟着进,继续留在原地等着。 跟着进到库房,朱常之才知道,库房里此时正有人在或清点、或搬动着东西,来到一身穿官服人的跟前,经过一番说明,那身穿官服之人才是看了看朱常之。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得很,不知是跟着哪位的大人?” 朱常之拱手客气道:“李军侯座下队率,朱常之。” “李军侯座下,那阁下应该就是李军侯新收入座下的牛背坡之人了,失敬失敬,在下霖县司仓张得。” 朱常之没想到自己一个新被收编的人,在这里刚一报出名号,就有人知道,这人的消息还真是有够灵通的。 倒是自己,要不是对方自己报出身份,自己都不知道对方这号人物,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多加学习才是。 朱常之:“原来是张大人,在下奉命将物资运到库房来,不知大人现在可方便?” 张得客气的问道:“有、有有,运来的物资可是在外边?” 朱常之:“正在外边等着,张大人请。” 来到库房外,去时是两人进,现在倒是有五人一起出来,另两人是张得带着来进行清点物资的人员。 物资不管是入库还是出库,都是需要进行清点,以免出现数量对不上,现在又是属于战时,对于物资的看管更是严格。 直到清点完物资,和朱常之提供的物资清单全部对得上,张得才是给朱常之加盖了一个收到这些物资的回执单,用以证明收到多少多少物资。 这边一切妥当,朱常之又是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继续赶路去县衙,去找自己的上司李军侯去。 五十四人没再有物资的拖累,走得倒是轻松自在不少,原本看着有些长的队伍,此时都变得缩短了不少。 马不停蹄来到县衙,一到朱常之就见季召辉规规矩矩杵在县衙门口的街上,此人经常跟在李军侯身边,级别比朱常之高一级,是一名屯长。 李军侯座下有五个屯长,只有此人经常围在李军侯的身边,看来这人是李军侯的头号心腹了。 就像朱常之自己一样,和他自己手底下的人待一起时,刘二两基本也是跟在他身边的一样。 “物资都交接清楚了吧?” 朱常之一到,季召辉就是淡淡的开口询问,倒不是不相信朱常之,而是物资是重中之重,出了差错被砍脑袋都不是什么怪事。 而这一问也是为了朱常之好,万一真有了差错,及时补救也不是不可以挽回。 “季大哥,嘿嘿,一切办妥当,没出任何差错。”朱常之一边笑着,一边将张得给的回执单拿给季召辉。 季召辉接过仔细看了看,见到真没问题,才是点点头,“嗯,干得不错。” “常之,算算你来到军中也一个多月了,现在战争马上就要来了,有什么感想吗?” 朱常之:“嗨,我能有什么想法,军侯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了。” 季召辉:“这是你的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战争吧!只要一开打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心里就一点都不慌?” “嘿嘿”一笑的朱常之回道:“老哥,我是什么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慌张的。” 季召辉摇摇头,眼含笑意道:“这可不一样。” “你那出身吓唬吓唬普通百姓行,对于军伍出身的人来说就是个笑话,不说其他,就说你来到军中仅是个队率,而队率在接下来的战事里,队率那是多如牛毛。” 还有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来,朱常之要不是拉来五十多人,那他连队率的位置都当不了,能当上队率完全是让他管理自己拉来的人。 如果按军中正常流程,没有一定的战功想当上队率那是很难的,多少人连队率的门槛都还没有摸到就已经是身死他乡。 更何况朱常之这个加入军中才仅仅一个月的新人呢! 当然,季召辉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吓唬朱常之,只是为了让朱常之可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朱常之:“明白,已经穿上了这身甲胄,我就不会临阵脱逃,军侯一声令下,该上阵杀敌就上阵杀敌,绝不会退缩。” 这话听得季召辉暗自点头不已,战事真起时怎么样先不说,至少现在朱常之的态度很是让人满意。 接下来的两刻钟时间里,朱常之和季召辉闲聊起来,至于其他人则是都老老实实的在街道两头站着。 直到李军侯从县衙里出来,并在其带领下,他们这些人才是跟着往安排下来的住处走去。 一到地方,李军侯也没有多话,就让这一百多号人都休息去。 现在战事还没开始,而自己这些人又一夜没好好休息过了,趁着这时间让大家伙休养精神,为后面的战事做足准备。 朱常之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直接是睡到了申时末才幽幽转醒。 这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来将他给叫醒,实在是一个难得的事情。 一出去找人随便问问,朱常之就知道可以让自己踏踏实实睡一觉的原因了,是因为他们这一曲的后续人马,直到午后才是全部归来,他是沾光了。 大概是在酉时三刻,一小兵找到朱常之,让朱常之快点去李军侯那去。 朱常之不敢怠慢,匆匆来到李军侯的住处,军侯已经稳稳当当的坐那等着他们这些部下的到来。 直到该到的人全部到齐,李军侯才是睁开眯着的眼睛,开口道:“诸位,我等这一曲的人马,暂时被分到后役部队。” 第13章 敌军临城 后役部队,也就是所谓的机动部队,哪里需要往哪里走,如果战事一切顺利,那他们都有可能不用上阵杀敌。 李军侯:“和我们一起的是那帮骑兵人马。” 这次驻守霖县的人马一共有五千,其中配备有五百骑兵,对于防守方而言,特别是守城战,骑兵其实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骑兵更好的用途是追击敌军、突击敌阵。 剩下的四千五百步兵,四千分别守着四个城门口,剩下的五百自然就是李军侯这一曲的了,被当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而常亲王的部队人马是从西南方向来的,西城门和南城门就很可能率先成为攻击的方向。 但行军打仗,虚虚实实的,到时候具体哪一个城门会成为敌军的主攻方向还是很难说的。 而根据斥候探来的情报,敌军最迟明日晚间戌时中就可抵达,最早则是申时末抵达,也就是说明日亥时开始城里守军就得提前做好迎敌的准备。 当然,这些情报都是上面的大人物们说出来让大家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则是不会说出来,像朱常之这样的小小队率是没资格知道太多的,只需要听令行事上阵杀敌就好。 李军侯:“将诸位兄弟叫来,也没别的事,主要就是说一下军纪,平时什么样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战事来了,一切都得依从军纪行事,谁要是敢乱来,别怪我不念旧情。” 这句话虽说得有点轻飘飘的,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另有沉重。 “我等谨记。”众人整齐回应着。 违反军纪不是开玩笑的,那是要杀头的,特别是在战时,将领们都会注重军纪,说是杀鸡儆猴也不为过,就看哪一个倒霉蛋会成为那只鸡了。 接着李军侯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解散,让大家回去早点休息,养好精神...... 第二天申时初,县衙门口,朱常之他们这一曲的伍百多号人全部整整齐齐的站好队形,或手持长矛或手搭于刀柄上,一副严正以待。 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大有一种随时会有大雨落下的趋势,整得天黑得比往常早了些。 李军侯没有和自己的部下们在外面一起站着,而是在县衙院子里站着,与他同站的还有几个人。 公堂内也有好几个人或坐或站,其中一人身穿的甲胄比之其他人特殊了不少,光是看着都觉着威风凛凛的。 此人就是此地此时霖县的最高军事将领——齐显云将军。 该做的准备已经全部做了,接下来就看敌军该怎么攻城了,斥候刚来禀报过,敌军已经离霖县不足两里的路程了,按照其行军的速度,大概申时末就可以抵达霖县城外。 现在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只能干干等待敌人进攻,其实这边也不是没有想过出动出击,可是朝霖县来的敌军足足有两万人马,出动出击实在是冒险,因此也就不作此打算了。 面对四倍于己的敌人,依靠城墙的优势,齐显云自信将敌军给打退问题不大,但要将敌人的主力给打残就有点困难了。 继续在公堂里待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齐显云坐不住了,站起身,“到城墙上看看去。” 说着他就自个往外走去,公堂里也有几人跟随着他的步伐而去,公堂内只留下了几人。 到了县衙外,齐显云接过亲兵牵来的马,一个翻身就到了马背上去,马蹄声‘哒哒哒’,还有一队他的亲兵跟在身后小跑跟上。 这一幕看得朱常之侧目不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得到军令,不敢乱动,只得用眼睛余光注视着威风凛凛的将军远去。 而朱常之手底下的人也跟朱常之一个德行,非常同步的跟着朱常之对慢慢远去的将军行注目礼。 有且只有朱常之的这个方队是这样,其余的那些方队都是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不见动,就连眼睛都是直直看着前方。 又站到了戌时的朱常之正觉着天上好像已经下雨了,脑袋不动眼睛动的看着天上,不见有雨滴。 还觉着是自己的错觉时,突然从城外传来“呜、呜呜”的号角声,这声音刚一响起,很快就觉得四面八方都传出同样的号角声来。 伴随着的喊叫声也是传来,声音太过混杂,朱常之听到的喊叫声只有‘呜啊、呜啊’声,其余的则是都没听到。 随之而来的城里也像是一个快速运作起来的机器似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早已闭门不出,剩下的是帮着城墙上士兵搬运守城器械的徭役们。 这些人源源不断的往各个城墙上运送着所需的守城物资,而城墙上的士兵们往外射箭的射箭,手持长矛随时往外捅的紧紧握着手中的长矛。 而在城外,城墙上的人借着射出火箭的光亮,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在疯狂的往城墙冲来。 冲来的这些人里有的手持盾矛,尽可能遮掩住自己的身子,有的则是已经不幸被箭给射杀倒下了。 待到有人冲到了城墙下,城墙上的士兵又是火油的火油,滚木的滚木,总之是身边有什么就将什么东西给往下一股脑的扔去。 看着架起来的云梯,城墙上也有士兵合力将云梯给推开,尽可能不让敌人有登上城墙上来。 而攻打城门的器械攻城车也正在缓缓的靠近着城门,云梯是为了登上城墙,攻城车则是为了打开城门。 而且霖县只是一个小城,连护城河都没有,更是方便攻城车的前进。 战事进行到了这个程度,城墙下的各级将领就只对着自己部下喊叫着往前冲,城墙上的则是拼命的指挥着部下阻挠敌人登上城墙。 朱常之听着外面的号角声以及不断的喊叫声,这样的声音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是慢慢的停下,心中既忐忑又激动。 在此期间朱常之也是不时见到有人将受伤的士兵给抬来,血淋淋的模样,再加上凄惨的嚎叫,才是真的让人觉着心里一阵发怵。 直到此时,朱常之才是知道自己当山匪所面对的和此时见到的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时也有一小兵跑进县衙里去,不一会儿,李军侯就出来了,“大家跟我走,到城墙上去抬伤兵下来救治。” 说完就领着人“哒哒哒”的小跑着往西城门方向而去。 刚才那一战下来,就西城门的战事最惨烈,双方死伤人数相对其他城门而言也是最多的。 一路小跑到达西城门口,血腥味迎面就直扑每个人的鼻子而来。 再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人,身上或大或小的伤口还在持续往外流血,亦或是缺手缺脚,更残缺的也有。 看着这似人间炼狱的惨状,再加上浓郁的血腥味,朱常之肚子蠕动了好几回,直想痛痛快快的吐一回,但还是被他生生给忍住了。 朱常之心里默默念着:不蒸馒头争口气,自己堂堂队率,可不能在自己手下人面前丢这个脸。 在李军侯的指挥下,五百多人又分成了几路,分别从其他的地方往城墙上去,而朱常之没有被分出去,刚好是留在李军侯的带领之下。 毕竟朱常之在名义上是属于军侯直接管辖,他的直属上司屯长是空缺着的,李军侯直接是越阶进行管辖。 这样做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会让手底下的人,觉得他这个军侯当得有点霸道,只要李军侯威望足够就不会出事。 一百多人跟着李军侯来到城墙上,见到的景象又是另一个模样。 城墙上的惨状只会更惨烈,受伤或死去的士兵也更多,走路不时都会踩到血液,不过好在城墙上有风吹,血腥味倒是淡了不少。 环视了一圈的李军侯挥手,并说道:“将那些还能喘气的抬下去医治。” “快、快,都动起来。”得了指示的屯长、队率纷纷招呼起自己手下忙碌着,朱常之也带着自己手下做着相同的事。 见到墙边靠着或是躺着的人,只要听到声音就二话不说的招呼人来将人抬走,至于那些没有发出声音的则是伸出手指去探鼻息是否还有,若是有呼吸则是一样的招呼人来抬走,没有呼吸了的则是先不管了。 这样的行为倒不是说不管这些战死同袍,而是要优先把受伤的人全部找出来先,伤员没有了才会处理这些战死的同袍。 到最后,朱常之慢慢的都习惯了血腥味,还有对这一具具尸体有了免疫,不像刚开始时反胃。 说是麻木了都不为过,谁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一刻不停的一直面对着血腥味和尸体都会这样。 而且现在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被血沾染上了,特别的脚下的靴子,更是不知道踩过了多少次的血。 看着已经变得没有尸体的城墙,朱常之“呼”地吐出嘴里的一口热气。 这口气他已经憋了好长时间,直到这个时候才是吐出来。 第14章 指白 现在得了空闲,朱常之往城外望去。 入眼见到的是黑兮兮当中夹杂着一片灯火通明的营地,不用说都知道那里是敌军驻扎的营地。 城墙上地势高,敌军营地又有灯火照明,穿梭于里面的人影自然也是看得见的,只是知道看到的是人在走动,两地之间足有一里的距离,具体的是看不清楚的。 正愣愣看着,李军侯什么时候到的身边朱常之都没察觉到。 李军侯:“怎么,害怕了?” 这话问得很轻柔,就像是一个长辈关心晚辈的问话,或者说是大哥对弟弟的问话及关心更准确。 回过神的朱常之连忙行礼,“军侯。” 李军侯摆摆手:“不必这么客气。” “其实我在和你一样大的时候,见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也害怕,那时候的我比你运气好,没这么早就遇上这场面。” “你别看那边人多,明天天还没亮,还能留下多少人还不知道呢。” 朱常之:“军侯,他们待会还会再攻城吗?” 李军侯:“看他们现在的行事,大概是不会了。” “只是行军打仗,都是虚虚实实的,谁都不敢确定今晚他们还会不会继续攻城。” 朱常之:“那他们一来就先攻城一次,然后就停下,那前边死去的人岂不是白白牺牲掉了?” 按照朱常之的理解,既然选择攻城,那自然是为了将城池给一鼓作气地将城池给拿下才是正事,哪有攻打一次就放弃继续攻打的,实在是让他费解。 李军侯:“他们这大概是为了试探我方虚实的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概只有将军他们知道了。” 说着李军侯往城头正中央的方向看去。 城头正中央那里此时齐显云将军也和他们一样,正凝望着敌军的营地,他的身后有着一小队的亲兵跟着,大概十多人的样子。 至于左右副手的司马这些人,此时倒是没见到有跟在其身边。 看了有一会儿,齐显云才是离开城头位置,转身朝朱常之所在的城墙这边走来。 走得不快,齐显云一边走,一边查看着或蹲靠在墙壁休息的士兵,或是探头张望一下。 走得再慢,也有走到朱常之和李军侯身边的时候。 这不刚走到附近,李军侯就带着朱常之一起行礼并喊道:“参见将军。” 齐显云点点头,接着眼神扫视了一眼两人,最后才是继续往前走他的。 但刚走过去没几步,就突然停下脚步,扭身略有疑惑的问道,“你好像是属于后役的吧!怎的到这城墙上来了?” 李军侯恭敬的回道:“禀将军,刚才我等是奉命上来将受伤的弟兄抬去医治,此时刚得了空。” 齐显云点点头,“早些歇息去吧!明日说不定就有派上你们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齐显云这次才是真的走了,他身后跟着的亲兵甲胄在走动下发出‘唰、唰’的声响。 待到齐显云彻底走远了,李军侯才是和朱常之直起身子。 李军侯:“行了,把你手底下的人聚集吧!还是早些歇息去了,将军既然都这样说了,看来明日我等是不会再像今日这般轻松了。” 既然大佬们都这样说了,朱常之没理由不听从,更何况这还是美事,有的人想歇息还没这个机会呢。 至于明日,那就要等到明日了再来说,先过好今天再说。 朱常之吹出口哨声,这口哨声是以前还是山匪时就流传下来的传统呢,成了军人后朱常之对此倒也觉得挺好挺方便的,也就没做更改之类继续沿用。 从口哨声响起,到人员全部集结在朱常之的面前,所用的时间半刻钟的时间都不到,而且是大家全员都拿着自己的武器来集结的。 最后一人入队列后,朱常之手一挥,带着自己的手下们就下了城墙,往可以休息的地方而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朱常之就被“呜呜呜”的号角声给惊醒。 来不及洗脸这些,再说了现在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朱常之套上甲胄就急急忙忙跑到自己手下们睡觉的地方。 朱常之对着还没醒来的那些人的就是“起床、起床起床了”的大声喊叫,一边喊一边快速跑动转了一圈。 直到将全部的人喊醒来,朱常之才是转身自己先往外走,不管那些动作慢了一步的其余人。 很快,朱常之这一队的人就来到属于他们这一曲人马的集结地方,也就是老地方,县衙大门口的街道。 到了此处,朱常之又感觉到了昨晚敌军攻城时的动静。 而且很快朱常之也见到了昨晚近距离见过的将军也匆匆的从县衙里出来,骑上马就快速驾马往城门口小跑而去,连他身后的亲兵都像是有点跟不上的感觉。 同样很快的,他们这一曲人马的直属长官李军侯也是匆匆从县衙里出来。 见到这一幕的朱常之就觉得来事了,毕竟昨天将军和军侯说的话他还不至于这么快就给忘记。 李军侯:“集结人马到西城门去,不用在这干待着了。” 这一声令下,屯长和队率分别对着自己的队伍挥手指挥,将队伍调整好后,整整五百多号人小跑着前进,脚踩着地,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哒’声。 小跑行进的队伍中,每一屯分前后队,而队率则是每一队的领头人。 但朱常之是单独成的一队,他上面也没有屯长,自然是没有什么前后队之分了,自然也成了被排在队伍最后面。 除非前队变后队,朱常之这一队才会成为最前边的队伍。 只是现在的目的地是西城门口,朱常之是不会有成为前队的资格了,只能是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吃灰。 刘二两略有不满嘀咕着说道:“话说,俺们啥时候才能成前头跑的呢?这每回都是跟在屁股后边吃灰。” 听到了刘二两嘀咕的李二当家应着道:“二两,想要跑在前边啊?” “想跑在前边,那待会要是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你得多杀几个敌人,这样才能有机会成那跑在前边的人。” 这话对也不对,对是因为大盛国的军队基本就是这样的模式,实力强劲的队伍走在前边,实力差劲自然就是走在后面了;不对则是情况特殊时,后队也会变成前队的。 而李二当家对刘二两说的这话,明显是只说了前面的一段,后面的则是直接掠过没有说出来。 而且李二当家这话还有怂恿刘二两的嫌疑。 队伍行进都是以队作为单位,李二当家却只是对着刘二两说这样的话,对其他人没说。 在战场上,一般又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人最容易丢命,这李二当家的用心实在险恶,但对于他来说又正常,毕竟平常他和刘大当家三人没少受刘二两的冷脸。 到了西城门,这一曲的人全被安排在了城门口位置。 城外的、城墙上的喊杀声震天,一浪又一浪的声浪传来,同时还听到城墙上有人在指挥作战,“弓”、“放”等指挥字眼嘶声力竭的喊叫声不停。 朱常之他们下面的人也在调整着队伍,调整成一排排模样,尽可能的准备好,待有需要时以最快的速度上城墙支援,或是城门破时以最快速度阻敌。 朱常之听着不绝于耳的各种声音,手下意识用力握着长矛,都把自己的手握得微微发白起来。 看朱常之的姿势,就像随时要冲出去捕杀猎物。 “常之,不用紧张,放松放松啊!别握得这么紧。” 老张说着还拍了拍朱常之那有些用力而僵硬的臂膀,嘴里也还在轻声继续说着“放松、放松”的话。 待到朱常之放松下来后,老张又是说道:“握枪不是你这样握的,像你这样握很容易伤到自己的,握枪呢是要这样握着...” 老张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的教着朱常之手握长矛枪的一些技巧,教得很认真,也讲得很细致。 这边一人教一人认真学,刘二两就在朱常之的前面,渐渐的刘二两也靠过来听,也跟着老张说的学。 教得差不多了,老张刚喘口气功夫,嘴巴都还没歇一下,刘二两问出自己的疑惑:“老张,俺啥觉着两手这样握着费力呢!单手不行吗?老张。” 这配置的长矛枪的重量是以大部分人的气力锻造,只是刘二两这货长得那一身壮实的肉不是白长的,他的气力比之别人大了不少。 气力大了,别人觉得这长矛枪的重量刚好,但对于刘二两来说则是轻了,再像别人一样用双手使,自然是觉得不太舒畅。 老张:“哦,刘小子,你是觉着枪轻了?想要使重些的枪?” 刘二两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对,老张,俺是觉着这枪轻了,一只手俺就可以随便耍的。” 所说的‘耍’,是在牛背坡上跟着操练时所练的枪术,也说不上是枪术,说是军队里摸索出来比较有效对敌的招数更为准确。 老张:“我记得军中也有稍重些的枪,不过不多见,待到有机会我给你弄一把来。” “好”刘二两龇着个大嘴乐呵。 第15章 许州信件 注意力都在听着老张和刘二两之间的谈论,朱常之没发觉到自己现在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手已经不再用力紧握长矛枪,手指也变回通红模样。 这都怪这鬼天气,这么冷的天,愣是比之往年还要冷上一些,雪都还没下呢,路边都偶有冻死之人了。 原本在上个月他和刘二两来到霖县时,还在路边发现有很多的流民这些人,但此次前来,一路上倒是没见到这些人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饿死了,还是知道这里要打仗而逃到其他地方避难去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呜呜呜”的号角声又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城墙上的同袍们响起“退了,敌军退了...”的声音。 耳朵听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刘二两问道:“老张,敌人真的退了?俺们这就赢了?” 只是刘二两那疑惑的表情,还有他这不太确定的语气,任谁都知道这小子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己方赢了。 老张摇摇头,紧接着又是点点头,“要说赢了也不假,你也自个听到了,敌人退了,这次赢了是不假。” “但这只是敌人一时的退了,你等着吧,他们很快又会再进攻的。” 刘二两:“真的假的?” 老张:“不信你小子就等着看吧!” 刘二两信不信,朱常之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信了老张说的。 朱常之和老张认识这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是受到过老张多次指点,这些指点都是非常实用的技巧,让朱常之受益匪浅。 还有平时的操练,老张也没少给朱常之指点,导致朱常之的武艺方面的提升很大。 而老张这个人,给朱常之的感觉就是军中的事都知道,总之有什么疑问一问到老张,总能得到解惑。 唯一让朱常之感到奇怪的是,老张都这么厉害了,年纪也是三十好几的样子了,怎么还是小小的一个队率。 关于这事,朱常之还怂恿刘二两去问过老张,但得到的回答是‘爷不乐意当大官’。 这句话刘二两是嗤之以鼻的,有官不当是傻子才干的事,因此刘二两就当老张说的这些是在放屁了。 虽然朱常之也觉得有官就该当,只有这样才能吃饱吃好,然后还有丫鬟伺候,无忧无虑的,干嘛不当官。 但朱常之还是觉得老张有点问题,当然了,这问题是老张个人的问题,而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不乐意当官。 朱常之三人在这闲聊,其他人,特别是城墙上的人却是在紧锣密鼓的巩固着战备,缺少的物资也经过征来的徭役以最快速度补充上。 战备物资早在一两个月以前,朝廷就已经在开始秘密准备着,目前倒是不用担心战备物资问题。 这些战备物资就算以现在所使用的速度算,也够使用上半月,若是控制用量,使用一个月不成问题。 但前提是,霖县可以守那么长的时间,毕竟昨天夜里,城外敌军又陆陆续续的来人,现在城外敌军的总数大概是三万多人的样子。 反观城内己方人马,本来是有五千多人的,但经过昨夜的一次战斗,死的和重伤的加一起,一下就减员了将近七百人。 此时霖县的最高长官齐显云,正皱着眉眯着眼地站于城头上观察着敌情。 齐显云眼睛里的血丝正是一夜没睡熬出来的,从接到敌军来袭开始,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一小兵哒哒小跑着来到齐显云身后,单膝跪地双手托举着信筒,喊道:“将军,许州城来信。” 一听是许州城的来信,齐显云快速伸手抓来信筒,迫不及待地打开看。 发现敌人朝霖县这里来后,齐显云就给许州城的主将发去信报,同时向其求援,霖县的防守力量实在是不太够。 此次被朝廷派来防守常亲王异动的主将另有其人,调动来的兵马加上许州本身的人马有将近八万之多。 除了被分到一些要地的两万人马后,许州城还保留着四万多的人马。 齐显云虽也担着个将军的名头,但他只是一个小将而已,分给他带来的霖县的人马也只有五千人的份额。 将信件看完后,齐显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许州的来信里已经写明了,许州那边是不会给霖县派援军,说是许州将要面对常亲王的主力部队,分不出人马;没有援军就算了,但许州城那边还要求齐显云将霖县外的敌军主力给歼灭,美其名曰这样才能给许州、给朝廷分忧。 霖县城外此时就有三万多的敌军,再加上其他地方的敌军,许州城所要面对的敌军此时根本就不会比六万多出多少,毕竟常亲王虽号称大军十五万,但真实的人马只有十三万多。 从字里行间,齐显云是看明白了,许州那边是已经放弃霖县了,只是没有明着说出来而已。 此时的齐显云唯有无奈一声叹。 敌人可不管你的心情如何,该进攻的时候是不会含糊的,就像现在敌军阵营里“呜呜呜”的号角声又是响起,敌人也像蚂蚁般的朝霖县冲来。 齐显云的亲兵提醒道:“将军,敌人进攻了,快些下来吧!” 作为齐显云的亲兵,保护齐显云的安全是他们的职责,提醒齐显云不要暴露在敌人弓箭攻击的范围内自然也是职责所在。 齐显云深深看了一眼黑压压的敌人,用力握了握手里的信件,接着才走下城头,顺手将手里的信件别于腰间。 这信件齐显云不打算给其他人知道,以免动摇军心,最多是和几位高层商讨时才会告知一下几位高层而已。 城下的朱常之、刘二两还有老张三人,背靠墙体蹲着,城墙上忙碌起来的动作,还有远处敌营里传来的冲锋号角声他们也是听到了。 刘二两:“敌人又来了!” 从敌军撤离再到现在的进攻,时间都没过半个时辰。 老张:“刘小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敌人又进攻来了。” 刘二两挥挥手,“啧”的一声表示不屑。 这时李军侯和五位屯长大人也都快速奔跑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喊道:“快起来,别蹲着了,快、快快...” 有此情景,是因为刚才敌人退去后,很多人都或蹲靠于墙,或直接是坐于地上,现在敌人又进攻了,自然是不能再这样,李军侯自然得奔走招呼起来。 听到李军侯的招呼,朱常之和刘二两都快速的站起身,老张却是慢吞吞的,那不急不躁的动作看得刘二两都替他着急。 刘二两:“我说老张,你这慢吞吞的,你该不会是昨夜里偷偷跑到勾栏去了吧!” 老张白眼一翻,没好气道:“城外围着满满的敌军,勾栏里的人没跑光才怪了。” 勾栏就相当于青楼妓院,只是等级比青楼差得多。 军营里都是年轻气盛的男人,大多的士兵又没有多的余钱,只要是有机会到城里来,很多都会到勾栏去。 困在军营里时没有机会则罢,有机会了首选的目标自然是勾栏,去一趟勾栏普通士兵还是消费得起的。 朱常之:“老张,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城墙去呢?” 过了紧张的劲头,朱常之倒是起了上阵杀敌的事来了,刚才紧张时倒是一直准备着,现在不紧张了杀敌立功的念头更是强烈。 老张:“急什么,有你上的时候,到时候你小子别把自己小命丢了就好。” “至于我们什么时候上,那得看敌人的攻势怎么样了,若是攻势强劲,那我们很快就能上了,若是攻势不强,那我们还得等。” 话音刚落,喊杀声大起,朱常之感觉地上都变得有些晃动了起来,同时刀枪碰撞的声音也是响起个不停。 老张:“敌人又攻到城墙边上来了,听这动静,敌人该是已经动用攻城车了。” 刘二两:“这动静够大的啊!” 老张:“没见过世面了吧!这才哪到哪,更大的动静你两是没见过。” “那场面,乌压压的全是人,一眼望去都望不见头,攻城车也多得吓人,两边一打起来,地上都抖动个不停。” 老张说这些倒是像个说书的,嘴里吧啦吧啦的说着,手也跟着指指点点比划,跟说书的比就差一块醒木了。 而三人在这聊着的时间长了,虽说三人都刻意压低声音,但两边的人还是多多少少听到了些。 不过不一样的地方是,朱常之这边的人,只要是听到了三人谈话的都是在凝神细听,而老张那边的人则是一脸的淡然,不见有丝毫意动神色。 “说的像是你真见过似的,你可就知道哄俺和猪肠玩。”刘二两一脸不信加嫌弃。 主要是如果真像老张说的那样,那场仗得要多大的规模,得要投入多少人才有那动静,别看刘二两有点傻傻的,但基本的一些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此时所处的战场,虽说刘二两不知道双方投入的具体兵力情况,但现在的人马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够多的了,也还是没有达到老张所说的那种动静。 第16章 上城墙 敌人从早到晚一直不间断的攻城,喊杀声、攻打声、惨叫声等声音也一直旋绕在霖县的上空。 敌人再一次被迫退走,经过一整天的攻打,城外的地上一片狼藉,尸首和各式武器散落一地。 城中还没来得及逃走,或无地可去的百姓缩在屋里不敢出门,稚子和幼童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朱常之他们也一直在城门口附近,战起时就站起,战停大家或站或坐,也把他们这五百多号人折腾得够呛。 主要是城外声音给大家带来的折磨,让他们时常需要提高注意力,还要做好随时加入战斗的准备。 而落在老张的口中,则是成了“万幸城上的人挺得住,不然他们可就惨了。” 霖县能挺住一整天的进攻,这还有赖于城里那充足的战备物资,否则可就难说了。 天色完全黑了,李军侯也回来了,一回来就将手底下的屯长、队率召集起来。 李军侯满脸的严肃,“诸位,上头已经传令下来了,接下来咱们就不能再在城下干等着,得看咱们兄弟本事的时候到了。” 深吸了口气,李军侯缓缓朗声继续道:“齐将军有令,让我等即刻上城墙,不让一兵一卒踏进来,将来犯之敌阻于城外。” 说罢,李军侯环视一圈,手用力一挥。 朱常之这些小头目纷纷跑回自己的队伍,各自叫喊着让自己手底下的人打起精神,准备上城墙去阻敌。 朱常之还在指挥着手下人,刘二两揪准机会,拉扯住朱常之问道:“猪肠,这回俺们是不是真上城墙去了?” 朱常之只微微点头,他嘴里还得继续喊着“快、快些,快...”,这是正事,丝毫耽搁不得。 一队接一队有序的往城墙上跑去,到了城墙上,各自的小队也是纷纷有序替补往女墙边靠去。 他们不是弓箭手,也没有进行过有效的训练,因此在他们的身边堆放的备战物资都是滚木、火油之类的东西。 老张:“刘小子,你干啥呢?” 刘二两刚一到女墙边,大咧咧的冒头往外看去,被老张手疾眼快给拉住,并将其给拉回掩体后。 被拉住的刘二两有些不满道:“不是,你拉俺干啥?俺就看看,又不干啥。” 老张也被刘二两的不满给气乐了,“嘿!还真是不知好人心,你个傻小子,在这上头你冒个头出去,等着敌人给你脑袋上来一箭吗?” “你还要不要命了你?” 听了老张这话,刘二两已经没了不满,知道人家是为了自己好,但还是有点不服气。 于是刘二两梗着脖子道:“那现在敌人不是已经退了,俺看看又能啥的了?俺看你老张就是故意的,好吓唬俺。” “猪肠,你说俺说的对不对?”说着刘二两还懂得找第三个人来帮自己理论,一副就是自己所说的对的姿态。 只是朱常之可不打算帮他说话,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老张这样说也确实是为了刘二两好。 “二两,好了,老张也是好心,这地方还是小心没大错。” 有了朱常之的帮腔,老张乐呵着,“看到没,刘小子,常之才是明事理的人,你得多跟人家学学。” 朱常之倒是顺杆往上爬,“老张,你在军中那么多年,对敌的经验肯定很多,跟我兄弟两说说,也教我两一手好让我俩也能多活一阵。” 说着的朱常之一脸期待,按他的想法,最好是将老张的保命东西学到手的,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战场上活得更久。 而且老张这人在军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是一样活得好好的,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见他眼瞎脸斜。 跟着老人多学学,那他自己肯定也能像老张似的,平平安安的继续做自己的队率。 一脸自得的老张瞟了瞟朱常之和刘二两,见两人都有了仔细认真听的姿态,才是缓缓开口道:“这你可问对人了,也就是和常之你了,换成别人,我都还不乐意多嘴呢!” “想要活得久啊!你就得保护好自个的脑袋,不要轻易冒头,免得被敌人把你自个的脑袋当成靶子射......” 这老张一打开话夹子,那说书的样式也立马出来了,在那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有时刘二两想插话进去都插不进去。 也不知道老张的这张嘴是怎么给练出来的,朱常之都怀疑老张可以这样说上个三天三夜来。 正说得起劲,城外的进攻号角响起,城墙上负责眺望戒备的人也是急忙发出警报,老张这才是停下继续说的劲头。 朱常之哧溜起身,躲在女墙后,支着个脑袋悄悄往外看去。 刘二两也是有样学样,跟着小心的往外看去。 这可把老张给看急眼了,“哎,哎,我说你俩个是完全不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啊!都跟你俩个说了,敌人进攻了千万别乱冒头,小心脑袋成敌人的靶子。” 老张虽也站起身来,但他可小心了,整个身子都是躲在女墙后边的,脑袋也不像别人似的往外偷看,完完全全的一直都躲在女墙后。 虽然此时已经是晚上,但借助地下没燃烧尽的火光,朱常之和刘二两还是可以看见敌人乌压压的朝城墙冲来。 不远处,那弓箭手将领正指挥着手下人搭弓上箭,只待敌人来到一定距离,一声令下那漫天的箭雨就会呼啸飞出。 而负责观察敌人的地方,正有人一边计算着敌人的距离,一边嘴里不时的喊着:“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直到喊出“八十步”时,弓箭手们在指挥将领的指挥下,纷纷拉满弓弦蓄势待发。 “五十步”被喊出后,弓箭手们也在将领的一声怒吼中松开了拉弦,那漫天箭雨呼啸着飞出。 接着箭雨那是一波接着一波的飞出,看着箭雨从头上飞过,再无情的射入敌军冲来的阵营当中去。 敌人也随之倒下,但是城墙上没有一个人为之欢呼,大家都知道,倒在箭雨中的敌人只有一小部分,更多的敌人是需要他们真刀真枪的进行战斗。 “行了,行了,你俩别看了,快躲起来。”老张顺势将朱常之和刘二两拉回,不让两人继续支着脑袋看。 而两人刚将脑袋缩回来,一阵阵的箭雨也纷纷从城外射来,更让刘二两胆寒的是,一共有好几支箭从他刚刚支出脑袋的空隙射来。 还好他及时将脑袋收回,躲起来了,要不然他现在的脑袋上已经被敌人的箭射中脑袋了。 刘二两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还好、还好,爷爷的脑袋差点给射中了。” 老张则是给了刘二两一个‘你现在才知道’的眼神,倒是没有说话再打击刘二两。 刘二两是幸运的,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刘二两这样的幸运,这不,从周围不时传出的惨叫声就知道有人倒霉中箭了。 “好了,你小子够幸运的,别傻愣着发呆了,接下来也差不多该我们了。” 老张说着就放下手里的长矛枪,随之从边上堆放的战备物资里抓起一火油罐。并将其抱起。 这火油罐也够大的,老张双手抱在胸前,看那份量应该是罐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不然不至于用双手托举抱住。 头次上战场的朱常之和刘二两也是有样学样,纷纷将一火油罐给抱起。 转头看了一下手下的朱常之立马又是将火油罐给放下,从自己的位置跑了出去,因为他得去把那些还在愣神的手下给指挥起来。 作为队率的朱常之要不是有老张在边上,说不得他也得跟着愣神,头次见到并亲自参与这场面,不适应很正常。 “别愣着了,敌人快来了,都给我动起来,听到没有,不想死的都给我动起来。” 朱常之一边大声嘶吼着,一边奔跑着,碰到有的人他还得动手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才顺利将其从发呆愣神中给唤醒过来。 来回跑了一圈,朱常之才是将手下人给全部提醒了一遍。 都是刚刚才来军中一个多月的时间,连军中的事都还没有全部摸清楚,就遇到了这样的战事,作为菜鸟级别的他们有失态是难免的。 城外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以及飘来被火烧的烤肉味,一股脑的直冲朱常之的脑仁。 当然,己方城墙上也有惨叫声和喊杀声,只是少了被火烧的烤肉味。 但战事一起,又会有谁去仔细辨别这些东西,朱常之只知道自己数不清往城墙下扔了多少的东西,也记不清将敌人的云梯给推开了多少次。 朱常之只知道,中间有一次,刘二两这倒霉蛋怎的就中了一支箭,当时刘二两在那哭天喊娘的胡乱嚎啕。 什么“俺要死了”、“俺还没活够”之类的话不受控制的往外乱冒。 最后经过老张的一番查看,才知道刘二两被插中的仅仅是一皮外伤,那支箭只是洞穿了刘二两的衣服,只是在其身上留下了一个皮外伤而已。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朱常之就像是不要命似的,拼命的往城外扔东西,什么滚木、火油只要抓在手就是扔,也不管扔得准不准。 第17章 哭丧的刘二两 这一次敌人的进攻时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还是没有成功登上霖县城墙,只好是又鸣金收兵。 看着退走的敌人,喘气不已的朱常之才将已经举起来的一段滚木缓缓放下。 他感到自己的手臂和肩膀都酸痛无比,但心中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这场战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战争,但不管怎么说,守住了城墙有他尽的一份力。 “终于退了……”刘二两喘着粗气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坚定的笑容。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刘二两可是实实在在的替自己高兴,还好射中自己的那一箭偏了,否则此时的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城墙上的气氛逐渐轻松下来,没有受伤的士兵开始清理战场,收集箭矢和武器。朱常之则走到城墙边,望着远处撤退的敌军。 朱常之不知道敌人下一次的进攻会是什么时候,而己方又还能守住几次敌人的进攻? “快,快快收拾好。”李军侯大声招呼着人打扫战场。 刚刚战了一场,不将战场打扫一下不行,打扫好了才能继续准备迎接敌人下一次的进攻。 还有,他们作为防守方,也需要加强一下城墙的防御工事。 另外,还得让手下的士兵们得到一定的休息,养一养精神和体力,不然战斗再起,一群没精神的士兵是守不好城的。 待将城墙上打扫得差不多了,朱常之、刘二两,还有老张三人又继续厮混到一起去。 不过这回三人都没怎么说话,都像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就连平时话最多的老张,此时也是背靠着墙,有些瘫软的坐着。 同时这样也是为了可以更好,更快的恢复自己的体力与精力,不说话是连续一个多时辰不停的阻击敌人,可把大家累够呛。 大概过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朱常之他们都还没有感觉到休息够,城外敌营又是传来进攻的号角声。 “呜呜呜”的号角就像是一个催命符,也在挑逗着城墙上每一个人的心弦。 “他奶奶嘞!这敌人这么快又这般快的进攻了!”刘二两不满又非常不快。 同时,李军侯的吼叫声亦是传来,“快,准备作战,动作快些。” 朱常之:“别抱怨了,快些做好准备吧!” 说着,朱常之就要继续巡视查看一下自己手下人去,既是去查看还剩有多少人,也是去看看是否做好继续战斗的准备。 要是有问题,他这个队率也好及时做出应对,亦或是早点把出现的问题上报李军侯。 巡视了一遍,除了发现少了几人之外,该准备的手下也全都准备好了。 经过一轮的守城战,大家也不算是那个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了,至少已经有了一次的经历,不会像第一次时那么紧张。 站在城墙之上,朱常之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城外,看着敌人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他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已经做好迎接敌人进攻准备。 敌人冲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万成不变的是箭雨从头顶上呼啸着如约而至,战斗开始。 朱常之有了经验,不再胡乱阻击敌人,滚木和火油罐变得有目标性的往城下扔去。 但朱常之觉得这次敌人的进攻比上次的凶猛了些。 就算朱常之有了一次对敌的经验,但算到底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敌人进攻变凶猛,他也只是当成了寻常,不觉得有丝毫的反常,反而是觉得自己经过一轮的战斗,是自己的体力跟不上了而已。 还在哼哧哼哧地卖力扔滚木,朱常之冷不丁的就听到有人喊道:“敌人上来了。” 完全没想到有这方面,朱常之还想继续抱起滚木往下砸退敌人,只见边上的老张已经是抓起长矛枪就往声音传来处靠。 刘二两正想跟着老张一起,只是老张不想他跟着。 “刘小子,你留下,这里不能没人,常之跟我过去就行。” 这个位置也确实是不能一下子就离开三人,否则这个空隙很容易又被敌人攻破,到时候就真的有城破的危险了。 而老张之所以叫上朱常之留下刘二两,是因为刘二两更适合现在搬扛滚木对敌,而朱常之的更适合空间不大的地方和敌人捉对厮杀。 毕竟两人在跟着操练时,老张对于两人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现在也就能更好的做安排。 而朱常之也将老张当成了长辈看待,对于老张的指挥也不反感,顺手抓起刀把,一把将刀拔出就紧跟着老张走去。 来到敌人爬上城墙的地方,此时的敌人正慢慢从那处缺口处涌出人来。 而已经在城墙上的敌人则是正跟己方人马厮杀,企图将那处被攻上来的城墙范围给扩大,好迎接更多的敌人上来。 老张一来到,二话不说就来到最前面,抡起刀对着敌人砍去。 朱常之紧随其后,抡起刀也是直接就朝着最近的敌人身上砍去。 两人共同击杀了四五个敌人,老张见城头还有敌人在往城墙上爬来,对着那些拿着长矛枪围着敌人捅的同袍怒吼道: “别傻站着,快将云梯给推开。” 话一说完,老张又是继续和敌人厮杀在一起。 好在老张的怒吼给同袍们提了醒,立刻是有人分出,准备去将云梯给推开。 只是敌人也不是瞎子聋子,也是拼命的将云梯尽可能的护住。 见这情况,老张招呼着身后的朱常之,“常之,跟在我身后,随我杀过去。” “杀”的一声怒吼,老张率先冲去敌人保护的云梯那边。 朱常之也跟着怒吼出了一声“杀”给自己壮了壮胆,接着挥舞着刀,跟在老张身后就杀去。 突然,一名敌人趁朱常之不备,向他狠狠刺来一刀,大有将朱常之一刀开膛破肚之势。 但好在被朱常之侧身躲过,同时一脚狠狠踹向那名敌人,将敌人给踹下城墙。可惜在这个过程中,朱常之手臂没有避开,被敌人的刀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衣袖,但他并没有在意,继续紧跟在老张身后投入到战斗中。 朱常之这回也是杀红了眼,抡向敌人的刀,刀刀往要害处招呼,刀刀都是取人性命的打法。 在两人的冲锋下,已经爬上城墙的敌人也在渐渐的减少,那保护着云梯的敌人也或死或伤。 此时,同袍们也是联手将那云梯给合力推开。 没了云梯,敌人暂时也就没可能有人再爬到城墙上来,至于城墙上剩下还没死的敌人,也渐渐没了再拼命意志。 有被吓到的敌人更是不要命似的翻过墙,自己就往城墙外落去。 至于还有剩下的,倒也用不上老张和朱常之两人带头冲锋了,大家伙一窝蜂的一轮长矛枪捅去,城墙上就没有敌人还活着的身影了。 解决完了这些,老张就是紧锣密鼓的吼叫着招呼人来将这里的缺口给填补上,免得敌人又从这个缺口爬上城墙来。 朱常之也趁着这个空隙,随意的用一块破布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 接着就是赶回自己所处的位置,那里此时只有刘二两一个人,他不太放心。 至于这里,剩下的让老张自个解决就是了,破了一个口子位置是老张那一队防守区域,自己又不是老张的手下,就不在这里多碍事了。 更何况老张的经验可比他朱常之丰富多了,哪需要他一个新人菜鸟指手画脚,还是回去做好自己的事最稳妥。 紧急赶回自己位置,朱常之还没到,就见到刘二两有条不紊地阻击敌人爬上城墙,看得朱常之松了一口气。 至于滚木和火油罐这些,刘二两此时倒是没有那份精力了。 只要这里没有被敌人攻破就好,只要敌人没有爬上来,一切都还来得及,更何况自己回来了。 朱常之抱起一罐火油,顺着一已经架起来的云梯往下方扔去。 待听到罐子破摔声响起,被地上火苗点燃的火油火势大起,不仅将城下那一处的敌人给烧了个七七八八,也将正在爬云梯的敌人给烧得惨叫不已。 如法炮制继续来上几次后,这底下倒是敌人倒是被逼的一时间稍远离了燃起来的火势。 刘二两得了喘口气的时间,“猪肠,你和老张过去那边都将敌人打退了吧?” “退了”朱常之点点头。 刘二两:“那就好。” 在刘二两转头看向朱常之后,再看到朱常之那受伤的手臂后,他就瞪大着眼睛,不太相信的样子。 “猪肠,你这手臂上的伤!”刘二两指着朱常之手臂。 “不小心被敌人划伤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敌人打退了再说!”朱常之说着有些费力的搬起一截滚木。 “他奶奶的,看爷爷不把他们全部给变成烤猪的。”刘二两咬牙切齿说着,那语气恨不得将城下的敌人给全部杀了泄愤。 接着刘二两专门抱起火油罐,瞪着他那眼睛,外面箭雨纷飞也不顾了,朝着下方有敌人的方向就是扔去。 见其这不要命似的打法,可把朱常之看得吓一跳,急忙将刘二两给拉回来,“你不要命了?” 谁知被拉回来的刘二两眼睛通红,“老张是不是没了?” 别看平常刘二两经常和老张有拌嘴,其实这也是刘二两和老张有了一定的感情才会如此,不然此时的他也不会是这个状态。 “谁跟你说老张没了?老张还好好的,他只是在那边指挥手下人做好防守。” 朱常之就算没被刘二两这脑回路给整无语,那也被这小子没头没脑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 刘二两哭丧着个脸,“你也别骗俺了,你两个一起去的,现在就你回来了,老张肯定是没了。” 一边说,刘二两一边搬着滚木,而且眼睛还红红的,现在就差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 这回朱常之是真好气又好笑,这小子真话不愿意听,偏要自己在那乱想,弄得一个好好的壮汉还哭着脸,也不怕别人看见了丢脸。 这回朱常之也懒得跟刘二两说了,反正哭一哭又不碍事。 而且看这小子的精神劲,反而是个好事,虽哭丧着脸,但搬运起滚木来却是非常的卖力。 倒是朱常之自己,手臂上有伤,动作已经变得慢了。 伤口处还有血迹流出,那包扎实在是太简单了些,不可能将伤口包扎得好。 因此现在的朱常之完全可以说是在强撑着,面对这如潮水般的敌人,他又不敢松懈,只能是等这波敌人退去,才有时间和精力处理伤口。 像个机器似的阻击,时间过去了多久都已经完全不清楚,只知道敌营又传来撤退的号角。 敌人似潮水退去,城墙上的士兵们也是爆发出胜利的吼叫、呐喊。 这一次实在是有够惊险,敌人都已经攻上城墙来了,要不是老张和朱常之冲在前又将敌人打退,那现在说不定发出胜利的声音就属于敌人了。 朱常之双臂撑着墙,注视着撤退的敌人,又一次打退敌人,但在朱常之的脸上却没有高兴神色。 他已经算是明白过来了知道,敌人现在退是为了下次更好的进攻,只要敌人还继续围城,他们就不算真正的胜利。 只是边上总有一个败兴的人,让朱常之从思索的状态中拉出。 “老张,老张啊!你可太可怜了哇!敌人都退了,你啥个就没了啊!” 刘二两一屁股坐那,眼里无神,嘴里喃喃自语似的,但说话声又足以让边上的人听清楚。 朱常之正想去将这丢人的兄弟给拉起来,别再坐那丢人现眼。 但还没等朱常之有动作,老张就从边上急步走来。 “刘小子,你哭嚎个什么劲,有谁战死了吗?” 看来老张是没有听到刘二两的话,不然他也不至于会问出这话来。 要是听到了,搞不好老张都想给刘二两一个大嘴巴子,自己还活得好好的,这小子就在这给自己哭丧,这多晦气。 “老张…”刘二两见到老张,先是开心的哧溜爬起来,后又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急忙跑到朱常之的身后。 露出个脸盯着走近的老张,刘二两低声在朱常之耳边道:“看吧,猪肠,老张的魂这么快回来了。” 已经走近的老张也迷糊了,“常之,这小子是怎的了,被敌人给吓傻了?” 看着迷惑的老张,朱常之欲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觉着你已经死了,在给你哭丧呢!” 老张的脸上明显出现了错愕表情,慢慢的才是反应过来,然后又是一脸欣慰的神情。 第18章 精疲力尽 老张欣慰,是因为刘二两对自己的哭丧,老张在军中是没有朋友的。 别看他是一个队率,手底下有五十号人听从自己的命令行事,但老张和这些人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没有多余的感情。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感情,那也是同袍之情。 但是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世道,老张相信,如果有一天自己真不幸在战事中挂了,他手底下的人是不会像刘二两一样给自己哭丧的,最多也就给自己的尸首收敛一下。 “行了,刘小子,我可还活得好好的,你现在也不用给我哭丧了,留着等以后,等哪天我真不在了再哭也来得及。” 说完老张“呵呵”笑着,笑得很是欢喜惬意…… 此后一连三天,敌人一直都在不间断的攻打着霖县。 敌人的进攻也一直都是同样的节奏,看起来不慌不忙,但城里的人,特别是齐显云这个最高将领知道,霖县已经是要撑不住了。 敌人的进攻看着不是很凶猛,但一直持续不断,也就是说敌人是进行分批次进攻,人员可以替换休整。 反观城里的己方,人一直都是在连轴转的守城,虽说齐显云看穿了敌人的计策,自己也想让手下人轮流守城。 但是霖县经过前面的守城,还有战斗力的人已经是不足三千人,而且还有五百是骑兵,这五百人齐显云一直留着没派去守城。 换句话说,现在霖住的守军人数实际已经不足两千五百人。 西城门是敌军的主要攻打方向,因此西城门到现在也还维持得有八百人的样子,其余三个城门则是五百左右。 倒不是说敌军的攻打主力在西城门,而西城门活下的人更多,实际情况是齐显云一直在从其余三城门调配士兵过来补充于西城门。 齐显云也是没了办法,这样做是在削弱其余三城门的防御力,很容易会被敌军将领给利用,但如果不这样做,那现在的西城门早就被敌军攻破了。 一直在西城门防守的朱常之,早就已经是有了筋疲力尽的感受,现在的他完全是强撑着。 而且现在他的身上又有了几处新的伤口,虽不致命,但对他的行动有了不少的影响。 “猪肠,俺快撑不住了。” 刘二两背靠着墙瘫坐在地,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珠一直在眼眶里转动着,这样既可以让自己不至于睡着,又想把眼睛给睁开。 朱常之半闭着,就算是这样,眼睛里的血丝还是可以明显的看见。 朱常之:“二两,再撑一下,千万别睡啊!” 老张的状态和朱常之差不多一个样,“对,刘小子,现在可不能睡,睡了可就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刘二两:“俺、俺知道,俺不睡。” 三人还算好的了,至少现在还活着,不像其他人已经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此时的西城墙上,放眼望去,全是一片东倒西歪的人。 只是有的人是靠着墙,有的人则是直接躺着在地上。 靠在墙上的都是还活着的人,至于那些躺在地上的,则是基本都已经全部死了。 现在大家阻击敌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把这些尸首搬离城墙,还好现在是冬天,尸首不易腐烂,否则这里早就臭气熏天了。 齐显云现在也在西城门的城墙上,他的脸上也是和士兵们差不多一个样,又黑又脏,只是齐显云的脸上没士兵脸上那么黑和脏而已。 现在的齐显云和战前不一样的地方是,身后已经没那么亲兵跟着,只有副手以及两名亲兵而已。 “将军,许州还是没有给派援军来吗?” 齐显云没有回话,只是摇摇头作回应。 而这也不是齐显云第一次听到手下人这样问了,每次他都是不敢直接正面回答,他害怕直接说出来许州不给他们派援军,霖县就彻底守不住。 齐显云还想守一守,尽最大可能的守住,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希望城外的敌人自己退去,或者说城外的敌人抽调人马去支援许州,这样自己就可以守得住霖县了。 毕竟许州还有己方的好几万人马,依照敌人的数量,想要最快攻下许州,就得有更多的人马进行攻城才行。 “将军,将士们已是疲惫不堪,再没有援军,再过几日,就算不用敌人进攻,霖县也会不攻自破了。” 副将再次说,语气是无尽的惆怅,不惆怅不行,现在霖县的情况不容乐观。 再没有支援补充进来,霖县就要被这样给活生生耗死。 “再撑一撑吧!”齐显云的语气也满是惆怅。 说罢,齐显云转身离开城墙,现在敌人暂时退去,他上来亲自查看敌军情况,也看看自己手下的士兵状况。 只是越看他心里越是深感无力,城外敌军看不到丝毫变化,只看到自己手下士兵满是筋疲力尽模样。 情况是越来越不利于自己这边。 在这三天时间里,有几次都已经危急得齐显云亲自上阵,这有多危急就不言而喻了。 齐显云此时离开,是要去做布置突围的打算。 一来到西城门临时办公地点,屁股都还坐下,齐显云就让人去将五百骑兵的将官给叫来。 副将问:“将军可是有了破局的计策?” 都已经要做突围的打算了,齐显云想了想,觉得此时也没了再继续瞒骗的必要。 于是缓缓开口道:“其实,早在几天前,我就已经收到许州不给我等派来援军。” “只是当时,我觉得还可以守一守,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还是很有可能守得住霖县不失,谁知后来敌军又多了一万人马。” 说完,齐显云叹了口气 ,眼里满是无奈和落寞。 他的这一决定,导致了两千多人死去,剩下的人也满是疲惫不堪,也不知道最后还能有多少人可以活得下来。 如果事情的发展真如他预想的来发展,那现在的他也不至于这么愧疚,只是事情的发展不在他的预想之内,让他内心里既有落败,又有对死去的人愧疚。 副将先是沈默了一下,然后才是说道:“其实属下已有猜测,只是一直不敢确认,此时算是得到确认了。” 齐显云:“你说死去的弟兄们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怨恨于我?” 由不得齐显云不这样想,他可是很早就收到许州不会支援的消息,当时要是果断一点,早点做突围,那也不至于让两千多人白白牺牲。 而他出身于军伍世家,不说爱兵如子,但还是会将士兵当个人来看,也会听取士兵提出有用的意见。 副将:“这怨不得将军您,敌我实力太过悬殊,弟兄们泉下有知是不会怪您的。” 齐显云:“行了,这事你知道就行,暂不要再往外说,免得弟兄们知道了影响军心。” “我已打算突围,不再在这霖县和敌军做困兽之斗。” 副将:“将军可是打算让五百骑兵先行突围?” 还有一句话副将没有问出来,先突围的骑兵是不是就是为了吸引敌人注意,然后再让其余的人突围。 如果真是这样,五百骑兵可就有点危险了,面对城外敌军的围追堵截,再加上城外的骑兵追赶,这五百骑兵最后还能剩下多少就是个未知数。 但两人都知道,情况肯定是不容乐观的,最后能活下来的骑兵肯定是少之又少。 齐显云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你意思我明白,只是不这样做,最后的可能就是霖县里所有的人都出不去。” “只有这样,弟兄们就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而这也是我为何迟迟不动用五百骑兵的缘由,现在到了需要他们的时候了。” 其实打不赢也不是一定就会死,投降就可以有活命的机会,但是对于齐显云来说,投降是完全不可能的,他的家世背景以及家教都是不允许他做出这个行为来。 再就是扔下其余人马不顾,他和骑兵自己突围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如果他真这样做了,事情流传出去,败坏的就不仅是他个人,而是会连累到整个家族。 副将:“明白,将军,属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能够应允。” 齐显云有些痛苦的闭上眼,“你说。” 副将:“那五百骑兵就由属下亲自带领突围吧!这样也能给弟兄们一点信心。” 齐显云在副将开口请求时,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也知道由自己的副将亲自带五百骑兵做出冲锋的阵势来,才会给己方人马信心,以及引起更多的敌人去围堵。 只是这样,自己这个副将能活着再回到自己身边的可能性就基本没可能了。 相处了这么久,齐显云也把自己的这个副将当成了亲兄弟一般,现在同意就等于是让他去送死没什么分别。 齐显云:“还是由那五百骑兵自个去吧!多你一人也不多。” 副将拱手,语气满是恳求,“将军!没有比属下带着五百骑冲阵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话倒是不假,是没人比他更合适,总不能是要让齐显云亲自上吧!那样就不叫突围,而是叫杀身成仁,为国捐躯了。 但是这场仗打得又都是大盛国的自己人,是窝里斗,是上层人物斗争衍生而出的战事,战后会怎样评价这场仗还是两说之事。 还在齐显云为难之际,五百骑兵将领大踏步走进来了。 骑兵将领先是拱手见礼,“将军,不知将军唤属下来可是有军务安排?” 齐显云深深看了一眼这位骑兵将领,这事可是要对方冒很大风险的,在犹豫要不要将事情原委全部和盘托出。 最终齐显云还是选择将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不然到时候对方觉得不对劲,做出对己方不利的事情来更是得不偿失。 在齐显云把事情原委缓缓说出口,并将自己的打算给交代完后,就满眼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五百骑兵将领。 因为这位将领不是他的自己人,他也不敢确定对方是否会按照他说的去吧! 骑兵将领:“将军放心,一切按将军所交代的办,属下必定为弟兄们冲出一条路来。” 得了这句话,齐显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人看着都放松了不少。 他的副将倒是在此时继续恳求似的喊道:“将军!” 仅是这一句,就由让齐显云的内心满是无力感。 “罢了!”齐显云无奈的挥挥手。 倒是副将激昂用力拱手道:“多谢将军。” 事情也就这样给定了下来,上面的大人物做出了决定,朱常之这样的小人物自然是很快就被集合起来。 李军侯此时就正将他自个手底下还活着的什长、队率给集合,将上面的安排给交代下去。 当然啦!最深层次的意图是不可能让朱常之他们这些人知道的,就连李军侯都不知道呢!只交代了朱常之他们该怎么做和该如何做准备。 朱常之强打着精神,将自己该怎么做给听了个清楚明白,强打精神的人很多很多,不只朱常之一个。 走回去路上,老张悄声对朱常之说道:“常之,事情不太对劲!” 朱常之:“哪不对?” 老张:“说不出来,但此时这样做安排,我就觉着事情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老张可是军中摸爬滚打的老江湖了,虽说不知道内情的他不敢确认哪里不对劲,但一些反常的安排是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就比如说,刚才李军侯给他们交代了,只要齐显云一出现,所有人就要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起来。 这完全就是不合情理的事情,都不管不顾的去集合了,城墙岂不是就要任由敌人攻破了?霖县岂不是就要这样拱手让人了? 朱常之拍了拍脑袋:“是有些不对劲。” 现在朱常之只觉着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想事情都不能完全的集中精神。 都是这些天一直连抽转导致的结果,老张也是如此,要不然老张还真说不定会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毕竟军中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就算不能事事都可以猜出,但大体看出一些端倪还是完全可以的。 第19章 弃城突围 巳时初,天空阴沉沉的,大雨随时会落下,但该来始终是来了。 敌营中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伴随着冲锋的号角声,敌人大军如潮水般涌来,黑压压的一片,让人不寒而栗。城墙上的朱常之严阵以待,紧握着手中武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无畏。 敌人冲锋的号角声就像是士兵们的叫醒器,城墙上原本还昏昏沉沉的人群,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朱常之亦是如此,只是眼睛里满是血丝。 敌军的投石车开始发射,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躲避,但仍有一些人不幸被击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随着敌军的逼近,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开始放箭,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般飞向敌军。敌军中不断有人倒下,但他们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向前冲。 城墙上的指挥官大声呼喊着,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抵抗。士兵们紧密配合,用滚木之类的抵挡着敌军的爬上城墙来,同时用长矛和刀剑进行反击。 在激烈的战斗中,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刻都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但城墙上的朱常之他们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没有丝毫退缩。 另一边,南城门,齐显云此时就在这边,倒是没有在敌人进攻猛烈的西城门。 因为他要以南城门这边作为一个突破口,他要让五百骑兵从南城门突击出去,以期达到自己的战略目标。 齐显云略显沉默的看着此时正站于自己面前的副将。 副将拱手说道:“将军,属下去了,将军多加保重。” 说罢副将毅然决然转身离开,而城下那五百骑兵正整装待发,马背上的骑兵目光坚定。 而齐显云在副将走后,来不及调整心情,他亦是离开,亲兵牵马给他,一个翻身上马就往北城门去。 北城门是剩下士兵们突围的方向,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已经约定好了,先守住这一次敌人的进攻,待到敌人撤退时,骑兵先行冲出,剩下的士兵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北城门去,然后再一起突围。 在激烈的西城门战场上,好几次差点就让敌人攻上城墙上来,好在最终挡住了,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敌人的进攻持续了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敌我双方又有许许多多的士兵死去,敌人丢下已经倒地不起的士兵,再次撤退而去。 见敌人撤退,朱常之和老张对视一眼,随后猛的大喊:“集合,快快快。” 而这样的情况不只朱常之他们,其他的地方同样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在快速集合队伍,一刻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南城门,在敌人撤退到一半的路程时,五百骑兵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向着撤退的敌军猛冲而去,马蹄声沉闷而响彻,仿佛是在向敌人宣告着他们的决心。 这些骑兵们个个英姿飒爽,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此次出击的最终目的,但他们深知自己的任务艰巨。 撤退的敌人见到快速冲来的骑兵,可谓是吓得心脏都快漏跳了一拍。 今天可是头回遇到骑兵追击,而且还是在撤退的时候,面对冲锋追击而来的骑兵,这些撤退的敌人就是一个活生生靶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敌军的将领也不是瞎子傻子,同样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措施,迅速派出士兵结阵。 最好的办法是同样派出骑兵来应对,但南城门外的敌营里没有骑兵,骑兵都在西城门那边。 五百骑兵追上撤退的敌人,手中的刀枪毫不留情进行收割,一个个骑兵就像是一个个从地狱出来的厉鬼。 五百骑兵虽只来回跑了两趟,但收割掉了撤退敌人将近一半的生命,这死去的敌人都比攻城时死去的多,看得敌营里的敌将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对于敌营,五百骑兵却是没有丝毫要去冲锋的意思,来回两趟后,那些撤退的,还活着的敌人也跑回敌营里去了。 五百骑兵立刻是调转马头,往城东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看着这不按常理来的五百骑兵,敌将略懵,待五百骑兵跑出一小段的距离后,才是有些后知后觉的指挥着手下的步卒去阻拦。 “快快,快将他们给拦住。”敌将指挥着手下斜插而去,希望可以拦住。 但两条腿的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呢?看着已经绝尘而去的五百骑兵,敌将懊恼“嗨”的一声…… 北城门,朱常之他们这些还活着的士兵,在齐显云这位将军的亲自带领下,每个人都不要命似的往敌军冲锋。 敌营里,敌将看着嗷嗷叫冲锋而来的人,满是疑惑却很是兴奋的说道:“这齐显云看来是狗急跳墙了,还敢跑出来,哼!” “迎敌”的一声怒吼,敌营里也是快速动作起来。 做完了排兵布阵,敌将好整以暇的骑马于大军身后,亲自压阵。 齐显云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带领手下士兵冲向敌军,他的眼神中露出无比坚定和无畏,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胜利必将属于他们。 朱常之这些兵将跟随着齐显云的步伐,奋勇向前,呐喊声响彻云霄,让人感受到了似在述说着他们的决心和勇气。 在两方人马交错瞬间,就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 惨叫声也随之而来,不断有人倒下,没有倒下的则是拼命挥舞着手里的刀枪,战场上只有残酷的厮杀,不是你死就只能是我亡。 齐显云在战场上如鱼得水,他的剑术高超,每一次攻击都能准确地命中敌人的要害。 朱常之被裹挟于其中,刚开始时还好,慢慢的他就觉得周围全部是敌人的身影,己方的人影像是少之又少。 毕竟己方现在的人马仅只剩下了两千人,这还是轻伤的加在一起,至于那些重伤员,则是被留在了城里。 而敌军光是在西城门外的人马,就已经是一万五,这个人数还是保守估计的而已,具体人数还只多不少。 这么一对比,敌军的人数差不多足足差不多是朱常之他们的八九倍之多。 朱常之凭着肌肉记忆挥舞着刀,人实在是太多了,又连续几天都没有睡觉过,还好经过这几天在战场的打磨和适应,才不至于让朱常之害怕这个场面。 在朱常之的身后,刘二两嘴里一边大喊大叫着“杀、杀杀”,一边拼命挥舞长枪,他觉着用枪更适合自己。他的枪法凶猛,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将周围的敌人逼退。 而在齐显云的带领下,队伍逐渐向敌营的边缘靠拢。这是齐显云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策略,他要尽可能地隐藏他们的真实意图,不让敌军察觉。 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突围出去。如果直接冲向敌营中心,以他们区区两千人的兵力,无疑是自寻死路。 朱常之和刘二两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大部分都是敌人的鲜血,但他们自己的伤势却并不严重,可以说是非常幸运。 不过好运也不是一直眷顾同一个人。 朱常之一个没注意,就中了一枪,腰间瞬间鲜血浸染衣袍,好在刘二两及时将打中朱常之那敌人给一枪击杀,不然朱常之的伤口再经过那敌人搅动,只会受更重的伤。 “猪肠,还行吧?”刘二两一边抵御敌人的攻击,一边大声询问朱常之的情况。 “没事!撑得住。”朱常之大声回应,牙一咬,手一用力,就是把还插在身上的长枪给拔出来。 长枪拔出来的那一瞬间,血又漂了出来。 忍着疼痛,来不及也没工夫包扎伤口,朱常之就这样紧跟着大部队的步伐,继续挥舞手里的武器。 刘二两知道朱常之受伤,紧紧跟在其身边,尽可能的为朱常之抵挡敌人的攻击,这也让朱常之减轻了很多的压力。 不过对于朱常之来说,他可是一点也不觉得轻松,伤口还需要用手按压,尽可能减少血液流失,否则这大冷天很容易死人的。 打着打着,都快将包过来的敌军给打了个对穿,对于齐显云来说,这是胜利在望,心里既松了口气,却也提心吊胆起来。 这都到最后一刻了,要是被敌军给识破了己方的目的,那很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敌将那边已经将手下的骑兵给全部派出去了,整整两千的骑兵,只为去将那五百骑兵给拦住。 那五百骑兵绕过东城门,没有按照齐显云所说的直接走人,而是又继续往北城门这边赶来。 五百骑兵此来既是为步卒解围,也是为步卒牵制住后续的敌人,目的只为给齐显云和步卒们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而少了骑兵的威胁,齐显云更有可能带着手下人突围成功,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亲自带着手下人在突围,对于这些事已经失去了信息来源。 敌将看着越打越往边上靠的战场,皱着眉,自语道:“这齐显云怎么越打越偏了?” 这个打法把敌将给看得有点懵,都已经带人出来攻打了,不往自己这边打来,却是越打越偏,打法很不正常。 敌将身边的一人开口道:“将军,这齐显云该不会是打算要跑吧?” 这话也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完全是随便说说的,但耐不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敌将越看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突然,敌将懊恼说道:“不好,齐显云是要真要跑。” “快,快去人,将齐显云给拦下。” 话音落,敌将身后就是跑出一名将领,骑马冲出人群,去实行敌将的军令去了。 而反观齐显云,刚一冲破敌人的包围,纵马就是往没有敌人的地方跑去。 他这也不是就此抛下手下人马独自跑人,而是现在不是和手下人明说意图的时候,还是等和敌军拉开一定距离后再表明意图的好。 齐显云骑着马,跑着倒是快,朱常之他们这些没有马骑的可就惨了,只能是用自己的两条腿跑。 为了可以跟上齐显云,朱常之他们只能是拼命的跑,打仗是不能和大部队脱离的,否则陷入敌军包围当中,那只有死这一个结果。 哼哧哼哧地跑了一段距离,朱常之还受着伤,跑得更是疲惫不甘。 还好齐显云在跑出一段距离后,就调转马头停下等着,不然朱常之他们是不会赶得上他的速度的。 看着还能跟来的八百多人,齐显云心又狠狠揪了一把,出来的时候还有两千人马呢!就这一回冲锋,一下子就没了一千二百人。 “弟兄们,此次冲锋,是为突围,此时已冲破敌军,下面就该是逃命了。” 齐显云大声嘶喊,将最终目的给明明白白,而又简单直接的给说了出来,现在和敌军已经拉开距离,倒是不用担心敌军能听到。 就算敌军的人能听到,现在也没事了,接下来他们这些人一跑,敌军也是会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现在说和不说都没什么太大区别。 而现在说出来,还能让自己手底下的士卒们了解情况,可以更好的去逃命,否则说不得齐显云还会被手底下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呢! 而朱常之对于齐显云的这些话,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就心中有数了,前面还在城里时,他还和老张觉着突然的不合理布置疑惑,现在疑惑算是已经解开了。 而那些完全没有料到的人,则是满脸的愕然。 刘二两就是这样的,“不是,怎的、怎的就要逃命了呢?” “猪肠,俺们怎么办?” 朱常之:“听从就是,还能怎么办!” 齐显云:“弟兄们,能不能逃命,就看你能不能跑得出敌人的追杀了。” “散!” 齐显云这最后一个字,喊出了满腔的不甘,还有无力感。 深深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将手底下的人给带好,死伤无数不说,现在还要逃命,实在是满心的挫败。 第20章 山林逃命 有了齐显云的话,大家先是一顿慌乱,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再怎么慌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那就只能是想着该怎么逃命的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苦笑,是啊,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是逃命了,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而之选择北边进行突围,也是齐显云深思熟虑所选择的结果。 北边,只要出了城,再走过两三公里的路程,就有一大片的山林,虽说这大冬天的树叶已经掉光,树皮也被一些饥饿难耐的人挖了不少,但树干还是在的,到时候只有往林子串去,对他们这些步卒来说,最大的威胁敌人骑兵就没了用武之地。 朱常之跟着李军侯,再带着自己手下人,此时是拼了命的往林子那边跑去。 刚从牛背坡出来的时候,朱常之手底下的人还有着五十三号人,经过这些天的守城,死的死,伤的伤,现在还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而且原先的三位当家,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刘大当家的跟来,李二当家重伤被留在了霖县城里自生自灭去了,刘三当家更是已经战死。 “猪肠,老张,快,快跑。”刘二两边扶着朱常之,边用在前奋力拉扯着,尽可能的让朱常之能跑得快些。 老张的大腿外侧也被伤到,这还是昨天就受到的伤害,此时正一瘸一拐的跟在朱常之和刘二两的身后。 三人中也就刘二两这小子是最完好无损的,小伤小口的倒是有,但那样根本就算不上是受伤了,比夏天的蚊子咬一口也就相对严重些罢了。 看着大部队人马越跑越快,三人的速度完全已经是跟不上大部队的速度了。 只是这也没办法,三个人就有两个人受了伤,老张还好,伤口被包扎上药过,朱常之可就惨了,伤口都没时间进行包扎,腰间的血还不时流淌冒出呢。 “二两,你先走吧!别管我了。”朱常之有些虚弱,气喘吁吁的。 刘二两:“俺不,要走俺们就一起走,走不了俺也认了。” 老张也跟着劝导说道:“二两,常之说的对,你拖着我两伤号,最后很可能三人都逃不掉,你自己一个人有能逃的机会。” “听我的,不要管我们,自个先走吧!” 刘二两倒是很倔,“俺就不,俺一个人逃了,最后也得被抓住,就俺这个脑瓜是逃不走的。” 为了不抛下好友,刘二两倒是自己公开说自己的脑袋瓜不好使,还真是个大傻子。 以前还是被别人这样说,刘二两能立马跟这样说的人瞪眼干架,就算干不赢也不给别人这样随便说自己脑子不好。 而在众人的身后,敌人在一名敌军将领的带领下,亦是嗷嗷叫地追赶而来。 看那速度,可比朱常之三人逃跑的速度快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再依照这个速度,不等朱常之他们跑进山林就会被追上。 而且朱常之三人已经是和己方大部队人马拉开一段距离了,只是被拉开距离的人是朱常之他们,大部队是领先在前。 就在朱常之满是绝望之时,己方五百骑兵赶到了,马蹄声震耳欲聋。 造成这么大声势,主要是再在五百骑兵后方,是敌军的两千骑兵亦在追赶而来。 五百骑兵一到,看清了形势后,立刻稍偏转马头,朝着朱常之他们后面追赶而来的敌军阵营冲锋。 看着来势汹汹的骑兵人马,敌军方阵一阵混乱,毕竟在平地上,骑兵的一个冲锋,就足以将步兵方阵给破开一个口子来。 而被破开的这个口子可是要人命来填的,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的死去,更何况现在胜利的天枰是属于敌军这边的。 这一幕看得还坐镇于大后方的敌将面目狰狞,“一帮子的蠢货,连区区五百骑兵都拦不下来。” 眼看着那些逃跑的人都快成自己砧板上的鱼肉了,被五百骑兵这一搅和,这到嘴边的大功劳眼看就要飞走了,敌将能不生气才是怪事了。 朱常之三人见五百骑兵来帮忙断后,瞬间又有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老张:“走,快走。” 刘二两:“对,快走。” 说罢刘二两将手里的长枪都给扔了,在朱常之跟前一个马步,“猪肠,上来,俺背着你能跑得快点。” 都这样了,朱常之也不再客气,现在的也确实不宜再自己奔跑,腰间还流着血,体力也感受到不支,让刘二两背上逃命才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先前不想过多连累刘二两,也就不让刘二两背,此时己方骑兵帮忙断后,牵制一下敌军的追赶速度,那就没有必要再矫情。 刘二两将长枪扔掉,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先前还留着,是为了在敌人追赶上时,可以抵抗,现在为了赶速度,那将不必要的杂物扔掉减轻负担就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刘二两本来就对这把长枪不是很满意,丢掉了就丢掉了,没什么好可惜的,这种长枪只要回到军营,那有的是,到时候也不怕没武器用。 刘二两背着朱常之哼哧哼哧地背着朱常之一口气跑到了山林边缘,这速度倒是真比朱常之自个走要快了不少。 此时的山林边缘,也就是朱常之他们的前方不远处,齐显云正带着先一步跑进山里的人,摆弄起什么阵仗。 朱常之三人刚来,既看不明白,也不知道他们不继续逃命,在这里做这事的目的是什么。 李军侯也见到了朱常之三人,“别愣着了,快往里跑。” 朱常之也让刘二两将自己给放了下来,在其搀扶下,一手捂着腰间伤口,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他们这伙从霖县突围而来的军队,经过这么一折腾,也离溃败不远了,丢盔弃甲,人人神情疲惫不堪。 朱常之他们在山林中穿梭,寻着大部队的脚印前行,同时也在观察有可能藏人,可以暂时躲避敌人追击的地方。 突然,前方远处一只受惊的鸟儿飞起,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不用细想都知道这鸟儿应该是走在前的那些人惊动,否则鸟儿不会好好的突然窜出鸣叫不已。 不知在山林间走了多远,朱常之只知道身后传来了动静,扭头再定睛一看,正是那群留在最后做手脚的李军侯和齐显云他们。 没有受伤的就是速度快,朱常之他们先走进山林里来的,现在李军侯他们殿后的人都追赶上来了。 “常之,老张,你俩都受伤了?” 李军侯赶上三人后,特意停下,这一停下才知道朱常之和老张都受伤了。 老张受伤,昨天晚上李军侯就得知情况,倒是朱常之,突围之时他还看到好好,看来是之前突围时受的伤了。 老张:“劳烦军侯挂念,属下这是昨日的旧伤,一路奔波身子受不住而已。” “常之的伤才是要紧,适才在城外与敌军交战时腰间被伤到了,伤口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包扎,唉!苦了常之了。” 老张开口倒是没给自己说话,反而帮朱常之大倒苦水。 刘二两亦是说道:“是啊是啊!军侯,您看猪肠出血得嘴唇都没了血色。” 这两人这样说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帮朱常之从李军侯身上讨要得一些伤药,三人身上可是一点伤药都没有了,包扎伤口要是没有伤药,那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同时,也是让李军侯这位顶头上司可以帮着劝一劝朱常之,可以停下先包扎了伤口再说,不然两人有些劝不动朱常之。 果然,李军侯在身上一阵摸索后,掏出了一小包,看样式应该是伤药,而且还是不错的伤药。 “我这里有伤药,快些给常之包扎伤口,否则流血过多,不等敌人来,常之你就先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朱常之:“属下谢过军侯。” 刘二两立马接过李军侯递出的伤药,又是在自己身上一阵捣鼓,最后扯下一条布带。 “猪肠,快,俺来帮你包扎伤口,别辜负了军侯的一片好意。” 话都还没说完,刘二两对着朱常之一顿的动手动脚起来,看那行为,恨不得要强行给朱常之上药和包扎。 老张瘸着脚走来,对着刘二两就是一顿驱赶,“去,去去,你笨手笨脚的,常之让你上药那还不如不上药,还是让我来吧!” 看着三人,又看了看已经先走一步的齐显云他们,李军侯说道:“你们先给常之上药,好了后尽快赶上,我就先跟着齐将军过去了,说不得齐将军还会安排军务下来。” 就这样,李军侯又继续走了,留下了三人,倒是还有一些个伤员也在慢慢的往山林深处走去,倒是不至于只有三人是落在最后面的人。 在老张的包扎下,朱常之腰间的血也不再继续流淌了,而且老张不愧是军中老兵,包扎的手法既快又温柔,没给朱常之造成再次伤害。 一切妥当,三人拍手的拍手,扶着树干起身的起身。 老张:“行了,我们也快些走吧!再待在这可就真等着敌人的到来了。” 朱常之:“走!” 刘二两也自觉,将老张和朱常之的武器都给拿到自己身上背着,给两人减少一切能减少的负担。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大部队留下的痕迹前行,路上不时能看到一些同样受伤的士兵。 对于这些受伤的同袍,连齐显云都无能为力,让他们自己慢慢跟在后面慢慢走,朱常之三人就更没有好主意来帮这些人了。 再说了,朱常之和老张两人自己都是伤员呢,只有刘二两这一个不是伤员一直照顾着两人。 朱常之:“老张,走出这片山林,我们是不是就能逃出敌人的追击了?” 朱常之仅是说了这一句话,就变得有些气喘吁吁起来,现在他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了了,已经是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只有好好休息,再好好养上几天,朱常之才有可能恢复过来,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切都是奢望,只有彻底逃过敌军追击,一切才会变得可能起来。 老张:“按说是如此,但这还得看咱们能不能逃出这片山林再说。” 也确实是像老张说的,一切都得看能不能逃出这片山林,要是在山林里被敌军追赶上了,那一切都成了空想了。 三人正说着呢,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喊杀声,还有惨叫声夹杂其中。 影影绰绰间,还可以看到身后敌军的身影,正有序推进。 老张:“快,我们得再加快速度了。” 说着老张看了看朱常之,担心的问道:“常之,还能撑得住吗?” 朱常之点点头,“可以。” 刘二两:“俺们快走吧!俺可不想这么早就去见阎王爷他老人家。” 对于刘二两这话,老张无奈摇头,就算真被敌军追赶上了也不一定非得死,你也可以投降。 只是被敌军追赶上了后,自己的命可就不在自己的掌握当中了,一切都得看敌军的心情。 若是敌军心情不好,就算投降了也很可能被杀死,但若是敌军杀心没那么大,那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是往后就很有可能活得一点尊严没有。 毕竟投降认输的军人,不管在哪都是不受待见,至于那些大人物更不待见投降之人,不然这个头一开,往后自己手下有样学样也投降于敌人,那些大人物可就有得乐了。 不过这些隐晦之事,对于刘二两这小子来说太过晦涩难懂,就没必要跟他说得太过明白了,免得后面自己还要没完没了的跟他说清楚。 三人一阵哼哧哼哧赶路,却始终能听到身后传来敌军的动静,说是一刻不敢停下脚步不为过。 朱常之体力本来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又连续赶了这么久的路程,此时真的是有点走不动了,每抬起一次脚他都觉得有千斤重。 朱常之:“不行了,你俩先走,我歇一歇就来。” 扶着一树干,朱常之的喘气声都快赶上风箱了。 反观刘二两,此时也只是微微喘气而已,状态还是那么的好,就是眼睛里的血丝出卖了他的真实状态。 第21章 鱼目混珠 刘二两从一旁架起朱常之一只胳膊,喘着粗气说道:“走!俺来帮你。” 刘二两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将朱常之往自己身上拉,朱常之则显得有些虚弱和疲惫,身体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勉强支撑着自己的重量。他们两人一起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和不易。 朱常之摆摆手,喘着粗气,“不行了,你们俩先走。” 是真有点走不动了!如果在突围时没受伤,那现在朱常之根本不需要刘二两扶着,自己就能哼哧哼哧地跑路了。 可问题在于,他不仅在突围时受了伤,又一路奔波,始终没能得到及时处理和包扎。 此刻能活着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比其他人要好很多。否则,朱常之早就一命呜呼了。 老张也从另一边架起朱常之的胳膊,和刘二两形成了一左一右的将朱常之差不多给完全架着。 “走,我们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自己跑了的。” 说完话,老张给了刘二两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就不由分说架着朱常之往前快走。 一开始的速度看着倒是快了不少,但仅是过了一刻钟多的时间,速度就不知不觉的变慢。 毕竟完全架着一个人走,本来就非常消耗体力和耐力,更何况其中一人腿部还受了伤,这更是增加了负担。 而且大家这几天的时间里,都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和恢复,体力早已透支。 然而,三人依然在咬牙坚持着,不肯放弃,也不愿意将朱常之丢下,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和不离不弃的情谊,实在令人惊叹。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三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他们愿意互相扶持、共同面对困难,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会轻易抛弃彼此。 朱常之:“我们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来才行。” 老张:“常之可是已有了计策?” 朱常之:“计策说不上,但我们真不能继续这样跑了。” “既然不能这样继续跑,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先躲过身后敌人追赶,是不是可以呢?” 朱常之没有说出一个具体的计策,但却是提出了缠绕在脑海里的思路,以及看向老张,看自己说出来的思路有没有可行性。 老张还在消化着朱常之提出思路的可行性,思索着该怎样才能达到朱常之说的躲过身后敌人。 哪曾想还不待老张给出回应,刘二两就大咧咧地说道:“对,俺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身后的敌人过去了俺们再出来就是了。” 说完这话后,刘二两便开始东张西望寻找起适合躲藏的地点来,不过这附近都是一片山林,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所,说容易也容易,不容易也不容易。 毕竟现在可是寒冬时节,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想藏身可不太好办,但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想在这山林藏身也是很好办的事。 而且刘二两的话也点醒了朱常之和老张,他们意识到,现在思考过多并无实际意义。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迅速找到一处安全且适宜的藏匿之地。于是,两人也开始紧张地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藏身之所。 他们的目光急切而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身形的角落或是缝隙。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成为了他们关注的焦点,因为他们三人深知,只有找到一个足够隐蔽、能够躲避敌人视线的地方,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朱常之眉头紧锁,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暗自祈祷能快些找到一个理想的藏身之处。 朱常之深知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犹豫和拖延。而老张则紧绷着脸,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与朱常之交流着彼此的发现和想法。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三人齐心协力,共同努力寻找着那片能给予他们庇护的避风港。他们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因为这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并寻找生存的机会。 朱常之:“那边,快,往那边去看看那边可不可以。” 朱常之所指的方向已经偏离大部队前进的轨道,位置在前进道路上的左边,那里隆起一片茂密的丛林,那些茂密的枯树枝可以遮挡,而且那里还有一大片自然堆积起来的枯树叶。 三人来到近前,朱常之和老张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老张:“这个地方看起来还不错,可以利用这些枯树枝和枯叶来隐藏自己。” 话虽如此,但老张和朱常之还是有些犹豫,不确定这里是否真的安全可靠。毕竟,敌人可能随时出现,而他们需要找到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然而,经过一番观察后,朱常之和老张发现除了这片丛林外,其他地方并没有更好的选择,身后追赶而来的敌人一直都是紧跟于身后。 这不禁让两人感到有些无奈,但又无可奈何。于是,三人就此决定就这片丛林,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 老张和刘二两动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些树枝,试图寻找一个最佳的藏身地点。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一找到可以藏身,刘二两最先想到的就是让朱常之这个伤员先躲进去,“猪肠,快,你先躲进去。” 刘二两和先将朱常之给躲进去后,两人也是纷纷跟着躲进去,尽量让自己不被外界发现。 躲好的三人都不自觉地紧紧抿住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发出什么声音来暴露他们的位置。 尽管三人心里很紧张,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敢有任何大意。三人深知,如果被敌人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三个人都尽量保持安静,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们不敢大口喘气,只能慢慢地吸气、呼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小到听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只见一群人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前进着,四处搜寻着目标,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仿佛要把整个山林都翻个底朝天。 若是看到目标,或是快速跑去解决掉,或是直接拉弓射箭,将目标直接给射死。 朱常之三人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三人先找好位置躲起来了,不然已经没什么战斗力的三人此时已经是敌人的枪下亡魂了。 眼睁睁看着敌人慢慢远去,三人丝毫不敢有多余动作,生怕发出声响引起敌人注意。 老张:“行了,躲过了一劫。” 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躲过了这一直紧跟在后的敌人,下面也就不需要那么快跑路了,要是情况允许,说不定还可以休息休息恢复一下自身的体力。 老张继续道:“先离开这,后边说不定还会有敌人来搜寻。” 刘二两同意道:“安全第一,俺们快些离开这鬼地方吧!” 朱常之开口道:“走是要走,不过我倒是有了个想法,就看我们三人敢不敢干了。” 老张:“说来听听。” 朱常之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们从侧面,悄悄地跟在刚才走过的敌军身后。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有大约一个时辰,天色就会渐渐暗下来,到那时,敌人肯定需要停下来休息片刻吧!” 他接着说:“等他们休息时,我们想办法搞到三套敌军的衣裳,然后来个鱼目混珠之计。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继续跟在他们后面,而不会轻易被他们察觉出来。” 老张听完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计策听起来可行且颇具策略性。 同时也都明白,要想成功将这个计策实施成功,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疏忽,说得再直白点,就是需要三人胆大心细。 倒是刘二两又没头没脑的说道:“不是,俺们都躲了他们一次,俺们干嘛还要跟着他们呢?” 看来刚才朱常之说的那些话,刘二两这货是完全没听明白,不然也不会说出这话出来。 倒是老张耐心解释道:“我们是躲过了,但李军侯他们可是都还在敌人的前边跑着呢!怎么着,你小子是不打算去找李军侯,打算就此做一个逃兵了?” 听到这话,刘二两心中一震,逃兵不逃兵的对他这脑子不够的人没多大感觉,但他却是非常清楚的知道一点,要是真当了逃兵,往后又得为能吃上一顿饱饭而发愁了。 毕竟在军中的这一个多月的日子,虽谈不上吃的是大鱼大肉,但伙食却是有了实质性的改善,这要一朝回到解放前,那可就没这好事了。 于是,刘二两“嘿嘿”嬉笑着说道:“哪能啊!俺可不会当逃兵的,老张你放心。” 行了,三人都没有了异议,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跟着敌军。他们深知这是一场危险而又充满挑战的任务,但心中的决心和勇气让他们毫不退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渐渐降临,整个世界被黑暗所笼罩。然而,对于三人来说,黑夜并不是恐惧的象征,而是他们成了行动的最佳掩护。 在黑暗中,他们的身影可以悄然融入夜色中而不被发现,。三人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起敌军的警觉,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看着已经停下休息的敌人,三人一边紧密观察着有无机会,一边继续耐心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实施那个精心策划的计策。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三人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跟在敌人的身后,三人还意外地发现了另一个好处。他们不再需要拼命奔跑,只需保持与敌人的距离,不将其踪迹丢失即可。 这样一来,朱常之三人的体力消耗大大减少,更加的有利于应对接下来即将可能发生的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是让朱常之找到了机会。 “看,那边有人离开。” 顺着朱常之指去的方向看,老张和刘二两都是看到了朱常之所说的情况。那边确实是有两个人在脱离大部队人群,往更黑更暗的地方走去。 老张:“行了,机会来了,二两小子,咱俩过去,走!” 叫上刘二两,是因为三人里,现在就他战斗力最强,其次是老张,朱常之这个伤员已经是另两个人的累赘了。 要不是朱常之的脑袋还算灵光,可以给三人出一出计策什么的,否则他现在可就是一个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累赘了。 看着两人已经悄无声息摸去,朱常之紧张的张望着,心中也在不停的祈祷着不要出现意外。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老张和刘二两又悄无声息的摸回到朱常之的身边,并且两人的身上都换上了敌人的衣装。 刘二两:“猪肠,就这两套,你啥办?” 一开始刘二两拿到敌人衣装时,还想着先带回来给朱常之这个伤员装扮上,最后在老张的一番劝说下,还是觉得他现在自己先装扮比较合适。 这一回来,心里的疑惑也是立刻问了出来。只是还不待朱常之回答,老张就替着回答了,“你傻呀!待会我俩找个机会,再弄一套出来给常之就好了,这样大家不就都有了。” 说着老张抬起手,都想往刘二两这小子的脑袋上来一个大嘴巴子,这么简单的事都还有跑来问。 朱常之:“老张说的对,你们一起行动也比我方便。待会有机会,弄死敌人后,你们就不要管了,继续跟着他们先走给我打掩护,我换好敌人的衣裳后就立马跟上去找你俩。” 另两人听了点点头,接着两人找了另一个方向,等待合适机会就要混入敌人当中去。尽可能不要从消失的那两人方向混进去,否则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只有找另一个方向混进去,才有最大的可能蒙混过关,要是有认识的,两人再被认出来,身在敌军之中,那就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第22章 敌背杀敌 刘二两和老张先是偷偷摸摸地靠近,他们的动作非常小心,生怕被敌人发现。 待到敌人大部队人马全部站起身,看样子是要继续追赶齐显云他们时,刘二两和老张心中暗喜,他们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刘二两和老张揪准时机,突然变得大摇大摆起来,仿佛他们本来就是敌人中的一员,巧妙地混入了敌人当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在后面阴暗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朱常之,此刻高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和安心。 刚才的紧张气氛让他不禁屏住呼吸,但现在看到事情的发展,他轻轻呼出胸中的浊气,仿佛要将心中的忧虑全部呼出。 朱常之心里也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过早地干预或干扰这一切,而是选择了默默观察和相信自己的两位同伴可以处理好。 他知道有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等待,相信那些有能力的人能够处理好局面。而现在,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切都在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而混入敌人当中的刘二两和老张,此时身在其中略低着头,眼睛不时四处张望,观察着敌人的情况。 他们俩还要帮朱常之给弄一套敌人的衣装,观察四周既是为自己安全着想,同时也是为寻找目标人物做准备。 就在刘二两和老张磨磨蹭蹭,敌人快要集合完毕时,另一边的敌人出现了小骚乱,只是很快又变安静下来。 趁着敌人全部被那边的动静吸引看去,两人又是巧妙的混入已经集合好的队伍中去,这样待会两人也就不用担心被发现。 还好两人没有心急,一直都在耐心等待着机会,不然还不等敌人继续出发,两人弄不好就得暴露出来。 “出发”随着敌人将领说出这话,敌人又是浩浩荡荡出发而去。 朱常之一边密切关注自己的两位同伴,一边小心的跟在敌人的后面。现在的他就等两位同伴给自己发出得手的信号,然后自己也好换装混进敌人当中。 混入敌人内部,那么他们就能更好地了解敌人的情况,甚至有可能找到敌人的弱点,从而对敌人做破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常之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他不知道两位同伴是否已经成功得手,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但现在再怎么紧张,他也只能是等待。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刘二两发出了信号,用手中的武器在其自己头上进行绕三圈。这就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信号,看来是刘二两和老张已经成功得手了! 朱常之心中一喜,立刻加快了脚步,来到刚才刘二两用武器在头顶绕圈的地点,果然看到此时这里躺着一个敌人的尸体。 朱常之脸上一喜,“果然得手了。” 朱常之谨慎地看着前方的敌人,确认他们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动手扒下那具尸体的衣物,并迅速套在了自己身上。 穿上敌人的衣服,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像只机灵的老鼠一样,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尤其关注着前方敌人行进的情况。 见一切都还算正常,他便加快脚步追赶上去。等快要接近敌人的大部队时,他再次压低身体,继续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当看到刘二两和老张后,朱常之又悄悄地改变了方向,小心翼翼地朝着他们靠近。等到觉得距离合适,而且似乎没有被敌人发现什么异常,朱常之便大胆地站起身来,堂而皇之地朝着刘二两和老张走去。 刘二两和老张之间相隔大约十几步远,思考片刻后的朱常之最终决定先到老张那里去。 老张见到有人靠近,心里也是变得紧张起来,手都不自觉地握紧了武器,如果出现不利的情况,就准备先下手为强。 毕竟现在要是被发现,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他的眼睛虽没有直视来人,但却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身上,自己的全身肌肉紧绷,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然而,朱常之表现得像是没有察觉到老张的警惕,悠闲自得地向老张走来,但却在离老张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住了脚步。然后,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是我。” 朱常之这句话简洁明了,但其中包含的信息以及熟悉的声音,却让老张松了一口气。 待到朱常之又靠近了些,老张才是压低声音开口道:“怎么样?一切都还正常吧?” 朱常之:“没看到有异常,你和二两可是有什么发现吗?” 老张略有思索:“看搜寻的情况,应该是一直紧跟着李军侯他们身后的。” “好!”朱常之应了一声,随后便手持武器,看似随意地朝着四周捅了几下,同时与老张悄悄拉开一段距离。 因为此刻身处敌群之中,必须要伪装得像个真正的敌人,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异常,他们就性命难保了。 有着火把照明,倒是不惧怕这山林的黑暗,但深夜的寒冷却是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每一个人,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想要裹紧身上的衣服,可还是无法抵御那刺骨的寒意。 朱常之和其他两人跟着敌人一路搜寻,来到了一处山坳处。当他们靠近这片区域时,朱常之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进入这个地方后,朱常之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这里异常地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所有生命都悄然离去。这种诡异的寂静让朱常之心生警觉,他停下脚步,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周围的树木高大而茂密,但却没有任何鸟叫或虫鸣声。通常情况下,山林里应该充满着各种生物的声音,可在这里,一切都变得静悄悄。 他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移动,尽可能做到小心小心再小心,同时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希望自己可以看出不寻常之处。 还不待朱常之发现,前方就传来一声高昂激荡“放”的声音。 刚一听到这声音,朱常之就自然反射的往身边最近的一棵树后躲去,同时猫下身子,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躲在树后,朱常之小心探出头,千万可不能让自己中箭,否则自己就成了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亡魂了,那死的可就太冤枉了。 其实不用查看心中也大概有数,毕竟现在混在敌人当中的他们就是为了搜寻己方人马的,那此时袭击敌人的自然就是己方人马,只是自己好死不死的混入了敌人当中来,也成了被袭击的人员之一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可能跑出来对着己方的人大喊:“你们打别人,千万不要打我”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让大家都觉得自己胆小如鼠?这可不行!自己酿出的苦水只能是往自己肚子里咽。 现在只有自己想办法在两方人马当中活命了。 朱常之偷偷地往老张,还有刘二两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他们俩也正和自己一样的躲在树后,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被射来的箭给射中。 看到这一幕,朱常之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有他们两个陪着自己,不然自己一个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朱常之心里也清楚,这种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安全无恙。 现在想要活命,只有让自己三人不成为自己人的攻击目标,同时还要不被敌人发现自己三人混入了其中。只有保证以上两个条件安全的情况下,三人才可以悄摸的想办法杀敌。 当然,如果可以和自己人那边取得联系就更好了,特别是和李军侯取得联系,谁让李军侯是他们三人的直属上司,并且认识自己三人的己方将领也只有李军侯。 其他将领,特别是最高将领齐显云,哪会认识朱常之三人这小卡拉米是谁,而且还是穿着敌人衣服的小卡拉米。 经过几轮的箭雨,齐显云带领着聚集起来的士兵向敌人冲来,看那架势是要将紧咬在后的敌人给全部解决掉。 朱常之也和刘二两、老张聚集在一起,三人跟在最后面慢吞吞的,嘴里大声嘶吼着喊杀声,眼睛注视着两方人马相互对冲攻打在一起。 尽管他们落在最后面,但并没有闲着。每当他们发现有敌人落单或者没有引起大多数敌人注意时,他们就会默契地行动起来。 他们悄悄地靠近目标,动作轻盈且迅速,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将敌人干掉。整个过程悄然无声,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过后,他们三人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慢悠悠地向前冲,嘴里嘶吼的喊杀声不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过。 别人冲杀都是往前,往有敌人的方向冲杀而去,朱常之三人虽也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都冲杀到两方人马的最边缘地带来了。 而在三人的一顿骚操作下,被三人干掉的敌人不下于三十人。就像现在,三人又干掉了两个敌人,不过这次倒是被人给发现了,不过发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常之手下的什长牛大力。 本来牛大力看着五名敌人,心里已经绝望,都在心里直呼“我命休矣”了,哪曾想其中三个后来的敌人反水将一直围攻自己的两个敌人给干掉了。 “是我们,别怕。”朱常之出声,并将自己的容貌清清楚楚给牛大力看,老张和刘二两同样露出面容。 看着身穿敌人衣物的队率大人朱常之,还有刘二两和老张,牛大力愣住,脑子也有点浆糊住了。 朱常之和刘二两,两人一人一边将牛大力给拉得蹲下身子。 朱常之:“大力,李军侯在何处啊?” 听到问话,牛大力就想要站起身来看一下,不然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李军侯的具体位置了,只有确认一下之后才能知道。 朱常之见此又是急忙一把将牛大力给拉住,并说道:“别站,小心一会又得把敌人给引来。” 牛大力:“刚才冲杀时,李军侯还在我前边的,此时就不知道是在哪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附近。” 问不出来,但也算是得到了一点消息,至少知道了李军侯应该就是在这附近的,这样找起来也就方便了不少。 朱常之小心的探出头,张望着找寻着李军侯的身影。老张、刘二两,还有牛大力,三人也相继的探出头来,但刘二两和牛大力的头颅刚稍冒出,就又分别被老张和朱常之给按下。 被按下头的刘二两嘟囔着道:“真是的,看看也不给。” 说罢刘二两还生气的放下手中的长枪,接着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顾地上的杂草和树枝硌屁股。 牛大力倒是没有怨言,不过对于三人身上敌人的衣服很是疑惑,“二两,你们怎的都穿上敌人的衣服了?” “刚才俺差点都以为你们是敌人了呢!” 刘二两闷闷的道:“还不是为活命,你当俺们乐意穿?当时猪肠身上有伤,而已还没包扎,老张也有伤,不想法子穿上这身皮,你哪还能见到俺们。” 牛大力:“队率伤着了?俺啥不知道。” 刘二两:“还不是在北城外冲杀时闹的,你不知道,当时敌人可是将一把长枪捅进了猪肠肚子,还好俺把那敌人一枪给干掉,不然后果俺都不敢想。” 说着刘二两在那唏嘘不已模样,大有继续谈论下去的意愿,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心态,别人正在大杀特杀,他倒是有了谈性。 但他的谈性被朱常之的一巴掌给打没了,“好了,别唧唧歪歪的了。” “大力,李军侯在那,待会我们装作打斗靠过去,到了那边我们再出其不意将那三个敌人干掉,清楚了没?” 牛大力小鸡似的点头,嘴里也是明确的说道:“清楚,队率。” 朱常之:“行,那都快准备吧!” 第23章 杀敌之计策 说开始就开始,穿着敌人衣服的朱常之三人假装着是敌人,对着牛大力就是一顿追打。当然了,朱常之三个人是肯定联手也没攻打下牛大力的。而牛大力也是边抵抗边往李军侯那边位置靠去。 路上倒是被自己人给跑来差点搅局,但又都在朱常之巧妙的引导下,就将来捣乱的自己人推给真正的敌人对付去,自己三人又继续和牛大力往李军侯靠去。 而若是只有敌人跑来捣乱,四人又是一顿输出,联手就把敌人给送到牛大力的刀口下,然后敌人自然就饮恨西北。 四人有惊无险的靠近到李军侯身边,而李军侯也足够勇猛,正在单独和两名敌人打生打死,此时倒是看不出那边稳胜一筹。 朱常之三人加上牛大力,四人一靠近,就是立马加入到李军侯的战团里去。李军侯看到又有三名敌人和一个自己人,心里别提有多提心吊胆,本来一打二还行,现在变成二打五了。 不过越打李军侯倒是觉着越有点轻松,都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了,或是这个自己人本事够大,帮自己分担掉大部分压力去了。 “兄弟,咱俩合力尽快将这几个杂碎给杀掉!”李军侯嘶吼着招呼牛大力。 “好”牛大力也不含糊的爽快应下。 倒不是牛大力口气大,可以一个打好几个,只是牛大力非常清楚,真正的两名敌人很快就会一命呜呼,至于剩下的三个,自然是又会继续演戏边打边退。 结果也正如牛大力的预想的一样,但却是完全出乎了李军侯的意料之外。刚才一名敌人莫名其妙的就撞上他的枪口,搞得李军侯很是意外。 待李军侯还想继续奋勇将剩下的三个给斩杀时,他的耳边就先传来了牛大力的声音。 “军侯,这三人是俺队率朱常之,咱现在可别真打了,您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牛大力悄声在李军侯耳边说着,这也是他此来最大的作用,不然光是穿着三个敌人衣服的朱常之他们自己来,那还不等接近李军侯,半路上就要一直被拦下了。 朱常之亦是适时开口道:“军侯,是属下,还有老张和二两。” 老张:“军侯,正是属下等人,我等三人已成功混入敌军当中,此来找军侯是有事相商,您来攻,我三人守,边打咱边退。” 满脑子疑问的李军侯就这样跟着朱常之他们演起戏来,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实则都是点到即止,中看不中用的花招。 边打五人边专门往偏僻人少的地方退,路上要是有人来捣乱插一脚,几人又是按照先前的老办法,自己人就引开,是敌人就趁机人不知鬼不觉给直接干掉。 来到一处大石块处,五人再次观察一下四周,确定附近的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五人直接一闪的就躲在石块后面。 李军侯:“你们怎的穿上这身模样了?” 刘二两:“军侯,您是不知……” 刘二两还想说出缘由,混不知就被老张给拦住,“别吵,正事要紧,常之,你来说。” 朱常之点点头,“军侯,混入敌人当中过后再说也不迟。” “此次找您过来,是属下这边有了点计策,正是需要您来配合,计策要是成功,不说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歼灭,那也可以歼灭掉大部分。” 这些话听得李军侯心动不已,先不说歼灭敌人后己方人马可以悠哉撤退,再有这事要真成了就是一件大功劳,虽不是自己的主意,但朱常之这几人可都是自己手下人,怎么说都不会少了自己的一份功劳。 “说来听听”李军侯颔首示意。 朱常之点头略思索,“从这里往左,翻过三个山头,就有一个山谷,属下想的是将敌人引进那山谷里去。而军侯您就需要回去和齐将军提前到山谷去布置一番,将山谷里布置有易燃的东西,最好是能有火油之类的就更好了。” 李军侯:“计策倒是个好计策,但怎么将敌军引进去可有点不好办了。” 朱常之:“引敌军的事交给属下来,不过属下需要一些人手帮忙。” 李军侯:“行,你大概需要多少人手帮忙?” 朱常之:“大概一百人差不多了。” 李军侯:“行,我都记下了,回头我和齐将军商量妥当后再和你联系。” 最重要的事就此也算是和李军侯商量妥当了,后续怎么联系的方式也约定好了。这次五人倒是不用再一起出去演戏继续打打杀杀了。 李军侯和牛大力先走,绕出石块,往己方人马大后方就绕去。而朱常之他们三人也是同样的方法,只是绕去的是敌人的大后方,谁让三人现在穿着敌人的衣服装扮成敌人呢! 回到敌人的阵营,朱常之三人挥舞着武器,武得虎虎生风,就是没能杀了一个人,倒是没人注意时,三人身边的敌人莫名其妙就倒地不起了,这酱油打的可真敬业。 每倒下一个敌人,趁着周围没人,刘二两这小子还继续往其身上捅上那么一两次,然后像是偷得了鸡吃似的“嘿嘿”傻乐两声,然后才是继续跟着朱常之和老张打秋风。 这样找准机会来了好几次,己方那边传来了几声连续的学鸟叫的哨声,己方人马开始撤退,敌人这边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在敌军将领的“弟兄们,杀,别让他们跑了”的呼喊声中,朱常之知道李军侯已经和齐显云商量妥当了。 三人也跟着追杀,只是三人却不是追杀人的,而是继续找机会对敌人下黑手的。 追了好一阵,直到被一堵火墙给拦住了去路,敌人才是停下了继续追击的脚步。 经过这一次,三人可是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敌人给识破了,毕竟刚才敌人可是死了不少,就连死在他们三人的黑手就不下于五十个人,现在已经可以随便冒充。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自己三人不要冒充的敌人身份,让敌人那边的熟人知道。 那火墙,敌人这边也不可能任由着烧下去,敌军将领立刻组织人进行扑灭,有了命令,朱常之三人也跟着做。 只是效果怎么样就只有三人知道了,别人那边的火势倒是在慢慢熄灭,三人跟前的倒是一直不见有被扑灭的迹象。 三人也知道不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过久,总是在不停的换位置,这样敌人也就不会特别注意三人。 刘二两压低声音,“猪肠,火要是灭了,是不是俺们又得马上追?” 朱常之:“少说话,管住你的嘴。” 刘二两嘀咕自语:“本来就是嘛,火要是灭得早了,俺们还不就得立马追去,他们能不能跑掉都还不知道呢!” 老张:“让你早说话,我们现在还是先顾自己的小命吧!要是被发现了,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本来就是这个理,三人身在敌营,就是要少说话,尽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透明人,要是被敌人注意到,就是麻烦的开始了。 火势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扑灭,本来就是临时起的主意,敌人又这么多,一刻钟才扑灭已经算是慢的了。 敌军将领立刻又是招呼着继续追击,一路上倒是不时有敌人在前方等着,或是顺着记号追击。那火墙也没有将全部敌人给挡住,还是有敌人在一直追击着的。 不过直到天亮,敌人还是没有追击到,天色已经开始放亮,敌军将领仰天无奈一声叹。齐显云也不是傻子,那少部分追击的敌人,追击的也只是齐显云派出引诱的少部分人马,大部分人马另往朱常之所说的山谷那边去了。 敌军将领:“都追了一天一夜了,弟兄们也累了,先就地休息吧!剩下的就等再找出齐显云的踪迹再追击吧!” 命令很快就传达了下来,就地休息,那没得说的,朱常之三人默默摸出身上备有的干粮啃着,啃完就找了个稍可以躺下的地,三人就这样窝在一起呼呼大睡。 这次三人睡得可香甜了,都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现在在敌营倒是可以稍微好好休息一下,怎么看都有点讽刺。 周围都是敌人,却能在这里安心睡着,这就是战争的无奈和残酷吧。但他们也知道,只有保持充足的体力,才能应对即将实施的计划。 朱常之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这样能让他们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全。他们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的环境里,睡眠成为了他们难得的放松时刻。虽然身处敌营,但此刻他们暂时忘记了战争的压力和恐惧,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然而,这种平静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睡得迷迷瞪瞪间,朱常之三人就被人给叫醒了。 来人:“喂!醒醒,别睡了,有命令下来了。” 朱常之‘腾’的就直立起身,手还紧张的按压在武器上,做出随时劈砍来敌。老张和刘二两也是差不多的动作,特别刘二两,嘴里还嚷嚷道:“哪呢!哪呢!敌人哪呢?” 三人这过激的举动,直接吓得来人连忙后退,手也跟着紧抓起武器。 朱常之稍回过神来,来人才是松口气似的说道:“我说,你们仨也真够紧张的啊!都吓我一跳。” 朱常之伸手按住两位同伴的手,既是表示不要紧张,亦是表示让两人不要失态。 接着朱常之对来人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吗?” 来人见这三人都放松下来了,摇摇头地说道:“发现敌人踪迹,该集合了,别睡了。” 说罢来人就走了,毕竟他又不认识这三人,要不是刚才见这三人睡得香甜,没听到大家集合的消息,都是同僚就来叫一下。 哪曾想叫个人还能给叫得吓自己一跳,只能是自认倒霉的说句“晦气”。 待那来人走后,刘二两压低声音,“俺们睡多长时间了?” 老张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是睡了有一个时辰。” 刘二两:“嗨,还真怪了哈,在他们中间俺三人都能睡一个时辰,刚才俺都做梦了都。” 朱常之:“行了,那边应该也是准备得差不多了,待会多注意一下,看看哪里有标记。” 说着给了另两人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找标记只能是找和李军侯约定好的联系标记了,虽说事先约定好,但他们这边还需要人来帮忙,只有取得联系后确定事情走向,才能继续,否则就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三人混入集合的敌人队伍中,按照指令继续追击,此时倒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寻找标记,毕竟追击嘛!总是要东张西望的,谁都不会怀疑什么。 大概走了有两公里的路,朱常之还是没有收获,边上的老张倒是‘嗯哼’的一声。 有了老张这个咳嗽,朱常之和刘二两很默契的就悄悄放慢了脚步,不一会儿,三人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老张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见到记号了,看记号是要往右边去。” 朱常之微点点头表示明白,三人默不作声装做跟着队伍,实则方向是越来越往右边摸去。待到没什么人注意,朱常之往右一个急步跑,很快就只剩下老张和刘二两继续跟着敌人的队伍。 朱常之脱离敌人队伍,一路急奔,在快走到一处凹进去的洞口时,听到了一个类似鸟叫的声音,扭头往声音处一看,果不其然是看到了李军侯正露着个头在那。 疾速过去,朱常之一见面就问道:“军侯,情况如何?” 李军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人也给你带来了,就看你怎么安排。” 朱常之高兴的“好”一声,并拍打起自己的大腿,“军侯,这样,你……” 朱常之对着李军侯耳语了好一会,李军侯也是不时点头,至于说了什么,现在也就只有两人知道。 说完,朱常之对着李军侯抱拳,“军侯,拜托了,一定要及时,否则我、老张还有二两可就没命了。” 李军侯也重重一掌拍在朱常之的肩头,语气肯定的道:“放心,拼了命我也会准时赶到。” 得了李军侯这话,不管怎么说朱常之心里也算是有了点底气,二话不说转身就自个往来时的路小跑而去。 第24章 歼敌 回到敌人队伍,朱常之对着刘二两和老张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并且一切顺利。 见此,两人也是立马懂了,事情已经是和李军侯那边商量妥当,接下来只有继续按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计划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三人的心中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朱常之的能力表示钦佩。毕竟这个计策可是率先由朱常之给提出来的,并且实施到现在一切顺利。 因此,他们三人的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仿佛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不远处。但他们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们知道,任何一个细节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越是到紧要关头越是更要小心。 而朱常之回来到敌人队伍中后,三人也不再逗留在最后面,反而是很积极的挤到了队伍最前面去,同时也拿出非常认真的态度出来,不再偷奸耍滑。 之所以这样,三人自然不是好心来帮敌人对付自己人,而是在前面可以尽可能的影响到敌人队伍的前进方向,往自己的套里引。 差不多快到了和李军侯约好的地点,朱常之四下张望,待看到李军侯做的标记。突然,朱常之拉着刘二两和老张一起猛的蹲下。 同时,朱常之三人嘴里一起大喊道:“小心,有敌人。” 话音刚落,一泼箭雨就是往这边射来,瞬间就倒下了不少人。剩下的人纷纷都躲了起来。 敌军将领发现了李军侯他们的踪迹,亦是立刻组织起人进行反击。 “弓箭手,反击。剩余的人,跟着我一起冲过去剿灭了他们。” 说着敌军将领拔出剑,朝着李军侯的方向,“弟兄们,随我冲。”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李军侯等人藏身之处,气势汹汹,杀意腾腾。 朱常之三人也是站起身,冲在了最前面。而李军侯他们也在射出了几轮箭雨后,早就已经是转身跑了。 毕竟李军侯他们这一百号人来此的目的不是杀敌,而是为了将敌人引进最终的目的地,只有成功将这些敌人引进圈套,李军侯的任务才算圆满。 两波人一前一后,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身后追击的敌人在嗷嗷叫,看着李军侯这些人就像是看见了即将到手的军功。 特别是朱常之三人,更是拼了命的追,丝毫不敢有松懈。 追着追着就到了山谷外,而李军侯他们早已经是先一步冲进了那山谷去。敌军将领看着山谷,脑海里有了迟疑,正要下令大家伙先停下追击,想要先派一小批人进去查探一下山谷情况。 谁知有人在坏他的事,“杀啊!弟兄们,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这坏了敌军将领的人正是朱常之三人,三人那是一边不断地嘶吼着,一边继续冲在最前面。而三人也成功将一些人给带动得跟着喊“杀”。 很快,朱常之三人也带着不少的私人跟着冲进山谷去。看到这情况,敌军将领也只能是将脑海里的犹疑抛开,毕竟刚才他也看到了,李军侯那边大概就一百来人,自己这边可是带着千多人呢,人多胆也肥。 很快,这千多敌人也通过山谷口,一溜烟全部追进了山谷中去。 而这山谷也够大,千多人进来了都没有显得拥挤,且还比较长,至少进来了众人继续跑了一小会的时间,整个的队伍才是慢下了脚步。 被裹挟在队伍中间的敌军将领正要到队伍最前边去看看什么情况,谁知还没走到队伍最前方,身后也变得吵闹嘈杂起来。 而朱常之三人,此时在敌军队伍的最前方,刚追上李军侯这些人时,三人就跟着李军侯还有牛大力交上了手。 看着他们是打得有来有回,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是在做戏而已,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有就是等山谷口被齐显云带人堵住后,三人就要回归,不能再继续混在敌人队伍当中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继续混在敌人的队伍当中,小心没死在敌人的手里,最后却倒在自己人手上,那可就真冤死的了。 直到李军侯大喊了一句,“常之。” 朱常之、老张还有刘二两就都是立刻明白了,现在就是自己三人回归到自己人阵营的时候。 但是三人却没有立刻选择回归,而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三人对着身边的敌人大打出手。 而敌人对这穿着自己人衣服的三人没有防备,被打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敌人一下子就被三人给干掉了七八个。 待到敌人反应过来,朱常之三人已经是身在李军侯身边。李军侯亦是扭头对着自己人大喊着下令,“撤!” 看着又撤退的朱常之他们,敌人气的指着三人的背影大骂道:“你们这三个叛徒,必不得好死。” 李军侯带来的这一百来号人,都已经事先得了交代,这声“撤”令一出,大家纷纷选择脱离了和敌人的厮杀。他们这些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保住自己的命。 在李军侯的带领下,大家撤到了山谷的最里面,准确的说是要退到山谷最里面半壁上的一个洞穴当中去。 上去这个洞穴的路非常狭小,只容得几人并行通过,因此,这里可以说是一处绝佳的抵挡敌人大部队的好地方,可以让敌人无法施展出兵力优势,朱常之他们也就可以更好保住小命。 而此时的山谷口,已经被齐显云带着给堵住,谷口同样的让敌人的兵力优势施展不出来,齐显云带着百多人就将谷口给封堵住。 至于剩下的人马,都被齐显云安排到山谷上去,带着弓箭,既是阻止敌人爬出山谷,也是为点燃山谷火攻敌人做安排。 山谷中,已经被齐显云先一步做了准备,各种易燃的枯树,枯草已经是堆了满满的,只待将敌人引进去。 看着突然之间漫天而下的箭雨,敌军将领那叫一个心如刀割,此时的他就算再傻,也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口中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都是我害了大家。” 随着火箭如雨的射下,山谷中转瞬浓烟滚滚,火势亦是越来越大,随之传出的是敌人死去活来般的惨叫声。 敌人瞬间乱作一团,只有谷口这里没有燃烧起来的火,而在火中的敌人都拼命的往谷口这里挤来。后方乱成这样,本来还和齐显云这些堵住谷口打生打死的敌人,此时更是拼了命的想要打开这个关口。 “快,冲出去!” “杀啊!” 喊杀声,兵器相交声,以及混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场变得一片混乱。 “顶住!给我顶住!”敌将声嘶力竭地吼道,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混乱之中。 火光冲天,烟雾弥漫,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完全失控。 “杀!”齐显云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带着士兵们奋力杀敌。他们紧密配合,将谷口给堵得严丝合缝,不给敌人丝毫冲出谷口的机会。 在激烈的战斗中,双方互有死伤。但由于火势凶猛,敌人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战斗力逐渐下降。 “将军,火势快蔓延过来了,怎么办?”一名副将焦急地问道。 “冲出去,冲不出去我等都得死在这里!”敌将咬咬牙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弟兄们,随我冲啊!”敌将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然而,就在齐显云都倍感压力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无数支羽箭从天而降,如雨点般落在敌人身上。 “啊!” “救命啊!” 敌人发出阵阵惨叫,纷纷倒地。 “这是怎么回事?”敌将惊愕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排排弓箭手,正对着他们放箭。 那些山谷上的弓箭手们点完了火,就选择往谷口这边的敌人放箭,给齐显云他们减轻一些压力。 “快,快找地方躲避!” 敌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只是现在的他们是进退两难,又能躲哪里去呢?在火势和弓箭的双重攻击下,再加上谷口的路被堵住,又冲不出去,敌人的伤亡在不断增加。 而可以聚集在谷口这个位置的敌人仅仅是少部分,更多的是在谷中,正遭受着大火无情的慢慢夺去生命。这支敌军的主将,此时已经是被火烧,但他却是丝毫没有拍打自己身上的火势,也没有发出惨叫,就这么慢慢让自己生命流逝。 山谷中的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火势才渐渐熄灭。 然而就在这短短一个多时辰内,上千名敌人竟然无一幸存,其中许多人甚至连全尸都未能保留下来,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朱常之这些躲在洞穴中的几十号人,直到此刻才敢踏出洞口,凝视着这片被大火肆虐后的景象。 这一个多时辰里,他们也不好过,那被火烧的尸体或活人散发出的味道,可算是把这些人折腾得够呛,其中有很多人都被那味道熏得将胃里的苦胆都给吐了出来。 脸色惨白的刘二两晃了晃脑袋,“可算是好多了,他大爷的,这滋味总算是没了。” 其实不是味道没了,只是他们已经被这味道熏得有些免疫了,现在的味道又不够浓烈,刘二两就认为是味道没了。 就连李军侯,此时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只是现在大家的脸都黑乎乎的,看不出来,“常之,这次你可算是立下了大功了。” 朱常之苦笑笑,露出此时唯一那抹洁白的牙齿,“要知道会是这样,属下说不定当时都不敢去找军侯谈论这计策。” 这不是朱常之谦虚,而是他现在最真实的想法。毕竟这眼前惨烈的场景,是之前的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而他又是亲眼看着这惨烈的场景发生,他都不知道自己往后会不会因为这事做噩梦。 李军侯:“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行军打仗,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是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不把这些人歼灭在此,那他们就会一直缠着我们,那最后死的就很可能是你我。” “常之啊!你记住,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弟兄的残害。” 李军侯说的这些,朱常之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再说了,李军侯说的也是够直白清楚的,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只是朱常之还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惨绝人寰的计策,居然是出自自己,说自己是造成这惨烈一幕的凶手都不为过。 “行了,一时之间我们也出不去,先回去坐着休息休息。”李军侯拍了拍朱常之的肩膀,说完他自己就先转身回洞里去了。 刚才朱常之和李军侯之间的那番对话,被一旁的刘二两和老张听得一清二楚。当李军侯转身离去时,他们二人立刻快步走来。 老张拍了拍朱常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常之啊,军侯说得没错,战场上的生死较量就是如此残酷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我们不能过于纠结于此,要学会接受现实。”他的目光坚定而沉稳,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 朱常之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回应道:“老张,我能明白,只是刚才那惨绝人寰的场景你也见到了,这计策出自于我,我只是觉得是不是我这个人太过残忍了些,这让我难以释怀。” 说着,朱常之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挣扎,显然内心仍未完全平静下来。而老张不再多说,也明白了朱常之现在只是一时释怀不了而已,待时间稍长就会好了,最终拍了拍朱常之肩膀,给予自己一个无声的安慰。 朱常之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老张,我觉着有点累了。” 说着,朱常之转身离开洞口,往洞里走去,他是真觉着有点累了,想要睡一觉。 看着朱常之有些疲惫的背影,刘二两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问着老张,“老张,你说猪肠会不会遭到天谴?” 老张无语的看着刘二两,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这小子的脑子想什么呢?你好兄弟都那么难过了,你还想着这有的没的。 “你觉着呢?”老张没好气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同是头也不回的往洞里走去。 “没毛病啊!要是遭天谴,俺得想法子给猪肠积功德。”刘二两不解的自语着。 第25章 齐显云的召见 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山谷里的熊熊大火才终于被扑灭。这段漫长的时间里,火焰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将山谷烧成了一片废墟。而对于藏身在洞穴内的那几十号人来说,这两个时辰却成了他们难得的安宁时光。 山谷外的情况则截然不同。众人正忙碌地清扫着战场,收拾着满地的残骸和血迹。同时,还得派人前往各个方向站岗放哨,以防止再有敌人来袭。 齐显云此时身上满是污血,已经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但看他那精神头,倒不像是他自己的血。 突然,一名小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向齐显云禀报:“将军,山谷内,我们的人出来了。” 齐显云一听,顿时面露喜色,连忙说道:“哦!走,去看看此战的大功臣去。”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大踏步往山谷口走去。 这一战能够如此顺利,全有赖于山谷内的朱常之这些人。他们成功将敌军引诱进山谷,现在这些大功臣们平安归来,齐显云自然要亲自前去迎接。 齐显云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感激。他知道,如果没有朱常之他们这些人的勇敢和智慧,这场战斗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齐显云一动,周围有点地位的各个将领都是跟上其步伐,要跟着一起过去看看状况和那名大功臣。 齐显云带着一大帮子人刚到山谷口,就见到一群人乌漆麻黑的在谷口位置。放眼看去,这些人也就只有眼睛和牙齿是白的。 待走近后,还可以从这些人的身上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来。 要说他们这些大老粗的军营中人,一些不好的味道对于他们来说本就算是习以为常,但这次这个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又难以形容。 李军侯率先一步上前,单膝跪地,低头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将军!” “属下见过将军!” 李军侯起了头,他身后的朱常之这些人也都纷纷效仿,整齐划一地对着齐显云这位最高长官行礼。 “好,好好。” 齐显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乐呵呵的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双手虚抬,示意众人起身,同时说道:“诸位弟兄此次辛苦了。” 齐显云目光扫过人群,看来看去都差不多一个样,全像是被浓烟熏烤过似的,这让他有些犯难,不过他还是笑着开口问起了此次最大的功臣,“哪位是朱常之朱兄弟啊?” 被点到名了,朱常之心里一喜,立刻上前一步稍脱离人群,语气沉稳地开口,“禀将军,属下朱常之。” “不错,不错,果然是英姿勃发啊!” 说着,为了显得亲近一些,齐显云也不顾忌朱常之身上脏兮兮、黑啾啾的,直接伸手拍了拍朱常之的肩膀。 然而,就在他拍完之后,好巧不巧地,这一拍竟然将朱常之身上的一层黑灰给震落了下来。 那些黑灰就像是一片片黑色的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而站在旁边离得比较近的人,恰好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幕,他们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沉默。 齐显云:“你的功劳,我们都会记下,只是现在我等的境况你也知道,待回去我一定为朱兄弟讨要封赏。” 对于这个说法,朱常之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队率。原以为可以有一个实际点的封赏,比如齐显云直接给他升官什么的,看来是没那希望了。 朱常之身后人群里的刘二两本来看见齐显云亲自找朱常之说话,也和朱常之有着同样的想法,现在倒是为朱常之觉得惋惜起来。 于是刘二两憋不住的嘀咕道:“完了,看来猪肠升官没希望了。” 话音虽低,但还是被身边的老张给听了个大概,手肘碰击这不分场合,不知分寸的刘二两,示意其闭嘴,免得被他人听去给他自己招惹麻烦。 面对老张这好意的提醒,刘二两却是不知好人心,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张,略有不满低声道:“你打俺干嘛?” 老张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识趣啊!别人的脑子是脑子,这家伙的脑子可真不像装有脑子的样。 老张是真无语了,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强摁下心中恼火,尽量保持冷静地开口说道:“闭嘴,别说话。” 见老张真有点不高兴了,刘二两戚戚然不再继续顶嘴,只是那嘴角的不以为意很是明显。 齐显云亲自对朱常之表示完了该做的,接着面向众人。这次不光是看黑兮兮的几十号人,另一边没被熏黑的人也同样看去。 齐显云大声喊道:“弟兄们,此战大捷,全仰仗于众兄弟拼命。你们放心,待出去了,我,一定会向上禀明众位兄弟的功绩,到时一定会给兄弟们拿到该有的封赏。” “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走出这片山林,走出敌人的包围,赶到许州城去。只有去到许州城,我们才有机会再重新夺回丢失的霖县。此去望弟兄们可以同心协力,共同抵御围追于我等的敌人。” 现在的齐显云是在给还活着的部下们进行动员打气,毕竟这一战他们打出了底气,也打出了他们这些人该有的英勇和能力。 作为一个将军,齐显云是不会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的。这些天,他们先是守城,再到现在的逃亡,都实在是太过憋屈了。 更为重要的是,先前还没有这一场胜利时,大家的志气已经是快没了,有了这场胜仗,再加上他齐显云这一顿动员打气,志气就可以有很好的改善回升。 “对!走出去,我们要夺回霖县!” “夺回霖县!” 果不其然,人群已经是变得激昂起来,纷纷附和着齐显云。而这也正是齐显云需要的,不然带着一帮没了志气的军人,是很难去到许州城。 在山谷这里盘旋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继续待下去就很可能又会被后续的敌人给盯上。于是,在齐显云的一声令下,部队开拔,往既定的方向出发。 当然了,现在已经没了紧追在后不放的敌人,他们这些人也不需要再紧张赶路,倒也让那些受伤了的士兵得以喘息。 朱常之也不再需要刘二两搀扶,他自己就可以慢慢跟着走,只是他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背负物资。 “猪肠,你说俺们的人现在都不剩下几个了,军侯会不会再给俺们添派人马?” 刘二两和朱常之并排走,现在不需要紧张逃亡,再加上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他就又关心起了升官发财的事来。 至于老张,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了,没有再继续和两人混在一起,再怎么说老张也是一个队率,不能老是丢下自己的部下不管。 朱常之:“这一仗打到现在,哪里还能有一个完整的队伍呢?大家都在缺人。” 这话不假,原本五千多人驻守霖县,现在这里还剩下的就只有可怜的几百人。至于那五百骑兵,现在是死是活这里没人知道。 而朱常之这帮原本的五十四名山匪转变而成的军人,现在还活着的,也仅仅只剩下了十多人。 轻叹了声后,朱常之才是继续道:“现在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着去到许州城,都还不知道呢!” 朱常之多少有了点悲观的情绪,但刘二两这小子刚好是相反。 “嗨!俺觉着俺们肯定是可以去到许州城。前边那阵仗俺们都挺过来了,还杀死了那么多的敌人呢!” 说着刘二两显得很得意,谁让歼灭敌人的全过程他都有参加了呢,可以说那计策他是从头到尾都有参与,认为自己怎么的都是出了一份力。 “再说了,真到了过不去的时候,你再开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办法,俺们自然就能平安无事的啦!”说着,刘二两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嘿嘿’笑了起来。 朱常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自己对自己都没有这么大的信心,真不知道刘二两这小子哪里来的自信。难道是因为他脑子比较简单?所以才总是这么乐观。 朱常之微摇摇头,不打算再和刘二两这小子闲扯,有这力气还不如留着用来赶路。 天色渐暗,看着都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像是这片大地即将沉睡过去了一样。 朱常之他们这支残军亦是在一处水源附近停下了脚步,今夜大军就准备在此处安营扎寨,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整过了,现在条件稍可以允许,自然要好好休整休整。 朱常之、刘二两还有老张,三人正坐在一起聊天打屁,聊得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哟!聊些什么呢,弄得这么高兴。”李军侯突如其来的话音,算是彻底打断了三人的谈兴。 “军侯。” 反应过来的三人纷纷对着到来的李军侯行礼。朱常之和刘二两显得有些拘谨,刚才三人的闲聊,彻底放开了自我,聊得有点不知所谓,也不知道李军侯有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了又会怎么处置他们? 而老张则是完全不像两人那样拘谨,还是不急不躁的从容模样。毕竟老张他已经算是军营的老油条了,谈论更过分的都经历过,和朱常之、刘二两谈论的在其眼中,那都不算是问题。 “怎么?是不是你们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了?”李军侯轻松愉悦的语气说着。 这话倒是有打趣的意味,只是他这变化让朱常之和刘二两不太适应,毕竟还没有和自己的长官坐在一起开过玩笑的经历。 而促使李军侯产生这样的变化,很大的原因是他看到了朱常之所拥有的智慧,在军中,很多时候缺少的正是这样的人。 另一个原因,则是李军侯刚得到齐显云的命令,让他来将朱常之给叫去,齐显云有事要找朱常之。至于是因为什么事而找,李军侯就不得而知了,但李军侯知道肯定不会是坏事。 面对李军侯这样的姿态,老张虽也不多见,但他还是如常回应道:“哪里,军侯又在拿我们这底下人说笑了。” 李军侯也知道,自己现在和这三人之间还有距离,还是不难为自己和三人了。 于是,他先是说道:“行了,我在这里你们也聊得不尽兴,我也不做这恶人了。” 接着又扭头对朱常之说道:“常之,跟我来一下,将军召见。” 朱常之有些错愕,不太敢确定的问道:“我?” 李军侯:“对,不是你还能是谁?走吧,不要让将军等太久了。” 说着李军侯挥挥手示意朱常之跟上自己,转身就走了。朱常之得了确认,也不敢再多耽搁,立马抬起脚步小跑跟上先走一步的李军侯。 走在路上,朱常之小心翼翼的探问道:“军侯,将军召见属下,可是因为何事?” 李军侯:“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好事,至于是何事召见你,得你自个见了将军就知道了。” “谢过军侯提点。”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朱常之还是对李军侯道谢,不为别的,毕竟人家可是自己的上司,又亲自来叫自己,嘴上谢一下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 一路无言,两人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就这样沉默的来到属于齐显云住处,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帐。 待到进去禀报的人再次出来,得了允许,朱常之才是跟在李军侯身后一起走进营帐里去。 一进营帐,两人先是抱拳行礼,待得到齐显云的应允,两人才是放下手地立正站好。 先“呵呵”一笑的齐显云来到两人身前,对着朱常之又是上上下下一顿打量,“嗯!不错。” 现在的朱常之经过一顿洗,身上那黑黝黝已经不见,其眉宇间倒是英气不凡。 打量完朱常之,齐显云转头对李军侯道:“我和他说说话。” 李军侯乖乖的一声“是”,然后就转身离开营帐。他又不是那种听不出来齐显云此话的含义,不需要将军大人说直白清楚,就很自觉离开,把空间让给两人谈该谈的话去。 第26章 晋升迹象 齐显云现在将朱常之喊来,实际上并没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事情。主要原因在于目前的朱常之备受青睐,即使说提前建立和维护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齐显云的目光落在朱常之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关切。他轻声问道:“常之,你来这军营已经多久了啊?” 朱常之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将军,属下来到军营已有一个多月了。” 齐显云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哎!不必如此客气,我现在不过是想跟你聊聊罢了,放松些吧。” 齐显云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让人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朱常之都瞬间感受到不一样,现在的齐将军哪还有平常时的那种威严。 但朱常之还是不敢真的放松,依旧恭敬的说了声“是”。 齐显云:“常之啊!经过这一战,我们这一支队伍也算是缺兵少将,待回到许州城,人马得到了补充,我有意让你统领一曲的人马,你觉得如何?” 一曲人马,那可是整整五百人啊!这意味着朱常之和李军侯成为了同级别的将领。这对朱常之来说,简直就是瞬间连升两级,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正职,连副职都没算进去呢! 由此可见,齐显云非常看重朱常之的才能啊!等他真正统领了一曲人马后,如果朱常之能继续保持这样出色的表现,那么齐显云再次提拔他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升职,朱常之激动地说道:“属下多谢将军,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齐显云乐呵呵的,“好好好。” 这样的情况是他所乐意见到的,而朱常之的能力又是亲自得到了他的认可,有能力的部下每个将领都希望多来这么几个。 接着齐显云又跟着朱常之随意聊了聊,随后就把朱常之给打发走人。 走出营帐,朱常之就见到了还在营帐外等着自己的李军侯。看着李军侯,朱常之不由在心里感慨,这一回头自己可就很可能成为和对方同级别的了。 还记得初见时,自己面对这位一曲统领的人物,可以说是高不可攀,还是对方当时看中自己这伙山匪熟悉地形才收编的,哪曾想,自己转眼也要拥有和对方同样的权势了。 感概归感概,现实也还是要面对,他朱常之至少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队率,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军侯!” 李军侯点点头,“走,咱两个也找个地方聊聊去!” 李军侯在前带路,朱常之老老实实跟在身后。一路来到溪边,稍远离了人多的营地,李军侯找了个地就是一屁股的坐下。 然后李军侯拍了拍他自己身边的空地,“常之,坐!” 朱常之依言坐下,只是现在大冬天的,又是在这溪边,倒是挺冷的。他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热气,暖暖自己这有些冷透了的双手。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似乎在宣布这片山林原本是属于它们的。 李军侯:“你知晓这一仗为什么会打起来吗?” 朱常之摇摇头。 对于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要不是被收编,现在的他都还是牛背坡上的一个小小山匪,每天都得为明天的生计而忧愁,哪能知道这些事。 李军侯对于朱常之的不知道,像是有预料。盯着流动的溪水,李军侯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打这一仗,打来打去打的都是我们大盛自己人,只是上头的人要打,不打都不行啊!” “齐家,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的齐将军就出自齐家。” 朱常之有些惊讶的道:“啊!齐将军就是齐家人啊?” 大盛国齐家,那是出了名的军武世家,在军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一个月以前的朱常之还真不知道齐家,但在军营混了这么些天,自然而然的也从他人口中知晓了齐家。 虽然知道齐显云是姓齐,只是朱常之怎么都没能想到,齐显云出自齐家这个庞然大然的世家。 李军侯:“没想到吧?呵呵,我刚知道这事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惊讶。” “也是经此,我才得知,这一仗看似是常亲王不满阉党,实则是丞相大人在背后推动,至于目的,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李军侯的眼神变得迷离,虽语气很是平淡,但朱常之却是感受到了李军侯的无奈。 作为一名军人,肩负着的是保卫国家的重任,但如果他们无法抵御外敌入侵,反而在内部发生争斗,这对任何一名真正的军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军人就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外,而不是互相攻击和内耗。这种情况不仅会影响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还可能导致国家的安全受到威胁。 就像北方,才是李军侯所期待和向往的战场,毕竟那边是在抵御外敌,而不是窝里斗。 “你也看到了,齐将军一开始统领着我等五千多的人马,此时还能剩下的,活着的人马你也看到,已是不足千人。而那些死去的弟兄,没有死在外敌的手上,反倒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上,你说是不是太过冤枉了?” 李军侯缓缓说着,话音轻柔,但这些话却是这么的让人听了能感觉到他的无奈。 朱常之:“军侯!属下不明白这些大道理,属下只知道,不要让自己身边的人受饿,不让自己挨饿。”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仔细思考后,却发现其中蕴含有深刻的道理。不让自己人挨饿,这不仅仅意味着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更是对人民福祉的关心和保障。 然而,如今的大盛面临着内外交困的局面,民生困苦,百姓生活艰难。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每天都吃饱饭的家庭又能有多少呢? 大盛国内,朝廷大佬们在争权夺利、社会动荡,加上天灾人祸,使得农业生产受到严重影响,粮食短缺成为普遍现象。 对外战争频繁,军费开支巨大,加重了朝廷的负担。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百姓的生活变得异常艰难,他们不得不面对饥饿、贫困和疾病的威胁。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食物的渴望已经超越了物质本身,它代表着生存的希望和尊严。那些能够吃饱饭的家庭,无疑是幸运的少数。而更多的人连最基本的食物都无法保证,路有冻死骨的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不让自己人挨饿才显得尤为重要。这需要自己去努力争取,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军侯对于朱常之这简单直白的想法,没什么感受,“你这还真是简单直接。” 朱常之:“不怕军侯您笑话,还没遇见您的时候,属下可是常常挨饿的。那时候属下和二两,每天想的都是明天能不能有吃的?或是到哪弄吃的去?” “呵呵”一笑的李军侯说道:“你们不是占山为王了嘛!怎么还经常挨饿呢?” 朱常之:“嗨!是占山为王了不错,可我们也只是想着不让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食物被别人给抢去,不得已的事。” “要是地里能长出庄稼,要是弄来的食物没人抢,我们也不想去当那见不得人的山匪。” 这些心酸事,只有朱常之他自己最清楚,小时候的他就无父无母,当时的大盛还不像现在这样动荡,他就靠着好心的邻里接济饱一顿饥一顿。 后来世道不太平了,大家的生活都不如意,邻里对他的救济也没了,他就外出流浪,同样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直到都快饿死在路边了,才是被牛背坡上的书生给救去,从此才算是有了能安身的地方。 谁知道那书生没几年也一命呜呼了,他朱常之又成了没依靠的孩子。幸好的是,那时的他已经是可以干活的人了,才不至于被赶出山匪窝。 李军侯只知道他自己收编了一帮子的山匪,哪知道这些个山匪过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不知道朝廷这是怎么了,前些年还是一副繁荣景象,唉!”李军侯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行了,不说这些了。齐将军叫你去,是有什么好事了吧?” 李军侯转了话题,毕竟再怎么在这里感慨,他都没有能改变这个世道的能力。既如此,又何必劳费他自己这个大老粗爷们的脑子呢! “也没什么,只是说了,等到了许州城,有可能会给属下升官。”朱常之没有选择实情相告,毕竟事情还没有彻底定下来,还是先低调点的好。 李军侯:“你小子可以啊!来了军中才多长时间,这就得到齐将军的青睐了,看来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说,齐将军给你应了个什么职位?想必应该不低,不然不值得齐将军亲自给你升官。” 朱常之想了想,还是先不说实情的好,“还没定下来呢!还得去到许州城了才能知晓。” 说着朱常之腼腆的笑笑,这也值得他高兴,升官发财的好事,本应该有酒就更应景了。只是现在的他们还在逃亡,食物都紧张,又怎么可能有酒呢! 而他之所以没有透露具体职位,其实有两个原因。首先,他想要保持低调,不想引起过多关注和争议。其次,他担心这会对李军侯造成心理压力。 毕竟,他是由李军侯亲自招募进入军中的,结果仅仅过了一个多月,他就与李军侯平起平坐,这可能会让李军侯感到失落或不满。 此外,这种情况也容易引发其他士兵的嫉妒和反感,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在事情尚未确定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过于张扬,以免节外生枝。 李军侯也不疑有他,“本应该给你庆祝庆祝的,只是这荒山野林的,什么也没有,只能是说恭贺了。” 说罢,李军侯双手抱着,对朱常之做出恭贺的姿态来。 “哎呦!您这是折煞属下了,使不得使不得!”朱常之受惊似的,连忙摆手拒绝。 李军侯语气轻快,似打趣的说道:“齐将军的背景你也知道了,往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在人发达前才是结交的最好时机,这句话李军侯也是深以为然,也深知其中道理。而此刻的他,正站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眼前的朱常之仿佛是一颗即将崛起的新星。 李军侯心中暗自庆幸,因为他一直对朱常之另眼相看。从他们初次相遇开始,他便被朱常之的智慧和能力所吸引。当时朱常之虽还没展现出更多的才能,但不妨碍他对朱常之的态度。 如今,李军侯越发坚信自己的眼光没错,朱常之现在又得了齐将军的关注,往后注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于是,他决定趁此机会与朱常之建立更深厚的关系。 如果等到朱常之真正飞黄腾达之后再来维系感情,恐怕为时已晚。那时,他可能会被视为趋炎附势之人,难以得到对方真心相待。因此,现在正是他展现诚意、巩固友谊的最佳时机。 此外,李军侯也渴望能在仕途上有所晋升,实现自己的抱负。他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如果有贵人相助,必定事半功倍。而朱常之这样的人才,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事业上的助力。所以,无论出于个人情感还是功利目的,与朱常之保持良好的关系都是明智之举。 因此,李军侯对朱常之所说的话虽是带有玩笑打趣的语气,但也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朱常之虽大概知道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只是他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李军侯。 “嗨!您这是太看得起属下了。不过真有能帮得到您的,属下必定是会帮您的。”朱常之没有一味拒绝,毕竟身在军中,光靠他一个人也办不成事。 再则说了,朱常之自认李军侯对他还是不错的。从加入军中开始就一直有照顾自己,自己真有对方说的那天,能回报一下对方也是应该的。 第27章 参与议事 歼灭了一直紧跟在后的千多敌军,朱常之他们在两天后,成功来到了许州城郊外。 越是靠近了许州城,他们越是不敢走大路,总是走小路,或是翻山越岭而来。午后时分,此时的朱常之跟在齐显云身后,身旁还有各个大大小小的将领一起,共计十多人藏身于一座山坡,正观察着将许州城包围住的敌军。 一将说道:“将军,看这迹象,我们是进不去许州城。” 确实如此啊!从这里望过去,敌军的人马犹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数量多得让人咋舌。而相比之下,他们这边的人数甚至不足一千,简直就是杯水车薪。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想要顺利地进入城中,简直比登天还难。 除非城里的守兵可以出城来接应才有可能。但许州城这边的主将连原先霖县都不给派援兵,现在还想让他出城接应,实在是不抱有希望。 齐显云叹息一声说道:“唉!先派人进城去禀报吧!看看刘将军怎么说,然后我们再确定该怎么办吧!”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进城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目前的许州城正处于战争状态,城门基本上都是紧闭着的,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让人员进入城内。 但是齐显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期待有人能够趁着混乱或者其他机会混进城里去。然而,这个想法实施起来却并非易事,毕竟现在的局势十分紧张,敌人随时都有可能攻城,要想成功地派人进城确实不容易。 面对城外敌人的大军,城里的人也只会加紧巡守,不会让人轻易接近城墙和城门。 齐显云:“走吧!” 其实他们也可以直接退回去益州,益州现在肯定没有被敌人攻打。只是齐显云没有得到许州里主将刘将军的指令,就擅自退回益州不好交代,而且他的出身也让他想要给自己争一口气。因此,他才回许州,出现在这里。 回到部队驻扎的营地,齐显云又领着一帮子人来到营帐议事。这些人都是一曲人马的主将以上,只有朱常之这个小小队率混杂于其中。 而朱常之能出现在这个场合,是齐显云亲自点名让他跟上。这也是因为看中了朱常之的能力,再则是齐显云已经和朱常之说了,待人马补齐就让朱常之统领一曲人马,现在也算是有资格出入营帐跟着议事了。 这不,刘二两看着朱常之混在这些大人物之中,羡慕的对身旁老张说道:“猪肠现在不得了,都能和将军们议事了。” 说着刘二两还摇头晃脑感慨不已的模样,他虽也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和朱常之一样,和大佬们进出议事。 老张:“嗨!这不挺好的。常之先前那出色的能力,能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哎!你们加入军中,好像也才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吧?”老张有些疑惑的和刘二两确认着。 刘二两还在两眼舍不得从那些大人物的身上挪开,“是啊!俺和猪肠加入军中有一个月了。” 老张:“厉害!” 对老张的表扬,刘二两‘嘿嘿’乐着,傻笑着道“厉害吧!俺就知道猪肠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老张所说的厉害,是指朱常之这人的能力和智慧,是属于出类拔萃级别的。不像刘二两,说的厉害就是纯粹夸赞,至于哪里厉害,他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的。 朱常之不知道,也听不见刘二两和老张的对话,他已经跟着齐显云进到了营帐。大家伙都站在一起,面对着坐于主座上的齐显云,商议着他们这支不足千人的部队该何去何从。 “将军,看这情况,我等是进不去和刘将军会面,要不我等先行退回到益州去?” “放屁,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是要当逃兵吗?敌军围城,你不想着该怎么给许州解围,倒是想丢下许州退回益州,你怎么有脸说出此话来?” 商议的事,都是围绕着这两个方向进行的,主张退回益州的有,主张誓死不退要和敌军一战到底的也有。 齐显云不想退,但他也知道那些主张退的人说出的理由,自己也是认可的。 毕竟现在的他们只有不足千人,而且其中大多数还有伤。再则,就是他们自身的粮草问题。 当时逃离霖县时,他们这些人带着的都是干粮,而且还是让每个士兵自己带足自己的粮,现在的他们可以说是除了带着的干粮,剩余的粮草是没有的,再这样耗下去,只会是将这不足千人的部队给拖垮在这许州城外。 面对这样的情况,理智的做法就是尽早退到益州去,不仅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伤员还可以得到救治,能早日恢复。 而留下来则意味着要面对巨大的风险和挑战。虽然他们能够为许州城中的人们提供帮助,但这种努力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却是个未知数。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或许能够成功减轻许州城的压力;然而,如果情况不妙,那么这不到一千人的部队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齐显云这个拍板的人,要做出这个决定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对局势有清晰的认识和准确的判断。毕竟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关乎着无数生命的安危。 而将领们还在为这自己的选择争吵着,你指责我当逃兵,我指责你不顾手下弟兄们的死活,总之就是给自己的选择往有利方向扯就是了,只看最后齐显云怎么拍板决定就是了。 齐显云听着这吵吵闹闹的场面,心里很是不满意,脸色难看变黑了不少。双手按压在双腿,语气不太好的说道:“好了,吵吵闹闹的能解决问题吗?本将军现在让你们来商议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来吵的!” 由不得齐显云不高兴啊!那些个主张退回益州的人,一个个都理直气壮地站出来说话,而且开口闭口都是“不顾手下弟兄们死活”之类的话语,甚至还有各种战事不利的言论也随口就说出来了。 虽然他们没有直接点名道姓地指责他齐显云这位将军,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认为他指挥不当,才会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吗?这可真是让他感到十分憋屈和恼火! 但他又无法反驳,毕竟他才是这些人的主将,只要战事不利,那不管他有怎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摆脱这种质疑声。 唯一可以洗刷冤屈的办法,就是在他的带领下,赢得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那样所有的质疑声就会自动消失。只是现在的他缺兵少将的,敌人又是那么的实力强悍,想空了脑袋也还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而齐显云的能力虽受到了质疑,但他的话还是有威慑力的。刚才还争论不休的两帮人,现在变得安静了下来,等着齐显云做最后的拍板决策。 齐显云:“行了,该不该退回益州,此时还不是做定论的时候,还是等等看能不能得到许州城里刘将军的军令再说吧!” 停顿了一会,齐显云一句“散了”,就将营帐里的众人给打发离开。 而从始至终,朱常之都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没参与各种的争论当中去。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小队率,还没有自信到自己可以随意发表言论的时候。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朱常之对周围的事物漠不关心。相反,他用心倾听着每一句话,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他知道,这些信息对于他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只有了解了上司和同僚们的想法,他才能更好地把握机会,适时给出自己的建议,或是把握好与这些人打交道的分寸。 虽然现在的朱常之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但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实力和智慧赢得应有的尊重和地位。在那个时候,他将会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为自己和他人争取更多的利益。 而且,只要齐显云还在,这一天就不会太远,商议部队大事这样的场景,齐显云都将他给叫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常之,你留一下!” 就在朱常之落在最后,要跟着大家一起离开营帐,身后传来了齐显云让他留下的声音。 齐显云都发话了,朱常之又只好是乖乖转身回到营帐里。规规矩矩站好,等着这大佬发话,看留下自己是因为怎么个事再说其他。 齐显云足足等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是开口道:“刚才大家商议的事,你也都听到了,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将军,你这不是高看属下了嘛?这些事,只能是将军您来定夺。”朱常之从被叫留下后,心里就有了大概的猜测,果不其然正是为刚才的事让自己留下的。 而朱常之也更偏向于尽快退回益州去。在他们有五千人马的时候,都守不住一个霖县,现在千人不到,且大多是有伤在身,想要给围住许州的敌军造成伤害和损失,简直是难如登天。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给留在这许州城外,他只想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现在就算齐显云说让他朱常之当一个校尉的官,他也不愿冒险留下来,毕竟官再大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而这也是朱常之没有直接回应齐显云的原因,他也看出来齐显云明显不太想退回益州。既然这样,那他这个小小队率可就没必要说出自己的意思,免得驳了齐显云的面子。 齐显云深深看了朱常之一眼,也感受到了朱常之不太愿意说,语气放缓,“没事,现在就我们两人,此时的我是真需要听听常之你的想法。” “就当是你我聊聊天,说得不对也不碍事。” 齐显云这是放下了自己的威严,算是在对朱常之进行求教了。姿态已经放了这么低,朱常之也算是被逼到了墙角,再打哈哈是蒙混不下去了。 毕竟朱常之这个小小队率,齐显云想要给他穿小鞋之类的可就太简单了。 于是,朱常之理了理脑子里的思路,缓缓开口试探道:“将军可是还想先把敌军给收拾一下,然后再视情况做决定?” 齐显云缓缓点头。 朱常之:“既如此,那此时的我们最为紧缺的就是粮草,只要有了足够的粮草,我们就可以等合适的时机。我们又不在敌军的包围圈中,到时是战还是退,我们都有了一个自由的抉择。” 说到这,朱常之又是悄悄看了一眼齐显云,见其没有翻脸的意思,才是继续说道:“而此时许州城被围,我们所需要的粮草是肯定给不了我们,那剩下还有足够粮草的地方,那就只有敌军那里,或是益州那边,但是益州那边想必粮草和人员都是固定的,想要从那边拿来给我们恐怕不太容易。” “因此,敌人那里的粮草才是我等最佳的补给,要想取粮,就得先弄清楚敌人的粮草位置,看看我们这些人能不能去取得了,若是机会合适,我们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以上就是属下的一点拙见,能不能行得通,还得将军您慧眼识别。”末了,朱常之也不敢大包大揽说自己的建议一定可行,而是将要不要这样做的决定权给齐显云去决定。 而齐显云听完后,眼神闪烁着,在那思索着这个计策的可行性。更让他心动的是,这事只要真成功了,就会像朱常之所说的一样,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事,既可以获得到己方所需的粮草,又能给敌军造成损害。 只要事情干得漂亮,那他自己先前受到的所有质疑声,都会瞬间消失,然后得到的就是一片的赞誉之声了。 越想越激动,齐显云决定还是先试着打探敌军粮草所在再说,看看情况再做最后要不要动手。 于是,齐显云立刻招来人手,就此事给安排下去,打探敌情的事有专门的人,是不需要他现在就亲自去,最多在最后要决定的时候去瞄一眼就行。 事情安排好,齐显云高兴的对着已经被冷落在了一旁的朱常之,眉开眼笑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错,待此事成,我必亲自向上为常之你请功。” 第28章 盯上敌军粮草队 请不请功的,朱常之现在已经有点无所谓了,反正只要能让自己的小命得以活下来才是最真实的。 还好,齐显云没有一直揪着朱常之不放。 “常之啊!你还真是我的福将。”齐显云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齐显云的笑声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让人不禁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高兴,朱常之虽也在营帐中,但也是不清楚其笑个什么劲。 齐显云笑得前仰后合,一只手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都震得颤动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常之则满脸疑惑,不知所措地看着齐显云,心中暗自纳闷:“我的建议真就这么好?齐显云将军就如此的高兴了?” 常之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建议能有多大的作用,更不明白为何会因此被赞誉为福将。毕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队率,对于这些朝廷的大佬的那些弯弯绕绕是不会明白的。 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正好符合了齐显云心中所想,成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更何况他所提出的计策连他自己都没有一个必胜的把握。 此刻,齐显云心中充满了喜悦和兴奋。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可以解决当前面临的困境。 这个方案既简单又有效,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只要他能确定敌军粮草的位置,一切都可以有所作为。他知道,只要按照这个方案去执行,成功不敢说,但还是可以有很大解决目前的窘态。 然而,常之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仍然沉浸在困惑之中,试图理解齐显云的行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建议对解决问题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但朱常之知道,自己在齐显云这里,算是过去了,自己的建议算是得到了齐显云的采纳。 当然,要是后续的危险用不到自己就更好了,但朱常之知道,只要前期的人摸清楚了敌人粮草,有可以“取”的机会,自己想不去都不行,毕竟现在这里的部队都不到千人,自己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而齐显云在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着朱常之说道:“常之啊!来来来,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你留下来陪我一起用膳!” 说完之后,齐显云又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呵呵呵……”这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喜悦和轻松。 显然,齐显云采纳了朱常之的建议,找到了应对敌人的策略,心中的忧虑也随之消散,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黑着脸,而是展现出了一种自信和从容的态度。 齐显云发话,朱常之拒绝也不是,只好是应下。两人就这样在营帐里营造出一个美好的上下级融洽氛围。 在营帐里和齐显云饱餐一顿,朱常之也就脚步轻盈的走出营帐。虽然朱常之现在不是很愿意和齐显云待在一起,但单独和将军用膳还是给朱常之一个缥缈的虚荣。 朱常之高兴回到属于自己的营帐,其实也说不上是帐篷,只是一个简单搭建起来不会被雨淋的地方。 刚一回到,刘二两就有点贱兮兮的拉着朱常之,左右看了看,才是悄声在朱常之的耳边道:“猪肠,将军留你到此时,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 说罢,刘二两还继续贱兮兮的“嘿嘿”一笑,那笑声有说不出的猥琐。 老张也在这里,看着刘二两的模样摇头轻笑不语。他虽也想知道朱常之在营帐里和齐显云都谈论了什么,但如果朱常之不愿说,他也不会强迫。 现在好了,刘二两这小子已经厚着脸皮去问了,他老张只管听朱常之要不要说了。 而朱常之看这贱兮兮的好兄弟,有心逗逗他,“将军说啊!这回你们都得归我管了,你就准备怎么来讨好我吧!” 说着,朱常之摆脱了刘二两的拉拉扯扯,来到老张旁边一屁股坐下。刘二两则是一脸懵圈模样,愣在当场好一会儿。 老张也没管刘二两,对刚坐下的朱常之悄声问道:“将军有意给你升官?” 面对老张,朱常之很是尊敬,“有这个意思,但事情没下来之前,都是空谈。” 这就是朱常之最真实的想法,齐显云是给他说要升官,但说不等于就确认下来,他还不想说给大家知道。要不是刚才打趣刘二两,他也是不会将这事直接明了的说出来。 老张:“好,看来你前边那功劳算是没白费。” 此时刘二两也回过神来了,跑回到朱常之身旁勾肩搭背,“将军给你允诺了什么官?” 刘二两是最实在的,问的话也是最直接明了的,一点弯弯绕都没有。当然,他最关心的也是升官发财的事,这个对于刘二两来说才是最实在的。 对于刘二两直白的问题,朱常之选择了无视,“老张,齐将军让我给了他一个建议。接下来,我们可能又要做好拼命的准备了。” 想了想,朱常之继续道:“这些话,我们兄弟之间知道了就好,就先不要往外说了。” 老张能明白朱常之的担忧,毕竟齐显云那边都还没有透露,如果从朱常之这里先透露出来了,怎么说都是朱常之的不是。 但刘二两关注的点却是不一样的,“猪肠,你还没说齐将军给你什么官做呢!” 实在是服了,朱常之免费给刘二两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就知道官官官的,要是小命没了,再大的官又有什么用?” 老张也是摇摇头,无奈笑着道:“常之说的是,官再大也得活着才行,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三人又相互聊了聊,聊了没一会,老张也是回去休息去。朱常之和刘二两也没再继续多聊,各自和衣而睡。这一路走来,他们都没有好好休息一晚,今晚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一晚。 次日,朱常之还在睡梦中,就被一士兵来到给叫醒。再一问,才是知道是齐显云让其来叫他过去。 朱常之醒了醒神,伸个懒腰,仿佛要把全身的疲惫都甩掉。他深吸一口气,让清新的空气充满肺部,同时也清醒了一下头脑。 在一片寂静的清晨之中,只有刘二两的鼾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朱常之的耳朵。 朱常之不禁笑了起来,心想刘二两这家伙是真能睡啊,这鼾声都可以传出几里外了。 朱常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驱散掉最后一丝睡意。接着,他站起身来,迈着步伐向齐显云所在的营帐走去,这大清早的也不知道齐显云这位将军找自己有什么事。 清晨的冷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带来一丝丝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朱常之加快了速度,希望可以暖暖身子的同时,又可以尽快到达目的地。 朱常之裹紧衣物,尽可能抵挡这袭人的寒风,为自己争取一丝丝的暖和。 来到齐显云营帐外,经过通报,得了齐显云的允许,朱常之才是进了这暖和营帐之内。 朱常之才刚刚到达目的地,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突然之间内外温差,就听到了齐显云说话的声音。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和忧虑,让朱常之不禁紧张起来。 \"常之,经过我们的探查,敌军粮草的位置已经被我们摸清楚了。但是,敌人对粮草的防守非常严密,我们怕是难以从敌军那拿到粮草了。\"齐显云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沮丧的情绪。 朱常之皱起了眉,这个消息还真不是一个好消息,特别是这大清早的,很是搅人心情。 齐显云又是“唉!”的一声叹气,他想要一雪前耻的心思算是没了希望。 齐显云还是试探的道:“常之,你可有其他的计策?” 将朱常之给叫来,也算是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朱常之可以有其他解决的办法。或者是希望朱常之可以给他其他计策,好让他可以重新树立起威望。 思索了片刻,朱常之同样是试探似的道:“将军,敌军营地的粮草我们不好动,那运输粮草的路段呢?” “敌军攻入许州境内,也才不过几日,后续肯定是要继续源源不断运输粮草,我们盯着这运输的路线也是可以的啊!再说了,打这运输的主意,可比直接进敌军大营当中要简单的多啊!” 这话可谓是一语点中梦中人,齐显云听完就是激动拍着自个脑门,同时有些懊恼地道:“对啊!我还真是糊涂了,竟没想到这上面,还是常之你够灵光。” 说着不待朱常之回应,齐显云就是连忙把营帐外听令的小兵给唤进来,将事情继续安排下去,最后还说道:“记住,务必要将敌军运输粮草的路径给我摸清楚明白,去吧!” 接着,齐显云又让人去将各个大大小小的将领给叫来。他要就此事和这些个将领们商议出一个可行的计划出来,这也是在手下人面前证明自己是有能耐的。 之所以不跟就在营帐内的朱常之商议,是朱常之的职位还不够,商议了朱常之也指挥不了那些个将领。再则就是,朱常之提出了这么一个思路,他齐显云就知道该怎么安排和做事了,不然他背景再深厚也难以当成这将军的职位。 待到李军侯来到时,见到比自己还早到营帐,此时正悄悄站在角落的朱常之,既有点意外,但也不意外。对于朱常之,他这个顶头上司,李军侯也算是这满营帐里最清楚其能力的人了。 李军侯想了想,迈步就往朱常之的身旁走去,而不是平常商议时该站立的位置。当然,平时商议时他也是靠边和靠后站着的。 人全部到齐后,大家都是一脸疑惑模样,都不清楚这大清早的齐显云所要商议的事是什么。 随着齐显云娓娓道来,各个将领才是明白过来。而齐显云所说的也确实是有理有据,这回那些主张退回益州的将领也老老实实地听着他的安排。 “诸位将军,我等虽然如今兵力稀少,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齐显云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说道:“敌军押送粮草路径,我已让人去摸排情况,待摸排清楚后,我们便可发动出击,断了敌军的粮草。” 齐显云此言一出,众将皆是一惊。他们原本以为没粮的自己已经陷入绝境,没想到齐显云这位将军还能想到如此转机的计策。 此时,那些主张退回益州的将领也不再坚持己见,而是都在默默听着齐显云说出的话。 齐显云继续说道:“此次敌军押送粮草的队伍规模庞大,但其中多为运输士兵,战斗力较弱。我们只需集中优势兵力,便能迅速击溃敌军。而且,我们还可以利用地形优势,给来援敌军伏击,我们只打伏击,打了就跑,不与敌军陷入纠缠。” 听到这里,众将心中皆是一喜。他们知道,如果能成功袭击敌军的粮草队,不仅能解决自身的温饱问题,还能打击敌军的士气。于是,他们开始商讨具体的作战计划,并积极商议准备该怎么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最后,齐显云语重心长道:“诸位,此次我等能不能洗刷丢失霖县的耻辱,就看大家的了。本将军希望,诸位能够全力以赴,共同抗击敌军。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定能取得胜利!” 众将齐声应和,表示愿与齐显云一同并肩作战。 安排妥当了,齐显云手一挥,就让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将领各自做准备去了,而他自己也是观看着地形图,思索着敌军粮草运输队有可能会路过的线路。 这次就连朱常之跟着大家伙走出去,齐显云都还在看着地形图思索着,没有留下他这个最先找来商议的“军师”。 走出营帐,各个将领都往各自的队伍走去,要准备好即将到来的战斗。朱常之是李军侯的部下,落后一步跟着李军侯往自己的部队走去。 第29章 成功劫取粮草 此时的营地,已经是变得热闹哄哄,士兵们也都全部起来了。他们或是整理装备,或是相互交谈,一片忙碌的景象。在这清晨的寒风吹拂下,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充满活力的气氛。 “常之,你的伤怎么样了?”李军侯关心地问着。 朱常之:“已经好多了,还没好好谢过军侯您给的伤药呢!” 朱常之的心里一直对李军侯充满感激之情,如果没有他当初慷慨提供的上好伤药,自己如今的状况恐怕难以想象。也许,伤势早已恶化,甚至可能已经倒在某个偏僻的角落。 想到这里,朱常之不禁庆幸自己遇到了这样一位好上司,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一直挺照顾自己。 而面对朱常之赶集的话,李军侯也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接下来又有仗要打,伤不碍事了就好。” “好好准备准备,看齐将军的意思,说不得什么时候军令就下来了。” 等朱常之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其他人早已起床并开始忙碌着各自的事情。然而,当他看到刘二两这家伙仍在呼呼大睡时,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帐篷内,朱常之发现刘二两躺在那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那声音如此响亮,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会一直睡到天黑。看着刘二两那副熟睡的模样,朱常之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这家伙真是个能睡的主儿啊! 原本以为刘二两只是比其他人起得晚一些,但没想到他竟然睡得如此深沉,似乎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朱常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像刘二两那样嗜睡,否则岂不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朱常之不打算叫醒刘二两,让他继续享受美梦。他原本就知道刘二两有些嗜睡,再则这些天又都没有好好睡过,现在好不容易可以睡一觉,还是给他睡个舒服吧!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必须要刘二两来做的。 朱常之走出帐篷,心中暗暗希望刘二两能够尽快醒来,不要耽误太多时间。虽然他理解刘二两需要休息,但也希望他能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们过度放纵。在这个充满挑战的环境中,他们需要保持警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 于是,朱常之决定先去处理其他事务,等待刘二两自然醒来。或许等刘二两醒来后,就会变得更加精神焕发,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充分的准备。 “老张,你这腿伤怎么样了?”朱常之远远的问着,而老张则是正在做着一些简单的运动。 待朱常之走近,老张才是有些喘气道:“好多了,你呢?” 朱常之:“一样!” 老张悄声道:“哎!适才你在营帐和将军他们议事时,我见到那些比我们早到此地的骑兵们又一股脑出去。与我说说,是不是又要和敌人打起来了?” 朱常之有些惊讶和愕然地上下看了看老张,没想到老张其貌不扬的,军令还没下来,居然就能自己猜到要继续打仗。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这老张也是个人才啊!当这个小小队率有点屈才了。 老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议事将军现在都拉上你一块了,你肯定知道,快与我说说。” 朱常之:“你自己都猜到了,你又还能有什么说的。” 接着,啧啧不已的道:“我说老张,以前没看出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能料事先机的本事!” 老张“呃”的一声,摆摆手道:“嗨!我哪有这本事,我们都是冲锋陷阵的命。军营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不就是要打仗了嘛!” 想想老张说的话,倒是这么个理。军营有动静,再加上现在的情况,除了是要和敌人打仗外也没其他的解释。 只是每次一开打,就会有人在这残酷无情的战争之中丢掉性命,每一处战场都是一块收割生命的机器。还好的是,这次他们主要盯上的是敌军的粮草,运输粮草的士兵战斗力不强,这样倒是有很大几率自己这方的伤亡不大。 老张继续开口道:“唉!我们都没什么吃的了,还打,万一我们被困住了,到时不需要敌人动手,我们自己都得活活饿死。” 本来从霖县突围出来的时候,所携带的干粮等物资就十分有限,能够坚持到今日已然是相当节省了。更何况如今正值严寒的冬季,野外几乎找不到可供食用的食物。如果不能及时获得粮草补给,那么这支军队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也是老张听到要打仗,就有些唉声叹气的,提不起劲的模样。 朱常之悄声在老张耳边说道:“放心,这些齐将军心里都有数,做好我们自个的事当紧。” 要不是朱常之对老张足够的信任,这些话是不会说的,毕竟这已经涉及到军事秘密了。万一要被敌人给探知,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要命的事。 当然,朱常之说的也只是一个大概,算是说出来安老张的心,毕竟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他知道得太多。所以朱常之并没有再把实情详细说出来,而是选择了隐瞒一些关键信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担忧。 另就是,如果说得太详细了,那就不是安老张的心了,而是给老张和他自己找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弄不好还会因此丢掉小命都是有可能。 老张也是军中老人,听到这就已经够了,再多他也知道那不是他这个小小队率该知道的。而朱常之说的这些也足够给他一个心安,再多就没必要了…… 在快到午时的时候,一骑匆匆跑回营地,随后又是很快钻进齐显云的营帐中去。 不多时,集结的呼声就从齐显云的营帐中传出。很快,这支不足千人的军队就变得嘈杂起来,士兵们纷纷走出各自的营帐,开始整理装备和收拾帐篷。也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检查铠甲。 在这片忙碌的景象中,齐显云站在营帐前,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他的心中充满了使命感和责任感,决心要带领这支军队取得胜利。 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们逐渐完成了准备工作,整齐地列队在齐显云面前。他们个个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对战斗的渴望。 “兄弟们!出发!”齐显云大声喊。 说罢,齐显云翻身上马,走在队伍的最前边,身后则是成片的士兵。 随后,齐显云率领军队踏上了征程。他们沿着道路前进,马蹄声和脚步声响彻,扬起一片尘土。在寒风的吹拂下,军旗飘扬,仿佛在向这片山林宣告他们的勇气,以及接下来的战斗。 人群中,刘二两跟在朱常之的身后,睡足了的刘二两精神抖擞。 刘二两:“猪肠,俺们就这么点人了,这是要干嘛去啊?” 刘二两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打仗,这也怪不得他,谁让他起得晚,再加上他的脑子一向都不够灵光,没能看出端倪很正常。 朱常之:“还能干嘛!自然是去打仗。” “啊!”的一声,刘二两继续问道:“不是,俺们可是刚从霖县逃过来,而且现在就这么点人,还打仗啊?” 朱常之不耐道:“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待会打起来小心着点。” 刘二两“哦”的一声,就耷拉着脑袋,闷头跟在朱常之身后赶路。 朱常之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虽然是他给齐显云提出的建议,但齐显云也不是什么都需要他朱常之。 大概两个时辰后,朱常之他们这些人全都趴伏在一个小山头上,山下是一条夹在两座山之间的路。路虽不是很宽敞,但也不至于狭窄难行。 李军侯也将军令和大家说了,他们这些人,在李军侯的带领下,是需要断去敌人退路的。在朱常之左侧的不远处,正耸立得有两块大大的石头,石头下的一半,已经被挖空了。 待会我们只需要派一些人拿着木棍,将山上的石头撬起来,然后让它们顺着山坡滚落下去,这样就能阻断敌人后退的道路了。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任务,真正关键的是要阻止敌人的粮草车通过。因为这次行动的首要目标就是夺取他们的粮草,所以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刘二两突然吐出嘴里嚼着的野草,轻拍着朱常之,“来了,来了,快看,敌人来了。” 顺着看去,朱常之果然是看到了敌人开始出现的身影。随着视线里出现的敌人越来越多,运输粮草的车子也出现在朱常之的视野当中。 李军侯:“都趴伏好咯!千万不要让敌人给看见我们。” 说着,李军侯便率先弯下腰,尽量降低身体高度,以避免被可能出现的敌人发现。他的动作十分谨慎,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起危险。 得到指示的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他们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李军侯的步伐,同样小心翼翼地压低身体,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每个人都神情紧张,眼睛紧盯着前方,时刻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敌人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全部走进了预定好的埋伏圈,李军侯心中暗喜,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他朝身后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士兵得到示意后,立刻拿起手中的木棍,轻手轻脚地走到两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去,他们将在那里等待时机,做好随时把石头推下去的准备。这些石头被放置在这里,就是为阻断敌人退路而准备。 而李军侯本人,则是一边密切关注着山下的敌人,一边往对面山右侧一处看去。所看的地方,正有一人手里拿着旗子,高举过头,那样子像是会随时用力挥下。那地方很巧妙,山下的敌人不会看见,李军侯这边却是可以清楚看见。 李军侯等待的,也正是那人手里的旗子挥下,这是约定好的动手信号。 在李军侯的紧密注视下,那旗子终于是被用力挥下。李军侯亦是对着石头后的几个人急切喊道:“动手!” 得了命令,那几个人立刻是一起用力,很快就将两块大石头撬起,接着就是石头开始滚动的声音。 石头滚动的声音也是被山下的敌人给发现,有人急忙大喊道:“敌袭!敌袭!” 与此同时,两边的山上冒出一个个人来,这些人都是事先埋伏着的朱常之他们。随着李军侯发出“弟兄们,杀啊!”进攻的号令,朱常之他们拼了命似的往山下的敌人冲去。 各种嗷嗷叫的喊杀声,脚步声等各种声音传遍于两山之间。 随着石头滚落声停下,石头也是稳稳的停在路上,被堵住了退路的敌人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只有少数的一部分敌人拿起武器准备做抵抗,其余的则是不管不顾的四处跑开。 从山上冲到了路上慢点朱常之他们也不管那些乱跑的敌人,只冲着那些拿起武器的敌人去。只瞬间,就响起了武器碰撞的声音来,刘二两跟在朱常之身后,两人配合着对付敌人。 这两人从加入军中开始,就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基本都是两个人对付一个敌人,而且敌人的战斗力又不是很高,三下五除二,两人就配合着砍杀了好几个敌人。 而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从战斗打响,再到战斗结束,才是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那些拿起武器抵抗的敌人被全部收拾完了后,剩下的那些敌人则是被围在一起,战战兢兢地抱着脑袋。齐显云只派了一百来号人看管这些被围起来的四五百号敌人,剩下的人则是在快速的打扫战场。 特别是那些粮草,或搬运到了马背上驮着,或是搬到被挡住的路后,然后继续放于车上,将要把这些粮草给全部搬走,这里是不会留下一粒粮草给敌人的。 待到将粮草都搬运差不多了,齐显才是领着一帮人过来,看着被围住的,没有战斗力的敌人。 思索了片刻,齐显云才是决定不将这些人全部杀掉,就这样让这些敌人空着手的逃离这里。 “走!撤!”齐显云也是急忙下令撤离此地,此行目的圆满完成,他们得要快些离开,不然敌军主力发现了他们,那他们可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第30章 晋升军侯 经过这一战,本来就不够千人的部队又是成功的减员了几十人。虽说运输粮草的敌人战斗力不强,但还是有折损,死亡的十多人,另外的则是伤员。这些伤员们有的断了腿,有的受了重伤,总之就是有几十号人失去了战斗力。 在齐显云带领下,朱常之他们肩扛马驼,或用车拉的将抢到的粮草往益州方向急行而去。 之所以选择往这个方向,是出于益州方向现在没有敌军,敌军现在还在围着许州攻打呢! 哼哧哼哧着不要命的跑,总算是来到了齐显云选定的一个小镇。小镇上现在已经是空落落的,除了刚刚闯入进来的朱常之他们,普通百姓已经逃难的逃难,或是有亲戚的就投奔亲戚。 “弟兄们!将粮草安放妥当,我们再休整休整。”齐显云高声大喊着,同时做出各种安排。毕竟他们刚到这里来,该做的安防还是得做,否则被敌人给摸来出了事都不知道。 将事情安排好后,齐显云来到临时放置粮草的房屋,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他的高兴。毕竟一举就可以截获敌人的粮草,他想不高兴都不行。 对于己方来说,有了粮草就又可以多些时日和敌人周旋;对于敌人则是相反,搞不好敌人都会不战自退。 当然了,要是粮草足够,齐显云完全可以自己再招募新兵,用以充足自己的部队,只是临时招募的新兵没什么战斗力,不经过一番训练是上不了战场的。 正在齐显云脑子里想入非非之时,他发现一丝不对劲。但又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又重新点了下粮草,齐显云才是明白过来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些截获到的敌军粮草,数量完全与自己原先预定的对不上数,现在他面前的粮草比预想的少了很多。 要知道现在围着许州城的敌军可是十万左右的人马,人吃马嚼下,每天所要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照此推断,目前他截获的粮草数量才多少?都不够敌军吃十天,而且现在是战时,所需要吃的量更多才对,因此这点截获的粮草不够敌军五天用量。 齐显云的脸色从一开始高兴,此时已经是变得难看起来。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这房屋,走在街上,“去将大家找来见我!还有那朱常之。” 身后一小兵“是”的一声,就急忙跑开去找各个大大小小的将领去了。 很快,朱常之跟在李军侯的身后一起来到齐显云跟前,人还没有到齐,先到的或是闭目养神,或是与人悄声交谈。朱常之和这些人都不熟悉,唯一熟悉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好是老老实实站边上安静等着。 大概一刻钟后,该来的人都来了,聚在这小镇上最好的一处房屋里。齐显云故意咳嗽弄出来点动静,悄声交谈的、闭目养神的和老实等着的,立刻是让自己提起精神来。 齐显云:“诸位,此次能成功截获敌人的粮草,诸位功不可没,这一仗打得漂亮,本该是对诸位论功行赏的,但刚才我看了一下,我们所截获到的粮草,数目有些不对!” 这话一出,大大小小的将领立马哗然起来。 “啊!怎么可能不对呢?” “我们明明已经是将所有的粮草都给搬运来此了啊!” “是啊!不可能数目对不上啊!” 大家都觉得不应该,毕竟打扫战场时,可是将粮草打扫了个一干二净,一粒都没有留在原地给敌人。现在齐显云说数目不对,哪里不对?他们可是急了。 本来应该是大功一件,要是真有人胆大包天遗漏或私吞,那连累到的人可多了。 齐显云挥手示意,同时疾声道:“安静!本将军说的数目对不上,并不是怀疑自家兄弟。而是说,截获的那批粮草,不够敌军在许州城外撑五天的。” “我想这意味着什么,诸位应该知道。敌军运输粮草的路线肯定不只就我们袭击的那一条,还有其他的路线,只是没有被我等给发现而已。” 说清楚明白了,大家也不像刚才那样哗然吵闹,都有点事不关己的安静等着齐显云继续说下去。等说完了大家伙还等着论功行赏的事呢,忙活了一趟,总要得到点什么好处吧!大家伙的目光都聚焦在齐显云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站于大家对面的齐显云见此情况,也是立马知道这些将领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只是现在论功行赏有点困难,毕竟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给升官现在也只能是口头上的而已,没什么其他实在点的奖赏。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和许州城里的主将刘将军联系不上呢! 思索了下,齐显云才是继续开口道:“按理说,上次能歼灭追击我等的敌人,全有赖于常之给本将军提供的计策。” 说着齐显云将手指向安静站于角落里的朱常之,惹得大家伙也都纷纷扭头看去。突然被点到的朱常之表面看着毫无波澜,保持着冷静和从容。其实内心里已经是忐忑紧张不已,只是强撑着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齐显云又是说道:“此次能顺利截获敌人的粮草,亦是常之给本将军提出的建议。如此功劳,本将军有意晋升常之为一曲之主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将军英明!”众人拱手说着。 现在的他们是不可能反对,朱常之的功劳都已经被齐显云给清楚明白说出来了,按说这功劳可比在座的每个人都要大,要是把这最大功劳的都给否了,那剩下的所有人还能有功劳可言吗? 就算不为别人,也得为了自己,齐显云的这个提议现在是不可能有人跳出来反对的。 齐显云:“既如此,刚好有一曲人马空着,蔺云校尉,那常之往后就在你手下办事了!” 被称为蔺云的校尉“是!”应着。 而之所以让朱常之到蔺云的手下去,最主要原因是,目前就他那边手下缺少一个军侯的职位。 李军侯悄声对着朱常之说道:“常之,恭喜了,往后可就称呼你做朱军侯了!” 朱常之内心高兴不已,表面上不太显露,微微腼腆的回道:“哪里!这都有赖于军侯你对属下的提携,否则也没有今天的属下。” “好了!”齐显云又出色,压下了稍有些嘈杂的声音,“至于大家伙此次截获粮草的功劳,先行放下。现在我们有粮草了,倒也不怕这一时半会的时间了,接下来我等还会继续寻找敌军的粮草,机会合适继续将粮草给截获过来!” “至于人马,有了粮草,我们也可自己招收一些新兵。因此,接下来我等主要就围绕这两方面的事来进行,行了,散了吧!” 说着齐显云挥挥手驱散了大大小小的将领们。而一走出门口,不管是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都是跑来恭喜朱常之一番,接着才是各自扬长而去。 蔺云看了看朱常之,试探的问道:“呃!常之啊!你现在是要跟着我过去,还是先回去收拾,待会再来找我?” 朱常之想了想,回道:“校尉大人您先过去,属下回去收拾收拾,待会再过去找您,您看可以吗?” 蔺云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然后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语气轻松地说道:“没问题,等会你可以直接去那里找我,我就先过去了。” 话刚说完,蔺云便迈开脚步,迈着大步子头也不回地先走了。突然多出这么个新得到的手下,他可得好好琢磨下回去后该如何做些相应的安排才好呢! 本来蔺云有意安排自己属意的部下,哪知道来议事一趟,就被齐显云给空降了一个过来,打乱了他的原先计划。不过他也说不得什么,谁让齐显云是这样安排的呢! 看着大步流星离开的蔺云,李军侯不无担心的悄声对朱常之说道:“常之,蔺校尉此人行事狠辣,特别是对敌人,更为狠辣,在他手下做事,还得留一分小心的好!知道吗?” 李军侯的这份关心,让朱常之心里暖暖的,自己都已经离开对方,并且还一下子就晋升到了和对方的同级别,对方还能关心自己实属难得。 “嗯,明白了。军侯,我想将二两和老张他们要过来,您看可以吗?” 朱常之现在算是发达了,至少对于刘二两来说是如此。再则,和刘二两之间的感情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老张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还是很对胃口,将其要过来也能帮帮自己。 只是对于李军侯来说就有点为难了,现在本来人就不多了,朱常之再将人给要过去,无疑是削弱了李军侯本人的实力。要知道现在可是战时,实力越是强大才是越好。 李军侯稍显迟疑的道:“常之啊!你也知道,此时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如果一下把人要去多了,我这边也不好交代。这样吧!我最多只能给你五个人,多了就不行了,如何?” 第31章 不太顺利的升任 放五个人给朱常之,李军侯已经算是给了朱常之很大的面子了。而朱常之也知道,对方能给自己五个人,那自己就算是欠下李军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了。 不过对于朱常之来说,能带着五个人一起过去足够了。刘二两、老张和牛大力外,剩下的两个还是先回去和三人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好了,此时不急着决定。 “那就先行谢过军侯了!”朱常之喜笑颜开地对着李军侯进行道谢。 李军侯同样“呵呵”乐着道:“客气!” 两人一商量妥当,都乐呵呵的往回走。朱常之还是保持着落后半步的样子跟着在李军侯的身后。 回去后,朱常之将刘二两、老张和牛大力三人都给叫来,待把事情一讲,刘二两就咧着个嘴在那“嘿嘿”乐个不停。 老张想了想,“常之,我那边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可以一起带着,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 这个确实是,如果别人不愿意跟着一起走,那他们也不可能是强拉着,到哪里都没有这样的规矩,只能是自愿原则。 朱常之:“没事!老张,你先去问问,要是愿意就一起,不愿意就算了,没必要勉强。” 接着两人一起扭头看向牛大力,而牛大力则是一脸懵圈模样。能带人去,不是牛大力不想,而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朱常之关系没另两个关系铁,本来心中就不报这方面的念想。 只是牛大力不知道的是,刘二两这家伙,对待他自己手下的弟兄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关系一直很差,而这些朱常之全都清楚明白着,是不指望刘二两带人了。 而刘二两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在牛背坡上时,被莫名其妙推到二当家位置上给闹的,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再则,刘二两经过这几轮的战斗下来,手底下也只是剩下两个人了。 见牛大力还没表态,朱常之只好问道:“大力,你那边可有想要带着一起的人?” 牛大力确定是让自己带,激动得连连点头,嘴里也是连忙说道:“有,有有,属下回去和他说一下应该就可以。” 朱常之:“行,那事情就先这样定了,我等先各自收拾一下吧!一刻钟后再到此聚集,然后一起过去。” “嗯!好!” 老张和牛大力回应着,接着就各自离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并收拾好自己的物资。 待到人都走了,刘二两才是乐呵呵的来到朱常之身旁,“猪肠,那俺需要收拾什么吗?” 朱常之:“我们这里没什么好收拾的,等他们俩回来就差不多该走了!” “哦!好,俺听你的。”说着,刘二两又是贱兮兮的靠近朱常之,咧着个嘴乐个不停。 朱常之不明所以,皱眉问道:“干嘛?” 刘二两:“猪肠,你看啊!你是队率时,俺是你的什长。这回你可是要当堂堂的军侯了,你准备给俺个什么官做做?” 他们这里没什么可以好收拾的,朱常之有心打趣,略有思索的问道:“你想要个什么官做?” 听了朱常之这话,刘二两又是乐开了花,咧着个嘴就没闭合过,也不知道他这样难受不难受! “那自然是越大越好的了,俺都不嫌弃,猪肠你看着给!” 其实不是刘二两不想说出具体的职位来,而是他的认知有限,不知道军侯之下什么官职才是最大的。别看刘二两平常傻乎乎的模样,现在也都知道要先套朱常之的话,然后再自己觉得合不合适。 再则,刘二两也知道朱常之是不会亏待他自己,只要他紧紧跟着朱常之的步子走就对了。 而朱常之也确实想过,要不要给刘二两一个屯长的职位。但又有点怕刘二两这小子把握不住,一个屯长手底下可是管着一百号人呢! 至于老张,朱常之已经决定给其一个屯长的职位。毕竟老张已经是军中的老人了,而且他自己本身也是有能力,朱常之就从老张手里学到过不少东西。 牛大力和刘二两,还有两个人,先过去找到蔺云校尉走马上任了再说,到时候再看情况做决定。总之肯定是会有晋升的,只是说晋升的高低而已。 “嗯!既然你不嫌弃,那过去我就再给你个什长继续当着!到时候我再给你多派几个手下,不至于让你像在这边待着一样,手底下只有两个人了。”朱常之故意云淡风轻地说着。 看着说完这话就准备站起来的朱常之,刘二两有些愕然地急忙拉住朱常之的手臂,“不是吧!猪肠,你不会真只给俺什长吧?俺可不想一直当这鸟什长了,你都当上军侯了,猪肠!” 刘二两这不依不饶的模样,看得朱常之很想大声笑出声了,不过被朱常之给强行忍住了,“放开,我还得收拾收拾呢!你可不要耽误了我过去找蔺校尉的时辰啊!” 刘二两一听这话,哧溜麻利的就站起身,讨好的说道:“要收拾啥?猪肠你说,俺来帮你收拾。” 这殷勤献的,倒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板正。说不定朱常之说现在想大口吃肉,刘二两都有可能往山里跑去打野味来。 不过朱常之是不会这样说和做的,其实就是为了逗逗刘二两玩,没必要折腾刘二两,玩过头了耽误正事就得不偿失了。但朱常之的玩心还没过,倒是安安稳稳坐那,指挥着刘二两跑来跑去,做这做那的。 直到牛大力带着一人来到,朱常之才是收起了玩心。一见到来人,朱常之也认识,正是一起从牛背坡一起从军的伙伴,简单寒暄两句,就让两人先一边待着去。 老张也带着一人来了,朱常之又是与之简单寒暄几句,最后拿起武器就往蔺云校尉那边的方向走去。朱常之的一个包裹已经被刘二两这小子抢着拿去帮忙背着了。 经过通报,朱常之一行六人,全部被请进了房屋。小镇上不需要搭建那么多帐篷,而这些被民众丢下的房屋,自然是被那些大大小小的将领给先占了。就像那最好的一个房屋,此时就是被齐显云占用着,既是他休息场所,也是平时议事场所。 “来了?坐!”蔺云看着朱常之六人,淡淡地打着招呼。 虽然是得了蔺云的招呼,但朱常之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站着,丝毫没有要找椅子坐下的意思。当然了,这屋子里除了蔺云屁股下的那种椅子,也没什么多余的了。 招呼过就行了,至于坐或不坐,坐又该怎么坐可就不是蔺云操心的事了。 “齐将军任命你为军侯,本校尉自然是遵命,人马也已经命人去将他们给集合了。现在那一曲人马,大概还有个一百八十。” “常之啊!你也知道,从霖县这一路走来,人马折损实在是太多了,你就先去接手那些人吧!齐将军不是也说了嘛!已经在打算招收新兵,到时候再慢慢给你那边补齐人马。” 说完,蔺云对着朱常之他们挥挥手,就将其给打发出来了。还好有一小将陪着在旁,到了门口又将朱常之与站在此的一人做介绍。 朱常之这才得知,刚才自己进来时就见到在门口站着的这人就是以后自己手下的屯长之一,名叫段于成。 朱常之跟着这叫段于成的部下,往属下自己新划定的位置走去。 “朱军侯,这边。”段于成有些谄媚在前引路,不时示意朱常之小心脚下之类的。 一路指引着来到一处空地,此时空地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将近两百号人。这些人或站或蹲坐,三五成群聚于一块谈天说地。 “诸位弟兄,咱们的朱军侯来了。快,快站好,别稀稀拉拉的了。”段于成一边挥动着手,一边大喊呼唤着这群没什么站相的士兵。 看着动起来也没什么精气神的部下们,朱常之脸色虽还算如常,但心里已经是冒起了怒火。这些士兵也实在是太不把他这个新任的军侯给放在眼里了,要是收拾不了这些人,往后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 不到两百号人,稀稀拉拉的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才是把队伍给集合好。朱常之不理,挥手将段于成给叫来跟前,“本军侯的住所是在哪里?” “呃!那里,那里正是为军侯您准备好的新住所!”段于成指着朱常之身后。 而顺着方向看去,那里确实是有一个房屋,只是那房屋破破烂烂的,而且还小,至少从外边看过去是这样的。 看着那房屋,朱常之已经控制不住脸色神情了,那房屋连原先在李军侯那边时的都还要不如。 刘二两也是忍不住嘀咕道:“这也实在是太烂了点吧!连俺们原来住的都还要不如呢!” 老张虽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没有像刘二两似的直接说出来。而他也知道这是这边的人在给新来的军侯—朱常之一点下马威。 现在就要看朱常之会如何来处理了,如果处理不好,那他这个军侯也就干不下去了,从哪来又只能是灰溜溜地回哪去。 第32章 亲自带领操练 既然这边的人不太欢迎自己,甚至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那也没办法了。毕竟别人已经出招了,如果自己不做出回应,那就意味着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所以,朱常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并将不服之人给制服才行,不能退缩。他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尊重和认可。 “议事!”一声吼,朱常之先迈着步伐,往那破烂的屋子走去。 看着已经转身走了的朱常之,刘二两还想问问这边怎么处理,手都已经是伸出,嘴巴也是张开,但被老张急忙出手给拦了下来,并对刘二两摇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老张心中充满了对朱常之的信任和期待。他深知朱常之的智慧和能力,坚信他能够应对当前的困境。毕竟,在前两次危机中,朱常之都展现出了非凡的才智,成功地帮整个部队化解了危机。 而这次升任的情况虽然有些棘手,但老张认为这对于朱常之来说只是一个小考验,朱常之一定有办法解决。若是真出现的有意外,自己这些人再来帮朱常之一起出谋划策的也来得及。 于是,五人急忙追赶上了朱常之的步伐,跟着朱常之走向破烂房屋。段于成这些个屯长、伍长之类的“老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跟去。 经过一番的眼神交流后,一伙人才是慢腾腾的挪动脚步,不管怎么看都是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 反观朱常之他们这边,六人一到破屋门口,朱常之也不进,就老神在在地站那门口处,完全将门口给挡住。老张现在也不清楚朱常之想要怎么处理,也就跟着老老实实站着不动。 刘二两已经得了老张的指点,也同样是有样学样地站着,另三人自然也是如此。虽只有六人,且还大包小包的,但六人安安静静站那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凌人,大有一种要将来人给吞噬了的模样。 段于成:“朱军侯,弟兄们都来了!您看咱们现在是要议什么事呢?” 朱常之沉吟着,直到段于成这些人有些不耐,不再老老实实站着后。朱常之才是开口道:“本军侯初来乍到,对这的事物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个椅子什么坐坐?” 刘二两一听这话,就是扭头东看西看的,想要给朱常之找个椅子来。看来看去的破屋子里刚好有一把,正欲去取来,还没到迈出脚步,就觉得自己脚背上被踩着。 低头一看,确实是被老张踩了,刘二两想要将自己脚给拔出。但老张踩的更是用力了,刘二两抬头正要和老张说道说道,就只见老张正对着他疯狂的轻微摇着头。 刘二两还在满脸疑惑老张怎么回事呢!朱常之的话音又是传来。 “段屯长,您看!这是不是得先有个椅子什么的坐坐?” 段于成:“朱军侯,您这话说的,椅子屋子里是有,要不您进去看看?” 朱常之:“本军侯倒是想进,只是这地方又是漏风,又是漏雨的,待会议事还没完,我等的贵重物品就损坏就不好了。毕竟段屯长也不想我们这一曲手里没了地形图,然后漫山遍野的胡乱瞎跑吧!” 其实现在哪有下雨,漏风倒是真真的。漏雨只是朱常之随口一说,把事情给说严重了而已。 段于成:“朱军侯,您放心,咱们弟兄别的不会,这识路的本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得了,朱常之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这些人是真想把自己给排挤走,然后好自己人上来。而且朱常之也从对话中,大概清楚了段于成就是带头的。如果自己没有被齐显云突然任命到这来,那这个段于成大概率就是现在自己所在的职位。 弄明白了这些,往后需要和谁做对手那就好办多了,现在倒是不用急了。 “行吧!本军侯刚接任,总是要和弟兄们熟悉熟悉的。还有啊,将军有意招收新兵,到时我们这一曲说不定也能补齐人马。” 想了想,朱常之继续道:“这样吧!今日就算了,明日,明日再亲自带着弟兄们一起操练,诸位觉得如何?” 老张、刘二两等跟着朱常之上任的五人齐声呐喊道:“谨遵军侯号令!” 段于成带头,话音稀拉不已的回应着一声:“是!” 朱常之:“还有,招收新兵了,那我们就不能再这样,得有个实实在在规矩。军中一直都是能者上,本军侯就想,到时候我们就来一场比武吧!看谁的能力强些。” 段于成急忙出声反对道:“朱军侯,这不妥当,那些新招收的兵哪能与我等相提并论,此事万万不可!” 朱常之:“不比上一比又怎么能够知道呢?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日就到这吧!散了。” 段于成还想说些什么,但朱常之已经不给他机会开口,自顾自的就又往聚集于一处的那将近两百人的方向走去。老张等六人亦是连忙跟上,段于成这些人又是眼神交流一遍,不知道朱常之又要干什么,只好也慢慢跟上。 朱常之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给这将近两百人的手下认识自己。到了百多人跟前,朱常之也就说了些勉励之类的话,还有就是明天他要亲自来领着大家操练。叽里呱啦的一顿说,说得差不多了,又是转身走了。 这回没去别的地方,还是去的破屋子,毕竟那里现在是他的新住所。只是段于成被这样溜来溜去的,心里有些气,却又没地方可以发泄。 一人走到段于成身旁,悄声问道:“这小子来来回回的,怎么个意思?” 段于成:“管他什么意思,只要咱们自己按原先说的办,他迟早是要滚蛋的。行了,咱也散了吧!” 于是,这些人就各自往自己队伍走去,去招呼自己部下的人马散了。 这回朱常之不像刚才那样站于门口,而是直接就往破屋子里进,老张、刘二两这些人也是紧跟着进。 “猪肠,那些人啥意思啊?俺怎么感觉不太好呢!”刘二两一进屋就是走到朱常之边上问着。 朱常之冷笑着道:“他们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把我们这些人给赶走,然后自己来坐我这位置嘛!” 说着,朱常之一边思索着,一边拍了拍自己坐着的椅子。哪承想就是这个举动,给刘二两给带偏了脑子。 刘二两扭头打量着这满是寒风吹进来的屋子,满脸疑惑的道:“这破屋子能有什么好抢的。” 此话一出,朱常之等五人都是一脸无语的看着刘二两,刚才和对方的语言交锋这小子是一句都没能听懂?不然现在怎的还有这么雷人的想法冒出来。 见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和神情都不对,刘二两不确定的再次说道:“难道他们是想要猪肠屁股下的那张椅子?” 没救了,刘二两这个脑子是真没救了。朱常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扭过头去不看他了;另三人也是跟着,同样扭过头去,以免刘二两难堪;老张则是伸出手拍了拍刘二两肩膀,话也没说,就只顾着摇头。 最终还是朱常之打破了这莫名的尴尬,“行了,今日将就一下吧!收拾一下吧!” 牛大力和另两人立刻是着手收拾屋子。这屋子是破,但也是有着两间房的,倒不至于太过寒酸,只要用东西挡住漏风处还是可以的。刘二两见朱常之和老张都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亦是屁颠屁颠的跑去跟着收拾屋子。 而朱常之和老张,则是在那商议着,该如何对付段于成那些人。朱常之说出自己的想法,老张则是在一旁帮忙查缺补漏,尽可能的保证办法有效。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夜的寒风吹过,第二天的晨曦如常。 朱常之早早的就带着老张、刘二两六人来到昨日集合处。来的早了点,此时这里除了他们六人外,还一个人影子都没有。不过这是朱常之特意要求的,毕竟是第一天,来得一定要比所有人早。 来了也不能一直干站着等,不然这刚从被窝里钻出来到寒风里,不运动一下还是很折磨人的。于是六人就在安静而又寒冷清晨里一拳一脚操练起来。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感,像是要击碎这折磨人的寒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身体也慢慢变暖和起来。 朱常之身后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最先来的自然都是那些底层的士兵。他们来了见朱常之都在开始操练了,也跟着在其背后跟着练起来。 直到段于成几人跑来,这支差不多两百人的队伍才是到齐。而这几人来到后,那是走进队伍里跟着练不是,不去跟着练也不是,只因平时他们这几人可基本都是在边上看着的,很少有亲自下场跟着操练。 朱常之也不管他们,只管继续领着人练自己的,他也好些天没这样跟着操练过了。主要还是因为前些天一直都是在逃命。 第33章 人马分离 操练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是停下。出了汗,全身暖暖的朱常之只觉着全身舒畅。 段于成几人此刻都跺着手脚,试图驱走身上的寒意。他们站在这里已经有两个时辰了,长时间暴露在寒风中,身体早已感到寒冷刺骨,此时的他们还没有被冻僵,那是他们的身体的底子还算可以。 朱常之走到几人跟前,故意不明所以的大声道:“我说段屯长,弟兄们身子现在都是暖和得很,怎的你几位嘴唇都打哆嗦了呢?” 这声音传得身后的很多人都可以听到,惹来一片嬉笑声,只是这些士兵们都很压制住自己的声音。段于成几人在这里的声望还是很高的,至少此时是这样的,底下人不太敢明着取笑他。 朱常之继续道:“段屯长,你要是受不得这严寒,大可不必来此受这个罪,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得了寒疾,回去了就不用受这寒风侵袭了。” 说着朱常之还指着段于成住所方向,那意思就差直接说出,你还是回去温暖的被窝里去吧,这点严寒都受不了就不要出来。 被说得无言以对的段于成嘴唇打着哆嗦,已经咬字不清道:“朱军侯,没事的,属下还能撑住。” 朱常之对此不发表意见,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对方肩膀,拍得对方的身体一歪一歪,让人看着像是随时就要倒下似的。 朱常之也不废话,转身对着脸色红润的手下士兵们大声说道:“弟兄们,今日就先这样,明日我们再继续,散了吧!” 说着,朱常之就先大步流星离开,他还要到齐显云那去一趟呢!刚才有人来叫过他的。 朱常之也不回去,就这样直接往齐显云的住所走去。刚到齐显云的门口,朱常之就遇到了自己的老上司李军侯。 “常之,来了!”李军侯乐呵呵的和朱常之打着招呼。 “军侯!”朱常之也是回应着打招呼,而且叫的还是原先的称呼。 李军侯:“你现在也是军侯,以后若是不嫌弃,称我一声李哥就行。” 朱常之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很干脆利落,“那行,以后就叫您李哥了!李哥。” 李军侯:“哎!这就对了。走吧,看看将军叫我等来有什么事。” 说着两人就走了进去,身影消失于这门口。到了屋子里,齐显云没在,只有着零星三四位同僚到了,朱常之和李军侯随便找了个角落。 这是两人留下的习惯,前几次朱常之来议事时都是以小小队率身份,大佬们议事没点到他名那就没他说话的份,李军侯的职位在议事时地位也属于最低级别的,高不到哪去,自然而然的就喜欢到此议事时往角落里跑。 角落里,等着也是干等着,李军侯就关心起了朱常之,两人悄声交谈起来。 “常之,怎么样!你去蔺云校尉部下还算顺利吧?” 朱常之:“嗨!别提了,就差没被别人给赶回去。哎,过几天小弟要是被赶回去了,李哥你可不能不要小弟我啊!” 李军侯一脸笑意:“这都正常,你这可是横跨过去升任一曲之主将,这就是去抢了那边人的机会,要是没有人给你难堪,那才是怪事。不过啊!我是相信以常之你的能力,这些事对你来说不过尔尔。” 两人就这样随意聊着,过了一刻钟多,来议事的人才是陆陆续续到齐,齐显云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他一来到,原本还在窃窃私语屋子立刻变得安静了许多,朱常之和李军侯也停下了交谈。 齐显云一坐下,丝毫不废话,直奔着主题,“把诸位叫来,是因为又发现了敌军的一个粮草运输路线。不过这次不比上次,这处路线我们不好动。” “把诸位叫来也不是为了这一条路线,而是从这可以说明,敌军的粮草运输路线肯定不止于这两处,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另外,就是先前说的,现在我们有吃的了,再养上几千人都可以,招募新兵的事宜早不宜迟,今日就商议出个章程来吧!” 齐显云话音一落下,底下就有人出声道:“将军,此时我们许州这边已经算是全部都打起来了,想要招募新兵,只有往益州的地界上去招募了。” 又有人接话道:“不错,而且我们此时离益州的‘离容城’最接近,到那去招募新兵,一天时间我们应该就可以招募到几千人。” 齐显云听着点头不已,这离容城虽属于益州,但从他们驻扎的小镇过去,大概一天就能到,算下来一个来回就是三天的时间,这倒是可以。 而且离容城现在肯定有着许多吃不上饭的流民,而他们此时招募新兵,最主要的招募对象正是这些人。 流民,即失去土地、背井离乡、四处流浪的人群。他们原本依靠土地为生,但由于各种原因,如天灾人祸、战争等,导致失去了自己的农田和家园。这些人就被迫离开熟悉的环境,四处寻找生计和庇护所。 他们通常身无分文,生活陷入困境,面临饥饿、疾病和贫困的威胁。最主要的还是吃的问题,饥饿才是流民最迫切需要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谁给吃的就会跟谁走。 只要拿着粮食去,就不愁招募不到足够数量的新兵,到时候招募到了新兵,先随意训练一番,就可以上战场,能不能杀敌的先不说,至少是能消耗一泼敌人的武器之类的。 而齐显云本也没打算招募新兵是当精锐来使用,现在在齐显云的眼里,剩下这不足千人的原班人马部队才是他此时的精锐。 “行了,除了必需的人马外,剩下的人马全都给我到离容城招募新兵去。” 齐显云拍板定论,招募新兵的事就算是这样给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商议由哪些人去离容城招募新兵,哪些人留在原地应对或观测敌军动向。 这些事朱常之都插不上嘴,只有站于角落听的份,还有就是听从最后落到自己身上的任务就行。 商议差不多后,五大校尉中有四人都被安排去招募新兵,只留下一位校尉陪着齐显云继续留在这边主持这边的事务。朱常之的上司蔺云校尉,也是被派去招募新兵的其中一位校尉。 只是,齐显云突然说道:“那个,蔺校尉,你手下的朱常之留下给我吧!” 蔺云不解地道:“将军,朱常之一个军侯,属下若是又少了他那一两百人,过去离容城招募新兵可就不太好办了!” 其实蔺云就是有点不太乐意,现在每个校尉的手下人马中,也就自己这边的人马最多。人马多了,到时候招募新兵自然可以优先选择自己需要的人,这样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加强自己的实力。 齐显云这突然来一下,就是要把他手底下人马最多的一支队伍给留下,他能乐意才怪了。 齐显云思索了下,语气不变地道:“放心,我只留下他一个,剩下的还是给你带着去招募新兵。” 说着,齐显云扫视了一圈,见到了角落里的朱常之,大声喊道:“常之,过来!” 刚才两人说话的声音又没有刻意不让其他人听到,朱常之虽是在角落,但刚才两位大佬的谈话他也是一丝不差的全都听进了耳中。 自然也就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的是什么,只有朱常之自己知道,现在的他连哭的心都有了。刚才和自己的新部下屯长斗了一个回合,都还没看出个高低来呢,就得被迫和自己手下人马分开了,实在是够让人无语的。 不过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事是齐显云给说的,他要是一个不乐意,自己立马就得从一曲主将的位置上滚下来。 朱常之来到齐显云跟前,还不等朱常之出声,齐显云就先说道:“常之,这几天就委屈你给我当一当亲兵,如何?” 你都亲自发话,自己也不敢有半个不字啊!朱常之只能是心里这样问候着,嘴里倒是很老实的道:“是!谨遵将军号令。” 齐显云点点头,很满意朱常之的态度,“这样!待会你回去安排安排,将你那些个部下交代好事项,待他们回来就给你带回来足足五百人马。” 说着,齐显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话音一转,打趣的说道:“你这不用亲自跑腿就能有人给你招募新兵,只管在此等着安心做你这军侯,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说到这,齐显云“呵呵”乐着,不少人亦是跟着乐,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乐什么。朱常之只想自己去招募新兵,不想在这“乐享其成”,奈何自己说了不算,只有自己在心里叹气了。 蔺云也说道:“将军说的没错,常之啊!好好待着,回头啊!我给你带回来满满当当的一曲人马。” 面对顶头上司,朱常之又是不得不回应着一声:“是!” 角落里的李军侯也不知道是该替朱常之高兴,还是该同情。 第34章 成一小兵 分工好了,现在这个情况也拖不起,事不宜迟,齐显云的一声令下,小镇上士兵立马变得忙碌起来。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该去搬运粮草的搬运粮草。 毕竟去招募新兵,不给那些流民看到有吃的,他们也不会跟着你走。而且去到离容城还得先给那些流民一顿吃的,好引来更多的流民,不然一个一个流民去招募,那所花的时间可就多了。 朱常之也暂时回去了,他也得回去做一些交代,再怎么说他现在都是一个军侯,虽说这军侯马上就要跟自己手下士兵分开。 匆匆回来的朱常之,一回到住所,就见到老张、刘二两等五人正都在。 “过来,过来,都快过来,有事与你们说!”一回来,屁股都还没有坐下的朱常之就招呼着五人聚在一起。 老张好奇道:“怎么了?看你这匆匆忙忙的!” 朱常之:“嗨!别提了,齐将军说了,我们现在有粮了,要到离容城那边招募新兵去!” 老张:“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不假,但我得留下,而你们这些人则是都得去招募新兵去!你说我这军侯的屁股都还没有坐暖和,就得和手下人马全部分开了。段于成那又对我来此任军侯不满,去离容城他还不得抓住机会,想办法把我从位置给拉下来?” 朱常之一脸无语、懊恼、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絮絮叨叨的将事情给说出来。 现在朱常之是真想骂娘,没这样的,你齐显云刚因为功劳给我升官,刚和自己手下人马见面不到一天,关系都还没有好好理清楚呢!就又让自己和手下人马分开,这搁谁身上谁都难受。 老张听完也是沉默了下来,虽说他也觉得齐显云做的有点不地道,但他还在思索可能存在的另一深层含义。 老张:“常之,你是说将军只留你一个?” 朱常之:“对啊!我们这一曲人马就只留我一个,剩下的就都得跟着去招募新兵去,一个不留!” “不对啊!那就是说,我们这些人也得跟着去了?”老张眯着眼,不解的样子。 朱常之:“你们五个得跟着去。我这不就回来正和你们说说呢嘛!” “哎!去了那边,我不在,也管不了什么了,二两、大力,还有你俩,都好好听从老张的安排啊!希望你们回来了我这军侯的头衔还没被拿下吧!” 刘二两几人乖乖点头,表示会听从老张的话,不给段于成机会。 老张:“常之,你不在,我们又刚来,怕是压不住段于成那些人。你不在,大义也就不在我们这边了。” 朱常之也明白,他之所以在早上可以丝毫不给段于成留面子,那就是他是对方名义上的上司,占了大义,只要合理,他就可以借此打压段于成。这也是在慢慢打掉对方的威信,只要段于成没了威信,就形不成威胁。 但现在他朱常之不跟着去招募,那老张这些人可就没了大义的名分。而且还有一个要命的是,他上任时间太短,还来不及给老张他们安排职位。这就更没有对抗的底气了。 朱常之想了想,“老张,待会我会直接给你任命一个军司马的职,总之就是不能就这样白白将我这职位给拱手让人。” 军司马这个职位就像是军侯的左膀右臂一样,他们的地位相当于是军侯的副职或者说副手。他们不仅要协助军侯管理军队,还要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 朱常之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现在可不是给老张这个职位的好时机,但为了自己那还没捂热的职位着想,只能是强硬不讲理了一回。 与此同时,蔺云的住所,段于成也正匆匆跑来。等了一小会,蔺云就让他进屋,倒是没等太久。 蔺云:“于成啊!将军已有令,我等马上就要启程,去离容城那边招募新兵。朱常之被将军给特意留下,叫你来,是要于做些交代的。” 段于成小心翼翼问:“校尉大人您的意思是说,他不去,而属下等人是要去?” “嗯”蔺云满意的点点头,他看中段于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能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觉得段于成这人理解能力不错,不用自己大费口舌就可以知道其意。 得了蔺云的肯定回应,段于成面上就是一喜,这不就是自己一个大好的机会吗?于是信誓旦旦的道:“校尉大人放心,属下必定不负大人厚望,待我等招募新兵回来,定让那朱常之自己灰溜溜离开。” 蔺云摇摇头,语气不紧不慢,“不,将你叫来不是让你这样做的。这不是要去招募新兵了吗!他那军侯给他就是了,这也没什么好大不了的,只是那些老兵们,留给咱们自己就好,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段于成:“您的意思是,把原来的那些个老兵全部换走,只给他新兵?” 蔺云点点头不语,但脸上愉悦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段于成也从中知道自己说对了,只是他也明白,自己这次升任军侯的难得机会算是又从眼前溜走了。心里有那么一丝挣扎,眼看这么好的机会啊!白白让其溜走。但再不甘又能怎样呢?不听话自己可能连现在的职位都得丢掉。 段于成老老实实地恭敬道:“是,属下明白了。” 蔺云:“嗯!此事交由你来办最合适,我也放心,办好了有赏。但,你要切记,不能授人以口舌,明白吗?” 这是又想事情按自己预设的方向发展,却又不想担责。段于成也明白,出了事出来担责的人肯定就是自己了,谁让自己成了那个直接参与的人呢! “是,属下明白该怎么做!”就算这样,段于成也是恭敬的答应下来。 蔺云又是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对段于成摆摆手示意可以退下了。得了指令,段于成恭恭敬敬退后而去。 只剩下蔺云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眼睛转动着思索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是缓缓闭上眼,嘴里念叨着,“看来那小子还真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单单只留他一人,却不留下所有人马,呵呵!既然这样,那就给你一个机会,要能为我所用更好,不能为我所用也能留下点什么,总不能来我这走一趟什么都不给吧!” 说着蔺云右手五指分别在自己的右大腿上轻点,有节律的弹动着。 朱常之这边,先是和老张几人商议好,后才是在手下人马集合的时候,突然就宣布了老张成为了军司马的事。 这一突然的宣布,搞得有几人都跳了出来反对,朱常之不理。但让朱常之奇怪的是,本应该反对最激烈的段于成,倒是成了那个最为安静的人,低着个头在那一言不发。 不清楚段于成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的朱常之心里一紧,就怕对方憋了什么坏等着自己,但在不清楚的情况下,又没什么办法,只好是给了老张一个“小心”的眼神示意。 时间到,一声令下,成群的队伍缓缓往小镇外走去。朱常之目送,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分离,自己的职位就又成了一个未知数了。 这大部分人马一走,小镇上看着都变得安静了不少。此地也就留了一些必要的人值守之类的,剩下的骑兵则是被全部留了下来,虽也没多少了,但至少还有百多骑存余下来。 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朱常之像泄了气的皮球,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往齐显云的住所慢慢走去。 已经明白无误说了,招募新兵的同僚们还没有回来之前,他就得给齐显云当一名亲兵去了。嗨!混来混去又混成一小兵了,朱常之的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到了,朱常之左右手轮流拍了拍脸蛋,给自己提提神,别弄这一脸不开心的去见齐显云。让对方看到自己这明显不高兴的表情,不太合适。 这回倒是没什么人拦朱常之,也不需要通报,直接就来到了屋子里。环顾四周,没见到齐显云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还是说在里间没出来? 朱常之也不打算探明白,这里没人,那只好是又转身往大门口走去,在门口等着吧! 在大门口等了一刻多钟,正觉着站这无聊又无趣时,朱常之见到齐显云领着几个人缓步回来了。 到了大门口,齐显云特意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这明显没了什么精神头的朱常之,“来了?用膳了吗?” “禀将军,属下已用过膳!”朱常之挺直腰板,尽可能让自己看着精神,声音亦是洪亮。 只是这些又怎么逃得过齐显云的眼睛,齐显云也不说破,只是嘴角含着略显戏谑,再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常之,才是抬起脚步往屋里走去。 见此,朱常之也紧随其后,把原先跟着齐显云的几名亲兵给挤在了更后边去。 走到屋子里,也就是平常大家议事的地方时。齐显云的脚步不停,继续往里间走,朱常之没多想也是抬脚就跟去。 只是走了几步后,朱常之察觉到了不对,怎么感觉只有自己在继续跟着了?回头一看,果然是只有自己在跟着齐显云往里间走,其他亲兵都停下脚步找位置站好值守。 第35章 敌军主要粮草运输路线 第一次给人当亲兵,朱常之也不懂什么规矩,再说他本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的,闹了个自己尴尬。 急忙往回退,朱常之扭头东看西看打量着,正觉着自己该往哪站好呢,齐显云转过头来说道:“行了,跟我进来。” 齐显云说完就走,朱常之却是在那扭头又看了看其余的亲兵,见其都没有要跟上的意思,才是知道说的是让他跟着进去。 都发话了,朱常之又是紧忙追赶上齐显云的步伐。进了里间,有一个小小院子。 院子虽小,但桌上倒是在煮着茶水,正冒着白茫茫的水汽,‘咕噜咕噜’的响声不断。 齐显云:“坐!” “呃!”的错愕着,朱常之连忙说道:“不敢!将军您坐。” 齐显云坐下摆弄起茶来,看着还在那规规矩矩老实站着的朱常之,不由有些失笑,“怎么,不让你去招募新兵,在这给我当亲兵,在生我的气?” 朱常之低头拱手,恭敬着诚惶诚恐状道:“不敢,将军言重了,属下唯将军命是从,哪敢生将军您的气!” “那就坐吧!”齐显云一边随意说着,一边指着对面座位。 行吧!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不领情就是自己的问题了,弄不好还得回到生气与否的问题上来。朱常之也就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坐下。 看着齐显云摆弄茶,朱常之有心接手来自己做,只是奈何自己对这方面是完全不懂。只知道是好东西,是富贵人家才能经常见到好东西,自己这从小就饥一顿饱一顿的哪见过这些个物件啊! 齐显云:“倒是运气不错,在这户人家里找到的这些,要不然我也没摆弄这个雅兴的机会。” 说着,齐显云伸出手,轻轻将一杯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水推到了朱常之面前,然后用温和声音说道:“来,尝尝看。” 杯中的茶水清澈透明,宛如一汪清泉。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气,茶香味随着飘散于空气里,也随之飘进朱常之的鼻腔中去。闻着这特有的茶香味,朱常之忍不住抽动鼻翼。 接着朱常之也忍不住,拿起这杯眼前的茶,缓缓递到自己的嘴边,学着齐显云的模样,小口小口慢抿着滚烫的茶水。 喝了几杯茶,齐显云缓缓开口道:“其实将你留下来,我想常之你是能想明白其中缘由的。” “招募新兵,其实是个人都可以,但对于你来说,去做那样的事有些可惜了。我们这边可比招募新兵有趣得多了,要时刻观测敌军的动向,还要随时做好与敌军交手,这运筹帷幄之间,尽显的是一名将领的智慧与果敢。” “经过前两次,我觉得常之你是一个可塑之才,若是不进行加以引导一番,可就太可惜了。” 认真听着齐显云的这些话,朱常之觉得有那么点道理。只是这运筹帷幄的事,离自己实在是太过遥远了点。自己有几分本事,心中还是有点数的。再则自己就是一个没人管,没人教的孩子,又哪里敢去奢望呢! 不过面对齐显云的好意,朱常之也不能一言不发地只听着。于是,朱常之感激地道:“多谢将军厚爱,只是属下愚笨,怕会给将军误事。” “呵呵…”齐显云笑呵呵的摇摇头,关于朱常之的能力,齐显云是认可的,不然前两次也不帮不了自己那么大的忙。只是觉得朱常之那只是一种急智,没有一个稳定的发挥,也就是没有经过特定的学习。 齐显云:“常之,你识字吗?” 朱常之点点头。 齐显云又问:“会写吗?” 朱常之再次点点头。虽说朱常之不知道齐显云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应该不是坏事。 齐显云得到这样的回应,脸上的笑意更甚,都快把眼睛给笑得眯成缝了,嘴里还念叨了好几个“好…”。 “这样,等此战结束,或是有机会进城,我亲自为常之你挑上几本兵书,要想在军中有所建树,不会兵书可成不了大气候。” 原本齐显云对齐常之是否识字这件事心里没底,生怕他目不识丁,那样教起来肯定困难重重,也会很麻烦。然而现在情况却大出她意料之外,朱常之不但识字,而且还会写字!这让齐显云感到十分惊喜,毕竟这样一来教学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看着齐显云高兴成那样,朱常之也不知道是在高兴什么。虽然自己会识字、写字是一个意外,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好事,只是对于齐显云这样的世家子来说,自己这个可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吧! 不明白没关系,不妨碍朱常之跟着齐显云咧着嘴笑。只要不是找自己麻烦就行,至于乐什么,不重要。 两人又喝了几盏茶,才是在齐显云的带领下,骑着马在四周围都四处逛了逛。同时,齐显云还对跟在身边的朱常之做了一些简单的地形讲解,比如什么地形该适合什么兵去作战最合适。 最后,逛着逛着,他们还来到了许州城外山林,亲自来观察起了敌军。而且他们来的时间正好是敌军在攻城的时候,齐显云又是将各种常用到的攻城器械给做了一遍介绍。 看着蚂蚁一般大小的敌人在四周攻城,那震天响的声音,连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听得见。 几天前,朱常之也和许州城里的同僚们一样,在苦苦守城撑着。到头来,在齐显云的带领下,弃城突围,此时倒是变成了一个只在远处观望的人了。 齐显云:“别看他们现在打得厉害,只要我们把敌军的粮草全部斩断,这密密麻麻的敌军只能是退!” 话题带到了这,朱常之也是忍不住问出自己一直闷在心里的问题,“将军,就算招募新兵了,面对这大军我们也无能为力吧!” 其实朱常之更想说的是,就算招募满五千人,那大多数都是流民组成的新兵,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可言,拿什么来跟这些如狼似虎的敌军打? 就算只袭扰,或是专门找敌军的粮草运输打,但敌军已经有了一次经历,下次如果自己这边碰到的是敌军故意埋下的埋伏,那也够己方受的。 齐显云略显无奈道:“那还能怎么办呢!益州那边若是有多余的兵力,该支援许州早就会支援了。这迟迟不见支援,我们自己再不自己想想办法,最后连退回益州都没有脸面待下去!” “你担心的问题,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因此,等招募的新兵到了,我们一切的行动都应以伏击为主,任何与敌硬碰硬的事都不干。切记,只要是硬碰硬,一律不干,否则就是找死,明白吗?” 朱常之不甚明了,不过却是将这句话给记在心上。 而齐显云却是明白知道,那些招募来的新兵,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没有战斗力的,打打秋风,打打顺风仗可以,但只要一碰上稍硬些的敌人,就要立马落入下风,搞不好还会赔上自己性命。 朱常之:“也不知道许州城里,我们的守军还能守多少天!” 齐显云:“十天半个月的,我想完全没有问题,就看刘将军要怎么守了,但愿等守住的时间更久些吧!” 齐显云都这样说了,朱常之还是愿意相信的,毕竟人家刚来的时候就是在许州城里待着的,后来才是被派去霖县驻守以备万一,哪承想还是没能守住。 “走吧!还是去亲自查看一下新发现敌军的粮草运输路线吧!只要拔掉全部运输路线,敌军不溃自败。” 话落,齐显云调转马头,“驾”的一声就驾马离开此地,不再观看这没完没了的城池攻守战。反正现在在齐显云看来,许州城不会这么快被攻破。 朱常之亦是快速调转马头,紧追着齐显云而去。现在的朱常之也给配备了一匹马,级别也够,再则像这些时候就需要一匹马来做脚力代步,不然用走的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呢! 两人领着几名亲兵,是齐显云真正的亲兵,不是朱常之这种嘴上说说而已的亲兵。穿梭于各个地形之间,有的地方人还下马来步行才过得去,走走停停的,总之就是将许州外的各个大大小小的路段都过了一遍。 而在有的路段上,他们还会遇上敌军,看着像是驻守着这里,也是经由此,才判断出这一条路也是敌军的粮草运输路线。 几人沿着路段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发现有可以设伏的位置。其实也不是没有可以设伏的点,而是设伏的点已经是被敌军先行占领了。这些点既是岗哨,也是报警点,只要有其中一个岗哨出问题,其他岗哨就会很快发现问题。 朱常之:“将军,看来这条路是敌军的主要粮草运输的路线啊!” 齐显云点点头,“是啊!我们的人还在敌军大本营那边,发现一处满是骑兵的营地,我想那骑兵就是为这条路线的粮草准备的。” “行了,出来这么久,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吧!”齐显云无奈一声叹,亲自来看也没能找出一个破绽来,硬拼自己的底子又不够,实在是满满的无力感侵袭全身。 第36章 五百流民新兵 临时驻扎的小镇,现在也是空荡荡的,步卒们大部分被安排去招募新兵去了,那些骑兵又大多在外东奔西跑,他们的身影如同风一般穿梭于各个路段,打探着情报,尽可能寻找到一个可能影响战局的细节。 齐显云也没真让朱常之给自己当亲兵,回来后两人对着地形图研究完后,就放朱常之离开。 跟着齐显云东跑西跑了大半天,最后回来都没能混上一顿齐显云的饱饭。朱常之饿着肚子回到自己的破屋啃着干粮,就着冰凉入骨的水下咽。 边吃边叹着气,嘴里还含糊不清嘟囔着道:“唉!也不知道老张他们怎么样了!” 现在最让朱常之揪心和烦心的,就是自己不能跟着一起去招募新兵。虽然他自己也同样是一个多月的军人,但好歹以前也是一个山匪,现在又是个一曲人马的主将。这位置屁股都还坐热呢,就很有可能拱手让人,心里实在是不得劲…… 转眼去招募新兵的那些人也到了该回来的时间了,朱常之从早上醒来开始,就时不时的下意识往小镇路口望去。 午时初,一骑飞快的冲进小镇,然后又是直接往齐显云的住所飞奔而去。 此时的朱常之正在齐显云这,听着对方给自己讲解的一些兵事。现在齐显云没事就教朱常之这些东西,可以说是随时随地都可能成为朱常之的教学地。 而这对于朱常之来说也是进步飞速,别人对于齐显云的军事评价如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齐显云懂得的很多很多,也教会了他很多很多。 毕竟对于朱常之来说,这可是他首次如此系统地接触到这一方面的知识呢!尽管他的进步速度令人惊叹,但这也只是因为他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内容而已。 随着时间推移,当他逐渐熟悉这个领域后,想要再取得更大的突破就需要他自己的实践以及悟性了。只通过传教和书籍,学明白了不代表能用明白,一切还得看实践出最终的结果。 刚才飞奔而来的一骑,人此刻也已进到屋子里,见到齐显云,立刻是大声禀报道:“禀将军,招募的新兵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到了!” 齐显云:“招了多少?” 来人:“算上原先的老兵,已有整五千人马。” 这是不把驻守在小镇的人马给算进去,光是现在从离容城那边来的,就有五千人马了。如果再算上这里的人,那就是五千三百多的人马。 齐显云脸上浮现起兴奋的神色,只要训练好了这些人马,那自己的实力又可以回到原先的水平,想不高兴都不行。毕竟这样就可以说明他还是有能力的,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齐显云激动的连说“好…” 朱常之对着来人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这三天的相处下来,朱常之也不像刚开始时那么拘谨,有些杂活之类也是会帮着齐显云做。 两人的相处关系算是变得和谐了起来,有点亦师亦友的味道。 朱常之也跟着激动,只是激动过后,他又在有点坐立难安起来。齐显云也很快注意到了朱常之的状态,摇摇头,嘴角含笑。 “行了,今日就这样吧!你的心思也不在了,去吧!” 齐显云大手一挥就如此说着,他也明白朱常之是担心自己的职位。而且现在又是值得高兴的时候,没必要硬留着朱常之继续坐在这听自己叽里呱啦教学了。 听到这话,朱常之坐不住了,立马从座位上蹦起来,脸上神色狂喜,就差把“高兴”这两个字直接写在脑门上了。 也顾不上和齐显云好好告辞,快速绕开挡住去路的椅子,和齐显云挥挥手,就只简单的来一句:“那属下就先走了!” 看着着急忙慌离去的朱常之,齐显云嘴角挂起一抹笑容,轻声笑出了“呵呵……”声。紧接着,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经过这三天的相处,他对朱常之的秉性特点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认识。 在与朱常之相处的过程中,齐显云逐渐发现了他一些独特的个性特征。或许是因为朱常之成长环境特殊的原因,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然而,这种气质并没有让他折服于艰难的生存环境,相反,他更是有着一种坚韧不拔,顽强拼搏求生的精神…… 朱常之从齐显云那出来,就直接小跑着来到小镇的路口处,不时踮起脚尖往离容城方向张望,生怕会错过。 盘旋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有到来的踪影,朱常之也失去了最开始时的激动。手里拿着干粮,就这样干巴巴的啃着,没水喝也不怕被干粮给噎着。 直到午时末,朱常之才是听到人马走动的声音传来。那声音逐渐变大,直至朱常之看见人影,再在翻涌起的尘土里见到密密麻麻的人,朱常之就咧着个大嘴傻笑着。 扬起的尘土在慢慢靠近,朱常之都不避开,还站在原地,杵在那就像是专门看大门的。只是少了武器,否则被谁看见此时的他都得以为他是看守大门的。 那四个校尉打头,坐着高头大马先进的小镇,后面才是靠着双腿走的小兵,以及新招募来的流民。 直到在人群队伍中见到了老张和刘二两,朱常之才是赶忙走上前去。一见面,朱常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张,怎么样?这一路还好吧!” 见到朱常之,老张和刘二两都是一脸的高兴,只是老张很快就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垮着个脸不言语。 刘二两则是没心没肺邀功似的道:“猪肠!俺们回来了,还给你带回来满满的五百人呢!” 听了这话,朱常之是高兴的,只是在看到脸色难看的老张后,朱常之心里咯噔的一下,立刻有了不妙的念头,只是又不明白具体是什么。 要是真被言中,像去之前说的那样,自己那还没坐热的职位被取代,那刘二两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如果刘二两说的是对的,那老张的反应也不对。 这绕来绕去的,朱常之都怀疑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想不明白,那就问清楚吧! 于是,朱常之靠近老张,悄声问道:“怎么了?你这明显不对劲啊!” 老张:“现在说不清楚,待会回去了再与你细说。” 早一点晚一点的也无所谓了,至少是看到这满满当当的人是都回来了,心也算是跟着放下了不少,毕竟招募的新兵都达到了预期猜想的结果。 朱常之来了也就跟着大部队一起了,不打算撇开大部队人马自己先走。穿过小镇,来到小镇后面的一块空地,不管是新招募的新兵流民,还是原先的老兵,此刻都围站在一起。 很快,齐显云出现了。这样的事,他作为最高主将是必须要露面的,说是让手下士兵认识也好,说是亲自来检阅一下也好,他都得来。 看着腿脚无力,肩部垮塌的新兵流民们,看得齐显云有些牙疼。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心里郁闷。 看着松松垮垮的部队,齐显云提了提精气神,扯着嗓门大声地说着一些场面话。像什么加入军中有粮吃,奋勇杀敌还有钱拿之类的,总之是说了一堆提神的话。 扯着嗓子喊完这些场面话后,齐显云就转身走了,该怎么分配的事用不着他来操心,操练新兵的事也不用他亲自操心,自有人把这些事办妥当。 齐显云这一走,下面自然就是各自将领去领自己手下人马了。五大校尉分别走向自己的队伍面前,手一挥就将自己人马和其他人的人马隔开一段距离。 去招募新兵的有四大校尉,他们早就分好了各自的人马。没去的那一个校尉也由他的副将帮着分好了。 现在唯一还没跟自己手下人马正式见面的军侯以上将领,也就只有朱常之这独一份了。 蔺云目视前方,威严十足地喊道:“张望、朱常之!” 被点到名的两人立刻出列,对着蔺云抱拳行礼,并大声回应:“属下在!” 蔺云:“人,是给你们招齐了,接下来该怎么操练!就交给你们了。” 朱常之、张望齐声道了一声“是!” 交代完,蔺云也转身离开而去。至于操练,现在只是操练这些新兵们怎么列队,怎么听号令这些简单的军事而已,至于冲锋陷阵这些,则是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可以操练到位,因此校尉这些大佬们就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让下面的军侯去操心去。 看着眼前全是陌生面孔的新人,朱常之想努力寻找一下一些见过面的老面孔,找来找去,除了自己带来的老张、刘二两这五人外,其余的一个稍熟悉点的老面孔都没能见到。 对老张勾了勾手指,示意老张近前来,有情况要和老张了解了解才行。 朱常之悄声问道:“这怎么情况?怎么一个稍熟悉点的‘老人’都不见了?” 老张:“都被蔺校尉分给张望那边去了,我们这,全部都是新招募的流民!” 第37章 练兵之法 朱常之傻眼了,也明白在小镇路口那里刚见面时,老张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难看了! 也难怪老张那时候的脸色会那么难看,手底下的人马出去的时候,人数可是众多同僚当中最多的,回来了反而是一个老兵都没有了,全部变成了新兵流民。 去的时候朱常之可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老张身上的,而他自己却是把事情给办成了这个鸟样,实在是有负所托啊! 老张无力道:“蔺校尉亲自下的令,我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常之,对不起。” 朱常之痛苦的闭上眼,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啊!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也不知道是蔺云自己这样做的,还是那个段于成出的主意,但不管如何,自己的上司是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这是很明确的信息了。 朱常之睁开眼,露出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表情,“没事,至少我这军侯的职位还在!” 刘二两见情况不太对,上前来,看着朱常之这明显不正常的表情,关心地问:“猪肠,你没事吧!” “没事!”说着朱常之用力拍了拍刘二两这送上门来的肉垫肩膀,不时还一拳捶打着刘二两的胸膛,捶打得蹦蹦响。 被捶打得莫名其妙的刘二两也任由着,虽听朱常之说没事,但光是看表情,傻子都能知道是有事。 还好刘二两的身子骨够结实,虽被捶打得有响声,但实际上是没什么实质性伤害的。 只是这响声,听得不明真相的人皱眉不已,不知道刘二两是哪得罪了朱常之,要被这样捶打。 特别是那些新兵,看着朱常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明显多了一丝惧怕,就像是在说,以后碰到朱常之了就要远远躲开,不然怕自己也会受到像刘二两一样的“好待遇”。 突然,朱常之像是回过神,猛的说道:“不行,我得找齐将军说道说道去,让齐将军来给我主持公道!” 说着朱常之拔腿就跑,小跑着去找齐显云给他主持公道。来到齐显云的住所,刚好见到几位校尉正出门而去,看来是刚和齐显云谈完了事。 同样是不经过通报,朱常之来到屋子里,见到还坐那不知道想什么的齐显云。 朱常之酝酿了一下情绪,哭丧着脸嚎啕着冲到齐显云跟前,“将军,您得给我做主啊!” 被闹了个措手不及,齐显云愕然地看着哭丧着脸朱常之,不明所以,“常之,起来,好好的怎么了?起来说,起来说!” 朱常之起身,一边抹着没什么眼泪的脸,一边语音哭颤着把事情给说出来。 瞧着朱常之这委屈的模样,再听完清楚事情,齐显云哑然失笑,“你应该有所心理准备的,不是吗?现在怎么反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死哭活呢?” 朱常之:“您是不知道,他们就是欺人太甚,好歹给我留下点老人吧!可是他们呢,一个不剩的全部都带走了,只留给我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流民。” 齐显云老气横秋地道:“常之啊!好歹你也是个识字的人,你就不懂得什么叫不破不立吗?” “给了你新人,那等你把这些新人操练好了,那这些人可就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了,其中的好处到时候你会体会到的。” 这话是不假,他齐显云现在就是苦于没有自己人用,唯一用的很顺手的副将,也在霖县突围的时候阵亡了。现在这五个校尉虽说表面上都听从他的指令,但私底下肯定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不然朱常之升任军侯的事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现在能维持这个局面,这些校尉看的都是齐显云身后的背景,不敢做的太过分了而已。 这些事以前齐显云的副将是知道的,现在齐显云身边没了说这些话的人,朱常之还没到说这些话的资格。 朱常之还想争取一下,“不是,将军,没了那些老兵带操练,那些新兵流民怕是很难练出什么效果来。” 齐显云:“这就得看你有多大的能耐了,若是你的能耐足够大,新兵也可以和老兵打一打,若是你没这个能耐,你领着再多的精兵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齐显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纠缠下去就是又给自己找另一不自在。同时,朱常之也听明白了齐显云的意思。 兵不论新老,新兵也有成为老兵那一天,老兵也有惨死于战场的可能。而且新兵就像是一张白纸,训练起来不会想着偷奸耍滑,特别是这些刚刚招募的新兵。 想明白了,朱常之恭恭敬敬给齐显云行了一礼,“多谢将军的点拨,属下定不负将军厚望,把这些新兵操练得明明白白的。” 齐显云对此表现出满脸欣慰的样子,实则这话他是套用来说给朱常之听的,他自己对这话似懂非懂,是他家里的长辈曾说给他听过。 但这不影响他说出来唬人,总之就是把朱常之给说得听进去,不再缠着自己去主持公道了。他自己也不想和那些不怎么听话的校尉撕破脸皮现在,还是维持着现状比较好,这样也能方便作战。 来的时候朱常之是匆匆跑来的,现在离开倒是慢慢走,边走边略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走了一刻多钟,朱常之才是回到小镇后面的空地。此时这里倒是空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显得有点拥挤,只是朱常之现在的心思都没放在这些外事上,只顾着想自己的事。 走到了老张的跟前,朱常之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老张叫了一声才是回过神来。 老张悄声问道:“常之,将军怎么说?” 刘二两和牛大力也是满脸希冀地看着,刚才朱常之不在的时候,老张已经是把事情一清二楚的说给两人听了。之前没说,是不想出什么意外,再说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也只是多两个人徒增烦恼而已。 朱常之懵懂着问:“什么将军怎么说?” “呃!”老张被这话给噎得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说去找齐显云主持公道的是你,现在反问我们的也是你!搞得像是他老张去找齐显云主持公道了一样,够让人无语的。 但这事还是得要弄清楚,老张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就是你不是说要找齐将军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吗?齐将军怎么说?” 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朱常之也反应过来了,不再是在懵的状态之中了。 朱常之“哦!哦…”了几声,都没能说出个完整的话来。 整理了下思路,朱常之才是开口道:“此事不用管了,新兵就新兵了,新兵我也照样能把他们给全部操练好,不比那些老兵差。” 刘二两一脸高兴地急忙道:“真的?” 老张半信半疑,“哦!这话怎么说?还是说齐将军给了你什么好的办法了?” 朱常之摇摇头,“没有,容我再想想,快了。” “对了,老张,今日就先由你领着他们操练起来吧!待我捋清楚了,我再来和你说。” 说着朱常之又是扭头转身离开,看去向应该是要回小镇里去。留下老张、刘二两还有牛大力三张茫然不解的嘴脸。 刘二两像是害怕被人听见似的,悄声在两人中间悄声说道:“猪肠该不会是这里有问题了吧?” 而刘二两所指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脑袋。老张和牛大力对视一眼,一言不发,不跟刘二两这二货讨论这问题,很默契的就起身,准备操练新兵去。 被无视了的刘二两,瞪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已经踱步而去的两位同伴,不解地自语着,“难道不是?不应该啊!猪肠平常可不这样的。” 朱常之之所以走神,是因为他受到齐显云所说的话启发,知道了自己该要怎么去操练新兵。但思路没有理清楚,一直缠绕于脑海中,想要抓却又怎么都抓不住。 回到住所,朱常之坐在椅子上后,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入定了,一动不动的。要不是眼睛不时还眨着,路过的人都得以为他是坐着就睡着了。 只有朱常之自己清楚,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将这三天跟着齐显云去探寻敌情时,见到许州城外那进退有度的敌军,还有己方这边这么多次来来回回的进攻或防守,一一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再结合这三天以来,他从齐显云嘴里听来的兵法之事,做着比对或是借鉴,希望能找出自己能用来操练新兵的方法。 战场上打的是什么?除了双方的人马实力对比之外,比拼的就是双方将领的兵法谋略。 而作为一个将领,如果兵法谋略有了,缺的又是什么?那缺少的就是有力的执行者,而这个执行者就是指哪打哪的一支精锐之师,只有这支精锐之师可以准确的执行计划,并取得预期的效果,胜利的天平就会往自己这边倾斜。 这就是此时朱常之能想到的,可以去操练新兵的一个最终目标,那就是打造出一支可以‘指哪打哪’的有力之师。 显然,这样的部队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练出来的,但先操练怎么听从指挥是可以完全做到的。 第38章 令旗在哪,人就在哪 这一思考,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了一天。而想明白怎么做,那剩下的就是行动。 朱常之从自己的脑海中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天色已经黑了。老张和刘二两几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揉了揉脑门,伸一伸懒腰,朱常之站起身来,出门去看看怎么回事。 来到小镇后面空地,此时的这里已经是变得灯火通明起来,也搭起了很多的帐篷。小镇上住不下这么多人,本来是够的,只是新招募了人马,就变得不够了。 那些原来的老兵是不可能让出小镇上的住所让给新兵,毕竟房子可比帐篷住着舒服多了。这些新兵就只能是在小镇后面搭建起帐篷住着,就算是这样,这些新兵也觉得很满足了,总好过像以前露宿街头。 找了一圈,朱常之才找到了老张他们。 老张远远的见到东张西望的朱常之,挥手示意并大声喊:“常之,这边!” 待到朱常之走近,刘二两问道:“猪肠,你怎么来了?吃了吗?没吃就快来和俺们一起吃。” 这一连问,搞得朱常之都不知道要先回应哪一个问题好! “天黑了都没见你们回去,就来看看!”说着朱常之自然的拿起一个大白馒头,拿起就啃,他也确实是饿了。 老张:“忙到现在,这边安排有人送来吃的,就在这边吃上了。” 现在人多了,齐显云已经安排有伙夫和庖厨,专门给大家做饭。人多且大部分又都是新兵,都是饿了好久的流民,不好好养养是跑不动的。 虽不指望这些新兵有多善战,但最起码要能跟得上速度,不然刚拉出去干一仗,回来又只剩下原来的老兵,那招募新兵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刘二两两口就干掉了一个大馒头,塞得两颊鼓鼓囊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是啊!都这么些天了,俺们算是又能吃上这香甜的馒头了。” 朱常之:“老张,和你说个事!” 老张:“你说!” 朱常之:“操练这些个新兵,我是这样想的……” 朱常之一股脑的把自己想到的说完,两人有问有答,整整一刻多钟,才是把思考到的想法给说清楚。期间刘二两、牛大力几人也悄悄竖起耳朵听。 老张:“行,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明日我们就开始先按你说的来,如何?” 朱常之:“可以,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更改的,我们再商议!” 老张犹豫了一会,提议似的说道:“常之,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朱常之:“说吧,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还能不让你说吗!” 老张:“就是,你既然决定要好好操练这些新兵,那我觉着,我们都搬来这里和他们同吃同住是不是更好?这样也能和他们早点亲近起来!” 朱常之点点头,这方面他之前还真没考虑过,现在得了老张的提醒,确实该这样。可以早点和手下人亲近起来,操练起来也会变得轻松不少。 而刘二两和牛大力几人也是无所谓的表情,同时都一齐看着朱常之,等着朱常之来做决定。 “是该如此,老张提得好。再说了,我们镇上的住所又破又小的,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这样,今晚我们就搬过来。”朱常之拍板定论,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行!”老张挺高兴,他提议时之所以犹豫,是怕朱常之不愿意听从自己的建议,有好的住处,那选择好的是人之常情。镇上房屋住着,不管怎么样都会比住帐篷更舒服。 刘二两见两人将事情定下来了,自告奋勇说道:“那俺们几个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去了,你俩在这边等着啊!” 说着刘二两拉上牛大力三人,又喊上几个新兵,急匆匆的就去收拾东西去了。其实所需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最重要的是那御寒用的被褥和衣物之类的东西,其余的也没什么太多东西需要收拾。 朱常之和老张看着火急火燎的模样,摇摇头笑着,由着刘二两去收拾东西。这些事本来可以不用刘二两亲自去的,只是他愿意去那只能由他了。 老张:“对了,这一曲人马的职位,常之你想要怎么安排?” 这事老张本来就想在中午的时候和朱常之说的,但被其他事给耽搁了,现在又想起来了。 至于各职位的人选,老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是这一曲人马的主将,不能不和朱常之这个军侯沟通就先任命。如果真要这样做了,那他就算是犯了严重的忌讳。 朱常之思索片刻,“我从李军侯那边带来的,算上你不刚好有五人嘛!一律升任屯长。至于老张你,多辛苦,原来的军司马继续任着。” “至于更下面的职位,我也没和大家伙好好见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过我倒是觉着先不急着任命,先看看几天的操练,谁的表现不错再任命也不迟!” 老张:“行!不过我觉得还是先提一些人,让他们暂代职位,等后续表现好再正式任命就是。要是表现得不好,再另选人就是,你觉着呢?” 想了想,依照老张说的来做好像是要更好一些,但他朱常之对这些新兵确实是不认识人,“可以,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比我熟悉这些新兵。” 老张点点头。 把事情算是都安排差不多了,朱常之感慨不已。刚来蔺云手下上任的时候,就遇到段于成为首的同僚们为难,当时还觉得自己可能要对不起愿意跟着自己过来的老张五人了。 没想到,事情出现了反转,现在那些刺头全部被抽调离开了,自己的部下全部是新兵,就像一张白纸似的,任由自己摆弄,随便自己任命,这大权算是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了。 总之,这事算是有好有坏。好处显而易见,没了刺头捣乱,可以安心的放开手脚操练这些新兵。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要花更多的心思来操练新兵,而且还要快点操练出一定的成果才行。 次日,天刚蒙蒙亮,朱常之就睁开眼睛。被子以外的地方虽很寒冷,但朱常之还是一把将被子给掀开,支楞着起床来。在这个独属于自己的帐篷里慢慢忙碌起来,热水洗漱这些。 按理说朱常之是个军侯,这个级别应该会有小兵伺候着热水之类的东西。但朱常之这一曲人马都是新兵,没经过训练哪懂得这些个,只好是自己来亲自动手了。 待到朱常之收拾利索,走出营帐,外面也已经站得有人在给各个帐篷里的人给叫醒,看清楚后才知道是老张。 朱常之来到刘二两帐篷外,掀开门帘往里一看,刘二两这小子正洗漱着,看到朱常之,刘二两立马说道:“马上好了!” 今天算是正式操练新兵的第一天,朱常之对此很重视,不希望自己这自己领导者给新兵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多时,新兵们陆陆续续的集合。只是看着有些凌乱的场面,而且动作也不够迅捷,看得朱常之有些头疼。 没等太长时间,队伍就集合好了,看着站起来算是有模有样了,朱常之这才有些满意的点点头。毕竟昨天一整个下午,老张他们就已经开始操练起这些新兵了,倒是有了点效果。 也没什么过多的废话,此时也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朱常之手一挥,老张、刘二两几人就分别带着自己手下人马开始操练起来,耍起了简单的拳脚功夫,这既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给这些新兵学到一点拳脚功夫,又能在这寒冷的冬天早晨热热身。 朱常之看了一会,算是做到心中有数后,站在最前面领着大家伙练。 “嗨嚯…嗨嚯…”的声音不绝于耳,声势倒是挺不错。 练了一个时辰,才是停了下来,接下来就该到朱常之和老张制定好的操练计划了。 所有人重新聚拢在一起,环视一圈,新兵们虽都在喘着粗气,但精气神看着明显不错。 朱常之大声喊:“弟兄们!上阵杀敌,靠的不只是一两个人,而是需要大家团结一致,力要往一处使,人要往一处冲,才能更好杀敌,才能更好的活命。弟兄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送命的,都是期望有一天可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 “可能有兄弟要问了,那该要怎么做才可以在战场上活下来,然后建功立业呢?还是那句话,力要往一处使,人要往一处冲。” 接着,朱常之指着身后的旗帜,这旗帜是属于他们这一曲人马的旗帜,上面写有一个大大的‘朱’字。 “这面旗,就是我们力往一处使,人往一处冲的令旗,令旗在哪,人就要在哪,不能有丝毫犹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得更久。” 停了停,朱常之又环视一圈,然后才是继续大声嘶吼道:“令旗在哪,人就要在哪!” “令旗在哪,我等就在哪!”老张和刘二两几人率先跟着嘶吼着。 很快,新兵们也跟着大声喊着:“令旗在哪,我等就在哪!…” 五百人一起呼啸的吼叫声,传出去好远好远,久久不绝! 第39章 练兵初成 口号已经喊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让老张和刘二两几人带领新兵们,去练习该怎么贯彻执行这个口号了。 刘二两充当起扛旗帜在前领跑的旗手,身后跟着的是分成五个队列的新兵,围绕着小镇跑动着。今天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这些新兵们习惯,只有先习惯跟着跑,习惯了后面才能增加新的东西进去。 比如让新兵们扛着武器,或是分成几组,进行对抗。也可以模拟出战斗场景来,再让新兵们跟着令旗冲锋之类的。 朱常之就不跟着练这个了,看到手下都消失在了视野之外,朱常之转身离开这里。他还要到齐显云那去,已经说好了的,在没有兵书之前,有时间他就要去听齐显云给他讲这方面的知识。 不管齐显云对朱常之这么好是什么原因,至少朱常之可以快速学到兵法。对于朱常之来说,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因此,他学得很认真,也很感激齐显云对自己的各种帮助,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一上午,朱常之就一直待在齐显云这里学习,结束了朱常之都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齐显云:“常之,待会用完膳,跟着我一起出去走走,我们继续去看看敌军动向去!” 朱常之点点头,恭敬地应“是!” 这事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常态了。这几天朱常之都变得有点习惯了,总之,齐显云现在每天都要出去亲自探一探敌军动向,或者是去查看探知的敌军运粮草路线。 一连几天过去,许州城的战事依旧,小镇上的朱常之也是依旧。唯一有变化的,应该就数朱常之手底下那五百人马了。 经过这几天训练,以及不再饿着肚子,五百新兵此时的面貌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这些人的腿脚不再动不动就打颤,脸色也变得红润有光泽了,胸膛都挺直不少,不再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都有赖于老张这位军司马大人不余遗力的训练,朱常之这个甩手掌柜除了提出了方法外,其他的时候倒是没怎么管过。他自己本人更是经常跟着齐显云学习兵法,或是跟着齐显云在外面跑。 正值午时,这是冬天里最暖的一个时间段。齐显云站在朱常之营帐前,打量着已经操练起来有模有样的新兵们,看着倒是有了几分老兵的模样,现在唯一缺少的只是实战的洗礼而已了。 朱常之有些得意,“将军,您觉着怎么样?” 齐显云淡淡道:“还行吧!你这边操练得倒是比其他人操练得好。” 这是实话,齐显云这几天不光是看了朱常之这里的新兵,其他队伍的也去看了。按理来说,其他队伍有老兵带着训练,成果应该是比朱常之这边的好才对。 可是结果却是相反,其他队伍中的新兵虽也有了变化,但总整体上来说,只有朱常之这一曲人马是脱变得最让人意外的。如果真要比试一番,齐显云可以肯定,朱常之这边的新兵一定可以胜过其他队伍的。 但和老兵相比,就缺少一股气。这个是没办法通过训练就可以练出来的,只有经过真正的实战,和敌人真刀真枪来上一次拼杀还能活下来,才是蜕变出军人真正该有的气势。 得了夸奖,朱常之咧着嘴乐呵,都快把一嘴牙给全部露出来了。 “不过你小子也别高兴太早,没有一次真正的拼杀过,他们能不能真正从战场上活下来还不知道呢!一切等他们能活下来才行!”齐显云这话也不是为了打击朱常之,仅仅是说了实话而已。 朱常之点头哈腰,“明白,明白…” 嘴里虽说着明白,但那一脸的乐呵模样不见有丝毫减少,反而是乐呵得更欢。 看过了,齐显云便不再继续待在这里看这些毫无看点的操练。毕竟他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而且,现在已经接近饭点,他需要回去享用属于自己的午餐。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人是走了,但却漂来一句话,“别忘了待会跟我出去一趟!” 这个不用齐显云提醒,朱常之也一直记着。现在这已经是两人特定的每日必做的事,出去转一圈下来,朱常之又能学到不少东西。 只是现在的朱常之,已经算是达到一个瓶颈了,不会再像以前学习的速度那么快了。现在,很多时候,都是齐显云在考校朱常之,看看朱常之学了多少,或是对朱常之说的不对之处给予及时改正回来。 而朱常之想要继续提升自己的军事才能,要么就多加实践,要么就自己多请教更有才能的前辈。 至于兵法书籍,能让朱常之再提升的空间也不会很大了。齐显云作为武将世家出身,该背的兵法已经早就被家人逼着背会。而齐显云也将自己脑子会的兵法一股脑全教给了朱常之,没有做丝毫保留。 朱常之送走了齐显云,慢慢踱步来到平时手下人马集合的地点。望着还在进行操练的人马,朱常之满意点点头,心里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支队伍可以说是他自己一手拉扯成才到这个地步的,虽然主抓训练的不是他自己,是老张。但训练的方向是由他亲自制定出来的,每天早上他也会跟着一起训练一个时辰,然后才是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五百人马才是操练结束,正在有序的集合。老张快步来到朱常之跟前,“常之,有什么要和弟兄们说的吗?” 朱常之:“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得看一次真正战斗过一场才知道,让弟兄们散了吧,也到了午膳时辰了。” 老张点点头,转身去解散队伍去了。随着老张将命令带到,人马才是逐渐散去,老张、刘二两几人没跟着散,而是都来到朱常之的跟前。 刘二两人还没到,乐呵的笑声就先传进了朱常之的耳朵里。 待他人到了朱常之的近前,像是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像是怕被人给听见,悄声问朱常之:“猪肠,齐将军有说了什么吗?有没有夸俺们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期待和好奇,似乎对齐将军的评价非常关注。而其他人也是悄悄竖起耳朵,等待着朱常之的回答。 朱常之:“齐将军是夸了,但他也说了,我们不能骄傲自满。这些人都没有真正拼杀过呢,等拼杀过一次后,还能有多少人可以活下来,我们都不知道。齐将军还说了,一切得等到那时候才知道,这些人是光有其表,还是真有能力!” 这些话齐显云倒是没有这么直白和朱常之说过,但朱常之不介意这样说,以免大家骄傲自大,到时候不仅是脸上无光,说不定还会受其连累,害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真因为骄傲而害得自己把性命搭进去,那可就太不值当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挽回。无论怎样,都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因为一时的得意而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心态,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情况,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刘二两大咧咧保证道:“放心了,俺们操练得本来就比其他人都好,上了战场指定也是一条好汉!” 老张也是斟酌的说道:“放心吧!常之,对这些人我不敢说他们一定都能行,但一定会比其他的新兵好。” 对于老张,朱常之还是比较相信的。不像刘二两,光有蛮勇,却没什么头脑。 朱常之:“老张,这些天辛苦了!” 老张:“应该做的!” 朱常之:“行了,待会我还得跟着齐将军出去一趟,多的就不说了,操练的事你们都听老张的吧!老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说完这话,朱常之就慢慢转身,往营帐走去。老张对着其他人说道:“快去把饭菜都弄来,去吧!” 得了吩咐的牛大力三人很自觉的就往伙房地方小跑而去,刘二两厚着脸皮没去,他还想听听朱常之和老张要继续说些什么呢!当然了,更想偷懒,不想做这跑腿跌份的杂活。 吃好饭,朱常之也不休息一下,就急忙来到齐显云住所这来。现在的他已经是军中的一个特例,不需要经过通报就可以直接进齐显云的住所,也是议事场所。 进去没多久,朱常之就跟在齐显云的身后出来。两人纵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就走。另有几个齐显云的亲兵才是跟着骑上马跟在两人身后,一行人出了小镇才是放开速度,让马儿跑起来,“驾…驾…”的声音不时传出。 还是一样,光是看去向,朱常之就知道又是要先去许州城,去看看那里的战事怎么样。然后才会去其他地方,至于去哪就不一定了,总之朱常之跟着就对了,齐显云也很少提前和朱常之说。 不过,经过这么些天一直围绕着许州城转,对许州城附近,朱常之不说闭上眼睛都能走,但对于各个地方的地形之类的也很熟悉了。 第40章 伏击计策 一行人逛来逛去,又逛到了敌军的主要粮草运输路线附近。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去查探。毕竟那条路段上,善于观察的位置上都有敌人的岗哨,一靠近就很容易会被发现。 齐显云:“常之,经过这些天,我倒是又对敌军的粮草动了心思!经过探查,敌军过两天又会从这里运送一批粮草,你觉得如何?” 现在手里人马齐全,齐显云内心有点按耐不住了,只是他自己也知道,和敌军正面硬刚是不现实的,但打打伏击还是完全可以一试的。 再者说,要是又能再截获一次敌军的粮草,虽不一定能逼退敌军,但也能给敌军造成困扰,就可以为许州减轻些许的压力。 朱常之:“是可以一试,但该怎么做!就得需要将军您来定夺了。” 齐显云指了指敌军岗哨:“看看这些岗哨,只要我们一有风吹草动的,敌人很快就能支援过来,而且支援来的很可能会是敌人的骑兵。” 步卒对上骑兵,那完全就是被虐的下场,除非是依托有利地形才可以和骑兵争一争高低。 但是敌军粮草运输路线,就是一个平坦大道,想要截获粮草,就需要在短时间内击败护卫粮草的敌人。但再怎么快,没半个时辰以上是做不到,敌人骑兵却可以在两刻钟之内,就可以驰援。 这也是为什么敌军会沿路设有岗哨的原因,主要就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传达消息,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驰援。 齐显云“驾”的一声,调转马头往其他地方探寻而去。想要动手截获粮草,不能只看地形图,还得实地查看一番才行。 虽说这段路他们已经探查了不止一次,但这次与以往不同,因为他们需要找到一个最佳的伏击地点。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必须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环境和敌人援军到来的时间。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战斗的结果,所以他们不能有丝毫马虎。他们需要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幅完整的地图,分析各种可能性,才能确定最合适的伏击点。 直到天黑,齐显云和朱常之才回到小镇。刚一进小镇,齐显云就对跟在身后的亲兵说道:“去将大家叫来议事!” “是!”的两声,两名亲兵快速往小镇上的各个地方奔去。 回到住所,下面人很有眼力见,忙不迭地将吃食呈上来,以供齐显云用膳。齐显云抓起一馒头就啃吃着,现在吃着这个最是实在方便,而且还不耽误他看挂在墙上的地形图。 朱常之也不需要招呼,也跟着拿起一馒头吃着。现在的他已经在齐显云这里混熟悉了,不需要客气,更不会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惹得大佬们不高兴。 同时,朱常之也默默在一旁看着地形图,心里也在思索着对敌之法。跟在齐显云身边,今天齐显云又亲自开口说出了要截获敌军粮草,朱常之就知道这一仗是躲不开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齐显云最终会有怎样的安排和决策,朱常之都认为自己首先要保持内心的清晰和冷静,做好充分的准备。 只有这样,才能在面对各种情况时都能应对自如,不被外界的变化所左右。因此,他决定在行动之前,先对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全面的分析和思考,以便更好地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两人安静看着地形图的时候,各个将领也纷纷来到,见到齐显云在看地形图,先到的将领也都安静等着,尽可能不发出声响。 等到大大小小的将领都到了,一小兵来到齐显云身旁,悄声提醒道:“将军,人都到齐了!” 那小兵说完就自觉退离齐显云身旁,退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上站好。而朱常之早在之前就退回到诸位军侯群里去,没外人在的时候,他可以和齐显云站一起,但在这种正式场合,他就不能再那样随便了。 一些必要的规矩,他朱常之还是要自觉遵守的,否则给大家留下一个不守规矩的印象就不好了,也会影响到他在军中的升迁。 齐显云继续看了一会地形图,然后才是转身面对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将领。 走近了些,齐显云才是缓缓开口道:“诸位,现在我等兵马充足,也是该试一试这些天以来的成果了!我打算对敌军粮草运输队动手,将各位叫来,是为此事商议出一个好计策的。”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有些人在刚才虽已经有所猜测,但经过齐显云这样说出来,还是让大家伙有些忧心。 自己这边怎么个情况,大家都是心中有数。虽说有着五千多的人马,但其中很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新兵流民。 经过这些天吃饱穿暖,这些新兵流民不再是那种虚弱的状态,但才训练了几天,有些人连武器都还没有好好摸过呢,这就要上战场,大家的心里都直突突,没什么信心。 而且敌军运输粮草的路线,大家也都知道,虽说运输粮草的那些兵战斗力不行,但那条路可是有着一个完整的岗哨,这足以说明敌军支援的速度很快。 因此,他们所要面对的真正敌人,是敌军的主力。他们这边领着一群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去硬刚敌军的主力,这在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将领眼中,就是鸡蛋硬碰石头。 一校尉连忙说道:“将军,此事还望三思啊!我们一靠近,他们的岗哨就能发现,还没等我们打完,敌人的支援就到了,这实在是没法打呀!” 有人率先开口了,剩下的人也是没了最大的顾虑,亦是出现了更多反对的声音。 “是啊!将军,咱们没法打呀!” “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啊!这可不比我们上次截获的,这次那些援兵可是很快就能到的。” “万万不可啊!将军!” 面对这诸多的反对,齐显云早有预料,而他要做的就是打消这些人的顾虑,不然这些人不配合,他也办不成事。 齐显云:“诸位听我说,此事我也不是一时胡乱决定的,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对敌军进行探查,诸位说的我也都清楚!” “再则,我等上次截获到的粮草,这些天我们这么多人吃马嚼下,也快没了,再不想想办法,我们就只能是活活等着挨饿!” 这事很多人不清楚,粮草一直都是齐显云亲自派人守着。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大大小小将领也觉得应该是差不多,毕竟当时截获的粮草也不算很多,后面人马又激增,消耗量自然也跟着激增。 没了吃喝,这些好不容易招募回来的新兵自然不会继续跟着他们,新兵又没有多大的忠诚度。 一人说道:“那我们也可以到离容城去,或是让离容城给我们运送粮草来,这样我们也就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了。” 齐显云:“没错,离容城那边,我已和他们取得联系,但如果我们还是原来的人马,他们自然会给我们提供充足的粮草。但现在的我们可是有着整整五千多人马,离容城一时之间是满足不了我们这么多人的粮草问题的,还得靠我们自己。”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招募新兵,完全可以说是私自做主招募的,也就是说招募到的新兵是不在册的,朝廷很可能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的。 当然,如果领着这些新兵能打胜仗,等朝廷知道这个事后也不会怪罪下来,但一支还没有任何建树的部队,只会找朝廷张口要这要那的,那朝廷很可能就要问罪了。 而且在离容城,这边已经开口要来了一批武器物资过了,而离容城也很痛快的给了,虽然没有完全满足,但也给了大部分。 不然现在的新兵大部分都没有武器可用,毕竟齐显云他们突围时,除了自身带的东西外,其余的很多物资都没有带出来。 见没人再紧追着反对,齐显云继续说道:“我明白,诸位是不想去做无谓的牺牲,但我又怎么可能让诸位去白白送死呢?” “诸位先听听我的计策,再做决定也不迟!我们要打,就只能是打伏击。我已探明,后天敌军有一批粮草运来,我们要截获的就是这批粮草,就算截获不了,把那批粮草烧了也不能留着给敌军!” 说着,齐显云回到地形图前,指着一条已经被标记出来的路线,这条路线所代表的,正是敌军的粮草运输路线。 而齐显云所指的点,是整条路线的中间位置靠后一点,也就是离许州城外的敌军更远一点的位置。 齐显云:“这个位置,是我们最好伏击的地点。而我需要诸位分兵行动,一小部分去攻击截获粮草,剩余的则全部做好准备伏击许州城外可能赶来支援的敌人。” “去截获粮草的部分,依我看要全部新军,且只能有一千人马。原来的老弟兄则是准备拦截敌人的援军!” 第41章 里三层外三层 在齐显云回到地形图前时,大大小小的将领们也是跟着走近,这样才可以结合齐显云说的,再配以查看地形图,才能更好的去理解齐显云说的计策。 一将问道:“我们不能先到这里去做埋伏吗?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兵行动了,也可以更快的截获到粮草。” 想的倒是挺美,这也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而且现在是议事,谁都有发言的权力。 虽然齐显云的身世背景显赫,但在满是桀骜的军中,身世背景也不是可以压倒一切,让齐显云把一切都说了算。想要这样,只有靠自身本事在军中一点一点挣出来,有了足够的威信,才有可能服众,才有可能一句话说了算。 面对这个问题,齐显云耐心说道:“提前不了,敌军的岗哨不是摆设,而且岗哨与岗哨之间必定有着某种联系,否则他们的岗哨不会安排成这样!” 又有人提问道:“那我们能不能取代这其中的一两个岗哨呢?这样我们就可以提前做好伏击敌人援兵的准备了。” 齐显云:“很难,毕竟我们不清楚他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如果打草惊蛇了,那我们就白忙活一场了,往后还能不能找到机会那可就难说了!而且我们也时间紧迫,没时间慢慢去耗在这一两个岗哨之上。” 一校尉又问道:“不能提前做伏击,敌人来援的很可能是骑兵。将军,这我们可挡不住,就算原来的老弟兄们都在,恕末将直言,那也挡不住!” 是啊!步卒没有做足伏击准备,对上骑兵就是一个死,作为步卒的他们可丝毫不会认为自己可以拼得过骑兵。 齐显云:“骑兵就算速度再快,他们支援过来,那也需要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才可以赶到此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在两刻钟之内做好准备。至于怎么在两刻钟内做好准备,待会我自会说于诸位知道!” 说着齐显云神秘一笑,笑得很自信,好像是完全没有把敌人的那支骑兵给放在眼里。 这个笑容,犹如一阵春风拂过,给了在场的大小将领们一种安心的感觉。主将有信心和把握,能直接影响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只有主将表现出足够的自信和实力,底下的将领们才能更加放心。 而这次应对敌军骑兵的策略,实际上是由齐显云和朱常之共同构思而成。这也是为什么齐显云每次外出都要带上朱常之的原因之一。 有了这句话,大大小小将领也不言语了,等着齐显云把计划全部先讲完,然后倒是要看看齐显云打算要怎么样去对付敌军来援的骑兵。 这也是大家最为担心的问题,只要这个问题可以得到很好的解决,或是有一个很好的应对办法,那大家也没理由再反对。 接下来的齐显云,就像是独自一个人表演着,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缓缓响起,原本反对的人都选择了闭嘴。 整整过了一刻多钟,齐显云才是将计划全部说完,说得齐显云嘴都快干了,不过现在的他可顾不上喝水润喉。 “诸位,若是没什么意见,接下来我等的任务可不轻松。明日午时之前,需要造出足够多的尖桩出来,这些尖桩就是用来对付敌军骑兵的办法,我要让来援的敌军骑兵过不来。” “就算过来了,也得掉一层皮之后才能过来,或者是他们弃马。诸位觉得弃了马的骑兵还需要我们那么害怕吗?” 齐显云说到最后,语气阴沉,就像是恨不得现在就要生吞活剥了敌人似的。 听了齐显云把这最重要的事给了出来,率先反应过来的人缓缓点头,已经明白尖桩怎么对付敌军骑兵了。 反应稍慢的人,也从左右同僚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也就默认不语了。 齐显云:“行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尽快安排人准备好尖桩,准备得越多越好,总之一句话,尖桩越多我越高兴,我们也才能更好的对付敌人援兵。” 众将领拱手齐声应“是!” 领了命令的众人,疾步返回去聚集起自己的部下。不明所以的士兵们依令快速动作起来,点起火把纷纷往小镇后面的空地聚集而去。 很快,原本有些漆黑寂静的空地上站满了人,经过这些天的训练,新兵也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凌乱,有序进行集合。 将领们见到集合好了,立刻是将命令传达下去。知道该做什么后,士兵们又有序的开始动作起来,拿起刀去砍伐树木的砍伐树木,有将木头加工成尖桩的,各自分工明确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砰砰砰”的砍伐声和“咚咚咚”的敲砍木头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些声音仿佛成了夜晚里的交响乐,充满了力量。 每一次斧头落下,都带着一种坚定的决心;每一次敲击木头,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还有忙碌不停的身影,给这个寒冷的夜晚增添了生机。 忙碌了大半夜,这些不绝于耳的声响才是停下,毕竟大家还要休息,没有足够的休息是很难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走在回去的路上,刘二两问着走在前的朱常之,“猪肠,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这话问得朱常之有些意外,这意外源自于刘二两此时的脑袋像是开窍了一样,居然可以通过做尖桩的事,就可以猜测到要打仗了,实在是难得。 朱常之:“哦!你怎么知道要打仗了?” “嗨!刚才俺可是听到一些在这样说的啊!你就说是不是要打仗了吧!”刘二两理所当然的回应着。 原来是听到别人说的,朱常之还以为这小子突然间脑袋开窍了呢!害自己白高兴一场,看来刘二两也就这样了,想要让他脑袋开窍,除非有本事给他换个脑袋上去才有希望。 朱常之点点头,“是要打仗了。” 刘二两突然加快脚步,紧挨着朱常之,“看来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俺们是要去打哪里?许州城外的敌军吗?” 打许州城外的敌军?这是哪个孙子不要命了,许州城里的人都不敢出城,就他们这三瓜两枣的,而且大多还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还想打许州城外的敌军!朱常之除了无语外,只想说一句‘不想活了’。 老张和牛大力也竖起耳朵听着,好奇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担心起自己的小命。毕竟每一次打仗都会死人,每个人都不希望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朱常之本还想说教一下刘二两,但想想还是算了,说了这小子也不一定能记住,或者是能理解,还是不白费这口舌了。 朱常之:“不是,打许州城外的敌军,我们还没那个实力,还是挑些我们自己能打的好。” 刘二两似懂非懂,“哦”的一声,又继续追问道:“那是要去打哪个?” 朱常之不愿说了,摇摇头,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给下面人听的时候,“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瞎打听,先做好自己的事才是要紧,总之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再说了,有我在,那种去送死的事也轮不到你身上,别问那么多。” 不愿说,是怕刘二两这小子的嘴里没个把门,到时候出去胡咧咧了,他朱常之也得跟着一起倒霉。 军中军法可从不留情,特别是现在马上要打仗的时候,军法更是严苛。 次日,天还没亮,全部人马又重复起了昨晚的事,直到午时才又被叫停。用过午饭,就该到出发的时候了,一切准备妥当,在齐显云的一声令下,队伍有序的出发,往预定位置进发而去。 朱常之混到这个职位,也配备得有马,倒是不用和士兵们一起用脚赶路。老张、刘二两这些人就没这个待遇了,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直到天黑,他们才是赶到了预定的位置,在一处两山之间安营扎寨,但他们不敢生火,整个营地黑漆漆的,不见光亮。 只有齐显云的营帐里点有火把照亮,而此刻,这个营帐里,不光只有齐显云一个人,大大小小将领也都在,他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商议明天的战事,也是这一仗的最后一次议事了。 齐显云:“蔺校尉,你手下的常之那一曲人马,明天和另一曲人马临时组成一部人马,对敌军的粮草运输队发起进攻!蔺校尉担任主将,有没有问题?” 蔺云:“末将领命!” 齐显云点点头,扭头扫视一圈其他人,“剩余的人,则是跟着我一起阻击敌人的援兵,为蔺校尉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众人拱手齐声“是!” 齐显云:“至于我们这边那一百多的骑兵,则是散于四周,充当斥候,为我等提供各路消息情报!” “至于那些尖桩,只要我们一开始行动,就要在一刻半钟内全部铺满整条路,铺它个里三层外三层,让敌人的骑兵过不来。” 那些尖桩,经过一个上午和半个晚上的赶工,被他们做出来了七八万个,足以做到齐显云所说的‘铺它个里三层外三层’。 第42章 伏击开始 齐显云将明天的事情妥善地安排好后,众人便开始散去。然而,各个将领并没有真正离开,仍然聚集在一起,只是回到各自人马当中去。就连朱常之都没有带领他的人马上离去。 他和另一曲人马,合并成了临时的一部人马,听从于蔺云校尉的指挥,三人已经商量过了,并不打算连夜赶往预定的埋伏地点。 因为夜晚漆黑一片,不能点燃火把照明,如果在黑暗中发生任何意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他们决定明天一大早再提前赶到预定的伏击地点。这样既可以确保充足的休息时间,又能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尤其是在夜间行动时,更容易出现问题,他们不敢轻易踏上平坦的大路,而在黑暗中行走时,踩到石头或其他障碍物可能会导致摔倒甚至发出声响,这极有可能引起敌人岗哨的警觉。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选择在今晚暂时停留下来,等待黎明的到来。 一夜无言,天刚蒙蒙亮,朱常之他们这些要赶到伏击点去的人马就已经是准备好了,借着微弱的亮光缓缓行进,人群静悄悄,尽可能不发出声响来。 朱常之他们这一千号人,预定的伏击地点在距离昨晚扎寨五里的地方,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的这里。此时天色也还没完全亮,还有点雾蒙蒙,视线不是很清晰。 一千号人马一字排开,整齐统一全部趴伏好,而且除了三人稍露出头观察外,其余人马则是全部趴低头。三人自然是朱常之、蔺云和另一个军侯。 蔺云抬头看看天空,语气低沉悄声道:“看这老天爷的意思,今天看来是要下雨。” 朱常之:“这对于我等来说是好事,下得大了敌军的骑兵还不好冲锋!” 蔺云:“也不能这样说,下雨了,我们得手了后还不好跑呢!敌人顺着脚印可以轻松追到我们的踪迹。” 确实如此,下雨会导致地面泥泞湿滑,不利于骑兵冲锋,但同时也会让他们在撤离时更容易留下明显的踪迹。敌人只需顺着这些踪迹寻找,就能相对轻松地追踪到他们。尽管在他们逃离时,可以安排人员清理踪迹,但要完全清除干净并非易事。 蔺云接着说:“看来我们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派人负责断后并清理痕迹!” 他深知这项任务的重要性和难度,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可能会给整个队伍带来严重后果。因此,需要精心策划和安排,确保断后的人员有足够的能力和技巧来完成这个任务。 而齐显云那边,此时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四千号人,基本每个人都在边上放得有几个尖桩,只要号令一响,他们就要把这些尖桩搬运到路上去,对敌军骑兵进行拦截。 现在的他们,除了派出去探查情况,充当斥候的一百多骑兵外,其余的人马都是随时准备着,只等进攻的号令响起…… 在略显沉闷和紧张的气氛中,天上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不是很大,却足以让路上变得泥泞不堪。 藏身在不给敌军岗哨看到的地方,藏自然是藏在草丛树木中,但就算这样,这些人也都被雨水给淋湿。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冰冷刺骨的雨水无情地打湿了人们的身躯,带来了无尽的寒意和不适。许多人不禁瑟瑟发抖,仿佛被冻僵一般。尤其是这些身着甲胄的士兵们,他们原本就承受着寒风的侵袭,现在更是被寒冷的雨水所折磨。 巳时末,午时初,时辰交替之际,雨也变小了些,像是知道这片土地要发生着什么,特意把雨水量减少了些,好看这场拼杀谁胜谁败。 齐显咬着牙,腮帮子鼓得像个小气球似的,那筋腱都快被他绷得像琴弦一样紧了。不过呢,他从头到尾愣是一声没吭,一直硬撑着,他可不想让下面的人觉得他连这点严寒都受不了。 一小兵从背后,悄悄摸到齐显云的身旁,小声禀报道:“禀将军,那敌军的粮草运输队再有半个时辰,就会进到蔺校尉的伏击内。” 齐显云嘴唇有些发白,“知道了,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全部出去布置尖桩去!正好动一动,暖暖身子!” 小兵快速离开齐显云身旁,去传达消息和军令去了。然后以在人群中间位置的齐显云为中心,命令向着两边快速传达而去! 而朱常之他们这边,收到消息的时间可要早了那么两刻钟。此时的朱常之他们一千多号人,有的正紧紧握住自己的武器,大口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这样做,虽不一定有效果。但依旧这样,至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头会好很多,毕竟上战场这样的大事,每个人都不想自己成为战场上牺牲的倒霉蛋 敌军粮草的速度,在之前的商议中,就专门对针对此事做了交代,以及对时间的把握都很是接近。 蔺云校尉都还没说什么,朱常之就已经先在心里暗自高兴。等了这么久,这些敌军终于是出现了。 等了这么久,又被雨水给把全身给浇了个透心凉。再不出现,朱常之都担心起了那些发抖的自己人,若是再不出现,朱常之都怀疑自己的手下们又还可以支撑多久? 终于,可以见到敌军运输粮草的队伍在视野当中了。又由于下雨天,视线范围也跟着受到了影响。 由少变多,由远变近,目标敌人一头闯进伏击圈里,“牟”的进攻号角声传出,夹杂于雨水之中。朱常之率先爬起,手中刀直指路上有些不明所以的敌人,嘴里嘶吼着“弟兄们,杀!” 刘二两被朱常之给拉来充当旗手,训练时刘二两就一直都是这个角色,现在还没完全训练好这些新兵,不好换人来,朱常之这才如此决定。而刘二两四周,前面有几个光是看着就体魄强健的壮汉,左右也各有几个,这一曲剩余的人则是一律列成五列,以刘二两作为中心箭头,往路上的敌人不要命似的狂冲而去。 不顾天空中飘洒的雨滴,两军在泥泞的战场上展开了激烈的拼杀。士兵们身着甲胄,手持冰冷的武器,在雨中艰难地前行。他们的脚步沉重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无畏的勇气和决心。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的战争交响曲。士兵们的身体被雨水湿透,寒冷的气息渗透到他们的骨髓里,但他们依然毫不退缩,奋勇杀敌。 蔺云待在一处相对高的地方,遥望着两军厮杀,他作为指挥者,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指挥好这一战,而不是好狠斗勇亲自上阵厮杀。 朱常之也跟着站在蔺云的身后,脸色略显凝重,从冲锋开始,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刘二两,一直密切关注着,看看这个自己亲自打造出来的部队战斗力情况。 还好,刘二两前进的方向一直都没有受阻,最多也就被拖住一时半刻时间而已,然后又是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在敌军之中横冲直撞。这也是朱常之最开始就交代的,他打造的这一支部队,就是为了冲散敌人队阵设定的。 蔺云看着战场上双方的态势,己方明显占了上风,他像是不经意说道:“常之,看来你练兵也是一好手啊!” 朱常之目光不离战场,“哪里,属下都是瞎练,是弟兄们争气!” 蔺云摇摇头,不同意这个说法,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事有缓急他还是明白的,特别是此时的他可是一名指挥官,得要时刻关注战场的变化,然后做出相应的应对策略。 这边的两军你来我往的厮杀不停,齐显云这边也是大军齐动,每个士兵搬着几个尖桩。到了路上,在各个将领的指挥下,将尖桩整齐的排列好。 这些尖桩不只是布置在大路上,只要是骑兵有可能从路边越过的地方,也都全部布置有尖桩。布置好了尖桩后,一部分人又从背后翻出弓箭,变成了弓箭手。至于剩下的人,则是全部排列在弓箭手的前面,组成弓箭手阵营的最后防线。 而敌人也不是瞎子聋子,战斗一开始,敌军建立的岗哨就发挥出了他的作用。只见一股股黑乎乎的浓烟冒起,一个、两个,到三个,最后只要是看得见的岗哨,全部都见有黑乎乎的浓烟冒起! 虽然齐显云也安排有人去处理那些岗哨,但战斗没有打响之前,派去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再想处理,好像是有点晚了,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派人去只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 齐显云这边刚刚布置好,人马也做好迎敌的准备。计划是很好,也把能做的都做了,但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完全是一个未知数,毕竟新兵对上老练的骑兵,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齐显云领着几个人,站在军队的最后方,脚下还用石头和木棍简单垒起一个凸起的指挥台,齐显云就身姿笔挺地站在上面,双眼死死锁定着前方,等待着敌人援兵的到来。 果然,没等太久,敌人援兵来了,来的正是先前所预料的那样,是骑兵。只是现在不知道许州城外敌军之中的骑兵是只来了一部分,还是全部来了! 如果全部来了,那大概是有整整六千的骑兵,骑兵数量都比齐显云的全部人马还要多。如果没有全部来,那来了多少就不好说了,现在雨水淅淅沥沥,模糊着视线,是不好估算人数。 敌军骑兵见到前面一支耸立在雨中的军队,纷纷勒马急停,再看到被布置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尖桩,敌军骑兵主将就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但粮草运输队求救,又不能不管,要绕路又得绕很远的路,不绕吧,前方就是一支整装待发的姿态在等着,敌军骑兵主将很为难,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思考了一会,咬牙凶狠下令道:“拿几百人马去把路给我推出来!” 这是有点不计后果的打法了,要知道战马可是非常宝贵的,每一匹战马都是要精心呵护的,而且还要投入无数的钱财才能养起来,少一匹都足以让人心疼。 命令一下,敌军骑兵阵型立刻发生变化,该往后退的往后退,比如敌军骑兵主将就在往后退,空缺出来的位置自然需要有人往前替补。 很快,准备好了的敌军骑兵,又在其主将的一声令下,战马嘶鸣着奋力前奔,马上的人也嘶吼着“杀…”,奋勇向前冲锋。 齐显云一直在观察敌军的情况,见此他立刻对弓箭手们下令,“放箭!” 弓箭手分批次轮流拉弓射箭,目的就是不要让箭雨停下,不给敌人的骑兵有喘息的机会。 箭雨撕裂长空,混在落下的雨水中,向着敌军骑兵飞去。像这种场景下,弓箭手已经不需要精准的箭术,只需要覆盖住敌人就可以。 第一轮箭雨落下,被射中的人或马,纷纷倒地,又在前冲的惯性下往前滑出一段距离后,才是停下。而以这种方式停下的人或马,无一例外都是没了生还的希望。 若是运气好,摔倒在地时没磕尖桩,还能留有个相对完整尸体;若是运气不好,直接磕在尖桩上,那血淋淋的模样,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敌军骑兵在冲到了一定距离后,也同样拿出骑兵特制的弓弩对齐显云这边反击。不过齐显云在弓箭手前面有布置人马,这些人马配备得有盾牌之类的护盾,倒是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而齐显云也亲眼见到,敌军这不要命的打法效果还是可以的,就这短短时间内,就有一些骑兵冲过重重箭雨和尖桩,已经冲到布置尖桩的一半位置。 觉得时机已经成熟,齐显云又是怒声吼道:“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前面人群中像是有不少人在用力拉扯着什么,同时还可以听到整齐的吆喝声“嘿呀…”。很快,布置的尖桩阵中,突然立起几条带有尖刺绳子,且是带有机关似的,立起来后就这样微斜向敌军方向,直愣愣的立着。 第43章 战场之中聚集人马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排排尖刺,敌军骑兵看清楚情况后想要再收住冲势已经来不及了,特别是冲在前的那些骑兵措不及防之下,直愣愣的就像是往凸起尖刺上撞。 好在这些尖刺并不够长,所以无法对骑手造成太大威胁。而且尖刺主要是用来对付战马的,毕竟马的体型较大,更容易被尖刺击中,人骑在马上,只要掉下马运气的运气不是那么差劲,是不会立即死亡。 但齐显云这边可不会客气,箭雨连绵不断,没了战马,周围又没有可以遮挡的东西,中箭倒地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对于这个情况,齐显云是高兴的,战斗打到现在,一切都还在己方所预测的范围内;但敌军骑兵主将则是脸色难看,看着又冒出新花样来阻击自己,而且使得骑兵伤亡再度增高,心里在跟着滴血啊! 战斗已打响,这样残酷的场面双方各个将领都已经是习惯了,甚至有人对这样的场景还有着莫名的兴奋感。但齐显云这边,大部分士兵只是新招募来没多久的新兵,有些人已经出现了不适,只是在老兵的督促下,一直在强忍着不让自己脱离岗位。 今天是雨天,血腥味飘散得不是没那么广,气味也不是很浓郁。否则,不适的不只是一少部分人,而是有更多人出现不适。 眼看敌人骑兵快要开始冲出尖桩阵,齐显云又重新下令:“后撤!” 说完他自己就先接过一亲兵递来的牵绳,一个翻身上马,就先往后撤去。命令传达下去后,弓箭手们本来就是分批射箭,此时他们也是有序撤退和射箭,只是射出去的箭没前边那么密集了。 至于那些普通士兵,则是缓缓在后撤,盾牌一直挺在最前面。等他们全部撤退出原来的位置,地上留下了不规则的,大小不一的坑,而且地上还散布有不少石子。 从发现敌人的骑兵援军,到齐显云说后撤,整个过程也仅仅是维持不到两刻钟,但敌人的骑兵粗略估算下,少说也有四五百骑的损失。 蔺云校尉指挥下的朱常之他们这边,经过刘二两领着人马冲锋,对敌军粮草运输队来回切割,已经把原本聚在一起的敌人切割成了好几个零散阵营。 此时的刘二两已经不再领着人冲锋了,而是手中拿起一杆长枪,正在和敌人面对面地厮杀。就连朱常之,都已经是亲自上阵,骑着马,手里拿着的刀不时挥舞着收割起了敌人的生命。 此时的这里,已经是全部混战搅和在一起,现在拼的就是哪边的人马战斗力更强,哪边的人马更多。 还好前面一开始的时候,有刘二两领着一曲人马冲锋,把敌人的阵营给打乱,再有另一曲人马在旁辅助收割了不少敌军的人马,以至于现在还剩下的,还有战斗力的敌人已不足四百人。 蔺云眼看再这样混战下去,所需要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多,亦是翻身上马,一路冲杀来到朱常之身边。两人联手杀了周围几个敌人后,蔺云及时拦住朱常之。 蔺云:“常之!这样下去不行,快点召集你的部下。” 看着已经完全陷入了混战的战场,朱常之有些无语,这时候想要召集人,哪有那么容易。除了收兵的号角响起,但那样做也不能快速召集得回来。 于是,朱常之有些为难地道:“校尉,您也看到了,大家都搅和在一起,召集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召集到的呀!” 蔺云:“不用全部召集,只召集个一百左右就可以,到时候你跟在我身后,听我号令就行!” “你的部下适合冲锋,我们得快点结束战斗,齐将军那边撑不了多久的,不能再拖时间了。领着一百人马,专往敌人多的地方冲,快速把敌人歼灭,明白吗?” 四处张望了下,观察了一下敌我双方情况,以及在心里估算召集一百号人的难度。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了。 朱常之果断道:“行,校尉,您跟我来!” 说着朱常之调转马头,往自己原来的右后方冲去,蔺云见此也是紧随其后。两人一路打杀着敌人,但不恋战,只出一击,能打杀得了就杀,打杀不了也就算了。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好几十个人围在一起打杀的战场,刘二两此时就在这里,正在人群里挥舞着长枪和敌人厮杀呢! 蔺云跟在朱常之身后,两人直线往刘二两身边杀去。到了刘二两的身边,先帮着刘二两解决掉了身边的敌人。 刘二两抹一把脸,血水混着雨水都一把抹掉,有些喘气的问道:“猪肠,你啥来了?” 朱常之不答反问道:“二两,旗子呢?” 刘二两想了想,“哦!刚才身后的人都全部掉队了,俺就把那旗子放在那边了!” 刘二两踮起脚尖看了看方位,待确定了位置,指着战场外的一颗石头,“诺,旗子在那呢!” 往其指的方向一看,朱常之确实看到旗子此时正斜靠在石头上。 朱常之拍了拍刘二两,“别打了,叫弟兄们跟着我,我去将旗子拿来!” 骑着马就是快,朱常之一来一回所需要的时间很短,很快又来到了刘二两的身边,顺手就将旗子迎风摇着,虽是雨天,但也勉强撑展出迎风猎猎的模样。 朱常之嘶吼着道:“旗在哪!人就在哪!弟兄们,杀啊…” 这口号在朱常之的要求下,训练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喊出了多少次。那时候只是训练,还遭到了一些人的取笑,但为了能达到效果,朱常之又不是跟着一起训练,也就一直这样要求着,当场丢脸的又不是他。 刘二两不管那么多,训练的时候就他喊得最积极,现在朱常之这么一吼出这口号,他也是有点被触动到了。 有些激动,刘二两亦是跟着嘶吼道:“旗在哪!人就在哪!杀…” 两人连续嘶喊好几声,慢慢的,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这里弄出来的动静。属于朱常之部下的士兵,则是也都被触动到了某一根心弦似的。 “旗在哪!人就在哪!…” 这句话从一开始的没什么声音,在几息之后,变成了十几个人,声音也变得洪亮了不少,而且这些人也都慢慢的向朱常之这里聚集而来。 看着聚集而来的十几人,朱常之本来还有些担心,此时已经是不再担心了。看这情况,集合一百号人也不算什么难事。 朱常之:“弟兄们,旗在哪!人就在哪!杀啊…” 十几人,其中包括刘二两在内,亦是跟着嘶吼,“旗在哪!人就在哪!杀啊…” 嘶吼完这一嗓子,朱常之看了一眼身旁的蔺云,一夹马腹就一手拿着旗帜,一手挥舞着刀,往周围最近的,敌人最多的一处冲去。 而在这个路程当中,朱常之还不时带头喊出口号,不让这声音停下,他要召集更多的人,这样的速度才是最快的办法。 十几个人一边厮杀,一边紧跟着在朱常之的屁股后跑,厮杀虽会拖延跑动的速度,但现在他们嘴里喊着口号,也不跟敌人过多纠缠,反正能杀就杀,杀不了也没关系,留给后面自己人继续补刀就是了。 人少还显现不出来,但只要人数足够多,你一刀我一刀之下,总能有人可以补刀成功,将敌人给砍杀倒地不起。 随着朱常之奔杀了一路,身后聚集起来的人数早已经过百。而且现在还不需要朱常之亲自喊口号,身后的一百多人就会自觉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冲杀。 一番冲杀下来,到了战场尽头,朱常之绕着调转方向,看着已经发生变化了的整个战场,蔺云不得不有点服了朱常之,看着朱常之都已经是变得欣赏起来。 之所以会这样,完全都是被朱常之的能力给引起的。训练新兵的时候,他也听到过朱常之这一曲人马喊着口号,是被不少人给取笑的,只是现在取笑他的人,怕是会羡慕不已。 朱常之:“蔺校尉,您要的人我给您聚集好了,只多不少,您看接下来要怎么做?” 蔺云:“你已经正在做着了,继续就好,速战速决!” 朱常之点点头,“属下领命!” 左右挥动了下旗帜,“旗在哪!人就在哪!弟兄们,杀…” 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也知道了此战要求速战速决,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自然是再次发起冲锋,冲进混乱的战场上去打杀敌人。 朱常之领着队伍到哪,哪里的敌人先闻其声,就已经是被吓了一跳;后见其人,心里就已经不想和这些人交手拼杀。 毕竟从这场战争的一开始,再到刚才,敌人已经是亲身体验过这滋味了。要么自己这边的队伍被冲散,要么就惨死于刀下,成为这场战争中的一缕亡魂。 蔺云并没有选择再次跟随着朱常之一同冲入战场之中,他需要留在外围,保持冷静的观察态度。这是因为他作为一名指挥者,需要时刻关注整个战局,并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战斗调整。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引导并取得胜利。 第44章 不堪一击 蔺云看着战场上左冲右冲的朱常之,总之就是哪里的敌人数量多,他就往哪冲锋,大有要把一切敌人都给杀绝的意思。 蔺云嘀咕自语着道:“颇有一股虎狼之师的态势!” 人数虽不多,仅是一百多,现在应该是聚集得有将近两百人了。也算不上整齐划一,但士气高昂,似乎每个人都充满了战斗的激情和决心。特别是他们一边喊着口号,一边不要命似的拼杀时,士气最是高昂。 同时,他们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是想要直接穿透敌人的防线。蔺云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他知道,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得到足够的成才,以及磨砺后,将会成为一支强大而又可怕的力量。 渐渐的,战场上能听到的声音,只有那一句:“旗在哪!人就在哪!”的口号。惨叫声、哀嚎声以及敌人的投降声,全部都被这一个声音给淹没。 就连雨水滴落的声音,此时此刻都像是在为这一句话,才响起“吧嗒…”的声音。 整个战场上,被踩了无数次的泥土,此时已经变成了泥水,是被雨水混合着人血搅弄成这个模样的。 这时候的朱常之,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们,还在高喊着“旗在哪!人就在哪!” 以前每天操练起来的时候,被人取笑后大家伙都有了一种羞耻感,每次训练喊着口号都有种无脸见人感觉。 至于现在,大家伙喊出来口号都有了一种骄傲感,更有自己能成为其中一员而更感到高兴,觉得自己喊着这个口号,是一种荣誉。 只是站在最前面的朱常之有点高兴不起来,现在他手下人已经是全部集合在他身后,稍估算了下,这一战他又没了一半人马的样子。 而且现在喊着口号,站着的人当中,有不少人还要同伴扶着才行,不然都站不起来跟着喊口号。这对于朱常之来说,这一仗可谓是惨胜,损失有点惨重,让他高兴不起来…… 朱常之领着人马打生打死拼杀时,齐显云这边,也在和敌军骑兵拼杀,尽可能的把时间拖长久些。只有拖延的时间越久,蔺云领导下的朱常之他们才有可能完成截获粮草的任务。 本来计划的是,如果齐显云这边压力很大,那就不必一定要截获粮草,一把烧了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得不到烧了也能给敌军造成影响。只是,如果可以截获,让敌军的粮草变成自己的,那样的效果才是最大。 现在下着雨,而且下的还不小,一把火把粮草给烧了,有点不现实。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截获,把粮草抢过来,让利益最大化起来。 齐显云下令后撤,也不是去和朱常之、蔺云他们汇合,而是往后撤退了将近一里路,然后就又停下。 留下的坑,以及石子,都是为了阻止敌人的战马在平坦的路上发起冲锋而已。如果被敌人骑兵无所顾忌的发起冲锋,齐显云相信,只需要一两个冲锋,自己手下人马就立马溃不成军,死的死、逃的逃! 齐显云拔出剑,遥遥指着已经慢慢跨过尖桩阵的敌人骑兵。又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马也已经全部到达各自位置,嘶吼道:“准备全力迎敌!” 到了这里,他们要是再退,就只能是退去和蔺云、朱常之他们那里去合并在一起。因为他们能提前做的所有准备,只剩下这最后这短短一里路的距离。 如果是在平坦的路上,骑兵一个冲锋,十息之间就可以走完这短短的一段路。 敌人骑兵主将也看到了路上散落着比拳头稍大的石子,皱着眉头。其实这些石子对于他们骑兵来说,还是有些麻烦,毕竟战马不像人一样会选择避开石子去走没石子的空地。 再说了,就算是人,在快速奔跑的情况下,就算再怎么注意,也很有可能被这些石子绊倒,或是绊到脚,更何况是战马呢! 这要是被绊到了,在战马的快速冲锋速度下,人被摔出去,再摔在石子上是肯定的,只要出现这样的情况,人马肯定就没有了战斗力。 再则,敌军骑兵主将看着有不少积水的地方,皱着的眉头都皱得更深了些,毕竟这实在是有点不正常,也加深了敌人的顾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并非仅仅是一句空话,它蕴含着前人总结出来的深刻道理和经验总结。越是不寻常的情况,往往意味着存在更大的陷阱等待。 这一点在战场上尤为明显,主将的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关乎到无数士兵的生命安危。当面对异常情况时,必须保持高度警惕,深入分析背后的原因和可能性,以避免陷入致命的陷阱。一旦不慎踏入陷阱,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要用许多人的生命去填补。 敌人骑兵主将吩咐道:“让弟兄们多加小心!” 吩咐完,敌人骑兵主将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一边是急需救援的粮草运输队,一边是拦住去路的‘敌人’。 时间不等人,没更多的时间来浪费。随着敌人骑兵主将下令冲锋,敌人的骑兵“轰隆隆”的就向齐显云带领的士兵们狂奔冲锋而来。 “放箭!”的声音此起彼伏,箭雨又出现,从空中快速射向狂奔而来的敌人骑兵。 而敌人的骑兵在经过被特意布置出的石子路时,人仰马翻的不在少数。有的战马是因为石子,有的则是因为被挖出的坑,只要是被绊倒的,结果都是一样,人摔在比拳头大的石子上,运气好点的则是受了伤,运气差点则是一头磕在石子上,脑浆迸裂。 再有‘敌人’连绵不断射来的箭,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让这些冲锋的骑兵们根本无法躲避。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在这密集的箭雨之中,许多骑兵因为马匹受伤或者被射中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更糟糕的是,后面的战马根本来不及停下,直接踩在了倒地的同伴身上,造成更多的伤亡。 光是这一里路,骑兵就又损失了至少上百人马。这还不算摔下马后,被自己人的战马给撞死或伤的人员。 而在这个过程中,齐显云也接到了后方传来的消息,一听到蔺云和朱常之他们已经把粮草截获,正在打扫战场和搬运粮草时,齐显云激动的说了一连串的“好…”。 接着,齐显云又是嘶吼着对众人喊道:“弟兄们,敌人的粮草已经被我们给截获,守住这一泼,我等就胜利了!” 这是齐显云故意大声喊出来的,既是为了提高己方人马的士气,也是为了让敌人骑兵听到后,可以打击到敌人的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希望敌人骑兵不要再纠缠着他们。 最好是直接就撤退,不过这有点不可能,这些骑兵任务没完成不说,还在这里折损了几百人马,不拿点功劳可是有点对上面不好交代啊! 此话一出,士气确实得到的提升,毕竟不用再死命阻击这些可怕的骑兵了,活下来的希望大增,每个人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 于是,各个将领亦是跟着大喊着把这个消息说出来,让全部人都可以听到。 不过还来不及高兴,敌人的骑兵就已经冲到阵前,只一个瞬间,拿着盾牌的士兵们就被冲撞出一个缺口。在其中一位将领的死命指挥下,那个缺口愣是没有被堵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而弓箭手们,此时也放下了弓箭,拿起武器做抵挡。只是效果微乎其微,战马的冲势本来就势大力沉,人又怎么可能正面对抗住呢! 很快,原本看着可以稍抵挡住一个回合的齐显云是彻底死心了,眼前的结果就已经是活生生在告诉他了,这完全是没法抵挡住骑兵的冲锋。 看着已经完全乱了,没有了丝毫阵型可言的士兵,齐显云急忙下令,“撤,快撤,都往山里撤!” 齐显云一边骑着马急喊,一边奔走在边缘地带,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去。不然这乱跑,跑散了后,想要再聚集起来可是麻烦不少。 齐显云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可以骑着马,又只在战场周围挥手大喊大叫的,只要有经验的都知道这是‘敌人’的主将,最少都是一个将领。 于是,立刻有敌人往齐显云追去,力求能活捉了齐显云,或是直接打杀了都行,就是不能就这样随意的放过齐显云逃了就可以。 而敌人骑兵主将在看了双方态势后,果断的再次下达了命令,“留一部分人马继续追击这些人,其余的人,去看看粮草的情况。” 其中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将领出列,伸手点了几个人,“你、你、你,还有你,都跟我走,快!” “是!”的一声,五人就调转马头,去接收自己的人马,然后去查看粮草,看看到底怎么样了!如果‘敌人’已经逃了,能追击的情况下还是要追击一下的,毕竟他们赶来救援的时间可是已经最快了,还是有希望保住粮草不被截获。 第45章 八千多担 几个敌军将领领着人马,‘轰隆隆’的就急急忙忙往蔺云和朱常之那边奔驰而去,这边已经交给其他人。 一路疾驰,四里长的路,对于骑着战马的骑兵们来说,所需要的时间不会太长,算上集结人马,再奔袭过去半刻多钟就可以到。 蔺云、朱常之还有另一位军侯,此三人歼灭了敌人粮草运输队的反抗人员后,正在组织人手紧锣密鼓地搬运着粮草。 蔺云骑在马上,一路查看搬运粮草情况,不时大声催促着,“快、再快点!” 朱常之也是一样,不时的催促着人手搬运粮草的速度再快点,看着速度始终快不起来,他都恨不得自己上手帮忙。不过他还算冷静,没有真这样做,他作为这里的三位将领之一,指挥好才是最有效的,不然人马一乱起来,搬运的速度只会更慢。 而他们所选择的回去小镇路线,全部都是从山里走,至少现在不会选择走大路,不给敌人骑兵撵上的机会。 选择这样的路线,那运输车是肯定走不了的,只能用最原始的肩扛手抬,或是几个人合力抬着走。就算是这样,一趟下来也搬运不完这些缴获到的粮草。 于是蔺云最后决定,先把一时搬不走的粮草先藏在山里,等到齐显云那边结束了再来一起一趟把全部粮草搬回小镇驻地去。 这个决定是有点冒险,也有点草率。但他一时之间也没了更好的办法,就算战事结束了,齐显云不来,那藏起来的粮草也可以留着下次再找机会来偷摸搬走就是了,毕竟粮草对于他们来说只嫌少不嫌多。 就这样,他们还剩下将近七百人,除去重伤不好动弹的士兵外,那些轻伤的士兵都一起上阵,全员来搬粮草,而且还押解着那些俘虏来做苦力。这些俘虏全部都是一些流民,有着将近两千人,他们不具备战斗力,也没什么忠诚度,打仗后哪边赢了他们就是哪边的苦力。 而这次敌军运输的粮草实在有点多,足足一万担,那就是十二万斤的粮草。 他们先是用敌人原先的运输工具,将粮草搬运到不能走的山路后,才是换成人力或是用缴获到的马来往山里运。找了个山洞,其实也算不上是山洞,也只是一处稍微凹进去了点的山壁,运去藏了六千多担的粮草后,蔺云正在指挥着人手继续搬运! 突然,一士兵骑着马,急匆匆跑来。到了蔺云跟前,疾声禀报道:“校尉,敌人的骑兵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蔺云一惊,来得这么快,应该是齐显云那边挺不住了,不然敌人的骑兵支援不会这么快来到。 “嗨!”蔺云看着没有搬运完了粮草,有些懊恼的拍打着大腿。现实还是要面对,也不敢大意,蔺云果断下令道:“撤!剩下的这些粮,我们运不走,也不能留给敌人。给我把粮全部露出来淋雨,推下车泡水!” 接着蔺云扭头寻找着朱常之,但看了一圈没见到朱常之的人影,只好对来禀报的士兵说道:“去,告诉朱军侯,让他别管粮了,带着他自己的部下准备断后!” “是!”的一声,那士兵就沿着路,找朱常之去传达军令去了。 随着命令传达,他们这些守在这的士兵们,纷纷驱赶起做苦力搬运的流民,接着毫不吝啬的将还在运输工具上的粮草扒拉到地上,或是直接掀开遮雨的布之类的,总之就是把运不走的粮草破坏掉。 要不是因为雨天,他们都可以一把火直接将这些运不走的粮草给烧了,这样才是最有效直接的。 很快,此处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地的粮草,黄灿灿的粮裸露在这雨水中,或是直接就浸泡在地上的水坑里。 而此时的朱常之,收到蔺云的命令后,先是给藏着的粮草披盖着东西,不让雨水淋湿了这辛苦得来的粮草。 接着,就是给藏着粮草的路段清扫痕迹,尽可能不让追击而来的敌人看出这路段有人走过。 他正领着两百人,每个人手里都从各个地方抱来枯萎了的杂草之类东西,往这刚才忙碌不停的路段抛洒着,做出一副没人走过这里的模样来。 刘二两:“猪肠,这样做行不行啊?别俺们忙活了一阵,最后是白忙活了!” 朱常之:“闭嘴,别说话,跟着做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其实现在他们这样做,还是会看出痕迹来的,但后续他们还要接受引开敌人的任务,好在他们是在山里,不用太过担心骑兵的冲锋,山里骑兵是冲锋不起来的,最多赶路也就比他们走的要快一些。 清扫完了那藏好粮草的路段,朱常之对集合好了的两百人说道:“弟兄们,那藏起来的粮能不能保住,就看我们接下来做得怎么样了!” “把敌人引开,蔺校尉已经是把这个重担交给我等,弟兄们,你们怕吗?” 众人齐声大喊道:“不怕…不怕…,我等愿追随朱军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常之:“都是好样的,走,去会会他们去!” 经过这一仗,手底下的士兵们对于朱常之,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尊重和拥戴是其中之一,更多的是对朱常之的认同。认同于朱常之的领导指挥能力,认同于朱常之这个人。 毕竟是在朱常之的带领下,他们才在战场上经历过了生死考验,共同面对敌人的攻击和困难,逐渐形成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战友情。 这种情感超越了个人利益和偏见,让他们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同时,他们也通过相互配合、支持和信任,凝聚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团结力量。这种团结可以让他们在战斗中更加强大,这是有目共睹的,才刚刚发生过的事,大家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 而朱常之也没带大家往山外走,而是顺着蔺云走过的路线,又走了五十步左右。目的是为了让敌人来到藏有粮草路段的路口时,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而忽略掉可能被发现的藏有粮草的路。 两百人,大多也是肩扛手抬着粮草,这也是为了迷惑敌人而故意为之,只是拿着的粮草比较少而已。 走了差不多离藏粮草路口有五十步距离时,朱常之伸出手,“放慢速度,不要快了!” 于是众人就开始放慢速度,慢腾腾的就像是在散步一样,比散步都还要慢一些…… 反观齐显云那边,他自己已经被敌人给盯上,已经是有点顾不上其他人了。不等大部队一起了,骑着马就跟着少部分人逃到进山的路口。 扭头一看,追来的敌人还有点紧追不舍的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驾”的一声,骑着马就跑进山路里去了。到了山里再想办法干掉追自己的敌人。 但他也没走远,只逃进去了一百来步的距离。这期间他不断的喊着,“停下!快停下迎敌!” 直到他自己停下了,溃逃的士兵才是有些惊恐的跟着停下,看着他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哀怨、惧怕都有。 齐显云疾声厉色喊道:“再这样逃下去,最后一个都逃不掉,快准备迎敌,把还在外边的弟兄们一起迎来,我们才有机会活下来!” 看着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士兵,齐显云怒声斥喝道:“拿起你们武器,快…” 说着,齐显云见到已经追来的十几个敌人骑兵,自己率先向着敌人冲杀,嘴里怒喊着“杀…”。 这个举动有了效果,溃逃进了山路的士兵们开始有人跟着冲杀而去,“杀…”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不再只有齐显云一人的声音。 重新被带动起来的士兵们,亦是提着刀枪冲向山路口方向的十几个敌人杀去。进了山路,战马的优势得不到充分发挥,很快就被斩杀掉,齐显云的致命危机算是暂时得到解除。 齐显云:“弟兄们,快,列队,迎接我们的弟兄们。” 于是,有弓箭的那些人取下弓箭,不时的放一箭,帮往这边逃来的同僚们解围。逃过来聚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有弓箭的人手也越来越多,对敌人造成的伤害也越来越大。 聚起来这么多人,也早就引起了敌军主将的注意。他立刻组织好了一批人,往聚集起来的‘敌人’发起的冲锋。 看着来势汹汹的一大堆骑兵,齐显云疾声指挥道:“右前侧大批敌人,都往右前侧射箭!射…” 一小波箭雨射向冲锋而来的敌人,但那些敌人发起的不是真正的冲锋,而是为了靠近些,然后用弓弩也射出一波箭雨飞向齐显云他们。 见到这同样射来的箭雨,有些猝不及防之下,倒是又有不少人中箭倒下。好在那些敌人只射了一轮,然后就转弯跑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跑到这里来的人已经算是全都来到了。至于那些逃不过来的,要么已经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要么就是已经被围困在敌人包围圈中,被杀或被俘只是早晚的问题。 整整四千人,此时能逃到齐显云这来的,已不足千人。至于逃到另外方向的人,还能剩下多少,目前就不知道了,只有等汇合之后才会知道。 第46章 明目张胆布陷阱 既然逃离的方向不在一起,那齐显云也暂时管不了另外的人了,只能是先顾好自己这边。 齐显云:“弟兄们,撤!” 随着撤退的命令再次下达,这回不像刚才那样,大家各自跑。这次大家伙先是后退,到了一定距离后,才是一列一列的人转身快逃。 虽说这是逃跑,但也算是变得有序起来,不再是乱哄哄的模样,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这其中虽说有齐显云拦住溃逃士兵继续指挥的功劳,但其中必不可少的功劳,是属于那些老兵。没有老兵夹杂其中,齐显云不一定可以管得动那些已经只顾逃命的新兵们。 看着再次撤退的齐显云他们,敌人主将问着身边的人,“我们的步卒还有多久能到?” 来支援的不止是骑兵,还有普通士兵,只是骑兵的速度快,所以才是他们先到,至于普通士兵则是在后面。 一骑上前答话道:“大概是赶不上了,等步卒们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了!” 主将:“等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听令!派出少部分人去跟着,看看是哪里来的‘敌人’,记住了,沿途做好记号,探出地点不要打草惊蛇,山里不适合我等作战,等步卒们来了交给他们!” 随着命令传达,很快就有一百人左右翻身下马,沿着齐显云撤退后留下明显脚印的路线跟踪而去。 至于剩下的人,或还待在原地不动地看着;或继续围剿被困住的少部分‘敌人’。 就在他们的‘敌人’投降,正在收缴武器的时候,先前派去前边支援粮草运输队的部队派人回来传递消息了。 一小兵:“禀将军,我们的粮草队已经被全部歼灭,粮草也被‘敌人’全部截取去了,我等到时只见散落一地的粮,经过估算也就一千多担的样子。‘敌人’已经逃进山,已派有人马追赶而去!” 敌人骑兵主将:“将大部分人马都撤回吧!只留一些去探查就好,剩下的等步卒来了交给他们!” 小兵:“是!”的一声后,转身骑上马,又返回去将命令传达去了。 朱常之领着两百人,慢摇慢摆地过了一小会时间,敌人才是追踪而来。在见到前面的朱常之他们时,一声声呐喊。 “站住!” “再跑待会剥皮了你们!” 这类威胁的话一股脑的,乱糟糟的传进朱常之的耳朵里。见到真的引得敌人只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些人身上,朱常之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成功了。 既然这样,那他们也没什么必要装了,“撤!快撤!” 朱常之挥手示意,他自己‘唰’的一声,就是往旁边无路的地方窜去。其他人见此,亦是纷纷丢下肩扛手抬做戏用的粮草,手脚并用跟着朱常之跑路! 追过来的敌人骑兵们有点傻眼了,这山里有路的地方,他们这些骑着马的骑兵还可以勉强追击,但这没路的地方,可就算是让他们彻底抓瞎了,毕竟战马是走不了这些没路的地方。 原来这里的山路就崎岖不平,有的地方甚至没有明显的道路,只有茂密的杂草和陡峭的山坡。对于那些习惯在平原上驰骋的骑兵来说,这样的地形简直就是噩梦。 就算他们试图驾驭着战马继续追击,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战马不仅难以通过;有些地方甚至过于陡峭,战马容易滑倒或摔倒。而且,山林中的树枝和荆棘也会给骑兵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他们不仅要小心避开障碍物,还要防止被树枝划伤。 此刻,敌人的骑兵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们知道,这次追击已经失败了。 其中一将领阴沉着脸,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敌人逃走实在不甘心,想了想,才是开口下令道:“去一小部分人,去探查他们要逃到哪去!做好标记,去吧!” 看着十多个人下马追去,那位将领又继续道:“还有这边,明显是很多人走过,咱们继续跟着过去看看!” 所指的方向,正是蔺云领着人撤离的路线。那么多人踩踏过,又是雨天,不经过处理,那痕迹简直不要太过明显。 而朱常之他们虽不跟着走,但实际上是为了绕近路,或者说是为了摆脱那么多人的追击,分散一下敌人的注意力。今早上他们才走过一遍这条路,虽不清楚具体怎么绕才能快点绕到前面,但大概的地形他朱常之还是记在脑子里,知道该怎么走,总之就算偏离也不会偏离出太远。 两百人穿梭于山林,无视陡峭或崎岖,很快就可以穿出山林,眼看前方就是山路,朱常之挥手示意大家停下。 朱常之:“依我的意思,我们只需要给追击来的敌人造成困扰,阻拦他们追上蔺云校尉他们即可。” 说着朱常之看了看老张、刘二两这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些能围在这里议事的,自然都是这一曲人马当中的将领屯长,以及伍长。 虽然已经在前边的战役中,有一些人牺牲了,但此时这里还围着有十人。 老张点点头,迎合说道:“说的有道理,我们不用跟他们死磕,还能减少了我们的伤亡!” 刘二两:“那要是被蔺校尉知道了,说俺们不尽力啥办?” 老张一个巴掌拍在刘二两脑袋上,有点恨铁不成钢,“那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 剩余的人亦是很认可,不让知道就行了。你们都先跑了,我们后面断后的,想尽可能的活命没什么毛病,只是我们不跟敌人正面硬拼而已,又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朱常之:“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指着他们左侧的一处山峰,山峰较为陡峭。 “那座山,我们爬上去,我们只需要在上面等敌人从山下路过,给他们来上一轮滚石,就够他们吃一壶的了。至于再往前,我记得有一处狭小的山路,待会我们再在那里阻拦敌人,敌人来再多人,也得一个一个过。只是不知道蔺校尉他们走过了那里没!” 老张:“现在应该正在过那里,等我们去到那里,蔺校尉他们应该已经全部过去了!” 朱常之:“但愿吧!毕竟他们带着那么多人呢!不多说了,走吧!多一点准备时间也是好的。” 商议结束,立刻行动起来,不敢多浪费时间。两百人马,大家已经分开,不再继续聚在一起往山上爬,但大家也都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刚爬到位,就有一小兵跑到朱常之身边,“军侯,你看,敌人来了!” 山里的路都是弯曲婉转的,直到敌人转过了拐角,才是被朱常之他们看见。而得了提醒的朱常之立刻吩咐道:“动作再快些。” 不快不行,他们此时正挥动着各自武器,挖着石头呢!只要能把石头底下给挖空就行,等敌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一脚就可以把石头踹下山去变成敌人的催命符。 而他们现在也不怕敌人发现他们的踪迹,要是敌人看见他们后,不继续往前走去追击蔺云他们,那就更好了,这样他们自己也能轻松些。 果然,两百人在山上挖空石头的各种声音,及时的被山下的敌人给发现了。骑在马上的敌将恨得牙痒痒,阴沉着脸,有些阴阳怪气说道:“他们这是干嘛?都被我们给发现了,还在那挖,也不怕累着了!” 一人提醒道:“他们会不会是故意要拖延时间?不然都被我等发现了,他们还不停下赶紧跑人?” 说是这样说,但他们这些人也确实是不敢再往前走了。毕竟上面都已经明晃晃的要往下滚落石头砸他们了,还要往前走那是不要命了。要去也是去上山追赶走了朱常之这些人,他们才敢继续往前走。 而派人上山去,少了又不行,多了又不能骑马上去。正左右为难之际,后方一骑兵急匆匆追来。 “报!将军有令,让我们不要继续追了,派出人追踪,沿途做好标记就好!” 听到这话,这些骑兵将领们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心里已经悄悄松了口气。 于是,一将领果断下令道:“后队变前队,撤!” 至于安排人跟踪,前边就已经这样做了,只要不把他们招回来就是了,最多就是再派几个人去和先前派出去跟踪的交代一下就好了。 剩下的人,立刻前队变后队,原路返回,一大群人骑着马,“哒、哒…”的就走了,还了这片山林安宁。 山上还“哼哧哼哧”挖土的朱常之还没发现,有人再次来提醒了才是停下动作。 疑惑的朱常之嘀咕自语道:“奇怪,都追到这里来了,怎的突然又自己撤了呢?” 现在没人和商议,老张和刘二两这些将领都各自带着人在不同的地方,也正“哼哧哼哧”干着挖土的活呢! 直到老张从不远处来到朱常之的身边,朱常之也没能想明白。 既然敌人都自己撤退不追了,那自己这边也没必要干这苦力活了,“好了,都让弟兄们停下吧!先等等看敌人是真的退了还是只为了迷惑我们。” 有了吩咐,立刻有人去传达给其他地方的人,倒不需要朱常之这位军侯亲自去。 第47章 与齐显云汇合 漫长和煎熬的等待,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刚才敌人出现的转角处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敌人似乎真的已经撤退了。 然而,朱常之心中仍有些许疑虑和不安,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敌人的一次诱敌之计。毕竟他自己就是这样干的,光明正大地给敌人看见他在挖空很多石头底部,用滚落石头砸。于是,他派出几名士兵前去探查一番,以确保敌人是否真的已经离去。 而这个过程中,朱常之领着剩下的人,也开始往山下靠,但也保持着距离,以防备敌人使诈,自己这边可以尽快回到山上去。 直到被派去查探情况的士兵回来,并带来了令人安心的消息:敌人真的撤了。这个消息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老张:“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追我们到这里了,怎的突然就撤了?” 刘二两没心没肺的说道:“管他呢!只要不来追俺们就行了!” 说着,刘二两还‘嘿嘿’地乐呵着,满不在乎。 老张不理,对着朱常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常之,你说敌人突然撤了,会不会是要去围剿其他人去?” 朱常之略皱着眉,“有这个可能!”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和齐显云从一开始就分开行动,如果追他们到这里的敌人撤走,是为了去围剿其他人,那最可能的就是去围剿齐显云那边了。 经过这些天和齐显云打交道,以及两人现在的关系。如果齐显云真的陷入了困境,朱常之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不管怎样,他都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出手相救。 朱常之招来刚才去探查的士兵,他要问一问敌人撤离的一些细节,才好做出更确切的判断。 看着眼前的几个士兵,朱常之思索了下,才开口问道:“你们刚才去探查,可有亲眼看到敌人撤走?” 一士兵答道:“回军侯,属下亲眼见到了,是真的撤走了!” 朱常之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他们是不是走得很急?” 士兵:“没有,属下见他们走的不急。倒像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是正常行军的速度。” 朱常之:“好,明白了!” 朱常之松了口气,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认,那些敌人突然撤走,应该不是去围剿其他人,而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其他原因。 如果真是为了去围剿其他人,那敌人撤走的状态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紧急赶路,争分夺秒的赶去才对。不紧不慢赶去围剿,就不怕所要去围剿的‘敌人’跑了?或是去的晚了,就不怕受到军法处置? 既然基本确定不关自己的事,那就没必要再过多操心了。再说了,现在他们这些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突然停下这么些时间没动,有些人身子都开始冷得发抖起来。 看着这些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部下们,每个人身上都掺有泥土,以及血渍。这些血渍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的,那身上的血渍多半就是敌人的。 至于那些受伤的士兵,只能说是在身上烙印下了属于他们的荣耀,就算伤好了后,所留下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朱常之眼前的这些人,可基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经历战斗。经过这次,这些人算是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兵了。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要赶快赶回到蔺云身边去,毕竟现在的战时状态还没有解除,小心点的好。 朱常之下令道:“好了,我们也别磨蹭了,快些离开这里,去与蔺校尉汇合!” 那是说走就走,这里也没有什么是需要他们留恋的。唯一有点留恋的,应该就是山上那白干了那么些活,他们自己走到山下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昂起头,看了看山上那些被他们自己动过手脚的石头底部。 而朱常之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他们的身后山林中冒出好几个人来。这些人都是被派来跟踪朱常之他们的,一直没被发现。 朱常之他们紧赶慢赶,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是成功的跟上先行撤离的蔺云。朱常之被安排断后,身上没有粮草这些物资做负担;而蔺云这边,却是大包小包的粮草,肩扛手抬着赶路,速度自然比朱常之他们慢,被赶上是很正常的事。 朱常之和蔺云会面之后,前者给后者说了下情况,然后又是埋头继续赶路。行动之前和齐显云约定好了汇合的地点,此时蔺云、朱常之他们离那个地点大约还要走半个时辰的样子。 在他们还‘哼哧哼哧’赶路时,齐显云已经是在约定好的地点等着他们。齐显云带领的四千人,虽被敌人的骑兵给打得溃败跑乱了,但他还是没有回去寻找那些走散了的人马,而是直接先来到这里等着。 先不说在原地等待人马汇合的风险有多高,只说那些跑散了的人马,已经跑了,他们就基本没胆子再回去战场那里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来约定的这个地方。只有这样做,才是对那些跑散了的人最为安全,风险也是最小的。 有些焦虑的来回走动的齐显云,心情很烦躁,特别是等人的这个过程,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真怕蔺云和朱常之那边出了其他意外。 如果真出了意外,那这次的行动,可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手底下的人马折损巨大,截获敌人粮草的目的再没成功,那他就是此次行动的最大负责人。 到时候他手底下的将领们,可真就不会再听他的了,在军中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一点威信也会随之荡然无存。这也难怪齐显云现在这么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已经等得快没了耐心。 正等得不耐烦,一小兵匆匆跑来,喘着粗气,“禀将军,蔺校尉他们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不少的粮。” 齐显云一听,立刻兴奋地大声喊了一声“好!” 紧接着,颇为欣慰地说道:“蔺云校尉果然不负所望!” 说着还“呵呵…”笑起来,笑得好不肆意,一扫先前的焦虑和不安。毕竟此次任务最重要的就是敌军的粮草,只要成功截获到粮草,其余的都可以用‘为战略而牺牲’这句话来做说辞。 齐显云:“蔺校尉他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小兵指着一两山之间,靠着他们此刻所在的山脚下,有一条蜿蜒的路,“那边,蔺校尉是从那边过来的!” 齐显云点点头,又理了理自己的穿戴,才缓缓开口道:“知道了,待本将军亲自去迎一迎蔺校尉!” 这个行为,说明他齐显云此时非常看重蔺云,心情也很好。都要亲自去迎接部下了,心情不好才怪了。 理好了穿戴,确认没什么问题后,齐显云就往蔺云、朱常之他们所来的方向走去。到了一处稍平坦的位置,齐显云站在边缘处,眼睛直直注视着,满眼期待地等着。 现在的齐显云,身上虽也沾有血渍和泥水,但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自在不少,人看着像是充满了自信模样,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再配上他那一身行头,威风凛凛,看着还是比较唬人的。 不多时,齐显云就看到了。蔺云高坐于马上,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跟着的,同样是骑在马上的朱常之和另一位军侯,至于其余人,或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或是互相搀扶着一起,或是手持武器押解着那些肩扛手抬粮草的流民苦力们。 见到这个情景,齐显云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到肚子里去。 待到一大群人走到距离齐显云不远处,蔺云、朱常之和另一军侯,三人翻身下马。见此,齐显云也把亲自迎接给贯彻到底,也往前走去亲自迎接。 齐显云边走边乐呵呵,到了近前,他才是率先开口说道:“蔺校尉,辛苦了!此战当记蔺校尉首功!” 蔺云急忙抱拳行礼,“不敢当,都是弟兄们的功劳!” 齐显云:“哎…不必如此谦逊,此战首功当属蔺校尉。” 顿了顿,齐显云问道:“蔺校尉,此战截获到了敌军多少的粮草啊?” “回禀将军,此战一共截获了八千多担的粮草。这里带来的只有一千多担的粮草,剩余的,人手不足,都被末将藏在山中,只待将军命人去取!”蔺云一边指着身后,一边缓缓给齐显云说着战果。 当听到足足截获到了八千多担粮草,齐显云的内心不自觉打颤了一下。他知道敌军那条路线运输的粮草不会少,但也没想到他们这边可以截获得到这么多的粮草。 齐显云恨不得立马叫上所有人,去把藏起来的六千多担的粮草,给全部给运回到驻扎在小镇的军营中去。 不过很快的,齐显云也意识到这不太现实。现在这里的人马疲乏不说,还缺少了不少人马没有回来,再说了,六千多担的粮草,光是靠人力运输,想要一次性运回小镇,也不可能做到,除非有专门用来运输粮草的工具才有可能。 第48章 吓唬刘二两 冷静下来了的齐显云,还是忍不住走去亲自上手摸了摸粮草。虽说是隔着麻袋,但从指尖传来的触感,他知道这就是粮,是够他们吃上好一段时间的粮。 等到把这批粮草全部弄到手后,他不仅不用再担心粮草的问题,朝廷知道这件事后还会对他进行嘉奖,到时候朝廷给他升官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有很大的可能。 但对于他来说,得到家族对他的认可,才是他最为期望的。他只是家族里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边缘人物而已,得到了家族的认可后,他所得到的支持就会大大提升,得到的关注也会增加。最主要的,也是最期待的,就是得到家族的着重栽培。 而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无论是通过战事的出色指挥,或是兵法谋略的高超运用,都可以来证明他自己是一个值得栽培的人。 齐显云又和蔺云聊了下,随后就放他们离开了。毕竟伤员这些人可都是需要及时处理伤口,以免拖久了后面不好处理。还有就是这大冷天的,全部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是湿漉漉的,不及时烘烤干,人也很容易生病的。 “蔺校尉,你带着人先去,处理一下伤口,休整一下,这边让其他人来处理吧!”望着这些他心心念念的粮草,齐显云这样吩咐着蔺云。 “是!”的一声,接着蔺云快速把事情交代下去。 等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一曲人马走来,身上的衣服这些已经基本都是处理过了的,至少不像朱常之他们这些人身上湿漉漉,看着人都感觉舒服多。 于是很快,两边就开始交接起来,蔺云领着刚刚回来的人马,往山上一处冒着渺渺青烟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朱常之在忙着巡视手下人马的情况,同时也看看哪些人重伤、哪些人轻伤。这一趟下来,朱常之基本算是心中有数了,这一仗打下来,此时他手底下还剩下两百六十多个人,而还能有战斗力的人马,大概也就两百一十多个人而已了。 也就是说,这一战下来,他手下人马就损失了大半。而且这两百一十多个人里,还有不少人身上是带有伤的。 就像牛大力,此时的他正被老张帮忙处理伤口,伤在腹部,还好伤得不是很深,否则他牛大力焉有命在。老张也没好多少,伤在左后肩部位,相对来说比牛大力好很多。刘二两这小子还是没受伤,就手臂被划了个小伤而已。 处理伤口这种活,刘二两这小子不怎么会,于是他就跟在朱常之的身后,巡视着人员的各种情况。 两人正走在去找老张他们的路上,而那里也算是他们这一曲人马的临时中枢地,他们这一曲的各个大大小小将领基本都会聚集在那里,除非个别有事,或其他原因不在。 刘二两:“猪肠,俺们这一下又没了两百多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这话,刘二两表现出的神情是忧心、郁闷和苦恼。他们这一曲的人马,一下子减员大半,自然对他有影响。而且五位屯长当中,就数他手底下的人马损失得最是严重。 他现在手底下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对于他来说,堂堂一个屯长,别人管的人数都比他多,而他最少,只管着不到三十人,是一个令人难以让人接受的事。 朱常之:“还能怎么办!等着看齐将军怎么安排再说吧。” 刘二两:“不是,猪肠你是没跟着到离容城那边招募新兵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边的人多的吓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招到上千人的。” 于是,刘二两就给朱常之讲起了上次他跟着去离容城那边招募新兵的所见所闻。特别是把怎么样招人,仔仔细细的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也将自己参与招募的事给大吹特吹,好像他现在就已经是招募新兵的好手,只要给他任务,他能保证招来好多好多人来。 对于这些,朱常之也就听听而已,不发表意见,也不打断刘二两,就这么听着,看刘二两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就当这是给自己解闷了。 刘二两把自己大吹特吹了一顿后,搓了搓手,“嘿嘿…”干笑了一阵,才是小心翼翼地说道:“猪肠,你看啊!你和齐将军的关系那么好,要不,你去求求齐将军,让俺们去把缺了的人给招满?” 朱常之一个急停,站着不动,一会后才是缓缓扭头看向刘二两。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和自己说这么多,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啊!亏自己还觉得这小子只是找自己发发牢骚之类的而已呢! “你是说,让齐将军特许我们去自己募兵?”朱常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乎,跟刘二两确认一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看着变了个人,语气也不对的朱常之,刘缩着个头,瞪着无辜的眼神,这么大块头的壮汉,愣是摆出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得了确认,也确定了不是自己幻听,朱常之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朱常之欲开口说什么,嘴巴都张开了几回了,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看到朱常之这个模样,刘二两把脑袋缩得更紧了,整个人的神情看着也更无辜了,眼巴巴的看着。虽知道自己可能错了,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错了。 好一会后,朱常之无语的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战时,这个时候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私自募兵的,万一要出个什么意外,你和我两个人的脑袋可是不够砍的!” 刘二两低声窃语道:“俺不也说了嘛,让你去求求齐将军,只要他同意的,那俺们就可以这样做了。再说了,俺们还不是从山匪成了军伍中人。” 他们确实是从山匪转变成的军伍中人,但那时候并不是战事,李军侯收了他们也不用损失什么,还白得了一当地好用的向导。再则,他们盘踞在牛背坡也不是一两年了,身世背景什么的也算‘清白’。 而且那时候他们吃的可基本都是山寨里,自己辛苦弄来的物资,军中给他们提供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后面是因为他朱常之连续献策,才得的齐显云赏识,后才算是得到齐显云的帮助。 而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正是战时,去招募那些不明不白的流民,要是招募到的人里,混进来了敌人的谍探人员,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其实上次齐显云那样做,本身就是冒着风险的,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做法。不招募就手里无兵可用,招募了随便练一练,就拉上战场来。今天不正是刚经历过一场仗,打得还算顺利,这也可以从侧面证明,他们大家的运气好,招募到的人里没有敌军碟探。 这些,也是朱常之和大佬们待在一起久了,才明白过来的道理,以前和刘二两也差不多一个样。只基本明白明面上的事,一些比较避讳的则是同样的一概不知。 想了想,朱常之也懒得和刘二两说这些道理,现在也没这个时间,还是挑简单易懂的说比较好。 朱常之先是鬼头鬼脑扭头看了看四周,像是查看会不会有人靠近,然后才是带有吓唬的成分,靠近刘二两悄声说道: “二两,我们以前是山匪,不是流民。流民当中什么人都可能混入进去,我们如果招募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一旦查实,那我们两个谁都跑不了,都得被拉去砍头!就算齐将军答应让我们去招募了,最后出了事背锅的人也只能是我们,齐将军是不会有事的。” 缓了缓,朱常之继续道:“你还想不想留着你的脑袋在脖子上吃肉了?要想,下次这种事就不要胡乱瞎说,小心被人听了去,明白吗?” 刘二两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已经缩短了不少的脖子,好像还打了个冷颤。听到最后,他也跟着往四周看了看,见附近周围没什么人后,才是心安了似的稍收打量四周的目光。 刘二两:“真有这么严重吗?猪肠你可别吓唬我!” 朱常之见这小子有点醒神,还没彻底骗到对方。于是,朱常之故意露出鄙夷神色,就好像在说信不信在你,反正我是提醒过你了,你别拉着我,我还想好好活着模样。 朱常之:“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了,你自己说说,我有骗过你吗?” 刘二两思索,过了片刻,上下打量起朱常之来,“好像有!四年前,山下田坳那里,俺明明都看到你在那偷吃了刘大当家他们的肉,俺还闻见肉香味了呢!你也没承认。” 听了这话,朱常之一脑门子的黑线。这么悠久的事了,这小子还记得这么清楚呢!平时该记住的东西,也不见他能记得这么好,专记别人这些个没用的事! 朱常之有些气急,脸不红心不跳,“行了行了,再说那次我本来就没有偷吃。” “再说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什么事,那是会掉脑袋的大事,你扯哪去了!反正该说的我是说了,信不信由你!” 说着,朱常之不等刘二两有反应,就先迈开脚快步走了,和这小子扯了。 第49章 遇敌 雨虽然已经开始变小,但还是在下着毛毛细雨,朱常之和老张、刘二两这些人围坐在一起烘烤着身子取暖。 火是升起来了,但这个鬼天气,找来的树枝基本都是湿的,火堆里冒出的滚滚浓烟可以呛死个人。但又没办法,稍一离开火堆,寒风吹起就能让人直打哆嗦,让朱常之他们对这火又爱又恨。 而朱常之也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现在他们还能留在这里生火烘烤给身子取暖,是因为他们还要在这里等一等那些走散的人找来。 行军打仗,特别是逃跑的时候,按理说是不应该生火的。但如果不能及时换去淋湿的衣服,就只有生火取暖这个办法了,不然大家集体生病了,那整支队伍就打不了仗,军心也差不多也基本算是散了。 无奈的齐显云只好让大家生火取暖,被发现了也不要紧,这里又不是他们的驻扎的营地,只是一个临时会合的地点而已,随时都可以走人。 衣服差不多烘烤干了,但大家伙的身上都有一股浓浓的烟味。而在此期间,走散的人也都陆续的来到,有独自一人,也有三五成群。 突然之间,有一士兵匆匆跑来,看穿着不像是那些走散的士兵。 而这名士兵也确实不是走散的,而是安排在附近外围负责警戒的,看他那神色,应该是出事了。 很快,朱常之这里也收到了命令,说是敌人追来了,让大家快收拾好东西撤退。很不幸的是,朱常之和他手下的人马,被调动了,不再是押解粮草的队伍,要做好继续和敌人拼杀的准备。 刘二两:“敌人不是撤了吗?咋又追来了?” 朱常之:“追击我们的敌人是撤了,但不代表追击其他人的也都撤了。而且看这个情况,我估计追击来的敌人不在少数,你们动作快,我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说着朱常之急忙离开,去找齐显云去了,他现在是一名军侯,议事都能有个一席之地,去看看具体是什么回事。只有知道情况,自己才好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很快,每个人都快速动作起来,整个临时营地变得忙碌起来。大多人一接到命令,抓起武器就可以跑动集合,至于那些重伤的则是暂时没办法,只能先原地等着。 朱常之来到齐显云临时营帐时,已经有几个人在,而且齐显云还在与一校尉商谈讨论着什么。 于是朱常之悄摸站在一旁,先看看什么事再说。大家一起议事的时候,以他的职位,基本只有听的份。 齐显云:“追击而来的敌人,有一万人马,且已经分成几路,正准备对我等进行包抄,最近的一路,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抵达此地!” “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从此处走,不过要快,再晚可就要真被敌人给围住了,到时候我等可就不好撤了。”一校尉指着地形图这样说着! 齐显云点点头,“正是此意,行了,快些让弟兄们撤吧!把粮草押解在队伍中间,诸位快去,半刻钟后,我们撤!” 刚来没听两句,朱常之又屁颠颠走了。不过也不算没收获,至少知道了有一万的敌人正在对他们进行围剿。 而现在这里,只要还能喘气的都算上,他们也才只有两千三四的人马,而且他们还可以说是溃兵,人数上少于对方很多,士气上也不如。 队伍集合好了,也过了半刻钟时间。朱常之这支队伍,被安排在最前边,可以说是让他们去开路的,要是遇到了敌人,他们就要给后面的队伍把挡住去路的敌人给冲开,是整支部队的先锋。 朱常之领着人马,快步急疾,急行军状态。 刘二两:“俺们还是运气不错的,是跑在最前面的!” 按这话的意思,跑在最前面的人,自然是最先跑出去,危险性不大的事。而刘二两也正是这样想的,先跑的人自然是最先脱离危险的。 老张不像刘二两那么乐观,倒是一脸忧心模样。这老是被人撵着跑,都跑了多少回了,刚休整没多长时间呢,现在又开始跑路。 老张:“常之,这个路好像不是来时的路吧!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朱常之:“没错,这确实不是来时的路,原来的路已经不安全,还不等我们全部走过那条路,敌人就可以把我们围堵上。” 老张点点头,没再说话。 走在山间路上,很多地方只勉强可以容下两人并排走,而且一些地方仅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因此,整支军队里,四千多人排成一条长龙般游走在山间。 这四千多人里,有将近两千人马不是士兵,只是搬运粮草的苦力而已。不用负担的押解士兵们,不时对这些苦力驱赶,让速度快点,现在可是逃命的时候。 急行军了一个半时辰后,朱常之望着前方的一个峡谷,是一条夹在两山之间形成的一个峡谷路,穿过这个峡谷,他们基本就算是逃出敌人的围堵了。 而这里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地方,要是敌人事先派人到这里来,那他们在穿行峡谷的时候,敌人只需要在山上埋伏好,就可以轻易把他们围堵在峡谷里出不去。 此时此刻,再结合所遇到遭遇,朱常之看着这个峡谷,就像是看到张开血盆大口的一头猛兽。 朱常之下意识的就想要绕开这个峡谷,但绕路可就需要走更长时间,也更远,同时也意味着更高的风险。一绕路,和敌人碰面就不可避免,因为有两支敌人就是从峡谷的两侧包抄而来的。 老张:“常之!我们真要穿过去吗?” 朱常之:“不走这里,我们肯定会和敌人遇上,到时候可就真不好走了。而且齐显军侯他们的意思,也是把这条路算成了必经之路!” “我也估算过了,从发现敌人,再到我们走到这里,敌人能提前再次伏击的可能性很小很小,除非他们早就算出了我们要走这里,提前在此埋伏得有人。否则,我们安全通过这里可就是板上钉钉的。” 刘二两也插话进来,“猪肠,俺看着这地方,怎的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着,刘二两还哆嗦着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心理作用。 朱常之果断挥手道:“行了,都别废话了,没时间废话了,走!” 在其示意下,队伍缓缓往峡谷走去。老张所说的和担心的,朱常之不是不清楚,而是真的没办法,也没时间了。 绕路肯定是不现实的,而他们又不会飞,想要过这里,只有冒险穿过这个峡谷。也是在赌,赌敌人没有事先预料到我们要走这里,更是在赌敌人的速度没那么快。 骑着马,朱常之紧绷着神经,不时注意着两侧的山顶情况,生怕突然之间冒出一群敌人来。 好在一切正常,在峡谷里走了有一刻多钟,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看到前方就是出口了,朱常之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看来敌人没有事先预料到他们要走这里,提前安排人伏击。朱常之二话不说,双腿一夹马腹,“驾”的一声纵马快速冲在最前面。 他要先出去看看,待确认真没危险后,也能让自己早点放心下来。这一路提心吊胆的,可把他憋了够呛。 冲出峡谷,还是一切正常,朱常之伸出双臂,做拥抱天空状,仰天“哈哈…”大笑。还没走出峡谷的老张和刘二两他们,见到朱常之的这个状态,就知道无事发生,一切安全,走在前的几人亦是跟着放松下来,同时脸上也浮现起了笑意。 刘二两更是高兴地说道:“俺就说嘛!害老子跟着提心吊胆了一路!” 朱常之笑够了,骑在马上站于峡谷出口处,迎接着自己的队伍。现在看着每一个人,朱常之都觉得是美好的,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微笑的。 刘二两对着朱常之“嘿嘿”一笑,扭头对着老张道:“看猪肠笑得,都快把他自个的脸笑开花了!” 老张亦是笑呵呵回应道:“这样挺好,一切安全,出了这里,我们也就算是不用再怕敌人的围堵了。” 只是众人还没高兴多久,陆陆续续的就有人听到动静,耳尖的更是脸色难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士兵更是可以猜到,这动静是由众多人一起行走才发出的动静。 很快,走出了峡谷的人,基本都看到了大概两三百步外的一处峭壁边的路上,乌泱泱的敌人正缓缓出现。 反应过来的朱常之立马大声嘶吼道:“列队!快,敌袭!” 老张和刘二两也跟着喊:“敌袭,快点列队,快!” 说着两人还跑回去,组织着让人进行列队,敌人已经近在眼前,时间很紧急,耽误不起时间。而且看这个情况,不等己方人马全部走出峡谷,敌人就会发起进攻,毕竟出现的敌人也在对面进行列队。 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进攻,只是敌人刚刚到,也需要列队好了才好发起攻击。 第50章 冲击敌军阵营 随着敌人全部列好队,朱常之也粗略估算出,出现的敌人大概有两千人。再看看自己这边,此时也从峡谷里出来了大概一千人,这让朱常之心稍安。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没有被敌人堵在峡谷里,否则他们就要遭殃了。 而且,他的顶头上司蔺云也出来了,此时正面色凝重的注视着对面的敌人。 敌人进攻的号角声“呜呜”响起,敌人整齐划一的迈着步伐,手中的长枪斜指着天空,一步一步进攻而来。 蔺云扬起手,士兵们也纷纷亮起武器,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随着蔺云的手用力往下挥动,士兵们同样缓缓地向敌人走去,准备和敌人正面拼杀一场。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逃,敌人想追就让敌人在后面追好了。再次一点的,就是冲杀一次就可以,不跟敌人纠缠。 但不能这样做,否则就是丢下还在峡谷里的齐显云以及更多的人不顾,也可以说是朱常之他们不得不正面和敌人厮杀。 两方人马如洪流般汇聚到一起,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敌意,瞬间点燃了战斗的火花。杀戮的号角正式吹响,残酷的战场瞬间成形,喊杀声、长枪交错声响彻云霄。 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斗,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每一刻都有人倒下。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立马上前补上,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惨叫与怒吼交织成一曲血腥的交响乐,战士们的面庞扭曲着痛苦与愤怒,他们拼尽全力挥舞着武器,只为争取最后的胜利。 朱常之他们死死盯着他的手下士兵们,本来他是要跟着手下士兵一起的,但被蔺云给拦下了,而且还把他这一曲还剩下的两百多人马安排在相对靠后的位置,这样不至于那么快和敌人对上厮杀。 峡谷中依旧不断有士兵涌出,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走出峡谷的不再是身穿甲胄、手拿武器的士兵,而是一群肩扛手抬着粮草的苦力。 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和狼狈,而在这些苦力周围,只有少量的士兵负责押解,而且这些士兵大多数身上都带着明显的伤痕。显然,他们的这些伤都是之前所留下的,这才被安排押解的活。 朱常之:“校尉,再有个一刻钟,齐将军他们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再有一刻钟的时间,人马就可以全部从峡谷出来了。但这不代表就脱离敌人的围剿,更何况现在他们还跟敌人打在一起了。 想要完全脱离敌人,现在更是难了,而要把这两千的敌人给全部歼灭,又有点不太现实,毕竟从敌人的进攻上就可以看出,敌人的实力可比他们这边强,人数对等的情况下,正面硬碰硬是打不过的。 蔺云:“是啊!我们最少还要坚持一刻钟的时间,然后才能想办法,看怎么脱离这场战斗!” “让你留下,还有把你的人都放在后边,就是为了留着等待会用的,希望你可以继续带给我一个惊喜吧!” 朱常之:“看来校尉是有脱离战斗的想法了,能不能先和属下说说?” 蔺云:“也没什么,你操练的人挺好,可以把敌人切断掉,到时候领着你的人,去把敌人的阵营给搅乱,这样我们才能趁乱脱离战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不能一直这样和敌人纠缠下去。” 朱常之点点头,“属下明白!只是敌人这么多,而属下的人现在才两百多,怕是不一定能达到校尉想要的效果!” 蔺云:“我倒是也想多给你些人马,但你都看到了,我们剩下的人不多,等齐将军出来了,看看齐将军怎么说再决定吧!现在说的这些也只是我自己的一个简单想法而已。” 朱常之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激烈的战场。战场上,鲜血四溅,喊杀声震耳欲聋,残肢断臂不时飞起,然后又重重地滚落。整个场面惨不忍睹,令人触目惊心。 从整体情况来看,己方的人员伤亡明显多于敌方。这并不意外,因为己方的大部分士兵都是新招募的,缺乏实战经验和训练,而敌人则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在实力对比上,己方处于劣势,但只要能坚持住,不被迅速击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胜利。 朱常之深知这场战争的艰难性,但他也明白,只有通过这样战斗,才能让新兵们迅速成长起来,成为真正的战士。他相信,经过这次考验,只要还能活下来,这些新兵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不到一刻钟时间,齐显云就从峡谷中纵马冲了出来,来到蔺云和朱常之的身旁,他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战斗。 而己方已经出现了败退的迹象,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可以说是受到敌人压着打,己方只有勉强招架的份。 蔺云和朱常之发现来到身边的齐显云后,纷纷对着齐显云抱拳行礼,并喊道:“齐将军!” 齐显云点点头,“人马已经差不多全部出峡谷了,蔺校尉可有什么好的应敌之策?” 蔺云:“依末将之见,先把敌人的阵营给搅乱,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撤出战斗,不然我们可真没办法撤!” 齐显云点点头,“我们的人全部出了峡谷,意味着后面追击而来的敌人也不远了,我们不能和敌人继续这样纠缠,时间也紧迫!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蔺云:“是,末将必不会让将军失望!” 齐显云看了朱常之一眼,然后又扭头对蔺云说道:“把弟兄们都给我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说完,齐显云就骑马离开,断后这种事情,是不会由他亲自带领人做的,只会是交给下面的将领们来做。 看着已经骑马离去的齐显云,蔺云扭头对着朱常之说道:“常之,去吧!我们能不能快速脱离战斗,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朱常之对着蔺云抱拳,双腿一夹马腹,骑着马去和手下士兵们聚集。刘二两手里抓着旗帜,现在的都快变成一名旗手了,只要一有行动,拿旗的必然是他。 朱常之来到,从刘二两手里接过旗帜,现在雨已基本停了,只是旗帜还是湿的,不能迎风飘扬。但朱常之用力挥动之下,倒是彻底撑散开来。 “弟兄们,随我来!”朱常之嘶吼着,人已经驾马走了。 刘二两虽不知道要去干嘛,但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迈开脚就是急忙跟上,同时嘴里也跟着大声喊道:“弟兄们,快,跟上!” 两百多人就这样被朱常之给带离整个部队,而朱常之也没有把人带离太远,只是把稍带离一些距离,好作区分。 敌人对此倒是也发现了,其主将不解地嘀咕道:“把一小嘬人带离,这是要干嘛?” 一将答:“管他呢!就这么点人,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要属下说,我们干脆分兵,不然您看那边,大部分的‘敌人’都没有来参战,这是要跑啊!” 主将:“不急,先收拾了这一部分,剩下的后面再去收拾也来得及,打仗不得急,一定要稳着打才行!” 这人看来是典型的稳扎稳打的性格,而他的手下将领们却是有点受不了他这个性格。如果遇到的是实力相当的,这样的打法倒也没毛病,但现在他们遇到的却不是这种情况,而是实力不如的‘敌人’。 这就意味着战功,放着这么些战功从眼前溜走,这滋味不好受。同时,也对稳扎稳打的上司有了意见,只是没敢表现出来而已。 而朱常之这里,他高坐于马上,声音激昂地对着手下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我们即将面临一场生死之战,但我相信你们都是勇敢无畏的战士!”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眼神坚定且充满信任。 “我们的目标在前方,我们要去打破敌人的阵型,让敌人彻底地乱起来。弟兄们,你们怕吗?若是怕了,现在还来得及!”朱常之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刃闪烁着寒光,剑尖直指敌军阵营。 台下的士兵们齐声高呼:“不怕!不怕!” 他们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亮,表达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决心。朱常之看着士兵们充满激情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之情。他知道,这些士兵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将来必定能成为战场上最锋利的武器。 最后,他举起长剑,大声喊道:“兄弟们,随我一起冲锋!让敌人见识到我们的厉害!” 随着他的命令,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走去。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的脚步声如同一阵惊雷,震撼着大地,追随着朱常之手里的旗帜进行冲锋。 绕过己方人马,来到侧面,朱常之一手拿着旗帜,一手拿着刀指向敌人阵营,嘶声呐喊着“杀!” 他身后的手下士兵们亦是跟着纷纷呐喊着“杀!” 接着他们就像一头头凶猛的恶狼,狂奔着冲向敌人的阵营。 第51章 陷阵 敌人这边,朱常之领着出现异常后,就一直在敌人的严密注视下。用敌人的话来说就是“看看这么点人,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两军对垒,只要一方出现一丝异动,另一方都会严密关注。‘敌人’都有不正常举动了,自己再不关注一下,注意防范,那就是在拿自己这边众多人的性命来开玩笑了。 朱常之领着人马到了侧面时,敌人还是有点不知所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把这两百多人换成骑兵,那敌人就能知道朱常之要做什么了。 但朱常之领着的仅仅是两百个普通的士兵,这么一股小小的队伍,实在是有点不太起眼,没能引起敌人真正的重视。直到朱常之领着人马冲锋而来,敌人才是有点后知后觉。 敌人主将皱着眉,“这么点人就敢对我方冲锋而来,勇气可嘉!谁人去把这不知天高地厚之辈给拿下?” 身后立刻冒出一将,急不可耐的模样,“属下愿往!” 主将点点头,得了同意的那名将领立刻冲出,去领上人马,准备把冲锋而来的朱常之给拿下,这样也算是捞到功劳了,蚂蚁再小那也是肉啊!白拿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而朱常之才不管这些,现在的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冲进敌人的阵营中去,尽可能的破坏搅乱敌人的阵脚!” 至于有没有敌人出现来拦截,都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没拦截更好,直接一头冲进去;如果有拦截,就直接先冲散拦截的敌人,之后再搅乱敌人阵脚就是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和他手下士兵们能活着搅乱敌人的阵脚,这样他们才能在蔺云配合下,成功脱身,否则他们就只能是光荣牺牲。 朱常之见到自己所冲锋而去的敌军阵营方向,正变换阵型,刀枪也跟着调转,直直的指向了自己。 朱常之嘶声呐喊助威道:“旗在人在!弟兄们,杀…” 身后的两百多士兵,亦是跟着高声呐喊:“旗在人在,杀…” 当他们开始呐喊助威之后,情况果然发生了变化。大家伙仿佛都受到了鼓舞和激励,就连速度都似乎有所提升,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脚下的泥土被踩得飞溅起来,有些甚至溅到了身上,但他们毫不在意,继续全力奔跑着,追赶在前的朱常之。 敌人前来拦截的数量,大概是五百人的规模,整整一支满编一曲人马,来拦截朱常之这支半残了的一曲人马。 很快,两支人马碰撞在一起,敌人没有做足准备,被朱常之领着人马不费什么力就冲破了拦截。接着他又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冲去,他手下士兵亦是紧随其后。 这次朱常之不再像之前一样,随便冲进敌人阵营,而是选了一个稍偏向敌人方阵边缘。之所以这样做,是边缘地方,不至于让他冲进去之后出不来。 朱常之虽然领着人马来冲锋陷阵,但他还是希望尽可能的让自己这边不陷入重重包围之中。陷入重重包围,想要再突围冲出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毕竟他们只有两百多人,而敌人却是有着两千人马。 朱常之领着人马冲进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除了身后,他觉得哪哪都是敌人,敌人就像是潮水般向他裹挟而来。他肩扛着旗帜身先士卒,右手不停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勇猛无畏地冲锋陷阵。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必杀的决心,阻挡在前的敌人,不是倒在他的刀下,也会倒在紧跟身后的手下士兵的刀下。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步伐。但在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身上也慢慢出现了伤口,但他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在他的带领下,手下士兵们士气高昂,奋勇杀敌。他们紧密配合,两百多人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利剑,把这边缘地带的敌人又杀了个对穿! 蔺云也在严密关注事态的发展,见此情形,蔺云可谓是高兴不已,“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去,让前方对阵的弟兄们加把劲,也该我们好好反击了。” 很快,“呜呜呜…”的进攻号角声响起,这个声音就像是兴奋剂似的。原本已经在节节败退,听到这进攻的号角,立刻是疯狂反击,把刚才出现的颓势给勉强挽回来。 敌人主将见此情形,脸色阴沉,语气不善地说道:“好,好啊!五百人都拦不住两百多人,还把我的阵营给搅乱了!” “来人,再去个人,先把冲进来的杂碎给我灭了,一定要快!” 不快不行,现在的敌人主将已经没了先前的气定神闲,倒是有了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再由朱常之在那搅乱阵脚,再有‘敌人’的配合,那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己方陷入被动,或是直接被‘敌人’搅得己方大乱。两军交战,阵型已经摆开,哪边先出现动乱,那哪一边就会先败。 这形势变化如此之快,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刚才明明一切都还正常,可就因为没有预料到‘敌人’那两百多人的动机,导致自己如今陷入了这般被动的局面。 而朱常之才不管这些,现在的他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其他的已经不是该他去操心的事了。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在关注着整个战场的变化,蔺云那边下令反击,阵前形势出现变化,他朱常之也全部看到。 因此,朱常之找好角度和方向,再一次领着人马冲向另一个敌军阵营的边缘。原本敌人的阵型是一个四四方方,现在已经有一个角被朱常之给打乱了,他现在所冲去的是另一个角。 而敌人原本的关注重心是阵前对打,根本就没有注意朱常之他们,以至于朱常之领着人马到来了,才是急急忙忙的想要应对。 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眨眼间,朱常之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将敌人的阵型一角彻底撕裂、扰乱。 他的动作如疾风骤雨般迅猛,只和敌人打一照面后就继续前冲,他的目的不在于杀多少敌人,而是搅乱敌人阵型,让敌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而被派来歼灭朱常之的敌将,愣是没能跟上朱常之的步伐。毕竟朱常之可不管不顾的在敌人阵营横冲直撞,来歼灭他的敌将可不能这样做。 蔺云现在可高兴了,不时激动的吼上一两句“好…”,巴不得朱常之把敌人阵营给搅得更乱才好,越乱越好,越乱对他们自己越有利。 朱常之领着手下人马连续冲破敌人阵营,身后还能跟上来的手下人马,已经只有一百多人了。此时的大伙虽是气喘吁吁的模样,身形也足够狼狈,但他们都是一副气势汹汹,丝毫不见胆怯。 手下士兵已经足够疲劳,不能再继续这样冲杀下去了,否则可就很可能被困住出不去,朱常之目视两军对垒,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接下来他要领着这剩下的一百多号人往那最是激烈的地方冲去,也意味着他们要直接从敌人中间冲过,只要冲过去了,敌人的阵型就足够乱,他此来冲杀的目的也达到了。 但这其中的危险也将大大增加,只要稍一不留神,他这支队伍就要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冲不出去就得全员报销在这里,无一人可以生还。 朱常之深吸口气,为了可以更好的达到目的,果断嘶声怒吼道:“弟兄们,冲过去,杀…” 身后亦是跟着响起一阵响亮的喊杀声,“杀…”声不绝。更是在老张、刘二两的带领下,“旗在人在!杀…”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虽然人数只剩下了一百多人,但他们的气势却犹如滔滔江水般汹涌澎湃,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眼前。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坚定而无畏的气息,那是一种对死亡毫不畏惧的凶悍。 短兵相接,朱常之挥舞着手中的刀,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没了知觉,只知道不挥动刀杀敌,那倒下的那个人就会是他。而且现在他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凶猛。 毕竟现在所要面对的敌人数量更多,所限制的前冲空间也更狭小,他们每个人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所要面对的敌人刀枪也成倍的增加。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朱常之的手下士兵的综合实力本来就不如敌人,能冲杀到现在,完全依靠的是团结在一起进行冲杀,再就是敌人没做好应对。 好在他朱常之此来的目的算是达成,已经是彻底把敌人的阵营给搅乱。现在的他带领着手下士兵,正在敌军阵营的正中间,不停挥舞着大刀,以期望能快点冲出去,快点逃出这困住自己的‘泥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挥动了多少次大刀,朱常之只知道敌人在慢慢退开,或绕开他往后撤了。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敌人在鸣金收兵了,再扭头看向己方阵营,大批的人马正紧追着撤退的敌军砍杀。 第52章 顺利返回小镇 小命算是保住了,而且还成功打退了敌人。朱常之举起拿着刀的右手,高举过头,“弟兄们,我们胜了!” 这一声,像是在倾泻胸中的郁气,刚才打得实在是太激烈了,朱常之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要惨死在敌人刀枪之下了,哪曾想是敌人最先撤了。 朱常之此时的身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全部都是沾满鲜血,或是泥土。鲜血有敌人的,有自己人的,更有他自己的;至于泥土,已经不知道怎么飞溅到骑在马上的他身上来了。 蔺云也随着人群来到,见到朱常之这狼狈的样子,心中高兴之余,不忘对朱常之说道:“常之,辛苦了,此战你当居首功!” 说着蔺云“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才是转身对其他人下令道:“去,传令下去,别追了!” 命令传达下去后,部队很快就收住了继续追击的脚步,并缓缓收队往回走。 部队集结完毕,又在蔺云的一声令下,整支部队都来不及收拾战场,就急匆匆的追赶先走一步的齐显云他们而去。 而敌人退走一定距离后,不见再有人追击而来,才是停下脚步来集结部队。等到弄清楚蔺云、朱常之他们不见了身影,主将才是气急败坏的怒声道:“嗨!还是让他们跑了!快,派人沿途探查他们的去向。” 这位敌军主将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眼睁睁地看着蔺云、朱常之他们消失逃跑。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深知,以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追击。 他的大军尚未完全集结收拢,士兵们分散在各处,混乱不堪。要想迅速整合并展开追击,几乎是不可能是短时间完成的任务。而且,蔺云、朱常之他们行动迅速,早已远去,留给他们的只是大量的脚印。 现在,他需要时间来重新调整战术,稳定军心,才能继续前进。然而,这个过程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而‘敌人’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敌军主将只能暗自叹息,期待下次遇上蔺云,还有坏他好事的朱常之时,能有机会一雪前耻…… 另一边,蔺云拉上朱常之,两人骑着马并排走。蔺云一脸开心,朱常之则是相反,一脸郁闷加伤心。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朱常之发现,现在的他,手底下的人马已经只剩下了一百来人,刚才那一战,又让他折损了一半的人马。这一半又一半的,再这样下去,等回到小镇,他手下人马是不是就不剩下什么了。 经过这几场战斗下来,手下士兵们很尊敬他朱常之,又共同征战这么多次,同袍之情已深入心中,现在每损失一个士兵朱常之都会难过。 蔺云不清楚朱常之的心情,还在那叽里呱啦说着表扬朱常之的话,什么神勇无敌、训练有方、大有前途之类的话一股脑的,都统统说了个遍。 蔺云:“常之啊!我们脱离敌人的纠缠,接下来就不用再担心遭到敌人的围剿了,怎的看你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呢?” 朱常之:“校尉,我们是脱离险境了,但这一切都是手下弟兄们拿命换来的,但属下却连给他们好好收尸都做不到。” 蔺云:“是该如此!不过战场就是这样的,再伤心也只能是让自己难受。” 被朱常之这样一说,蔺云的心里倒也稍沉了一下,开心高兴之情也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中,毕竟这一战,他是领着一千多人参与战斗的,此时却是只剩下了六百来人。 不过这些场面他见得多了,也就沉默了那一下而已,死的大多都是新兵,他和这些新兵可是没什么太深的感情。 蔺云:“以后有机会给他们报仇就是了,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需要你现在这个样子!” “常之啊!等回去了,你来帮我操练这些不争气的兵,如何?” 朱常之:“校尉,属下的操练之法想必您也知道,您大可自己来操练,属下怕是不好直接帮您来操练吧!” 朱常之不太想帮对方训练,一是因为自己仅仅是一个军侯,帮着另一个军侯训练新兵算怎么回事!很容易闹出误会的;二是,他朱常之刚到蔺云手下任职时,蔺云还偏帮了段于成,不想自己轻松任职。 再就是后面,招募新兵时,蔺云还把自己手底下的老兵们全部给调走,去另一曲组成一支大多都是老兵组成的所谓精锐部队。这桩桩件件的,都还没过去几天时间呢,朱常之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 还有,他朱常之训练出来的兵,其实综合实力还是不如那些老兵的,靠的只是一股团结,一股大伙一起勇往直前的团结。 蔺云思索了下,“常之啊!要不这样,我把我这一部人马,还能动弹的,全部集中起来,大家一起操练,到时候我让你来当个操练的总教头!怎样?” 朱常之苦笑着摇了摇头:“校尉大人,其实您应该看得出来,我手下这些士兵,总体实力确实比不上那些老兵啊!” 朱常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仿佛对自己部队的整体实力,有着不满。 蔺云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事实上,只要稍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这一点。朱常之的队伍在战斗素质、团结配合等方面,有着明显出色表现,这是这些天他蔺云亲眼见到的。 相比之下,那些老兵们虽显得沉稳老练,对敌经验也足,但在冲锋陷阵这一方面,明显缺少一股团结一致的气势。 蔺云想明白这些,倒也不再继续逼迫朱常之现在就答应下来。现在蔺云提出来这个问题,主要还是试试朱常之的态度,以及给朱常之一个心理准备。 再则,现在也不是做具体商量的时候,一切都得等回到小镇,之后才能做出安排,现在的他们并不是完完全全脱离了危险。 而他们又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大家基本都处于疲劳状态,除了一开始为了逃离敌人视线,速度快之外。现在的他们已经是不知不觉间速度慢了下来,蔺云虽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也说什么,反而是跟着降下速度陪着大家慢慢赶路。 酉时初,蔺云和朱常之他们才赶回到小镇,齐显云他们虽然有一千多担粮草做负担,但还是比蔺云、朱常之他们早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先回到的小镇。 一回来,蔺云和朱常之还来不及坐下休息一下,就被齐显云派人来把两人给叫去。大佬招呼,两人只好是乖乖先去看看有什么事再说,其他的等后面回来再说! 不过两人离开自己住所前,倒是下令让手下人马休整,不让他们再拖着疲惫的身躯苦哈哈等着命令。 两人拖着满身污泥以及干了的血渍,来到齐显云的住所,那个平时议事的房子里。此时这里面已经站有不少人,有的人身上也满是污渍,有的人身上则是相对比较干净。 两人找了个角落,就安静悄摸的站在角落里去。这对于朱常之来说倒是很正常的事,但对于蔺云来说可就有点不太正常了,以他的职位应该是站在最靠前的位置才对。 面对朱常之有些不理解的眼神,蔺云悄声道:“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往前去凑热闹了!” 说着,蔺云还是悄声找身边的人打探起什么事要商议。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倒是差点被吓一跳。 原来是发现了敌军派来的探子了,而且发现的还不止一个两个,而是发现不少,抓住活口一问才知道,这些探子都乱七八糟的。有敌人骑兵那边派来的,也有真正专门打探情报的探子。 而齐显云喊大家来,主要就是想要商议一下,他们要不要撤离这个小镇。如果撤离这里,那他们要往哪里撤才比较好;如果不撤,那等敌人大军压来,他们能不能抵挡得住。 其实不需要敌人派大军来,只需要派个一万来,就足以把这个小镇上的他们给全部灭了。毕竟小镇上可不像城里,有着完备的防御工事,而且现在他们这里还能有战斗力的,全部算下来,已经不到两千。 一开始和齐显云走散的那部分人,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是否还活着,是否会回来,没有人知道答案。而剩下的人又有多少能够成功返回?这也是一个未知数。 面对这个未知数,齐显云以及其他校尉们,都不敢轻易做出决定。生怕决定错误,从而导致自己背上骂名。 齐显云:“诸位,现在还能聚集起来的,已经算是都到了,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他的话音落下后,屋里静悄悄的,有些人更是让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小起来,生怕齐显云点名让自己来说话。 看着这一个个都不愿意吭声的手下将领们,特别是看了看几个回来了的校尉。见到浑身脏兮兮的朱常之,还有他身边的蔺云时,齐显云多看了两人几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第53章 撤离小镇 敌人的探子已经追到小镇上来了,这意味着这里已经不再安全,敌人随时都可能派遣军队前来攻打。过去,敌人或许并不一定将他们这些人视为重要目标,但如今他们成功截获了粮草,这使得敌人不得不重视起来。即使只是为了夺回粮草,敌人也到了必须对他们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一名校尉出声说道:“将军,小镇上可没有足够的防御工事,敌人来了我们这么点人可是抵挡不住的。” 说到这,这名校尉就停下,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而在场的每个人也都清楚,这名校尉接下来的话是‘撤离小镇’,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齐显云环视一圈,都没见到有人想开口,“还有其他想要说的吗?” 这话已经有逼迫大家表态的嫌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都已经算是火烧眉毛了,再不抓紧时间商议出个一二三来,等到敌人真来了,那一切可就晚了。 还是刚才开口回应的那名校尉,“我们这真不能待在这小镇了,你得为手底下的弟兄们想想啊!” 这回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都说这小镇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但又都不说要往哪里去。 其实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撤离小镇后自然是往离容城撤最好,敌人要是来的人马多了,他们直接往离容城里一躲就安全了。毕竟离容城有着防御工事,而且还有守城军在。 这个想法,除了少数几人外,其余的人基本都是这个想法。既安全,还随时有离容城作为退路,简直不要太美。 齐显云不想撤去离容城,不想像一只被撵得到处跑的兔子似的,他想要硬气,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对他服气。 这也是齐显云一直没有同意撤去离容城的原因,为了这个,他还自作主张招募流民来做新兵。当然,现在看来招募新兵这个决定还是挺好的,至少又拉着新兵截获到一批敌人粮草。 齐显云沉吟了一会,扭头看向角落的朱常之,并开口说道:“常之,你有什么高见没有?” 这突然之间当众被点名,还问他的意见还是头一回,整得朱常之都愣怔了一下。前几次都是齐显云和他先私下讨论,然后再由齐显云来说的。 现在已经被当众点名了,朱常之思索了下,就硬着头皮说道:“依属下看,我们是该撤离小镇,若是还一直赖在小镇不走,等敌人来赶我们走那就又得让弟兄们白白牺牲了!” 见朱常之也和大家想的一样,不少人暗自点头,倒是觉得朱常之在这瞬间都变得顺眼了不少。以前老是见到朱常之和齐显云待一起,是齐显云跟前的红人,那时有些人还对朱常之有些许的意见呢! 但接下来朱常之的话,又瞬间对朱常之有了意见。 朱常之继续道:“但我们不能撤去离容城,我们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那就是行动起来比别人快。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利用这个优势呢,我们不需要固守一地,只需要时不时给敌人制造一下麻烦。敌人追来我们就跑,敌人不追了我们就出来找敌人的麻烦,这样还能减轻一下许州城的压力。” 这话一说完,就深得齐显云的欢心,他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办法。朱常之的前一段话,可把他听得心里一沉。哪曾想峰回路转,朱常之后一段话直接击中他内心,让他瞬间高兴不已。 “嗯!常之这话有理有据,我们人少有人少的好处,我们就利用自身的长处,来和敌人周旋到底!”齐显云掩藏不住脸上的喜色。 而各个大大小小将领也看明白了,齐显云十有八九是要采用朱常之提出的建议了 大家对此都是沉默起来。毕竟朱常之说的有理有据,想要反对也不能无理反对,等着齐显云做最后的定夺就是了。 蔺云伸出手点了点朱常之,并悄悄的给朱常之竖起大拇指。要是搁在以前,蔺云也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是想要撤去离容城,现在和朱常之并肩作战过,也算了解了朱常之的能力,现在想法倒是发生了改变。 齐显云等了一会,还是不见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于是气定神闲的说道:“既如此,那就按常之说的办。各自回去做好撤离的准备,我们今夜就撤,这样也能甩掉一些跟屁虫。” 众人对此齐声应“是!” 但一位校尉还是问道:“将军,那我们是要往哪里撤呢?” 齐显云对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是说道:“先准备着吧!该往哪里撤,等时机到了自会告知你们!” 既然这样,那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各自散去,先回去叫手下士兵们做好准备,该要搬的东西,特别是粮草得尽快搬运上运输工具。 朱常之正要跟着回去,他身上还有伤呢!得回去尽快重新处理才是,免得受到感染什么的,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但齐显云哪能让他就这样回去,还有事想要和他商议讨论一下呢!于是就开口把朱常之给叫住,“常之,你留一下!” “是!”朱常之应着,脚步也跟着停下。 对于这个事,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众人事不关己的走着自己的,去该做的准备去。 等到大家都走光了,只剩下齐显云和朱常之后。齐显云上下打量着朱常之,那浑身的血污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也是。 见此,齐显云问道:“身上的伤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没了其他人在,朱常之也变得随意了不少,自顾自找了个椅子来坐下,“还行,都是一些小伤!” 齐显云扭头,对站在角落的亲兵吩咐道:“去,把医士叫来,给常之疗伤!” 说罢,才是又对朱常之问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该往哪里撤!你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将军以为呢?”朱常之不答反问。 齐显云:“倒是有几处地点,但我以为都不是太好,所以才留下你来一起先行商议一下。” 齐显云的这个回答,倒也实在。刚才他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几处地点,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觉得这几处地点都不太好,或不是很合适。 朱常之摇摇头,“依属下之见,我们不该固定于一个地点,而是要随机而动。而且有一个地方,我们必须要去,那就是藏有粮草的英吴山,但我们不要固于英吴山,而是要围绕着它转。” 顿了顿,朱常之才继续说道:“今晚我们撤离,往哪里撤都行,不必拘泥于要往哪撤。总之,只要不是往敌人驻扎的地方撤就行,只要能摆脱身后一直跟着的敌人就行!” 经过朱常之这一说,齐显云明白了,倒是他自己又钻进思维的死胡同,一直在想撤离所去的具体地点。 如果真这样做了,那撤去的地方又和小镇这里有什么区别呢,等敌人来了又得继续撤。只有彻底贯彻自己的机动性,也就是不以一地固定住自己,才算是贯彻朱常之所提出的办法。 走到哪,哪里就是他们的临时驻地,各类物资也不用搬来搬去,有些不必要的东西,也可以丢下不要了,只需要带上所必须的物资就好,就连粮草都不要带太多。 如果把粮草变成干粮,然后分发给手下士兵,那就更好了,这样也就不用拉着物资东奔西跑的了。 想明白这些后,齐显云急忙对亲兵说道:“快,去让伙夫们生火,把我们这里还剩余的粮都制成干粮,伙夫们不够就让弟兄们一起去帮忙弄,总之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粮变成可以随身携带的干粮。” 在齐显云做着安排时,医士也被迅速叫来了,他背着一个木制箱子,神情严肃地快步走来。随着亲兵的详细说明,医士立刻走到朱常之身边,动作熟练而果断地开始处理朱常之身上的伤口。 医士先仔细检查了一下朱常之的伤势,然后从木箱中取出各种草药和工具,小心翼翼地把药敷在伤口上,随后并熟练快速地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中,医士的表情专注而认真,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疼朱常之。 把朱常之身上的伤都处理好后,医士才是恭敬地退走。齐显云又再次重新打量一番此时的朱常之,一身的血污虽还在,但包扎好的伤口处却是变得整洁干净了。 齐显云满意地说道:“嗯,不错!” 这名医士可是他们这支军队最好的一个了,医术之类的自不用多说,平时一般只为各个将领们医治。 虽然现在朱常之也算得上是一名将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享受到这个待遇。以前基本上都是自己随便包扎,或是潦草的敷药之类的就完事。 齐显云:“行了,回去早点做准备吧!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 “是”的一声,朱常之就走了,回去做撤离的准备去了。 第54章 伤员先撤 其实也不需要朱常之来安排,他手底下的人马已经被蔺云先一步叫上,此时已经正在忙碌着。 当然了,蔺云也不是不近人情,那些还没处理伤的士兵,则是没被叫上,而是让受伤的人先把伤势处理好了再说。 回来的朱常之也先去找那些受了伤的手下士兵们看了看,关心关心伤势,问问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转完了一圈,朱常之走出营帐,外面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许多地方已经燃起大火,士兵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欢声笑语不断传来,似乎并没有被撤离所困扰。 然而,可以理解的是,这些普通的士兵们通常直到最后一刻才会得知真相。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保密对于军事行动至关重要,以确保计划的顺利执行和部队的安全。 尽管小镇里的士兵们看起来轻松愉快,但在外围,齐显云已经安排得有足够多的士兵进行值守。 这也是为了避免被那些紧追不舍的探子发现并靠近,从而更好地隐藏己方的行为目的,不暴露出的真实情况。这样一来,他们就能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敌人难以察觉他们的具体动向和计划。 足足忙到了亥时,那忙碌的迹象才慢慢停了下来,小镇这里的全部粮草,都已经被制作成了干粮,只有少量的粮草留着做备用没被制作成干粮。 一直让人关注进度的齐显云,得知消息后,立刻叫来一将领。而齐显云则是只吩咐一句话,“好了,时机已到,按计划行事!” 而所谓的计划,也只是让这名将领带着那些受伤的,已经没了战斗力的士兵们先撤退,并且是把这些人撤到离容城去。 毕竟接下来他们这支部队已经不打算再固守一地,而是要东奔西跑起来,带着这些受伤的士兵,影响机动性不说,还得需要人来照顾。经过考量,只有把这些人带去离容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让他们先行撤退不仅可以分散敌人探子的注意力,为接下来主力部队撤离小镇提供一定的掩护,还能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 这样一来,敌人可能会误判我方的行动意图和兵力分布,从而陷入混乱和困惑之中。这将给主力部队创造更多的时间和机会,顺利完成撤离小镇的任务。 同时,这种策略也展示了我方的智慧和灵活性,使敌人难以捉摸我们的真正意图。通过巧妙地运用战术手段,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并实现战略目标。 还没到撤离时机的主力,则是先继续留在小镇进行休整。刚忙碌了这么长时间,休息恢复一下精神和体力也是很有必要的,这也是为了后续的计划可以更好的执行。 忙完了,老张、刘二两和牛大力这些人也都回来了。一回来三人都先跑来找朱常之,想要问一下是不是有行动,不然刚回来就忙碌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把粮草都制作成了干粮。 见到朱常之,刘二两就忙不迭地问道:“猪肠,啥回事啊?蔺校尉一回来就叫上俺们忙活到现在!” 朱常之:“准备搬家,还能是什么回事!” 刘二两:“要搬哪去?俺刚有点习惯这里呢,啥又要搬了呢!” 他们来到这个小镇,并驻扎在这里,都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也算是习惯这里了,这突然之间听到又得搬离,多少有点不太情愿。 不过朱常之可不惯刘二两这小子的毛病,行军打仗,那已经算是四海为家了,哪来的臭毛病。 朱常之:“你要不想走也行,自个留在这吧!反正我们都走了,敌人也不一定会再来这里。” 刘二两脑子不太爱转动,他还没反应过来,老张就已经从朱常之的话里品出了一些信息。 老张:“敌人追来了?” 朱常之点点头,“这一路你们也发现了,我们都一直被敌人追着跑的,敌人追我们到这里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都是早晚的事。不撤离这里,等敌人大军一到,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 老张苦笑着说道:“难怪我说呢,刚打完仗回来,都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就急急忙忙的收拾起各种东西。常之,那什么时候撤?” 朱常之:“大概是一个时辰之后,趁着夜色撤离。现在还有时间可以休息恢复一下精神、体力,都别窝在这了,快回去休息一下吧!今晚可又是一个不眠夜。” 老张点点头,“行,那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老张扭身就往朱常之的营帐外走去,他得回去自己的帐篷休息去了。就像朱常之说的,今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不眠夜,只有保证自己精力充沛,才能应对可能到来的各种风险。 “军侯,那我也先回去了!”牛大力先和朱常之打了个招呼,在朱常之点头后,才是跟着在老张身后离去。 此时朱常之的营帐里,可就只剩下个刘二两还赖着不走,盘腿坐那,手托着他那苦瓜脸。 朱常之摇摇头,“他们都走了,回去休息养精神去了,你还赖在这干嘛?” “俺们自从加入军中,好像还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吧!更别说想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刘二两闷闷不乐地说着。 “猪肠,俺想念以前在牛背坡的时候了,虽然在牛背坡有时会饿肚子,但不用像现在老是经常提心吊胆的!”刘二两又是如此继续说着。 这小子突然感慨起来,整得朱常之都有点不习惯了。这还是原来那没心没肺的刘二两?这还是那个嚷嚷着要做大官的刘二两? 不过刘二两说的也没错,事实也确实是如此。现在每天过的那叫一个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战死在战场上了。 而且,当初说的,加入了军中,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哪曾想都还没有好好享受过一把,现在还尽是动不动就啃干粮。吃得嘴巴都有点受不了了,肉没吃着,干粮倒是一直有,倒是没有再饿过肚子。 朱常之温柔道:“行了,没再让你饿过肚子就不错了,现在可是有许多人每天都在饿着肚子呢!我们不再饿肚子,并且还活得好好的,该知足了!” “行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要想多了。先回去休息吧,要不在这跟我一起也行,养好了精神,晚上才有精力。” 刘二两点点头,一声不吭,站起身就往营帐外走去,倒是没有留在和朱常之一起。 朱常之望着刘二两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尽管他们最初被迫参军,但如今的朱常之已经逐渐适应了军队的生活,并成为了与曾经认为遥不可及的李军侯平起平坐的人物。 然而,与他自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曾经看似大大咧咧、毫无心机的刘二两似乎并未适应这种生活,甚至有了退缩之意。但此时的他们俩已经成了真正登记入册的军人,要想轻易离开军队已经并非易事。 朱常之闭着眼睛,正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齐显云又派来人把朱常之给叫去。 到了地方,院里空落落的,只有齐显云一个人站在那,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直到朱常之走近,并打了个招呼后,齐显云才是回过神来。 齐显云:“来了!坐。” “在半个多时辰前,我已经派人把伤员们都给送去离容城去了,算算时间,等到他们撤离的时候,他们应该和离容城只剩一半的路程。” 朱常之默默听着,不说话,倒上茶水喝着。这个事他已经事先和齐显云商议过的,现在对方又提起,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齐显云:“走散的那批人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回不回得来。现在我们这里,只剩下一千六百余人而已了,就这么点人,你说我们真能有所作为吗?” 听到这句话后,朱常之心中才有了些许确定。他意识到齐显云内心可能有些不安,找自己前来或许只是想要找人倾诉,将内心的苦楚倾吐出来,这让朱常之感到一丝无奈。 无奈的是,对方把自己叫来就为这事,打扰到了自己休息。要知道,他朱常之白天可是打了一场实实在在的仗,回来了连伤势都没来得及处理,又被喊来议事,现在好了,还得牺牲难得的休息时间来陪这位没底气的将军谈心。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要是平级,他朱常之完全可以不理,直接回去休息自己的,先养足精神了再说。更何况齐显云算下来,现在可是比朱常之高了不止一级而已。 朱常之哭笑不得道:“我的齐大将军,您要觉得不行,干嘛不直接顺着大伙的意,我们直接撤到离容城去呢!既然选择要这样做了,那我们就得全力以赴,否则这很可能成为我们失败的原因。” 齐显云:“我就想争一口气,就争一口气而已,证明我配得上这身份。” “不过常之你说得对,既然选择这样做了,我就不该犹豫!再过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就该撤了。” 这回齐显云的口气倒是坚定了不少,不再是那副底气不足的模样了。 第55章 人去楼空 时间缓缓流逝,也到了该撤离的时候了。小镇上所有人默默从床上爬起来,并顺带着收拾好御寒用的物品,这些东西在寒冷的冬天可是好东西,随意丢弃不得。 大家动作迅捷,但都尽可能把动静给压低,因此,整个小镇从整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安静。这也是为了不惊动到外面前来探查情况的探子,最好是那些探子都没有发现他们要撤离小镇的目的。 一刻钟的时间,除了那些还在继续值守在外围的士兵,其余的士兵都已经集合完毕,整齐的站着等候命令。 齐显云和几位校尉站在一起,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一片膝黑的人影,扭头对着几位校尉说道:“按计划行事,出发!” 很快,人影攒动,甲胄因人走动而摩擦出“唰唰唰…”的声响,但却不见有火把照亮。至少撤离要撤离小镇十里路以后,才可以依据情况是否点亮火把照亮,这是齐显云已经下了的死命令。 撤离小镇的路,也不是进出小镇的大路,而是小镇后面的一条小路,先撤离小镇再说,等到了一定距离后,才可以回到大路上来行军。 而且,小镇外围警戒值守的士兵,也不跟大部队一起撤离,要先等大部队撤离完后,警戒值守的士兵们才能撤离。但他们必须把提前准备好的稻草人给摆放好,然后才能悄悄撤离。 所有的事情,每一个举动和决定,无一不是为了摆脱那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身后的敌人与探子。尽管可以预见,未来仍有可能再次被敌人察觉到行踪,但起码此刻,齐显云要将局面从被动转为主动。 两军交战,只有掌握住主动权,才能在这场生死较量中取得更大的优势,以及更大程度保住自己的实力。 等到警戒值守的士兵也撤离,小镇又恢复到了它原有的状态,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城。不过,小镇上依旧亮着灯光,还有‘人影’,只是小镇变得异常的安静。 走了一夜,齐显云带着手下人马来到一处水潭边,水潭面上结起了一层薄冰。此时已是卯时,天色已开始大亮,这里又刚好有水潭,齐显云就下令先在这里休整一下。 天太冷,士兵们纷纷去捡起干树枝这些易燃物,用来生火做饭,同时还可以取暖。现在的他们已经不用害怕敌人会顺着烟找到他们,毕竟他们现在所采取的战略,是不固定于一处,而是随机往哪里走都可以。 活生生的把这支部队变成了打游击战的部队,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利用自身的机动性,来和敌人进行周旋,还可以为许州城减轻些许的压力。 虽然能减轻的压力可能不会太多,但也算是尽到的自己的一份力。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打一打一些落单的敌人,特别是破坏敌人的粮草运输,这是现在他们所能做的。 围坐在火边,刘二两悄声问朱常之,“猪肠,俺们这是要到哪去啊?” 有此一问,正是因为现在的他们虽停下休整了,但却没有得到安营扎寨的命令,这明显就是不会在此停留太久。 朱常之:“往后,我们可能都不会有固定的地点了!走到哪算哪。” “啊…”的一声,刘二两继续说道:“不是,往后俺们都得在这些个荒郊野岭了?这鬼天气俺们可有得受了!” 这鬼天气真是冷得够呛啊!尤其是在这个大清早,那寒风吹过来,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生疼。如果没有火来取暖,估计干坐着半个时辰,人就会被冻成冰棍儿吧!幸好现在有了这团温暖的火焰,让人感到格外舒服。 朱常之:“知足吧!现在还没下雪呢,等下雪了才是真的冷得走不动道!” 刘二两:“敌人也真是的,打仗也不挑个好时候!” 老张:“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等到开春了,打仗可就又影响到种庄稼,常亲王又不是外敌,他可不是只想着抢一批就跑,他还想着经营攻打下来的城池这些呢!” 刘二两:“听说常亲王可把他自己的属地那些经营得很好,可比我们许州好太多了。你们说,要是常亲王也统治了许州,会不会也把许州经营得很好?” 这话问得朱常之和老张都沉默了,黎州和长州的实际统治者,是常亲王,而且常亲王还将那两州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少有饿死冻死的。 而许州,与这常亲王的两个州都相邻,虽然是处于朝廷的统治之下,但由于各种原因,如天灾、苛捐杂税等,导致许多百姓生活困苦,甚至出现了大量的饿死和冻死现象。 老张:“如果许州真被常亲王拿下,那自然也会发展成为和长州、黎州差不多一样来,不然他辛辛苦苦攻打干嘛?” 刘二两:“那是不是只要我们留下来,那也能过上富足,不用挨饿的日子了?俺和猪肠可是许州人呢!” 这话说的刘二两眼里带星星,很是向往的样子,大有想当场脱下这身衣服,混成平民,然后留下等常亲王攻下许州。 事实上,对于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普通老百姓而言,无论这片土地由谁来统治,他们真正关心的只是能否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即每天能有足够的食物填饱肚子,以及是否有足够的衣物保暖。 至于到底是谁在主宰着这片土地,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这超出了他们所能关注和理解的范围。这些平凡的人们往往只关心眼前的生活需求,而无暇顾及那些更高层次、更抽象的政治理念和权力斗争。 他们的关注点在于如何维持生计,如何让家人过上安稳的日子,而不是卷入复杂的政治漩涡之中。因此,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统治者的更替并不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日常生活,只要新的统治者能够保证他们的基本生存权利,他们就会接受并适应这种变化。 一些消息灵通的普通百姓,对于常亲王攻打许州,不仅不反感,反而希望可以尽早被纳入到常亲王的治理统治,以此来改善自己的生活,能吃得饱也能穿得暖。 面对这越说越有点离谱的刘二两,朱常之是真无语了,周围这么多人呢,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朱常之:“行了,越说嘴巴越没把门的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需要我和你说吗?” 被提醒了的刘二两‘嘿嘿’讪笑着,呲着个大牙。老张虽不是朱常之主要说的对象,不过老张也满脸不好意思神色,他已经算是一个老兵了,这些个基本的错也跟着犯,实在是不该。 朱常之手指了指火上正烤着的几个红薯,“吃好了东西,抓紧时间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又要动身赶路了。” 说着,他朱常之就站起身,找了个位置简单铺设成个能躺下的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后,就这样躺下闭眼睡觉…… 而此时的小镇外,好几处位置,都有人悄悄的探出头,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小镇的情况。只是看了半天,还是不见有一个人影走动,有的只是少量的,站得笔直的‘人’。 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按照常理来说,军营里的人应该在天亮时就开始活动,有些人可能会起床洗漱,有些人则会忙着生火做饭,总之,不应该是这样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 通常情况下,清晨的军营会充满各种声音和动静,士兵们会忙碌地准备新一天的训练和任务,但现在的小镇里却异常宁静,仿佛小镇里的时间静止了一般。 直到过了一两个时辰后,这些探子才是有些淡定不起来了。因为,在这一两个时辰里,探子们所观察到的小镇,一直在维持着原样,不见有丝毫的变化。 探子乙:“大哥,这情况不对呀!镇子里怎的这么安静呢?” 探子甲:“是不对劲,哪能到了这个时辰,还不见有人走动的动静!” 思索了片刻,探子甲深吸了口气,“你进去探探,看到底怎么回事,心里一直这样没底也不是个事!” 探子乙“是”的一声,矮下身子就悄摸的往小镇摸去。在镇子里先是一番小心翼翼查探,随之还不见有丝毫动静,胆子也慢慢变大起来,掀开房门之类的查探。 一连查探了好几间房,全部都是人去楼空的景象,随后探子乙也彻底放开了。直接走到站着的‘人’身后,悄悄靠近着。 稍靠近了后,探子乙直接傻眼了,这哪里是人,分明是稻草编织而成的稻草人,一连查看好几个,都是稻草人,没有一个活人。气得探子乙直接一脚就把一个稻草人给踹倒在地,然后才是冲着小镇外挥手。 见到探子乙这样明目张胆的给他们挥手,探子甲不敢叫上全部人员一起,只有他自己先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跑去小镇里查看情况。 待到清楚怎么回事后,探子甲亦是气急败坏地踹了几脚稻草人。 第56章 常亲王府客人 探子甲如此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作为一名探子,那么多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都没有察觉,这无疑是严重的失职行为。 更要命的是,就在昨天,他们已经确认了这个小镇就是齐显云、朱常之等人的落脚点,并将这个重要信息传回去了。如果因此派遣军队前来剿灭,而自己现在却失去了“敌人”的踪迹,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被拉出去斩首示众。 想到这里,探子甲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和焦虑。急忙挥手示意自己人都快现身过来小镇,他要把“敌人”的去向踪迹给找出来。 人员一到位,探子甲立即做出安排,总之要求是尽快把去向和踪迹找出来,这样也能算是有交代。经过一番寻找,他们在镇子里找到了一群被当成苦力的人,对这些人问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一问三不知。 经过寻找,最终还是他们自己在小镇后面发现了一些线索。尽管这个结果并不是最理想的,但至少让大家看到了一丝希望。 探子甲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他紧紧地抓住这个线索,仿佛它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毫不犹豫地下令手下的人立刻追踪下去,不敢有丝毫的拖延。每个人都知道时间紧迫,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后果将不堪设想。 随着命令的下达,一群人迅速行动起来,沿着踪迹开始了紧张而的追踪之旅…… 朱常之这边,他可是美美地睡了一觉,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现在的他们可不怕敌人的追踪,等敌人再次找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又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行军途中,敢在野外生火的一个重要原因。只要保持住警惕,并随时准备跑人,就能够有效地避开敌人的追踪。这种灵活性使得他们能够更好地应对各种情况,并保证自己的安全。 朱常之扫视了一眼周围,不少人还在睡着,只有一小部分人是醒着的。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悄悄爬起身,并往火堆里添加了几枝柴火。 睡一觉后,朱常之只觉着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感到舒畅了很多。只是啃着手里的干粮时,整个人又变得有点唉声叹气,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这些人吃的大多就是这样的干粮了,很少再能吃到热乎的饭菜了。 正啃着那硬邦邦、干巴巴的干粮呢,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蔺云找来了。蔺云一来就直接走到朱常之身边,然后一屁股随意地坐了下来。 朱常之赶紧打招呼,“校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军务了?” 在蔺云手底下任职以来,这还是蔺云第一次主动找来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或者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蔺云:“刚见你还睡着,想着你也累着了,就被把你叫醒!”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操练人马的事,经过这一战,我算是彻底看出来了,你小子操练兵马还是有一套的。怎么样,帮着我也操练一下,或是传授传授点经验。” 说着蔺云还对着朱常之挤眉弄眼的,不知情的,如果见到这一幕,还会认为两人的关系很好呢。 殊不知前些日子,两人的关系还比较僵硬,要说关系改善,那也只是经过这两天才得以改善的。 顶头上司都这样说了,朱常之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理了理思路后,朱常之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训练新兵时的想法,这些都一股脑地叽里呱啦说给蔺云知道。 说白了,就是训练士兵以旗帜为目标,跟随着旗帜走,旗帜走到哪,士兵们紧跟在后,不要轻易掉队就可以。至于在训练时,设置模拟敌人,或各种障碍,这些朱常之也全部说了。 听得蔺云频频点头,这和朱常之训练新兵时基本都是一致的,毕竟朱常之在训练新兵时,蔺云也亲自去看过,只是当时不以为意而已。 末了,朱常之说道:“校尉,就这些了,至于你说的帮你操练,这实在是有点不合适,最后操练出来的结果属下也不敢做保证。” 蔺云点点头,他现在也明白了,这个好像只有让他亲自上手训练才行,威信不够好像够呛能压住底下不满的情绪。 毕竟这样训练,还是比较枯燥乏味的,特别是每天傻傻地跟着旗帜跑,更是很难让桀骜的士兵受得了。因此,也就只有足够威信的人来组织,才能顺利训练下去,否则可能就会适得其反,时间也浪费了,预期的效果也达不到。 蔺云:“行了,我明白了,回去我再琢磨琢磨,就是现在我们都得要东奔西跑的,也没那个时间来操练,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现在他们已经调整了对敌的战略,以骚扰为主了,这就需要他们这支部队一直都处于奔波的状态,找到机会就给敌人来一下,没机会就赶紧溜之大吉,确实是没什么太多的时间来训练。 蔺云走后,没过太久,集合的命令就来了,鸣响的集合锣声“当当当…”的响个不停。 随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喊声,人群逐渐汇聚在一起。齐显云站在队伍前方,前面的已经走完,该到他们这里了,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出发!”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留下一地的火堆,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迅速消失在视野之中。朱常之和其他同伴们一同前行,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仿佛被这片土地吞噬。 水潭边的宁静重新降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一堆堆燃烧未尽的篝火,还在微微闪烁着余温。这里曾经热闹非凡,但现在却只剩下一片寂静。 他们就像一群不速之客,突然闯进这片宁静的水潭边,又悄然离去,还了水潭边宁静。 朱常之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再次出发行军时,小镇上也闯进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不用说,这些人正是接到探子传回的情报后,今天特意赶来围剿的敌人。 只是现在空落落的,他们扑了个空,将探子头目叫来,一阵问答后,气得带队前来的主将差点下令把探子头目给砍了,后想想还是算了。 这些探子也不是正规的探子,只是临时被征调来做探子。而且这些探子里还有一些是骑兵,带队前来的主将可是无权直接打杀了。 挥了挥手,把探子都赶出去后,来回踱步的主将嘀咕自语道:“还真是好本事,反应也够快的,一夜之间走了个干净,只留下这么一座空镇!” 一将上前打断,并出声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目标没有了,接下来他们这些人马该怎么办,还真是个值得好好思考一下的问题。主将想了想,才是语气无奈道:“还能怎么办?不是有探子追踪去了吗?我们也不用跑来跑去的了,先行在此等候吧!看看追踪的探子能不能再确定他们的落脚点再说。” 就这样,这个小镇又换了一批人来驻扎,虽然只是临时性的,但也足以再次让小镇焕发出生机来。 而在更远的黎州,常亲王府里,今日来了一位大人物。之所以说是大人物,是因为来人是朝廷派来的,算是私下悄悄来的,没有大张旗鼓。 此时常亲王府的会客厅里,正坐着一位面容慈祥,但双目锐利似箭的中年人,穿着的正是官服,他手里捧着茶,有一下没一下的饮用着。 他已经在此坐了有整整两个多时辰,喝的茶水都换了好几回了,一直等不到常亲王的召见。对此他也只让人去问了一次,然后就一直这样耐心等着,没再继续差人去过问。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常亲王不想见他,或者是说常亲王故意晾着他,等他没了耐心之后自己走人。 而他此来,就是来和常亲王商议许州战事的,或者说是来议和的,盛国在北方与齐藓国对峙,大战随时有可能发生,盛国朝廷不想国内再出现战事。所以此来议和,也算是无奈之举。 正此时,常亲王府的管家带着几个下人走进会客厅,下人的手里都托举着吃食,光是看着就很丰盛,鸡鸭鱼肉统统都有。 管家在前领先,到了会客厅,对看着自己的恭敬说道:“陈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王爷外出还没回来。这是王妃命老奴给陈大人您送来的吃食!” 陈大人:“行吧!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于是,丰盛的吃食很快就摆好,管家也领着下人退下。陈大人来到桌前,挑挑捡捡的,不像是要吃东西,反倒像是拿这些吃食当成打发时间的物件。 常亲王有没有在府上,他不可能不打探好就来。今天,直到这个时候,常亲王根本就没有出去过,此时自然也是还在府上的。如果不在,自然会有人来跟他打招呼。 朝廷大员,此来黎州见常亲王,又是为朝廷办事,一些暗中的力量,还有明面上的力量,他多少都是可以调动的,一些事是不可能瞒得住他。 第57章 许州城危急 夜幕降临,朱常之他们又选了个稍能避风点的位置,安营扎寨下来。此时大家伙正忙绿着生火取暖,晚上的寒风更甚,又是在荒郊野外的,不生火人是会受不了的。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英吴山之间隔着一个许州城。也就是说,齐显云最先选择前往的方向,是与英吴山相反的方向。这是因为现在的他们身上,每个人都带有好几天的干粮,不用急着去英吴山附近。 还有,就是英吴山那边,是属于敌后,前后都有可能会被敌人给堵住去路,比较危险,还是先到许州城的另一边更安全。顺便也看看这个战略能不能顺利进行,可以的话再慢慢深入到英吴山那边去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刘二两:“好了,猪肠,这样今夜俺们就不用担心寒风吹得睡不着觉了。” 说着刘二两指了指被他搭建起来的帐篷,帐篷搭建得像模像样,但也实在是够简易的。也没必要搭建得太好,毕竟明天又要拆掉,搭建得太好了也是浪费力气,只需要让寒风吹不进来就差不多了。 朱常之扭头随意瞄了一眼,对此点点头表示认可。对住的他也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够抵御夜晚的寒风就行。 刘二两一屁股坐在朱常之边上,现在他们都是席地而坐,荒郊野外的可没有椅子。再说了,他们也不是来享受的,而是为了不被敌人给围剿歼灭。 刘二两:“猪肠,前两天你动不动就被叫去议事,今天怎的不见你找齐将军去了?” 朱常之:“不去议事不是挺好吗?说明没事发生。” “哎!你们议事都是怎么议事的?”刘二两贱兮兮的悄声问。 朱常之:“问这干嘛?” 刘二两:“俺不是没见识过嘛!你最近可是经常去的,俺就是好奇问问!” 朱常之:“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屯长,我们议事的时候,哪次没叫上你?你见到的和我去与将军他们议事也没什么两样!” 刘二两:“不能啊!俺们议事时,大多都是你给俺们安排军务,这哪能算是议事?” 朱常之想想,对于刘二两来说,好像还真是这样。但也也怪不得别人,朱常之有事大多时候都是找老张商议讨论的,刘二两这人不适合,因此自然是听从安排的多,真正能议事的少。 想明白这个,朱常之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说多了也无用。刘二两这人只适合安安心心的做个冲锋陷阵的将领好了,这次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刘二两这小子愣是没受什么伤。 也不知道是该说刘二两运气好,还是该说他武力强劲。但如果说他武力强劲,单对单厮打,朱常之虽稍有不足,但面对刘二两也是打得有来有回,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朱常之敷衍道:“这个就是议事,只是你的脑袋瓜没能跟上,你脑袋瓜多转动转动,就能明白了。” 对此,刘二两却是不屑地回应道:“不说就不说嘛,等俺也能当上军侯了,俺自个也去见识见识。” 朱常之本想反驳一下的,想想还是算了。想要成为一曲之主,可不是单纯依靠战功和资历就能达成的,还必须具备一定的头脑才行。然而,刘二两明显不属于这一类型。 他虽然勇猛无比,但却缺乏作为一名领导者所需的智慧与谋略。这样的人或许能够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屡立战功,可一旦涉及到军队管理和战略决策等方面,则显得力不从心。 至少现在的刘二两不具备这样的条件,除非能有人扶持他,让他担个军侯的名声,却不用管具体的事务,具体事务交由副将来管理。 不反驳,也是不想打击刘二两的积极。前面刘二两的状态不对,着实是让朱常之替他捏了一把汗。 还有当时刘二两的言论,也有了不对劲的苗头,当时朱常之就怕这小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于是,朱常之点点头,“嗯!等你当上了军侯,自个去看看,看和现在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说是这样说,但朱常之觉得十有八九,刘二两到时候大概率还是和现在一样,去议事也是去听从军务的安排。 就这时,一小兵急匆匆跑来,到了朱常之的跟前,就对着朱常之说道:“朱军侯,将军找您!” 朱常之点点头,刘二两则是“呃”的愣了一下。刚才两人还聊到齐显云呢,这突然就派人来把朱常之叫走,这也算是说曹操曹操到了吧! 看着朱常之的背影,刘二两嘀咕道:“还真是不一样了,将军动不动就派人来叫猪肠去议事,还说议事都一样,肯定是哄骗俺,不跟俺说实话的。哼!” 从刘二两的角度来说也对,毕竟他自己参与的议事,和朱常之去参与议事,是肯定不一样的。朱常之只要单独和齐显云在一起,多多少少都会商议讨论事情,交换各自的看法等等。 刘二两去议事,虽然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个脑袋,但刘二两的脑袋不适合用,只适合去听。 朱常之见到齐显云时,对方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他面前就是熊熊燃起的火堆。现在连齐显云也没椅子坐,只能是由士兵帮他搬来一块合适的石头当椅子坐。 不过齐显云身后搭建起来的帐篷,看起来却是有模有样的,至少比刘二两随便搭建起来的好多了。看起来不仅能防寒风,还能防水这些,看着就稳固。 朱常之在齐显云的身边,随意摆弄了一下杂草之类的,然后就是盘腿坐下,等着齐显云开口。 齐显云:“派出去探查情况,还有在后盯梢的人都有消息传回了。” 将一根木柴丢进火堆,又拍了拍手,齐显云才继续说道:“先说盯梢的吧!敌人大概率是已经失去了我们的踪迹,我等算是暂时躲过这一回了。另,就是许州那边好像要撑不住了,据打探消息传回的消息说了,敌人的进攻比以前更猛烈了,许州城差点就被敌军攻进城去。”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自然是在后盯梢传来的消息;坏消息自然是关于许州城的。 好消息自可以不必先理会,但坏消息却是不得不考虑一下后果了。如果许州城丢了,那对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是会有影响的。 敌人攻下了许州城,意味着敌军在许州城附近站稳脚跟,那他们再想围绕许州城打游击,那危险程度就会直线上升,他们就很容易被敌人给包围住。 朱常之:“依将军所见,许州城还能守住多长时间?” 说着,朱常之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的齐显云,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他深知这场战争的艰难,但他也知道齐显云有着比自己丰富的经验,所以他希望齐显云能够给出一个客观而准确的答案。 沉默了片刻,齐显云缓缓说道:“许州城目前的形势非常严峻,敌军的兵力和装备都可以得到补充,此时的军备应该已经超过许州城。如果没有外援或者奇迹出现,恐怕很难守住这座城池。以我个人的判断,如果敌军持续攻击,许州城可能撑不过五天。但是,这只是一个估计,实际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 朱常之听到这个回答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如果许州城沦陷,那么整个战局将会发生重大变化,他们将失去重要的战略据点。他们刚刚定下的战略,很可能会就此要做出改变。 朱常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现在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而是需要想出应对之策。 于是,他再次问道:“那将军认为许州城应该如何应对?或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延长守城的时间?” 齐显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首先,必须加强城墙的防御工事,增加箭矢、滚木等武器装备。其次,要组织城中百姓参与到守城工作中来,提高士气和战斗力。此外,那就是朝廷,或益州那边派人来援了。” 说着,齐显云继续补充道:“但你也知道,益州那边可以派兵来援的话,那早就派兵来了。至于箭矢这些军备,现在就算是有,没有足够的人马开路,也运不进许州城里去!” 说完,齐显云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这种无力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主要还是朝廷不给力,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应对常亲王。 朱常之也是无语了,说来说去,现在还是要靠许州城自己,能守住许州城的时间更长一些,尽可能的拖出一个变故来。 他们这边是还有一支残部,但这一千多人面对十万起步的敌军,他们这么点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能做的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朱常之泄气似的说道:“看来许州城里的刘将军,得要想想该怎么突围而出了,否则就只能是和许州共存亡了!”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投降,但坚持这么久了都没有投降,现在突然投降也不太可能。 第58章 夜探敌营 两人满脸愁容地对视着,静静地坐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但始终未能找到一个能够打破僵局的良策。他们绞尽脑汁,却依旧束手无策。 当然,即使他们真的想出了什么办法,也未必能够付诸实践。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实力有限,面对眼前的困境,任何谋划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这让他们感到无比沮丧和无奈。 朱常之:“现在就我们这点人马,只能是等着看许州城的刘将军会不会突围了。若是突围,我们还可以在外帮着接应一下,若是不突围,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齐显云抱怨道:“朝廷也真是的,朝堂上的人都是怎么想的?这许州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当初还把我们派来又有什么意义呢!直接拱手让出不是更好?” 一连三问,朱常之一个都回答不了齐显云,对方所说的这些话,他也只会当做没听见。不过朱常之也算看出来了,齐显云这次是真的气馁了。都气得开始说胡话了,连朝廷都敢说了。 猛然之间,朱常之脑海响起什么似的,怪叫了一句“不对!” 说着就站那,半眯着眼睛思索状,也不知道刚才所说的不对,具体是哪不对,又为什么不对。 齐显云也是满怀希望的看着朱常之,没有出声打扰,期待朱常之能给出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朱常之才是缓缓继续盘坐起来。他皱起眉头,一边沉思一边缓缓开口说道:“敌人的攻击怎么突然变得猛烈起来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 “而且还是在我们截获到粮草之后,会不会是因为敌人再不快些攻下许州,那他们就要面临缺粮的困境了?” 朱常之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有些道理,但又不敢确定。毕竟,战争中的情况复杂多变,敌人的举动往往难以捉摸。而自己所说的,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已,在缺少消息来证实之前,不好妄下定论。 但齐显云听完后,也是觉得有点道理。敌人以前攻城,基本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他们两个也亲自去探查过好几次。现在这突然的变化,很是引人遐想。 齐显云:“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我们截获到的粮草,足够敌人吃个十天左右,要是他们大本营的粮草再算上,那半个月往上的粮是肯定够的。突然一下子少了,加紧攻势早日拿下许州城,敌人不是没有这个打算!” 现在两人这么一说,齐显云刚才脸上的气愤已经不见,倒是在认真顺着朱常之提出的思路思考。 而且,齐显云还伸出手,用食指摩擦起了自己的下巴。 齐显云:“怎么样,要不想办法摸进敌营去探探?” 听到这个提议,朱常之就觉得又完了,要潜进敌营,那只能是由他这出人去探查,不可能在没影的时候让其他人去。再说了,如果齐显云有更好的人选,那也是把人叫来安排,哪还需要问他朱常之。 朱常之那是真不想领这个差事,他手底下现在可是只有一百人,要是再有折损,那他可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了。而且他手下人马都是一些经验欠缺的新兵,跟这些没经验的人潜进敌营,他自个也害怕露馅,从而丢掉小命啊! 朱常之讪笑着拒绝道:“将军,你也知道的,我那手底下的人,可都是一些没什么经验的,潜进敌营探查情况恐不合适吧!” 这倒是齐显云欠缺考虑了,听了朱常之这话,才发觉是真有点不合适派没经验的新兵去。 齐显云:“这样,我们也只是先去探查情况的,也不需要太多人,这事宜早不宜迟。你、我,再从我的亲兵中选些人也就够了,我们一同走一趟吧!” 算是看出来了,齐显云这是一定要把他朱常之给拉上一起不可了,看来不走这一趟是不行了。不过齐显云可是他们这支部队的主将,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 于是,朱常之急忙劝道:“将军,万万不可,你就不要去了,还是由我来带队前往吧!这里你一走,下边人要是迟迟见不到你,说不定就得出事!” 齐显云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又被朱常之给抢先了。 只听朱常之说道:“这里真不能没有你,万一有个紧急军情,你不在了这里可就要彻底乱套了,为了这么多的弟兄们着想,还是由我来带队去探查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显云脸上虽还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朱常之的看法。毕竟朱常之所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没有他在这里镇守,确实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 而且,从认识朱常之以来,朱常之就经常带给齐显云一些意外之喜,已经算是他齐显云身边的智囊了。想到这里,齐显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由常之你来带队,但是你要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平平安安地回来,知道吗?” 朱常之点点头,“这样,我回去叫上两个弟兄,负责探查一个方向的敌营,剩下的三个,则要将军你这边提供人手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待会找机会我就带着人手出发!” 齐显云点点头,“行,没问题,快去快回,我这边也跟要去的人都说一下!” 这事就这样被两人敲定了,没让更多人知道,除了当事人外,最多也就和蔺云说一说而已。毕竟蔺云是朱常之的顶头上司,到时候找不到朱常之了也不好,其余的人,则是不会再多告知了。 于此同时,常亲王府大门,那位陈大人大步流星走出。在跨上停好的马车,钻进车内后,这位陈大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跟上来的一人问道:“大人,谈得不顺利吗?” 问话的这人,算是陈大人此来的保镖,负责陈大人在黎州安全。虽然黎州这边不太可能会明着动陈大人,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来保护的好。 陈大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不光是想要钱要粮,还想让朝廷把许州的治理权给他,也不想想他能不能吃得下,就敢如此开口!” 陈大人是如愿见到常亲王了,也就许州的问题和对方进行了谈判,但结果却是远远超出了朝廷的底线。 朝廷商议出的结果是,常亲王现在所占领的地盘就算了,给你了,如果你所占领的地盘不够许州的一半,那朝廷就直接补足一半的地域给常亲王,只要停战就可以。 至于钱和粮朝廷没想过要给,因为朝廷现在也有点缺少粮食,现在正紧急筹备粮草,用以北方可能出现的战事呢!要是用来赔偿给你常亲王了,那后面缺粮了朝廷上哪要去? 哪曾想,常亲王的口气也硬得不得了,没钱又没粮不说,连许州都只愿意给一半,那这还算什么谈和。 后面,常亲王硬邦邦的砸下一句:“你们不给,本王就自己来取就是,不需要你们来给。” 于是,双方就这样谈崩了,也谈不下去了,也就有了陈大人阴沉着脸走出常亲王府的场面了。 对此,陈大人肯定要将这个情况禀报给朝廷知道,他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个主主,也代表不了朝廷同意常亲王提出的各项要求。 另一边,朱常之把刘二两和老张都给一起叫上,三人毕竟有过一次混入敌人队伍当中的经验,三人这回又得一起联手潜入敌营探查情况去。 齐显云这边,也是挑选了九个自己的亲兵出来,跟着朱常之一起去探查敌营。十二个人在齐显云的营帐会合,后拜别齐显云,就往黑暗中摸去。 而齐显云也为十二人调了战马,赶去敌营探查情况嘛!自然是越快到达敌营附近越好了。 十二骑一路风驰电掣,顶着寒风,在两个时辰后,顺利的来到敌营附近。敌营里灯火通明,远处的许州城此时也正火光冲天,敌人正马不停蹄地在连夜攻打。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仿佛听到的喊杀声尽在耳边的一样,毕竟十二人都是经历过这样残酷的战事。见到这个情景,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出霖县时所看到的惨状。 朱常之:“看来这前面就是敌人的中军所在了,你们去其他地方,这就交给我兄弟三人!记住,不论能不能探查到消息,明日的卯时,我们继续在此地会合,最多只会等半个时辰,过时了先到的人不必再等,先行撤回把消息传给齐将军!” 三人悄声整齐应道:“是!” 三人的声音虽低,但却是中气十足,不见有丝毫胆怯。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朱常之、老张和刘二两三人了。 三人都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部,目光如炬般凝视着敌营的一举一动。他们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敌人的分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不仅是对敌人情况的仔细研究,更是在寻找那个可以悄然潜入敌营的最佳位置。他们需要找到一个最容易突破防线、不被发现的入口,以确保行动的顺利进行。 第59章 成功潜进敌营 朱常之、老张和刘二两三人,已经在这个地方观察了好一阵子,但仍然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影,生怕被敌人发现。 主要是怕被敌人安排值守的哨兵给发现,其他倒觉得还好。因为现在敌人正热火朝天攻打着许州城呢! 朱常之眉头紧皱,低声说道:“这里防守戒备严密,我们很难找到破绽。” 他的眼神扫视着四周,试图寻找一些敌营防守的薄弱点。然而,敌人似乎早已做好了充分准备,没有留下明显的漏洞。 老张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他娘的,一边攻打着许州城,一边还防守戒备得这么严密,真是见鬼了。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必须想办法突破。” 说着,老张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目光坚定。 朱常之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从侧面绕过去,寻找其他入口。或者利用环境来掩护自己,慢慢渗透进去。” 他提出了两个可能的方案,但都需要冒一定的风险。老张和刘二两对视一眼,思考着朱常之说的建议。 老张:“看来只能先绕去侧面都看看,看有没有可以潜进去的可能。” 老张都这样说了,刘二两也没其他的意见。最终,他们决定先尝试从侧面绕过去,看看能否找到敌人其他的防守戒备的薄弱点。如果不行,再考虑其他方法。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开始行动,绕往侧面去,三人都尽可能不发出声响,以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到了可以观察侧面的位置,三人停下移动的步伐,远远的查看起来。 刘二两:“这也太远了些,俺都看不清楚攻城的敌人了!” 从三人所处的位置,确实比原先的位置离许州城远了些,就连敌人攻城所发出的各种声音都变得小了许多。 老张:“没办法,再往前可就要是一大片空地了,我们也不能大咧咧地跑到空地上查看吧!” 刘二两“嘿嘿…”地尬笑着,连忙说道:“俺就是随便说说的,哪能到空地上去呢!俺们在这先看看就挺好!” 这小子只是不爱动脑子,还有样子看着憨厚而已,但他可不是真的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到空地上去观察敌情。 老张给了刘二两一记免费白眼,不过老张转而立马也是无语轻笑起来。刘二两就这样的人,和这小子较真,那是给自己找刺激受。 老张扭头看向朱常之,问道:“常之,可有看出什么可趁之机吗?” 朱常之摇摇头,“侧面虽不像刚才所见的那么防守戒备严密,但这一条长长的空地,还不等我们摸进敌营里去,就得被发现了。” “想要摸进去,看来我们还得想办法换一下衣服这些,这样才好混进去,不然很难可以悄无声息摸进去!” 听着朱常之这样说,再看着这一片宽阔的空地,老张缓缓点头认可。刘二两歪着他的脑袋看着,也跟着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听懂了还是装着听懂。 “二两,让你把上次我们用的敌人衣服带来,你带了没?”突然,朱常之扭头看向刘二两,并问出了这话来。 刘二两:“带了,不过猪肠,你也知道,有一套衣服已经坏了,我就带了两套来!” 说着,刘二两小心翼翼偷瞄朱常之。只带了两套,这里他们可是有三个人,不够分的,害怕朱常之怪他办事不力。 而且坏的那套,倒是真的坏了,不过也是刘二两手欠给弄坏的,当时刘二两还被朱常之给说了一顿,就差被臭骂了。因此,说来说去,责任全部都是在他刘二两的身上,他不心虚才怪了。 稍一思索,朱常之就下了决定,“两套就两套吧!老张跟我换上,我俩进去,二两就留在外面等着我们吧!” “啊…”刘二两怪叫一声。却是被朱常之给及时一巴掌拍脑袋上,给打没声了。 朱常之没好气地说道:“怪叫什么?你找死啊!这里是你可以怪叫的地方吗?” 刘二两摸着脑袋,嘟囔着说道:“不是,你们都进去了,就留俺一个人在外面了?那俺大半夜的和你俩来这干嘛?” 朱常之:“还说,你要是不把那套衣服弄坏,刚好三套不就可以了,你弄坏了,你自然是不能跟着进去了。” “别啰嗦了,老张,走,换衣服去了,早点探清楚,我们也能早点回去。” 招呼上老张,朱常之不理刘二两,就先小心翼翼地往拴马的地方走去。看着两手空空的刘二两,不用问就知道敌人的衣服还在马背上。 “行了,不进去了也好,还能少点危险!别傻愣着了,走吧!”老张这样对刘二两说着,说完也迈步跟着朱常之走去。 留下个独自生闷气的刘二两,站在原地气得跺脚,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但很快,他也急忙追上前方的两人。 朱常之和老张来到拴马的地方,不用招呼,三下五除二地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两人再互相检查了一下,没问题后就又是返回去原来的位置。 刘二两整个过程都是眼巴巴看着,待看完两人换好衣服后又走了,他也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刘二两独自轻声哀叹道:“唉!造孽啊!怎么就把那身衣服给弄坏了呢!” 三人又潜伏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突然之间,敌营里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三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是一激灵的瞪大眼睛往许州城和敌营看去。 很快,正在攻打许州城的敌人如潮水般缓缓退开,敌营里也变得骚动起来。 看到这个景象,朱常之就知道他们潜进敌营的机会来了,“老张,走!” 朱常之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去。老张见状,连忙点头示意,表示明白他的意图,接着紧紧跟随着朱常之的身影一同前行。 然而,此刻的刘二则显得有些无奈和焦急。由于没有多余的衣物可供更换,他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朱常之和老张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眼看着他们急匆匆地朝着敌人营地潜行而去,刘二忍不住轻声喊道:“哎!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没办法跟去的刘二两,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在深夜的黑暗中摸索潜行。而朱常之和老张,或是趴伏在地,或是躲在可以藏身的掩体后,以此来躲过哨兵的发现。 两人走走停停,小心潜行着。终于,两人摸到了敌营边缘地带,只要再翻过这最后的一处个岗哨,就可以到达敌营中去。而这最后的一道岗哨,却也是最难以突破进去的,稍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两人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尚未被察觉的角落,静静地注视着岗哨内的哨兵,耐心地寻找着潜入敌营的最佳时机。或者,他们也可以选择直接干掉哨兵,但这显然是最后的手段。 然而,直接除掉哨兵并非上策,因为这样做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他们无法预测敌人的反应和后续行动,所以贸然行动并不是明智之选。 因此,他们决定保持警惕,继续等待合适的时机出现。或者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观察敌人的动向,或者找到一种更安全、更隐蔽的方法进入敌营。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他们必须冷静思考,权衡利弊,做出最明智的决策。毕竟,稍有不慎,他们俩人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终于,他们两个等到了机会。那名站岗的哨兵被远处的大群撤回的士兵吸引了注意力,转身看向那边。 这正是朱常之和老张一直等待的时机,两人互打了个手势,轻声疾步冲到岗哨之下,仅是发出一点轻微的动静。就算是这样,还是惹得哨兵扭过头来查看,不过在没见到有什么异常后,又是不放在心上了。 朱常之和老张躲在岗哨下,紧张得大气不敢喘,而且还在时刻注意着头上哨兵的动静。毕竟现在的他们还不算成功,还得趁哨兵的一次不注意,才可以潜进敌营中去。 这次没再让两人等太久,头上岗哨里的哨兵就发出了动静来。听到轻微的脚步移动声音,应该是转动身子,并走动。 朱常之和老张对视一眼,并相互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后,两人齐身往敌营里快步走去。 这个过程中,两人心跳加速,紧张到了极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岗哨里的哨兵发现不对劲,然后发出警报声。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一样,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终于,他们走出了足够的距离,再有几步,就可以走到最近的一座帐篷。然而,尽管已经远离了岗哨,但他们依然保持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们停下脚步,再次悄摸偷看了一眼岗哨,确定哨兵没有发现异常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60章 烧火的伙夫 在帐篷之间连续穿梭了好几次之后,朱常之和老张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刚才的紧张情绪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 现在,即使被哨兵看见,他们也不会再担心被识破身份。因为现在他们身上穿着的可是敌人衣服,他们已经成功地融入了这个营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两人的胆子逐渐放开,虽然不至于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如果此时他们仍然表现得过分谨慎,反而可能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毕竟,一个正常的士兵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不会显得过于拘束。所以,他们选择保持自然而不引人注目的姿态,这样更有利于混迹在敌营。 不紧不慢走着的两人,看似在正常行走。但仔细一看,两人的眼睛却是在不时转动着,偷摸着查看情况。而且两人所走去的方向,正是敌营里可能存放粮草的位置。 还在外面没潜进来时,他们俩就已经将敌营的大概布置给观察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深入查看敌人的粮草数量,或是探查到可能对己方有利的消息。 一路走来,没遇到任何盘问,再则,现在敌人正忙着撤回,以及做下次攻打的准备,哪会有人关注两名士兵。 到了存放粮草地方的附近,朱常之和老张藏身于黑暗中,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存放粮草的守卫。 光是他们俩人眼前看到的守卫,就不下十名守卫,其他方向的守卫应该也不会少于十人,两人越看,眉头皱得更紧。 老张悄声问道:“怎么办?看来他们丝毫没有放松对于这里的防守。” 朱常之:“我想,他们总会有换防的时候,现在没办法就只有先等了。” “不过,我们不能两个都在这里干等着。这样,你在这等,我到其他地方去看看。要是有机会,你就自己先进去看看,多加小心。” 老张:“行!你也自己多加小心!” “嗯!”的一声回应后,朱常之就缩回自己的脑袋,辨别了一下方向,待找准了方向后,他就留下老张一个人在这继续等待机会,自己一个人去寻找其他机会,两人分开行动。 朱常之也没去别的地方,跑到附近不远的伙房去,希望可以从伙房里查探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就算只是相关的都可以。 以这样的心态,朱常之往印象中的伙房位置走去。刚靠近,朱常之就听到了铲子与铁锅之间碰撞的“唰唰唰…”声。 顺着声音,又转了个角后,映入朱常之眼帘的是一副热火朝天忙碌着做饭的景象。灶火旁抡着铲子都像是要冒出火星子来,灶旁有人正往锅里下着各种食材,灶里燃着熊熊烈火。 朱常之隔着好几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各种香味。这大晚上的,十几口大锅都火力全开着做饭,实在是有点不能理解。 默默看了好一会,这群做饭的人愣是没有人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朱常之。也不能说没有人注意到,而是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会置之不理,只管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 见此,朱常之也就不客气了,大着胆子就往忙绿的人群中走去。而且,朱常之还不时探出头往锅里望去,瞧一瞧这敌人的伙食怎么样。 看到第三锅时,朱常之被抡着铲子的庖厨驱赶。这位庖厨满脸的不耐烦,伸出手来推搡着朱常之,“去去去,哪来的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是你乱走乱看的地方吗?别妨碍了大爷我做菜!” 被推得踉跄起来,朱常之对此也不恼,继续走着自己的。只是,又走了没几步,又一位庖厨对着朱常之说道:“喂!小子,你知不知道规矩?啊!这边都没人添火了,也不知道过来添火,让火烧得旺起来!” 朱常之满脸错愕,待到脑子里的线重新连接,才是一脸错愕反问道:“我?” 这位庖厨手里抡着的铲子不停,眼睛却是不满的看着朱常之,嘴里也是真不客气,“不是你还能是谁?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活,你小子想要偷懒是不是?” 本来看着这么忙绿的景象,朱常之正愁找不到机会和这些人套话呢!这不,瞌睡来了就有人递过来枕头。这种好事自然不能拒绝。 朱常之咧着嘴,满脸堆笑地应承道:“哎!来了,哪有偷懒,就是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没有偷懒。” 庖厨:“我看是你小子的嘴馋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这饭菜要是晚了小心都要挨收拾!行了,别磨叽了,快点干活吧!” 这烧火的活还在牛背坡的时候,倒是经常干,自从被李军侯带进军中后,才是没再干过这活计。所以这活对于朱常之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的,只是稍微生疏了那么一点点。 拿起一根根的柴火,缓缓往灶里添加去,然后又是专门吹气用的圆筒,一头对准灶里的火,一头用嘴堵上,鼻子吸气,最后“呼呼呼…”的就吹起来。这样可以让火烧得更大更旺,火力十足。 待到确定灶里的柴火彻底都烧起来了,朱常之又继续往里面添加了几根,确保火烧得旺旺的。 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泥渣,朱常之晃晃悠悠的来到庖厨身边,先探头往锅里瞄一眼,然后又是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被美味吸引的表情来。 朱常之的这一举动,立刻又是惹来庖厨的驱赶,“去去去,好好烧你的火去,现在不是给你偷吃的时候!” 听这话的意思,看来在伙房的生活还是挺不错,还可以不时偷吃。难怪这些抡铲子的庖厨们,光是看着都膀大腰粗的,平常应该没少偷吃,或是偷偷给自己开小灶了。 朱常之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大晚上的吃这么好,也不怕把自个给吃撑到睡不着!” 庖厨:“你小子懂什么,上面可是说了,前线攻打城池的弟兄们拿命在拼,回来了得要给他们吃最好的,这样我们才能早日攻下许州城。” 朱常之:“那也没必要吃这么好吧!这样吃下去,就不怕把库房里的东西都给吃光了?” 庖厨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算一直这样吃下去,我们也还能吃上好些天去,到时候城肯定被我们给攻破了,到了许州城里,自然不用担心吃的。许州城里要是没有,大不了再从后方运过来就是了!” 朱常之:“原来这样啊!看来是我多虑了。” 庖厨:“你一烧火的伙夫,好好烧你的火好了,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瞎操心!行了,好好烧你的火去,看你小子馋的,待会我看能不能找机会给你小子留点。” “嘿嘿…”朱常之眉开眼笑状,“那就在此先谢过老哥了!” 说着,朱常之回到伙夫的位置上,继续给这位庖厨烧火。同时,朱常之的心里却是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开心。 这回算是误打误撞,在伙房这里就从庖厨的嘴里打探到了情报,目前虽还没有得到确认,但应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否则这位庖厨也不会这么随口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许州城大半是保不住了,城被破应该也不远了。现在就看城里的刘将军还能坚持多久,或是他什么时候选择弃城突围。 朱常之的心虽已经不在这里,但他依旧在和庖厨聊天打屁,说一些男人之间的荤话,还有夸一下对方烧菜了得之类的话。倒是把这位庖厨给说得脸上的笑意没怎么停下过,庖厨也偷摸的用铲子挑出一两块菜肴,随之就让朱常之享用。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该要做的菜也差不多全部做完了,朱常之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偷偷溜走了。至于之后那位庖厨找不到他,也不关他的事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刚才做菜的时候,柴火烧出来的烟,还有锅里一直不断的锅气这些,足以让那位庖厨看到的只是朱常之模糊的脸庞。 再说了,现在打仗呢!而已有这么多人,每天少上那么一两个熟悉的人再正常不过了,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出来的。 朱常之带着一身的各种菜香味以及油烟味,继续在这个敌营之中闲逛着。现在时间还早,他不用急着去找老张,或是撤退,如果能再多打探到有用的情报,自然是要多打探一下的。 不过,现在的敌营里,到处都有惨叫声传出,这些都是大多从攻打许州城退下来的伤员,此时正是这些伤员们疗伤的时候。至于那些没受伤的,大多自然是已经开始慢慢往伙房位置靠拢而去了。 朱常之行走其间,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的身上还没散去的味道,身边走过的人很容易会回头看向他。 不过朱常之可不管这些,继续走着自己的。现在的他更不怕了,有了这身问道的掩盖,要是被问起,他直接说自己是伙夫。 要是还不信,再一起去伙房对质就好,他还真不信那位庖厨能这么快不认识他的一些特征。因此,现在的朱常之可谓是有恃无恐,胆子也是够大。 第61章 混进仓库 朱常之是变得轻松自如起来了,可是被留在库房附近的老张就有点受罪了。此时的老张,只要周围有点动静,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心跳和呼吸跟着急促起来,都不敢大口呼气,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给藏好。 老张躲在角落里,瞪大双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耳朵竖得高高的,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每一次听到脚步声或者说话声,老张都会仔细辨别,然后尽可能躲好不给人发现。 现在的敌营里又是人来人往的,更是让老张感到紧张不安。他只能祈祷这些人不要靠近存放粮草的地方,更不要发现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存放粮草的这里没什么人来,也有点小偏僻,这才让老张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毕竟,一旦被发现,不仅任务会失败,还可能危及到他自己的性命。 难熬的人不止老张一个,没有跟来的刘二两现在是既担心,又很无聊,而且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这个山林之中,与山中的蛇虫鼠蚁为伴。 “都过去这么些时间了,应该是没事的吧!”刘二两嘀咕自语。 紧接着,他点点头地自我肯定道:“嗯!肯定不会出事的,猪肠一直都是福大命大,以前在路边都没被冻死,现在也肯定不会短命。” “还有老张,俺看老张也不是什么短命鬼的样!他俩一定都会没事的!” 刘二两一边这样念叨着,一边缓缓坐下,也不再继续一直盯着不放,那样实在是有点太过于耗费精气神。坐下后,不仅可以稍微养养精神,还能减少寒风的侵袭,保持体温。 不知道自己被念叨的朱常之,正大摇大摆在敌人群里晃来晃去,不时还动手来翻开帐篷帘布。当然了,翻开的帐篷都是没有人看守的,否则他也不敢当着守卫的面这样干。 现在朱常之的这个模样,已经像是完全的融入进敌人当中来了,要是他愿意老老实实在伙房当伙夫,说不定还真能就这样转变成为常亲王手底下的士兵了。 不过这是不太可能的事,好歹朱常之现在是一位堂堂的军侯,大小也算是在朝廷的军队中站稳了脚跟。不可能舍近求远、舍大求小的跑到常亲王手底下来当一名不入格的伙夫。 再说了,他朱常之也只是知道有常亲王这么一号人,在他治下百姓过得相对较好,其余的一概不知,没什么理由这样做。这个世道,还是活下去,然后还不挨饿受冻才是最实在。 逛着逛着,朱常之都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里,只知道慢慢的,周围的帐篷开始有守卫。等到朱常之察觉不太对劲时,已经是不知不觉走到靠近中间位置来了。也就是说,朱常之来到了中军大帐附近。 不过,此时的中军大帐,除了守卫,基本已经就没人,敌人的大大小小将领已经是在前线忙着指挥下一场的进攻,这里只需要必要的值守人员留守。 这个情况,朱常之是不清楚的,他只知道以他穿着小兵的衣服,再继续在这里晃悠下去,很可能就要被人盘问了。毕竟中军大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靠近的,特别是最底层的小兵。 朱常之放慢脚步,在脑子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原路返回。回去找老张去,看看老张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机会探查到敌军粮草的具体情况? 既以决定,朱常之头一低,脚步一个回转,就把身子调了个头,接着渐渐加快了脚步走动的频率。 老张这边,一直没能找到机会,那些守卫一直笔直地守着。除了头目模样的守卫不时走动一下外,其余守卫一直站在原地没见动过。 突然,老张觉得头皮发麻,汗毛竖起,只因老张察觉到有人从他身后在慢慢靠近。就这一瞬间,老张脑海里浮现起很多的画面。被敌人发现他不怀好意地藏在这,要抓住他进行拷问之类的,还有闪过各种的应对方式。 直到察觉到身后的来人已经靠得很近很近了后,老张牙一咬,心一横。右手握紧腰间别着的匕首,手心在这寒冷的冬天都冒出汗了,随时准备给予来人致命一击。 老张猛地爆起一个肘击,右手抓着的匕首也已经抽出来,正准备对准来人的胸膛刺去。不过,老张的肘击被来人用手托住,右手也被来人紧紧抓住。 老张正想继续奋力反抗时,传来了朱常之的话音,声音很小,“老张,是我!” 老张定睛一看,来人确实是朱常之,这让老张长松了一口气,刚才可把他吓了个半死。紧绷的神经刚放松,老张就“呼”的呼出一口气。 却又是被朱常之食指放于嘴上,以示意禁声。这一举动又让老张急忙闭气,不敢再大口呼气了。 朱常之也不是故意耍弄老张,而是他现在这个位置所面对的方向,是可以看到守卫一些动静,他正好看到头目模样的守卫扭头往他这个方向看来。老张则是背对着,没有看到这个情况。 于是朱常之便拉上老张,带着他悄悄地躲到了一个更加黑暗且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他们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引起守卫们的注意。 朱常之一直盯着守卫头目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当他看到守卫头目终于扭过头去时,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慢慢地将手指从嘴边放下来,示意老张暂时没事了。 然而,所谓的放松,也仅仅是暂时性的,并不是完全放松警惕。毕竟这里随时可能有危险,所以仍然需要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密切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老张也调整到原先观察的身位,嘴里悄声略有责怪地说道:“你来了也不先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刚才差点没被吓死。” 朱常之:“嗨!这不是怕被那些守卫给发觉嘛!想着到你身后再跟你说的。” 老张:“那你还不如不来呢!那样我还能自在些,也不能受这罪!” 两人就这样轻声交谈着,发出的声音两个人可以听到,而守卫那边则是会被杂七杂八的声音给掩盖住。 差不多是一个时辰后,两边几乎是出现一辆辆运粮车,这些车都是人拉马拽,看人数还不少。不过现在可没有护送的士兵,有也只有少数的几名士兵而已。 朱常之见此就是眼前一亮,急忙附耳对老张说道:“机会来了!我们想办法混进这些人里去,说不定就能混进仓库里探查一番。” 老张点点头,认可地说道:“你我一人一边,不用聚在一起,这样就算一边混不进去,另一边还有可能可以混得进去!” 还是老张思虑周全些,这样分开行动确实是混进去探查的机会大增,毕竟谁都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混得进去。而且,分开了还有一个好处,一边被发现了,另一边还能趁机找机会偷溜,或是胆子再大些,混进仓库的机会也能更大。 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朱常之点点头,“事不宜迟,你左我右。” 说罢,朱常之不得老张开口拒绝,就已经先一步往右边摸去。右边的人数相对少了一半左右,人数少了,也就意味着暴露风险大、危险系数也相应更大。 朱常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来承担更大的危险,老张承担的危险就更小。 老张看着已经急匆匆消失的背影,伸出的手悬停于半空,欲张开的嘴也是微张着,却已经没了说话的机会了。老张本来的想法是,自己到右边去,左边让朱常之去,谁知道就慢了一步,就让朱常之给抢了先。 无奈放下手臂,老张悄声嘀咕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惜命,早知道我刚才就先自己往右边跑去了!” 事已至此,已经没了争抢的必要,也不可能再跟在朱常之的后面往右边去。老张转身,亦是悄摸的往左边去。 朱常之找了个机会,从一个帐篷快速钻出,让自己彻底暴露在火光的照耀下,接着面色不变、脚步时急时缓地就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趁着那些护送的士兵没有注意到他,悄悄地混入了队伍之中。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自然而流畅,避免引起任何怀疑。 当朱常之成功地进入队伍后,便开始努力融入其中,与其他士兵们保持一致的节奏和行动。他伸展双手,搭在了运输粮车的边缘,使自己看起来就像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从远处观察,也很难发现他的异样之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有尽可能地融入其中,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避免被发现并陷入危险境地。随着队伍的前进,他时刻保持警惕,留意周围的情况,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第62章 放一把火 这第一步算是顺利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能否跟随这些人再次混入仓库。倘若守卫仅允许部分人员进入,那么处于队伍末尾的朱常之恐怕难以轮到。 然而,朱常之所担忧的情况并未发生。守卫只是简要地检查了整支队伍,随后便挥手示意放行。 又继续走了一会,整支队伍才是停下,其他最前面领头的头目大声喊道:“行了,都动作快些,那边还等着粮下锅呢!别老是想着偷奸耍滑。谁要是偷奸耍滑被我抓到了,我手里的刀可不会客气!” 说完,不等大家应答,那头目就挥手示意干活。朱常之虽不知道具体该要怎么做,但只要跟着前面的人做同样是事,就一定不会出错。 朱常之跟前面几人走到一个大粮仓前,见大家都动手把遮挡雨水的草布这些东西全部掀开,露出下面一袋袋用麻袋装好的粮。见到这些粮,朱常之瞬间要被惊愕住。 光是他所在的粮仓,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粮,而刚才他走过类似的仓,就多达十多个,再往前应该还会有类似的仓。 而如果这些仓全部都被装满粮,那敌人这里的粮草总数,足以让朱常之不敢想象。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粮,上次截获到的粮草,恐怕只够把这里,他所见到的所有仓四分之一给填满。 而朱常之的“同伴”们,像是习以为常似的,既不显得惊讶,也不见脸色有丝毫的变化。像是已经麻木了,只知道扛起粮就往外走去。 这些人麻木也好,不麻木也罢,朱常之可不能麻木。他跟着扛起一袋粮,老老实实走出去,把这一袋粮放于运输粮车后,又继续跟着“同伴”回去扛更多的粮出来。 不过,这次的朱常之可没有再老老实实跟着扛粮了。而是在一转角处,趁着前后暂时都没有注意自己时,他就又继续转弯,不跟这个大部队走了。 连续转了几个弯后,朱常之就放慢脚步,不时偷偷掀开草布,瞄上一眼仓里面装的具体是什么。 瞄清楚这一仓所装的物资,朱常之顺手又是把草布给盖上,准备去看看下一个仓里所装的是什么时。他所要前进的方向,也正有肩膀扛着粮的一人,在一个仓的转角处突然冒出。 这突然出现的人,把朱常之的小心脏吓得都漏跳了一拍。待到看清楚对方的身材,以及脸后,朱常之才是悄悄松了口气。 这人正是老张,此时也正和朱常之有着同样的目的,那就是偷偷查看仓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两人都朝对方走去,靠近后,老张嘴唇微张,并发出微弱的声音来。“怎么样?你都探看到了些什么?” 朱常之同样嘴唇微启,“粮,很多很多的粮,你呢?” 老张:“也一样!” 朱常之:“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别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了!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这里来一把火,然后我们趁机就可以撤了。” 老张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左右转动了几下,便同意了,“行,还是分头行动!事成与不成,我们在外面集合,不必再在这里多待下去了!” 朱常之对此点点头同意,他也正有此想法。火如果真点起来了,到时候这里肯定就是闹哄哄的一片,两人想要在这混乱的局面里会合,恐怕不太容易。还是直接点好,选择到敌营之外去再会合反而更好,也更安全。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既然已经商量好了,并且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他俩都清楚在敌营中停留时间过长,可能会带来更多危险和不确定性,因此决定尽快采取行动。 这样一来,不仅能避免潜在的风险,还能尽早回到安全地带。所以,他们果断地开始执行计划,毫不迟疑。 两人各自往自己所要去的方向走去,形同陌生人,刚才悄声商议的事,好像就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朱常之加快脚步,一路走一路做着小手脚,而且还尽往没什么人的地方走,他所走过的路,身后都会出现一些散落在地的草。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待会起火后,火苗可以从一个仓传到另一个仓的速度更快些。 还没走完所有的仓,进来赶人的士兵已经边走边大声呼喊道:“没有出去的,快些出去,粮已经差不多够了,不要再在此逗留!” 朱常之粗略估算了一下,他自己所做的小手脚,大概也只覆盖了整个仓库位置的四分之一,这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不过已经有士兵来赶人了,也没必要再多逗留,只要这四分之一可以彻底燃烧起来,那整个仓库也差不多算是报废了。 于是,朱常之就急忙拿出火折子,吹出火星子飞溅到散落在地的草。待确定那火星子不会熄灭,但也不会立马燃起来后,朱常之才是又扛起放在地上的粮袋。 一连如此操作了四五个地点后,进来赶人的士兵声音也越来越近,朱常之不便再继续,只好是扛起粮袋,迎面走向那士兵。 朱常之从一个仓的转角处突然冒出来,吓了那士兵一跳,手都已经不自觉按压在腰间的刀柄上,一副随时拔刀的架势。 待看清楚后,那士兵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我叫了这么久,怎么不应一声就跑出来,吓了我一跳。” 说着,士兵不满地看着朱常之,那眼神恨不得想要把朱常之给暴打一顿似的。而朱常之也不说话,只对那士兵不停地笑着,并频频点头示意,十足的讨好形象。 那士兵见此,气才消了大半,“行了,快些离开吧!别再磨蹭了。” 朱常之点头赔笑:“哎!好,小的明白。” 说完,朱常之迈开脚步就快步走了,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又被那名士兵给叫住了,“哎!等等!” 被叫得停下的朱常之脸色突变,这突然又把他给留住,难道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不成? 好在士兵没让朱常之等太久,就又继续说道:“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我问你,里面可是还有人在?” 原来就这个!已经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朱常之悄悄舒了一口气,不是发现自己可疑身份,以及纵火的嫌疑就成。 朱常之转过身来回应道:“小的不见里边还有其他人,应该就只有小的是最后一个了,小的可是被喊进最深的这来拿粮!” 听到这话,士兵扭头望了望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最后瞧了瞧后面,都不见有什么动静,“行了,走吧!快走。” 在士兵的挥手示意下,朱常之略有犹疑地亦步亦趋往前走着,那神态像是有些害怕又被突然叫住的样子。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士兵正跟在他身后缓缓走着,现在的他也只左右查看有没有人还在,倒是不再继续喊话了。 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在前面的朱常之看起来有些畏缩,仿佛一只受惊的老鼠一般,他的眼神一直不断地向后瞄去,似乎在害怕身后士兵。而跟在后面的士兵则显得非常镇定自若,他腰间挎着一把刀,步伐稳健有力,仿佛在悠闲地散步一样,没有丝毫紧张和不安的神情。这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惊恐万状,一个从容不迫。 而朱常之这却是装的,这样可以很好的掩护他的身份。而且刚才他也是故意出现在士兵面前的,可以说是以这种方式阻挡士兵继续向前,不让对方发现已经冒小烟的草。 回到运输粮草车的位置,大部分的运粮车已经装好粮,只等全部车装好后一起回去。他们这些人都是许州城其余三个方向的敌人,他们的主将把粮草统一放于自己的中军,其他方向一次只能拿一小部分的粮草。 朱常之将扛着出来的粮袋装好,立马有人用绳子甩来,用以固定粮不滚落下来。朱常之配合将其绑好,然后一群人就此返程。 一路低着个脑袋,眼睛却是不时偷偷抬起四处打量,朱常之既希望可以走得快点,又没有丝毫的办法。这里还没变得糟乱之前,只要朱常之一脱离车队被发现,他的身份可就很难再瞒住了,或者说他会受到一顿毒打。 一直走到敌营的边缘,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声,惹得很多人都是扭头张望,朱常之自然也不例外。 而朱常之作为始作俑者,心里虽以确定得十有八九,但他还是要亲眼确认一下。待看到一股浓烟缓缓飘浮在空中,朱常之就知道,敌人的粮仓已经成功被他们烧了。 只是看这烟的浓度,现在应该烧得还不算严重。不过现在的整个营地,都变嘈杂以及闹哄哄的。 朱常之知道脱离这支运输粮草队的机会来了,趁着身边不少人没注意他,他猛的压下身子。刚好他此时就在一座帐篷的边上,他一个翻滚就成功躲了起来。 现在的他只需要这支运输粮队离开,他再想办法偷摸溜出军营,就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了。 第63章 幸不辱命 敌人的中军大营里变得越来越混乱,那些已经睡下的士兵们,也都被这嘈杂的动静吵醒。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被战友们硬拉着往营帐外跑去。而原本守夜的士兵,则是着急忙慌的跑去救火。 趁着岗哨之上的哨兵频频往营地里望去时,朱常之偷摸溜出去,然后又是利用灯火照耀不到的暗处,一路一溜烟地回到山林里来。 这次溜出敌营,可比偷偷摸摸混进去时容易多了。再小心摸到和老张、刘二两约定的地方附近,朱常之观察了一下,不见有异常,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这越往前走,朱常之越觉得有点不太正常。只因他听到了呼噜声,听这声音,应该是有人睡着了打呼。 又继续小心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待到确认是真的有人在打呼,朱常之一脑门的黑线,也是无语至极。不用猜了,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还能安心睡着的人,除了刘二两也不会有别人了。 刘二两睡得正香,就是觉着有点冷,嘴里还不时咀嚼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吃的了。突然,刘二两猛的睁开眼,神经紧绷,冲着一侧轻声疾喝道:“谁?” 此时朱常之距离刘二两大概还有个十步左右,听到刘二两的声音,眼翻白眼,没好气地回应道:“是我!” 说着,朱常之加快脚步,微微弓着身子,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动作发出动静,同时小心警惕着四周。刘二两听出了是朱常之的声音,也见到对方正往自己这走来,立刻爬起身。 两人一碰面靠近,朱常之没好气地说道:“我是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该说你胆子大呢?这种时候都还能睡得着,也不怕摸上来的是敌人,到时候你怎么办?” “嘿嘿!”一笑,刘二两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先回来的是你嘛!俺就是等你们等得困了,不知道怎的就睡着了!” 说着,刘二两往朱常之身后望去,像是在寻找什么,嘴里也是问道:“老张呢!怎的不见老张一起和你一起回来?” 本来朱常之还想问刘二两呢!刚才光顾着说刘二两了,倒是被刘二两先问了。那朱常之也不用再问了,看来老张还没回来。 朱常之:“要从里面撤离时,我和老张分开行动了。不过,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再等等!” 刘二两:“猪肠,打探情报怎么样?都打探到了吗?” 这话问得朱常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要说没打探到,可是他和老张都跑到粮草存放地,而且还在里面转了一圈。但要说敌人现在粮草充足,又不敢肯定,只因他们放了一把火,现在已经不知道那把最终会烧毁敌人多少的粮草。 想了想,朱常之还是简单的说一说算了,没必要说那么详尽。于是两人藏在黑暗中,一人轻声说,一人安静听着。 一刻多钟后,侧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这细微的声响传进朱常之和刘二两的耳朵里,两人立马噤声,四只眼睛直直盯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两人连呼吸都收住这一片立马变得宁静起来,只有风吹引起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明显不是树叶声的悉悉索索声。并且,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快要到了近前。 朱常之和刘二两,四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紧跟着是一句压低声音的话,“二两,常之?” 听到这个说话声,两人都悄悄松了口气。刘二两高兴地跟着压低声音回应到:“这!老张,俺们在这!” 来人确实是老张,刚才他靠近时也同样听到这里传出的淡淡交谈声,当时他就已经猜到,可能朱常之已经比他先回到这里。 现在又得到刘二两的回应,老张内心也是高兴不已。他和朱常之都能平安回来,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老张刚一走近,朱常之和刘二两几乎同时问他。 朱常之:“没事吧?” 刘二两:“你啥回来得这么久?” 这两人问的虽不一样,但所要问的也可以当做是同一个问题来回答。而且,两人真正所要问的,最核心的问题,还是对老张的关心。 老张:“没事,就是多绕了些路!” 朱常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过去吧!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走!” 所说的其他人,自然是另三组的九个人,他们之间约定好的,卯时要会合,过时还没到的,也不需要再多等。 此时他们这边三人已经到齐,而且已经是寅时,距离卯时大概还一个时辰的样子。既然这样,那他们还是早点过去的好,朱常之还是此次探查的领队呢!早点过去,有什么意外也好做应对。 来到约定的位置,三人先在四周仔细探查了一番,确认了一切正常后,三人才是安心的走到自己拴放战马的地方。 找了个位置,三人相继坐下。与他们所预料的一样,他们距离最近,到这里也是最早的一组。 老张:“二两,你先去周边警戒,待会换我,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刘二两点点头:“好,警戒的事就交给俺一个人来吧!老张你也累了,还是在这和猪肠多加休息一下吧!” 说着,刘二两并没有着急行动,而是先左右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才确定了自己所要警戒的位置和方位。找到正确的方向后,他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向自己所选的位置走去。 其实对于这个警戒的任务,刘二两心里是非常乐意接受的。毕竟,之前他并没有被安排进入敌营去收集情报,而且当朱常之和老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还睡了一觉。 虽然那一觉谈不上有多舒服,但也实实在在的得到了休息,不想朱常之和老张,一直在敌营里探查情报,折腾到了现在。 所以,刘二两认为,现在可以轮到他来出一份力了,好让其他两个人可以多休息一会。 不多时,刘二两就往朱常之和老张扔来一小块石子。 小石子“吧嗒”的发出轻微一声响,落在朱常之脚边,朱常之和老张立马变得警觉起来。这是约定好的,只要发现有人靠近,就以这样的方式做传递信号。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发出声响,来人不管是谁,他们三人都可以先对来人进行观察。如果来的是敌人,那他们三人也好先行一步溜开这个位置。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待朱常之确定不是敌人后,轻声发问道:“谁?” 来人应到:“朱军侯,是我们!” 行了,确实不是敌人,朱常之稍稍放松了警惕。虽然来人的话音朱常之不是很熟悉,但可以确定是九个人的其中之一。 很快,三个身影出现在了朱常之跟前,这回算是彻底确认了,这三个人就是其中的一组。 朱常之关心道:“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 其中一人答道:“都还好,就是我们没能探查到有存放粮草的位置,有负朱军侯和齐将军的重托!” 朱常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另两个人也做出同样的举动,“没事!先找个位置休息一下,等其他人都到了,我们就动身回去!” 三人齐声应道:“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大概还两刻钟就到卯时的时候,最后一组的三个人也回来了。朱常之按照惯例,进行了一番问答,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后,也不多废话,让人去将刘二两叫回来。一声令下,一行十二人就此返回。 十二个人骑在战马上,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辰时三刻赶到临时驻扎营地。一行人纵马疾驰冲进营地,老张和刘二两没再继续跟着,只有朱常之领着剩余的九人,往齐显云的营帐而去。 这九个人都是齐显云身边的亲兵,回来了自然是要回到齐显云的身边去。朱常之作为去探查情报的领队,回来了自然得要去跟齐显云汇报。这样可以让齐显云及时了解到敌军的情况,以便做出相应的决策和部署。 远远的,齐显云就见到了疾驰而来的十人,脸上露出笑意。人都回来了就好,都安全回来了,那也意味着情报十有八九已经探查到。 见到以朱常之的十人已经翻身下马,齐显云转身就往自己营帐走去。本来这个营帐是该拆了,部队也该开拔去其他地方的。 但为了等朱常之这些去探查情报的人,齐显云始终没有下令,一直等到现在。 朱常之还在马背上时,也见到了齐显云的身影,再见到齐显云走进营帐,他连忙把手里的缰绳随手丢给一小兵,然后就是急匆匆跑进齐显云的营帐。 见到急匆匆跑进来的朱常之,齐显云也是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朱常之拱手,掷地有声说道:“幸不辱命!” 第64章 继续转移 得了朱常之这句话,齐显云“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畅快,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这一笑,不仅显示出他内心的喜悦,更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得意。 因为,有了朱常之这句话,齐显云知道朱常之他们已经成功地探查到了情报。而且从朱常之的语气来看,这份情报应该相当详细,甚至可能包含了一些关键细节。这对于齐显云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情报在手,意味着他们掌握了先机,可以提前做出应对和决策。无论是面对敌人的行动还是把握机会,都能做到心中有数,从容不迫。现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齐显云手中,他可以根据情况灵活地调整战略,采取相应的措施。 齐显云:“好好说说!” “是!”的一声,朱常之就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齐显云做了汇报。 一边仔细听着汇报,齐显云一边仔细思索研究这些情报,在没有决定该要怎么做之前,齐显不想把各个将领都叫来,他得先要有了自己的决定,再叫上各个将领来商议也不迟。 到时候,他再和大家商议制定出最佳的,而又可靠行动计划。在这个过程中,他需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和经验,确保每一步都走得稳当、准确。 同时,齐显云也明白,情报只是胜利的一部分,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有效地运用它。只有运用得当,才能利用这个到手的情报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来。 听完朱常之的汇报,齐显云深深皱着眉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脑海中。过了一会,他才是缓缓开口说道:“看来许州城是真要守不住了!” 接着,齐显云又问道:“对了,你们撤离回来时,不是放了一把火嘛!你估算一下,你的那把火可以烧掉敌军多少粮草?” 朱常之:“这个属下早就估算过,应该连四分之一都没能烧掉!” 这也是事实,当时朱常之那样做,也是想着能烧多少,就算多少的心态。其实,以当时的情况,是没必要放那一把火的。 首先,前两天刚下过雨,那些盖着粮草的草还是有些湿润,再加上当时敌营里那么多人,火就算烧起来了,也很快就会被扑灭掉。 其次,放火后,敌军只要一仔细探查,就会发现端倪,以后再想那样潜进敌营,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最后,放那一把火,只会让敌人更加恼怒,然后对许州城的进攻就会更加猛烈,这样许州能坚持的时间也只会更短。 当然了,放那一把火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好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那一把火为他逃出敌营创造了机会;还有,不管那火能烧掉多少粮草,对敌人来说都是有损失的。 对于敌人来说是损失,但对己方这边而言,这无疑成为了有利的一面。毕竟此消彼长,敌人的损失意味着他们实力的削弱,而己方虽没有实质性的增强实力,但相对而言就是一种资本的增加。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敌人的损失可以再多来几次,双方的差距就会逐渐缩小,甚至发生逆转的局势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齐显云所拥有的实力实在太小,太不起眼了。用蚍蜉撼树来形容都不为过,毕竟他们这里只有着少得可怜的一千多号人马,而敌军拥有的可是十万以上人马。 就算攻打许州城消耗了些,齐显云这边的实力也无法与之相比,除非敌人都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任由砍杀。因此,他们能做的,只是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搞点小破坏。 齐显云感叹着说道:“唉!要是我手上有五万兵马,现在就能破了敌军,保许州城的平安!” 朱常之:“对,但益州那边,一直不见有丝毫的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只要有五万兵马,以点破面,是可以很容易就解了许州城的危局。当然,这五万兵马得是那种有过上战场经验的,而不是那种新招募的新兵。 那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当他们面对由大批人马组成的强大阵型时,往往会显得手足无措、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新兵既缺乏实战经验,又不会什么战斗技巧,对于战场上的紧张气氛和敌人的攻击方式都感到陌生和恐惧。因此,只需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阵型冲击,新兵们就可能无法承受住这样的压力,迅速败下阵来。 齐显云语气淡淡,却又无奈道:“其实,益州那边的手上,也没什么有实力的兵马,不是老弱病残,就是被临时征召而来的新兵!” 朱常之略有不服气地说道:“新兵怎么了,我手底下的也都是新兵,还不是照样打了几场漂亮的仗!” 齐显云笑着说道:“你那是运气好,否则现在你的手里已经无兵无卒可用了!” 朱常之和他手底下的五百新兵,首次上战场时,所面对的是没多少战斗力的运输粮草护卫士兵,也是和新兵差不了多少。那次还伤亡了一曲人马的一半多呢,活下来的新兵才算是有了经验。 然后才是正面对上过一次敌人,有蔺云在后统筹战局,再加上他朱常之一开始训练新兵的方法有效,才是险胜。只是,剩下的人数又减员了一半。 经过这两场战事,朱常之手底下的一百士兵,才是发生了真正的蜕变。现在这一百人所缺少的,就是单对单的技巧,以及个人武力这方面。只要这两个方面都得到提升,这一百士兵就会真正的成长起来。 齐显云继续说道:“不过你只要好好待你那些士兵,往后他们必定能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惊喜,我看好他们!” 这话既是真心话,也是随意一说。真心是因为只要这些兵能一直活下去,自然就能有所作为;如果活不下来,自然就是随口一说的话了。 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无意,朱常之听了却是觉得挺受用的,其他可以先不论,却至少可以说明他领导有方,不是一个无能的将领。 暗自窃喜的朱常之谦逊说道:“哪里,只要他们自己争气就好!” 齐显云:“行了,言归正传。既然敌军有可能会缺粮,那我们再想办法把粮劫走,你觉得能不能逼得敌军自动退去?” 说起正事,朱常之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说道:“都被我们给劫两次了,他们难道还能让我们劫到第三次吗?” 齐显云:“那如果我们远离许州城,深入敌后去,在源头就把粮给劫了,或是毁掉,能不能行呢?” 朱常之刚要点点头表示可以从这方面思考,立马想起什么似的,有些哭笑不得道:“不是,将军,如果我们这样做。那不等我们赶到去谋划,许州城大概就已经被攻破了,我们岂不是陷入敌军的重重围困当中去了吗?” 齐显云:“说得在理!看来这个是行不通了!” 说着,齐显云又陷入思虑之中,可谓是绞尽脑汁地想要在这个情报上,做出一点文章出来。 也不知道齐显云都想了些什么,朱常之只知道他自己在这营帐里静静地待了将近两刻钟,再加上前面两人交谈的时间,都已经在营帐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时间。 突然,齐显云放弃了,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罢了!还是先转移位置吧!免得被敌军发现我们踪迹,又像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不放!” 朱常之等的就是这一刻,从知道敌人的粮草可以支撑到攻打下许州后,他就知道,他们再想什么都基本是无用的。 毕竟实力相差的实在太大,任何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空谈。想要耍弄计策,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 如果他们和许州城里的刘将军联系,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可以耍弄一下计谋。但可惜的是,许州城里的人出不来,现在城外的人也进不去,消息传递不了。 朱常之:“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齐显云对此只是挥了挥手,没多言语。现在要转移位置,朱常之作为一个军侯,还是得要回去安排人收拾东西的。 还没回到自己的营地,朱常之就被蔺云给拦住,并又把朱常之给拉到自己的帐篷里面去,看样子是有话想要跟朱常之单独交谈。 蔺云:“怎么样?” 朱常之:“没怎么样,准备开拔转移位置了!” 蔺云疑惑道:“没探查到有用的消息?” 朱常之:“探查到了,不过不是我们所猜想的那样,敌军的粮草足以坚持到把许州城给攻破!” 蔺云听着,“嘶”的倒吸一口凉气,“那看来我们是只能再另找办法了!” 几个校尉当中,只有蔺云知道这件事,刚知道这事时,他还想着有可能又能有机会立功了,还比较热切。现在算是被这一个消息,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把他热切的心都给剿灭了。 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再加上齐显云让收拾准备转移的命令才来到,两人告别,各自做自己该做的事去。 第65章 撤去离容城 这一转移,就是整整的两天时间。在这两天里,他们不断地赶路,秉承着不在同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一天时间的原则。最多只有在不好赶路夜宿逗留外,白天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一个时辰。 一路上,他们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同时,也会安排人在前后左右各进行探查,可千万不能稀里糊涂跑进敌人跟前去了。 当然了,对于许州城,齐显云其实也一直都有安排人在暗中默默观察和留意着,毕竟这里现在可是整个战场的中心,如果出了什么其他的变故,而自己又没有及时得到情报,那可是很容易坏事。 所以,齐显云必须要确保许州城的各种消息在第一时间掌控住,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为此,他特意挑选了一些精明能干、经验丰富的手下,让他们密切关注着许州城的一举一动,不管是敌人的消息还是己方的消息,都要及时向他汇报情况。 这天,到了午时,齐显云如往常一样,下令让休整一个时辰,这也是让大家伙生火来取取暖,或是烧一壶热水之类的喝一喝,暖一下身子。 朱常之和老张、刘二两等几个人围坐一起,谈天说地的胡聊,怎么开心怎么聊,但他们聊得更多的,还是说勾栏里的事。 其实大家都没有去过,就连朱常之和刘二两都没有去过,也就老张去过。因此,大多时间都是老张在那绘声绘色地描述,其余人则是不时跟着起哄。 在老张的描述下,勾栏里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那前凸起的胸部、后翘的臀,听得不少人悄悄咽口水。同时,不少人在心里暗自说道:“等有机会了,本军爷也得去勾栏里见识见识!” 有人出声打趣的问着刘二两,“屯长,你可是在军中待的时间比我们长,你也没去过?” 现在围坐在一起的都是自己人,这些士兵也和朱常之、老张还有刘二两这些“大佬”混熟了,偶尔也会互相打趣说笑。而且,有时候朱常之也不能幸免地成为这帮士兵的打趣对象。 刘二两:“去去去,俺可不会像老张似的,老是在外边找姑娘,俺要找也是找能给俺老刘家传宗接代的!” “咦…”的一片嘻咦声,刘二两的底裤都算是被这些士兵扒了个底朝天,说的这话没人相信。 不过,刘二两可不管这些,神色不见丝毫变化,神气十足的双手叉腰,微微昂着头,“你们还别不信,等这仗打完的,俺立马就找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你们就等着瞧吧!” 不知是谁这样说道:“那你可得好好找,最好是找一个结实点的姑娘,不然我怕你晚上把她折腾坏了!”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哄堂大笑。这话不就是变相说让刘二两找个膀大腰粗的姑娘嘛!这话虽不好听,却也算是依照刘二两身材说的。 毕竟刘二两的身材,那叫一个腰宽体壮的,身体壮得都快赶上一头牛了。 朱常之正笑呵呵的看着、听着,他身后跑来一小兵,“朱军侯,将军让您过去一趟!” 朱常之扭头回应道:“好!” 得了回应的小兵,立刻又是跑向其他地方,看来他要通知其他人去。而朱常之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把粘在屁股上的草屑给拍走。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刘二两不无得意地话,“那是!不然怎好给俺生养出个大胖小子来?…” 至于后面的话,朱常之就听不太清楚了,那互相打趣说笑的也是逐渐变弱。 还没走到,朱常之就见齐显云身边已经有几位将领,也不知道这回又是要商议什么事,看这架势应该是把在这里的所有大小将领都叫来。 这空荡荡的空地上,没有角落可以给朱常之去站。看了看,朱常之走到蔺云身后侧位置去,作为蔺云手下,这种场合站在对方身后正合适。 等到人全部来齐,齐显云扫视一圈后,缓缓开口说道:“益州那边派人传来话,说是上面来了命令,让我等全部撤回离容城去,至于具体为何,暂不得而知。但这却是益州头一回给我等发令!” “将诸位叫来,是想问问诸位的意见,我们前些天劫到的粮草,大多还藏在英吴山内。此去离容城,我等要不要也把那批粮草给带着一起?” 益州和齐显云之间,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最多也就是品级的高低而已。因此,按照常规,益州是不会直接给齐显云下命令,只能是协调或协助。 这次益州那边却是直接说是上头下令回撤到离容城去,看这意思,应该是让他们到离容城后,就不要再随意行动了。 有点拿不定主意的齐显云就把大伙叫来一起商议了,那批粮草可是他们付出不小的代价才劫到的,弃之可惜不说,还对不起那些付出了生命的弟兄。 但如果现在去取,光是他们这么点人,既没运输粮草的车,也没足够人马,实在是有点难以做决定。而且,此时去英吴山,还得冒一定的风险,毕竟英吴山处于敌人的控制范围内。 蔺云:“那批粮草放那也不会自个长腿跑了,以末将看,咱们先去离容城,看看让咱们去到底所为何事。至于那批粮草,可以慢慢谋划。” 此话一出,让不少人眼前一亮,这样就可以不用冒险了。而且到了离容城,吃的方面自然也不需要担心,自会有朝廷来为他们考虑,总不会让他们这些人饿着肚子。 因此,不少人纷纷附和蔺云,“此事确该如此,那批粮草我等可以慢慢再谋划,此时不急。” “同此理!” 齐显云虽有点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此事现在确实是急不得。叫大伙来商议,也是为了后面不让人说他什么闲话,反正这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决定,都是大家提议出来,并认可了的。 只是就这样两手空空去离容城,像一群逃兵似的,让齐显云的心里有点不舒服。而且两手空空也体现不出他的功劳,更别说体现出他的能力了。 齐显云:“既然如此,那就依诸位所言,我等先撤回离容城,看看把我等召去所为何事!诸位尽快召集下面的弟兄们集合,我们即刻出发。” “是!”众人齐声回复! 这些散去的将领回到自己的营地后,立刻下令人马集合,很是积极。不用再在这里东奔西跑了,更不用一直提心吊胆,大多数人的积极性自然高涨起来。 朱常之回来,刚才围坐在一起的手下士兵们还在继续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不断。这景象倒是难得,不过这确实可以给大家扫除疲惫,以及给这紧张烦闷的氛围增添不一样的风采。 齐显云走进人堆,清了清嗓子喊道:“行了,都别没个正形的了,快些集合!” 刘二两:“啥现在就集合了呢!好像还没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吧!” 朱常之:“哪那么多废话!我们要改道,到离容城去!行了,都动作快点,别给我慢吞吞的!” “是!”一群士兵齐声回应,接着大家就笑嘻嘻地迅速集合。速度倒是很快,几个呼吸就完成了集合。 毕竟现在他们这一曲的人数少,只有一百多点的人,而且他们一开始训练时就是从这方面开始的。光是从这一方面来说,他们这一曲人马的集合速度,是齐显云这支部队里最快的。 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整支军队便已全部集合完毕。如今他们这些人没有多余的物资,无需收拾任何物品,行动自然迅速。 就在这时,齐显云恰到好处地现身了。他骑着战马,目光扫视着周围,然后挥手示意。随着他的手势,整支部队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用了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离容城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等到他们走进离容城,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泛黑。算算时辰,此时已是到了申时末,快到酉时。 而离容城此时的主将周尚闻,也给足了齐显云面子,亲自到城门口来迎接齐显云进城。此时两人骑在马上,正并肩缓缓往离容城的县衙走去。 两人属于同级,按正常品级来说的话,两人都是校尉级别,只是被任命成了守城主将,于是下面人才称呼为将军。离容城虽与霖县属于同一级别的县制,却比霖县大不少,也是许州和益州之间的一个重要地域纽带。 如果常亲王要继续来攻打益州,那离容城就不得不成为最先攻打的批次。这也是离容城被特意派来一位校尉统领兵马,周尚闻可以成为此城主将的原因。 两人也可以说是同病相连,只是现在的齐显云比较惨,丢了蔺县不说,手下人马都不足两千。而周尚闻就相对还好,离容城现在还是安全的,只是一直在准备战斗而已。 到了县衙,只有各个将领能进,至于普通士兵,则是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安营扎寨去了。城里没那么多空房间给这么多士兵住,只能是继续搭帐篷。 第66章 甩手掌柜 众人来到县衙后,按照身份地位纷纷入座。能够有资格坐下的人,都是校尉级别的“大佬”。而像朱常之这样的军侯,则是只能恭敬地站在他们各自顶头上司的身后,不敢有丝毫逾越和懈怠。 齐显云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周将军,不知这突然传话让我撤到离容城来,所为何事?” 周尚闻略感意外,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哦!齐将军竟然对此事毫不知情?难道传话之人没有向您详细说明情况吗?” 齐显云缓缓摇头,表示否定。他语气沉稳地回答道:“那人只是告诉我要来到离容城等待,但具体为何却是并未提及。正要劳烦周将军为在下解惑一番!” 周尚闻:“嗨!朝廷传令,说是加强对益州之内的各重要城镇防卫,并收拢许州逸散而来的士卒。齐将军的存在,上面自然是清楚的,离我们离容城也近,大概是为此才让齐将军你到离容城来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让齐显云带着人马到离容城来防守,也可以说是直接越级调动他过来的。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由许州城里的刘将军给齐显云下令才对。 不过现在的许州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刘将军是联系不上了,上面的大佬们只能是越级进行调动。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层意思,只是他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就是上面的大人物们不想让齐显云再继续留在许州境内涉险,担心齐显云万一弄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毕竟齐显云活着,才能对上面的大人物们更有用,要是不幸死了,那可就没价值了。 而且,经过和常亲王的讨价还价,虽现在还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但现在常亲王和朝廷之间,双方都保持着一个默契,那就是看看许州城什么时候丢失,或者说许州城能不能守住。 许州城就是最后的一个契机,是双方彻底谈妥的一个契机。如果许州城能守住,那常亲王就会撤退,只会占有已经攻打下来的城池;而如果许州城破,那朝廷就会彻底将许州让给常亲王。 这些隐秘的事,整个益州应该也就只有此时身在益州城里的主将,许将军知道一些了。而知道这些隐秘消息的人,都很默契地选择沉默,不会将其随意说出口。 不清楚其中内情,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离容城县衙内,齐显云和周尚闻还在互相客气着。 周尚闻思虑着顿了顿,“对了,在下给弟兄们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还望齐将军不要嫌弃。” 齐显云:“周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残军败将的,哪敢受此犒劳!” 这话既是谦虚,也是真心话。败军是真,这没什么可议论的空间,毕竟是丢了霖县。但也不是没有功劳,成功劫到敌军两次粮草就是功劳,英吴山内还藏着的粮草就是最好的证明。 周尚闻:“齐将军言重了,你可是有功之人,你劫获到的粮草,在下也是清楚的,换了在下身处那样的环境,是远远不及齐将军的本领。” 朱常之在后面站着,听了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谦逊话,有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一路走来,不说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也确实一路不停地走了很久。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吃一口热乎饭,不用再啃那干巴巴的干粮了,他已经是有点按耐不住了。但这也没办法,他也明白双方会面,是少不了一番客套话的。 只是现在听两人的对话,有越扯越远的趋势,实在是不知道这一口热乎饭,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而且他们是刚到的离容城,周尚闻再怎么样,也得让他们这第一顿饭吃得丰盛些。 两位主将又继续闲扯了整整两刻钟时间,才是结束。接着,周尚闻站起身来,微笑着对齐显云说:“好的,齐将军,时间差不多了,在下带各位去看看安排好的住所吧!” 说完,他便带着齐显云等人走出县衙,向着安排好的住所走去。走在离容城的街道路上,他们看到许多士兵正在忙碌着,整个离容城像是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只是多了紧张的气氛。 走了没多久,一行人来到了一片稍安静的区域,这里有一排整齐的木屋,周围的房屋像是没人住。 周尚闻环指着一片木屋说道:“这就是给各位安排好的住所,希望各位能住得舒适。”然后,他又补充道:“若是有什么需要,诸位可以随时告知于在下!” 齐显云感激地点点头,说:“周将军的费心了,真是不知该要怎么感谢才好。” 随后,他们走进木屋,各自都随便看了看,发现里面布置得非常整洁干净,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大家都感到十分满意,纷纷点点头。 不多时,有一群士兵端着菜肴纷纷走近一间木屋。随之而来的,是周尚闻派人前来叫上所有人,恭敬地叫道:“各位将军,菜肴已经准备好了!周将军请各位去用餐!” 全部人来到后,众人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不少人都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些饭菜对于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热乎饭菜的他们来说,可谓是味道鲜美可口,让人食欲大增。 很快,大家纷纷入座,在周尚闻的招呼下,大伙一边品尝美食,一边交流着今天的经历,气氛倒是非常的轻松愉快。 然而,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现在可是战时,他们仍需时刻保持清醒,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意外。因此,他们只是大口吃肉,并没有饮酒,而是选择了一些清淡的茶水作为替代。 饭后,夜幕如黑色的帷幕般悄然降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除了被灯光照亮的区域外,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齐显云静静地躺在舒适的床上,眼神却直直地瞪着头上的木头,仿佛要透过它看到遥远的未来。他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在脑海中不停地交织、缠绕,久久无法平息。 这次被突然召唤到离容城,对他无疑是一个破坏,甚至可以说是战略的一次重大打击。原本他的计划和行动都紧密围绕着许州城展开,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然而,对于他来说,这个战略似乎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因为许州城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而他之前的所有战略几乎都是以许州城为核心制定的。 而现在,他齐显云需要重新制定计划以及战略。这现在已经成为他最重要的,也是最主要的事,不为别的,只为他是还是一千多人的主将。 而这一千多人马,也是他的资本,想要有所作为,他还得依赖这些人帮他拼命。不然,就算他再有天大的本事,此时也难以施展出来。 另一间房,朱常之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现在的他,已经趴伏在床上舒服的呼呼大睡…… 次日,朱常之从床上爬起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他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的舒服了。而且,他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好好睡过,要不就是有军务,要不就是赶路。 昨晚,是他这些天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也是睡得最充足的一天。 现在身处于离容城内,既不用担心随时会遭遇的敌人,也不用一直担心身处危险境地,而一直睡不安稳的情况。朱常之神清气爽地去找老张和刘二两他们去,他们可是没有这个福分住房屋,只能搭帐篷住。 来到地方,朱常之还没走到,就已经听到远远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哈声。这个声音,朱常之算是非常的熟悉,因为这声音,正是他手下人马训练时,所呼喊出的声响。 到了近前,映入朱常之眼眸的,正是他手下一百多点的士兵,正在兢兢业业地训练着。见到这一幕,朱常之非常欣慰,脸上也是不自觉的露出笑脸。 以前刚开始训练这些人的时候,他朱常之也只是提供了一个方向,然后就一直被齐显云拉着到处跑,去查看情况。 现在,都可以说不需要他了,手下的这些人就已经会自觉的训练,让他更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 队伍再次回到近前时,老张脱离队伍,跑来到朱常之近前,“常之,有什么事吗?” 这话问的,就像朱常之是一个外人了似的。好歹朱常之还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将呢,有事没事来看看的决定权,全在看朱常之的手上。 现在,突然被这样一问,弄得朱常之都有点懵了,愣愣地说道:“我来看看!你们继续。” 老张:“嗯!好,有事招呼一声,我先带着弟兄们操练了!” 说着,老张就跑开,往队伍中跑去。朱常之又是有些无语,自己好歹也是你们的主将吧!是你们这些人的直接领导者吧!只来这里随便的说一句就没事了? 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害得自己还跑到这里特意看看他们这些人呢! 第67章 许州城破了 在离容城的第三天,天空都放晴朗了。这三天的时间里,大家每天过得都挺舒适的,甚至可以说是过得有点小滋润,饭菜吃的是热乎的,而且基本每顿都有荤菜。 这样的生活,可是很多人头一回体验到。特别是朱常之的那群手下士兵们,深觉得能加入到军中来,成为一名军人,是他们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就连刘二两,这三天时间里,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开饭。只要一开饭,他总是很积极,吃得满嘴流油为止。 连下面的普通士兵都是这种饮食标准,作为军侯的朱常之,吃的只会是更好、更丰盛。用大口吃肉来形容正合适,唯一不足的是不能饮酒。 今天午饭后,朱常之这些军侯、校尉们正后靠在椅背上,舒服地抚摸着肚子,或是闭上眼假寐,或是剔着牙,以消化刚刚吃进肚子里的各种美味。 一军侯低声感叹道:“唉!要是有酒,就是让老子现在带着兵上许州城杀敌去,老子都敢干!” 军中之人,好酒之人必有,而这位军侯正是其中之一。他对酒有着特殊的热爱,只有美味佳肴,却无法享受美酒的滋味,这种遗憾和渴望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的失落。 但他也只是感叹一嘴而已,军中明令禁止之下,再顶风作案可就是拿军令当儿戏,这很可能是会掉脑袋的。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也没人活得不耐烦。 正舒服地消食,一小兵急匆匆跑来,“各位将军,周将军有请各位到议事堂去议事!” 仅这一句话,立刻引来还舒服消食的众人扭头看来。 齐显云回应小兵道:“行!我等马上到!” 小兵把消息传达到了,也得到了齐显云的回复,立刻跑开,留下还坐着的众人。 “老关!刚才你不是说要去打仗吗?说不定机会就来,你可得抓住啊!”有人打趣那名好酒的军侯,谁让刚才他说有酒喝就敢去干许州的敌人呢! 老关:“是什么事还不知道呢!真要打起来了,那也跑不了你!” 如果真的要发生战斗,那么在这个屋子里面的所有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这场纷争,都会被卷入其中。只是在战争中,每个人的角色和任务可能会有所不同而已。 有些人可能会挺在最前沿的战线,和敌人正面交锋;而有些人则可能负责提供支援、保护或者传递重要信息等工作。尽管分工不同,但所需要面临的巨大压力和挑战,都是要大家一起面对的。 齐显云打断地说道:“行了,在这里是猜不出来什么事的!还是快些过去吧,也好尽快弄清楚出了什么事!” 既然齐显云都发话了,众人也陆陆续续从椅子上站起,在齐显云带领下,往所谓的议事堂走去。 到了议事堂,在门口就已经见到里面满满当当的站立有十五人,这些人可都是周尚闻手下的大小将领。而齐显云带来的人,可就比其少了,毕竟周尚闻这边可是满编足员,而齐显云这边经过几场仗下来,手下各大小将领已经有了损失。 主位上,此时还不见周尚闻的身影。作为这些人的主将,周尚闻自然是最后到场,不可能先到场来等自己手下的道理。而且,此时空着的,没有人站的地方,还有差不多一半的空间。 见到这个情形,齐显云也很自觉的领着人到特意空出来的空间去。很快,这个议事堂就被二十五个人站满了,齐显云这边算上他自己,此时军侯以上的将领也才只有十个人。 两拨人,此时感觉有点怪怪的,校尉们虽在互相点头打招呼,却还是没有减少这有些奇怪的氛围。 很快,周尚闻的身影也出现了。到了议事堂,周尚闻最先走到齐显云身旁,一把抓起其手臂拉着走,嘴里说道:“齐老弟,走,跟老哥我一起上座去!” 说着,周尚闻扭头大声喊道:“来啊!给齐老弟添一把椅子!” 齐显云连连拒绝:“哎!周老哥,你这是干嘛,不必如此,小弟怎能与老哥你同坐呢,这不合规矩!” 周尚闻连忙说道:“老弟啊!你这可就言重了。你我二人同是统领军队、征战沙场的将领,哪里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说法?来来来,你就听老哥。” 齐显云想要挣脱周尚闻的手,但却未能成功,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也罢,既然对方这样要求,自己也做出了拒绝,那就随它去吧! 而两人以兄弟相称,都是这三天的相处下来,弄出来的结果。周尚闻年长,齐显云稍年轻,而且现在的齐显云可以说是寄人篱下,也就弄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周尚闻之所以对齐显云这么热情,其实也是冲着对方的身世背景,否则他还真不会对齐显云这么客气。毕竟齐家,在盛国的军中,可是一个庞然大物,军中之人不知道齐家都算不上一名真正的士兵。 这样算下来,周尚闻算是上赶着来高攀齐显云了,至于能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将领搬来椅子,放在主座的侧面。周尚闻亲自将齐显云给按得坐下,然后才自己往主座位置走去。 周尚闻也没坐下,而是和大家一样的站着,“诸位,刚刚得到消息,许州城破了!” 这句话一出,立马引起一片哗然。大家虽早就知道,许州城被攻破是迟早的事,但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吃惊。 要知道,许州城一破,那许州境内基本就已经算是常亲王的囊中之物了。而且,作为益州境内,离许州城最近的重要城池,就是他们此时身处的离容城。 也就是说,如果常亲王还要继续占领地盘,那么离容城将会成为益州境内最早陷入战争的城池,而在座的所有人,也就成了最先去面对敌人进攻。 齐显云都激动得从椅子蹦起来,现在的他已经坐不住了,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周尚闻双手连连挥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想,接下来我等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势,想必不需要我多说,各位也能心中清楚明白的。因此,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需要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好,而且还要仔细检查,以免有纰漏!” 接着,周尚闻用低沉的语气说道:“若是真有纰漏,而又没能及时填补好,谁出的纰漏我就找谁算账。说我可先在这说了,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不念旧情,拿你的小命来填补上!” 众校尉和军侯齐拱手应“是!” 至于齐显云的部下,朱常之这些人,则是面面相觑着,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主要是他们到了离容城后,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军务安排,而且还不是周尚闻的直系部下,在齐显云没有发话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好自己做主。 齐显云愣愣看着周尚闻说完这话,才是有些声音发涩地问道:“刘将军可有突围出来?” 周尚闻:“很遗憾,据传回的消息,许州城被攻破时,城里没有一兵一卒突围出来。至于是不是后面有无成功突围,这得等后续传回的消息才能得知了!” 话是这样说,但大家都知道,城破后还能再成功突围出来的,那是少之又少。许州城里的刘将军大概率是葬身其中了,怕是没了再突围出来的可能…… 而此时的许州城里府衙内,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齐显云口中的刘将军,此时正带领着他的人马奋力抵抗着敌人的攻击。 他们挥舞着刀剑,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鲜血染红了地面。尽管人数处于劣势,但刘将军毫不畏惧,带领着士兵们奋勇杀敌,展现出顽强的战斗意志和坚定的信念。 现在还能跟着刘将军顽抗的士兵,都是其最值得信任的部下。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顽抗,城门已破,现在的府衙就是他们最后的阵地。 然而,敌人的数量众多,不断地涌来,给刘将军这些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刘将军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但他此时还亲自拿着刀和敌人拼命搏斗。 刘将军看着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蓄着胡须,只是现在他的脸上,以及身上都粘满了鲜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应该是两者都有。 而城里的其他地方,此时亦是一片混乱局面,到处都是人追着人,在到处乱跑。有的人脸上露出绝望和恐惧的表情,有的人则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有的人为了活命,已经扔下刀枪投降了敌人,他们跪在地上,祈求敌人能饶命。而那些没有投降的士兵,则正在与敌人展开激烈的战斗。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拼命地抵抗着敌人的攻击。 然而,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受伤或死亡,鲜血染红了地面。有些人则选择了逃跑,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城门,希望能逃离这个可怕的战场。但城门口早已被敌军封锁,他们无法逃脱。 在城中的街道上,尸体随处可见,有的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有的还在抽搐着,生命逐渐流逝。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 第68章 兵荒马乱离容城 从远处眺望,许州城上空弥漫着滚滚浓烟,宛如一条条黑色巨龙腾空而起。这些黑烟源源不断地升腾,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噬。 城外的城墙边,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的身躯已经冰冷而僵硬,毫无生气。鲜血染红了土地,让这片土地变得暗红暗红。 而城中,各个街道也同样惨不忍睹。更多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有的表情扭曲,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更是肚破肠流。街道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杀红了眼的士兵们却是对此毫无知觉,像是已经对这样残酷的景象免疫了。 而城中的百姓,则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生怕杀红了眼的士兵们杀到自己家里来。好在常亲王有令在先,士兵不得随意骚扰到百姓,更不能抢百姓的东西。 这是因为,常亲王在战后是要经营许州城,并不是只为了一时的打砸抢,如果只是这样,那常亲王也没必要大动干戈地一定要把许州城给拿下。 而要把一个地方给经营好,光占领地盘是没用的,最重要的还是需要人,需要大批的普通百姓来让整个城池运作起来。这样,才能真正的占有这许州城,以及源源不断地给自己提供所需物资。 能把两州之地运营得有声有色,常亲王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因此,许州城的百姓才免遭了一场劫难。 另一边,离容城里的县衙议事堂内,众人已经基本全都散去,周尚闻把众人叫来,是为了给大家通报一下消息,以及让大家都动起来,该检查的抓紧检查,该准备的也抓紧时间准备。 一切都是围绕即将可能会到来的战事而做安排,就连朱常之这些人,也被安排着配合征调人手帮忙。 齐显云刚出县衙,就被等候在外的亲兵告知,他们自己派出去做探子的人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齐显云立刻加快脚步,回到住所,就见到一人风尘仆仆的模样,正规矩地站在院子里。 那人见到齐显云,立刻上前疾声道:“将军,许州城已经破了!刘将军他们怕是出不来了!” 刚才走回来的路上,齐显云就已经有所猜测了,现在得了确认,倒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有一些细节,刚才在议事堂里不好追着周尚闻问个清楚明白,现在自己手下打探的人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问一下细节之类的。 齐显云:“就没看到刘将军他们有突围而出的迹象吗?” 来人摇摇头,“不见有此迹象,城门一破,敌人就是一股脑地往里冲去!直到大部分的敌人都攻进城去了,属下才回的离容城,其余的弟兄们还在许州城外,也不知他们后边是否有见到刘将军他们突围而出!” 两人又是一番问答,齐显云将自己想要问的,或是关心的问题,都逐一问了个遍。只是能得到正面解答的问题,则是少之又少。 而朱常之这些将领,则是没有和齐显云一起,而是去到手下士兵们临时驻扎的营地,召集人马,前去帮忙做着战备去了。 随着大部分的士兵动起来,整个离容城陷入一片鸡飞狗跳,士兵们各种忙碌。百姓见此,也是变得胆战心惊起来。 作为平民百姓,他们什么时候能在城中见到这么多的士兵过,再见到扛着刀枪的士兵忙碌着各种事务,百姓也察觉到可能要发生战争了,立刻是纷纷往家里赶去。 现在对于百姓们来说,非必要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如果条件允许,这些百姓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而是像那些商户一样,逃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去。 走在城墙上,朱常之的身后跟着老张和刘二两。把手下士兵带到这里后,像朱常之这样的军侯将领,自不会亲自下场干这些肩扛手提的活,一切交代清楚了,让手下士兵去做就好。 刘二两:“猪肠,怎的突然都把大伙给拉来干这些活了呢?”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这不,朱常之被分到的军务,就是到城墙上来值守。作为一名将领,朱常之自然是要亲自来城墙查看一番。 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好看的,该准备的东西,周尚闻这边先前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也就查缺补漏而已。 而对于刘二两的问话,朱常之现在不想说。这个不想说,不是不想告知两人情况,只是人来人往的城墙上,他不好说,怕一说出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到时候要出现糟乱这些可就不好了,说不定他朱常之还得挨一顿军棍侍候。 朱常之摇摇头,“现在不要问那么多,先好好把我们自己的事做好再说其他!” 刘二两是察觉到了一点不正常,他现在好歹也算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兵了,只要整支军队一出现不太正常的动作,那大概率就是要开始打仗了。 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只觉得不正常。不像老张,虽然他也不清楚具体为何,但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否则离容城不会是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景象。 而且,老张也不像刘二两似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问出了什么事。和朱常之相处这么久了,老张也知道,该说的、能说的时候,朱常之自然就和他们说了,不需要问。 傍晚时分,刘二两漫不经心地说道:“哎!你们说,今晚的晚膳会不会也和早上的一样?” 现在这个时候,按前两天的迹象看,也快到了晚饭时间了,吃饭可是刘二两最积极的,特别是现在伙食好了,他更是积极。 朱常之扭头看了一眼城内,然后又是扭过头来,眺望着远方,“就算是一样的,应该也是与我们无缘了!” 刘二两听到这话,立刻怪叫道:“为什么?” 朱常之又是摇摇头,没有说为什么,并且一个转身,他就往城墙上的一个阁楼走去。这个阁楼,朱常之现在还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在里面喝茶或坐下休息这些都是可以的,但他今天一直很少待在里面,而是基本都在外面的城墙上和手下士兵们一起值守。 刘二两左右看了看,也是拔腿跟在朱常之的后面,快步跟上朱常之步伐,和朱常之一起往阁楼走去。 此时的阁楼里,一个人没有,但炉子上的水却是在翻滚不停,边上的桌子上备有茶具。 朱常之自个拿起一个茶杯,倒茶自饮了一杯。刘二两也不再像在外面一样规矩,从朱常之肩膀一侧探出脑袋,疑惑地问道:“猪肠,你说俺们不能吃晚膳了?” 朱常之:“不是不能吃,而是吃不到像早上那么好了!” 刘二两:“为什么?” 阁楼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朱常之想了想后,缓缓开口说道:“许州城破了!战火很快就有可能蔓延到离容城这里来,你说为什么?” 刘二两:“哦!不过,许州城破了就破了呗!关俺们什么事?俺们又没碍着。” 说到这,刘二两突然改口道:“不对,猪肠你是说,离容城也快要打仗了?俺们才到离容城来几天啊!啥的又要打仗了呢!还能不能让俺们消停会了!” 本来朱常之都有了无语翻白眼的冲动了,好在刘二两自己反应过来了,知道了身在离容城的他们要准备打仗了。 至于许州城破不破,真不放在刘二两心上。许州城的城门是朝哪边开的,他都不知道,指望现在的他为许州城操心,还不如直接指望敌人手下留情呢! 朱常之:“不然你以为呢!现在城里还是一副兵荒马乱的,不是要打仗,难道是闲着没事干,溜着大家玩呢!” 刘二两略有责备地说道:“难怪俺总觉着不对劲呢!原来是这样,猪肠你也不早点跟俺说清楚!” 对于这话,朱常之是懒得理这小子了,要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自己早就说出来了,何必一直等到现在才和这小子说。 有些不太放心刘二两,怕这小子出去了大嘴巴乱传。于是,朱常之叮嘱道:“这个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出去乱说出去,知道吗?” 刘二两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吧,俺可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 看着边说边拍着胸脯保证的刘二两,朱常之反而越发担心了。有时候越是强调自己不会泄密,就越是容易让人怀疑是否真的能守住秘密。 特别是对于脑子不太灵光的刘二两,他的保证更是说服不了朱常之。两人虽说不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但好歹也算是在一起好几年了,朱常之对刘二两可以说是非常了解。 不然两人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感情,整个牛背坡的人,现在还能跟着朱常之的,也仅仅是三个人而已。牛大力现在倒是成了纯粹的上下属关系,不像刘二两,还有着兄弟之情存在。 第69章 犒劳 离容城这边在忙碌着即将可能会到来的战事,征召到的徭役也纷纷行动起来,帮助军队储备物资和修建防御工事,对可能存在的潜在风险进行及时修补。 而许州城那边也同样没有闲着,紧张而又残酷的战斗开始慢慢停下后,就开始组织人手来打扫战场,或是对一些重要场所先进行简单修缮,还有就是对伤员的救治。 至于说去攻打离容城,对于敌人来说,是有心却无力。许州城才刚打下,再怎么样也得休整休整,然后才会考虑是否要继续兵伐益州。毕竟光是许州城,这后面几天敌人可都是连续不断地攻打,他们也累够呛,不休整一下是不行的。 至于投降的那些士兵,则是已经完全沦为彻底的劳力,只要还能动弹,就会被逼着来干苦活累活,不想干就会活活打死。而如果投降的这些人有死的决心,那也不至于投降,因此就强撑着给敌人苦哈哈的干活。 一天一夜就此结束,是以许州城破而,常亲王的势力即将得到整个许州地域而结束。 次日,许州城破的消息彻底传开了,最普通的士兵都知道,连一些平民百姓也知道了。顿时,整个离容城陷入一片议论纷纷之中,走到哪都可以听到有人在悄声谈论,或是直接大谈特谈。 刚刚换防,朱常之带着手下士兵走在街上,谈论的声音纷纷传入耳中。他手下的士兵们自然也听到,然后都是一脸惊愕,不知是真是假,但应该是真的,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谈论。 牛大力快步走上前,来到朱常之侧身后,语气低沉的悄声问道:“军侯,这些人说许州城破了,是真的吗?” 朱常之没想到消息能传得这么快,才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而且,搞得像是全城都知道了一样。 “是真的,许州城昨日午时,就已经被敌人给攻破了!”消息都已经传的人人皆知了,他朱常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开诚布公地把许州城什么时候破的都给说了出来。 朱常之手底下士兵们,基本都是招募到的流民新兵。都已经流落到成为流民了,那自然都是没了家人或亲人。 许州城破,他倒不担心手下士兵的情绪和状态问题,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牛大力。牛大力虽然当过山匪,但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许州城破了,牛大力自然会担心家中老母亲的安危,以及往后该怎么回去看望的问题。 朱常之安慰道:“大力,别着急,许州城是破了,但往后你升官发财了,悄悄回去把你母亲接过来就是了,不必太过忧心!” 牛大力点点头,想想也是,“是属下没有思虑周全!” 朱常之手底下都是新兵的这个好处又体现出来了,家乡被攻陷,也基本影响不到他手下士兵的士气。至于那些老兵,家乡里大多都是有家人在的,许州城破,现在又都知道消息了,那些老兵势必会担心着急,进而会影响到士气问题。 这些个问题,就留给齐显云和其他将领们去头疼吧!朱常之就不去掺和这些个破事了,也轮不到他来操心。现在的他只想回去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站岗值守一整夜,也是该好好补一觉,让精气神恢复一下了。 傍晚时分的黎州,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冒出袅袅炊烟,常亲王府内的伙房位置也不例外。 此时常亲王的书房内,常亲王正与一书儒打扮之人商议着什么,书儒下巴留着一撮漂亮的胡须,年约四十有几。坐着的常亲王与站着的书儒正面相对着。 书儒:“王爷,许州城已经拿下,整个许州已经成了咱们的囊中之物。不知王爷可考虑好何时进发益州呢?” 常亲王:“哎!先生你也知道,要攻打益州,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倒是不成问题。本王主要担心的还是朝廷,你我都清楚,等朝廷腾出手来,我们是不可能挡得住的!” 书儒:“朝廷真要全力对付咱们,那咱们自然不是其对手的。只是依在下看来,北方的齐藓国在短时间内,不会撤兵的,所以我们最担心的问题就不存在!如果再把益州收入囊中,经营个一两年后,咱们也差不多可以和朝廷掰掰手腕了!” 常亲王:“道理本王都明白,只是刚收下许州,又马不停蹄对益州伸手,就怕朝廷会从北方调出一支部队来,到时候我们不光益州吃不下,连许州都得跟着出事!” 说着,常亲王“哎…”地长叹一口气,实在是有点伤脑筋!现在的他是在钻朝廷的空子,才能以武力的方式强行把许州拿下,但如果自己再对益州伸手,就怕朝廷不管北方那边,也要调兵来镇压他。 有句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毕竟北方那边就算抽调一些人马走,也足以挡住齐藓国,只是压力会大一些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国虽都已经调兵,但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打起来,也就只有一些小打小闹而已。 “想必那位陈大人也收到消息了,他一定会再来的,先从他这边试试吧!要不要兵发益州,现在不急!”常亲王缓缓开口说着。 书儒也缓缓点头,他没有朝廷的正式官身,在常亲王的身边,也只是以一个谋士的身份。 正这时,书房的房门被敲响,常亲王仅从声音上判断,就可以知道是他的管家。管家没事一般是不会来找他的,于是开口道:“进!” 房门被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确实是管家。管家抬步稍往里走进几步,停下后轻声禀报道:“王爷,陈大人来了,王爷要不要见见?” 常亲王手指轻点桌面,沉思了会,“可知他是为何而来!” 管家:“不曾透露,不过此时他匆匆来见王爷,想必也是为许州之事而来!” 别看管家只是一个下人的身份,但他在王府内,可是有着不小的权力的。他这个下人手里的权力,都比府上的一些“主人”的权力还要大。 就像一些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这个管家却知道,能成为常亲王府的管家,说明他既有能力,也懂分寸,更是得到了常亲王的信任,否则他也成不了这个管家。 常亲王:“正愁这位陈大人什么时候会来呢!来得正好。去,先把他请到客厅去,待会本王去会会他!” “是!”管家一个躬身,后缓缓退出书房而去。 常亲王看向书儒,缓缓开口问道:“先生认为,朝廷会不会做出让步?” 思索片刻,书儒应道:“如果只是许州,朝廷没理由不做出让步,毕竟现在整个许州,都已经算是被咱们抓在手里了。至于其他的,那可就不一定了,大概率就像王爷说的,不会对咱们做出让步的!” 常亲王点点头,随之站起身,爽朗地开口说道:“行!随本王一起去会会我们的‘陈大人’!” 书儒微微躬身,并恭敬回话道:“遵命!” 两道身影缓缓消失于书房,前去和陈大人会面去了。至于今晚的双方谈得怎么样,又都谈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次日的未时与申时交替之时,离容城来了人,是从益州城来的。来此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来传令的。 军令总体说的是:“不得军令,离容城的所有人马不得颤动,加强离容城的防守,以防遭受袭击!” 传完军令,那人又是急匆匆地走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留下了莫名其妙的周尚闻和齐显云,以及一些一起来听令的手下将领。 之所以莫名其妙,是因为这个军令,对于他们此时的离容城来说,可有可无。说的是“不得颤动”,那也得他们敢动才行啊!许州城还没被攻破时,说不定还能有点想法,现在则是不敢有想法了。 再有加强离容城的防守,这个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这些人到这里来的任务不就是这个嘛!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也得加强防守,这军令也说了和不说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周尚闻:“齐老弟,这突然来这么一条军令,上面是个什么意思?” 齐显云摇摇头,“小弟也弄不明白什么意思!” 周尚闻:“没头没脑的,着实让人费解,也不知道说清楚点。” 齐显云:“许州城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周尚闻:“没收到有什么异常举动!如果有,下面人也不敢瞒着我们。” “嗨!就算是有异常,我们现在除了固守离容城,也没了其他办法。这不刚说了嘛,上面不让我们颤动了,只让我们加强防守。” 想不明白的两拨人,又无从分析,只好各自散去!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比如,多派些人手到许州去,严密探查敌人的动向,以备不时之需。 这也是为了自身的小命着想,他们不颤动,不等于敌人不颤动。总不能等着敌人来攻打了,自己才被动挨打吧! 而且,周尚闻还派人去把探子给召回,他现在急需知道一些情况,他期望可以从自己派出去的探子口中,得到一些让自己心安的消息。 等到从得到的消息中,周尚闻还是没能得到丝毫头绪。因为许州城那边,不见敌军集结的迹象,敌人像是要在许州城安家了似的,正忙于收拾和修缮。 将探子打发走后,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脸色也凝重不已。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而自己又没能看出端倪来实在是令人心里没底。 齐显云回到自己住所后,也和周尚闻做了同样的安排,最终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愁得他脸上的眉头都皱成了深深的‘川’字。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益州方面又派了人来。这次来的人有点多,不像上次只派了三个人来传达军令,而且还车拉马拽的拉着不少东西一起来。 跑到城门口来迎接的周尚闻、齐显云和各自的部下将领们,总之军侯级别以上的将领都来了,一个不落。 朱常之看着缓缓走来的队伍,有些疑惑地问前面的蔺云:“校尉,这是干嘛?” 蔺云摇摇头:“不清楚!” 别说他不清楚,就连此地的两位主将周尚闻和齐显云,也同样是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突然来人说让他们召集大家来迎接。至于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押送这些东西前来的一位将领,骑坐在马背上,见到城门口一群人,立刻骑马加快了些脚步。 碰面在一起后,那将领立刻拱手客气道:“周兄、齐将军。” 他和周尚闻同属一位将军手下,而且也是一位校尉级别的将领,自然熟悉。而和齐显云,则是只知道这么个人,没怎么相处过,自然不会相熟悉。 周尚闻:“陆老弟,别来无恙啊!” 齐显云拱手:“陆校尉!” 说着,周尚闻指着陆校尉身后的那批东西,疑惑地问道:“这是?” 陆校尉满脸笑意,语气轻快地说道:“哦!这些啊,好事,都是送来犒劳各位的,特别是犒劳齐将军以及其部下的!” 周尚闻眼珠子转动,“哦!此话怎讲?” 陆校尉:“还是先进城去吧,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也对,城门口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等进了城再慢慢说,反正现在也不用急于一时。 不过陆校尉的这一句话,算是勾起齐显云这边人的好奇心,犒劳,而且还特别提起说是特别为他们犒劳的。想想好像自己这边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犒劳的,要说有功劳,那也是还在许州的时候了。 不过是不是,还得等最后的结果揭晓,现在猜想也不算数。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县衙,至于那些物资,则是不可能现在拉到县衙这边来,而是拉到存放物资的库房里面去。只有一辆车拉到这里来,这些物资都是代表性的东西,拉到这里来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给大家看到。 第70章 集结领银子 陆校尉和齐显云、周尚闻走在前,领着一群人走进县衙,身后的东西则是有小兵搬。一连搬进来几箱子,看样子还比较沉。 只见宽敞明亮的屋里,各个将领整齐地分列于两侧,他们身姿挺拔,神情肃穆,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威严气息。而在正中央的空阔地上,则摆放着数个木箱,这些木箱被整整齐齐地放置在地面之上,彼此相隔一定距离。 此时,陆校尉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缓缓向前走去。他的目光先是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在其中一个箱子旁边稳稳地停下脚步。 陆校尉面带微笑,朗声道:“两位将军,还有诸位兄弟!眼前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特地拿来犒赏大家的。这不仅仅是赏赐,更是对诸位这段时间以来浴血奋战的回报!” 说着,陆校尉将箱子给打开,里面全都是银子,明晃晃的很是吸引众人的目光。见此情形,朱常之不由自主把目光瞄向其他的箱子,暗自猜测那些还没有打开的箱子里装的是不是也一样,都是银子。 如果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银子,那简直是有点不敢想象,全部加起来那得有多少?光是一箱子的银子,朱常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 很快,所有的箱子也都被打开了,不出所料,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钱。只是有些箱子里装的是铜钱而已,有些箱子装银子,当然,装有银子的箱子比装铜钱的箱子要少。 朱常之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着,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些明晃晃的钱财。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财富堆积在一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感。 看着这些钱财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将整个空间都照亮了一般,让朱常之有些恍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为了确认这一切并非是不是虚幻的梦,朱常之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阵刺痛感传来,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同时心中也踏实了下来,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虚幻的梦! 此刻,朱常之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就像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一样。他紧紧盯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铜钱,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对于一直过着穷苦日子的他来说,这些银子和铜钱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 然而,与朱常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一旁的蔺云和其他校尉、军侯们却显得格外淡定。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钱财,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想来也是,作为军中的将士,并且还是军中将领,他们或许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情景,所以面对这些财物时能够保持冷静和从容,不像朱常之似的那么大反应。 陆校尉:“怎么样,两位将军,这些都还满意吧!” 周尚闻:“满意,非常满意。现在这情况,王将军还记得咱们这些人,还真是爱兵如子,待陆老弟回去了,还望帮着给王将军带个好!” 陆校尉:“好说,一定帮周兄带到!” “事不宜迟,而且在下也不便在此久留!周兄、齐将军,要不咱们先把这该赏赐的赏银分给弟兄们?” 这犒劳赏赐的东西,那可不是一般人敢私自吞没的!除非他真的是胆大包天,完全不把自己手下凶狠以及桀骜不驯的士卒放在眼里。 因为一旦被士卒们发现了这种卑劣行径,后果不堪设想!要么就是引发一场可怕的暴乱,让整个军营都陷入混乱和动荡之中;要么更严重些,直接导致军队出现哗变,到那时局面就难以收拾啦! 要知道,这些钱财可都是士卒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舍生忘死才换回来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沾染着他们的血汗。如果身为军中将领的他们还胆敢私吞这些本应属于士卒们的犒赏,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这样的行为不仅会失去士卒们对其的信任和忠诚,甚至可能激起众怒,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所以说,但凡有点脑子的将领,都绝对不会轻易去触碰这条红线的。 而且,现在的朝廷对于这方面的管控,也比较严格,军营里很少会出现克扣手下士卒们军饷的事情发生,至少军饷是可以及时发放到士卒手里。 周尚闻:“这样吧!除了当值的,其他人立即集结起来。齐老弟觉得这样可以吗?” 齐显云摇摇头,他是没什么意见,“一切听从周老哥的安排!” 这两人统一了意见,立刻对身后的各个将领下发了军令。而收到命令的朱常之这些军侯,立刻跑出县衙,前去把手下人马集结起来。 至于校尉以上的将领们,则是还在县衙里陪着陆校尉,现在的军队还没有集结起来,他们没必要过去那么早。而装着钱财的箱子,则是已经被陆校尉带来的士兵们搬走了,提前搬到校场去。 很快,除了当值的没办法外,其余暂时没有要紧事的士兵们全都被集结起来,浩浩荡荡赶往校场。这一场景,又是惹得城里的百姓们心里跟着紧张起来。 一些本来开门的商铺,见此立马把东西给收起来,并把大门给关上。这些天基本都是这样,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商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都是先关门再说,等不见有其他动静了,再开门也不耽误。 这样做虽比较累人,而且还挺折磨人。不过,总好过物品被抢走,赔个血本无归的好。 刘二两跟在朱常之身后,好奇问道:“猪肠,这又是啥了?敌人是打来了吗?” 按以往的经验,集结大军自然是为了打仗,目前的他们,所面对的敌人自然是许州城那边常亲王的势力。 朱常之大声回应道:“没有!是好事,天大的好事!益州的王将军派人来了,还是带着一箱箱的银子和铜钱来,说是要把那些银子和铜钱赏赐给我们,所以现在让我们大家集结到校场去。” 这个是好事,没有隐瞒的必要,让大家伙知道,大家还能高兴高兴。这不,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是一脸高兴的模样,以及惊讶。 毕竟他们这一百出头的人数,还是头回能有赏赐可以领取。也不对,老张可是在军中好多年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过。 朱常之:“哎,老张,你在军中这么久了,以前有没有得到过赏赐?” 老张:“赏赐倒是有过,赏赐财物就头一回了!” 让朱常之和刘二两没想到,老张竟然真的获得过赏赐!由此可见,他这些年来在军队中的摸爬滚打并非徒劳无功。能够获此殊荣,无疑证明了老张曾经有立下过战功。 其实这倒也不足为奇,朱常之与刘二初次认识老张时,他已然是统率着整整五十人的队率了。千万别小瞧了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职位,要知道,能在毫无身世背景作为倚仗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积累下足够军功,那可是断然无法坐上这一位置的。 毕竟,军队之中讲究的就是战功,想要脱颖而出并担当重任,必须得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和卓越的功绩不可。而老张能成为队率,显然就是其能力与付出的最好佐证。 刘二两:“哦!那你以前得到的赏赐是什么?” 老张:“就一些吃穿的东西。当时也就碰巧立了个小军功,后来上头就这样随便给我赏赐了点东西。” 刘二两:“那俺们这回能拿到多少银子?” 老张:“这我可就不清楚了。不过,想必也不会太少。常之,那些银子你有亲眼见到吗?多吗?” 朱常之兴奋地说道:“多,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那么多的银子和铜钱呢!我和你们说,那银子和铜钱都是拿着箱子装的,银子整整齐齐整着,铜钱都是一贯一贯的。哎呦!当时见到我都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这话一出,犹如一阵春风拂过众人的心间,惹得不少人都忍不住乐呵呵地笑起来。笑声此起彼伏,仿佛是一曲欢快的乐章,在空气中回荡着,把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都冲淡了不少。 同时,这简单的一句话,更是如同点燃了一团熊熊烈火一般,瞬间就将大家伙儿内心深处的兴奋情绪给彻底勾了出来。 要知道,对于他们这些士卒而言,银子和铜钱可都是实打实的财富啊!数量越多,意味着他们能够分到手中的份额也就越丰厚。 而且,听到朱常之话的士卒,在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闪耀着诱人的光芒,而他们则站在这座宝山面前,尽情地享受着这份富足带来的喜悦与满足。 要领取赏钱了,每个人都带着好心情,来到了校场,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后,各个军侯领着手下人马纷纷站好队列。 除去当值的来不了,此时的校场集结了将近五千士卒,乌压压一片。还好不是所有士卒都来,否则这校场都不一定能容得下全部人马。 第71章 十两银子 集结完毕了好一会,陆校尉才在周尚闻、齐显云几人的陪同下来到校场。随着他们的靠近,士卒们的心情也愈发热烈激动起来。当陆校尉来到校场中央时,全场变得安静下来。 士卒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因为大家现在基本都知道了,陆校尉是来给他们发放赏赐的,明晃晃的银子或铜钱快要到他们每个人的手上来了。 陆校尉示意自己的手下士兵把箱子打开,很快,箱子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铜钱展现在全部人的目光下。士卒们看到银子和铜钱,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陆校尉清了清嗓子,对士卒们说:“弟兄们,你们的英勇表现,王将军和朝廷都知道,朝廷没有忘记大家付出的功劳,王将军也没有忘。朝廷和王将军特意派我来,把这些赏赐分给大家,希望弟兄们能够继续努力,为朝廷奋勇杀敌,为朝廷立功。” 陆校尉在点将台上,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勉励的话不要钱似的纷纷往外冒。而在陆校尉的左右,分别站着齐显云和周尚闻,其余的校尉,则是只能站在他们三人的身后。 说完了场面话,陆校尉才是挥手示意,一群士兵抬着装有铜钱的箱子走上前。 陆校尉见都准备好了,才是继续说道:“弟兄们!下面开始领赏钱!” 这话一出,乌压压站着的士卒们立刻兴奋地欢呼雀跃起来,整个校场闹哄哄的,台上的各个校尉也满脸微笑。 抬着铜钱箱子的士兵们,四个人为一组,每组抬着一个箱子,分别往排成队列的方阵里走去。这些铜钱是发给普通士卒们的,至于队率以上的将领们,则是暂时还没有分到他们。 看着从身边走过的发钱人员,刘二两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搞得他现在有点心痒难耐的。 在场的士卒们,最普通的士卒最少都得到了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文铜钱。齐显云的手下士卒们,有点不一样,正如陆校尉所说的一样,此次来,是特意要赏赐这些人的。因此,朱常之手底下的普通士卒,拿到最少的铜钱都是两贯。 那一堆堆的铜钱被全部发放完毕之后,接下来登场的,自然便是那白花花的银子!然而与发放铜钱时不同,这发放银子可就不能像之前那样,让人费力地抬着大箱子穿梭于拥挤的人群之中逐一分发了。 那些达到队率级别及以上的将士们,都得依次自行走上前去,到那点将台前去,由各个校尉来给这些人分发银子。 随着周尚闻和齐显云二人一声号令,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队率以上级别的将领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如同离弦之箭般纷纷小跑向前。 而此刻仍站在原地焦急等待的刘二两,则是兴奋异常地使劲儿搓动着双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更是眨也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点将台上那一锭锭诱人的银子,那模样仿佛生怕它们会突然凭空消失似的。此时此刻的他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真想立刻就能拿到那份属于自己的银子! 刘二两现在是一名屯长,暂时还轮不到上前去领钱,只能是干着急。等终于轮到刘二两后,他立刻兴奋地小跑着往前去。还有老张、牛大力几人。 等几人再次回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几块银子。刘二两乐呵呵的,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朱常之问道:“笑成这个样子,都领到了多少银子?” 刘二两依旧乐呵着,话也不说,就是伸出一只手来,比划出了一个“八”的手势给朱常之看。 老张:“我们拿到的都一样,都是八两银子。” 朱常之也是笑了起来,兄弟们可以一次性领到这么多银子,还是头回。以前领到的军饷,可从来没拿到过这么多。 而且他们这些人中,除了老张外,其他的人才加入军中多久?就可以有赏赐领,实在是让人开心快乐,心情都兴奋不少。 朱常之打趣说道:“二两,得了这么多银子,晚上是不是得请客?让我们大家伙都好好吃一顿啊?” 刘二两:“好说好说!只要可以出军营,那就没得说的!” 这话他完全都没经过大脑,随口就给说出来了。他自己都领八两的银子,作为他顶头上司的朱常之还能比他领得少?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现在的刘二两是真高兴。 这几个人就这样在这里讨论起了领到的银子该怎么花,那些普通士兵也加入讨论。有的提议说去勾栏,去找姑娘潇洒潇洒。 朱常之则是也很快来到点将台前来,看着原本一箱箱的银子,此时已经少了好多,边上还有不少已经空了的箱子。不过这些已经空了的箱子,先前装着的,大多都是铜钱罢了。 朱常之来到,刚好是齐显云给他发放银子。 齐显云取出一锭沉甸甸、白花花而又明晃晃的银子,这锭银子足足有十两,把银子在手心掂量了几下,然后才是稳稳地递到了朱常之面前。 朱常之赶忙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那锭银子,眼中满是感激和喜悦之情。就在这时,齐显云轻轻地拍了拍朱常之的肩膀,语气亲切而又充满鼓励:“常之,好样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各自都能懂。 其实以朱常之的功劳,十两银子是不足以犒赏的,再升一级都是可以的,不过这个问题不是现在的齐显云能解决得了的。在军中想要升校尉,是必须要明发旨意才行,以齐显云现在的能力,最大的权力也只能是给朱常之提拔到军侯这个职位。 而且还是因为战时,很多事情都权宜行事才能这样做,否则他想要这样提拔,也很难办到。 至于钱财,齐显云是打算把自己的一些赏赐分给朱常之,但不是现在,而是要等回去后。 不便在点将台这里多说多留,朱常之很快回到自己的队伍。刘二两、老张他们正热火朝天的继续侃天说地,刚刚领到钱,大家的兴致也高。 见到朱常之回来了,刘二两立刻问道:“怎样?你领到了多少银子?” 老张、牛大力这些人也是朝着朱常之望来,满脸好奇的神色。毕竟朱常之是一曲之主将,领得比他们多是肯定的,他们好奇的是具体多多少。 只见朱常之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他伸出一只手来,慢悠悠地伸了出来。接着,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那根修长的食指,指尖直直地指向天上。 站在一旁的刘二两只觉心头有一丝疑惑,目光紧紧盯着朱常之伸出的食指,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嗯…,十两?” 要知道,仅仅只伸出食指这一根手指,的确极有可能代表着十两银子。然而,在未得到朱常之明确的肯定之前,所有的一切不过都还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就在这时,朱常之轻轻地点了点头,动作缓慢却又显得格外坚定。同时,他将藏于身后的另一只手缓缓伸出,并慢慢地张开了紧握的手掌。 刹那间,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躺在他的掌心之中。众人再仔细端详一番,那锭银子的大小和分量,毫无疑问正是十两! 刘二两故意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哎!比俺多了整整二两,还真是官越大分到的银子才能越多啊!” 老张:“你不就叫二两,和你分到的银子加起来,不也正好是十两吗?” 此话,立刻引得周围的士卒们“哈哈…”地笑起来。 正这时,点将台上的陆校尉大声喊道:“诸位弟兄,还请肃静!” 齐显云和周尚闻也跟着大声喊道:“肃静!” 连喊了好几声后,校场内的各种嘈杂声才是慢慢消失,又过了一会的时间,才是彻底变安静起来。 陆校尉:“弟兄们,此次前来,本校尉还带来了不少的猪羊,现在都已经交给庖厨了,今晚,我们一起大口吃肉!” 听到还有吃的,而且晚上就可以吃上,校场内又是响起一片久久停不下来的欢呼声。而陆校尉和齐显云、周尚闻,以及其他的校尉们,就在欢呼声中,先行退场了。 闹哄哄的士卒们,在那些校尉大佬们全部退场完后,也是慢慢安静下来,开始有序地离开。 刘二两:“嘿嘿!看来今晚不用花俺们自己的钱去吃好吃的了。” 老张:“那你是打算要把这些银子花到哪去啊?” 刘二两:“那自然是留着,等以后娶媳妇的时候了!俺可是要找个好婆娘,来给俺老刘家传宗接代的!” 老张乐呵呵道:“瞧你这点出息!” 犒劳的物资里有各种吃的,那今晚他们这些人自然不会想着再花自己钱吃喝了,再说了,现在这么紧张的局势,晚上也不一定能出得了军营。 有猪有羊的,军中的庖厨厨艺也不算差,今晚看来能好好吃一顿了,可惜的是不能饮酒,这让不少人大感无奈! 第72章 议选亲卫 夜幕降临,士卒们围坐在一起,大吃特吃着猪羊肉。篝火照亮了士兵们疲惫而满足的脸庞,各种欢声笑语回荡在夜空中。食物的香气弥漫于整个军营,让那些当值的、没能来一起享用的士兵干咽口水。 大家伙一边品尝着美味的食物,一边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经历。有人讲述着战场上的惊险瞬间,有人回忆着家乡的亲人和朋友。在这个夜晚,他们暂时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和压力,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和愉悦。 陆校尉在周尚闻、齐显云的陪同下,围着整个场地转来转去的,不时和士兵们交谈。他是代表益州城里的王将军前来的,一些慰问是必须要做的,否则他分发完银子早就跑回益州城去了,哪还会继续待在这。 不能饮酒,这顿饭也花了没多长时间,就差不多全部散场。戌时三刻左右,朱常之就和刘二两、老张他们回到营帐。 刘二两:“猪肠,你啥不去给你安排的房子去呢?非得来这和俺们争抢这干硬的营帐里来。” 齐显云领着朱常之他们这些人来到离容城后,周尚闻就给军侯级别以上将领特别安排有房子住,而且基本都安排在县衙附近。 朱常之作为一名军侯,自然也是有份的,只是他在住了两天后,就跑来和刘二两、老张这些人挤在搭建的营帐里了,安排好的房屋倒是基本没再去。 朱常之:“来这里不挺好吗!还能和你们聊聊天。” 刘二两不屑道:“俺倒是想要去,不过俺没这个福分!嘿嘿,你是有福不愿享。这帐篷里有什么好的,冷嗖嗖的,让人难受得都要受不了了。” 朱常之:“你要愿意去,你去好了,正好那边我那房子是空的!” 只要朱常之还在离容城这里,那安排给他的那间房子自然是给他使用,他现在不住自然也就没人住。因此,说让刘二两去住也不是不行。 还有,朱常之到帐篷这边来,最主要的还是与手底下的这些士兵都有了感情,想要多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同吃同住,还一起训练。只是他们三人,现在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而已。 刘二两:“俺才不去呢!鬼知道俺去那边住了后,会遇到什么麻烦。你又不在,到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可就有俺受的了!” 老张乐呵呵道:“哟!还能知道这些个呢!不过你小子确实不好过去,不然早晨我可不好找人去叫醒你。” 现在无战事,只是提高警惕,还有加强人手当值。没有当值的士兵,自然又是每天不变的做着训练,训练的事可不能落下,特别是他们这一曲人马。 现在多训练,才能在战事发生后,尽可能的少流点血。或者说是和敌人进行拼杀时,可以有更大的几率保证自己能够存活下来。 因此,他们现在这一曲部队只有一百出头的人数,但老张和朱常之都一直在紧抓训练,尽可能的让这些人多学会些东西。 朱常之:“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去见齐将军去了,去晚了可不太好!” 在吃晚饭的时候,齐显云就和朱常之说了,让朱常之在这个时间去找一下他,当时人多,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去。 刘二两:“那可是在县衙那边,你今晚还回来这吗?” 朱常之:“不知道,先看看他找我有什么事吧!要是夜深了,那可能就不来这了。” 说着,朱常之就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及甲胄。 老张看了看朱常之,有些欲言又止。朱常之见到老张这个模样,也是好奇问道:“老张,有什么事吗?” 以现在两人的关系,老张不应该这样欲言又止的,又不是没什么话不能说的。就算说错了也不要紧,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人。 老张想了想后,才是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现在好歹也是军侯了,身边是不是也该选一些人来做你的亲卫?你老是这样独身来往的,也不是个事!” 要知道,凭朱常之如今所担任军侯的这个职位,理应配备有亲兵才对!且不说让这些亲兵帮助他处理一些日常琐碎之事,单就是遇到有事需要传唤他人时,如果身边能有个得力之人帮忙跑腿传达消息,那也是极为便利和重要以及方便,总不能一直要他朱常之自己跑腿叫人吧!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朱常之担任这一军侯之职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时间了,可他的身边却愣是没有挑选出一名亲兵来追随左右。 在朱常之刚被齐显云提拔时,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只是当时朱常之手底下没有合适的可用之人,现在则不一样了,手底下的这一百来人都足以担当,随便一选都能选出十个人来担当他的亲卫队。 朱常之还真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老张现在提起,他都将亲卫的事给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思索了下,朱常之缓缓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就一百出头的人员,现在就选,不太合适吧!” 满编的一曲部队,足有五百人。而现在,他手底下的士卒才堪堪一百,差了将近四百人,这巨大的人员差距,相对来说确实是有点少了。 对此,老张摇摇头表示不认可,“上面迟早会把人员补齐,到时候自然就不存在人员少的问题。而且,我认为现在正是时候,毕竟现在选了,你还要与他们相处,他们也得慢慢熟悉相关事务。” “就算你不选够十人,你也可以先选个五人,等后面我们人员补齐后,再选其他人员补充进你的亲卫也不迟。” 听到老张这样说,想了想其中的道理,朱常之不得不承认,老张说的还是挺对的。 新选的亲卫不可能是刚开始就熟悉和知道各种事务,总得有个学习和熟悉的过程。而且,他还得和新选的亲卫接触了解,让彼此都能清楚对方的脾气和习性,只有这样才能相处得融洽。 想明白后,朱常之不得不点头表示认可,“你有什么人选吗?” 老张:“我倒是留意到了好几个人选,但最终怎么样还得你亲自来确认。” 朱常之:“那行,你先看着安排,帮我先和他们谈谈,后面怎么样我再决定。现在我得先去见齐将军了,再不走可就真要迟了。” 只要朱常之答应了就好,具体的事先交给他老张来办,完全没问题,他也乐意干。这事真不能再拖了,现在走在离容城里,只要是军侯级别以上的将领,基本都有亲卫跟随,就朱常之还是独身一个人。 有些不清楚内情的人,见到朱常之这样,都还以为朱常之是军侯以下的小将领呢! 老张点点头,“行,去吧!明日我就着手帮你把亲卫的事给办妥。” 朱常之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随后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掀起那厚重的帐篷门帘。随着门帘被掀开,一道道寒冷的空气被裹挟着拍打在朱常之那张略显疲惫但依然坚毅的脸庞。 朱常之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帐篷。室外的夜晚可比在帐篷里冷得多,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径直朝着齐显云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已经没了什么人在走动。 没过多久,朱常之便来到了齐显云的住所前。只见这座住所周围戒备森严,齐显云的亲卫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然而,当这些士兵看到朱常之时,他们却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仿佛早已习惯了他的到来一般。 朱常之对此毫不在意,依旧大大咧咧地向着住所内走去。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进入了齐显云的住所里去。 进来了也没去别的地方,朱常之直直往书房方向走去。这里虽不是齐显云的固定住所,但该有的配置那是一点没少。 到了书房外,光是看着里面透出的灯光,以及经过灯光照映出的身影,朱常之就能知道齐显云在里面。 上前敲门,一问一答后,房门开,朱常之走进书房。齐显云正不知道捧着什么书籍在看着,而在书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有一小袋子,至于里面装着什么,朱常之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齐显云随意指着一旁的座椅,“不用客气,坐吧!” 朱常之大大咧咧地走过来,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拘谨之色。他目光一扫,便瞧见了放在一旁的果盘,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肆意的笑容。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迅速从那果盘中抓起了一个色泽鲜艳、香气诱人的果子。 这果子表皮光滑,看起来鲜嫩多汁,仿佛刚刚采摘下来一般。然而,朱常之却对其视若无睹,只是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果子表面,便迫不及待地将其塞进了口中。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果子被咬开,汁水四溅,顺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下,但他对此毫不在意,依旧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吃得津津有味。 毕竟现在还能吃上果子,可是非常难得的,朱常之也就只有到了齐显云这里来,才可以吃得到了。 第73章 兵法书籍 朱常之三口两口就将手中那个色泽鲜艳、香气扑鼻的果子吃得一干二净。只见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伸出手去,从面前那堆硕果累累的果盘中熟练地抓起另一个果子。 这个果子看起来虽不像前一个诱人,表皮也失光泽。但朱常之不挑剔,张开嘴巴,狠狠地就咬下一大口,清脆的咀嚼声却响亮。 一连吃了两个果子后,朱常之才是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齐显云指了指桌上的那一小袋子,“呐,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 听到是给自己的,朱常之拿起打开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吓一跳,小袋子里装着的,全部都是一锭锭的银子。而且,看重量和大小,都是十两的,足有五锭这样的银子。 看得有些呆住了,朱常之又确认了一遍。没错,刚刚好是五锭十两的银子,也就是五十两整银子。 朱常之站在那里,脸上满是疑惑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微微仰起头,梗着脖子,声音略带颤抖地向齐显云发问道:“将军,您……您确定这些真的都是给我的吗?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给自己的胳膊掐了一下,刺痛感传来后,才是确认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做完这一切后,朱常之乐呵呵的傻笑,那神情,像是捡到了什么大宝贝。不过对于朱常之来说,这可不就是捡到‘大宝贝’了嘛,又有五十两银子拿。 今天得到的银子,在以前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哪承想,今天的惊喜不断,收入口袋里的银子都超过以往所有银子。 看着朱常之这傻笑模样,齐显云看傻子似的看着,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怎么样?对这东西这么还满意吧?”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朱常之肯定是满意的,他脸上的傻笑根本没停过,还有咧着嘴笑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齐显云继续说道:“本来我是打算等这场战事全部结束了,再一起为你请功的,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能往上升一升。王将军那边突然就来犒劳,我事先也没收到一点风声,这些银子就先对你稍作补偿!” “嗯!”朱常之没头没脑地回应着,也没听清楚齐显云都说了什么,待他回过神来后,才是慌忙挥手示意,“不是!将军,我不是这意思,我…我是…。哎呀!我不是那意思,将军你别见怪。” 对此,齐显云也只是摇头轻笑,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而且齐显云也知道,朱常之不是故意的,相处这么些时日了,不说已经全部了解,但相互间了解个七七八八还是有的。 “行了,我知道的!我也没说要怪罪你的意思!”说着,齐显云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几本书籍。 这些书看着都是新的,书上不见有丝毫卷曲或磨损的痕迹;书脊挺直而坚固,没有任何折痕或者破损之处。 齐显云把这些书又递给朱常之,并说道:“这些都是我曾答应过你,说到了城里为了挑选几本兵书。刚好,现在总算是帮你买到了!” 接到手里,朱常之还能闻到书籍散发出淡淡的墨香气息。这个气息,让朱常之有些陶醉其中,全新的书籍他还是第一次拿在手上,以前在牛背坡跟着那秀才时,那些书全都是破破烂烂的,每一张纸都像是被翻阅过无数次一样。 “谢过将军!”朱常之痴迷地抚摸着,口中喃喃地低声说着感谢。 齐显云:“暂时就这些,以后要是见到有合适的,我再给你弄来!不过,我想,这些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足够了,兵法这东西,在于精,不在于多,你先慢慢揣摩透了这几本所讲的再说吧!” 其实这几本书籍里的各种兵法,齐显云以口述的形式给朱常之讲说兵法之时,有一部分都是说过了的。 现在之所以还给朱常之这几本书籍,是因为齐显云觉得,还是让朱常之有兵法书籍后,自己再细细研读。 毕竟齐显云自己,也只是能背,至于兵法所说的各种精髓,他自己也没有参悟透彻,顶多算是个半调子而已。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对朱常之的看重,希望朱常之能够快速成长起来,这样也能更好的帮到自己。否则齐显云没必要这么上心,而且还给银子这些。 齐显云:“行了,把你叫来也就这两件事,回去早些歇息吧!这些天一直都绷着神经,大家都没好好休息过。” “是!属下谨记将军的教诲!”说着朱常之恭恭敬敬给齐显云行了个礼,然后才是直起身退出这间书房。 出了齐显云的住所,朱常之一路上脚步匆匆,比来时的速度快了不少。他急着回去想要翻看一番兵法书籍,有了这个,他对于银子都没那么上心了,那小袋子装的银子,被他随意的别在腰间,手上则是小心翼翼地环抱着书。 回到自己的帐篷,朱常之急匆匆的走进帐篷里去,连带着一股冷风往里灌。被这冷风吹了个激灵的刘二两,扭头看到是朱常之回来,立刻有些不满地说道,“不是,猪肠,你就不能慢点吗?这外面的风进来可是很冷的!” 而朱常之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来到一旁的矮桌前,这才将怀里的书籍给放下。 并且,朱常之还拉来一张椅子,直愣愣的就坐下,抓起一本书就开始慢慢翻开,开始看起书来。 刘二两见此情形,疑惑地皱起眉头,不知道朱常之抱回来的书有什么好看的,至少他就觉得看书还不如多练练武功,既能增强体质,还能加深一下自己的对敌能力。 这一看,朱常之就直接看到了三更半夜,刘二两打呼噜声都在帐篷里响起了。朱常之伸了个懒腰,才知道自己看得已经够久的了,是该休息休息,不能再看下去了。 又揉了揉有些发酸发胀的眼睛,朱常之才是缓缓把已经看了差不多的兵书给小心收好,并整齐地把书籍摆放好。 做完这一切,朱常之离开桌前,该到了休息养精蓄锐的时间了,再晚可就真说不准能不能人有没有精神。 次日,早早的老张和刘二两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这些全部弄好之后,两人才是出去集结队伍,又开始了既无聊人又累的训练。 现在的训练,他们这一曲一百人马已经习惯了。本来朱常之也会跟着一起训练的,只是昨晚他睡得较晚,而且脑力消耗得还比较严重,故而今天的他没能及时醒来。 等他走出帐篷,来到外面,已经站有不少人在。尽管此刻人员尚未全部到齐,然而那些已然抵达现场的人们却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施展出自己已经学会的拳脚功夫来。 这也是朱常之要求的,不用一直等到人到齐了再开始练,反正都是要练的,先到的先练,这样还可以给自己的身体活动活动,顺便驱赶身体的寒冷。因此,此时的场地上人影交错,呼喊声、叫好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 朱常之也没有选择偷懒,而是融入其中,跟着大家伙慢慢练着自己的。毕竟他个人的拳脚武功也需要加强一下,这样对敌时才能更好地保命。 关于这点,朱常之可是有着深刻体会。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战死沙场,死后连个给他上香的人都没有。 大概一个时辰后,人也早就已经到齐。老张招呼着刘二两,一人去把旗子拿来,一人招呼大家伙聚集到一起来,他们要开始训练下一个项目了。 军人是需要冲锋陷阵的,除了个人的武力,整体的实力也得提升,否则个人武力再高,在千军万马之中也发挥不出大的作用。因此,他们这些人的训练都是相互结合着来,目的是让整体都能得到提升。 朱常之也走到众人的对面,和老张站在一起,“今天先操练什么?” 老张:“先来合击术吧!你呢?要跟着弟兄们一起来练吗?” 想了想,朱常之点头说道:“行,还是你来操练,我到里面去跟着大伙一起!” 老张对此点点头,朱常之只要没事,基本都是会来跟着大家伙一起训练的。搞得他自己像是一名普通士兵一样,指挥训练的事则全部扔给老张来主持。 刚开始的时候,老张还有点不太习惯,慢慢的就变得习惯起来了,连手下的那些普通士兵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都知道他们的军侯大人不主持训练,而是跟着他们一起被训练。 仅仅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举动,就让朱常之和这些普通的士兵之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朱常之这毫无架子的做派,普通士兵还是比较愿意与之亲近。像一些士兵与将领之间存在的鸿沟,在朱常之这里就像是不存在的一样。 毕竟,朱常之所做的,就如同是一场春雨,无声地滋润着彼此间的土壤,让彼此间的隔阂得不到生长发育。 第74章 求解惑的周尚闻 在接下来的数天里,许州城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那原本令离容城闻风丧胆、虎视眈眈的敌人,竟然出乎意料地按兵不动起来。 敌人只是偶尔派遣一股兵马,如幽灵般在许州境内悄然游荡着。这些被派出去的士兵们,肩负着镇压当地一些小规模动乱的任务,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这种异常的安静让离容城的大佬们感到疑惑不解,甚至有些不安。难道敌军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阴谋?还是说敌人无力出击,暂不敢对益州用兵?种种猜测在周尚闻、齐显云几位校尉的心头萦绕不去。 因此,离容城这边不断地将斥候往许州境内派去,倒要看看敌人到底有没有要进攻离容城的打算。如果有这个迹象,那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只是探来探去,从表面上看,敌军似乎有意与益州这边保持距离,就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般,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互不干扰。 然而,这样才是最让人担心的。明明敌人就在隔壁,但你就是探查不到对方的意图,小心肝总是这样提着,让人很是难受。毕竟,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是否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暗流呢?他们谁也无法确切知晓。 既然以他们自己的能力探查不到,那只能是需要外力来介入。也就是动用可以动用的人脉,或是关系,探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探查清楚了才好做应对,否则周尚闻都快被折磨疯掉了。 打定主意,周尚闻亲自提着一盒吃食,再配上一壶好酒,前来齐显云的住所。齐显云的背景,正是可以打探到内情势力之一,这么好的资源在身边,周尚闻自然不会放过。 经过通报,周尚闻先是在客房独自坐着等了一会,齐显云才是姗姗来迟。 齐显云:“周兄,你今儿个怎的还亲自到这来了?有什么事让下面人说一声,我过去见你就好!” 周尚闻微微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哎呀!齐老弟,咱们就别说这个啦,不管是你到我那里去,还是我到这儿来看望你,其实都没什么区别的嘛!”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只不过啊!老弟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前一阵子我真是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的,实在是抽不出身来亲自登门拜访老弟你。所以啊,还望老弟千万不要怪罪老哥我呀!” 说完这番话,周尚闻脸上露出了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那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温暖,让人看了不禁心生亲近之感。 齐显云扳着一张脸,略做不悦地说道:“哎!周兄说的哪里话,要怪也只能是怪兄弟的不是!此时周兄身为离容城的主帅,做兄弟的没能为周兄分忧,还要周兄百忙之中亲自到这来,是兄弟的不是!” 说完,齐显云指着桌上的食盒,略有疑惑地问道:“周兄,这是?” 周尚闻:“这个啊!是我让庖厨特意准备的。” “老哥我啊!还特意带来一壶好酒,你我兄弟都还没有好好在一块坐过。想着今日无事,正好可以到这来,和老弟你好好坐一坐。”周尚闻一边从食盒里拿出吃食和酒,一边嘴里如此说着。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齐显云能信对方这话才怪了。有句话说的不正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奸和盗不至于,但周尚闻到这来肯定是有事才找来的,不然也不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跑来见他齐显云。 齐显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得好听点,是他被召回到离容城来;说得难听点,那他现在就是寄人篱下。离容城本就是周尚闻的地盘,哪有主人讨好似的来见客人呢! 不过现在周尚闻不主动提及,齐显云也乐得装糊涂,先看看是什么事再说,自己先开口问了就基本算是处于被动的处境了。 齐显云略显惶恐地说道:“哎,周兄,这可使不得,小弟到离容城来,寸功未立不说,还白吃白喝了那么多。” 周尚闻:“老弟,这话就严重了。老弟你在许州的事迹,我可是如雷贯耳,在那样的情况下,能逃脱不说,还能劫到敌人的粮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愧是齐家子弟!” 说完后,周尚闻还对着齐显云竖起大拇指,表示对对方实力和能力的认可。 不过,这话说的,对于齐显云来说就有点小尴尬了。这些事迹可基本都是朱常之的功劳,他自己顶多也就是在旁全力帮助以及协助,然后现在混了个美名。 这些事,齐显云也往上禀报过了,只是禀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让自己在其中的分量重了些,不让上面人小瞧自己。只是周尚闻这里不会知道而已,至少现在不会知道其中内情。 见齐显云没有接话,周尚闻决定将此行的目的给问出来,“此来呢!老哥也是有事想要请教一下,希望齐老弟能给老哥解惑一番。” 终于来了,齐显云等的就是这个,刚才可是一直在和对方打哈哈,现在倒是要先听听对方来找自己是什么事。 齐显云:“哦!原来如此,有什么需要问的,周兄尽可问,兄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尚闻给齐显云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酒,招呼道:“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聊,要不待会这些菜肴可就要凉了,这酒可是老哥我藏了五年的。” 菜肴已经被周尚闻给一一全部摆放到桌上来了,酒杯之类的全部摆放好。 招呼过后,周尚闻面带微笑,缓缓地伸出右手,稳稳地拿起面前精致的酒杯。紧接着,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酒杯送至嘴边,脖子一仰,杯中那透明而醇香的液体便如一道清泉般迅速流入他的口中。片刻之后,周尚闻喉咙一动,整杯酒被他一饮而尽。 随着一杯美酒入喉,周尚闻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赞叹“啊!”的一声,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周尚闻咂巴着嘴,细细品味着口中残留的余味,然后满足地点点头,开口赞道:“好酒!” 一旁的齐显云看到周尚闻如此豪爽地一饮而尽,他无奈微微一笑,也学着周尚闻的样子,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猛地一仰头,也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轻轻放下酒杯,同样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那股热辣的酒液在体内流淌所带来的刺激和愉悦感。 再次将两人杯子给添满酒,周尚闻才是缓缓开口说道:“老弟,想必你也知道,许州那边一直都见有什么动静,搞得老哥这心里一直放不下。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的意思呢,要不老弟你传信给家里问问,知道什么情况了,我们这里也好及时做应对。” 齐显云确实知道点情况,只是这不是他从家里得到的消息,而是纳兰家让人传给他的。 说是朝廷已经和常亲王达成共识,常亲王不会再进攻益州一城一池,而朝廷也主动让出许州,并下旨传召天下,把许州让于常亲王,成为常亲王的封地。 齐显云知道的就这些,至于更详细的,他可就不清楚了。刚收到这个信息时,齐显云还半信半疑,直到这些天,常亲王的人马一直只在许州境内盘旋,他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知道消息无误后,齐显云也想了很多,既然是这样的结果,那当初刘将军领着人马死守许州的意义在哪里?为了次战役所牺牲的人,牺牲的意义又在哪里! 还有,齐显云也知道纳兰家和他齐家不对付,他虽不想接受纳兰家的好意,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了。他现在想着的是,既然家里不给他资源,那他就依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功绩来证明给家里人看。 理了理思路,齐显云问道:“陆校尉前来犒劳的那天,他没给周兄说些什么吗?” 之所以先有此一问,是因为齐显云敢肯定,益州城的王将军肯定知道一些内情,而周尚闻是王将军的部下将领,而且还是将其派到驻守离容城的。因此,王将军没理由不跟周尚闻透露一点有用的消息。 就算是不想透露得很清楚明白,但该有的提示什么的,至少也应该有才对。 周尚闻皱着眉,略有疑惑地说道:“要说什么特别,那没有。那天陆校尉不过就是多提了几嘴,说是让我好好守在离容城,等着王将军下一步的军令。” 说完这话,周尚闻又是肯定似的继续说道:“嗯!对,当时陆校尉把这句话跟我说了几遍。至于其他的,就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了。老弟,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吗?” 齐显云:“既然陆校尉都这样说了,那周兄你啊!就这样做好了,安安心心地在离容城先守着就是了,平常该怎样就怎样,多余的可不必理会!” 齐显云不打算把内情详细说给对方听,只说了让对方依照上面的指示来做就是。 不过这对于周尚闻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自己上司是这样说,现在齐显云也是这样说的,那他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就是了。同时,他也算是心安了,暗自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75章 痴迷兵书 至于朱常之,这几日他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生活得到异常充实。每日清晨,当天还没完全亮时,他便已与手下的士兵们一同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训练之中。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步伐、铿锵有力的口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激昂的乐章,回荡在他们的整个营地之间。 然而,在训练之余的时光里,刘二两和老张时常能看到朱常之一手捧着一本书籍,沉浸其中,如痴如醉。这些让他爱不释手的书,正是数日前齐显云赠予他的兵法书籍。 书中记载着无数前人的智慧和经验,那些精妙绝伦的战术策略仿佛拥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着朱常之,让他沉醉于其中。 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朱常之日夜研读此书,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当遇到困惑之处,他都会反复琢磨,直至完全理解为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领悟到了许多以前未曾接触过的、或是一知半解兵法精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 不过,对于自己是否真的有所长进,朱常之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深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再多的理论知识,如果不能在实际战斗中得到应用和验证,都只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 因此,朱常之有时候也会满心期待着有那么一天,能够将所学的兵法付诸实践,真正地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价值。唯有如此,他才能确定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究竟有没有白费。 午时,用过午饭后,朱常之回到属于自己的帐篷,安安静静地继续看起自己的书。这个帐篷在挑选过亲卫后,总共挑选出了十个亲卫,这个主帐篷就是亲卫们在老张的要求和指导下搭建起来的。 而在这个主帐篷的左右,则是还搭建起了另两个辅帐篷,这两个辅帐篷就是给十个亲卫住的。建在一起,亲兵们既可以拱卫保护朱常之,又可以随时在朱常之的身边,方便听从朱常之随时可能的安排。 朱常之正坐着翻阅书籍,帐篷的帘子被人从外掀开,刘二两在前、老张在后,两人就这样走进朱常之的这座新搭建好没多久的营帐里来。 刘二两见到朱常之还在看书,大咧咧地说道:“嗨!还在看呢,你这都看了多少天了,还没看够呢?” 对于刘二两来说,看书就像是看天书似的,只会看得头昏脑花的。他就很佩服朱常之,看书还能看得津津有味起来,也不知道对方哪来的这个‘本事’。 老张望着朱常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情。他对于朱常之目前所展现出来的状态感到非常满意。 朱常之不仅能够赢得手下士兵们衷心的拥戴,这一点着实不易。要知道,在军队之中,想要让众多性格各异、背景不同以及桀骜的士兵们都心悦诚服地拥护一个将领并非易事。 然而,朱常之却做到了这一点,他以自己独特的魅力和卓越的领导才能征服了每一名士兵的心。至少这一百出头的士兵,对朱常之是拥戴和服气的。 更令老张感到欣喜的是,朱常之还是个好学之人。就好比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别的军侯还在大肆放松懈怠的时候,朱常之却是在捧着无聊的兵书看,以此来学习前人的经验和智慧。老张知道,朱常之的这种勤奋好学精神,一定会使得他不断进步,日后会变得日益强大起来。 因此,老张相信,在朱常之的带领下,他们这支队伍将会取得更多辉煌的战绩。想到这里,老张的脸上只是浮现出笑容,并没有像刘二两似的直接出声打扰。 并且,老张还拉住刘二两,示意其先不要打扰到朱常之。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在营帐里做着自己的事,其实也就老张在做事而已,刘二两则是无聊的偶尔打打下手。 差不多过了两刻钟,朱常之才是从书中收回目光。他刚才正思索着书籍里所说的一种兵法,想到了现在才算是基本懂了。这也是他刚才不回应刘二两的原因。 朱常之扭头看向老张和刘二两,并问道:“过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老张:“哦!这不是昨日齐将军来说的嘛。说是要让我们给手底下的人,来一个正式登记造册!” 朱常之有些懊恼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哦!我还说晚上再弄呢!反正这个也不算急。” 老张:“本来就是过来想要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的,看你看书那么入迷,我就自己上手先帮你弄一下了。” 刘二两:“对啊!刚才俺和老张进来,你都没发现呢!” 老张:“还是早点弄好吧,这样也好给下面的弟兄们一个交代。” 这话说确实对,毕竟现在朱常之手底下的人马,可都还算不上完全的正规,只有登记造册了,每个人的名字都出现在朝廷兵部的名册里,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军人。 而且,现在他手底下的人马,如果身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等牺牲了后都比较难以拿到朝廷的安家费,也就少了一个重要的保障。 毕竟每个士兵在前线冲锋陷阵,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很好的保障。这些保障既包括后勤保障,比如食物、水以及医疗救治;也包括精良的武器装备;同时,还需要身后事的保障。 只有具备了这些全面而有力的保障,士兵们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奋勇杀敌,为胜利而战斗。 因此,朱常之有些歉意地说道:“看来这些天我太过沉迷了,把这些事都没安排好,是我之过。” 老张笑笑,“没事,你看这兵书,也是为了能够带领弟兄们打胜仗,让弟兄们少流血,以及无畏的牺牲。弟兄们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呢嘛!” “也不能总是把这些事丢给你一个人来做,你现在身上的担子本就够多的了!”说着,朱常之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毕竟这一曲人马,平时的管理这些,大多都是老张在管,他朱常之都快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甩手掌柜了。 刘二两则是继续说道:“嗨!老张确实能干,俺可经常见到他忙个不停的。不像猪肠你,有事没事的老往齐将军那里跑,这几天倒是不跑了,就是又迷上看你那书了。” 说的这些话,可谓是又继续往朱常之的内心深处捅,让朱常之的脸色变得尴尬不已。 也不知道刘二两的嘴巴是不是乌鸦嘴,他说的话音刚落下,门帘又被掀开,一亲兵走进帐篷里,对着朱常之恭敬禀报道:“军侯,外面来人说:齐将军让你过去一趟!” 听完亲兵的禀报,朱常之和老张不约而同地扭头有些愕然地看着刘二两。看了好一会儿,都把刘二两给看得不自然起来。 于是刘二两有些不满地问道:“你俩怎的都这样看着俺?俺做错了什么吗?” 朱常之摇摇头,老张则是说道:“乌鸦嘴!二两,你的嘴巴是不是开过光?” 这话说的刘二两一愣一愣的,“啊?” 看着刘二两这个样,老张也是无语地跟着摇摇头了! 三人的动作,以及神态,把进来禀报的亲兵看得迷惑不已。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断了这三位? 朱常之对着亲兵轻声道:“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接着,朱常之对老张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的嘴开过光,本还想着跟你把这登记造册的事给做好先的,现在看来是又只能让你多受累了!” 老张:“谈不上劳累,你去你的吧!齐将军找你应该是有事才找你的,否则这么些天了,今天才又把你给叫去!” 朱常之点点头,“行,我先去看看什么事了再说。” 说着,朱常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自己的佩刀,小心地悬挂于腰间,确保佩刀能够在需要的时候,能以最短的时间内被迅速抽出。再整理了下身上的粗布织就的衣服和坚硬的甲胄,然后才是往营帐外走去。 出了营帐,朱常之的身后自动的跟随有四名亲兵,一行五人缓缓向着县衙方向,齐显云的住所走去。 走在街道上,现在的朱常之才是有了点一曲之主将的风采。身后跟着有亲兵,身穿着的也是一名军侯该穿的甲胄,再加上悬挂于腰间的佩刀,十足的将领气势。 来到齐显云的住所,只有朱常之一个人走了进去,他的四名亲兵现在还没资格跟着进去。 见到齐显云后,朱常之开口问道:“将军,找属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显云:“我家里传来信,说是要让我现在回去一趟。我想了想,想要你跟我一起回去,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朱常之失态地轻声道:“我?不是,我跟着去不太合适吧?” 去的可是传说中的齐家啊!在军中拥有庞大势力的齐家啊!朱常之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走进齐家的家门。 毕竟齐家对于朱常之来说,可实在是有点遥不可及,就算他现在和齐显云不错,他也没想到过这么快能踏入传说中齐家啊! 第76章 被戏耍的刘二两 在当今的朝局下,对于朱常之这个人来讲,有朝一日可以迈入军方那些真正的巨头的家门,就算仅有这么一回经历,那毫无疑问也是一份荣耀。需知,齐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曾位列当朝大司马,只是现在年事已高,且伤病缠身,才是退隐闲赋在家。 在军队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但凡能够走进齐家大门的人物,无一不是手握有巨大权力的显赫之人。 至于那些普普通通的士兵,还有军侯级别以下的军中将领们,面对齐府,心中唯有敬畏之情,甚至连靠近一步都不敢奢望。 因此,仅凭朱常之军侯的职位,在当下所处的身份与地位,若想得到如此宝贵且难得的机遇,其困难程度不言而喻。 可谁曾想到,就在此刻,齐显云邀请他一起,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朱常之眼前。所以,就算朱常之此行仅仅只是去见识见识,开阔一下自己的视野,那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而面对朱常之所提出的疑虑,齐显云不甚在意地说道:“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免不了一顿奔波劳累。” 奔波劳累这还真不算事,最近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又有几天能过安生日子的?大多时候都是在东奔西跑。只有来到这离容城以后,才是过上了几天的安生日子。 再者说,作为军人,长途跋涉奔波本就是常事,若是连这都受不了,那还不如趁早离开军营,早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因此,只见朱常之满脸激动的神色,双目闪烁着光芒,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抱拳,声音高亢而有力地激昂表态道:“既如此,属下愿意随将军一同前往!” 相对于朱常之,齐显云就显得很是平静,毕竟他只是回家去,可不会像朱常之一样变得激动。甚至,齐显云的脸上还有点烦闷的意思,只是不太能看出来。 齐显云:“回去收拾一下吧!明日我们还得早早赶路!” “是!”朱常之抱拳行礼后,就缓缓后退而去。 走在回去营帐的路上,朱常之高兴得嘴里就差哼曲儿了,脸上可以说是乐开了花,嘴里的大白牙一直都是显露的。 半路上,朱常之还转了个弯,前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蔺云。跟着齐显云一走,少说也得需要六七天,不和蔺云说一下不合适,再说了,现在他和蔺云的关系相处得也算不错。 和蔺云通报过后,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下,朱常之才是起身告退,然后一身轻松愉悦地回到自己的营帐。 刚走进帐篷里,还不待朱常之坐下,刘二两就是问道:“哟!看来这趟去见齐将军是好事啊!” 这话说的朱常之一愣,刘二两这小子怎么时候这么会察言观色了?还是说自己脸上的喜色明显到让这小子都看出来了? 朱常之收了收笑意,轻快地问道:“何以见得啊?” 刘二两大手一挥,后手指指着朱常之,满脸不屑地说道:“还何以见得?俺可告诉你,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就说现在的你,看看你现在咧着的那张嘴哟,都快咧到后脑勺去喽!哼,难不成还要俺装成瞎子看不到啊?俺可不干那种蠢事呢!” 说完这番话,刘二两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傲和得意,仿佛自己刚刚做出了一番极其英明的论断。他那原本就有点圆的脸蛋因为仰头的动作而显得更加圆润可爱,配上那副故作聪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老张则是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没有要开口插话的意思。不过刘二两都看出来了,老张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只是老张见刘二两已经开口问了,他自己就不用再多嘴开口,等着朱常之说出来就好。 不过朱常之可没有直接把事说出来,而是来到老张的跟前,对着老张问道:“老张,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事吗?” 老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好奇!”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实际上也是和刘二两一样有好奇心的。只是,老张知道以朱常之的性格,再有刘二两已经发问过了,朱常之一定会主动将事情和盘托出。 所以,此时此刻,老张故意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想要逗一逗朱常之,顺便也给这寡淡的军营生活增添几分乐趣。 看着老张嘴角上扬的笑容,朱常之也是故意垮下脸来,就像是被老张的话给打击到了一样,失去了分享喜悦的兴趣,“既然老张不想知道,那我也就不说了!” 说着,朱常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做出一副抬腿就要走的架势来。 但刘二两可不干了,立马跑来拉住朱常之,一脸讨好地说道:“别啊!猪肠,老张不好奇,俺好奇啊!你就给俺说说吧!什么好事把你给乐成这样?” 朱常之故意斜着眼看刘二两,“真想知道?” 刘二两忙不迭地点头,那脑袋点得都快赶上小鸡啄米了,同时眼巴巴的看着朱常之,以此表示自己真的想听。 朱常之:“行吧!看在你想知道的份上,我就来和你说说吧!不过啊,我这嗓子怎么有点干呢!好像不太方便说话呢!” 说着,朱常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还左右转动起脖子来。弄得真的好像嗓子不舒服,或是嘴干想要喝水似的。 见此,刘二两立马说道:“那俺给你倒茶来!” 话还没说完,刘二两快速转身,匆匆跑去给朱常之倒一杯茶水,然后又快速跑到朱常之跟前,将茶水递给朱常之。同时,刘二两还露出一副笑呵呵的笑脸。 朱常之接过茶水,端到嘴边,却没有立刻喝下,而是有点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起刘二两。 而刘二两亦是保持着一脸的笑容,见到朱常之看来,他还出声提醒着说道:“猪肠,慢慢喝,小心烫!” 老张在一边看着两人,摇摇头失笑。他也算是看出来了,朱常之这是故意的,不过这两人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主要还是刘二两耐不住好奇心。 看着朱常之把一杯茶水给一饮而尽,刘二两殷勤地问道:“猪肠,这下可以说了吧?” 朱常之递出茶杯,等刘二两伸手接过之后,朱常之又是作妖似的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唉!跑了一趟,这样站着好像有点腿脚不舒服啊!”椅子明明就在几步远的位置,朱常之却愣是没看到一样,只顾着低头看自己的左右位置。 行吧!朱常之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刘二两立马又跑去将一张椅子给搬到朱常之的身后,摆放好后才是说道:“猪肠,椅子来了,你坐着说!” 对此,朱常之还在那假模假样的说道:“哎呀,真是有劳二两了!就是我这肩啊!好像也不太舒服呢!” 一边说着,朱常之还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胳膊。刘二两见朱常之有点没完没了的,只觉着自己一脑门的黑线正在缓缓浮现而出。 要说刘二两平时不爱动脑筋,模样看着也有点傻气。但他再傻,经过朱常之这接二连三的戏耍和摆弄,他刘二两也终于算是明白过来了。朱常之所提出的那些要求,哪里是什么正经事儿啊!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想要使唤他刘二两罢了。 想明白后,刘二两不干了,黑着一张脸,有些气鼓鼓地走开,同时不满地说道:“爱说不说,不说拉倒,俺才不干了呢!” 这引得朱常之有些愕然地扭过头看来,“不是,二两,你不想听了?” 刘二两摆手说道:“俺现在不想听了!” 这情况明显是玩砸了啊!不过也不难理解,刘二两又不是纯傻子,明白过来后自然是不乐意再任由朱常之耍弄了。 老张在一旁,已经是乐了,嘴里发出“哈哈…”的轻笑声。 刘二两走来,瞪了老张一眼,同样是没好气地说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哼!” 说着,刘二两回到老张的身旁一屁股坐下。朱常之没回来之前,两人就是坐一起,只是朱常之回来后,刘二两被好奇心的驱使下,才被朱常之给戏耍了一番。 见情况不妙,朱常之立马站起身来,快速去倒上一杯茶水,然后屁颠屁颠地来到刘二两跟前,并递上那刚倒好的茶水,好声好气的说道:“二两,别生气,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呢嘛,怎的就经不住逗呢?我给你倒茶来了,别气啊!” 刘二两瞄着递来的茶水,无动于衷的安坐着,并把脸扭向一旁,不见有要理会朱常之的意思。 真是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啊!现在成了刘二两给朱常之甩脸色了,朱常之还乐呵呵的笑脸应对着。 老张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那眼神不时在朱常之和刘二两的身上看来看去。这事不关己,可以好好看戏就是爽啊! 第77章 出发京城 久不见刘二两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朱常之自不会就这样算了,自有办法来应对。就像刘二两说的,他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两人谁还能不知道谁。 于是,朱常之将递出去到刘二两面前的茶水给收了回来,自顾自的一饮而尽,吧唧了一下嘴后,喃喃说道:“哎!这齐将军啊!说是要我跟着他回一趟京城去。他家里给他来信了,说是要他回家去一趟,我正想着,看都有谁也愿意跟我一起呢!去见识一下京城也是好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呢!正好这回去见识一番。” 说完这些话,朱常之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缓慢,紧接着,他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就准备离去,再也没有丝毫留恋之前蹲着向刘二两乞求原谅时的场景。 尽管朱常之看似决绝果断地转身离开了,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刚刚他所说出的那些话语,完全是有意为之的。 以他对刘二两的熟悉了解程度,知道以刘二两的性格和头脑,听到自己那样一番话之后,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一定会再次要求自己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讲述一遍。 想到这里,已经背对着刘二两的朱常之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同时,他还在心里默默数着数,看刘二两要多长时间才会再次对自己发问。 朱常之正故意慢慢走着,心里默数着。在数到五个数时,正如他自己所预想的一样,身后就传来了刘二两不确定的话音,“真的是要到京城去?” 这句话刘二两可是憋了好一会才问出口的,不管是谁,心里都会有点小别扭!毕竟刚刚还对朱常之摆脸色,想着要戏耍他一下找回面子的!这会就又忍不住来问话,真是有点尴尬和难为情啊! 而朱常之就不一样了,等的就是刘二两的这句话。先是把脸上那嘴角上扬的笑意给收住,接着才是转过身来,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嗨!这还能骗你不成,明早就要出发,我现在回来就是要收拾一下,毕竟这一去啊!最少都得要好几天才能再回来了。” 得到确认,刘二两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看这样子,朱常之就知道刘二两这小子明显心动了。 但他就是不说邀请的话,更不催促,就像是不知道刘二两的心思似的,站那不慌不忙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朱常之是不催促,但耐不住他针对刘二两下套子。而刘二两也没耐住,又是碘着脸,且有些扭捏地走到朱常之身旁,同时摆出一副笑脸。 最后,刘二两才是‘嘿嘿’嬉笑着,有些底气不足地开口说道:“猪肠,你看啊!俺也从没去过京城。你看,要不你就带着俺一起上京城去见识见识!怎么样?” 见到刘二两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可算是把一旁的老张看呆了。都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但此时此刻的老张,看着刘二两就像是第一次认识的一样。 这也太没出息了,简简单单就又被朱常之给拿捏住,实在是让人无语。搞得刚才还像是很生气的样子,转眼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过细想想,这也确实是刘二两这小子的风格,只是老张少见多怪了而已。朱常之想笑,只是现在还不能破功,否则前面做的一切就算是白费掉了,只能强忍着憋住,憋得很辛苦。 悄悄缓了缓,朱常之才是开口问道:“你真想去?” 刘二两又是忙不迭地点着头,生怕点头慢了朱常之就不带着他一起去京城了。 朱常之故作思考状,“带你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吧!我还得去问问齐将军的意思,看能不能把你也给带上!” 刘二两:“好、好…,猪肠,你可一定得让将军也把俺给带着一起啊!” 朱常之:“这样吧!要不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就得出发。今晚不收拾好,明早将军肯定是不会等我们的,到时候想去也去不成了。” “好,俺现在就回去收拾去。猪肠,你可一定得让将军也把俺带上啊!”刘二两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 他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但却是一步三回头,直到见到朱常之点点头了,刘二两才是高兴的转身快速离开。 而朱常之见到刘二两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内,才是咧嘴笑起来,边笑还边摇头。接着转身来到老张边上,一屁股坐在刚才刘二两坐的位置上。 扭头看着同样笑意盈盈的老张,“怎么样?你也现在收拾一下东西去?” 老张想了想,缓缓摇头,“不了,你们俩走了,这里总得留一个人,总不能我们仨都不在吧!” 朱常之:“其实也没事,我想我们也去不了多久就要回来,让弟兄们这几天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我记得,你也是没去过京城吧!” 老张:“是没去过,但以后的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我还是留下看家等你们回来吧!”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朱常之也认为让老张留下来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要知道,如果他们三个人全都离开了这里,那么一旦发生点什么突发状况或者意外事件,连个能拿定主意、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毕竟在他们三人之中,刘二两那家伙完全就是个不靠谱的主儿,指望他独自一人留下来处理事情?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说啊,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还是让经验丰富、稳重可靠的老张留下来最为妥当。 而且老张也是这样要求的,他自己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朱常之不去,那他们三人可就失去了去京城的机会。毕竟齐显要带的人是朱常之,而不是其他人。 既然这样,朱常之也不强求了,“行,那就只有让你多劳累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回来时给你带的,想必京城有不少我们都没见过的好玩意!” 想了想,老张还是没能想出朱常之能帮他从京城带什么东西回来。 于是,老张轻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还是算了吧!” 说着,老张站起身,并抱起一堆登记造册需要整理的东西,“行了,今日就这样吧!你也先收拾收拾吧!免得明早来不及,我也先不打扰你了。明日你就要到京城去了,这些东西我就带回去整理了!” 看着老张抱起来的那堆东西,朱常之无奈地笑了笑。本来这主要是他朱常之需要做的事情,现在弄来弄去,已经变成了让老张一个人来处理,他这甩手掌柜当的,可真的是称职。 眨眼间,时间便悄然流逝至次日的卯时初。此刻,夜色还未退去,天空尚未泛起光亮。 然而,就在这寂静的时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打破了这方天地的宁静。只见一行六人骑着骏马如疾风般冲出了离容城,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为首之人正是齐显云,他身先士卒地冲在队伍的最前方,矫健的身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紧随其后的是朱常之,稍落后于齐显云半匹马的身位。而在朱常之后方,则依次是刘二两以及另外三名亲兵。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出行,朱常之带上了刘二两和其中一名亲兵,而齐显云也仅仅只携带了两名亲兵同行。他们并未率领过多的人马,原因无他,此行乃是齐显云的私人事务,况且他不过是归家罢了,实在无需兴师动众地带太多人马一起。 当日头高悬,天空已然彻底放亮之际,齐显云、朱常之六个人组成的队伍依然身处益州境内。他们一路疾驰,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未曾停歇过。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道路上不再只有他们六人的身影。越来越多的行人出现在视线之中,使得原本冷清的道路逐渐变得像是热闹起来。 这些偶然相遇的人们,大多数面容憔悴、肤色蜡黄,仿佛长期遭受饥饿与寒冷的折磨。甚至有些人身上穿着的衣物也是破旧不堪,补丁层层叠叠,有些地方已经破损得无法遮蔽身体。更有甚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身形单薄得好似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倒在地。 这些人有的背着沉重的行囊,步履蹒跚;有的则两手空空,但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已经被这个世道折磨得麻木了。他们或是低头默默前行,或是偶尔抬起头来,用疲惫且迷茫的目光看向这支匆匆而过的队伍。 一直到彻底走出了益州的地界之后,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走过了相邻一州将近一半的路途,这才发现那些步伐踉跄、双眼空洞无神并且神情麻木呆滞的人开始逐渐减少起来。 起初的时候,几乎每走几步路就能看到这样一群可怜之人,他们或是拖家带口艰难地跋涉着,或是独自一人茫然地像是孤魂野鬼游荡着。 然而,随着距离益州越来越远,这种景象也慢慢变得少见起来,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这片土地与外界分隔开来一般。 第78章 初临齐府 一路上,齐显云、朱常之一行人可谓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路。那扬起的尘土仿佛是他们急切心情的象征,弥漫在空中久久不散。 为了能尽快到达京城,他们可谓是日夜兼程,除了休息的时间,几乎没有片刻停歇。就算是夜晚,他们也借着微弱的光线继续前行。 就这样紧赶慢赶,经过了将近三天漫长而又艰辛的路程,朱常之等人终于抵达了京城。望着眼前这座宏伟壮丽的城池,朱常之和刘二两的心中满是感慨和期待,两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 看着城门外的大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骑着马的公子哥,有赶着马车的商人,还有各种各样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自得,有的谈笑风生,有的沉默不语。 在那巍峨高耸的城门口两侧,以及坚不可摧的城墙之上,一队队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士兵正笔挺地站立着,他们犹如钢铁长城一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这些士兵们个个身材高大魁梧,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枪或长刀,面容严肃而冷峻,透露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相比之下,朱常之和刘二两这两个军中小小将领,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他们身上没有给人在视觉上展现出威严,气质和仪态上来看,也逊色不少。 不过,这可丝毫不影响刘二两和朱常之的心情。 刘二两有些激动地说道:“猪肠,俺们这回也算是到过京城了!” 说着,刘二两还“哈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虽不是很大,但也足以让周围路过的不少人听见,于是引来了一些人的侧目观望,见到发出笑声是从朱常之这群穿着军服的军士后,这才不敢多看望,像没听见似的又转过头去。 齐显云:“先进城吧!” “驾”的一声,齐显云就率先驾马往城门口走去,身后的朱常之他们立马依次跟上。 六人骑在马上,一摇一晃的来到城门口,经过检查确认身份后,朱常之他们才又在齐显云的带领下,缓缓往城里走去。 进了城,走了一段路后,朱常之和刘二两的所见所闻又是不一样。如果非要形容,那只有用‘繁华’这个词来形容了,是他们俩人从没见到过的繁华。 现在已经是酉时末,天色已经黑了,但城里依旧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有卖小吃的,有卖水果的,有卖杂货的,还有卖艺的。摊主们大声吆喝着,招揽着生意。客人们则在摊位前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与摊主讨价还价。 这一幕幕充满着蓬勃生机与无限活力的场景,就好似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一般,在朱常之和刘二的眼前徐徐展开,令他们二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时不时地,便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阵阵喝彩声与叫好声。这些声音犹如具有魔力一般,引得朱常之和刘二纷纷伸长脖子,极目远眺,想要一探究竟。 看这两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暴露出了同一个问题——那便是他们着实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啊!再瞧瞧走在前方的齐显云,他对于街道两侧那热闹非凡的景象竟是仿若未闻,不仅如此,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曾向两旁斜视一下,只是自顾自地驾马向前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至少对朱常之和刘二两来说是这样的。走在前面的齐显云开口说道:“常之,前面再转个弯就到了!” 有了齐显云这话,朱常之才知道他们已经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来到齐府了,他立刻收敛了心情,让自己看起来变得沉稳了些。 同时,朱常之也扒拉了一下刘二两,示意别再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得了朱常之的提醒,刘二两也不再继续扭头东看西看,只是他那眼睛却是没能闲下来,还在那转来转去的瞄个不停。 前面的齐显云继续开口说道:“府里规矩有些多,晚上你们就不要随意在府上乱走动,以免闹出不必要的误会来。” 想了想,他又继续说道:“你俩要是想要在京城逛一逛,明日吧!赶了好几天路,大家也都累了,今晚就先好好休息休息!” “是!”朱常之和刘二两齐声应着。 至于齐府的规矩多,两人还真没有什么概念,毕竟两人也没进过真正的大户人家,这回还是沾了齐显云的光,才有幸来见识一下真真正正的‘大户人家’,以及到这京城来走一趟。 不过只要他们自己不乱走动,不闹出误会之类的动静来,那还是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快走到齐府的门口时,有眼尖的下人见到了齐显云,立刻是快步小跑迎来,到了齐显云的跟前,恭敬地喊道:“五少爷,您回来了!” 到了门口,一行六人骑来的马儿都交给了齐府下人,他们则是穿过笔直站立值守的军士,迈步往齐府里走去。刚走进去没几步,迎面快步走来一人,腿脚不利索的模样,不过看穿着应该是个府上的管事。 那管事还隔着一小段距离,就满脸笑容地喊道:“五少爷!” 齐显云也是换上微笑,并微微加快步子走上前去,“陈伯,您慢点!” 这举动可把朱常之看得一愣一愣的,齐显云不是少爷嘛!怎么看这情况对眼前这稍有点上了年纪的管事这么客气,怎么个情况?难不成这位管事有什么其他的身份不成? 陈伯“呵呵…”笑着,一脸慈祥地看着齐显云,“五少爷,二爷交代了,您去见过老太爷后,哪也不要去,直接到他书房去见他。” 齐显云轻声回应道:“陈伯,您腿脚不便,这种事让下面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您何必亲自跑来这一趟呢!” 陈伯:“嗨!老奴现在也只能做些跑腿的事了,不碍事的!” 齐显云转身指了一下朱常之几人,对陈伯说道:“陈伯,您看着给他们安排一下,我就先去看望爷爷去了!” 陈伯点点头,“好嘞,五少爷快去,这就交给老奴来办。” 得了陈伯的回应,齐显云才是迈开脚步,继续往里走去,留下了有些不太适应的朱常之一行五人。 而齐显云走后,这位陈伯的脸上虽还是同样笑盈盈的模样,但神态却是完全变了。面对齐显云时,陈伯是恭敬,此时则是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朱常之和刘二两。 被这样上下审视一番的朱常之,虽觉得浑身不自在,却也硬着头皮笔直站着任由对方,只是用眼睛小心翼翼观察着对方,不敢有丝毫的意见。 而刘二两,则是完全没感觉似的,还在那用眼珠子东瞄西瞄着打量,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能这么吸引到他。 都把朱常之和刘二两,以及另三个亲卫都上上下下审视过后,陈伯才是微微点头,口中轻声呢喃着说道:“嗯,不错,看年纪应该是比五少爷还小。” 陈伯的话音太低太小,朱常之没听得太清楚,小心翼翼地问道:“老…老先生,您是在说我吗?” 对于朱常之的问话,陈伯只是“呵呵…”一笑,并不做正面回应,反而说道:“跟老头子我来吧!” 朱常之还没回应,刘二两却是从他身后冒出头来,并瞪着他那双无知的眼睛问道:“去哪?” 这话不光是把朱常之的心提了起来,也把陈伯给问得有点愣住了。朱常之都有想把刘二两这小子的头给摁回去,并把他的嘴巴给缝上。 刚才齐显云和这位陈伯的对话,刘二两这小子不知道心飞哪去了,现在还傻愣愣地问‘去哪’,这实在是有够心大的。 还好,这位陈伯没有要生气的迹象,脸上挂着的笑容依旧,这才让朱常之提起来的心稍稍放下。 陈伯说了一句“随我来!” 朱常之客气回应道:“有劳老先生!” 见此,陈伯点点头,接着转过身,走在前面带路而去。朱常之立马紧随其后,他身后的刘二两四人亦是跟上。 跟随着陈伯缓缓前行,朱常之这才得以仔细观察。只见陈伯的步伐略显蹒跚,每迈出一步,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右倾斜一下,他的右脚似乎承受不了太大的力量,或是右腿太过僵硬,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就如同那被风吹拂的柳枝一般,摇摇晃晃。 此情此景,愈发勾起了朱常之心中的好奇。要知道,这可是声名远扬、且规模宏大的齐府啊!如此富贵显赫之地,又怎能让一位腿脚不灵便之人担任管事这样重要的职务呢? 按理说,就算是在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人,也能找到比陈伯更健全、行动更敏捷的人选吧。难道偌大的齐府当真就寻不到一个四肢健全且头脑灵活的人,心甘情愿地前来担当这管事一职吗?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有着不为人知的缘由? 第79章 暂住小院 好奇归好奇,其中的答案,想必不是朱常之现在所能了解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军侯,在齐府这座‘高山’面前,却什么也不是。 或许等到有朝一日,他能够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上去,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和权力时,也许不需要特意去探寻,就能知道一些现在自己所无法企及的事情原委。 只是,想要一步一步攀爬到那样的高度,又谈何容易。很多有着家世背景的公子哥都不一定能做到,更何况是朱常之这个没背景没身世,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人呢! 朱常之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他的脚步紧紧地跟随着陈伯,缓缓行走在这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齐府之中。每一步落下,仿佛都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坚实触感,那是由一块块精心雕琢的岩石块所铺就而成的道路,散发着一种庄严而又肃穆的气息。 与朱常之不同,刘二两则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一般,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无比新奇和兴奋,目光被那些色彩不一的花草树木深深吸引住了。 而这些植物显然经过了精心的修剪和养护,在这寒冷的冬天,每一株都还能展现出独特的姿态和魅力,让人不禁为之驻足欣赏。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眼前所见的那些房屋建筑,也足以令人惊叹不已。一座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园林之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匠人的精湛技艺。以及无声之中,就已经说明了主人家的身份地位之高贵。 走在前一瘸一拐的陈伯出声问道:“小子,你当上这军侯多长时间了?” 被问得把思绪拉回到现实来,朱常之还有些懵脑,“老先生是在问我?” 陈伯:“嗨!这里就你一个小子是军侯,不问你,难道还要老头子我问鬼去啊?” “哦!”的一声表示不好意思,接着朱常之才是仔细在脑海里想了想,算差不多了才是回应着说道:“这还没满一个月呢!再有个几天时间,才满一个月。” 陈伯惊讶地“哦…”一声,扭过头来又是重新打量了朱常之一番,嘴中啧啧有声地感慨道:“还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头子我呀,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小小什长呢!” 听了陈伯的这话,朱常之才是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几人都没有跟对方提起过各自的职位,齐显云也没有和对方说起,但对方刚才却是直接就认出自己准确的职位来。 现在想想,对方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齐府的管事那么简单,否则齐显云刚才也不可能对对方表现得那么客气。 朱常之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只是刚才不知道要该问谁,现在却是陈伯提起的,自己问问也不是不可以,就当随便聊聊天好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于是,朱常之也就不客气了,略显疑惑地轻声开口问道:“老先生早年也是军伍中人?” 陈伯爽朗地回到:“是啊!老头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在战场上奔走的。只是后来,自己不争气,让敌人把这支右腿给伤到根本了,在战场上再也跑不了了,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模样。” 陈伯缓缓地诉说着,只是他那原本还算洪亮的声音,竟逐渐变得低沉起来,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沉重与哀伤。 随着话语的延续,陈伯整个人的气息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还算挺直的脊背开始慢慢变得弯曲,双肩也耷拉下来,看上去就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垮一般。 他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眼角甚至隐约泛起了一丝泪光。那原来总是一脸的笑容,如今却被一层浓浓的落寞所笼罩,使得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 整个人,就好像突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像是瞬间从一个精神满满的老头,变成了一个只知等死的老头似的。 然而,这所有的转变与不同,朱常之都仅仅能够透过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来略窥一二罢了。只见陈伯步履稳健地走在前方,而他的正面究竟发生了何种变化,朱常之却是无缘亲眼目睹了。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能让陈伯保留下那么一丝底气和尊严。毕竟,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颜面和自尊理应得到应有的敬重。 朱常之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过陈伯的话,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这位曾经在战场上驰骋的老兵。 刘二两却是直接大咧咧地开口问道:“呃…!老先生,那你在军中时,当过最大的官是什么啊?” 本来刘二两想喊的是老头的,只是想了想,还是跟着朱常之喊一样的算了,免得出错,他可还记得齐显云说过的,这里面的规矩可是比较多的。 刘二两这一句话就把陈伯给逗笑了,并且还“呵呵…”地乐出了声来。 笑了一会,陈伯才是感慨似的说道:“都是为朝廷,为百姓不被敌人随意杀害,才上阵去杀敌的,官要多大才能算是大呢!” 这句话有些深奥了,刘二两挠头了好一会,都没能想明白说的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别说刘二两了,就连朱常之都是似懂非懂,略低着头边走边思索着。 还不等朱常之和刘二仔细琢磨清楚其中深意,陈伯已然领着五人来到了一座小院的门前停下脚步。 这座所谓的小院,与齐府中的那些宽敞宏伟、气势磅礴的大院子相较而言,确实显得有些小巧玲珑。但对于朱常之来说,眼前这座院子已然称得上是一处极为精致典雅之所。 院门上和墙院上精心雕琢着各种美轮美奂的图案,那细腻入微的线条仿佛是能工巧匠们用心灵之手一笔一划勾勒而成。 有的图案宛如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有的则好似灵动的飞鸟振翅欲飞,羽毛纤毫毕现,呼之欲出;还有一些图案形似蜿蜒曲折的溪流潺潺流淌,水波荡漾,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这些精美的雕刻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停下脚步的陈伯开口说道:“到了,就这院子,你们先暂住于此吧!对了,你们应该还没有用过晚膳吧?” 朱常之和刘二两,还有身后的三位亲兵 可都没有住在这么精美的院子里过,听说这个院子现在是给他们住的,可谓都在心中暗自窃喜不已。 同时,刘二两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对,俺们一路赶来,哪有时间用膳啊!都还没有用过晚膳!” 刘二两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朱常之就拉扯了一下他,不想让其再继续说下去。话音不客气就算了,还想让这位陈伯给他们现在送吃的不成!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刘二两还是把话都给说完了,朱常之只有尴尬的、不好意思的看着陈伯。 哪承想,陈伯只是身子一转,瘸着脚就开始往回走了,但却留下了一句话,“行了,你们几个小子先进院子里收拾收拾一番吧!我待会让人给你送吃的来。” 陈伯走后,朱常之这些人立马在院子外站不住了,着急忙慌地就往院子里冲去。至于该怎么分配房间,现在不是他们考虑的,现在的他们只想好好参观一下整个院子。 齐府的另一边,齐显云迈着轻盈而沉稳的步伐缓缓地来到了主院子。一踏入这片区域,雄伟壮丽、美轮美奂的景象便展示于眼前。与朱常之等人所在的小院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上人间般的存在。 只见各种精心雕刻而成的飞禽走兽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各个角落。有的雄踞于屋檐之上,威风凛凛;有的蹲伏在花坛旁边,憨态可掬;还有的展翅欲飞,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入云霄。 这些雕刻作品无一不是巧夺天工之作,每一只都被雕琢得栩栩如生,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一般。那锐利的鹰眼、锋利的爪子、柔顺的羽毛以及矫健的身姿,无不展现出雕刻者精湛绝伦的技艺。 但这些东西,对于齐显云来说,却是无感,不会像朱常之他们一样大惊小怪的。毕竟他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东西他已经数不清见过、摸过多少次了。 齐显云刚要再继续往前走去,就走出一人来,一头花白的发色,加上一身素黑色的衣裳。在点燃的烛火照耀下,快步走来,伸手拦住了要继续往前走的齐显云,并说道:“五少爷,老太爷已经睡下了,不宜进去把他打扰得再醒来!” 拦住齐显云的这位,是齐府的前管家,现在齐家老太爷身边的近侍。 齐显云先是恭敬地对着齐家老太爷的屋子躬身行礼,接着才说道:“乔爷爷,那我就不进去打扰爷爷了!” 说罢,齐显云转身就往偏院走去。他的老子齐满石还在偏院等着他呢!而且他也知道,他爷爷现在完全就是在吊着一条命。别说晚上了,就算是白天,也不一定能见到。 齐家老太爷子一共有三个儿子,且这三个儿子全都住在家里,并没有进行分家,齐显云的父亲排行老二。 第80章 齐父齐母 虽是偏院,但也足以豪华异常。和主院相比,这里只是少了那些精雕细琢、美轮美奂的雕刻而已。然而,仅仅这一点差异,并不能掩盖偏院本身所散发出的奢华气息。从踏入院门的那一刻起,一种别样的尊贵与高雅便迎面而来。 院子里铺着平整光滑的石板路,两旁种满了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地绽放着各自的美丽。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芬芳,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再看那房屋建筑,虽不如主院那般宏伟壮观,但也是别具一格。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工匠们精湛的技艺。朱红色的门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在诉说着这座院落的华贵。 齐显云刚踏入院子,就有下人走到他的面前来,“少爷,二爷在书房等着您,说是您回来了就到书房去见他!” 行吧,老子有令,做儿子的他不得不听,淡淡地“嗯”了声,就调转了个方向,往书房方向走去。 来到书房外,里面的烛火亮着,齐显云走上前去敲门。听到了屋内传来淡淡的“进”后,他才是慢慢推开门来,小心地抬起脚往里进。 走进屋内,别有洞天。精致的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墙上挂着一幅幅字画,彰显着主人不凡的品味;书架上摆放着整齐的书籍,种类繁多;还有此时正坐在桌后椅子上,拿着一本书在看的中年男子,眉眼之间与齐显云很相像。 不需要多说了,此人正是齐显云的父亲齐满石。齐显云来到他老子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起身后轻声道:“爹,我回来了!” 齐满石没理会,又看了一会书后,才是把书籍缓缓放下,眼神上下打量着齐显云,像是在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儿子。 齐显云则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站那,低眉顺眼地任由审视。 “听说你在许州可是挺威风的啊!打了好几场胜仗,几万人都堵不住你几千人。”齐满石缓缓说着,话音像是不含有任何的语气似的。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了个齐显云才是抬起头来,不过他也从这些话中,听出了一丝的不对劲,只是有点不太明白是因为什么。 按照齐显云最初的设想,以他在许州的能力和战术策略,即便面对数倍于己方兵力的敌人展开战斗,他也能够游刃有余地与之周旋一番,甚至最终还可以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如此出色的战绩,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父亲,想必都会为拥有这般优秀的儿子而感到由衷的欣喜与自豪吧! 然而,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实际状况却与他原先的预期大相径庭。从自己老爹不苟言笑的面容以及异常的语气来看,似乎完全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喜悦的迹象。 相反,那张脸看上去反倒有不满之情,就仿佛对齐显云此次的表现极为失望似的;又或者说,更像是即将要对齐显云施以惩处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齐显云小心翼翼地问道:“爹,您把我叫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想先打马虎眼再说,先把情况给弄清楚了,看看自己到底是要受到表扬呢,还是要受到惩处。弄清楚了才好应对,他可不想受到惩罚。 齐满石斜眼一瞟,“怎么,现在叫不动你了?还是说要八抬大轿才可以请得动你回来?” 这句话吓得齐显云愕然地看向自己老爹,“呃!爹,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问问而已嘛!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我这不是一接到您的信,立马就回来了嘛!” 态度还算可以,齐满石有些满意地微微点头,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些。 正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阵动静。很快,又传来一女人的呼喊声,“云儿、云儿…”地叫喊声在渐渐靠近。 没过多久,只听见“吱呀”一声轻响,那扇紧闭着的书房门缓缓地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处。 这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身着一袭华丽的锦缎长裙,裙裾上绣着精美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像是闪烁着淡淡光芒。她的头上戴着一支璀璨夺目的金步摇,摇曳生姿间更添几分高贵气质。 妇人踏入书房后,目光便迅速扫向屋内。当她看到正笔直地站立在书桌前的齐显云时,脸上瞬间喜笑颜开。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 只见她快步朝着齐显云走去,每一步都显得轻盈而优雅。到了齐显云身边,对着齐显云就是东瞧瞧西看看,不时还动手摸索一番。 同时,她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道:“快,让娘好好瞧瞧!瘦了,真是苦了你了!” 还有在见到齐显云手臂上的伤时,还有些大惊小怪的惊呼道:“哎呀!这都伤到了,小梅啊!快去把郎中叫来,给少爷瞧瞧这伤!” 说着,妇人还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满眼疼爱与怜惜地注视着齐显云。 这眼神看得齐显云的心里暖暖的,就像是一汪温暖的泉水,能包容一切;又好似春日里柔和的阳光,轻轻地洒落在他齐显云身上,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与安心。 齐显云柔声道:“娘,我没事,这都已经给军中的医士看过了!” 齐显云母亲:“快让娘好好看看,都说了不让你去许州那边,你就是不听。看看你都被伤到了,人也瘦了。” 母子俩还要继续述颂心肠,齐满石有些看不过眼地用手指关节,在桌上重重地敲击了几下,并有些无语和气急地说道:“你到这来干什么?” 这番话语显然是针对齐显云的母亲所讲,要知道此时此刻,他正要与儿子谈论事呢。然而,事情尚未切入主题,却突然被自己的妻子贸然闯入打断。 这一通搅扰,就犹如一阵狂风骤雨,瞬间将他原本精心营造出的气氛冲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通常情况下,齐显云的母亲极少会涉足书房这个区域。家中诸多事务,向来也鲜少与家中女眷们提及交流。 一直以来,书房都是男人们商议大事、处理要务的私密场所。而如今,妻子这般不合时宜地出现,并强行来到书房拉着儿子一顿关心,着实让他感到有些恼火和无奈。 齐显云母亲却是理所当然地回道:“儿子回来了,我这做娘的自然得来看看。” 说着,又是扭头满眼仁爱地对着齐显云说道:“云儿,你还没用晚膳呢吧!正好,娘一直有让下人给你备着。走,跟娘回去用膳去!” 这不仅是说说而已了,话说完就要拉上齐显云离开书房,这是真的要拉着儿子回去吃饭。 这一举动又是气得齐满石在桌子上“咣、咣…”地拍打着,齐显云扭头看去,见到自己的老爹都气得脸色变了。而他的母亲也被这响亮的动静,给吓得一哆嗦,齐显云都感受到了母亲手上传来的抖动。 齐满石怒声喊:“出去!” 齐显云母亲拉拽着齐显云,并说道:“儿子,咱们走!” 齐满石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是让你出去!” 见母亲还有跟自己老爹顶嘴,齐显云立马抢先打断自己母亲说话,抢先开口对母亲说道:“娘,您先回去,我先跟爹谈一下事,待会我就过去,您先回去帮我把饭菜都热一遍。” 齐显云这样说,果然有效。齐显云母亲嫣然一笑,叮嘱着说道:“哎!云儿,那你可要快点啊!娘先回去给热热饭菜!” 言毕,齐母还对着坐那气急败坏的齐父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然后才是施施然地转身,扭着她的浑圆屁股往书房外走去。 这又是气得齐父喷出一句:“愚妇,真是愚不可及!” 齐显云听到这话后,心里虽然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地杵在原地。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如脱缰野马一般难以驯服,仿佛随时都会咧到耳根子上去。可是此时此刻,他很清楚,如果胆敢在此地笑出声来,恐怕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斥责。 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一旁正襟危坐、面色铁青的父亲。只见父亲坐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很显然,母亲刚才的一番言辞加行为,成功地点燃了父亲心头的怒火,使得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老爹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要说这齐显云的母亲啊,那可真是他老爹的命中克星!她似乎总能在最不经意的时候,用三言两语便将老爹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这不,眼下的场景便是最好的证明。 齐显云强压着不笑,开口对老爹说道:“爹,您消消气,不要和娘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齐满石还嘴硬地反说道:“就她?我会跟她一般见识?哼!真是可笑。” 第81章 两父子书房议事 嘴还这么硬,齐显云也只当没听到,说完那句话后,就又在那杵着,眼观鼻鼻观心地等着,老爹的情绪什么时候平复下来了,才能再继续交谈,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清楚把他叫回来干嘛呢! 好一会儿后,齐父才是把情绪给平息得差不多,从边上捞起一茶杯就是一饮而尽。一杯还不够,又喝了两三杯后,才是把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 接着,还有点气不顺的样子,语气不快地说道:“说说你的事,干嘛跑到许州去?还和常亲王的人马正面对上了。” 齐显云:“听从朝廷的调令!” 齐满石阴阳怪气地说道:“朝廷调令?我看是纳兰家和那群阉党的调令吧!” “爹,这确实是朝廷传下来的调令!”说是这样说,但齐显云说话的底气却是有些明显不足。 许州的战事还没有爆发时,齐显云确实是收到了调令,只是传来的仅仅是口谕而已,并不是什么明发的军令。 当时齐显云虽有犹疑,但一想到那确实是一个体现自己价值与能力的好机会。于是也就不管了,选择听从调令,就跑到许州的霖县,阻击抵抗常亲王的手下人马去了。 只是现在老爹问起,他可不能明着说清楚情况,只能是紧咬着说是朝廷的调令就是了。毕竟,齐家和纳兰家在朝堂上,可是相互不太对付、相互别着眼的。 如果齐显云承认自己是听了纳兰家的调令,那他今晚上可就有的受了,他老爹不把他打个半死都不会停下的。 只是,齐满石也不是好糊弄的,要不然也不会把齐显云给叫回来了。把齐显云叫回来,既是要敲打敲打,也是要看齐显云现在走到了哪一个地步,然后才好采取应对的措施。 只见齐满石冷笑着说道:“看来打了点胜仗,翅膀变硬了,开始学会糊弄我了!” “怎么?现在是开始糊弄于我,下次是不是准备要改姓纳兰,然后搬到纳兰家的府上去呀?” 这句话说的可就重了,都说到改姓这些来了。齐显云吓得立马“扑通”的双脚就跪下去,有些惊恐地抬起头看向老爹,语气颤抖地说道:“爹,就算是给儿子一万个胆子,儿子也是万万不敢做出此等事来!” 见齐显云都跪下了,齐满石才是有些淡淡的说道:“既如此,那还不快些老老实实给我把事交代清楚了!” 事已至此,齐显云也没了选择,再不交代可就真要被老爹动用家法了。他整个人变得有点颓然起来,一脸惨然模样。 理了理思路后,齐显云才是缓缓地开口说道:“当时确实是有传令,也是以朝廷的名义给儿子传的令。儿子虽有所怀疑,但想到这是一个机会,儿子也就没再多想就选择接令。” 说完,齐显云又把脑袋低垂,等待着老爹接下来可能的惩处。 只是等了好一会的时间,也不见老爹开口说话。仅是这短暂的时间内,齐显云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得格外漫长,他的心跳声却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那脆弱的胸膛。 齐满石看着低头在那跪着的儿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的儿子在家里不受重视,得不到家里的资源支持,作为父亲的他心里也很难受。 毕竟作为父亲,又有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郁郁不得志,满目愁容的模样呢!只是他们这个家庭,实在太大了,大到有些事不得不做出让步,或者是不得不做出牺牲。 想到这,齐满石心肠不自觉的软了不少,“起来回话!” “是!”齐显云缓缓站起身来,只是脸上的颓然的神情依旧。毕竟对于整个齐家来说,他齐显云是做错了。他的做法只是对他自己有利,再直白点说,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齐满石:“说说吧!在许州你都是怎样和常亲王周旋下来的?你是我儿子,你的能力我多多少少还是会知道些的。” 顿了顿,齐满石才是继续有些疑惑地问道:“以你的能力,再加上那些不太入流的士卒,可基本没有和常亲王的部下将领们盘旋的实力!是纳兰家给你出的主意?” 齐显云:“爹!嗯…,其实儿子也没想到能做那些事,也不是纳兰家给出的主意,是儿子在许州偶然间得到了一员部下,您知道的那些事迹,大多都是出自此人。” 此话一出,齐满石立马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的儿子齐显云的能力,他不敢说全了解,但大多都是知道的。 以他刚开始的设想,齐显云在许州的那些事迹,肯定是得到了纳兰家,或是那些阉人给出的决策。谁知道,现在得到的回答却不是,而是出自另其他人。 齐满石淡淡说道:“哦!跟为父说说,你都是怎么把他给收入部下的!” 理了理思路后,齐显云就将把朱常之给收入部下的过程给说了出来。从李军侯把朱常之强征入军,再到朱常之第一次在为摆脱敌人提出歼灭敌人在山谷的提议,最后再到劫获粮草的事迹,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而齐满石,则是听得不时点头。他也不得不承认,以当时自己儿子的实力来说,还敢提出那些建议,并在最后成功做到。他也不得承认,这所谓的朱常之实在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直到齐显云停下,不再继续往下说,齐满石都还在用手抚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听得是既认真、又仔细。 过了一会,齐满石才是喃喃自语地说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听不清楚其父自语的齐显云有些疑惑地问道:“爹,您说什么?” 被这句话拉回神的齐满石,立即收敛了自己的走神,回应着说道:“没事!你所说的那个人,现在还在你手下呢吧?” 齐显云:“哦!他啊!这次回来,儿子也将他给一起带回来了。刚才过去时,让陈伯给他安排住所了,现在他肯定是在府上的。” “爹,您要是想要见他,儿子现在就去将他给找来见您!” 想了想,齐满石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也赶路劳累,今夜还是先让你那部下好好休息休息吧!” 齐显云:“听爹的!” … 齐显云两父子聊着,屋内烛光摇曳,将父子俩的身影映照得若隐若现。看样子,现在的他们已经开始聊得气氛融洽且温馨。 然而在齐府的另一边,小院中的一间屋子里,朱常之已然舒适无比地横卧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只见他紧闭双眸,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此刻的他,仿佛沉浸在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美妙世界当中,尽情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逸。 不仅如此,朱常之的身体也不安分。他时而向左翻滚,时而向右蠕动,整个身躯如同一条灵动的虫子一般,在床铺上不停地来回摆动。那模样既滑稽又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这间房,是小院里最大最好的一间。而作为五人里最高职务的朱常之,自然而然的就分到了这间临时房间。至于其他人,自然只能选其他的房间了。 不过,小院虽该有的都有,五脏俱全,但也仅仅是有三间睡房。朱常之独自占了一间,剩下的刘二两和另三个亲卫,两两一起住一间。 正享受着舒适的床,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朱常之起身推开门,见到刘二两这小子已经在院门处,和齐府模样的下人手里接过什么东西。 很快,不用再招呼,朱常之就见到了刘二两接过的是什么。 只见刘二两的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得有各种吃食。包子、咸菜以及小菜之类的吃食在托盘上堆放得满满当当,刘二两正小心翼翼地举着托盘走进小院。 朱常之好奇问道:“二两,怎么回事啊?” 刘二两脑袋不敢大幅度摆动,眼睛瞟了朱常之一眼,“猪肠,快、快来帮忙,这些东西快要掉下来了!” 还不待朱常之有所动作,他朱常之的亲兵快步跑到刘二两身边,接过那些快要掉下来的吃食。而朱常之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 直到刘二两走到院子摆放的桌子上,把吃食全都放好后,才是喘着气似的说道:“嗨!刚那陈伯不是说了嘛,要让人给俺们送些吃的来,俺可一直等着呢。这不,刚送来就让俺给接过来了!” 听到这话,朱常之才是有些反应过来,有些懊恼似的伸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嘴里还嘀咕着说道:“哎!瞧我这脑子!” 刘二两大声呼喊着大伙,“快来,好几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今儿个这些包子应该是够俺们好好吃一回的了!” 这些东西虽简单,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他们吃得比这些东西还差很多的食物都是常事。 第82章 许州战事内情 朱常之、刘二两以及另三个亲兵围坐在一起,热气腾腾的包子在五人面前摆放着。虽然这食物看起来并不奢华,仅仅是普通的包子而已,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愉悦的笑容。 朱常之先是拿起一个,接着其他人立刻纷纷伸出手来抢夺,生怕慢了别人一步,抓到手里就是大快朵颐起来,有的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赞着包子美味。 “饿死鬼投胎!”朱常之无语地嘟囔着,他手里刚拿到的热气腾腾包子,都还没来得及啃上一口呢,抬眼便瞧见周围其他人的吃相,心里不禁一阵恼火和无奈。只见这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般,已经在大口大口地啃食着包子,仿佛眼前的包子是凤髓龙肝一般。 朱常之愤愤不平地抱怨完后,这才狠狠咬了一大口手中香喷喷的包子。而对于他那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其他人才懒得理会呢。他们只是抬起头来,冲着朱常之咧开嘴巴“嘿嘿……”一笑,然后又继续埋头大吃特吃。 不一会儿功夫,刘二两这些人竟然演变出了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吃法——每个人左手和右手各抓着一个包子,左边的包子咬上一大口,右边的包子也跟着啃上一嘴,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只正在储存食物的小松鼠。 朱常之、刘二两他们五个人是撒着欢地吃上东西了,身为此地小主人的齐显云,此时还饿着肚子跟自己父亲交谈呢! 齐显云欲言又止,抬头目光有些闪烁地看向自己的老爹,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纠结。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想靠近却又不敢轻易迈出脚步。 齐满石还是比较了解自己儿子的,“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今夜你我父子也该好好谈一谈了,免得日后你又会犯同样的错。” 有了老爹这话,齐显云才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爹,家里是不是和常亲王私下有所交集?” 虽问出口了,但齐显云还是没敢问得太过直白。本来他想问的原话是:家里是不是和常亲王同属一个阵营的,常亲王敢攻打许州,他的背后是不是有齐家的身影。 只是面对自己老爹,齐显云还是没敢问得太露骨了,话一出口也变得委婉了很多。 齐满石有心考考儿子,“那你觉得呢?” 齐显云:“儿子认为是有所交集的,只是儿子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和他帮他,他现在可是无法无天到了光明正大的抢夺朝廷的许州!” 齐满石:“许州还没打起来的时候,你不是在那边呢吗?你可别和为父说,你没听到过常亲王攻打许州的缘由。” 常亲王攻打许州的理由,其实挺滑稽可笑的。按其说法是:常亲王派人护送自己的小妾回娘家,路过许州时被劫了,后查到是许州军中之人劫的,然后常亲王就和许州的太守理论,要求处死军中的将领不成,才愤然攻打的许州! 其实这事的真相是,常亲王故意设下的套,许州军中一屯长见色起意之下没忍住,就中了计,乔装打扮一番后就去劫了常亲王所谓的小妾。后事发就又把那小妾给杀了,想来个无证可查。 但这是常亲王故意设下的套,查不到才是怪事了,于是就开始向许州方面施压,要求处死许州方面的军方最高主将。这事许州自然不能同意,上报给朝廷,朝廷也知道一点常亲王的小心思,不太想理会,想着随便打发就是了。于是,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就演变成了常亲王派兵攻打许州。 这事发生时,齐显云就在许州境内,他自然知道这事,“爹,你不会真相信常亲王的鬼话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常亲王一直就没纳妾过,他哪来的小妾?无非就是个攻打的借口罢了!” 齐满石摇摇头,“不管是真小妾,还是假小妾,人都已经死了,想怎么说还不是常亲王那边说的算!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道理还真是如此,以常亲王的身份和地位,纳妾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又不需要跟什么人打招呼。再说了,许州方面军中是有人真的劫了人,还把人给杀了,这事实是抹不掉的。 有了可以出兵的借口,常亲王自然不会再啰里啰嗦的闲扯,立马真的出兵攻打许州,并成功把许州纳入自己治下。 齐显云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还不是他自己给许州下的套,不然人都被悄无声息的杀掉了,哪还能查得出来!” 对此,齐父无奈地摇摇头,儿子还是没懂自己所要说的意思。有些事,是不需要知道真正的真相,只需要一个可以师出有名的借口就够了。 齐显云开口问道:“爹,儿子还是没能明白,咱家为什么要在常亲王背后支持他?为什么就不能置身于外呢?” 齐满石:“置身于外?我们齐家走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吗?” 接着,齐满石愤声说道:“至于你说的,为什么要站在常亲王这边,那是因为现在的朝廷,还是以前的朝廷吗?现在朝堂上的任何事,都是纳兰家和那群阉党在背后作祟,那我们听从的到底是皇上的指令,还是那些人的指令呢?” 当今皇上,虽说已然君临天下、继承大统多年,然而他却是在年少懵懂之际便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宝座。那时的皇上尚且年幼无知,对于治理国家之事一知半解,这便给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可乘之机。 外戚势力与宦官集团瞅准时机,趁虚而入,牢牢把控住了朝政大权。一时间,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派系林立,纷争不断。 而齐显云听到自家老爹这番话语之后,不禁缓缓地低下头去,脸上流露出些许羞愧之色。确实如此啊!若说好听点儿,他们所听命的乃是朝廷;但若要讲得直白些,无非就是充当着外戚纳兰家以及那帮阉人宦官的走狗罢了。 齐显云低声道:“那我们家帮着常亲王,岂不是让朝廷变得更加混乱吗?岂不是让敌对国家对我大盛国虎视眈眈吗?” 齐满石:“我们之所以帮着常亲王,不就是想要让朝局变得平稳,让国家变得强盛起来吗?” “再说了,我们齐家世代皆为将才,一生征战沙场、金戈铁马,那朝堂之上的种种权谋算计、勾心斗角和弯弯绕绕之事,根本就不该是我们家族所应费心操劳的。我们齐家要做的,就是守护这大好河山不受外敌侵犯,保一方百姓平安喜乐;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用鲜血和生命铸就荣耀;是传承祖辈们的英勇无畏精神,让后世子孙铭记齐家军的赫赫战功!” 说着说着,齐满石整个人变得慷慨激昂起来。他就像是已经身处于战场之上,正在奋勇杀敌。 过了好些时间,齐满石才是恢复平静,“爹希望你也能真正成为军伍之人,而不是只知道在边军的保护下,在‘家里’和那些人争来夺去。这样你就算打了再多的胜仗,那也只是为他人打,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齐显云:“爹,儿子明白了!” 且先不论是否真正明白其中深意,但齐显云已然洞悉了家中所制定的战略意图。虽说表面上对齐家对常亲王表示支持,然而这种支持仅仅停留在名分之上,绝非那种实实在在、全力以赴的支持。 需知,齐家虽然在军中拥有相当雄厚的势力,但这股力量大多集中于边军之中,而非遍布整个国家。 倘若当真要调集人手来给予常亲王实质性的援助,那么唯一可行之法便是从边军当中抽调人马。如此一来,边军的整体实力必将受到严重削弱,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边军的稳定与安全。 毕竟,边军肩负着抵御外敌入侵、守护国土安宁的重任,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因为支援内斗而导致边军兵力空虚,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下,齐家只会默默的在一旁看着。最后谁胜出,都不敢对齐家逼迫太甚,否则引得齐家反抗,或是不抵抗,直接放外敌进来,谁都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齐显云:“爹,那您此次回京,是有什么事情吗?” 齐满石:“你都猜到我们家和常亲王是站在一起的,你在许州的事迹,他自然是要问清楚其中缘由。而为父,就是专程为此事而回的京城,顺便办一些小事!” 齐显云:“是儿子的不是,害得爹东奔西跑!” 齐满石微笑道:“不必自责,只是往后不要再和纳兰家走得太近就是了。还有,你不是想证明你的能力吗!爹有意将你调往北边去,敢去吗?” 北边,现在正是和齐藓国对峙的时候,也是朝廷、甚至是所有有权柄的大人物们目前最担心的地方。 万一真打起来,那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大战,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一点点人,而是成堆成堆地死。若是抵抗不住,战火蔓延到了国境内,那就会有亡国的可能。那些手握权柄的人自然担心,手中的权柄越大越会担心。 第83章 有意调往北地 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大地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之中。朱常之、刘二两人以及朱常之那位新挑选出来的亲兵,便已早早地起了床,各自小跑着来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 只见朱常之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始了一天的早课练习。他口中喊着节奏分明的口号:“嗨嚯、嗨嚯……”同时双手舞动,招式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一旁的刘二和亲兵也不甘示弱,紧紧跟随其后,认真地跟着朱常之做动作。 他们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矫健,每一次出拳、踢腿都充满了力量感。不多时,汗水便顺着额头滑落,但他们毫不在意,依旧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训练当中。 说来也怪,自从朱常之带领这支队伍以来,不知不觉间大家就养成了这样一个良好的习惯——每天早上必定要早起进行刻苦的训练。只有当遇到行军打仗这种特殊情况时,他们才会暂时放下早课训练,全身心地应对战事。 而正是因为这份坚持与执着,使得朱常之这一曲的人马整体实力得到了极大提升,成为了当初所有新兵中的佼佼者。 他们三个人的举动,倒是引来了齐府里的一些人,后见到是齐显云三人在训练,也就缓缓自动走开了。还好朱常之他们住的这个小院,离主院比较远,否则说不定就要打扰到主人家的睡眠了。 富贵人家,大多都不会像朱常之三人一样早起。尤其是那些女眷,她们可是娇生惯养、金贵无比呢!在这严寒刺骨的大冷天里,又怎会轻易地早早起身? 即便是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是炭火不断、温暖如春,锦衾绣被柔软舒适,让人沉醉其中不愿离开。 这些女子们或许还沉浸于甜美的梦乡之中,享受着那难得的宁静与安逸;又或者慵懒地躺在床榻之上,任由侍女们轻手轻脚地伺候着洗漱梳妆。毕竟对于她们来说,这大冷的天,早起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悦之事。 差不多到了辰时末,陈伯又是一瘸一拐地来到这个小院。朱常之三人还在院子里舞动着,现在的三人已经在手上拿起刀枪,挥舞得虎虎生风。 这一幕,把陈伯看得羡慕不已,脑海里应该也是回到自己还年轻时,同样挥舞着大刀,或是在战场上冲杀。一幕幕热血沸腾的场景,冲刷着陈伯的记忆,把埋藏已深的记忆给唤醒。 朱常之见到陈伯,收刀停下继续练习,抬手用衣袖随意擦了擦额头上和脸上的汗水,“老先生,您怎的过来了?” 陈伯收敛忆往昔的神色,淡淡笑着道:“哦!没事,这不是来看看你们几个小子,在这住的习不习惯呢!” 朱常之:“倒是有劳老先生的挂念了,我们住得挺好。我等都是军伍中人,老先生不必为我等这般费心!” 陈伯:“行,那待会老头子我让下人给几位送吃食来,若是有什么需要,几位也可让人来告知于我这老头子!” 朱常之抱拳:“那后生小子就先在此谢过老先生了!” 陈伯对此挥挥手,“诶”的一声表示不必客气,然后就转身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 朱常之又回去跟着大伙训练起来,现在齐显云的那两个亲兵也跟着训练,小院里的五人,算是全部“嗨嚯、嗨嚯…”地一起训练。 此刻的齐府就像一个被唤醒的巨兽,渐渐变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无论是地位卑微的下人,还是身份尊贵的主人,这会儿基本上都已经从温暖舒适的床上挣扎着爬了出来。 即便是富贵之家,也不能养成赖床不起的坏习惯呀!尤其是这军伍出身的齐府,更是有着严格的家规家训来约束众人。 这不,齐家的子女们每天清晨都会按照规定完成各自所需的早课。就像齐显云,此刻正在自己院子当中,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身形如松般挺拔,招式行云流水地挥舞着。 只见他时而横劈,时而直刺,每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和精准的力道,仿佛面前真有敌人一般… 直到午时初,朱常之五人围坐在一起,享用着齐府给他们提供饭菜。这顿齐府给他们五人送来的饭菜,比昨晚的丰盛了不少,连荤菜都有。 吃差不多了,刘二两这小子还在那“哼哧哼哧”地继续吃着,而朱常之已经放下了碗筷,另三人也差不多算是开始放下了碗筷。 朱常之:“二两,这好不容易到这京城来一趟,待会我们出去逛一逛,也见识见识一番这京城是个怎么样的!” 刘二两嘴里含有饭菜,含糊不清地回应道:“好呀好呀!俺也想好好看看这京城。” 到了这京城,是该好好领略一下这京城的风光。别的不说,逛了一圈后,回去了也好在弟兄们的面前吹嘘一番,这样面上还有光。 别看他们都是给朝廷卖命的士卒,但能有机会来到京城的士卒,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且,他们有时候卖命都还得不到应有待遇和回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吃好喝好后,朱常之几人正在商议着怎么在这京城里游玩,小院的院门被人给从外给推开。同时,传来了齐显云的声音,“哟!都在呢!在聊些什么呢?聊得这么高兴。” 五人见到齐显云亲自来了,立刻是起身恭敬的喊道:“将军!” 齐显云拍了拍朱常之的肩膀,“都别客气了,坐!” “你们几个刚才在聊些什么呢?说来也让我听听。” 刘二两立马大着嘴巴说道:“将军,俺们刚才在说游逛京城的事!俺们在想要怎么游逛才好呢!” 说着,刘二两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眼睛一亮的看着齐显云,并有些兴奋地说道:“对了,将军是京城人士,该怎么逛京城,将军一定都知晓,俺们直接问问将军不就好了!” 此话一出,朱常之和三位亲兵面面相觑起来。还真是敢想啊!居然敢把主意打在齐显云的身上。不过这也确实是好想法,这里他们能认识的人,也就只有齐显云对这京城最是熟悉。 齐显云也懵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对这京城,我肯定是比你们几个熟悉,只是啊!我可陪不了你们一起去游逛。不过,待会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下人一起去游逛,这样你们也就不用瞎跑了。” 朱常之:“谢过将军!” 刘二两则是“嘿嘿”一笑后,才是跟着说道:“谢过将军!” 齐显云对此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齐显云此番来到这小院,却并非只为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齐显云对朱常之说道:“常之,找个地方,我们一起聊聊去!” 听到齐显云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朱常之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和意外。他们都已经抵达京城了,按常理来说,这位顶头上司应该没有太多事情需要与他私底下交流才对呀! 毕竟,在朱常之的印象当中,以往齐显云找他私下商谈要事的时候,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因为战事相关的问题。 可如今他们已然身处京城之中,远离了许州、益州,远离了那随时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战场,战事自然而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那么,此时此刻齐显云究竟有何事要找他私下相谈呢?朱常之心头涌起无数个问号,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面对齐显云的要求,他也没理由推辞,“将军这边来!” 朱常之走在前领路,往书房方向走去。这个小院还是五脏俱全的,不仅是有书房,书房里面还有一些书籍,朱常之到里面去查看过。 两人分别落座后,朱常之略有疑惑地问道:“将军,不知是何事?” 齐显云略显沉默,看了朱常之几眼后,才是开口说道:“常之,家里此次将我召回家来,是有意把我调往北边去。我的意思是,希望常之你,也能随我一起到去!” 听完齐显云的这番话语之后,朱常之顿时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他的目光随即迅速转向北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紧张与不安。要知道,北边可不正是他们盛国与齐藓国相互对峙的地方吗?此时此刻调往那个方向,无疑蕴含着诸多难以预料的风险。 且不提其他方面的问题,单这两国之间,目前剑拔弩张的局势,如果稍有不慎,一旦爆发战争,那么冲锋陷阵、浴血厮杀之类的事情恐怕就很难避免了。 想象一下自己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面对敌人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攻击,那种生死一线间的紧迫感和巨大压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安然无恙地存活下来。就算已经经历过几场仗的朱常之,一想到这些,也不免眉头皱起。 朱常之小声问道:“将军,去的可是与齐藓国对峙的军营之中?” 齐显云不发一言,只点点头作回应。 第84章 愿追随 漫步于京城那宽阔而又熙攘的街道之上,刘二两只觉眼前一片繁华热闹之景。街旁店铺林立,招牌幌子迎风招展,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响彻耳畔。 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有的行色匆匆,似有要事在身;朱常之、刘二两以及朱常之的那名亲兵,三人悠然自得,闲庭信步,在一员齐府下人的带领下,东张西望地欣赏着这街头巷尾的新奇玩意儿和风土人情。 富家公子哥儿们身着华服,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地结伴而行;妙龄女子们或轻施粉黛,或略点朱唇,笑语嫣然地穿梭于人群之中。刘二两看得目不暇接,恨不得多长两双眼睛。 而朱常之,则是有点心不在焉,这都是因为齐显云跟他说的事有关。闹得他现在对游逛京城,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致。 现在老张又不在身边,他想找人一起商议讨论一下都不行。刘二两是在,但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能商议讨论的人,凭刘二两的脑袋,也商议讨论不出一个理想的结果来。 就这样,朱常之浑浑噩噩地随着刘二两游逛,至于都游逛了哪些地方,他则是一点都没有留意到,只知道天黑以后,就回到了齐府。 进了小院,刘二两疑惑地问道:“猪肠,你今日是啥的了?看你整天都没什么精神的样!” 朱常之:“有吗?” 刘二两:“当然有了,俺看你今日,一整天都是这副皱眉的模样,肯定是有事,不然你怎的会是这副神情!” 没想到,这刘二两还有观察人的本事。不过这也不奇怪,主要还是朱常之的表情太明显了,刘二两又不是真傻子,能察觉到很正常。 既然刘二两问到了,朱常之想了想,也就不瞒着了,说出来让刘二两先有一个心理准备也好,反正这事他迟早也会知道的。 于是,朱常之缓缓开口说道:“齐将军说了,他家里人有意把他调往北地。而我们,很有可能会跟着他一起到北地去!” 刘二两:“去就去呗!俺们现在又不是雏。” 在刘二两的内心深处,如今的自己已然成为了一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尽管他与朱常之进入军营才不过短短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但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日子里,他们却经历了好几场大大小小的战斗。 令人称奇的是,每一次上阵杀敌,刘二两都如有神助一般,不仅能够全身而退,甚至连一点大伤都未曾遭受过,顶多也就是在激烈的交锋中不小心擦破了点儿皮而已。 这样的经历让刘二两的自信心瞬间膨胀到了极点,仿佛自己就是那战无不胜的战神转世。或者说,他天生就适合当兵,适合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面对刘二两这不在意的模样,朱常之就有点无语,果真不适合和这小子谋事。北地能是好地方吗?不说北地天生的恶劣环境,而且去了以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来都是个问号。 算了,不跟刘二两这小子一般见识。朱常之翻了个白眼后,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的刘二两则是冲着朱常之的背影喊道:“诶,猪肠,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去呢!” 不见朱常之理会自己,刘二两独自在那嘟囔道:“也不说啥时候去,这可让俺怎么准备嘛!还有,老张还在离容城呢!” 朱常之确实不想理会刘二两,再和这小子说下去。和刘二两这小子商议讨论,还不如自个安静地好好思考呢! 齐显云来和朱常之说的时候,虽是以征求朱常之个人意见的口吻。但正如朱常之所说的那样,齐显云被调去北地,那身为其部下的他们自然也很有可能会跟着被调去。 只是北地太过危险,在他们这些地方士卒的口中,是统一默认的事。每每提起,大家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 且说那齐显云此刻正置身于京城的繁华之所,忙于应付一场又一场的社交活动。像他这般出身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一旦返回京城,各种应酬便如潮水般涌来。 然而,并非所有的应酬他都愿意参与其中。有些应酬,凭借他的身份地位,尚可巧妙地推辞掉;但有一些应酬,却无论如何也不好推脱,只得硬着头皮前来赴宴。 这不,此时此刻的齐显云正身处京城声名远扬的鲜悦楼内。这鲜悦楼乃是达官显贵们时常光顾之地,装潢奢华,佳肴美酒更是一应俱全。 只见齐显云与数位年龄相仿、身世显赫的公子哥儿围坐在一张雕花大圆桌旁,彼此间你来我往,频频举杯畅饮,场面好不热闹,气氛亦是极为融洽。 能够与齐显云同桌共饮之人,其身份背景自然是非同一般。若非同样有着非凡的家世背景,恐怕根本没有资格与这位京城贵胄并肩而坐。 “齐兄,听说你刚刚在许州打了一仗,怎的突然就回到京城来了?”其中一公子哥疑惑地问着齐显云。 齐显云:“嗨!别提了,许州的仗已经结束了,现在哪还打仗,你这消息也不够灵通啊!” … 齐府小院内,刘二两跑来敲响朱常之的房门,把这看着还算结实的门敲得“咚咚咚…”响。 而躺在床上,双眼没有焦距的朱常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刘二两,别人也不会这样跑来敲自己的门。 于是,朱常之开口喊道:“什么事?” 刘二两:“猪肠,快来,俺们从外面买来的好酒已经备好了!” 朱常之一脑门的问号,今天有买酒吗?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稍一思考,刚才好像真有看到刘二两手里拎着一坛酒,只是当时没太注意到。 酒是个好东西,特别是京城里的酒,是该尝一尝。 “来了!”朱常之回了这么一句,人也从床上翻滚着爬起来。 眨眼间,朱常之便一溜烟地来到了厅房之中。刚一踏入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刘二两和几名亲兵忙碌的身影。 只见他们正熟练地将酒壶中的美酒倒入精致的酒杯里,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而那张桌子上,则摆放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一只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烧鸡摆在最中央,仿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旁边是一盘香脆可口的花生,颗颗饱满,散发出阵阵坚果特有的香味;此外,还有一大盘鲜嫩多汁的肉,那浓郁的肉香直往人的鼻子里钻。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猪肠,快来坐下,你再不来,俺们可就不会等你了!”见到朱常之来了,刘二两立刻挥手招呼着。 现在小院就他们三人,齐显云的那两个亲兵,已经是跟着齐显云一起出去了。现在还不见他们回来,那齐显示自然也是没回来。 到京城来,对于刘二两来说,就是来游玩的,他自然是不会有其他的压力。今日在游逛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买一买京城的好酒来尝尝。 这一坛酒,可是花了足足一两银子买来的,当时可把刘二两给心疼得不行。以前的他们喝的都是不怎么值钱的酒,哪有喝过这么金贵的酒。后来刘二两一想到这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京城,咬着牙才把这酒给买下的! 至于桌上的这些菜,就都是朱常之掏的钱。晚饭他们是在外面吃的,算上齐府的那名下人一起,一共花了朱常之的三两银子。当然了,这三两银子自然包括此时此刻桌上的这些菜。 “我说在外面的时候,你小子干嘛把这几个菜给要上,原来是为了喝酒的呀!”朱常之摇摇头,走到桌边缓缓坐下。 刘二两则是得意回应道:“嘿嘿!怎么样,你就说俺这样做对不对吧!” 朱常之:“就是老张没跟着来,倒是没有这口福了!” 刘二两不在意挥挥手:“俺们回去时,给他把这酒带上就是了。不过,俺可说了啊!俺可没银子给老张带酒了,猪肠你得出银子才行!” 朱常之白眼一翻,没好气地说道:“行,明日我把银子给你,你去把酒给买上,到时候回去了就把这酒给老张带去!” 说着,朱常之端起面前的碗,“行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先喝酒!” 刘二两和亲兵也立马跟着端起碗,三人手里的碗碰到一起。刘二两则是‘嘿嘿’一笑地说道:“对,对,就让俺们先替老张尝一尝这酒的滋味如何再说!” 话刚说完,只见那三人纷纷端起面前那满满当当、香气四溢的酒碗,毫不犹豫地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去。 一时间,只听得“咕嘟咕嘟”的声响不绝于耳,仿佛这声音都带着几分豪爽之气。转眼间,那一碗碗美酒便被他们各自一饮而尽,点滴不剩。 喝完之后,三人皆是一抹嘴,脸上露出满足而畅快的笑容,仿佛心中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随着这一碗酒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刘二两一抹嘴角,“好酒,这银子花得不冤枉!” 这酒一入口,那醇厚绵柔的口感便如同一股清泉在舌尖流淌开来,瞬间弥漫至整个口腔。与他们以往所喝过的那些酒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以往喝过的酒,要么过于辛辣刺激,要么味道寡淡如水,总让人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然而此刻品尝到的这杯佳酿,香气浓郁而持久,这种品质的酒,再加上其相对高昂的价格,倒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物有所值了。 这三个人就这般坐在宁静的小院之中,他们手中端着酒杯,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惬意的笑容。你一杯、我一杯,缓缓地品味着这头一回尝到的佳酿。 每一口美酒入喉,都仿佛带着一种奇妙的魔力,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那一坛子的美酒已经见底,而桌上的菜肴也几乎被一扫而光。 酒空了,夜也已经深了。朱常之、刘二两还有亲兵,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各自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步伐虽然有些不稳,但却是喝美了,朱常之都喝得不再继续想那要不要去北地的烦心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朱常之、刘二两还有亲兵,三人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尽管他们昨夜畅饮美酒,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今日的训练。 三人各自简单洗漱之后,便精神抖擞地来到了院子里。与往日相同,他们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一天的训练计划,每一个项目都认真对待,毫不懈怠。 他们每天都反复练习,只为力求达到炉火纯青,让自己在战场上时,能更好的活下来。 就这样到了午时,齐显云派来下人,让朱常之到他那里去一趟,至于是什么事,则没有告知。 既然齐显云让自己过去一趟,朱常之只好收拾收拾自己,然后才是出了小院门,在其中一位下人的带领下,往齐显云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齐府也是真的大,兜兜转转的走了好一段时间,才是见到齐显云的身影。到了这里,带朱常之来的下人也自觉退开了,只让朱常之自己继续走去到齐显云身旁。 刚一见面,齐显云就开口问道:“怎么样?在这京城里还算习惯吗?” 朱常之苦笑着回应道:“还行,就是这京城里的物价啊!太贵了。” “哈哈…”齐显云爽朗地笑了,“这倒是一个实话,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京城里的物价也不可能和霖县、离容城那些地方比。” 顿了顿,齐显云继续说道:“这样吧!待会我这再给你拿五十两银子,这样你也能多在京城里逛逛。” “不用了,将军,属下还有银子,上次将军您给的那些银子属下都还剩有不少!”朱常之急忙拒绝着。 齐显云:“那行,你有需要了再来找我。” 说着,齐显云盯着朱常之,“关于去北地,你想得如何了?” “属下愿随将军前往!”朱常之没多考虑,就这样略有激昂地回应着。主要是现在的朱常之也想明白了,与其被动等到被强行调去北地,还不如现在果断点,直接表明愿意追随着齐显云一起去,这样还能取得齐显云的好感,并维持住两人的关系。 第85章 老张出事 当朱常之毫不犹豫地表明他甘愿追随齐显云一同前往北地时,齐显云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要知道,像朱常之这般能力出众的部下,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无论是谁,若是能拥有如此得力的助手,恐怕都会欣喜若狂吧。 而且,齐显云深知,他想要在北地继续发展壮大自身实力,就需要朱常之这样优秀的人才加入到他的部下,并一直追随着他。因此,他对朱常之的决定感到无比兴奋。 只见那齐显云的面庞之上如同绽放着一朵绚烂的春花一般,笑意盈盈地开口说道:“常之啊!这几日在京城,就一定要尽情玩乐一番才行呐!毕竟等到真的前往北地之后,恐怕很难拥有如此这般的大好时机再到这繁华的京城来啦!” 言罢,齐显云更是脚步轻快如风般地来到了朱常之的身旁,伸出一只手掌,轻轻地拍打在朱常之的肩膀部位,那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亲昵之意,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无比深厚的情谊。 不过也是,经过这次,齐显云明显更加喜欢朱常之。这次问朱常之愿不愿意跟他去北地,其实也是齐显云对朱常之的一次考验。 如果朱常之选择不愿意跟随他齐显云一起,那齐显云就要考虑该怎样来对待朱常之,毕竟他也算是在朱常之的身上做了一些投资。 还好,朱常之最终做出的选择,是齐显云所乐意看到的,没有让他失望。齐显云心中所想,朱常之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 只是,朱常之也有着自己的考虑,“将军,属下个人倒是愿意追随前去北地,只是手底下的那些弟兄们,属下可不知他们愿不愿意!” 按朱常之的本意,是想回离容城后,和手底下的人都商议一番,看看都有谁愿意,不愿意去的,他也不打算勉强。 特别是老张和牛大力,这两人是他朱常之主要部下,牛大力还有家人,让其到北地去,还真不知道对方乐不乐意;老张听说现在也是一个人,没有家室,也没什么亲人,倒是不存在牵挂。 齐显云大手一挥,就是豪气万千地说道:“不碍事,就算那些人都不愿意去,到了北地,大把的人等着你我去统率,这不需要你过多操心!” 这话要放以前,齐显云都不一定敢说出口。这次之所以敢这样说了,主要还是他家里已经打算给他资源进行扶持,把他调到北地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毕竟以他们齐家的势力范围,主要还是在边境地带,境内各地方,则是各方势力争夺角逐的主‘战场’,也是齐家势力相对比较弱的范围。 有了齐显云这话,朱常之放心不少。他还真怕齐显云一言不合,就要他去逼迫手底下的弟兄们跟着一起去北地,到时候他可就为难了。 朱常之:“那行,等回了离容城,属下必跟弟兄们一起好好说道说道,想必弟兄们还是愿意跟着将军一起到北地去的!” 话说这离容城,今日可真是热闹非凡!尤其是那校场一带,简直可以用喧闹嘈杂来形容了。远远望去,只见士卒成群地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犹如一曲杂乱的交响曲。 校场在平日里,便是将士们操练武艺、切磋技艺的场所,而每逢重大庆典或战事来临之前,这里更是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 今日的校场,则是正有人在切磋武艺,这才引来了大批的将士们围观。而切磋武艺的双方,都和朱常之有关,一方是朱常之倚重的部下老张,另一方则是朱常之还在当山匪时的两位当家—刘大哥和张二哥。 这三人之所以闹到校场来切磋,完全就是这几日军营里,闹出了不少有关于朱常之的流言蜚语。 比如说什么‘朱常之忘恩负义’、‘朱常之这个军侯的职位是用人命换来的’,诸如此类的流言蜚语。经过探查,这些流言蜚语都是出自刘、张二人。 而这两人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话,主要还是因为现在朱常之成了军侯,却是丝毫没有给他俩一点照顾,两人现在还是在什长的位置,丝毫看不到有要晋升的希望。 以前在这两人眼睛里什么都不是的牛大力,现在都混成了屯长,职位比他俩高了不止一点半点,这也是让两人心生不满的主要由来。 现在的朱常之又不在离容城,老张听不得,也不愿再让两人随意诬陷朱常之,更气不过。于是就故意找茬,然后就演变到把这两人给拉到校场来切磋武艺。 嘴上说的是切磋,但是在老张的心里,实则是要好好收拾一顿这两位不知好歹、口无遮拦的‘前山匪头子’! 之所以会来这么多人围观,实在是因为离容城现在可以娱乐的项目太少了,出一点事就能引来大批士卒。至于那些校尉,不愿意来和大家挤在一起围观,因此就没来露面。 双方人员手里拿的是木棍制成的枪,这些枪专门用于平时训练,有人切磋武艺也用的这个,主要是怕切磋双方打着打着,打出真火气来出现死亡或重伤。 伴随着那位将领中气十足地对着两方三人高喊一声:“开始!”这声呼喊如同惊雷一般,瞬间打破了现场原本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 只见老张毫不犹豫地双手紧握着那柄木制长枪,步伐沉稳有力地缓缓向前迈进。他的眼神犀利如鹰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刘、张二人,仿佛他们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此时的刘、张二人,则是满脸凝重之色。他们的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逐渐逼近的老张,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两人手中同样紧握着木制长枪,由于过度紧张,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们身体紧绷,双腿微曲,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的架势,准备迎接老张即将发动的猛烈攻击。 最终还是刘大当家忍不住这压抑的氛围,“呀!”的一声怒吼后,高举木制长枪就冲向老张;而张二当家的见此,也同样朝着老张冲去。 只见刘大当家怒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他手中那根粗壮的木枪高高举起,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刺破一般!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老张的头顶猛砸下去。 随着木枪急速落下,它划破空气所产生的呼啸声尖锐刺耳,犹如恶鬼咆哮,让人不寒而栗。在场众人无不变色,心中皆想:“若是这一击打实了,老张的脑袋铁定要爆开,绝对会当场倒地不起啊!” 然而,面对如此凶猛凌厉的攻势,老张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在木枪即将砸到头顶的瞬间,他身形微微一侧,如同鬼魅般轻盈地闪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老张手腕一抖,他手中的木枪如闪电般刺出,精准无误地抵挡住了张二当家紧随其后袭来的木枪。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两把木枪随之相交而过。 还没等站定身形,刘大当家的攻击又是紧随而来;张二当家亦是跟着打配合,对老张的攻击可谓招招致命。还好两方手上的武器是木制的,否则这样的切磋,还真可能会出现伤亡。 老张看似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左闪右避,艰难地躲开刘、张二人的每一次攻击,但实际上,他这是在巧妙地试探着那两人的真正实力。只见他眼神专注而锐利,密切观察着对手的招式和破绽。 经过一番短暂却激烈的交锋,老张心中对他们的实力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时机成熟之际,他突然手腕一抖,原本平淡无奇的木枪瞬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他手中灵活自如地舞动起来。 老张施展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枪法,枪尖如毒蛇吐信般迅速刺出,又似蛟龙出海般气势磅礴。每一枪都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刘、张二人而去。 面对老张如此迅猛的攻势,刘、张二人脸色大变,急忙向后退去,试图避开老张这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攻击。然而,老张的枪法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笼罩住他们,让他们无处可逃。 最终,刘、张二人的脖子、胸口心脏,以及脑袋,都各受到了老张手里木枪的攻击,只是有的部位受到的攻击较少,有的部位受到的攻击较多,且程度不一。 不过,刘、张二人在经受过一番攻击后,显得有些艰难地扔下手中的木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且像是出现了很多的血丝,手也颤巍巍地摸摸自己的脖子、脑袋以及胸口各部位。 前来观望看热闹的士卒们,正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突见刘、张二人张口就呕出血来。过了几息时间,二人就是开始大口大口的开始吐血,就像是吐不完似的。 人群里立刻“哗…”的出现惊叹声,接着有人立刻大声高喊道:“快,快叫医士来!” 就在一瞬间,原本有序的校场突然发生了变故。只见校场的中心位置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一般,泛起了层层涟漪。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起初只是小范围的窃窃私语和轻微推搡,但很快这种骚乱就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开来。 总之,骚乱的原因也简单。就是出现伤亡了,来看热闹的士卒们,原本只知道来看切磋武艺一下,哪承想现在居然拿着木制的武器,也能出现伤亡情况。 不过这也不算太奇怪,就算只是切磋,不拿任何武器也会受伤,受伤严重程度有待确认而已。但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有可能会出人命,毕竟受伤的人都出现呕血吐血了。 很快,随军医士是来了,只是校场这里人实在是有点多,医士一时之间进不来,还在校场中心位置的刘、张二人亦是继续躺在地上吐血。 此刻再次将目光投向这两个人,他们呕吐的状况简直惨不忍睹!只见他们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不断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两人的每一次呕吐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似的,令人心惊胆战。而现在,他们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几乎只有出气,却难以见到进气了,仿佛生命正在一点点从他们身上流逝。 与这两个痛苦不堪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张始终稳稳地站立在那里。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中的冰霜,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两人,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他手中紧握着那根木枪,木枪笔直地竖立着,此时就仿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气息。 等到医士好不容易挤进来,已经是两刻钟后的事情了。而刘、张二人则是微张着嘴巴,瞪大着眼睛,医士对两人的身体进行探查一番后,微微摇着头。 直到这时,老张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一个转身就走。而挡在他面前的那些围观人员,则是很自觉的给老张让出一条可以容他走出去的路来。 老张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句气急败坏的声音,“站住,出了人命不给个交代,就想要这样走人了?” 老张转身看去,见是一个身穿着伍长甲胄,刚才的说话声音正是这人嘴里喊出的。老张也不惯着,冷冷地开口问道:“那你还想如何?这可是我与他二人说好的切磋,是他二人自己学艺不精,怪不了别人。” 那伍长:“那…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打死人,现在出了人命,不管怎样,你都该给一个交代,否则我就告到将军那里去!” 这人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主要是他这边有点不占理,他刚才一时情急就把话喊出口的,等到面对老张的时候,他心里也发怵。 不过,老张见此人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一个转身就走了,不打算再在校场这里久待下去。现在的他,也没这个心思继续待在这校场里。 第86章 狗眼看人低 老张在校场上打死了人!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军营。上层校尉的大佬们听闻此事后,个个面色凝重。 尤其是离容城的最高长官周尚闻,更是对此事高度重视。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处理不当,后续还可能会引发出一系列严重后果。 于是,周尚闻毫不犹豫地传召当事人老张前来问话,务必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与此同时,身为老张直系长官的蔺云也坐不住了。毕竟自己手下出了这样的大事,他怎能不关心?更何况,他现在对老张也算了解,知道老张绝非那种无端生事之人。 所以,蔺云决定亲自跟过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十分沉重,暗自祈祷着这件事情不要闹得太大,能够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周尚闻正襟危坐于他那雕花檀木椅之上,目光如炬地盯着门口;而蔺云则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没有把内心的担忧给表现出来;另一边还坐着一位校尉,以及以前朱常之的老上司李军侯在其身后站着。就在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只见缓缓走进门来的正是老张。 老张并非自愿前来,而是被周尚闻所派遣的亲兵“请”过来的。虽说他的手脚并未被绳索之类的东西牢牢捆缚住,但左右两侧却分别站立着一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亲兵,他们紧紧跟随在老张身旁,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在押解犯人一般。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面对如此阵仗,老张竟是一脸的坦然自若,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他昂首挺胸,步伐稳健有力,脸上神情严肃,就是看不出有半点儿担忧之色。 “跪下!”老张身后的两名亲兵各按压着老张的肩膀,以及各自用手别着老张一只手。 对此,老张也没想要反抗,老老实实的就跪下去了。只是他上身却还是直直挺立着,不见有弯下腰的准备! 周尚闻威严十足地开口了,“张智坤,你可知罪?” 老张:“敢问将军,属下所犯何罪?” 周尚闻:“刚刚才发生过的事,想必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好好的,干嘛出手将人给打死?” 老张:“将军,您这可就冤枉属下了。属下和他二人约定好的,在校场进行武艺切磋,属下也不知他二人那么不经打,这才失手将他二人给打死!” 老张心里头明镜似的,无论如何都紧紧抱住这个道理不放。他深知,如果承认自己是故意下狠手致人死亡,那后果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盘问,他都会一口咬定只是自己失手误杀而已。 且说当时的情况,老张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对手,而是以一敌二啊!那种紧张激烈的场面,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老张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一时之间判断失误,不小心错手将人打死,这也是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事的前因后果,周尚闻就算不是很清楚,但当出事后,他也是找人来问过的。老张现在说的话也没毛病,只是现在已经闹出人命来了,他不能不管而已,好歹是走一下过场。 毕竟,军营里是鼓励士卒们切磋的,这样既能提高士卒们的武艺,还能给有矛盾的士卒提供解决矛盾的方式。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只允许切磋,不能出人命,否则就要受到惩罚。 周尚闻:“张智坤,你应该知道,切磋出了人命,不管是何理由,就必须要受到惩处,你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蔺云端起面前的茶杯,看似漫不经心地轻抿一口,目光始终落在杯中的茶水之上。然而,他却悄悄地竖起了耳朵,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即将对老张的处罚决定上。 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周尚闻又不是齐显云,如果惩罚过于严厉,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管了。且不说老张与他平日里的交情,单是看在朱常之的面子上,他也定要出言相助。蔺云心中暗自思忖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佯装品茶,一边静待周尚闻的下文。 老张:“回将军,军纪在上,属下心里清楚,愿意受罚。只是,他二人的死确实不是属下故意造成的。” 说着,只见双膝跪地的老张,脑袋“砰”地一声,头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重重地朝着周尚闻磕了下去。那磕头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仿佛要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来。老张就这样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久久都没有抬起头来。 此刻,老张的额头已经与冰冷坚硬的地面紧紧相贴,他甚至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丝丝凉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张依旧纹丝未动。 他深知,自己的惩罚是逃不掉的,但仍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周尚闻能够看在他主动认错的份上,手下留情,不要给予他过于严厉的惩罚。也许只是小小的斥责,或者是象征性的罚款,只要不是那种让他无法承受的重罚就好。 周尚闻看着老张,“唉!”地叹着气,“该怎么惩处你,还是等你们的齐将军回来了,让他来决定吧!” “来人,先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着!”说着,周尚闻大手一挥。 这决定是周尚闻经过思考比对后,得出的最好决定。毕竟老张不是他的部下人马,死的那两个也不是他部下,他没必要现在替齐显云充当恶人,这个恶人还是等齐显云回来了自己来当吧! … 繁华热闹的京城,微风轻拂。朱常之身着一袭粗布衣袍,神采飞扬,身姿挺拔地走出齐府邸大门。身后紧跟着刘二两以及他的亲兵。 今日的朱常之心情格外舒畅,与昨日不同,那时的他心事重重,游逛京城也只是走马观花,未能真正领略到这座城市的魅力。而今天,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全心全意地感受京城的风土人情。 他们沿着宽敞的街道缓缓前行,道路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朱常之饶有兴致地看着街边小贩们忙碌的身影,时不时驻足观赏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刘二两则紧紧跟在朱常之身旁,不时地和朱常之说着话,哪个没见过的物件、特色小吃和有趣的玩意儿。亲兵则保持着警惕,不时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确保朱常之的安全。 走着走着,朱常之被一阵悠扬的乐声吸引住了。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街角处围满了人群。他好奇地走过去,挤开人群一看,原来是一位老者正在拉二胡。那如泣如诉的旋律让朱常之不禁沉醉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美妙的音乐世界。 一曲终了,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朱常之也慷慨解囊,赏给了老者几小颗碎银子。老者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接着,他们三人又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走到了一间专卖衣服的店铺门前,朱常之和刘二两停下了脚步。 刘二两:“嘿嘿!猪肠,俺们好不容易到一回京城,这是不是该买一件像样点的衣裳穿穿?回去也好让老张他们羡慕羡慕!” 朱常之大气地说道:“走着,我们也进去瞧瞧去!” 行了,有了朱常之这话,刘二两立刻不等朱常之,他自己就先乐呵呵地往店铺里面走去,生怕走慢了店铺里面没有衣服卖给他了似的! 再说了,刘二两的身上可没有什么银子,上次犒赏发下的银子,刘二两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刘二两知道,朱常之的身上可是还有不少的银子。上次朱常之除了犒赏时发的十两外,还得到了齐显云给他的五十两。刘二两知道后可把他给羡慕坏了,捶足顿胸的还说什么只给朱常之,不给他! 一进店铺,店里的伙计立刻迎上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客官,里边请,我们店里各种衣裳都有!” 这伙计原本还想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给客人介绍介绍店里的衣裳之类的,却在突然之间,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头颅。随着头部的上扬,他的目光也逐渐聚焦在了刘二两所穿的那件略显破旧的粗布衣裳之上。 紧接着,他的视线又迅速扫过一旁朱常之和另外一人同样质地粗糙且样式朴素的衣物。 就在这一瞬间,伙计脸上那原本如春花绽放般堆满笑容的神情,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骤然间凝固住了。那笑容不再生动活泼,而是硬生生地停滞在那里,显得极为怪异和突兀。原本要往下介绍的话,也硬生生地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等伙计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没了,腰板子也挺直了,看向朱常之、刘二两的眼神也变了。 刘二两还搓着手说道:“伙计,你们店里都有什么好的衣裳啊!都给俺拿来好好瞧瞧!” 朱常之则是已经注意到了伙计突然之间的变化,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给伙计一句评价‘狗眼看人低’! 伙计则是神气地说道:“几位客官,我们店里的衣裳,可都是用上好的料子制作而成的,可不便宜,要不几位还是到别处看看去?” 刘二两:“你这伙计好生没道理,俺们又不是不给你付钱,哪有赶俺们走的道理,你还做不做买卖了?” 亲兵身为朱常之的亲兵,见这伙计丝毫不给朱常之面子,就要把他们赶走,就想要上前来和伙计好好‘理论’一番,好好给这不知好歹的伙计一番教训。 不过却是被朱常之伸手给拦下了,这里可不比霖县或离容城,这里可是京城,是天子脚下,真要闹出了事,他们三人还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把亲兵拦住后,朱常之就伸手进兜里,将一锭十两的银子给掏出来,在手上掂量着给伙计看到,“伙计,我们进来就是要买一身合适的衣裳,你看…” 见到朱常之掏出来这锭银子,伙计才是正眼瞧了三人,不过神色气态倒是还一副看不起三人的模样,“行,那就跟我来吧!” 伙计将朱常之、刘二两三人带到一排已经缝制好的衣服前,手指着这一排排的衣服说道:“诺,这些衣裳都是现成,有看上的付了银子就可以立马带走!” 其实这里的衣服还可以定制,就是让店里的裁缝给客人量身定做,只是定制的价钱更贵不说,还需要客人过段时间才能拿到手,这名伙计故意不把这事说出来。 毕竟在伙计的眼里,朱常之、刘二两三人也是穿不起定制衣裳的货色,看在那锭银子的份上,还是早早让三人选好衣裳,然后打发走了就是。 刘二两见到这些衣服,立刻两眼放光,手也忍不住地要往衣服摸去。但却是被眼尖的伙计给制止了,“哎哎…客官,您看可以,可别上手摸呀!要是摸坏了,我这衣裳还怎么卖出去啊!” 刘二两忍不住了,瞪着双眼,怒声喝道:“不摸摸看你这料子好不好,俺们怎知道你这衣裳好不好!俺看你就是存心不想给俺们买衣裳,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朱常之见刘二两有要动手打人的架势,立马冲到刘二两身边,伸手拉住了刘二两,并出声制止道:“二两!” 被刘二两的气势吓得往后缩了几步的伙计见刘二两被拉住了,也壮起胆子说道:“你还想打人?这天子脚下,你打我一个试试!” 朱常之听到这话,也是被气到了,你都吓得缩起来了,现在倒是又嘴硬起来了,要不是担心在京城里闹事不好收场,朱常之真想让刘二两把这个伙计给好好收拾一顿! 这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是引来了其他人的观望,其中有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一脸微笑的说道:“客官,有什么事好好说!在下是这里的掌柜,有什么事可以和在下说。” 第87章 一身五两 见到这新来到的店铺掌柜态度还算不错,刘二两只觉得心中稍好受了些,要是一直被伙计这样动不动就不给他们好脸色,那刘二两可就真要忍不下去的。 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掌柜,只见其面容和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感觉颇为亲切。但朱常之也明白,这生意人大多都如此,不过至少让他看着舒服。 刘二两过了几息,气顺了后,才是指着旁边的衣服对那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俺们想要先看看这衣裳合不合适,你看可以吗?” 掌柜满面笑容,一边缓缓说着话,一边不时躬身,“瞧客官您说的,这穿在身上的衣物,自然是该要好好瞧瞧才行,您随便瞧,瞧满意了再买就是!” 说罢,掌柜的对着稍远处的另一个伙计招手喊道:“过来带这几位客官都好好瞧一瞧店铺里面的衣裳,不得怠慢了!” 接着,掌柜又指着原先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不满地说道:“你个丢人现眼的狗东西,回去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滚!” 能当上店铺掌柜的,果然有两把刷子,这些个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三言两语地就平息了朱常之和刘二两三人的怒气。至于被骂的伙计灰溜溜地走人,也是掌柜的当着客人的面,故意这样做,给足了客人面子! 做完这些事,掌柜的又是转身面对朱常之、刘二两三人,“三位客官,您三位慢慢瞧,在下那边还有事,就不多作陪了。” 朱常之:“掌柜的您先忙,我们兄弟三人先看看!” 掌柜的走了后,朱常之和刘二两三人立刻是上手抚摸起衣裳来,新喊来的伙计光是看着,也不再出声制止了,只在边上微笑着面对。 这料子可真是不一般呐!刘二两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件衣服,感受着那细腻而又柔软的质地。指尖传来的触感仿佛是在触摸着云朵一般,轻柔得让人陶醉。他不禁闭上了眼睛,用心去体会这份独特的感觉。 “哇哦!”刘二睁开双眼,情不自禁地大声惊呼起来。此刻,他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一样。 这衣服料子,朱常之也是爱不释手,这样的料子做成的衣服,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并可以上手亲自抚摸体验这个触感,真是太美妙了,让他有点欲罢不能。 最终,朱常之站在这些琳琅满目的衣服前,目光在众多色彩斑斓、款式各异的衣服间流转徘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终于选中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裳。这衣裳质地轻柔,仿佛天边的云霞般飘逸动人。 朱常之将它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双手捧着,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他先是凑近仔细端详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喜悦的光芒。只见这淡蓝色的衣裳上绣着精美的花纹,针线细密而均匀,栩栩如生。 接着,朱常之又将衣裳展开来,左看看,右瞧瞧,从各个角度欣赏着它的美丽。他轻轻抚摸着衣裳的正面,感受着那柔软光滑的面料在指尖滑过,宛如春风拂面般舒适惬意。 随后,他又翻过来,触摸着衣裳的背面,检查是否有任何瑕疵或不足之处。然而,无论他怎么看,这件衣裳都是那么完美无瑕,令他爱不释手。 “伙计,这身衣裳怎么卖呀!”朱常之眼不离衣,嘴里却是开始问起衣服的价格来。 伙计:“客官您真是好眼力,这身衣裳可是我们店里上好的货色。客官您要看得上这身衣裳,您给个五两银子就可以将这衣裳带走!” “多…多少?”这个价格一出,吓得朱常之的手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他早就听闻京城乃是繁华之地,物价高昂,可当真正置身其中时,才深切地体会到这里的消费水平究竟有多离谱!尤其是他手里这件衣服喊价五两银子时,他不禁瞠目结舌,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遥想数月之前,区区五两银子对于朱常之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连做梦都未曾敢奢望拥有如此巨额财富。 然而今时今日,这曾经高不可攀的数目竟然仅仅只能在这家店铺里买下这样一件衣裳!这让朱常之感到无比震惊和无奈,仿佛自己一直以来对金钱的认知在此刻被彻底颠覆了一般。 而伙计见朱常之这么大的反应,依旧笑着给朱常之伸出五根手指出来,弱弱地补上一句:“客官,这衣裳可是用店里上好的料子制成的,五两银子真不贵了!” 这位伙计之所以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朱常之,是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另一个同伴因为没有招待好客人而遭到掌柜的痛斥。 所以此刻,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重蹈那位同伴的覆辙,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无妄之灾。不然到时候挨骂了也是白搭,找不到人说理去。 而且,掌柜刚才亲自开了口,这三位客官在这里随心所欲地挑选观看。既然如此,就算到最后这三个人什么都不买,那责任也不在他身上啊! 伙计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自己跟在这三位客人身后好好应对就是了,笑脸相迎不给客人挑理就行,免得一不小心又惹恼了哪位客人。 而再次得到确认,确定刚才听到的价格不是自己幻听了,朱常之有想倒吸一口凉气的冲动。不过他还是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这身衣裳,这衣服的料子好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这价格让朱常之很是咋舌。 别说朱常之了,边上听到对话的刘二两也是瞪大着眼睛朝这边看来。接着放下自己手里边的衣裳,走到朱常之身边,愣愣地说道:“让俺看看!” 刘二两只是来确认一下朱常之选的衣服,和自己所看上的衣服料子是怎么样的。哪承想,摸来摸去料子应该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大的差别。 刘二两又跑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拎着一件黑色衣服跑到伙计面前,“那俺的这件呢?多少银子?” 伙计瞄了瞄,弱弱地抬起眼睛看向刘二两,再次伸出五根手指来,“客官,您的这身衣裳也是一样的五两银子!” 刘二两就像是小猫炸毛了似的,“不是吧!你们这衣裳也实在太贵了点吧!” 由不得刘二两不炸毛,现在就是把他给卖了,也凑不出五两银子来。他有些戚戚然地看向朱常之,谁知道朱常之也同样扭头看向刘二两。 这时,伙计又是继续开口说道:“客官,如果买两身衣裳,那小店可以九两的价格将衣裳卖给两位!” 还有优惠,倒是可以,只是这优惠也实在有点微不足道。至少对刘二两来说是这样的,他现在连四两银子也掏不出来,前些天到手的银子,现在也只剩下二两多而已,倒是和他的名字配得上。 朱常之微微皱起眉头,暗暗地思忖了一番。他心中清楚得很,那九两银子对自己而言并非完全无法承受。毕竟此刻他的身上还揣着足足四十几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然而,一想到要一次性掏出十多两银子出去,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难受极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在他的心头上轻轻地划开一道口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流淌出来。那种疼痛和不舍交织在一起,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轻易释怀。 不过朱常之咬咬牙,一狠心,再深吸一口气后,果断地说道:“买,这两身衣裳我们都要了!” 说着,朱常之扭头看向自己的亲兵手下,现在就只有这亲兵没有把选中的衣服拎出来了。 朱常之既然都选择大方了,给自己的这名亲兵也置换上一身衣裳,也没什么不行,反正都准备好这次要好好大出血一回了。 颔首示意了一下,朱常之开口问道:“你选的衣裳呢?” 亲兵讪笑着,非常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军侯,属下就不需要这些个衣裳了,属下这身就挺好的,不用了!” 刚才他可一直离朱常之挺近的,他听到这些衣服的价格也是被吓了一跳。接着他就不敢再伸手抚摸这些衣裳了,生怕一不小心弄坏,到时候他可赔不起这么贵的衣服。 还有他才给朱常之当了几天的亲兵,就要让朱常之给自己买这么贵衣裳不合适,也不敢有这个心思,只能是强忍着说自己不需要了! 朱常之:“快去,我和二两都买了,也不差你这一件。快挑,挑好了我们也好付账走人!” 刘二两亦是跟着说道:“对呀!你别跟猪肠客气,他现在不差你这五两银子。” 最终,亲兵还是在两人的劝说下,仔细地挑选。他倒不是要挑好的,或是跟朱常之、刘二两一样,而是尽可能挑那些稍次一些的衣服。 挑来挑去,这店铺里面看着以及摸着最差劲的衣服,也喊价二两银子。最后还是朱常之拍板做主,给亲兵挑了身看得过去的。 到了柜台一结帐,朱常之还是一共付了十二两银子出去。这还是优惠过后的价格,否则只会更贵。 第88章 找蔺校尉 朱常之嘴角微微上扬,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出那间店铺大门的时候,那个原本满脸堆笑、殷勤备至的伙计并没有跟着走出来。瞬间,朱常之的笑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那张脸就像是一张失去了支撑的面具,迅速垮塌下来。之前刻意维持的微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和自嘲,心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苦涩味道,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房。这种苦涩,他无法言语出来,只能是独自承受着。 因此,现在的朱常之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看到心里就觉着在滴血的店铺,离得越远越好。 刘二两不懂朱常之的心情,还在后面冲着朱常之喊道:“哎!猪肠,你走慢些,等等俺们!” 刘二两在店铺里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将那件崭新的衣裳换上。他再次踏出店门,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时,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与以往大不相同。 只见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黑色锦袍,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色泽鲜艳而夺目。腰间束着一条玉带,更显得身姿挺拔。此刻的刘二两,看上去真有了几分富贵之气。 然而,就在他开口说话的瞬间,所有的气势却如潮水般迅速退去。他那原本充满自信和骄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朴实无华,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 再细细端详他那张黝黑的面庞,上面还带着一些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皮肤略显粗糙。那双宽大有力的手掌也依然如故,布满了老茧和纹路,清晰地展现出他原来的身份。 朱常之只一个扭头看去,尽管刘二两身上穿着华贵的新衣,但这些细节无一不在提醒他,刘二两依旧是那个来自乡间、勤劳质朴的兄弟,只不过是暂时换了一身行头而已。 见刘二两这身打扮,朱常之又是心里一阵难受,没好气地说道:“快点,今早是没吃饱吗?走这么慢?” 说着,朱常之又撇下两人,独自在前快步走着。刘二两和亲兵小声嘟囔道:“哎,他这是啥的了?怎的出来就变了个人似的,刚不还好好的吗?” 亲兵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抱着自己的衣服和朱常之的衣服,也快步追着朱常之去了,留下个刘二两在最后面。 … 离容城,蔺云回到自己住所后,想了想后还是决定亲自派人去京城,把关于老张的事和齐显云禀报一下。同时也知会一下朱常之,免得等朱常之回来后怪自己没有帮他看好手下人马。 只是该要派谁去,就值得好好思考一番了。要是只随便派一个自己亲兵去,好像有点不合适,而自己又不能把自己的亲兵队率给派去。 正想得头疼之际,蔺云呢喃自语道:“唉!老张啊老张,你怎的就把人给打死了呢?你要是只将人给打残,我这里还能想想法子直接免了你的惩处,你这直接把人给打死了,在这离容城里,齐将军又不在,我可实在是不好帮你啊!” 蔺云在头疼,离容城里也有着和他一样头疼之人,这人正是朱常之的老上司—李军侯。 话说李军侯与那朱常之,二者所任职务相同。照常理而言,一旦双方麾下之人遭遇事端,本应各自挺身而出,为自家手下撑腰壮胆才是。 可巧不巧的是,这朱常之是李军侯的老部下,且那死去的二人又与朱常之同时被他从牛背坡上招进的军伍当中。如此一来,着实让李军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与朱常之私交甚笃,若在此事上过于偏袒自家手下,势必会伤了与朱常之多年的情谊;另一方面,他身为一曲人马之主将,肩负着统领全局、管理部众的重任。 倘若此次对自家手下人的事情不闻不问,袖手旁观,那么日后他在手下将士们心目中的威望必然大打折扣。他们或许会质疑他这位主将是否有担当,是否能够真正地护佑他们周全。如此下去,恐怕手下众人对他的信服之心也将逐渐消散。 李军侯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内部矛盾,影响自己这一曲人马的军心士气。因此,他必须权衡利弊,谨慎抉择,以寻得一个既能维护友情,又能保住自身威信的两全之策。然而,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 因此,此时此刻的他,也在自己的营帐里走来走去,不时还仰头叹气,“常之啊常之!你这离开的时机可是太妙了,头疼的事都轮不上你!唉!” 李军侯又在营帐里转了好久,不知怎的,他突然就停下了走动的脚步,“常之好像与蔺校尉的私交也不错,我记得老张好像还帮着蔺校尉操练过。要不我先去与蔺校尉,再看看这事具体该如何来处理?” 说着,李军侯又陷入沉思,过了会才是以拳击掌,“就这么办,先去找蔺校尉,先看看情况也是好的!” 话音刚落,他就走到架子旁,把佩刀以及头盔之类的都佩戴整齐,然后一个转身就出营帐,准备去找蔺云去。 只是一来到营帐外,就被好几个人给挡住去路,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有伤,且这些人都是以前牛背坡上的人。 一见到这些人,李军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其实不问,他也基本知道这些人跑到自己营帐外来干嘛!无非是跑来找自己给他们主持公道罢了,有此一问也是最后的确认而已。 果然,这些人里立马有人走上前来,声泪俱下的模样说道:“军侯,您可一定要为俺们的刘什长与张什长做主啊!让那杀人者偿命啊!” 李军侯:“本军侯这不是正在为此事奔波吗?行了,给我让开,这大冷天的,快回去等着吧!” 言罢,李军侯不理这些人,就从这些人中间穿过,要去找蔺云商议去了,只是所要商议什么事,现在可就只有他心里清楚了。 现在军营里,当初和朱常之、刘二两一起从牛背坡一起来的五十多人里,除了朱常之那边,现在还剩下的人也仅仅只有七八个了。 而且这七八个人,此时全部都身上带伤。或缺胳膊少腿,或头上、身上缠绕着大量的白色纱布。 对于这些剩下的人,李军侯也是非常看不上眼,当时有本事的人都算是被朱常之给带走。本来还有两个身上只有小伤的两个人,但这不是还被老张一个人就给干掉了。 一想到此,李军侯也是在心里苦闷不已,心里也在咒骂着‘学艺不精,两个人还打不赢一个人,死了也是活该’! 很快,李军侯急匆匆地来到了蔺云的住所,两人面对面坐着。蔺云开口问道:“现在跑这来见我,有什么事吗?” 李军侯小心翼翼回道:“校尉,属下斗胆一问,校尉对此次事件是何看法?” 蔺云斜了一眼李军侯,语气不咸不淡地道:“还能怎么看,周将军不是已经定了吗,先关押着等齐将军回来了再行处置!” 顿了顿,他语气有点不满地继续说道:“怎么,你是现在就想要一个交代了?想要现在就把那老张给处置了?” 一听蔺云的语气开始不对,李军侯立马连连摆手,“校尉,您误会了,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李军侯确实不是这个意思,那两个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七八个人依他看也成不了气候,这不值得他为已死的人和朱常之闹翻。 他现在只想要一个可以对下过得去的借口就行,至于该怎么惩处老张,他没什么意见。他现在也确定了,这蔺云也不想对老张怎么样。 于是,想了想后,李军侯一咬牙,“校尉,依属下之见,倒是不如先将常之给召回来,他和属下也是有着相当不错交情的,这事他不在,我等也有点不好做啊!” 这话已经相当于在暗示蔺云了,也可以说是在向蔺云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说得隐晦了些而已。 不过这也足以让蔺云听明白了,并有些惊讶地瞟了一眼李军侯,感情不是来逼迫,而是来这里向自己表明态度的,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蔺云换上了微笑脸:“你也说了,老张的顶头主将都不在,我们确实是有点不好随意乱决定。” 顿了顿,继续道:“那要不这样吧!我把常之的部众招来,看他们谁愿意快马加鞭去京城,把常之给请回来!” 李军侯:“校尉,依属下之见,把常之的众多部下招来就不必了,只需把一人招来,让他到京城去把常之找回来就行。” 两人这样一来一回的交谈下,很快就把事情敲定了。两人的心里同时都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这操心事算是暂时不用操心了。 而李军侯所说的人,正是牛大力带上一起跟着朱常之的牛背坡老人,同样姓牛,他年纪比牛大力小,于是大家都叫他小牛,职位倒也是屯长,一直跟着朱常之的算是都发达了。 蔺云把人叫来,李军侯再将事情一说,小牛就是翻身上马急匆匆地往京城奔去。而蔺云和李军侯相视一笑,各自心中有数。 第89章 耻笑声 离容城这边,李军侯与蔺云经过长时间的深入探讨和反复权衡之后,不知不觉间,明亮的天空已经开始罢工,黑夜即将到来,两人商议结束时已然快要接近傍晚时分。 而就在这时,被派遣前往京城向朱常之和齐显云传递重要消息的小牛也开始踏上了他的征程。他骑着一匹马,手里还牵着一匹,为的就是在路上换着马骑,能快点赶到京城去! 当他开始启程的时候,夜幕早已悄然降临,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然而,时间紧迫,任务艰巨,小牛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使命,一刻也不敢耽搁,必须马不停蹄地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将老张的情况告知远在京城的朱常之和齐显云。 而此时此刻远在京城之中的朱常之,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家热闹非凡的食肆内。他的身旁坐着刘二两和他的亲随士兵,三人围坐一桌,谈笑风生,好不欢乐。 桌上摆满了各式美味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朱常之一手拿着酒杯,一手不停地往嘴里送着美食,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嘴角和腮帮子都沾满了油渍,活脱脱像个贪吃的孩子。 白天所经历的不愉快,此刻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的他,全身心地沉浸在这欢快愉悦的氛围当中,尽情享受着这京城里难得的美食。 刘二两和朱常之也差不多,也是吃得满嘴流油的,活脱脱像是没有吃过东西似的,他的嘴巴不时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吃,真好吃!” 这时,朱常之他们所在位置的领桌来了客人,一共四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走来。这四人光是看穿着,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家世背景不凡。 只见这四人施施然地坐下之后,那坐姿简直让人瞠目结舌、难以描述。先瞧瞧左边这位,他竟单脚高高抬起,随意地踩在了椅子的边沿之上,整个身子也斜歪着,仿佛随时都会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再看看右边那位,更是离谱得很,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地直接靠坐在椅背上,呈现出一种完全瘫软的状态。 而另外两人呢!其中一人则双腿大开,一只手撑在腿上,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摆弄着桌上的物件;最后那人则干脆翘起了二郎腿,还时不时地抖动几下,显得极为嚣张跋扈。 然而,尽管他们四人的坐姿各不相同,但却有着一个共同且鲜明的特征——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这四人刚到坐下,就引起了朱常之的注意。因为朱常之坐的位置正面对着着四人,他的左边坐着刘二两,右边则是亲兵。 三人围坐着吃吃喝喝,而且朱常之与刘二两已经喝了不少酒,现在都有些醉醺醺,脸色微红、眼睛也有点迷离。只有朱常之的亲兵此时还算清醒,他不是没饮酒,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多喝,还得照顾好朱常之。 “你们说,这齐老五这次回来,怎么就变得这么神气了?搞得我们哥几个都约不到他出来了,以前还能不时约到他呢!”对面桌左边那人的话声传来。 右边那人:“嗨!这你就不懂了吧,他这回可是在许州领兵打了好几仗,瞧不上咱们了呗!” 听到这话,朱常之都像是突然醒了不少酒似的,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对面说话的人。主要是他就是许州人士,突然听见有人提到了,他不自觉的竖起耳朵来听。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对面桌这四人所谈论的,正是齐显云,只是刚才没直接提到齐显云的名,而是只说到了‘齐老五’。 这个称呼,是因为齐显云在家里排行老五,齐府下人对其称呼‘五少爷’,齐显云京城的狐朋狗友们则是称呼其为‘齐老五’。这就是齐显云这个称呼的由来,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个称呼的。 对面桌左边那人:“嘁,这有什么可神气的。要我说啊,如果我也是齐家子弟,那我一定也可以上战场打他个漂亮仗。” 那背对着朱常之的人伏低身子,也稍压低了声音,“你们应该没听说吧!他这回虽然是真刀真枪打了好几仗,不过许州也是从他的手里丢了,也不知道他在神气什么。” 不过两桌距离这么近,朱常之还是听到了。再说了,背对那人虽稍压低声音,也只是相对他们四人的说话声而言。毕竟他们刚开始说话的声音,在这闹哄哄的食肆内,可以让此地的大半食客都能听到。 朱常之脑子虽有点晕乎乎的,但现在也听明白了,这四个人所谈论的,正是刚过去没多久的许州战事。作为当事人的他,把脑袋想了个遍,愣是没想明白这四人说的是谁。 毕竟在朱常之的认识里,再结合这四个人谈论时所说的话,许州是在他没见过面的刘将军手里丢失。只是刘将军誓死扞卫许州城,人已经死在了许州城内。 但从这四个人的谈话里,所谈论的主人公显然还活着,而且现在应该是在京城才对。如果真是这样,让朱常之本就有点晕乎的脑袋更加迷茫了。 “哎!你说的这事是真的?” “嗨!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父亲是兵部侍郎你们知道的,昨日我偶然路过他书房时听到这些话的!”背对着朱常之这人,说完这话还神色得意不已。 左边那人:“那按说他齐老五可是打了败仗,还弄丢了偌大的许州,回京城来还敢这么神气?难道他就不怕朝廷治他的罪?” 右边那人:“这你就不懂了吧!他齐家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那可都是军中的大人物,朝廷就算是要怪罪他,也得看在他是齐家子弟的份上,饶他这么一两次的吧!” 又是齐家,又是齐老五的,朱常之这才有点听明白了。这四人谈论的对象应该是齐显云,而且齐显云在家排行第五,朱常之现在也是知道的。 于是,朱常之大着舌头说道:“哎!对…对面的朋友,你们说的可是齐家齐显云将军?” 这一句话问得对面桌的四人,全部扭头或转身看向朱常之。待看到朱常之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粗布织成的衣裳,四人嘴角浮现出轻蔑的笑容。 只有看到刘二两的身上穿着的衣裳时,才是有些愣了下。不过很快又朱常之、刘二两的座位上看出不对来,毕竟按照朱常之他们三人坐着的次第来看,是以朱常之为尊。 这就有点意思了,身上穿着的人五人六的反而不是坐主位,而是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人在坐着,四人嘴角上扬的笑意更甚。毕竟朱常之和他的亲兵现在还穿着的是原来衣服,花了大价钱买的新衣服却还没穿。 对面桌左边那人,语气轻佻地问道:“哎哟!这位朋友,你也认识齐老五?” 朱常之:“认识,还算比较熟呢!” 这是实话,不过对面桌四人却是没有一丝相信的意思,反而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就通过眼神,有了戏耍朱常之一番的打算。 他们既无官身,平常吃喝也不需要他们发愁的,整日无所事事。现在有人主动送到他们嘴边来,他们自然不介意戏耍一下。 在四人的认知里,朱常之口中所谓的认识齐显云并且还很相熟这种话,他们四个人可是一丁点都不相信!那齐显云是什么人物?他可是堂堂齐家的五少爷,这样高高在上的家族子弟,又怎么可能会与眼前这个身着破烂衣裳之人有什么交集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左边那人接话道:“哦!那你和齐老五那么相熟,何必在此吃喝呢!让他带着你进齐府吃喝可比这里舒服多了。” 刘二两抢着接过话茬,“你怎么知道俺们是在齐府住下的?” 此话一出,只见坐在对面桌的那四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先是不约而同地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住了。紧接着,这四人仿佛如梦初醒般,开始缓慢地转动脑袋,彼此之间相互对视起来。眼神交汇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穿梭,传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信息。 片刻之后,一阵突兀而响亮的笑声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沉默。“哈哈……”这笑声很快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充斥着整个空间。 这四人笑得前仰后合,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有的人甚至笑出了眼泪,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继续放声大笑。 他们的笑声如此之大、如此之放肆,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滑稽、最荒诞不经的笑话一样。周围的人纷纷投来了好奇和诧异的目光,不明白究这四个人是怎么了,竟如此失态地狂笑不止。 对面桌的右边那人,此时还没有止住笑,但他嘴里却是说道:“笑死我了,这三个土包子竟然说他们住在齐府里!哈哈…真是要笑死我了。” 第90章 食肆斗殴 朱常之紧紧地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盯着那四个笑得前仰后翻、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的人。他实在无法理解,刘二两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这四人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如此开怀大笑,心中充满了不解和困惑。 坐在朱常之左手边的刘二两也是一脸茫然,瞪着他那双无知的眼睛,挠着头,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也不知道这四个人到底在笑些什么。 然而,与朱常之和刘二两不同的是,朱常之右手边的亲兵,此刻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阴郁起来。那阴沉的目光犹如寒夜中的冷风一般,冷冷地、不善地注视着正在狂笑不止的四人,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怒火或者采取某种激烈的行动。 三人中,只有他因为职责所在,饮的酒很少,只是在尝尝味而已。现在的他是三人里最清醒的一个,也看明白了这放肆大笑的四人,是在耻笑他们三人。 刘二两则是迷糊地直接问道:“哎,你们这是在笑什么呢!给俺们也说说,让俺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说着刘二两还跟着呲着牙“呵呵…”地笑起来! 不说这话不跟着笑还好,刘二两这话一说完,又跟着笑,四人本已经要开始停下的笑声,则是又继续放声肆意“哈哈…”地笑起来。 其中还有人这么说了一句:“这是哪来的土包子,可把本大爷逗乐得不行!” 此话一出,朱常之就算因为醉酒脑袋还在晕乎,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色阴沉地看着四人。 刘二两也明白了,瞪着双眼,食指指着自己鼻子,赤急白脸地低吼道:“你们说俺们是土包子?还在这耻笑俺们?” 左边那人止住了笑,昂着脑袋,不以为意地回应道:“笑的就是你们。怎么?不服气啊?” “齐府那可是朝廷封赏给齐老爷子的,那府邸能是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能进的?还在这大言不惭说自己住在齐府,就凭你们也配?再看看你们穿着的衣裳,连我家下人都不如,还敢在爷的面前说大话!” 此人一边说着,一边趾高气昂地数落着朱常之、刘二两三人,越说越难听。而且他那训斥的神情,就好像是在训斥自家下人似的,训斥得那叫一个起劲。 朱常之越听脸色越不好看,刘二两更甚,气得他脸红脖子粗,胸部也在剧烈起伏着,拳头那是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起。 来来回回好几次,虽然现在的刘二两脑子还有点晕乎,但他一直牢记记着朱常之说过的话,在京城不要轻易惹出事来。 左边那人嘴里是在骂着,不过朱常之、刘二两三人的动作,以及神情基本都看在他的眼里,刘二两的反常举动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于是,他好死不死地说道:“怎么?被本大爷说对了,恼羞成怒了,还想打本大爷不成?” “俺就要打死你!”刘二两话还没说完,就将手边的碗朝其扔去,同时刘二两“腾”地快速站起身来,都将自己这边的桌子差点给掀翻。 说时迟那时快,刘二两的话音刚落,擦着那人的头皮飞过去,砸在墙上“啪”的应声而碎。而且碎得很彻底,四分五裂的,有些碎片都砸到了那些无辜的食客。 紧接着,刘二两就和那人扭打在一起。本来以刘二两的本事,不应该和这被酒色掏空的公子哥们扭打成一团的,而是应该三两下就把四人给打趴下,只是现在刘二两脑袋有点不听使唤,有点晕乎乎的。 就算是这样,刘二两应付起来还算游刃有余,身上没挨拳脚。四个公子哥则是不时受到刘二两的攻击。 有人打起来了,食客们纷纷远离这个位置,瞬间就把周围给空出来了。不过这些食客们可没走远,而是躲在角落里看起了热闹来。 朱常之见到刘二两都已经跟别人扭打到一起了,立刻疾声厉色地对亲兵也说道:“快动手!” 说着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率先猛冲过去,义无反顾地投身到那激烈的战团之中,他的亲兵紧随其后。 然而,这四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平日里出行皆是前呼后拥,身边带着众多家丁或者身强力壮的打手。就在这时,这四人所携带的家丁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急匆匆地赶来支援自家主子,眨眼间便已冲到近前,并立即毫不迟疑地冲入这场混战当中。 刹那间,拳头和脚印交错纵横,乒乒乓乓声此起彼伏。原本还算宽敞的场地此刻显得拥挤不堪,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随着战斗的持续升温,战团四周那些无辜的桌椅板凳以及摆放整齐的餐具等物品可算是倒了大霉。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精美的桌子被砸得木屑横飞;坚固的椅子也在剧烈的撞击下散架开来;而那些精致的餐具更是乒乒乓乓碎落一地,四处飞溅。整个场面混乱至极,一片狼藉。 躲在角落里食客们看到激烈打斗处时,纷纷发出惊呼声,只有食肆掌柜的在那干着急,急的他在那直跺脚。没有一样物件被打坏,掌柜的脸上就满是一脸心疼的模样,却又不敢前来劝架。 不过掌柜的在事发时,就已经急忙吩咐小二前去报官了,他只希望官府早点来人制止这场斗殴,不然这食肆被全部打烂了,他也就做不成生意了。这少开张一天,可就损失一天的收入啊! 没多长时间,大概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好几名在开始巡夜的官兵跟着店小二来到,推开看热闹的食客们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狼藉模样,地上还躺着几个已经爬不起来的家丁或打手。 “住手!”为首的头目大声呵斥着。 那些家丁或打手见到有官府的人来了,立马乖乖地停下。而朱常之、刘二两和亲兵这三人,则是像没听见,还在那用脚狠狠地踩踏着倒在地上的人。 刘二两踩踏的是原先左边的那位公子哥,朱常之和亲兵则是踩踏着其中一个打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刚才朱常之在其手里吃了点亏,然后就一直逮着这打手楱了。 只见那为首的巡夜官兵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前方仍在动手打人的三人。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当着他们的面如此肆意妄为、行凶伤人,完全不把他们这些京城维护治安的官兵放在眼里。 “真是无法无天!”为首的巡夜官兵怒喝一声,手臂猛地一挥,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官兵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朝着所谓的三名嚣张至极的恶匪冲去。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气势汹汹,手中紧握着兵刃,眼神中透露出凌厉的光芒。 朱常之的亲兵见此,立刻拉住了朱常之以及刘二两,不让两人再继续动手打人。很快,在三人的束手就擒下,这次斗殴才算是彻底结束。 为首的巡夜官兵缓缓走来,到了刘二两的面前停下脚步,恶狠狠地注视着,“胆子不小,敢在这天子脚下械斗!” 他们这些官兵,一部分是武艺高强之人选拔来的,一部分是直接从军中挑选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官兵的战斗力丝毫不会差于朱常之他们三人,毕竟他们可是在维护京城的治安。 而为首的巡夜官兵之所以跑到刘二两面前,是因为他看见刘二两身上的衣服最是有看头的,主观上就认为刘二两是三人中领头的。 四个公子哥中,此时还能爬起来的,立刻声泪俱下地述说道:“对,他们这三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带回去了一定要严刑拷打。” 对于公子哥说的这话,为首的巡夜官兵则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本就有点厌恶这些公子哥,只会仗着家世背景在这京城里作威作福,实则一点本事都没有。 朱常之则是对为首的巡夜官兵说道:“是他们先辱骂我等在先,我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不得已动手的,您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说着,朱常之指向还围在角落里没散去的食客们。只是那些食客们一听到朱常之说的这话,立刻纷纷摇头,有些人还杂七杂八地说道:“官爷,我们不知道啊!” 听到食客们这话,朱常之脸色难看起来。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食客们看热闹可以,但要让他们出来作证可就有点难了。 再说了,这些食客里,不少人都是认识这四个公子哥的。这四个公子哥也是在这地方嚣张惯了,不然哪会随随便便就取笑朱常之他们三人,食客们哪敢冒出来得罪,不怕报复还是怎的? 亲兵见此也是气不过,急忙说道:“刚他们四个人取笑朱军侯与刘屯长,可是好长时间,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是军伍中人?”为首的巡夜官兵略皱着眉问着朱常之。一听到“军侯、屯长”的称呼,这位为首的巡夜官兵立刻听出了门道。 第91章 押去京兆尹府 那些原本围观看热闹的食客们,此时一个个都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被亲兵的那一番话说得目光躲闪,不敢直登登地继续看着朱常之三人的热闹。 他们有的低下头去,假装摆弄脚下可能有的残碎物品;有的则将视线投向远处,似乎想要避开这令人尴尬的场景;还有的人虽然表面上还故作镇定,但眼神中的慌乱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整个食客人群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轻微发出的咳嗽声打破这份沉寂。 不过为首的官兵可不管这些,对于这些事情,他在京城这么些年里,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用仔细问询就能知道个大概的事情经过。 面对此人的的问话,朱常之对其点点头,嘴里也是说道:“是的!” 随即,为首的官兵对着朱常之行了个拱手礼。这主要因为此人也是从军伍中选拔出来,军伍中的一些规矩还懂得。毕竟以他现在的职位来看,是要比朱常之这个军侯稍低。 行完了礼,此人反倒是开口自我介绍起来,“在下京兆尹府治下部将,黄山!” 朱常之还了个礼后,也想跟着报出自己所在部队名号。但这却让他有点犯了难,如果按现在编制来说,他在齐显云部下,应该属于许州。 可是现在许州实际上已经不归朝廷管,实际治理权已经被常亲王给夺取去了,现在再报出许州在前的名号,可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想了想后,朱常之直接干脆把前面的繁杂名号舍掉,取了个巧地自我介绍道:“在下齐显云将军治下部将—朱常之。” 刘二两和亲兵也在朱常之眼神示意下,也各自报出自己的名字。 当朱常之将那句话说出口时,原本站在一旁、满脸愤怒且情绪激动的公子哥们瞬间变得瞠目结舌,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常之,心中暗自嘀咕:“这怎么可能?” 之前,这四个公子哥还对朱常之三人与齐显云之间的关系抱有怀疑态度,认为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为此还嬉笑着戏弄了对方一番,然而此刻从朱常之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话,他们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的猜测完全错误。 这种突如其来的认知转变让公子哥们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副茫然和惊愕交织的表情。心里则是已经在懊恼,不过事已经发生,自己又被打了,只能是硬着头皮争一争面子了。 “好哇!你们这些家伙,身为堂堂军伍中的人,肩负着保家卫国、守护百姓的重任,不好好履行自己的使命,竟然胆敢跑到这京城之中来行凶作恶!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乃是天子脚下,王法所在之地吗?如此无法无天,简直就是对国法和军纪的公然践踏!真当这京城没有律法可以约束得了你们吗?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位还能跳脚骂娘的公子哥絮絮叨叨地对着朱常之、刘二两三人指着怒骂,就像是朱常之三人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 接着,这位怒骂的公子哥把矛头指向黄山,“还有你,这三人都将我等打成了这个模样,你不想着将人带回去进行惩处,竟还在此与其没完没了地套近乎,再如此这般,我可要到府尹那里告你去?” 这位公子哥的这一顿输出,直接把朱常之三人和京兆尹府的官兵全部得罪了个遍,两伙人的脸色纷纷阴沉下来。 特别是那个黄山,脸色阴沉得都像是快要能滴出水来了。不过现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对方又是京城里的公子哥,他也不能说什么。 但他却是有权可以把人全部押回去,于是黄山怒声喊道:“来人,将所有闹事之人一律押回,待府尹大人亲自来定夺!” 吼完这句话,黄山低下头,悄声对朱常之说道:“在下不得已,得罪了!” 官兵们“是”的一声后,就纷纷开始押解着人往外走,那些躺在地上还起不来的家丁或打手,则是被自己的同伴们或抬、或背地带上。 刚才跳脚的公子哥听到要把自己也押去京兆尹府,立刻待不住了,“你敢!” 就在众人都以为那位公子哥还要继续大放厥词的时候,只见黄山面色冷峻,右手轻轻一挥,仿佛这一挥之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威严。 刹那间,一名身强力壮的官兵如闪电般出手,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记重拳直直地击中了那名仍欲开口说话的公子哥的后颈处。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公子哥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眼前一黑,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他原本嚣张跋扈的面容此刻显得无比狼狈,与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到这一幕,其余尚未晕倒的公子哥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惊恐万分地看着黄山和那名动手的官兵。他们心中明白,此时若是再不识趣,下一个倒下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于是,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趾高气扬的公子哥纷纷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口出狂言,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惹恼了对方而遭受同样的待遇。 虽然这些公子哥们心里依旧不服气,但他们也清楚地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更何况,他们坚信凭借自家在京城中的权势地位,即便真的被带到京兆尹府,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脱身而出。 顶多也就是进去走个过场,权当是增长一番见识罢了,又何必在这里白白吃苦头呢?想到这里,这些公子哥们越发乖巧顺从起来。 没人再敢发出意见了,剩下的自然就是将朱常之他们三人,还有公子哥们以及他们带来的家丁或打手们押解回去。不过朱常之三人是走在最后面的,黄山亲自“押解”着。 故意拉开了点距离后,黄山好意地悄声提醒道:“朱军侯,你惹到的这几位,可都算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欺男霸女的事,这几位干的可不少,可需要在下帮你通知什么人?” 这一番言语,明摆着就是出于善意的提醒。朱常之又怎会听不出来呢?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分明是在暗示他,如果手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那就赶紧使将出来吧!否则啊,他们三个人恐怕就得落得个吃不消、没法收场的下场。 然而,朱常之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晓自身的状况。他只是个自幼就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被拉扯大的野孩子,又能有何关系可用呢?这回到这京城来,若不是齐显云好心带着他前来,说不准他这一辈子连到京城走上一遭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因此,要说这京城里他认识有权有势的人,也只唯有齐显云这么一个人。只是听这意思,这四位公子哥家里也是有权有势的,他不敢确定齐显云会不会为了他而得罪这四个公子哥。 不过事情也如这黄山所说的一样,要是没人来捞自己一把,自己三人很可能就要做好遭殃的准备。 沉吟不语一会,朱常之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那就有劳帮在下去找一下齐显云将军吧!” 得了朱常之这话,黄山挥手示意边上一位部下过来,与之密语了一会,然后他的那名部下就急匆匆的脱离队伍,独自往另一方向去了。 在朱常之身旁不远处听到这段谈话的刘二两,此刻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之上,竟然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深深的愁容。 只见他眉头紧锁着,仿佛那两道眉毛都要纠缠到一块儿去了似的,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无尽的忧虑和懊悔之情。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是暗自懊恼不已,不停地责怪着自己为何当初就没有听从朱常之的劝告呢? 若是当时能够把朱常之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好好地思量一番,忍让一番,或许也就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惹出如此之大的麻烦来了!一想到这里,刘二两便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听到叹气声的朱常之扭头看向刘二两,难得见到这家伙叹气的时候,“二两,怎么了?” 刘二两闷声闷气地回应道:“猪肠,都是俺不好,没听你话,给你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朱常之:“这怪不得你,就算当时你不出手,我也要出手教训他们一番。没事的,就算是有事,你我兄弟一起面对就是了!” 此时,那座宏伟壮观、气势磅礴的齐府之中,全然不见齐显云的半点踪迹。今日的齐显云如同昨日一般,依然在外面忙碌地应酬着。 他的这些应酬不仅仅是简单的社交活动,更是关乎家族利益和自身地位的重要事务。毕竟现在他老爹已经说了,要把他调到北地去,这就是要培养他的意思。 所以,哪怕齐显云心中有万般不愿,他也只能强打精神,周旋于那些权贵之间,努力维持着良好的关系。既是为了维持家族关系,更是为了他自己。 第92章 齐显云撑腰 被黄山派来找齐显云报信的官兵,经过了一番问答后,得以进齐府大门。不过现在齐显云不在,是陈伯来见的这位官兵,了解来意后,陈伯就把来报信的官兵给打发走了,至于要不要去救朱常之,则是没有向其透露分毫意思。 陈伯身为一个下人的身份,也不便自己来做主该不该救朱常之。于是乎,陈伯便去见了能做主的人—齐满石。 见到齐满石后,陈伯将刚刚得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最后才是躬身请示道:“老爷,少爷此刻不在,该怎么做还需老爷示下。” 齐满石听完陈伯所说,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关于是否要去救朱常之这个问题,他心中还未有定论。 一方面,朱常之这人他知道,是个有能力之人,与他儿子的交情也不错,如果置之不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另一方面,此次如果搭救,就会得罪其他官员,这事得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片刻之后,齐满石缓缓开口道:“我已有意要将显云这孩子调去北地,这朱常之我听显云说起过,倒也可以算是他的一个助力!” 顿了顿,“北地现在又是随时会有战事,显云身边多一个人助力也是好的。再说了,孩子们互相打打闹闹的,也没出什么大事,我看还是伸一把手吧!” 话说到如此这般的境地,陈伯心里已然明了,眼前之人显然是有意出手相助了。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原本用来跟其他官员周旋、虚与委蛇的言辞,此刻竟也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定性——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一场小小打闹罢了。 既是将此事定性为孩子间的打闹,那自然算不得什么要紧之事,更谈不上对哪一方的利益造成了侵害。 毕竟,孩子嘛!偶尔拌嘴几句后嬉闹实属正常,谁会真去较真呢?这样一来,整件事情似乎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之前萦绕心头的忧虑和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对于这些话,陈伯只是安静地听着,现在不是他插嘴说话的时候。作为下人,他只需要等着齐满石发话让他去做什么,他才会付诸于行动;或是在询问他时,他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或意见。 又等了一会,齐满石又是开口说道:“这样,到京兆尹府去领人的事,还是由显云自己去的好,而且尽快让显云那孩子在那朱常之面前露面。此事,你尽快找到显云,并与他说清楚!” 陈伯躬身行礼,“是,老奴这就去找少爷!” 齐满石对此只是挥了挥手,让陈伯退去做他该要做的事情去了。而齐满石,则是又陷入沉思当中,他还要想法子,看怎么和那四家官员谈比较好。 在这座繁华京都的中心地带,有一家装潢极其奢华的酒楼。走在这家酒楼外面,都能感受得到里面的热闹与奢华;走进内部更是美轮美奂,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尊贵与高雅。 而齐显云今日就是在这家酒楼里应酬,此时的他正在与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陈伯找到齐显云,将自己找来的目的一并告知。当齐显云刚刚听到朱常之出事的消息时,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了一下。担忧瞬间涌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随着陈伯继续讲述事情的后续发展,并传达了他老爹的意思之后,齐显云原本紧绷的心弦逐渐放松下来。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似乎也随之减轻了许多,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一些。 齐显云思虑了下,“陈伯,您先回吧,此事我知晓该怎么做了,待我进去打声招呼,随后就动身到京兆尹府去。” 陈伯:“那老奴就先回了!” 等齐显云领着自己的两名亲兵来到京兆尹府时,门口这里已经是聚集了不少人,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哪家的下人,被拦在这京兆尹府不给进去。 不过这也不奇怪,如果这些下人可以随意进这京兆尹府,那才是怪事。齐显云不理这些人,径直来到大门前,他其中一名亲兵随即拿出一块象征身份的牌子翻给守门官兵看,然后就这样进了这大门。 一行三人匆匆一路前行,终于抵达了宏伟的大殿。只见那府尹大人端端正正地高高坐在上方的座位之上,其面容严肃,不怒自威。而在殿内正中间的位置,则跪着一群人。 而在殿内中间位置,跪坐着一群人,这些人正是刚才在食肆里参与斗殴之人。只不过,其中的那四位公子哥并不在此列,想来他们身份特殊,并未受到这般对待。而朱常之和刘二两这三人,更是跪坐在最前方的显眼位置。 除此之外,两边不见拿着杀威棒的官兵或衙役,倒是坐着几个人。这些人朱常之不认识,不过想来是与那四个公子哥多少有关系,不然也不会这个时间跑到这里来坐着。 齐显云一到,稍一扫视,就把坐着的所有人给认了个七七八八,特别是看见在边上站着的四个公子哥时,心情很是不爽。而那四个公子哥见到齐显云,要么低下头去,要么挤出笑容来面对。 甚至还有一位讪笑着打招呼道:“齐公子来了!” 齐显云不冷不淡地回应道:“不来不行啊!手下人不懂事,倒是冲撞了几位公子,在下只好是来看看这三个不争气的部下还活着没。” 这四个公子哥的身份,在齐显云的面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比家世背景他们比不过,而且还差了不少;比地位,现在的齐显云更是甩他们好几条街。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只是,现在有点麻烦的是,这四个公子哥家里,有人和齐家在朝堂上属于对立面。以前齐显云还没正式领兵时,怎么和这些公子哥玩都无伤大雅,现在则是不行了。 毕竟他前天刚回到家,他老爹就正式跟他说了家族的立场问题,如果他不顾家族的立场,那他也就立马会再次受到家族的冷落,从此再难得到家族的资源进行栽培。 “齐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刚一到,就带着兴师问罪而来。”右边其中一座位上,三十多年纪的人如此说着。 齐显云:“陆公子真是抬举在下了,在下哪敢有那份心思呢!” 实际上,这位被齐显云尊称为“陆公子”的人物,乃是身负官职之人。然而,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无论是他还是齐显云,在此处皆不会提及对方的官场身份。 倘若以其官身行事,那么他们就不好再轻易介入此事。毕竟一旦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谁得不了好。 而高坐在上的府尹大人,从齐显云一进来后,他就像是坐在那睡着了一般,眼睛微眯着。好像听不见这些人的谈论声一样,坐那不发一言,也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 似是不耐烦了,陆公子话音一转地说道:“行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齐公子,直说了吧!你这三个部下把我弟弟给打伤了,这事怎么处理吧!” 齐显云不直接回应,而是扭头看向跪坐在最前面的朱常之,大声喊道:“常之,你也听到了,为何将陆公子等人给打伤,老实招来!” 其实这事齐显云知道个大概,也清楚朱常之是被陆公子等四人耻笑和辱骂在先才愤而反击。而现在他之所以要让朱常之说,其实是说出来给大家听的,也有让在场的人评评理的意思。 朱常之没和这些公子哥打过交道,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但齐显云既然选择来了,就说明齐显云会想办法帮他的。 于是,朱常之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的缓缓道来。随着朱常之的讲述,陆公子这四个公子哥是怎么在背后议论齐显云的,然后又是怎样辱骂自己和刘二两的,每一个细节都不落地说了出来。 朱常之是不明白这些公子哥之间的弯弯绕,但他却是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让自己站在道德的一方,这样才能博得别人的同情,最后才能有机会得到一丝生机。 讲述完,直到朱常之说:“事情的原委就是如此!” 齐显云就立刻接过话茬,并指着已经鼻青脸肿站在他哥哥身后的陆小公子,“好啊!姓陆的,这么久没见。我这刚一回来,你就急着找我的不痛快,真有你的!” 这陆小公子被齐显云指得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有那么点没脸见人的意思。现在冷静下来了,他也闹不清楚,当时在那食肆里,自己这四人干嘛就逮住人家羞辱取乐。 当时朱常之明明都说了认识齐显云,还是不放过。现在这事被翻出来,放在大家的面前来讲,实在是让他有够羞愧的。 不光是他,另三个公子哥也和这位陆公子差不多,低着个头在那,久久不见有想要抬起来的意思! 第93章 各家各处置 然而,就陆公子等那四位公子哥而言,即便时光能够倒流,让他们重回当初那个时刻,恐怕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做出相同的事情。 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生活中的最大乐趣便是以戏弄和欺凌底层百姓为乐。在他们眼中,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不过是供其消遣解闷的玩物罢了。 只可惜,这一次他们时运不济,竟意外地撞上了有齐显云作为靠山的朱常之、刘二两这三人。原本以为又是一场随意摆弄他人命运的游戏,却未曾料到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以至于陷入了现在这尴尬的局面。 鼻青脸肿的四个公子哥是不吭声了,但不代表坐着的人不吭声。陆公子就开口了,“齐公子,就算事实是这样,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弟弟可是鼻青脸肿的,身上更是有多处伤痕,我们还是说说这怎么处理吧!” 齐显云闷声不响,脚下生风般地径直朝着朱常之、刘二两三人走去。来到近前,齐显云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跪坐在地上的这三个人身上。 待仔细端详之后,齐显云这才算是彻底看清了三人此刻的状况。只见这三人身上所穿的衣物有多处都已经破损不堪,破洞处还隐隐可见丝丝缕缕的线头随风飘动。 不仅如此,那衣服之上更是布满了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子,看上去触目惊心,只是三人身上的脚印多寡不一而已。然而,与身上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三人的脸庞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看起来还算得上是正常,就是有些擦伤罢了。 齐显云抬起头,直视安坐在那的陆公子,嘴中开始出声道:“陆公子,您要是细听就能知道,他们三人可是被那么多人围住殴打的,想必身上的伤可不比谁差。” 只有朱常之三人心里清楚,他们身上挺多就是挨了些拳脚,但基本没有让自己的要害处受到击打。再说了,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当时朱常之和刘二两脑袋还是晕乎的,不然他们身上都不一定会受到这么多的脚印。 至于衣服破烂,是由于对方人用手拉扯破的。朱常之和他的亲兵倒是不心疼,身上穿着的本就是旧衣裳,只有刘二两身上穿着的是新买的衣裳,他的这身衣裳买来都没能过夜,就成了这破烂模样。 朱常之、刘二两三人此时一听齐显云说的这话,就明白过来了,这是要同样以他们身上的伤来做交谈资本。因此,他们自然不会随意插话,就算让他们开口,他们也不会将实情给说出来给外人知道。 整个大殿安静了会,另一位坐着的人开口了,“谁的身上都有伤,以我看,要不就这样算了吧!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不必再在这争来争去的。” 立刻有另一人出声应和道:“嗯,我看可以,这些天尽是奔波劳碌个不停,早些处理好此事,我也可以早些回去休息去。” 这就有两家表态了,而这两家和齐家本就是同一个阵营的,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为难齐家。 有了这两家带头,原本有些摇摆,举棋不定,只想随大流走的也表态道:“可以!” 现在就剩下陆家了,齐显云追问道:“陆公子觉得呢?” 只见那陆公子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嘴唇紧抿着,似乎正在内心深处权衡利弊、犹豫不决。 此时此刻,周围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于陆公子身上,等待着他最终的决定。要知道,现在的局势基本已定已定,就只剩下他家还没有表态了。 之前可以趁机讨点便宜的时机早已一去不复返,眼下已无任何可乘之机。再则,确实是他们这边占不到理,如果朱常之三人只是无权无势的人,倒也好办,可是现在有齐家的齐显云给朱常之他们撑腰,就不好办了。 经过一番权衡,陆公子终于是开口了,“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陆某还能有什么话说呢!我们各自医治自家人,就这样吧!陆某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陆公子领着自己鼻青脸肿的弟弟,还有参与打架的自家下人,转身抬步就走。 当他们最终听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结果时,朱常之、刘二以及另外一人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地落回了肚子里,安下心来。 在此之前,三人处于一种焦虑和不安的状态之中,仿佛被一片浓重的乌云所笼罩。而现在,那片乌云终于散去,阳光重新洒在了他们的脸上,让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与安心。 三人互相扭头看向同伴,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一遭算是过去了。 原来坐着的三人,此时也都站起来了,并一同走到齐显丽近前,纷纷跟齐显云打着招呼,齐显云亦是一一给出了回应。 接着,自然是各家领着自家的人离开,时辰已经不早了,都已经快要到亥时了。再说,这京兆尹府也不是让他们久待的地方,特别是前来捞人的时候。 齐显云是在最后走的,临走前,他还对着高坐在那像是已经昏昏欲睡的府尹大人鞠躬行了个礼,然后才领着朱常之三人离开。 出来到大门口,此时这里除了值守的官兵外,已经不见一个人影了。齐显云扭头看向朱常之,并问道:“没事吧?伤得怎么样?” 朱常之:“没事,都是小伤!” 说着,朱常之对着齐显深鞠一躬,并诚恳地说道:“多谢将军出手相救,否则我弟兄三人怕是不会如此轻松地这么快出来。” 刘二两和亲兵亦是紧跟着给齐显云鞠躬,嘴里同样是感激地说道:“多谢将军相救!” 齐显云连忙将朱常之给扶起来,并对刘二两和朱常之的亲兵示意,“救你们是应该的,谁叫你三人是我的部下呢!快起来,不必这么客气。” 将朱常之给扶起来之后,齐显云在朱常之的双肩处用力拍了拍,“人没受伤就好,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是!”朱常之几人应着。于是一行六人就向着齐府的方向走去,只是对于朱常之、刘二两三人来说,今天过得可有点提心吊胆的,好在最终大家都没事,算是有惊无险。 齐显云并不打算过多说什么,他自是知道朱常之这些人是头一回到京城来,对京城不了解是正常的。走了霉运,才撞上他以前的狐朋狗友,这怪不得朱常之这些人。 而且,他齐显云再过些时日便要领着朱常之等人一路向北,直奔那遥远的北地而去。一旦抵达北地,等待他们的将不再是如今这般安逸闲适的日子,而是充满艰辛。 所以呢,此时此刻让朱常之他们稍稍放纵一下自己,尽情享受这片刻的欢愉时光,倒也算是情理之中、无可厚非之事。毕竟,谁能知晓未来在北地会遭遇怎样的艰难险阻?趁着尚未启程,让他们暂且肆意畅玩一番… 回到齐府小院,朱常之和刘二两,两人也不先想着换身衣服啥的,而是到拉开椅子就是坐下,刘二两还直接把脑袋趴伏在桌上。 刘二两:“猪肠,在京兆尹府时,俺真怕俺们出不来了!” 朱常之:“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我们还好好的。不过往后我们可不能再在京城里惹事了,弄不好我们就真得被关到大狱里去!” 经过这一遭,朱常之算是看明白了,这京城里动不动就能碰上世家子弟,自己又不知道哪些人是,哪些人不是,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京城还真不是他这种野孩子能随便游逛的地方。 不过这也激起了朱常之内心深处的斗志,想他从军短短一两个月,就干到了现在军侯的职位,再努努力,往上再升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说不得他也能有在这京城横着走的一天。 想得正有点入神呢,亲兵来到对着朱常之说道:“军侯,您身上的衣裳有不少地方都破了,还是换一身干净的吧!” 朱常之看见亲兵身上原先同样破烂的衣服已不见,而是换成了干净的,不过却不是新买的那身,而是带来的粗布衣裳。 朱常之见此,半开玩笑半皱眉地问道:“给你新买的那身呢,怎的不换上试试?” 亲兵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身太好了,属下这辈子都没有穿过那么好的衣裳呢,还是留着往后过年过节时再拿来穿上吧!” 对亲兵的这个回答,朱常之只是摇头轻笑而不语。刘二两亦是笑着看向亲兵,毕竟他可没有这个觉悟,早就穿上了。 不过刘二两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接着,他慢慢低头望向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 待看到新买的衣服同样是多处破损,刘二两带着哭腔地惊叫道:“啊!俺这新买的衣裳啊!” 刘二两这模样,就跟死了爹妈差不多一个样,就只差眼睛里的泪水流淌出来了。 第94章 不能急着回离容城 第二天午时,用过饭后,刘二两就缠上了朱常之,让朱常之出银子给他再买衣服。毕竟他昨天买的衣服已经破烂到不能穿了,他的理由也很简单直接,那就是‘你们都有新衣服,而俺现在已经没有了,朱常之得再给买才行’。 最后朱常之被缠的受不了了,就扔给刘二两五两银子,让他自个买去,朱常之今天已经不想再出去游逛了,昨天的阴影都还没过呢! 得了银子的刘二两见朱常之实在不想去,就拉上朱常之的亲兵,朱常之点头同意后,两人就这样一同出门去了。 而朱常之当然不会就这样无所事事地闲坐着,他独自一人悄然走进了书房,轻轻地掩上门扉,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都隔绝在了门外。 只见他端坐在书桌前,手中紧紧地捧着一本兵书,那专注的神情就像是发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一般。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眉头时而微微皱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难题;时而又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完全沉浸在了那个充满智慧与谋略的世界之中,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到了傍晚时分,被派来京城给朱常之报信的小牛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城池,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他已经紧急赶了一天一夜的,两匹马轮换着骑,才能这么快赶到这里来。 尽管现在很疲惫,但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驾”的一声,小牛继续骑着马快速往前跑去。 进了城,一路打听之下,小牛才是来到齐府。看着这座从没见过的盛大府邸,小牛强压下心中的胆怯,走上前去与齐府大门口的守卫沟通。 一番沟通后,还是没能放他进齐府的大门,而是让他先在门口这里等着。毕竟齐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地方,随便来个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而是要得到确认之后才有可能放行。 不多时,朱常之的亲兵出现了,见到小牛后,尽管心里已经有数,但还是有点惊讶。亲兵快步上前,“牛屯长,您怎么来了?” 小牛:“出事了,快带我去见军侯。” 既然对方这样说,亲兵立刻和守卫说明情况,然后才是领着小牛一起走进齐府的大门。 两人脚步匆匆闯进小院,此时的朱常之还在书房,不过现在的他倒是没有在看兵书了,而是拿着毛笔在那写写画画。 小牛一进书房,先是激动地单膝跪地,低下头颅,双手抱拳行礼,“军侯,老张他出事了!” 仅是这一句话,就将朱常之从那闲情逸致的雅境中给拽出来。刚齐府下人来知会朱常之时,他还在想着这小牛来京城找自己干嘛呢! 他也才到了京城没几天,这小牛后脚就跟来了,朱常之还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不应该这么急着派人来找自己,谁承想呀,还真的是出事了。 朱常之皱着眉问道:“老张怎么了?” 小牛:“老张,他…他把刘大当家和张二当家给打死了!” 这话让朱常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想不明白了,老张好好的干嘛把这两人给打死了?不应该啊! “死得好,俺早就看那两个家伙不爽了,要不是有军规军纪,俺早就想亲自把他两人给弄死了!”门外传来刘二两的声音,紧接着刘二两走进书房来。 对于那两人,刘二两早就看不对眼了。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要不是有军规军纪,刘二两早就想带上把那两人给收拾一顿。 朱常之也对那两人丝毫不感冒,死不死的他也不怎么关心。如果朱常之真在乎那两人,以他现在的职位,将以前牛背坡的所有人要到自己手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经过打了几仗后,他对那些还能活下来的人不感冒,才是没动将人要到自己手下来的心思。 朱常之瞟了一眼刘二两,继续催促道:“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得了这话,小牛立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不过也只是从老张和刘、张两位当家相约切磋开始说起,一直说到老张被关起来,还有自己被蔺云派来京城才是收住。 至于老张为什么出手把两人打死,则是没有说,也没有将那两人在军营里散播对朱常之不利的言论给说出来。 其实也不是小牛故意隐瞒不说,而是他不清楚老张打死那两人的真正动机,否则现在他自然会全部说出来。 缺少了对事情的了解,朱常之猜来猜去也猜不透老张的动机,不过老张闯祸了倒是真的。 朱常之皱眉沉思了会,才是说道:“不行,我们得早点回去了,不然我有点放心不下老张。小牛,走,随我去见齐将军。” 今天的齐显云难得的没有出去应酬,而是在家陪着自己老爹老妈,此时一家三口正坐着在一起扯家常呢! 主要是齐显云的老妈今天勒令儿子在家陪自己的,说什么难得见上一面。齐显云想想也是,就把今天的应酬都给推了,在家陪着父母一回,再过些时日他又要离家而去,不好好陪陪有点说不过去。 朱常之没能进来,而是一个丫鬟来到一家三口身边进行传达通报。得了首肯后,朱常之和小牛才是被人领着进来。 朱常之对着一家三口一番见礼后,齐显云才是微笑着问道:“常之,找我有事?” 朱常之:“将军,属下想明日一早就先行启程回离容城,还望将军恩准!” 听了这话,齐显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想了想,朱常之硬着头皮说道:“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件事情呢,其实处于一种公私之间颇为微妙的状态。一方面它涉及到了朱常之和老张之间关系,他想要想办法让老张免受惩罚,或是减轻也是好的,可以算作是私事;但另一方面,这又是军营中事,所以也能说是公事。 再则,齐显云的母亲就坐在那里,身旁还环绕着众丫鬟和下人。在这样人多眼杂的场合之下,朱常之着实感到有些为难,因为他实在不方便当着如此众多人的面把这件事直接讲出来。 于是,他只能是硬着头皮邀请齐显云借一步说话了。毕竟,有些话一旦当众说出,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是误解。 而齐显云也看出了朱常之是真有事,于是站起身来,“跟我来!” 齐显云领着朱常之和小牛回到自己院子的书房,待门轻轻合上后,齐显云继续问道:“说吧!到底怎么了?” 朱常之:“老张出事了,属下想尽快回去,看看能不能为老张做点什么事。” 齐显云疑惑道:“老张?就是你的那个军司马?” 朱常之点点头,齐显云继续问:“他怎么了?” 想了想,朱常之还是觉得让小牛来说的比较好,“小牛,你来给军侯好好说说。” 紧接着,小牛又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把事情又讲给齐显云听。而这也是朱常之带着小牛跟来的原因,毕竟这事还是要涉及到齐显云,而且他还想听听齐显云的意见,以及回去后准备怎么处理老张。 听完了小牛的讲述,齐显云嘴角上扬,还直接“呵呵”地乐出声来。这笑得朱常之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就像昨天他和陆小公子他们四个公子哥起冲突之间,自己也愣愣地不知道对方是在笑什么,难道这些公子哥都有喜欢莫名其妙就笑的这个癖好? 不过这个还真是朱常之想歪了,齐显云笑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觉得朱常之过于浮躁了点,没好好思考就要急着回去。 齐显云:“常之啊!你不用这么早回去,他不是说了嘛!周尚闻将事情推托到我这来了,我都还没回去呢,你这么急干嘛。” 朱常之抬掌拍了下自个脑门,像是才刚被点拨明白过来模样,“是属下急糊涂了,将军莫怪!” 思索了下,齐显云说道:“这事我看呀,你我都不用想着这么快就回离容城了,安心先在这京城待着吧!等到命令差不多到了,我们再动身回去也不迟。” “这样还有个好处,到时候我也好以此为借口,随便打你那军司马几下就行,免得伤更多的脑筋。” 朱常之:“属下代老张谢过将军!” 当朱常之听完齐显云所说的那番话语之后,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落回了原位,整个人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他心里暗自思忖着,情况倒还不算太糟糕。虽然这样做,老张目前的自由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但这总归要比遭受过重的惩罚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朱常之不禁感到一丝庆幸,同时也对齐显云充满了感激之情。毕竟,现在齐显云虽不在离容城,但该怎么处置老张,却是要由齐显云说了算。 还有,齐显云所说的命令,虽然没有明着清楚明白地说出来,但朱常之是懂的。他们现在需要等的命令,无非就是调往北地去的命令。 第95章 让弟兄们尝鲜 据齐显云所言,当下他们非但不能心急火燎地赶回去,反而应当将归期向后拖延才更为妥当。朱常之闻听此言后,心中思忖一番,倒也觉得这个主意颇为不错。 而且,朱常之也得到了齐显云不打算严惩老张,这才是最让他觉得安心的。然而,他转念一想,却意识到在此情形之下,仍有一人必须要尽早返回,此人便是不辞辛劳、一路狂奔前来报信的小牛。 返回小院,还是书房里,朱常之与小牛相对而坐,刘二两也在一边坐着。思忖了下,朱常之对小牛说道:“齐将军刚才所说的你也都听见了,我们现在不能急着回去,但你得先回去,免得蔺校尉和大力他们担心!” 小牛:“是,属下这就准备去。”说着他就要起身,看样子好像是又要连夜赶回去的意思。 看得朱常之急忙伸手将其拦下,“哎!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后天早上你再动身吧!你这也是好不容易才到这京城来一趟,明日让二两带着在城里看看,然后再给弟兄们带点东西回去。” 言罢,朱常之又将二十两银子给掏出来,直接就往刘二两那边推去。这举动看得刘二两直“嘿嘿…”地乐个不停,这几天他最喜欢的就是花银子了,而且花的还不是自己的银子。 看着刘二两这快要流出口水的模样,朱常之也只是很无语地摇了摇头,对着刘二两警告一番道:“这钱你可别乱花了,二十两也不经花,挑一些大伙都没吃过的好东西,到时候小牛回去才好都给大伙分分。” 刘二两一把将银子缓缓往自己扒拉过来,嬉皮笑脸相迎地乐呵道:“明白明白,俺绝对不会乱花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朱常之摇摇头,继而扭头对小牛又是说道:“我这也没多的银子了,只能是给弟兄们先带些不值钱的玩意了!” “你回去后,也不要胡乱声张,就只说把信带到,至于其他的,就不必说出来,免得生出变故来!” 小牛:“是!属下明白。” 这钱确实是不多,顶多也就是买一些离容城没有的糕点之类的东西,更多的朱常之也是有心无力了,只能是以此来稍表达自己对手下弟兄们的心意了。 又拿出这二十两银子,现在的朱常之觉得自己还真是花钱如流水,以前的他哪敢以‘两’为单位地花钱,现在动辄十两二十两的花。 好在现在他朱常之的手下人马不算多,也就一百出头,这二十两银子合计下来,平均五个人花一两银子。若是满编制,他可就只能无能为力了,把他卖了都拿不出足够的银子来。 不过有了前面花过一把‘大’的,现在这二十两拿出去,倒是没让朱常之觉着那么肉疼了,只是有些似有似无的惆怅感。 次日,早上经过日常的训练后,刘二两这小子就拉上小牛,还有朱常之的亲兵,一行三人就往外急匆匆跑去。齐显云的那两个亲兵都已经先刘二两他们离开小院而去,小院里又只留下了朱常之这个军侯孤零零的身影。 约莫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之后,刘二两面色红润、脚步轻快地领着两人再次回到小院。只见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裹,大大小小不计其数,仿佛将整个集市都搬回了家一般。 三人的肩膀上、胳膊上甚至脖子上都挂着个包裹,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让人不禁担心那些包裹会不会随时掉落下来。然而尽管如此,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和满足的笑容,显然对这次购物之旅非常满意。 “猪肠,猪肠啊!快来。”刘二两大着嗓子呼叫起朱常之。 朱常之见到三人的情形时,惊得微张起嘴唇。只因此时朱常之眼里看到的,像是三个移动的包裹向着他走来,要不是还能见到三人露出来的脑袋,朱常之说不得还以为是遇到怪物呢! 刘二两冲着朱常之怪叫:“快点帮着把东西放下来,俺快撑不住了。” 朱常之一边伸手接过一些包裹放下,一边疑惑地问道:“不是,你们这都是怎么走回来的?” 这个令人困惑不已的问题就如同一只挥之不去的苍蝇一般,始终环绕在朱常之的脑海深处,嗡嗡作响。 因此,朱常之不禁暗自思忖着:若是从那车水马龙、人潮涌动且热闹非凡的京城繁华街道上走,他们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地找回来? 一想到这里,朱常之便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三个人究竟拥有怎样超乎常人的本领和智慧啊!这让朱常之感到无比好奇和震惊。 刘二两笑呵呵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俺们是从齐府门口才搬着进来的,是俺让店家给俺派一辆车拉到的门口,没想到俺这么聪明吧!” 说着,刘二两一副求夸的神情,像是非常满意自己的聪明机智。 朱常之:“那你们干嘛不找些齐府下人帮着一起把这些搬进来?怎的就只有你三人搬这些进来了?” 亲兵插话说道:“门口的那些人是想帮来着,就是刘屯长不让,非要让我们自己搬着东西进来。” 刘二两小鸡琢米似的点头,“对呀,我可不想让他们帮,万一他们要见了这么多,想要分一些走了怎么办?这可是俺辛辛苦苦选出来的,可不能随随便便给他们!” 对于这个回答,朱常之除了一脸的哭笑不得外,还能说什么呢!刘二两这小子也忒小气,就算那些下人帮你搬东西进来,他们又能吃多少呢?再者说了,以齐府的实力,那些下人的眼光说不定对于他们这些东西还看不上呢! 小牛笑容满面地来到朱常之跟前,“军侯,属下想要待会就回去了,这些东西放久了不好,回去的路上又得耽搁一些时间。” 话说的在理,不过朱常之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这连续赶路,你身子骨受得了吗?要不还是明日一早你再回去,养好了精神后,再上路也舒适些。” 面对朱常之那满含关切的好意,小牛像是被风吹动的稻穗一般,脑袋不停地摇晃着。只见他连忙摆手说道:“哎呀,军侯,您可别担心!真的没事的啦!我这副身板儿结实着呢,绝对受得住折腾!” 说着话,小牛还使劲地用手咣咣地拍打起自己的胸膛来,那声音响亮而有力,仿佛是在向朱常之证明他所言非虚。每一下拍打都带起一阵轻微的震动,就好似他的胸膛里藏着一颗强大无比的心脏,正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朱常之想了想,同意着说道:“行,这些东西确实不宜放置久了,不然说不得就要变坏掉。” 继而他话一转,继续道:“不过,你在路上得小心些,千万要安全回到离容城去,知道吗?” 小牛:“军侯您放心,我带着来两匹马,这些东西大部分放一匹马背上,这样属下也能早些回到离容城。” 两人是敲定了,然而在一旁站着的刘二两此刻却傻了眼。他不禁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刚才,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这些东西哼哧哼哧地搬进了这里。可谁能想到,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居然就要立刻再把它们统统搬到齐府的门口去!一想到这儿,刘二两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儿,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这活儿干得也太折磨人了吧?真真是让他欲哭无泪啊! 更让刘二两崩溃的是,朱常之扭头就对着他说道:“二两,把这些都弄到门口去,这样小牛也好趁着天色还早,尽快上路。” 刘二两露出可可怜巴巴的神情,“猪肠,要不俺们还是直接将马儿牵到这来吧,这样不是更好吗?” 他心里所设想的情景简直美到了极致,仿佛一切都按照他最理想的状态发展着。不得不说,如果真能如他所想这般去实施操作,那么无疑会带来极大的便利。 因为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使得他们不必再耗费过多的力气去辛苦地搬运这些物品。这对于刘二两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非常利己的好事。 然而,这个看似简单而直接的想法,却注定无法得到朱常之的认可和首肯。原因无他,只因刘二两这狭隘的见识和浅薄的认知,并不代表朱常之也会如此。 要知道,像齐家这样声名显赫、地位尊崇的名门望族,其府邸之内必然有着一套严格且完善的管理制度。又怎会允许自家的马匹毫无约束地肆意奔跑?必定是有一套完整且严格的管理制度,不然这齐府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严格的制度不仅关乎到家族的形象与体面,更是对秩序和规矩的一种维护。所以,刘二这种天真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的破灭与不可行性。 第96章 欢闹一堂 且先不说其他的,就单论他们在这偌大的齐府居住的短短数日之中,无论是行走于那曲折蜿蜒的小径之上,还是穿梭于那雕梁画栋的回廊之间,可有那么一次曾目睹过家禽的身影? 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好啊,但事实却是从未见过。又或者,当清晨的第一缕光亮洒向大地,唤醒沉睡中的人们时,他们可曾听闻过哪怕一丝一毫来自家禽的清脆鸣叫声?似乎也是完全没有的。 所以,朱常之无情地拒绝了刘二两那所谓的提议,“不行,只能是我们从这里一起搬到外面去!” 只见朱常之原本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神情,突然间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整个人都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迅速收敛,眉头微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而深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站在一旁的刘二两,原本还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看到朱常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后,也是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刘二两那张挂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而且他还略微低垂下头,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嘴里倒是呢喃似的说道:“是,俺照办就是了,何必跟俺这么凶呢!” 刘二两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他其实对自身还是有着一定的认知。他深知自己的脑筋有时候转得不够快,偶尔还会犯糊涂,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而这一次,当朱常之一反常态地露出那种反常且略带责备的表情时,刘二两心中立刻就“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凭着多年相处下来的经验和直觉,刘二两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肯定又是自己刚才说话或者办事的时候没有经过思虑,没过脑子! 见刘二两被自己突然转变的神情弄得蔫趴趴的,双肩耷拉着,脑袋低垂着,整个人看着都不好了。 朱常之柔声道:“二两,这齐府的规矩多而繁杂,很多事是不能凭我们自己的好恶来做的,毕竟我们都是这齐府里不入流的客人。” 说到这朱常之就停下不继续说了,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想要凭自己的好恶来,那只有等自己有那个能力的时候才可以。 这里人多眼杂的,朱常之不便直接将这后一句话给说出来,万一那一句话不对,被外人听了去,少不得会有麻烦。因此,只需要让刘二两明白,这里不是他们能做主,或是撒野的地方就够了。 听了朱常之的解释,刘二两心中暖洋洋的。虽说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有地方说错或做错了,才会引得朱常之这样,但等得到朱常之给自己解释,还是会让人心里舒服多了。 随着刘二两收住自己那非常不靠谱,和想一出是一出的心思,四人才算是快速行动起来,又纷纷将这些东西弄到齐府大门口去。 这一幕将门口值守的人,以及路上的下人给看傻了,弄不明白这五少爷带回来的几人是怎么个意思?还是说这搬来搬去,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 随即,那些目睹了朱常之和他同伴们这番举动的人们,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复杂至极的神色。 其中似乎包含着疑惑、好奇、惊讶以及些许的轻蔑与不屑,然而又像是刻意隐藏起这些情绪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但众人都深知不能过多地关注此事。 毕竟,朱常之一行人可是由五少爷亲自领来的。即便是心里对他们的行为有所看法,甚至要忍不住想要笑出声,也绝不可能当朱常之他们的面表现出来。大家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只待私下无人之时再悄悄议论。 若是只有一两个人,朱常之或许还不会发觉到,但一路走来遇到的人实在是有点多,朱常之想不发觉都不行。但他也只是发觉异常而已,并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路上多加小心!”挥手拜别了小牛,朱常之、刘二两和亲兵三人走在回去小院的路上,朱常之还在思索着。 刘二两倒是又恢复了乐呵呵的模样,这里他们三人还是留下了一些物品的,这些物品大多都是吃喝的东西,又能吃上一些没吃过的好东西,这正是他乐呵的原因… 小牛一路赶路,直到第三天午时末才回到离容城。这回来他不用那么着急赶路了,但也只是稍有停下让马儿休息休息,休息差不多又是赶路,这才在这个时候赶到。 一进到营地,小牛的身边很快就围上来很多人,见到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大家伙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小牛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现在老张被关押着,朱常之和刘二两又不在,这里现在就是牛大力和小牛是职位最高的人物。因此,小牛很是自然的训斥起来,“摸什么摸,别乱动,小心里边的东西被你们这帮糙汉子给摸坏了。” 接着他翻身下马,“快,弟兄们都搭把手,小心些先把这些个东西搬进去。”他嘴里说着,手指向前面不远处自己的营帐,现在还不是分这些东西的时候,只能先找个地方放着。 有士兵嬉皮笑脸地好奇问道:“小牛屯长,这些都是啥啊?我怎的像是闻到一股香味来了?” “想知道啊?”小牛一脸微笑迎上去,在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他突然故意收起笑脸,有些得意地说道:“偏不告诉你。” 很快,这一大堆的东西就都被一大群人给搬空。这人多就是好,不用像在京城时一样,每个人身上都挂满了。 拍着手来到营帐看了一眼后,满意地点着头,“把这些东西看好咯,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听到没有?” “是!”周围士兵们收住笑地齐吼一声。只是很快,这些人就又变得笑嘻嘻起来,又有人打趣地说道:“小牛屯长,那要是军侯来了呢?也不让他动吗?” 小牛故意板着脸,连声:“去去去…”。这些人还真是拿他开涮了,朱常之回来了自己也得乖乖听话的份,自己哪敢拦着。只是他小牛不是知道内幕嘛,这朱常之自然不会是现在回来,等回来了这些东西也早就进弟兄们的肚子里去了。 然而不得不说,朱常之治下的这一百人之间的情谊那可真是实打实的深厚!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与长官这般肆无忌惮地相互打趣、开玩笑呢? 要知道,在通常情况下,面对长官时人们往往都会表现得毕恭毕敬、谨小慎微,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触犯到长官的威严。 可是在这里却不同,大家相处起来就如同亲密无间的好友一般轻松自在,彼此之间没有什么隔阂与拘谨。这种真挚而融洽的关系,着实令其他人羡慕。 又和大家随意打闹了几句,小牛反身翻找出两盒东西来。这两盒东西他要分别给蔺云和李军侯送去,这也是朱常之叮嘱过的事。 将东西分别送到蔺云和李军侯手里时,这两位都不约而同的问了小牛一个问题,“关于老张的事,朱常之那边怎么说?” 对于这两人的问话,小牛严格听从朱常之吩咐,没有透露分毫真实意图,只是恭敬地将礼物送上。而接到礼物的两人,或皱眉或沉思。 等到小牛再回到堆放物品的营帐时,牛大力也在,见到小牛,牛大力不由分说地就将其拉进营帐,避开人后悄声问道:“都见到了?” 小牛点头不语,牛大力面上一喜,又问道:“军侯怎么说?” 小牛摇了摇头,指着堆放成堆的物品,“这些东西都是军侯出银子让买的,大多都是离容城这里没有的,说是让我先带回来,给弟兄们都尝尝鲜。” 牛大力凝视了会,缓缓点头。接着去将一盒子拆开,见到是吃的东西,自己却没有吃过,“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呢!早些分了,也好让弟兄们吃吃这些稀罕玩意。” 小牛:“我也正有此意!” 说着,两人掀开门帘,一人将几个士卒叫来进行一些安排,另一人则是去将剩余的士卒集合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由小牛来解说说营帐里的东西,等大家都听清楚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原来,远在京城的军侯朱常之一直心系着他们这些弟兄。尽管京城与离容城相隔甚远,但朱常之还是出资给他们送来了许多从未品尝过的美味佳肴和珍稀特产。这份来自远方的关怀让大家倍感温暖,内心深处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欢喜之情。 待到东西发放完后,那些前面先得了的,已经是先一步吃完了,而那些后面分得到的就惨了。那些先尝过味道的士卒,眼睛像是冒着绿光一样注视着他们手里的糕点之类的东西。 很快,这里就上演了一场你逃我追的戏码,只有示意自己手里也没有了之后,才能幸免于难。不过,大家却是欢声笑“语”着。 第97章 您都没吃过哪些东西? 五天后的京城齐府小院,一名齐府下人到来,唤朱常之离去,说是齐显云让去找他一趟。上司有召,朱常之屁颠屁颠地就跟着下人一起去。 “坐!”齐显云坐在书房里,手指着隔着桌子对面椅子,朱常之依言坐下。 “常之,调令已经下来了,应该会在五日后到达离容城,现在我们也可以准备着手回离容城去了。”齐显云轻快说着。 朱常之回应道:“是,属下回去就准备好。” 继而朱常之变得有点欲言又止起来,齐显云看在眼里,但他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依旧是用着轻快的语气打趣道:“怎么?有心事吗?还是说你小子留恋这京城,舍不得这么快离去?” 朱常之坦言:“都不是,属下只是在想老张的事。” 其实是朱常之想要再次确认一遍齐显云的态度,只是作为下属,他不好明着来问,只能是耍小聪明,从侧面来旁敲侧击打听。或是说朱常之在提醒齐显云,不要忘了先前和自己说过关于老张的处置问题。 齐显云显然没想那么多,张口就是说道:“嗨!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回去我挺多也就是象征性的做出惩处,并不会大力惩处他的,你放心。” 听到齐显云还是如先前一样,说给自己听的话没变,心中松了口气,神态也表现得很明显,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那真是谢谢将军的大义了,属下再次代老张先行谢过将军。” 齐显云不在意地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模样。如果不是有要去北地的事情,齐显云虽会看在朱常之的面子上,不会严苛地对老张进行惩处;但也不会像现在给出的承诺一样青青放过,至少也会把表面功夫给做得好看些才是。 然而,现在他们就要被调往北地了,那么一切就是另外的说法了。众所周知,当下的北地气候极度寒冷,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封的世界之中。 不仅如此,那里还时常面临着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战火的阴影笼罩着每一寸土地,人们时刻生活在恐惧与不安当中。 正因如此,许多人对于前往北地这件事心生畏惧,并不太情愿踏上这片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土地。他们害怕那刺骨的严寒会侵蚀自己的身体,更担心无情的战火爆发时会夺走他们宝贵的生命。所以,一旦涉及到被调往北地,大家往往会感到无比的忧虑和抗拒。 而这正好可以被齐显云用来当做借口,就说是老张就要被拉去北地,去当那冲在最前面的将士,再给予严惩就有点不合适了。 再就是,齐显云也有自己的小私心。老张和朱常之的关系,他齐显云多少知道些,老张如果真被自己压着去了北地,那朱常之自然就更会跟随自己一起去。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齐显云是很认可朱常之的能力,否则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让朱常之跟随自己去北地。 总的来说,朱常之和齐显云的关系也挺好的,但两人之间夹杂得有私心,袍泽之情不是那么的纯粹。两人之间的关系,反倒更像是各取所需,你看中我的能力,我看中你能助快速成长起来。 齐显云:“常之,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前往离容城,明日我在京中还有事,明日也是我们今年在京城待的最后一天了,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 说罢,齐显云伸手拿出五锭银子,看分量都是十两一锭,总共是五十两银子来,随之缓缓地推向朱常之。 朱常之连忙伸手要将这些银子推回去,嘴里也是忙不迭地说道:“将军,使不得,前些时日您才是赏了属下,此次怎么说也使不得了。” 齐显云用手挡着,不给朱常之被银子推回,“常之,你这就见外了,你为我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只好是多给你一些银子了。” “上次本就想着多给你些,只是当时在离容城,我手上也没那么多,只好是先给些用,现在这不是就给你补上了嘛!行了,常之,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快收下,否则我心难安。” 只见那齐显云一边说着话,一边故意将脸色沉了下来,那模样仿佛就是在无声地宣告着:若是朱常之不肯收下这白花花的银子,我齐显云可真要动怒啦! 同时还微蹙双眉,双目之中透露出一丝嗔怒,就连嘴角也微微向下撇去,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而冷峻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不容拒绝,似乎非要让朱常之收下。 推脱再三却始终无法推掉,再看齐显云那副不容置疑的神态,若是再不收下,仿佛反倒成了自己不知好歹似的。 既然如此,朱常之便也不再矫情,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于是大大方方地说道:“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 他脸上洋溢着感激与欣喜之色,双手郑重地接过齐显云递来的物品,心中则是在盘算着:前些天自己才“大”花了一笔钱,现在又得到了齐显云的慷慨赐予,算是又把花去的银子给补上了。 见到朱常之收下了银子,齐显云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听说前些天你们买一大堆的东西,刚扛进院门没一会,就又扛出去了,怎么?就没想过也给我分点?” 这事齐显云在第二天就知道了,再一细问就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买那么多东西,又基本都是吃的,除了让后来到京城的小牛带回去,还能做什么用。 朱常之他们这些人呀,从来没有到过京城这繁华之地,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那些个没吃过的玩意儿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稀世珍宝般的存在,每一样都能让他们瞪大双眼,啧啧称奇。 然而,齐家的下人们可就不一样啦!他们在京城生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京城里的很多东西,他们不说司空见惯,那也见识过。 朱常之他们觉得稀奇无比、从未见过的东西,对于这些下人们而言,大部分都接触过。甚至有不少下人不仅见过,还曾经品尝过呢! 说到这个,朱常之也有点不好意思,扭捏地说道:“将军您尽拿属下来说笑,那些个不值钱的东西,哪能入得了您的眼呀!” 齐显云:“不一样,你买的那些个东西,我也很少有吃到。” 这话倒是真话,齐显云是很少有吃到那些大街上买来的东西。不过,这也仅仅是因为,他家里制作出来的,可比外面要好吃了不知道有多少。 再则,外面大街上那些商铺所采用的原料,与齐家的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比如说那大街上,众多商铺为了能够赚取更多的钱财,往往都会选择价格相对低廉、质量也较为普通的原料来进行生产和制作。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成本控制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之一,如果使用最好的原料,无疑会大幅增加生产成本,从而降低利润空间。 而齐家则截然不同,他们一直以来都秉持着“品质至上”的原则,对于原料的挑选可谓是极其严苛。只有最顶级、最优质的原料才能入得了齐家的法眼,稍微次一点的原料根本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在齐家看来,这是他们自己吃的东西,只有选用最好的原料,才能够打造出真正高品质、高价值的产品,从而才能得到主子青睐。 不过齐显云的这话,却是让朱常之不信,“将军,您可别开玩笑了,这天底下不敢说没有您没吃过的东西,但这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很显然,朱常之想的和齐显云所要表达的不一样。但是这也不足为怪,两人从小生存的环境就不一样,这就是决定了两人现在的思想不在同一平面。 对于朱常之的不相信,齐显云也不过多解释,只笑笑而过。这一解释就有了显示自己家世背景的嫌疑,他齐显云何必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展现自己这显赫的家世背景呢! 不过闹出这么一个误会,齐显云也没了再打趣朱常之的心思,“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看看这京城里还有没有需要买上回去的东西,要是有,那你得抓紧时间准备了。” 齐显云没了打趣朱常之的心思,而朱常之却是对齐显云有些好奇了。 慢吞吞走到门前,朱常之突然转过身,笑嘻嘻地问着齐显云:“将军,您到底都有哪些东西是没有吃过的?” 齐显云对其挥挥手,示意朱常之再走回椅子上坐好,嘴上却是没好气地说道:“我没吃过的东西多了,要不你进来,我给你一一说出来?” 见到眼前这种状况似乎有些不大对头,朱常之一边咧开嘴笑,一边摇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同时迅速叉开双腿,脚下生风一般,慌里慌张地朝着书房门口奔去。 只是没太注意,在慌乱之中,他甚至差点被门槛绊倒,但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继续夺命而逃,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书房之外。 第98章 冷得发抖的老张 时光匆匆,转瞬间便来到了启程返回离容城的那一天清晨。回想十几天前来之时,他们是整整一行六人,或热闹、或兴奋地踏上了这段旅程。而如今,归程将至,人数竟未增也未减,依然还是这原班人马。 然而,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一些细微的变化。只见朱常之、刘二两以及朱常之的那位亲兵,他们所骑乘的马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些许大小不一的包裹。 这些包裹或大或小,有的用粗布紧紧缠绕着,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珍贵之物;有的则只是简单地系在了马鞍一侧,随着马匹的行进微微晃动着。 一行六人迎着凛冽的寒风,缓缓走出城门。刚从齐府出发时,天色尚暗,而此时的东边才是刚刚露出了鱼肚白,像是在给这一行人照亮前路似的。 出了城门,六人纷纷翻身上马,为首的齐显云“驾”的一声率先冲出去。而后,朱常之、刘二两等五人亦是纷纷“驾”地一声呐喊着紧跟上在前的齐显云。 又是花了三天的时间,一行六人才是风尘仆仆地回到离容城的军营里。不对,是朱常之三人回到军营里,而齐显云是直接往县衙方向走去,毕竟齐显云的住所在那边。 刚一走到自己这一曲的营地范围,朱常之三人立刻被纷纷走来的人群给围在中间。 “军侯,京城里是怎么样的?” “军侯,京城好不好玩啊?下回能带着属下一同前往吗?” “军侯,京城是不是有很多很多好吃的玩意?” …… 周围的部下将领们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一个人的话音还未落下,另一个人的话语便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此起彼伏、交相辉映。 这些声音毫无规律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混乱无序的交响乐演奏会。各种声调、语气和口音相互混杂,形成了一股嘈杂的声浪,朝着朱常之、刘二两三人汹涌袭来。 在这一片喧闹之中,朱常之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都快被吵炸了。他努力想要听清每个人所说的话,但那些言语就像调皮的小精灵,在他耳边一闪即逝,让他根本无法捕捉到完整的意思。 无奈之下,朱常之只能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回应着大家,试图想让这些部下将领给自己让出一条路来,或者是安静下来也行。然而,在这嘈杂的人群中间,他心中却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直到牛大力领着朱常之的亲兵队来到,才是让朱常之逃出人群,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去。坐在椅子上,朱常之用手或拍打、或掏耳朵,现在他耳朵都还是有着嗡嗡的感觉。 至于马背上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知道都被谁给顺水摸鱼走了。营帐外,三匹马的马背上除了马鞍和武器外,就什么也没有留下了。 直到朱常之停下了拍打耳朵的动作,牛大力才是语气着急地问道:“将军,您回来就好了,不然这老张的事,属下们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好。” “这事不用担心,我自会来处理。”一边说着,朱常之一边又轻轻拍打几下耳朵。 稍停了会后,朱常之继续说道:“对了,马背上有点我带回来的东西,帮我拿进来一下。” 牛大力转身出去,分别在马背上都转悠了几圈,除了佩刀外,连根毛都没见着。只好是空着手回营帐,一脸疑惑地问道:“军侯,您是不是记错了?马背上什么也没有呀!” “没有?”朱常之愕然问着,刘二两亦是一脸茫然的看向牛大力。 然而此刻的牛大力看到那两人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禁泛起嘀咕:难道是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什么毛病不成? 带着满心的疑惑与不解,他脚下生风一般迅速冲出营帐,仔仔细细又是检查一番。不一会儿功夫,他便又跑回营帐内,面对着疑惑看向自己的朱常之,牛大力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马背上真没有东西。 同时,牛大力底气不足地低声说道:“马背上就只有佩刀,其余的就没了。” 朱常之:“不是,进城后都还在的啊!怎的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刘二两亦是惊呼道:“总不能是大白天的让鬼给俺们偷去了吧!” 听到朱常之和刘二两这样说,再想到刚才要不是自己集合朱常之的亲兵,并领着去把朱常之给解放出来,现在说不定都还被大家伙围着呢! 一想到这,牛大力就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就真的有点不知道该要怎么把事情真相给说出口了。 看着朱常之还在那皱着眉,一脸想不明白的模样,牛大力“嗯哼”地清了下嗓子,才是硬着头皮问道:“军侯,那些东西可都是吃的?” 朱常之想也没想就点头回应道:“对,上次不是让小牛给大伙带了些嘛!这好不容易去了一趟京城,我想着也给蔺校尉这些人也带些,也算一份心意。” 有了这话就行了,牛大力弱弱的说道:“军侯您是不知道,上回带回来的那些,差点没让弟兄们打起来。属下猜,您带着的那些吃的,应该是被弟兄们刚才趁乱给偷摸走了。” “上回给弟兄们分时,先分到的弟兄没几下就吃光了,尝到了味道后,就打起了后面分到弟兄的,最后我们整个营地都是人在跑动的身影,闹哄哄的一片,就差打起来了!” 听完牛大力这一番讲解,朱常之也觉得是如此。但朱常之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倒是哑然失笑起来。 他也能理解手下人马的心情,他也是这次去了京城之后,才算是见识到了那么多以前自己没见过、没吃过和没喝过的东西。更何况他手下这些人的呢,头一次尝到好东西,难免会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 朱常之笑呵呵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就当是我没给蔺校尉他们这些人带过东西,他们也没这个口福就是了。” 接着,朱常之转换了个话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除了老张的事,其余的都没出什么问题吧?” 牛大力:“没有了!” 朱常之:“那行,先带着我去看看老张去,被关了这么些天,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在一处深幽寂静、光线黯淡的房间之中,地面上仅仅铺陈着一堆杂乱无章且已显得枯黄的杂草。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空无一物,徒留四壁那冰冷而粗糙的石墙,以及一扇高悬于头顶上方、透进微弱光芒的小窗。 此处乃是一处专门用以关押人犯的场所,其阴森的氛围令人浑身不舒服。而就在这间简陋得近乎原始的牢房,正是关押着老张的牢房。 脚步声响起,朱常之跟随着一位士卒缓缓走在其间,直到一间牢房门前,领着朱常之进来的士卒守卫才是淡淡地吩咐道:“快些,可别时间久了。” “明白!”朱常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爽快地回应道。就在他开口说话的瞬间,朱常之与老张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四只眼睛彼此凝视着对方。 只见老张缓缓站起身,在努力把身姿挺拔,眼神也慢慢变得明亮而有神采。仔细观察之下,可以发现老张此刻的状态相当不错,精气神十足。 从他的外表来看,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遭受虐待或殴打的迹象,这让朱常之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老张真的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那可就麻烦大了。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不过,老张好像瘦了些,还有不时抖动的身躯,似乎在述说着此地的寒冷。 直到守卫走远,朱常之才是“噗呲”地笑出声来,“老张,这才十多天没见,你怎的身子骨变弱了,抖得这么厉害。” 老张没好气回道:“我知晓常之你的身子骨比我的好,要不你换进来,我出去?”他说话时,声音也是哆嗦着的。 “行了,说说怎么一回事吧!”笑得差不多了,朱常之也不打算再逗老张了。亲眼见到了老张,知道他除了挨冻外,没其他事,再加上见到老张被冷得身子忍不住抖动起来,朱常之这才见面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老张低着嗓子颤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地方,等过后的吧!你现在回来了,他们有说要怎么处置我吗?” 朱常之也悄声说道:“放心,不会太久的!”说着朱常之还给老张眨了个眼,接着又是放声笑起来,人也慢慢往牢房外走去。 老张对着朱常之的背影连连“喂…”了几声,愣是没能换来朱常之的回头看,气得老张嘀咕着咒着朱常之:“挨千刀的,早知道老子就不管了。” 虽是这样说,但如果再来一次,老张还是会选择同样的做法,毕竟朱常之不在,他老张不可能任由别人往朱常之的身上泼脏水而不管。 第99章 调令到 先来看望老张,是担心其情况,不亲自来见上一见,朱常之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现在见过了,确认了老张不过是在受冷挨冻而已,其余的都挺好,朱常之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出了这座暂时关押老张的牢狱,朱常之径直往蔺云所在地走去。从京城回来了,也该去见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不然有点说不过去。 再则就是,老张的事蔺云也算是费心帮了一把,也该去应承一下蔺云的这份人情,这样也能让蔺云心里有数。 朱常之和蔺云在客厅里见面的,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还是朱常之先对其拱手行了个礼。 蔺云笑呵呵地问道:“怎样?这趟去京城感觉如何!” 朱常之一脸苦笑、感慨模样回应道:“嗨!别提了,京城里的贵人多,不是我们这些人‘小民’能随意游玩的。” 朱常之说的是关于食肆里和公子哥们动手的事,这件事确实在朱常之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毕竟被人无端耻笑,以及随意言语辱骂,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的。 而且当时看那情况,要不是齐显云愿意出手搭救,他们三个人说不得还要遭受到不平等对待,仅仅是因为他们三个人是无权无势的地方小将领。 此时此刻将这件事讲给蔺云听,朱常之其实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意思,仅仅只是想借此机会对自己进行一番自嘲罢了。 不过,蔺云没接茬,反而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听说你小子前几日可是给手下人都带了吃的,现在回来了,有没有给我也带一点京城里的吃食?” 朱常之:“校尉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但那些不起眼的东西,想必校尉也看不上,何必还拿属下来寻开心呢!” 蔺云:“这还真算不上我的消息灵通,你给手下人从京城带回稀罕东西,这事想必离容城整个军中的士卒都已经知晓了!”说罢,他还摇头轻笑着。 这事是在小牛回来的当天后,就基本传开了。主要还是得怨朱常之的手下人马,在分食那些东西的时候,把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了,想不引起别人的关注都不行。 像蔺云这样职位的人虽没有亲眼见到过,但随意一喊人来问,就能知道都出了什么事情。 刚知道这事时,蔺云也是挺无语的。毕竟弄出大动静来的人,虽还隔着一个朱常之,但也属于他蔺云的部下人马,他就这样跟着在整个军中出了名。有好几次,与其他同僚碰面时,还有同僚拿这事取笑过他呢! 笑过后,蔺云稍收笑意,对朱常之叮嘱着说道:“这尝尝鲜倒是没什么,只是军纪这方面,常之你得多盯紧才是,不然松松散散的,哪还有什么军纪可言!” 这番话语,其实已然是蔺云在对朱常之予以敲打警示了。只不过蔺云表达得相对较为委婉含蓄且语调轻柔,就仿佛那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一般,巧妙地运用着言辞之间的微妙分寸,既不让朱常之感觉得太过直白生硬而心生抵触,又能准确无误地将自己想要传达的意思传递给朱常之。 朱常之亦是严肃着表情回应道:“是,往后属下必定会对部下严加管教。” 话音到这,朱常之停顿了下,就立刻紧接着说道:“但校尉您也知道,这不是老张被抓起来关上了嘛!弟兄们没人看管着,难免有些放荡。” 说到这,朱常之双手抱拳,“说起老张,属下还要多谢校尉您。要不是您,老张指不定现在已经受到了酷刑!” 蔺云对此笑着挥了挥手,“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见外。” 两人接着又是一顿闲聊,朱常之来此的主要原因也已达成,陪着蔺云谈天说地了会后,就告辞离开,他还要去见一趟原来的老上司—李军侯。 这其中的缘由其实与前来拜会蔺云相差无几,只不过朱常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率先前往拜见蔺云,而后再移步至李军侯处。 其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如今蔺云是成为朱常之的直属上司,此番去京城归来若不先行谒见,于情于理皆有所不妥;其二,就职位高低而论,李军侯相较于蔺云稍逊一筹。 倘若朱常之先去拜访李军侯,那么蔺云那头恐怕难以交代,甚至可能会因此心生嫌隙,对谁都不太好。所以,综合多方面因素考量之后,朱常之才做出了这样一个看似寻常却又蕴含深意的安排。 和李军侯相见,朱常之倒是显得很是自然,“李大哥,别来无恙啊!” 如今这两个人所处的职位毫无差别、不相上下,无论是权力还是地位都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如此一来,他们在日常相处的时候便以兄弟之名相互称呼起来。 其中,李军侯的年龄比朱常之大,按照长幼有序的传统观念,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兄长这个角色。 朱常之对于李军侯,还是很感恩、尊敬的,要不是李军侯当初在牛背坡把他收编带进军营,哪会有现如今齐显云身前的红人‘朱常之军侯’! “哈哈!”李军侯亦是大笑着迎向走来的朱常之,走近后,双手搭在朱常之的双肩上,“常之,这去了一趟京城回来,人看着都有些不太一样了,胖了些,看着都壮了不少。” “是京城里的水土养人,小弟想不长得壮些都不行啊!”朱常之露出一脸迷恋神情。 两人并肩走回营帐里坐下,就只有两人,其余人都被李军侯给赶出了营帐外去,像是两人要在营帐里面说什么秘密,或是怕别人给听了去似的。 没了外人,李军侯才是问道:“老张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朱常之点点头,“都知道了,还没好好感谢李大哥呢!要不是李大哥愿意手下留情,老张现在可就惨了。” 李军侯:“你和老张都是我曾经的部下,我又怎能忍心看着而不管呢!再说了,此事也不是老张的错,都是我御下不严,让那两人污了常之你的名声。” 这前因朱常之在此之前,倒是没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过,现在听到了李军侯提起,略皱着眉,“此话怎讲?” 李军侯一脸懊恼地说道:“嗨!那两人趁着你随将军去京城不在,就在军中说了些不利于你的话,这些我也是后面出事了,找下面人来仔细问了才知道,都是为兄的不是。” 这样说,朱常之也基本算是清楚了。其实还没撤到离容城里来时,朱常之就知道了以前牛背坡两位当家的对自己的一些微词。说什么朱常之忘恩负义,只管着自己升官发财而忘了老弟兄;还说什么以前要不是好心收留朱常之,朱常之早就饿死荒野了。 当时刘二两知道后,还打算去大闹一场,只是朱常之念在这些年相处的情分上,就拦着刘二两,不给其去把事情闹大。不过当时自己也默认老张去警告了一番,哪曾想最后还是闹到了出人命的地步。 想了想,朱常之下意识地问道:“李大哥,以前牛背坡的老人,现在还剩下有多少个人在?” 李军侯:“大概七八个吧!怎么了?” 朱常之几欲张口,却愣是没能说出话来。在问完话后,朱常之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别人不知道,他朱常之却是知道的,他们马上就要被调到北地去了,那鬼地方多少人都不愿去。现在若是开口把这七八个人要过来到自己手下,那岂不是在变相地害了他们。 别人朱常之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是必须要跟着齐显云去北地的了,既然这样,那他手底下的人马,也很难幸免于外。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这七八个人继续待在李军侯的部下,老老实实待着。 于是对于李军侯的问话,朱常之只能是摇摇头,最终只有化为一句“没事……” 见完了蔺云和李军侯这两位,朱常之回去的路上,随意的串了几家同僚的营帐,叽里呱啦地或是谈笑,或是吹牛,或是互相调侃。 次日,刚过了午时,也是冬日里一天当中最是暖和的时候,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传来。循声望去,旌旗飘扬,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只见一队人马正晃晃荡荡地朝着离容城徐徐而来。 这队人马乃是专程前来宣布对齐显云的调令。这些人来到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传遍整个离容城。城中那些在议事时能够说得上话的将领们闻风而动,纷纷急匆匆赶来。一时间,离容城的各个角落内人头攒动。 待到众将领皆已就位,为首之人方才从怀中掏出那份至关重要的调令。他神情肃穆,双手紧紧握着调令卷轴,目光环视四周之后,深吸一口气,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其事地展开卷轴,清了清嗓子,高声朗读起这份决定着齐显云命运走向的调令。 “今,闻原许州校尉齐显云战功卓着,英勇杀敌……” 总之,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意思就是要将齐显云调动到北地去,而且还给了齐显云升官,这回齐显云倒是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将军。虽然这个将军是一个没什么实际权力的杂牌将军,但至少在名头上被冠上将军的头衔。 第100章 晋升校尉 这次这个调令里,还夹杂有一个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内容。或者说,这份调令里,除了齐显云升官了之外,还给另一个人升官。 而这个人,就是朱常之。当听到关于自己的内容时,朱常之都还惊疑不定着呢。 “着朱常之听令,其奋勇杀敌,多次破获敌人阴谋,特晋升校尉一职!”调令里关于朱常之升官的内容,只是寥寥几句就没了,而且还是放在最后,倒是简单明了。 宣布完了对齐显云的调令后,宣念调令之人笑容满面地缓缓走到齐显云跟前,“恭喜齐将军!” 很多人都来恭贺齐显云,只有朱常之还傻愣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样子。而大家虽来恭贺齐显云,但心里却是在羡慕着朱常之。 在这个宽敞明亮的大殿之中,聚集着一群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将领们。然而,令人瞩目的并非仅仅是他们的气势,而是他们所拥有的职位——在座的所有人,哪怕是其中地位最为低微的,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军侯啊! 这些将领们无一不是在军队中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经过战火硝烟的洗礼,靠着自己的血汗和拼搏,才好不容易勉强爬上如今所处的高位。 可是再看看这个名叫朱常之的家伙吧!他投身军伍至今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而已,但他的职位却如同乘坐火箭一般飞速上升,眨眼之间竟然已经攀升至校尉的级别啦!这样迅猛的升迁速度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望尘莫及。 面对如此巨大的差距,其他将领们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叫我们如何活下去哟!真可谓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当然,人群中也不乏一些人在私底下暗暗嘀咕着:哼,这家伙之所以能够升官升得如此之快,还不就是因为抱住了齐显云这条粗壮的大腿嘛!若没有这层关系,凭他那点本事,岂能有这般造化? 毕竟朱常之是齐显云身边的红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是很多人都不清楚,为什么朱常之这个所谓的新人,能够独独得到齐显云的青睐? 这个问题应该只有蔺云和李军侯最是清楚,毕竟这两人都曾是朱常之的上司过。只是两人现在也同样对朱常之羡慕不已,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就晋升成为校尉了,说是前途不可限量都不为过。 大家伙恭贺完了齐显云,不少人亦是转过身来恭贺朱常之,“朱军侯,哦!不,应该叫朱校尉了,恭喜恭喜!” 恭贺的声音不绝于耳,不管是和朱常之相互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大多也都对朱常之恭贺了一番。只有一些少数清高的,或是不屑的才无动于衷,没给朱常之送上恭贺。 对于这些恭贺声,朱常之频频回应着,弄得有点手忙脚乱,他先前可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这惊喜来得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待到嘈杂声减弱后,齐显云高声说道:“诸位,上面只给了齐某十五日的时间,时间一到就必须赶到北地去。因此,明日晚上,齐某宴请大家,希望大家给个薄面。” 说罢,只见齐显云站在人群之中,身姿挺拔如松,他面带着微笑,目光温和地环视着四周。 紧接着,他动作优雅而流畅地双手抱于胸前,向着各个方向频频抱拳施礼,表示诚挚的谢意。每一次抱拳都显得极为认真和恭敬,仿佛这简单的动作中蕴含着无尽的感激之情。 而他脸上的笑容更是如同春日暖阳一般灿烂夺目,始终未曾有丝毫的减弱。那笑容里透着真诚、喜悦与谦逊。 对此,大家也是纷纷回应道:“我等一定去。” 客套完了,齐显云也领着自己的手下校尉、军侯等将领离开县衙大殿,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现在调令已到,下面就得和这些手下将领们谈话,看看都有谁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北上。其实除了朱常之,对于其他人,齐显云也不抱有多大的期望,总之就是想去的他齐显云会带着一块去,不想去的他齐显云也不会勉强。 之所以不抱有期望,是因为这些人又不是他齐显云的直系部从,他能率领这些人行军打仗,全有赖于自己的家世背景。再则,这些人里,除了朱常之,他也没有看出有谁能力较为出类拔萃的。 一行十三人脚步匆匆,加上刚晋升的朱常之,五个校尉、七个军侯走进齐显的住所的屋子里去。 齐显云领头,到了屋里一个转身面向着自己的手下将领们,“诸位,刚才诸位也都听到了,让我在十五日内到北地去,算上赶路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三天时间给我准备。” 缓了缓,齐显云也顺势扫视了一圈,“现在此,齐某想要问一声,诸位中可有谁愿意随齐某一起北上?” 随着齐显云的话音缓缓落下,场面一度变得有点安静。这时,不少人也都悄悄地看向朱常之。 朱常之则是一脸平静,不管这些人悄摸偷看或不偷看自己。他还在京城时,就已经和齐显云说好了,自己肯定是要跟着齐显云一起北上的。 因此,现在的朱常之也是这些人当中最不纠结的那一个。 见到大家都久久不吭声,朱常之开口了,“属下愿追随将军一起北上!”声音掷地有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更像是一块石头砸进水里似的激起千层浪涛,一圈圈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打破了原有的沉寂与静谧。 不过,这“浪”很快又沉下,场面又是变得安静起来。见这情况,齐显云再次开口说法哦:“若是有愿意随我一起的,在后天晚上前与齐某说就行,再晚齐某可就无能为力了。” “散了吧!”齐显云挥手说着。很快,他身边就只剩下个朱常之而已了,其他人已经都散去了。 没了外人,齐显云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常之,“怎么样,这当上了校尉的感觉如何?我的朱校尉。” 朱常之哭不是哭,笑也不是笑的说道:“像是做梦似的,属下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晋升到这校尉上来。” 齐显云:“在京城好像是与你说过这事吧!只是当时我也不敢肯定这事一定能成,还好,最终还是成了。现在没去北地之前,就先占着这位置,免得到了北地后,就不好为你操办了!” 是啊!在那广袤无垠、寒风凛冽的北地之上,密密麻麻地驻扎着众多士足足汇聚了多达六十万的庞大军队!在这样一个惊人的数字面前,可以想象得到其中必然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毕竟这么大的基数摆在这里,有能力之人自然不在少数。而一旦这种情况出现,对于齐显云来说,如果他还想要像以前那样顺利地为朱常之操办晋升之事,恐怕就会变得有些困难重重了。 只见朱常之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突然听得“噗通”一声,朱常之便毫不犹豫地给齐显云单膝跪了下来。 此刻的朱常之神情肃穆而庄重,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齐显云,声音洪亮如钟般大声说道:“将军!您对属下的再造之恩,犹如再生父母,常之没齿难忘,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齐显云急忙用双手去扶朱常之,嘴中同时快速说道:“嗨!说什么傻话呢!” 直到把朱常之给拉起来后,齐显云在朱常之双肩处拍了拍,像是在把灰尘给拍走,“常之,现在调令已到,也是到了去牢房里将你的军司马给领回来了。不过要记得,他毕竟是做错了,你就在牢房里给他安排个十军棍吧!” “是,属下谢过将军厚恩!”朱常之激动地说道,他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容此刻也因感激而微微放松了下来。要不是齐显云现在提起,他都一时之间没想到还在牢房里的老张,毕竟朱常之刚才都是一脑子的浆糊。 只见朱常之迅速地将双手抱拳于胸前,深深地向将军鞠了一躬,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最诚挚的谢意。做完这些动作之后,朱常之才缓缓直起身躯,接着转过身去,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离开了此地。 齐显云晋升并被调去北地的消息,就像是长着翅膀的鸟儿一样,在离容城的军营当中不胫而走。 相比之下,朱常之晋升到了校尉的信息都显得那么不起眼。要知道,身为军伍中人,军侯晋升到校尉是一个分水岭,不知道多少人魂牵梦绕都没能跨过这道分水岭。 只有朱常之的那一百个手下,在听到关于朱常之晋升的消息后,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一个样—不敢相信。 毕竟朱常之才晋升到军侯多久啊!好像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吧!这现在又立马晋升到校尉了?有没有这么快? 于是,刘二两的帐篷里,牛大力和小牛一起来到,这大小牛来此就是来问问朱常之晋升校尉消息的真假。 牛大力:“二两,军侯真又升官了?” 谁知道,刘二两的回答很是直接,“那是当然,外面都传开了,你俩耳朵聋了?” 这话说得大小牛愣住了,都以为刘二两是跟着朱常之一起回来的,知道点内幕也正常。但其实不是如此,而是刘二两对朱常之有着盲目的自信,认为朱常之升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第101章 出发北地 朱常之带着齐显云的命令和手书,来到关押着老张的牢房,很是顺利就把老张给领走了。只是此时的老张一瘸一拐的,一只手还不时扶着后腰部位,嘴里也是不时抽着冷气。 这所有的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仅仅只是因为老张遭受了十军棍之刑!还好当时执行刑罚的士兵下手留情,就算是这样,十军棍下来,老张原本还算结实的屁股逐渐变得血肉模糊起来,皮肉绽开。 这不,现在老张的屁股上还看到一片殷红,很是惹人看去。 回到营帐,朱常之对着一旁亲兵吩咐道:“去拿些伤药来!”说着朱常之还忍不住又瞄了一眼老张,随即摇头轻笑扭头不去看了。 用句老话来说,这老张啊!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是遭受这十军棍而已,已经算是很轻的惩处了;再有,那些执行的士卒也有眼力见,没有实实在在地执行,否则现在老张的状况只会更差。 去拿药的亲兵还没回来,倒是朱常之手下剩余的几个屯长都一窝蜂的都来了。当然了,他们来是因为朱常之升官的事,老张现在就放出来他们倒是还不知道。 人尚未抵达,但那如雷贯耳、震得营帐都似乎微微颤动的“哈哈”大笑声却早已先行传入了营帐之中。 营帐门帘被掀开,人影接踵而进。先进来的刘二两看到一旁趴着的老张,刘二两惊呼道:“哟!老张回来了?” 说着刘二两加快脚步走向老张,到了后不由分说地就在老张的背上来了一巴掌,“哈哈,老张,你可算是出来了,这些天可把俺操心坏了。” 这一巴掌没轻没重的,打得老张呲牙咧嘴的。老张瞪着刘二两,语气很不满地道:“你小子不知道轻点啊?可疼死我了。” 刘二两这才发现老张屁股上的异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喊道:“哟!老张,你这屁股怎么啦?咋跟开了花似的?” 说着,刘二两一脸难以置信地凑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他那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罕见又滑稽可笑的事情一般,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实在是老张屁股上的那一抹殷红太过惹眼,看着很是让人忍不住想笑。毕竟一个大男人,又是军中之人,屁股上出现这个情况,十有八九就是受到军棍的无情毒打了。 跟进来的其余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一个个都像是被点了笑穴一般,肌肉微微抽搐着,但又拼命地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那模样真是既滑稽又可怜,肩膀还在不停地抖动着,很显然是在偷笑,这忍住不笑的样子,可真是有够难为他们的! 老张恶狠狠地对刘二两说道:“滚犊子!”接着他就把脸扭到一边去,不想看到这些人的嘴脸,特别是不想看到刘二两这小子。 只有刘二两这小子是笑得最欢的,也是丝毫不避讳的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倒是朱常之开口说话,把大家的吸引力从老张身上移开,“行了,你们来了正好,我也正想让你们都来一趟呢!” 牛大力:“您尽管吩咐!” 刘二两:“猪肠,你是不是已经真的升官了?” 朱常之:“哦!你们都知道了?” 朱常之倒是没想到这些人知道得这么快,他都还没有说出来呢!看来是不需要自己来亲自说了,倒是也省得浪费那口舌了。 接着,朱常之继续道:“既然你们都听说了,那想必我要随齐将军去北地的事,你们应该也是知道了的。都说说吧!大家伙是个什么意思。” “啊!”大家一阵惊呼,他们是听说了朱常之升官的消息,也听说了齐显云要调往北地去,但就是没听到关于朱常之要跟着去的消息。 就连老张,刚听到大家谈论朱常之升官的事时,又把头扭过来了,屁股虽还是疼,但丝毫掩饰不住眼睛里的光彩。毕竟他才刚被朱常之从牢里领出来,没听到消息很正常。 而他作为朱常之手下人,朱常之升官就意味着他也很可能会跟着水涨船高地跟着晋升。他如果再升官,那就该是接替朱常之的位置,也就是成为军侯。 但又听到朱常之说要跟着齐显云去北地,老张也跟着惊讶不已。 要知道,那北地绝非等闲之地,可不是能随意轻视和调侃的所在。现在军中之人都知道,北地的局势非常紧张,两国大量派驻士兵,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一旦战事真的爆发,其规模之庞大、战况之激烈简直难以想象。而身处其中之人,不论是谁,都有可能被这股汹涌澎湃的战争洪流无情地卷进去,身不由己地陷入生死存亡的险境之中。 老张不顾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感,想要起身来,却是被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给逼得又趴下了。 不过,老张嘴巴却是急忙说道:“常之,北地的形势我不信你看不明白,那是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大战之中去。战场无情,随时都有可能殒命。” 朱常之:“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齐将军对我的恩情,他也期望我能跟着去,对此我不得不跟着一起去。” 老张扭头对刘二两说道:“二两,你快劝劝常之。” 刘二两无所谓地说道:“嗨!有啥好劝的,俺倒是觉着去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常之去哪,俺就跟着去哪!” 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倒是使得老张跟着心安了些,不再像刚才似的显得那么急切劝说模样。 而牛大力这些人则是在旁听着,神色变换不定,这个消息实在是对大家的冲击不小,一时之间难以做出抉择。 见大家一时之间都没话要说,朱常之缓缓开口说道:“我知大家心中在担心什么,其实我也担心过,我也没说一定要大家都跟着我一起去,这全看大家伙自己的抉择。不管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我都会理解。” 刘二两大咧咧地说道:“猪肠!你去哪俺就要去哪。” 朱常之笑着问道:“这么快就决定了,不好好想一下了?现在后悔可是还来得及,万一真去到北地了,再想后悔可就没机会了。” 刘二两:“俺不会后悔的,你走了俺还留在地方干嘛?你别以为俺不知道,去了北地后,只要有仗打,你肯定还要继续往上升官,到时候俺就在你后面跟着一起升。到时候俺也弄个校尉、将军啥的来当当!” 这话倒像是点醒了朱常之似的,刘二两说这话虽是无心之言,但朱常之却想到,自己从军这段时间以来,升官的速度可谓是很快。 但这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打仗。他朱常之第一次受到上司青睐,是给李军侯提出建议后,后得到齐显云的赏识也是同样的原因。 只是以前他从没细想过这些问题,只觉得是自己的运气好,现在倒是让刘二两的一两句话给引得想清楚了自己能快速升官的原因。 老张对于刘二两的话不屑,打击地说道:“你以为谁都能像常之一样,升官就像是升着玩似的吗?” 刘二两:“那老张你说,猪肠走了,你留在这有什么用?” 朱常之出声打断两人的争吵,“行了,事关重大,现在倒也不用急着做出抉择,等回去后想清楚了,再来给我一个回复也是一样的。” “对了,诸位回去也跟下面的弟兄们说说,都是一样的,想去与否任由大家抉择,我不会强逼着大家做抉择的。行了,散了吧!” 随着朱常之的话落,大家纷纷散去,只有还趴在那的老张和一边坐着的刘二两没离开。 而先前被朱常之吩咐去拿伤药的亲兵也回来了,只是刚才营帐里面在商议,亲兵才没急着进来。现在人们散去了,亲兵也进来给老张的屁股上药。 上好了药,老张还是在继续趴着,挨了十军棍,他屁股上的这伤没个几天可不好下地来走路。 转眼间,再过一夜就到了出发的日子。而这一天多的时间里,朱常之手底下的一百来号人马大多都愿意跟着一起去北地。 唯一有一个人,还在犹豫,这个人就是家里还有着老母亲的牛大力。其实说来,朱常之率领的人马中,目前好像就只有老张和牛大力还有家人,其余的都是孤身一人。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亲情还在世的,唯有此时共同经历过好几场仗,还能幸运活下来的兄弟袍泽之情了。 不过此时,牛大力正在朱常之的营帐外来回踱步着,寒冷的天气,他不时给双手哈着气,或是不时扭头张望着。 牛大力在等朱常之,只是朱常之今夜应邀去参加齐显云的组织的宴请去了。还好,明日一早要赶路,大家都散的比较快。 还没回到营帐,朱常之就见到了牛大力,近前了后问道:“怎的了,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来受冻来了?” 牛大力:“校尉,属下想好了,愿追随校尉您一起到北地去…” 次日,天色还没亮,离容城营地里就纷纷有人在收拾东西,或是跑动着,现在收拾的无非就是帐篷,其余该收拾的先前就已经收拾妥当。 很快,愿意去北地的人员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看人数大约就只有七八百人。而前来送行的,则是站在其他地方。 第102章 到北地 随着齐显云的一声出发,这七百多人纷纷动了起来,或翻身上马、或迈动起双腿,一阵‘哗哗’的甲胄声摩擦声响起。 他们是从北城门出发的,脚下的道路笔直延伸,仿佛一条通向未知远方的神秘纽带。此次行程,大致方向便是一路朝着北方行进。倘若途中不遇任何波折与阻碍,顺利抵达目的地大约只需短短七天时间。 然而,如今正值严寒的冬季,凛冽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席卷大地,北地那边想必早已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这漫天飞雪,无疑会给他们的旅途增添诸多的艰难险阻。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促使齐显云选择提早几天的时间出发,以免遇到风雪封路的情况时,也不会因为时间紧急而冒险赶路。 队伍中,刘二两看着好像是有些兴奋,像是有什么很值得他高兴的事似的。而因为屁股还没好,被迫在马车里趴着的老张则是与刘二两相反,他是一脸的窘迫模样。 其实这两人都应该高兴的,只因昨日朱常之又给两人升官了,也就是说,刘二两和老张现在都是军侯的身份了。 这对于刘二两来说,可能已经习惯了,毕竟朱常之每次一升官,他刘二两必定能跟着往上升官。而对于老张而言,则是才刚刚感受得到这种感觉,遥想他刚跟着朱常之时,就已经升过一回官了,现在才过去一两个月又升官了。 这也使得老张深感当初选择跟着朱常之的决定是对的,不然现在这种好事哪能轮得到他。 而对于朱常之来说,则是很简单的事,总之他已经把手下这一百多号人,该升的官都给升了,现在他手下已经找不到一个小兵了,多多少少都是有军职在身。 只是现在人员不够,除了给升官之外,其他的一切朱常之都按照之前的规章来,也就是说你虽然是一名队率,但你做的事却是本该安排给小兵的事。 就算是这样,也够这些部下乐呵高兴不已了。毕竟现在只是人手不够才这样而已,等人马充足了,自然就会发生改变。 朱常之陪着齐显云一起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边,朱常之落后于齐显云差不多半个马位的距离。 漫漫长路,齐显云扭头往后望一眼,再扭回头来时,对朱常之说道:“常之,手底下没有一个普通兵卒是怎么样的感受?” 这事齐显云是知道的,当时朱常之拿着名单来找他时,他还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这小子还真是敢想啊,要给手下人马全部升官,然后自己统领着的人马没有一个小兵,全部变成了将领。 而当时朱常之就只有一句话,就是:将军,到了北地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至少也得先让弟兄们把那位置占了先。 此时面对齐显云这略显调侃的话语,朱常之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道:“将军,那也是您的部下,您又何必来问属下呢,您问自个的心就能知道了。” 得,就这一句话就噎得齐显云找不到话来反驳。毕竟,再怎么说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也没什么不对,他可是这里的最高将领,这里随他前往北地的人都是要听从他的命令。 “伶牙利嘴!”齐显云就这么一句给朱常之作评价。 身后的刘二两,此时亦是昂首挺胸的高骑在马上,他现在倒是排头十足,尽在显摆他这刚当上军侯的派头。 刘二两身旁一小将:“刘军侯,当上了这军侯是何滋味?” 刘二两很神气地回到:“那自然是极好,俺就知道,俺迟早是能当上这军侯的,这不就当上了。” 小将:“这都当上军侯了,那你得请客,让弟兄们也沾沾喜气。” 这话一经说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了刘二两的心坎儿上,让原本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他瞬间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彻底蔫儿了下去!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儿先前那副神气活现的模样!要知道,如今的他可是身无分文啊,别说是请大家伙儿去胡吃海喝一顿了,就算是把他整个人给卖喽,也绝对凑不出这么一笔钱来呀! 他的银子在京城的时候,早就已经花光了,到后面用的全部都是朱常之的银子。虽说他是堂堂军侯,但手里确实没钱,毕竟他跟在朱常之后面,这升官的速度太快了点,俸银这些都没发过几次呢! 刘二两灵光一闪,就是说道:“去去去,俺们这是在赶路去北地呢!路上哪有时间和地方供俺们吃喝的。” 小将继续道:“哎,此言差矣!这长路漫漫,咱们总有要进城的时候,到时刘军侯您再请弟兄们就是了。” 确实如此啊!即便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顺风顺水,要想成功抵达那遥远的北地,少说也得耗费整整七天的漫长时光呢。 毕竟路途遥远,其间必然会经过不少城池和小镇。而每当路过这些地方时,就总是要进行补充各种物资和给养了。毕竟,人总要吃饭喝水,马匹也需要草料喂养嘛! 听得这话,刘二两的脸色黑了下来,还有一脸纠结的模样,看来还真是要请这些部下吃喝一顿。只是,他实在是囊中羞涩,兜里比脸都还干净。 于是,刘二两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驾”的一声就拉开与那小将的距离了,免得继续被人说。 但身后传来的一阵“哈哈…”大笑,让刘二两又是一声“驾”响起,又继续远离这地方,耳不听为净,免得自己这刚刚当上军侯就在部下面前丢了颜面…… 走了三天,此时,天空中已然开始有零零星星的雪花悠悠飘落下来。这些雪花宛如一个个轻盈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悄然无声地降落在大地上。 然而,与这美丽雪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那刺骨的寒风。它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朝着人们的皮肤猛刺进去,似乎想要穿透每一寸肌肤,让人不禁打起了寒颤。 寒冷的风呼啸着穿过街巷、掠过树梢,所到之处都带来一阵寒意。走在路上的士卒们哪怕只是稍微暴露一点皮肤在外,都会被这无情的寒风吹得生疼。 队伍中有人忍不住抱怨道:“这鬼天气真要命!”说着他还裹紧身上的衣服,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得暖和起来。 越往北走,刺骨的寒风越是冷。从离容城出发,直到第九天,朱常之他们才是来到目的地。 而在一天前,他们就已经踏上了属于北地的地界,而直到今天,他们才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俞枫城。 朱常之他们口中的北地,其实是由三个州组成,分别是峻俞州、凉凰州和凌祁州,此三州之地,全部都是与齐藓国接壤。 俞枫城属于凌祁州,现在只要齐显云领着朱常之他们这些人进俞枫城去报到,那从今往后,他们就都属于北地管辖之下了。但对于齐显云来说,他就来到了家里掌管的主要势力范围,也正式得到了家里的支持。 看着眼前耸立着的城池,齐显云“呼”地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是到了,这些天齐显云可谓是提心吊胆的。有一次还遇到了大雪封路,被逼得停下休息了半天时间,之后雪稍化了些才得以继续赶路。 “弟兄们,马上到了,再坚持一下。”齐显云转身对身后的众人喊着,给大家提一下士气,毕竟这些天大家也被折腾得够呛。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士卒们听到了那句话后,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一般,瞬间激动了起来。原本还算安静的队伍开始出现了骚动,士卒们的情绪逐渐变得难以控制,就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 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对于这些士卒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们不仅要忍受着刺骨的寒冷,身上穿着的甲胄还加重寒冷的侵袭。 路上每天还只能吃着干粮,那干涩难咽的口感让人食不下咽。更糟糕的是,睡眠也成了一种奢望,营帐简陋,床铺冰冷坚硬,使得大多数人每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长时间的恶劣条件让士卒们一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面容憔悴,仿佛失去了生机和活力,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然而此刻,因为这一句话,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进城!\" 只听齐显云振臂高呼一声,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响彻云霄,在空旷的原野之上久久回荡着。 紧接着,他大手一挥,身先士卒地骑在高头大马背上,向着城门口的方向昂首阔步而去。而跟随着他身后的,则是那七百多名士兵们,他们一个个手持兵刃,步伐整齐有力,宛如一条长龙般蜿蜒前行,气势磅礴,浩浩荡荡。 走到了近前,城墙上还有一些还未化尽的雪,似乎在述说着此地的严寒。而城墙的的士兵们,亦是看着晃晃荡荡走来的人群。 第103章 俞枫城 朱常之他们是从俞枫城的南城门口进城,而在此处有一将军,他身披重甲,身姿挺拔如松,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起初,他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远方,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见到齐显云这些人后,才是来到城门口等着。 齐显云与其相距个十步左右时,那将军张开双臂,哈哈大笑地向齐显云走来,边走他边大声喊道:“五弟,你可想死哥哥了!” 齐显云亦是快速翻身下马,马绳丢给身旁亲兵,同样张开双臂,“二哥!” 原来此人是齐显云的堂哥,他大伯的儿子,名叫齐显锋,此来是特意前来迎接自己的这位五弟,兄弟俩也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 只见那兄弟二人如失散多年后终于重逢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奔跑向对方,然后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在拥抱的同时,兄弟俩还不住地用力拍打着对方的后背,似乎这样才能更好地传达出内心深处那份难以言表的激动和喜悦。渐渐地,两人的笑声也越来越大,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四周,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当然了,两人也很快就分开,但手还是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或是手臂,齐显锋说道:“五弟,你我兄弟二人以后就要在一起共事了。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还行,没给我们齐家丢人。” 虽得到了了夸奖,但齐显云还是谦虚地回应道:“二哥,你就别夸我了,要是真有本事,还能把城给丢了!” 齐显锋:“哎!此言差矣,那非你之过,换成我也守不住啊!”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我们先进城去再说。”齐显锋说着就让开位置,并伸出一只手来做出相请的架势。 于是,朱常之和那些跟随着齐显云一同前来北地的人们,开始迈着沉稳而有序的步伐,一个接一个地缓缓朝着城中行进。 走在这座名为俞枫城的城市街道上,一股浓郁的北地风情扑面而来。这里的建筑风格独具特色,高大而厚实的城墙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整座城池紧紧守护其中。城墙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历经岁月的洗礼和风雨的侵蚀,依然屹立不倒,彰显出其坚韧与厚重。 城内的房屋也多采用了同样坚固的材料建造,屋顶坡度平缓,以适应北方寒冷的气候。窗户相对较小,但却能有效地阻挡寒风的侵袭,此时倒是被严严实实地关上。 大街小巷纵横交错,路面宽敞平坦,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出售着各种具有北地特色的物品,有精美的毛皮制品、锋利的兵器、美味的食物等等。 走到了一座府衙前,齐显锋转身面向大伙,“弟兄们,这一路走来辛苦了,我已安排好,在城外营地给大家接风洗尘,此时还有时间,大家可以在城里先随意走走看看。” “喔……”突然之间,一阵尖锐刺耳的惊叫声响彻云霄!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能够尽快赶到目的地,大家一直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路上可谓是风餐露宿、栉风沐雨,吃不好也睡不好,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然而就在此刻,那位刚刚露面不久的齐显锋竟然大发慈悲,给众人放了一个难得的假期!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一想到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尽情地放纵一回,大家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而齐显云也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事刚才齐显锋就跟他提起过,他倒是没有反对,毕竟这可是好事,让手下人放松一下也对他有利。 刘二两挤到朱常之身旁,探着脑袋到朱常之耳边,悄声说道:“猪肠,俺这身上没银子了,你能不能先借给俺一些银子?” 没办法,刘二两现在兜比脸干净,只能是厚着脸皮来找朱常之了。 朱常之斜视着,语气淡淡地道:“前些天不是刚给你过吗?怎的现在又要!” 刘二两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那银子当日就花光了!” 前些天刘二两是和朱常之拿过一次银子,当时他们路过一座城池,刘二两经不住下面人的起哄,只好是跑来找朱常之借了几两银子,然后带着十多个人就跑进城去胡吃海喝了一顿,只一顿他就花光了银子。 现在又有机会在这座俞枫城里随便游玩一番,他刘二两又变得心痒痒起来,又厚着脸皮来找朱常之了。 而朱常之对于刘二两大手大脚花钱,也是很无语,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摇摇头无奈地问道:“这回又要多少?” 刘二两伸出一只手展开五指,“不多,俺只要五两银子就够了。” 这五两银子还真不是个小数目啊!要知道,对于现在的刘二两来说,那可是他如今整整半个月的俸银呐!他现在身为军侯,一个月才能拿到十两银子左右的俸银。而这区区五两银子,就占据了其中一半之多呢! 再说普通人家,平日里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一年到头也不过能攒下十来两银子罢了。所以说呀,这五两银子足够他们用上大半年啦! 但现在落在刘二两的口中,变成了“不多”,还真是口气有些大。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什么时候染上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大概应该是去了京城以后才这样的。 朱常之在身上一阵摸索,掏出五锭一两分量的银子出来,随手就递给刘二两。 这个举动正好被走来的老张看到,“哟!二两,又来找常之拿银子呢?怎么样,这回你又借了多少银子走啊?” 现在老张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但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只要不是做剧烈运动,就不会牵扯到屁股上的伤。 刘二两:“老张,看来你屁股上的伤已经是好了,要不要跟俺一块到勾栏去?” 老张:“怎的,你小子不是要攒钱娶媳妇给你老刘家留后嘛!这银子都花在勾栏里姑娘们的身上去了,你拿什么去娶媳妇?” “嘿嘿…”刘二两回道:“以后再攒就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俺倒是想要先去瞧瞧北地里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不然俺不是白到这北地来一趟了嘛!” 对此,老张和朱常之都是摇摇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军中之人经常去勾栏找姑娘不是什么稀奇事。 要知道,军队中的将士们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精力充沛之人。倘若他们的这些精力无法找到合适的途径得以宣泄释放,那么极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问题。且不说别的,单就这一点而言,如果长期压抑着,必然会对整个军队的士气以及内部的稳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再者说了,一旦战火燃起,那便是生死相搏之时。每一个人都得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毫不夸张地说,真就是要把脑袋紧紧地别在裤腰带上,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敌阵去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在这样残酷的战争环境下,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存活下来。也许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战友,下一秒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啊,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状况之下,如何让士兵们保持高昂的斗志和顽强的战斗意志,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而适当的娱乐活动或者其他方式来帮助他们缓解压力、释放精力,无疑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士卒们进出勾栏这类场所,这样既能给士卒们缓解了压力,还能释放旺盛的精力,何乐而不为呢! 朱常之叮嘱道:“小心些,我们刚到此地来,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千万别又给我惹出事来,听到没?” 刘二两:“放心,俺可就是最老实的人了,猪肠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了,你们都不去,那俺可就走了。” 朱常之点点头,老张摇摇头,刘二两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是有点迫不及待快步跑开了。 接着,人群就是三三两两地散去,七百多人,现在只留下了少部分人。府衙门前已经不见了齐家两兄弟的身影,朱常之摇摇头带着老张以及剩下少数的部下走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老张问道:“常之,我们这是要到哪去?” 朱常之神秘一笑,“二两有句话还是说得不错的,难得到这北地来,不领略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岂不可惜了。” 老张:“那你刚才怎的不和二两一块?” 朱常之:“领略风土人情并不一定是要寻花问柳,走走看看也挺好的,不是吗?再说了,勾栏在那又不会跑了,待日后再去也不迟。” 听到朱常之说出这番话后,老张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偏离了正轨。原来,他刚刚竟然将“领略风土人情”这么纯粹而美好的事情,跟男女之间那些私密的勾当莫名其妙地联系在了一起! 此刻,老张不禁感到有些羞愧和尴尬,暗自埋怨自己怎么会如此胡思乱想。不过他很快就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昂首挺胸地走着。 第104章 风土人情 朱常之领着一群部下漫步在这座全然陌生的城池之中,他脚步轻盈,走走停停,目光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街道两旁的商铺各式各样,时不时会有一家引起他浓厚的兴趣,于是他便信步走进店内,仔细端详着那些新奇的物品。 这座城池中的百姓们似乎早已习惯了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他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对于朱常之这一群军士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畏惧。 有些人甚至还友好地向他们点头示意,仿佛这些军士只是普通的过客而已。而店铺里的人们同样也是如此,他们照常经营着生意,热情地招待着每一个顾客,丝毫没有因为这群军人的出现而有所改变。 这情况看得朱常之啧啧称奇,在朱常之的印象里,百姓见到一群军士时,基本都是见之便避开,或是不敢直视。就算是进了店铺,店家也会点头哈腰地恭迎小心伺候着,生怕惹得军士不快。 朱常之感慨似的说道:“果然是北地,这与其他地方果然有着不同之处。” 老张:“哦!此话怎讲?” 朱常之:“你没发现吗?我们这一路走来,可有见过百姓有丝毫的畏惧感?没有吧!想必此地的民风彪悍,不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老张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北地之上,终年都有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军队驻守在此。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宛如钢铁长城一般坚不可摧。 这里的气候严寒刺骨,狂风呼啸不止,一年当中,寒冷的时间超过暖和的时间,但此地的人却像是完全适应了此地的苦寒,不像朱常之等人一样,不时伸手裹紧身上的衣物。 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北地与齐藓国时常发生冲突和摩擦,导致战事频频爆发。每一次战争都是一场残酷的较量,烽火连天,硝烟弥漫。鲜血就会染红了大地,无数英勇的生命在这里消逝。 经历得多了,百姓们自然也就变得习惯或是麻木了,别说是只见到朱常之这几十个军士,更多的军士这城里的百姓都见过,自然就不会稀奇,或是畏惧。 而说民风彪悍,则是因为朱常之已经发现了,这里有不少的武器店铺。他自然也进了几家武器店铺看过,里面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连一些他朱常之没见过的兵器都有。 “行了,今日就到此吧!我们也该去营地了。”大概到了申时三刻,朱常之才是停下了继续闲逛的打算,领着人就往城外的营地走去。 而他们这次闲逛下来,倒是没花什么银子,大多都只是看看,很少有掏钱买东西的打算。 到了城外驻扎的营地,朱常之等人一亮明身份,就得以通行。然后再由一位同为校尉的将领带着朱常之他们走到一片帐篷前。 这名校尉指着大概有一百多座帐篷说道:“朱校尉,这片就是留给你们住下的,至于该如何安排,这就得你们自己来做决定了。在下还有军务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朱常之点头回应道:“有劳!” 接着,朱常之走进这片帐篷里,有些帐篷里已经有人在了,有些则还是空着的。最后,朱常之选定好了后,就安排人收拾。 老张:“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今晚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倒是,这一路上,他们这些人尽是露宿野外,越是靠近北地,夜晚越是寒冷,晚上大家大多都没能休息好,这到了目的地,怎么说今晚都能好好睡个觉了。 老张扭头看着朱常之,“哎!常之,那位齐将军说了,今晚要给我们接风洗尘,你说会不会有酒可以喝?” 朱常之:“想必是有的,不然岂不是显得太过寒酸了嘛!” 老张:“也对,这么冷的天,喝一喝小酒,身上也能变得暖和些。” 顿了顿,老张继续说道:“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二两这小子玩得怎么样了。” 刚说到刘二两,刘二两的声音就从营帐外传了进来,“哈哈,老张你不跟着一起去太可惜了,你是不知道,这里的姑娘可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人未到声先至,待到刘二两走进来,朱常之和老张只觉得此时的刘二两神精气爽,这勾栏对于军中之人来说,果然是个好地方。 老张嘴角含笑,“哟!你小子快活回来了?与我说说怎么个不一样法?” 刘二两走到老张身旁,微曲着身子,那神态就像是偷得了便宜似的,“俺跟你说,这的姑娘虽不是很水灵,喊叫声也不够温柔,但她们啊!那是真放得开,那手法也是没得说…” 而刘二两一进来,营帐里很快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味。不用说,这味道是刘二两这小子从勾栏里给带回来的。 朱常之听着就是摇了摇头,这污言秽语的,好像每次刘二两一去过勾栏回来,总要说上那么一说,好像不说出来他就没去过勾栏似的。 刘二两和老张还正起劲地说着,营帐又走进来一亲兵,对着朱常之恭敬地说道:“禀校尉,齐将军派人来让我等前去,说是宴席马上开始了。” 朱常之点点头,对着一边的老张和刘二两说道:“行了,你俩让嘴休息休息,待会可还有要用上它呢!” 说着,朱常之就站起身来,刘二两和老张亦是跟着起来,没再继续他们的话题了。 摆宴席地方是在营地的校场,朱常之他们一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堆的篝火,有些篝火旁已经围满了士卒,而有些篝火旁则是还空无一人。 朱常之他们恰好共有十三人,他们在这广袤无垠的旷野中四处寻觅着,发现了一处无人问津的篝火堆,于是他们自然就前去围坐下。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是黑暗中的明灯,吸引着众人快步向前。他们纷纷围绕着这个温暖的篝火而坐,感受着火光带来的丝丝暖意。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照着橘红色的光芒,显得格外生动和鲜活。 又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才是有士卒端着吃食往各个篝火送去,而香味也在这时在这校场上传开。 刘二两吸了吸鼻子,“哇!光是闻着这味道,俺就有点忍不住想要吃了。”说着,他还伸出手擦拭了下嘴巴,像是在擦去已经流出的哈喇子。 老张:“怎的,今日你在勾栏里,那些姑娘们没把你小子给喂饱?” “那不一样!”刘二两随口应着,眼睛却在四处张望,查看着何时会有吃食端送到他们这里来。 在刘二两那满心焦虑、坐立不安的苦苦等待之中,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而难熬。然而,没过多久,终于看到一名士卒迈着匆匆的步伐,双手稳稳地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堆吃食朝他们所在的这处篝火走来。 刘二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迅速且利落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迎向那名士卒。只见他伸出一双大手,迫不及待地将那盛放着吃食给全部接了过来。 此刻的刘二两,脸上写满了饥饿与渴望,就好像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一样。他甚至顾不上跟那名士卒道一声谢,便急不可耐地将目光投向了托盘中的食物,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不用拘谨,放开了吃吧!”待到好不容易等到把吃食分放摆好,朱常之发话了,刘二两才是急不可耐地动手。那吃相完全没有丝毫的形象可言,看刘二两的样子,都像是恨不得想要用手抓着吃。 这些吃食虽比较简单,但对于已经好多天没吃上热乎饭的朱常之这些人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可口的了。 并且,正如之前所探讨过的那般,竟然还给配备了美酒!这一举措无疑使得这群军士们激动不已、热血沸腾。要知道,在军队之中能够饮酒的时机可谓少之又少。 平日里,他们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纪律性,饮酒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如今,眼前摆放着香气扑鼻的佳酿,怎能不让这群军士们感到兴奋异常呢? 那一杯杯晶莹剔透的美酒,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魔力,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勾起了他们内心深处对于放松与享受的渴望。 这一顿饭,朱常之他们直到亥时才散去。酒不多,他们没人喝醉,但有了酒水下肚,每个人都觉得身子像是变得暖和不少。 走在回营帐的路上,刘二两一边剔着牙,一边略有抱怨地说道:“嗨!每人只分得那么一点酒,这也太不让人尽兴了。” 朱常之:“我们这是刚到,寸功未立,那位齐将军就给我们饮酒,你小子就知足吧!” 刘二两:“算了,总比不给饮酒的好!” 随着全部人散去,校场也变得安安静静的,随即陷入一片漆黑,就像是刚才的热闹景象没有发生过似的。 第105章 无所事事 这次跟着齐显云一块到北地来的校尉里,除了朱常之这个新晋的校尉之外,还有另一个校尉级别的将领也跟着来了,此人正是朱常之的原上司蔺云。 其实说来,蔺云能跟着来,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朱常之。毕竟朱常之在蔺云的手下待的时间不长,但晋升的速度是真的快。 此外,蔺云经过一番细致观察和了解,心中已然明了:朱常之这个人确实具备非凡的才能与实力。尽管跟着到北地来,存在着不小的风险系数,然而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抉择。 原因无他,仅仅只是为了能够紧紧追随其后,借势平步青云、加官晋爵,并获取丰厚的财富回报罢了。毕竟,在这个纷繁复杂且竞争激烈的世界里,谁不想凭借自身努力和机遇改变命运呢? 俞枫城内的一处酒馆里,此时一临窗的桌边,窗外飘着小雪花,朱常之与蔺云相对而坐。 今天已经是他们这些人来到北地的第三天了,这三天的时间里,上头没给他们这些人安排有军务,弄得他们像是无所事事的悠闲人。 蔺云:“来,常之,来喝酒!” 朱常之面带微笑、豪爽地举起手中的酒碗,向对面坐着的蔺云示意着。蔺云微微点头回应,再次示意自己手中的酒碗。随后,两只杯子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响。 紧接着,他们二人没有丝毫犹豫,同时仰头将杯中醇香浓郁的美酒给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和喉咙间蔓延开来,但他们却毫不在意,反而露出满足的神情。 此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正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那些洁白的雪花如同蝴蝶般翩翩起舞,悠悠然地从天空飘落下来。有的落在树枝上,给干枯的枝头披上一层银装;有的落在屋顶上,像是给房屋戴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还有的则调皮地钻进窗缝里,似乎想要窥探屋内这温馨的一幕。 蔺云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着,然后像是不经意地问着朱常之,“常之,我们都到了三日了,怎的不见有要给我等安排相应事物的意思呢?” 朱常之:“小弟也不清楚,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蔺云探出头来靠近了些朱常之,悄声问道:“齐将军就没给你透露点消息?你可是他身前的大红人啊!” 对于蔺云说出的这话,朱常之只是摇头轻笑不语。 今天是蔺云拉着朱常之进城里来的,其实就是心里没底,想要从朱常之这里探听一点消息,好让自己心里有点底气。 而之所以会这样,是由于蔺云对于齐显云来说,不是所谓的‘自己人’,他们是在被调到霖县时,才彼此有了来往的。那时的蔺云的心里还瞧不上齐显云,认为其不过是仗着家世背景才能压他一头的。 因此,蔺云和齐显云的关系很是微妙。蔺云能主动跟着来北地,当时可是让齐显云惊疑不已。 而蔺云也清楚,到了北地他就要和齐显云改善关系,否则他很容易受到不必要的排挤。但这不是才刚到北地嘛!要修复关系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复好的,然后又是迟迟不见有安排军务,有点坐不住,只好拉着朱常之来一问究竟先。 蔺云继续问道:“常之,还在许州时,你我兄弟之间可是合作很好的,现在到了北地来,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可不能瞒着我啊!” 朱常之哭笑不得,“真没有什么消息,小弟也一样,这几日一直都是在营帐里老实待着呢!齐将军就到营地去了一回,这你也是知道的,其余时间我也没见到过齐将军,你说我能到哪去知晓?”说着,朱常之两手一摊,神情也满是无奈的样子。 蔺云:“言重了,我这意思是常之你有了什么消息,不要忘了告知我一声,免得我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实际上,朱常之和蔺云两人皆不清楚齐显云究竟会如何对他们做出相应的安排。然而,由于内心缺乏底气和安全感,蔺云并不能像朱常之那样安然地坐着等待未知的结果。 相比之下,朱常之显得更为淡定从容一些,在营地里他能静心地等待,因为他知道齐显云不会不管他的,否则把他弄到这北地来就失去了意义。 而被念叨的齐显云,这两天一直在忙着应酬,或是去拜见一些该拜见之人。毕竟他可不像朱常之他们一样,到了北地一个人不认识,他齐显云由于家族原因,也为了自己能快点在北地有所作为,是需要去维持一下关系的。 蔺云和朱常之这两人正安坐在酒馆里吃喝时,另一边的齐显云正冒着风雪往俞枫城赶,与他一起的还有齐显锋,兄弟俩骑着马并排在最前,身后则是跟着几名亲兵跟随。 所幸今日这场雪并未倾盆而下,只是零零星星地飘洒着些许雪花。若是那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恐怕这两兄弟能否顺利回到俞枫城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毕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行路本就艰难异常,稍有不慎便可能迷失方向或者遭遇其他意想不到的危险。此刻,他们望着天空中那稀稀落落的雪花,心中暗自庆幸,只盼能快点踏上归程。 齐显锋大声喊道:“坚持住,再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就能回到俞枫城了。” 这一路行来,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像这样高声呼喊一两句,提醒大家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处,激励着大家咬牙坚持下去。 齐显云大声问道:“二哥,这风雪天的,去拜见黄老将军的事,是不是该往后延一延?” 按照兄弟俩事先仔细商议好的计划,原本定在今日下午或者明日,他们二人还要前往去拜见其他人物。 然而,却不巧的赶上了这风雪天气。道路变得泥泞湿滑,举步维艰,行走起来异常艰难。 更糟糕的是,他们需要前去拜见之人所在之处竟是在另一方向的城池,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棘手和无奈。他们不仅行程受到极大影响,而且马儿在这种天气下也不好赶路啊! 齐显锋:“暂先不管了,等日后机会合适了再行拜见也无碍,想必黄老将军是不会怪罪于你我兄弟的。” 俞枫城外的营地,属于朱常之的营帐里,此时刘二两和老张两人正在炭火炉边,火里的木炭烧得通红。 刘二两拿着一截细长的木棍,不时扒拉着火中一黑黢黢的东西。这黑黢黢的东西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行了!你再这么让它在火里,待会就不能吃了。”老张望着刘二两,语气无奈地说着。 刘二两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不能吃就不吃了,俺现在又不饿。” 有了这话,老张算是看出来了,刘二两这小子纯粹就是闲的。这雪一下,又不能外出游逛,在营帐里又没有事做,刘二两闲的无聊就只能是扒拉着这火玩。 刘二两:“哎!老张,你说猪肠现在是不是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老张:“我哪里知道去,你想知道就自个去找他去,这鬼天气我可不愿往城里跑。” 刘二两:“猪肠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把俺俩也带上,就知道自己去享受去。” 老张:“那是蔺校尉来拉着常之去的好不好!” 蔺云来拉着朱常之一起去城里时,刘二两和老张都是知道的,只是现在的刘二两实在是太无聊了,有点没话找话,嘴硬地道:“那也是一样!他就是没想着把俺俩给带上。” 营帐里安静了没一会,刘二两又是嘴巴闲不住地说道:“老张,这北地也没那么可怕嘛!你看俺们现在过的叫什么日子,大门不能出,只能窝在营帐里烤烤火。你说,啥就那么多人害怕到这北地来呢?” 到了北地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别说有危险了,连个敌人的影子都见不到。这里仿佛被一层宁静祥和的面纱所笼罩,让刘二两不禁心生疑惑:难道那些关于北地凶险万分的传闻只是空穴来风? 这也是闲的没事干,刘二两胡思乱想之下冒出来的念头,根本就没有经过思考。 老张:“是不是真如此,在此多呆些时日,不就知道了吗?现在急什么。再说了,这样不是挺好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上阵去玩命地杀敌。” 俞枫城虽然隶属于广袤无垠的北地,但它并未与齐藓国直接接壤。正因如此,这座城市在北地诸多城镇之中扮演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它宛如一座坚实的后方堡垒,成为了北地的重要补给城池。 这里源源不断地汇聚着各类战略物资,从粮食、武器到盔甲,应有尽有。这些物资通过精心组织的运输队伍,被及时送往前线,确保那里的战士们能够得到充足的供给,保持高昂的战斗力。 同时,当那些浴血奋战后的士卒从前线退下时,俞枫城便成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温馨港湾。在这里,他们可以接受治疗、恢复体力,调整心态,以更好的状态重新投入战斗。 而朱常之他们刚来到北地,加上建制也不完整,这才得以先在俞枫城外的营地休整,待到齐显云把建制补充完整,他们再想安逸地赖在俞枫城都不太可能了。 第106章 新的一年 时光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悄无声息地从人们身边滑过,转眼间便已是一个月之后了。在这漫长的一个月当中,天空中飘洒而下的雪花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几乎从未停歇过它们那优美而又轻盈的舞姿。 只不过,这些雪花时小时大。雪下得大时,漫天都是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就像是这是个白色的世界;雪下得小时,则是像夏日里阳光下的灰尘似的,显得格外温柔细腻。 虽然雪下个不停,但齐显云却是将手底下将领的人马给补齐了编制。现在的朱常之和蔺云,手底下都足足有了一千人。 当然了,跟着齐显云来的校尉有且只有两人。因此,他的二哥齐显锋又凑了三个校尉补充到齐显云的部下来,给他统领着五千人马先。 望着屋外绵绵不绝的雪花飘落,齐显云叹着气说道:“唉!这雪也不知还要下多久才会停下!” 他叹气是因为,手底下的人马是有了足足五千,但他却连带着操练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这样的队伍真能拿得出手吗? 很显然是不能的,只是这老天爷就是一直在下着雪,像是要在这片土地上撒下足够多的雪,就是不想给齐显云与手下士卒们有机会相熟知起来。 与之相反的是,朱常之虽不能和全部手下士卒在一块,却是可以经常与手下将领们坐在一起相谈。毕竟他们都是住在营地里,不像齐显云似的住在城里。 “来,弟兄们,咱们干了这杯!”朱常之在其中一座帐篷里,此时手里正举着一碗酒吆喝着。 “来,喝!”应和声纷纷响起! 边上还有几个人,刘二两、老张都在,剩下的则是新分到朱常之手底下的将领,这座帐篷里此时足有十几个人。 大家端着酒碗,大口大口地就往嘴里倒去,看这喝下去的速度,像是喝的不是酒,而是泉水似的。 “啊!哈哈,好酒。”刘二两吐出一口酒气,大声地说着,同时还伸出手来,粗鲁地擦拭掉因喝得太急而从嘴角溢出的酒水。 这酒是朱常之出银子,刘二两冒着风雪进城去买来的。对于刘二两来说,让他跑腿去城里买酒水还是挺乐意的,总好过让他闷在营帐里干坐着不动的好。 “校尉,再过些天,就到过年的时候了,您应该还是头一回在这风雪天里过年吧?”一将领问着。 朱常之:“可不是嘛!往年就算下雪,也就是下个一两天就停了,这连着下一个月的,我还是头回见识到。不过你们还别说,这感觉倒是挺好的,不然我们现在也没机会在此饮酒。” “哈哈,校尉此言甚是有理!”不少将领笑着回应。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要是没有这一场绵长不绝的雪花飘落,他们这些军伍中人,是没有这个机会在军营里饮酒作乐的。这一场雪对于他们来说,至少此时是非常友好的。 而且这一个月来,朱常之领着手下将领在军营里饮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军伍中人有了酒,相互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变得近了起来,手底下的这些人也和朱常之打成了一片。 毕竟这酒钱可都是朱常之个人掏腰包,这年头,上司自掏腰包来和底下人搞好关系,可是很难得的事情。 待到酒喝尽,人散去后,朱常之、老张和刘二两三人晃晃悠悠地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雪虽下了这么久,军营外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但这军营里堆积起来的雪却不怎么厚,这主要还是有赖于每日都会安排得有士卒进行打扫,不让雪堆积起来。 突然,朱常之停下脚步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一脸惆怅地看着手里的雪花。 老张发觉了朱常之的异常,“怎么了?” “没事!”说着,朱常之叹了口气,随之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其实,朱常之有点想念许州,想念牛背坡了,更是想起了那个秀才,那个救了他一命,并教他读书识字的秀才。 朱常之记得,他被那个秀才救起来的时候,也是临近过年时的下雪天。当时的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上又没有厚衣服抵御寒风,冷饿交加之下倒在了路边的雪地里,是那个秀才路过好心把他给救下,才让他活到了现在。 只是,那个秀才命不好,和朱常之一起生活了没几年就病死了。当时虽是寄身在牛背坡的山匪窝里,但那个秀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要不是还有点学问,能不时帮着出个主意啥的,早就在牛背坡呆不下去了。 现在也是下雪天,朱常之触景生情之下,想起了那个不知其名秀才。他此时虽贵为校尉,不愁吃喝,当时要是有银子给那秀才瞧病多好,这样那秀才也就不至于那么早就病逝。 六天后,天上终于不再有雪花飘落了,而且看这个天色,这雪应该是不会再继续下了。 正好,再有两天,新的一年就开始了。为此,刘二两正领着好几个士卒在他们几人的营帐里走来走去,不时张贴些喜庆的物件。 “这,往这也挂上。”刘二两在门外指着一侧指挥着手下人忙活,他自个倒是背着个手,不时这走走,那瞧瞧的。 虽说在军营里不能像在家里似的到处张贴对联这些东西,但一些喜庆的物件刘二两还是弄来了不少,说是再怎么样也得高高兴兴过个年。 再则,他们都是头一回在这么远的异乡过新年,怎么的都要弄得稍好一些,张灯结彩的,这样才算是过年。 见此,朱常之也就放任不管了,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只要不把营帐给拆了就行。 也因此,整个营地被一种欢快而热烈的气氛所笼罩着,仿佛每一寸土地都洋溢着喜庆的味道。往日里宁静的角落此刻也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士卒忙碌的身影,比起以往那种平静的日常,如今这里简直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红色的灯笼挂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就连平日里严肃刻板的士兵们,此时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与同伴们开着玩笑,互相打趣逗乐。他们身上那原本坚硬冰冷的盔甲,在这欢乐的氛围中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整个营地就像是一个欢乐的海洋,每个人都是其中一朵跳跃的浪花,共同汇聚成这幅热闹、喜庆的美好画面。 就在这种较为欢快的氛围中,时间过得飞快,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大年初一到了,今日一早的军营难得没进行操练,整整一个早晨,大家都在各自忙活着。有的去帮厨,有的搬动着东西,有的跑前跑后地忙碌着。 巳时刚至,除了那些仍在忙碌着帮忙准备餐食的士卒之外,其他的军士们早已按捺不住腹中饥饿,纷纷寻得一处空地,各自围坐成一个圆圈。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之际,只见一排排士卒双手捧着刚烧制好的热气腾腾食物,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来。 不一会儿功夫,大块的猪肉、鲜嫩多汁的鸡等,平时难以吃上的美味便被一一摆放在众人面前。这些美味佳肴种类繁多、色香味俱佳,而且分量十足,足够让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 与此同时,又有一批士兵也接踵而至。他们小心翼翼地抬着装满美酒佳酿的酒坛,将其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一旁。那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朱常之已经跟着一帮人围坐在一起,刘二两自是也在,就是少了老张的身影。 刘二两望着眼前诱人的吃食,“老张啥还没来?再不来俺们可就等不了他了。” 朱常之笑骂道:“小心待会老张来了,将你给赶走!” 整个营地里不只朱常之这一部人马,而为了更好的管制,齐显云下令以五百人一曲为单位,在各自划定的营帐附近,各自烧制今日的饭菜。 但朱常之手下的两位军侯,分别是老张和刘二两,这两人一商量,也别麻烦了,刘二两也懒得管那么细,两曲人马之间隔得稍近些,然后在一起烧制饭菜就行了。 这就有了现在的这个情况,刘二两本该也是要忙着安排烧制饭菜的,但他一甩手就全让老张看着办,自个倒是跑来和朱常之先围坐好了。 对于朱常之的笑骂,刘二两不以为意,并故作凶恶地说道:“他要是敢赶俺走,俺就把他那份饭菜也给吃咯!” 话音刚落,老张的声音就传来,“哟!这么厉害,要不给你全部吃好了,我们再另围坐在一边就好。” 被抓了个现行,刘二两不需要思考,腿脚就像是安有弹射器似的,快速站起身,并转身,一脸谄媚样,“哎呦!老张你来了?俺还说要去叫你呢。” 这一举动,引得周围军士们哈哈大笑。这刘二两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让人可乐了,前一秒做出凶恶表情,后一秒见了老张立刻一脸谄媚地讨好。 第107章 断魂山 虽说眼下正值热闹非凡、阖家团圆的过年时节,可对于身处军营之内的将士们而言,却并没有太多繁文缛节和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着他们。 毕竟,他们都是没能和家人在一起过年的人。有的是背井离乡来到此地,有的则是独身一人,家中已无亲人。在这里,他们有的只是袍泽之情,身边之人就是他们的亲人。 也正因此,今日的军营里,除了那些倒霉的军士需要继续值守外,其余的军士基本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从巳时开始,直到申时末,围坐着的士卒们才是全部散去。 这大过年的,俞枫城也不处于前线,也就让大家都放纵了。经过大家‘鏖战’了几个时辰,整个营地里弥漫着浓郁的酒气,那股刺鼻的味道仿佛要将空气都点燃一般。 但即便如此,众人依旧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毕竟对于这些常年征战在外的士兵来说,这样纵情欢乐的机会实在是太过稀少,因此他们格外珍惜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站起身,朱常之吐了一口浊气,也将嘴里浓郁的酒气给一吐为快。朱常之和老张此时还好,两人都没喝多,但脚步也有些虚晃了…… 三日的午后,尽管寒风依旧像往常一样凌厉刺骨,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要穿透人的骨髓一般,但今日的天气却格外难得地明媚起来。 有时候,甚至还能够见到太阳躲在云朵后面的阴影,就宛如羞涩的少女半遮着面容。 校场上,朱常之那挺拔如松的身影稳稳地站立着,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只见他右手紧紧握住那张由坚韧的青冈木精心打造而成的长弓,手臂肌肉微微隆起,展现出强大的力量。弓弦被他用力拉开,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抗议这巨大的张力。 朱常之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死死地锁定了百步之外的草垛。草垛之上,已有数支箭矢深深嵌入其中,像是胜利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然而,他并未因此分心丝毫,全神贯注于眼前的目标,调整呼吸,准备射出下一支箭。 突然,只见一支箭矢快速飞向草垛。很快,箭矢稳稳地插在草垛上,箭尾还因为惯力发出“翁翁”的低鸣声。 “啪啪…”的掌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齐显云的声音传来,“好箭法!” 朱常之刚才太过专注手中的弓和箭,以至于齐显云什么时候到的这里,他都没能发觉。 收弓、并脚和把弓往身上一背一气呵成,朱常之这才转身快步迎向缓缓走来的齐显云,“将军,您怎的来了?” 齐显云:“过来看看,来这北地也有些时日了,怎么样?对这北地觉得如何?” 朱常之:“谢将军的关怀!挺好的,除了觉着冷了些外,其余的都挺好。” 齐显云:“我也是头回在北地待这么长时间,不过倒是对北地不陌生,反倒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齐家的子弟,大多都长年待在这北地,京城里的齐府,除了一些妇孺外,倒是很少有齐家的子弟常住。 而齐显云所说的亲切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家里人在这边很多,年少时他也曾随着长辈前来北地过,这北地已经算是齐家的另一个家乡了。 朱常之:“属下愚笨了些,倒是没能这么快融入北地,还得需要些许时日才行。” 齐显云:“你毕竟是头回来,慢慢来。不过再过一两个月,就到春季了,气候也就开始回暖了,到时就好了。” 微风轻轻拂过,只见朱常之和齐显云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的步伐轻盈而悠然,边走边闲聊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都放慢了流动。远远望去,两人就像在自家花园里散步一般自在惬意。 周围的士兵们有的在手持大刀操练,有的长枪在手挥舞,有的手持盾牌,也有张弓搭箭的,各自成方队进行操练着,混杂的喊叫声响彻这片校场。 齐显云走上点将台,转身停步环视一圈校场,望着眼前这番热火朝天的景象,齐显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只觉得自己体内热血沸腾,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正从身体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 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仿佛此刻他便是这片天地间最英勇无畏之人。 正这时,一名齐显云的亲兵跑来,“禀将军,已传报完!” 齐显云对此只是点点头,后扭头看向朱常之,“常之,我已接了军令,后天我们就要离开此地,到断魂山去驻守。” 断魂山是大盛国与齐藓国相接壤的一座险峻山脉,在大盛国境内,断魂山大部还是坐落于峻俞州内。且断魂山内,多是山高林密,野兽毒虫横行,行军自是不会横穿其中。 而在能连接两国互通的地方,因山高坡险,加之水流端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两国之间的界线。 顺着水流走二十多里路,水流才变得平缓起来,也因此,两国在这断魂山周围的附近都驻扎得有军队。且依照水流的湍急程度,分别派出数量不一的军队进行驻守。 朱常之虽清楚到了这北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只是齐显云现在突然就说两天后进驻断魂山,还是让朱常之有点措手不及之感。 不过,朱常之调整很快,强压下心头要冒出的纷杂念头,“一切听从将军调遣。” 齐显云点点头,“走吧!不宜让大家久等。” 听到要进驻断魂山,朱常之的心里有数了,今日齐显云前来,应该就是因为此事。 上回齐显云到城外的军营来,还是大年初一的早上。当时他早早的就来到军营,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其间不时与迎面碰上的军士说话,或是嘘寒问暖,而后就走了,没留下与军士们一起用餐。 朱常之跟在齐显云身后,一起走进一座营帐。进了营帐,朱常之才是发现,蔺云已经在此了,另三个校尉也已经到了,看来齐显云只召了校尉级别的将领来,至于再次一级别的,则是没召来。 “将军!”齐显云去到主位后,四个校尉纷纷对其行礼。 齐显云:“诸位,我等再次逗留也有些时日了,我们都应该明白,我们在这北地,不是为了一直在此处逗留下去,而是要进驻到断魂山,不让齐藓贼人进犯我大盛国。” “我已于今日接了军令,两日后动身,往断魂山进驻而去。至于有谁不想跟随而去的,此时还可以说出来,我还可应允,若是没有,就做好准备在两日后随我一起,进驻断魂山!” 话虽如此,但若是当真有那么一些人不愿前往,那可就成了逃兵啦!而在军队之中,对待逃兵向来都采取着极为严厉且毫不留情的惩处措施。 长久以来,一旦发现并抓获逃兵,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军棍伺候,直至被活生生地打死为止;也有将逃兵吊起来,不给吃不给喝,就任由其活生生被饿死或渴死。 这种方式还不是最残酷的,但却是最简单的,毕竟惩罚方式旨在以儆效尤,让每一个士兵都深知临阵脱逃所需要付出的惨痛代价,从而不敢轻易产生逃跑的念头。 只朱常之以及另外四位校尉,他们神情肃穆、身姿挺拔地站立着,眼神坚定而专注地望向齐显云。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谨遵将军调遣!” 对这回答,齐显云满意地点着头,“既如此,就各自通传下去,尽快准备妥当,两日后的卯时三刻出发。”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朱常之、蔺云这五位校尉依次走出营帐,回各自的营帐去。 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朱常之让人去将自己手底下的军侯、屯长等将领都给叫来。至于他,则是转身看着营帐里悬挂着的地形图。 这张地形图详尽地绘出了北地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以及敌军可能的布阵情况。朱常之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图中的每一处细节,仿佛要将其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 他时而凑近地形图,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某些关键地点;时而又退后几步,从整体上审视局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常之的眉头渐渐紧锁起来,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可能会到来的战局以及策略和方法。而此时,营帐外也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想必是那些被召唤而来的将领们已经陆续赶到了。 不多时,老张、刘二两这两人率先走进营帐,身后跟着的则是屯长们。 刘二两一进来,张口就问道:“校尉,唤我等前来可是有事交代?” 现在的刘二两在老张的交代下,在正式场合,特别是朱常之召集人马商议时,不要再叫朱常之的外号“猪肠”,而是要叫正式军职名“校尉”。 经过老张不断的强调以及耳提面命之下,刘二两总算是勉强改口了。不然刘二两总是“猪肠…猪肠…”的叫着,很容易影响到朱常之的威信不说,还不利于朱常之在部下心中立威。 第108章 进驻甲字号营地 正月初五,天还未亮,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大地,一片寂静。然而,就在此时,俞枫城外的军营里却传来了阵阵嘈杂声和脚步声。只见齐显云身先士卒,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后紧跟着他那新接手满编的一营五千名士兵。 朱常之、蔺云这些校尉,以及军士们个个精神抖擞,步伐整齐有力,手中紧握着兵器,在微弱的亮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宛如一条蜿蜒前行的长龙。 随着齐显云一声令下,这支浩浩荡荡的军队开始缓缓移动起来。马蹄声响彻夜空,军旗飘扬在空中猎猎作响。 “出发!”齐显云高骑在马上发号施令,传令兵快速跑去将传令传达到位。 就这样,齐显云率领着他手下这一营五千人,晃晃荡荡地离开了俞枫城的军营,朝着断魂山的方向进发。 一路走去,路边的积雪经过好几天,仍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领地,仿佛它们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地被春天所征服。 放眼望去,更远处的山林之中,更是能够清晰地看见一堆堆洁白无瑕的积雪。它们像是大自然随意撒下的白色珍珠,点缀在墨绿色的山林之间,形成了一幅独特而又迷人的画卷。有的堆积如山丘一般高大,有的则如薄纱般轻盈地覆盖在地面上。 微风拂过,偶尔会有一小片雪花从树上的枝芽上飘落下来,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给这片宁静的山林增添了一丝灵动之美。 而对于赶路的人来说,则是更觉得寒冷。 朱常之感慨道:“都说雪后的天更为寒冷,果然是如此。”说着话,从其口中冒出‘白雾’,像是把水煮沸时所冒出的白气似的。 以前还生活在许州时,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下雪,只是许州的雪,从不像北地一样,下的时候没完没了似的,雪停了之后也久久都没能化尽。 刘二两:“老张,你以前可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老张:“这下雪自是见过,只是到这北地来,我也和你俩一样,都是头回踏足此地。” 朱常之的这一部一千人马,被齐显云安排在最后的位置,而在最前面的则是由一位新划给齐显云的校尉,此人已经在北地待了好几年,由他在前带路最好不过了。 齐显云身为这一营的主将,自然是带着直属于他的那一部走在队伍的中间,行军打仗时就是中军。如此安排,也是为了他这位主将的安全考虑。 老张转头对朱常之说道:“常之,我们三人都是头回踏足北地,虽说有地形图可看,但我以为,等到了断魂山的驻地后,你我还是要亲自到周边去查看一番,做到心中有数,免得有不实之处。” 朱常之点点头,“这自是应该,我也正有此意,地形图只能是做一个参考,我们只有亲眼看上一看,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老张满意的点点头,这也是老张对朱常之最为满意的一点,不骄不躁,还愿意听从他人有效的建议,“是啊!不亲眼看一看,心里总是没底!” 其实最重要的,是要去查看一下对面敌军的情况,看看和标记出来的是否有所变化。而地形图上所标记的,他们不知是多久前的情况,他们需要自己亲自去确认一遍。 再就是,他们经过先前观看地形图,已经标记有好几处重点地理位置,这也要探查,进行实地看看。 行军打仗,如果连地形都记不清楚,那就如同盲人摸象一般,只能在战场上盲目地乱窜。一旦遭遇敌军的突袭或者陷阱,整支军队就会陷入混乱和被动之中,甚至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惨剧发生。 要知道,地形对于战争的胜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熟悉地形的将领可以更好、更快地制定出战略战术,选择合适己方的战场和进攻路线;同时也能有效地利用地势来防御敌人的攻击,减少己方的伤亡。 与之相反,如果一位将领对地形一无所知,或是不够熟悉,那么即使他拥有再强大的兵力和精良的装备,也难以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看了那么多兵书不是白看的,朱常之知道熟知地形的重要性。因此,从知道要进驻断魂山起,回到自己营帐后,朱常之就告诉自己,必须要亲自勘察此去驻地的环境,详细了解山脉、河流、森林等各种地理因素,并将其牢记于心。 整整跋涉了一整天之后,直到夜幕悄然降临,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时,朱常之他们才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抵达了断魂山脚下的营地。 一路上,他们穿越了茂密的丛林、崎岖不平的山路以及各种险阻,再加上泥泞的道路,这一路走来颇为艰辛。此刻,当他们看到营地的灯火时,大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宽慰。 齐显云身边的传令兵也在这时骑着马来到朱常之身前,“朱校尉,将军有令:先在此等候,做好随时作战准备!”说完,传令兵又是急匆匆往回跑去。 而朱常之也立刻对身旁的老张说道:“依照军令行事吧!” “明白!”老张说完这句话,一挥手就招来身后一士兵,这名士兵是朱常之这一部人马的专属传令兵。而老张将其唤来,也是立刻对其做出安排,让这名传令兵快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朱常之则是骑着马,“驾”的一声就是加快速度往前走去。齐显云的命令是做好应对准备,这只是进入前线后,以防万一的一个做法,但具体情况如何,只有和此时灯火明亮的营地里的友军见过面后才能知道。 很快,朱常之骑着马追上已经去到队伍最前面的齐显云身边。对于朱常之的到来,齐显云也只是扭头看了看,之后又继续注视起了眼前的营地。 看着眼前的营地,朱常之确认他们已经来到断魂山的甲字号营地。围绕着断魂山驻扎得有好多个营地,而这个甲字号营地,是在水流最湍急的一侧。 此营地顺着断魂山再往西去,就可以进入到断魂山内部。之所以这里会设有一个营地,是因为此地有一处险隘,可以让两国连接通过。 朱常之眉头微皱,思绪已经沉浸于脑海之中,在努力地回忆着有关此地的种种情况。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朱常之的思绪,将他拉回现实中来。 定睛一看,只见营地内猛然冲出数匹骏马,马蹄下不时扬起泥土。待这些马匹靠近一些之后,可以清晰地看到马背上之人身着统一的服饰,他们个个英姿飒爽、精神抖擞,从其装扮和外貌特征不难判断出,这几位正是来自大盛国的军士! 直到双方大概相距十步的距离时,“吁”的声音响起,随之对方也停下继续往前。同时,一人高声对着为首的齐显云喊道:“来的可是齐显云、齐将军?” 齐显云应道:“正是!” 得到了齐显云的回答,对面的五人才是继续骑着马走来,到了齐显云跟前后,这五人才是整齐翻身下马,对着齐显云略躬身地喊道:“属下见过齐将军!” 齐显云:“王将军可是在军营之中?” “回禀将军,王将军已在等候将军多时。”五人中为首者应答着。 齐显云:“既如此,带我去见王将军。” “是!”五人又是转身上马,调转马头,等着齐显云一起往军营中去。 而齐显云则是扭头吩咐道:“常之、蔺云随我来,其余人等,先在此等候!” 齐显云“走!”的一声,从营地出来的五人骑马在前,齐显云、朱常之和蔺云依次在后,再后面的则是齐显云的几十个亲兵。一行好几十人向着营地快速骑马而去,剩下的军士,只能继续等着。 在原地等着的五千人马,依旧队列整齐,并已经得了做好战斗的准备。因此,他们这些人在没有得到齐显云从营地里传来进驻的命令,就要抱着对营地有警惕性。 这确实也是无奈之举啊!要知道,齐显云、朱常之和他的同伴们才刚刚踏入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再加上河对面就是敌军的营地,鬼知道此地会是个什么情况,行事谨慎一些绝对没有坏处。 相比之下,如果因为粗心大意而不慎丢失了宝贵的生命,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追悔莫及了呀!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小心些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走进营地里,朱常之发现,军营里到处都是军士在来回巡视,而且很安静,不像他们在俞枫城外的营地一样,总会有些吵闹声响起。 很快,在前面五骑的带领下,齐显云、朱常之和蔺云他们停在一座营帐前。此营帐是营地里最大最好的一座,想必应该就是此地的最高长官营帐了。 “齐将军,王将军已在营帐里等候您多时了,请!”领路的五人中为首者对着齐显云伸手相请。 齐显云点点头,接着率先迈开腿,一步一步在前往营帐里走去,朱常之和蔺云紧随其后。而齐显云的亲兵们,则是停下了脚步,并注视着往营帐里走的三人,稍有不对他们就要紧急冲去保护齐显云。 朱常之三人走去,营帐的门帘被守卫掀开,以齐显云为首,朱常之三人依次步入营帐里去。 抬眼往主座上看,朱常之眼中看到的是一位中年人,一双虎目正炯炯有神的看着走进来的他们三人。 很快,这位中年人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出笑容,同时也从座位站起身来,“齐将军!” 齐显云亦是一脸微笑地拱手道:“王将军!” 说着,只见那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而亲切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地朝着彼此走去,仿佛有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打完了招呼,两人才是轻松地相互客套。齐显云先开口,“王叔,好久不见了!” 王将军:“是啊!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子呢!” 原来,这位王将军以前在齐老爷子身边当过亲兵,后因为齐老爷子身体原因,不得已隐退回京城,这位王将军就继续留在北地,混到此时也混成了一位将军。 当然了,这位王将军也是齐家忠实的齐家部将,只是他从没离开过这片北地,从小就是在北地长大,现在也成了守护北地的一员将领。 两人又是继续先闲聊了一会,才是扯到正题来。两人分别拿出一份凭证,这凭证是两人交接时所用,王将军在齐显云来接手这甲字号营地后,他就要撤离,将这里的职权全部交接给齐显云。 而此刻身为部从的朱常之和蔺云二人,犹如两尊沉默的雕塑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他们身形笔直如松,宛如训练有素的亲兵似的,神情严肃且专注。 尽管周围的氛围看似轻松,但两人却深知自己在此刻并无发言的权利和资格。于是乎,他们只是默默地守护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唯有眼前这方小小的空间才是他们需要关注的全部所在。 比对完了凭证后,王将军和齐显云又分别收好对方的凭证,这才算是正式完成了两人之间的正式会见。 王将军笑呵呵地道:“好了,待这几日你将这里给理顺了,老夫也就该回去歇一歇了。” 齐显云:“王叔您说笑了,这甲字号营地没了您怎么行,待王叔您暂歇好,此地还得指望着您呢!” 王将军:“你小子好久没见,倒是会耍贫嘴了。” “行了,现在也晚了,还是先将还在外面的人马唤到军营里来吧!我已安排好了,就差你来到了。” 齐显云点点头,转身对朱常之说道:“常之,你去将弟兄们带进来吧!外面风大,早些进来也能暖和些。” “是!”朱常之应着,然后就是转身往营帐外走去,去传达齐显云吩咐下来的事。 第109章 接手营地防务 一来到营地外面,看着乌压压的军士们肃穆站立着等待,朱常之和留下的几位校尉一说明情况。很快,整支队伍有序地动作了起来,整齐有序地开始往营地里走去。 朱常之骑在马上留在原地,他要等着自己的手下人马来,而走进营地的军士们自有王将军安排好的人引领着往特定的地方。 “常之!”老张领着人马缓缓走来,隔着还一段距离就远远地喊着。 只见老张,不见刘二两,朱常之问道:“二两呢?” 老张:“哦!我让他到队伍最后面去了,身后有人去盯着我也能放心些!” 朱常之:“稳当些好!老张,你先跟着去吧,把弟兄们先安置妥当,我待会还得去见齐将军。” “行,我先去了!”老张说着就驾马往前疾奔而去。 没多久,整支队伍五千人已经是差不多全部进了军营,刘二两骑着马,亦是缓缓出现在朱常之的视线里。 而刘二两亦是看见了骑着马站那不动的朱常之,他的脸上一喜,“猪…,校尉!”他差点因为顺嘴而喊出朱常之的外号来,还好他及时收住了。 实际上,对于刘二两总是喊他“猪肠”这件事,朱常之早就习以为常了。尽管这个称呼听起来有些不太雅观,但毕竟两人相识已久,彼此之间也熟悉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然而,事情的转变是在朱常之升任校尉后不久。 有一天,偶然间聊天说到了此事。老张听完后,语重心长地对朱常之和刘二两说:“虽说你们关系不错,但二两你总是这样叫着,总归不是个事儿,这名字听上去多不好雅!也有损常之在手下人的威严。” 朱常之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儿,但仔细一想,也知道老张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他也没说什么,只要刘二两高兴就行。 但刘二两亦是觉得老张说的有理,立即表明,说他以后再也不叫朱常之“猪肠”了,要自我纠正这个错误。朱常之见刘二两如此诚恳,心中不禁一暖,同时也由着刘二两。 由此开始,刘二两就在慢慢改口,至少他硬逼着自己不在公开场合叫朱常之“猪肠”这个外号了。 “二两,一切都还顺利吧!”朱常之问着走来的刘二两。 “那当然了,俺亲自压的阵,哪能不顺利的道理。”说着,刘二两‘哈哈’的笑着,倒是挺能给自己挣面子。 朱常之:“行!你先跟弟兄们过去吧!” 刘二两:“呃!你不跟着俺们一起进去吗?” 朱常之摇摇头,“我这还有事,先不跟你们一起了,你先过去吧!” 刘二两:“哦!那俺先去了。”说着,他就驾着马而去。 而朱常之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刘二两以及那最后一名士卒缓缓走进营地的身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这才轻轻地抖动缰绳,驱使着胯下的骏马朝着营地徐徐前行。 然而,与其他人有所不同的是,朱常之所去的方向并非大部队所在之处,而是径直朝着营地正中央的主将营帐奔去。 径直回到王将军和齐显云所在的营地,朱常之走进去后,齐显云看向朱常之,露出询问的眼神。而朱常之则是对着齐显云微微点头,表示一切已经布置安排妥当。 见此后,齐显云才是继续扭头和王将军谈笑,两人大有一种要彻夜畅谈的架势。朱常之和蔺云继续待在一边,挺直腰板像个木头一样地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朱常之和蔺云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又过了足足两刻钟之久,王将军和齐显云之间的交谈似乎终于有了即将结束的迹象。就这样,朱常之和蔺云两人的表情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凝重严肃。 同时,营帐外走来一将领,对着王将军微微点头,直到其看见王将军也略颔首后,才是转身退出营帐。 王将军:“走,已是安排好了,今夜给你接风洗尘。” 齐显云:“王叔,不必如此客气吧!小侄担待不起啊!” “走…跟老夫还客气些什么!”说着王将军拉着齐显云就走…… 次日清晨,天色刚刚破晓,晨曦透过云层洒向大地。齐显云早早地起身,洗漱完毕之后,他便开始派人去召集自己手下的将领们。不一会儿工夫,朱常之这些将领们纷纷从各自的营帐中走出,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临时安排给齐显云的那座营帐走去。 当十几位将领全部到齐之后,他们或站或坐,彼此低声交谈着。而此时,齐显云却并未立刻现身。又过了好一会儿,众人只听得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营帐门口的布帘被掀开,齐显云这才缓缓走了进来。只见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脸上带着一抹威严之色。 “将军!”众位将领齐声喊着。 齐显云走到主位上后,才是对着众人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客气。 “诸位,我等现在已进驻到此地,不像再在俞枫城营地,接下来我等是该接手此地的各项事务。防务作为重中之重,我们要尽快接手,这也是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着想。”齐显云缓缓说着,朱常之等人则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这件事情毫无疑问乃是重中之重!毕竟此次齐显云亲自前来,其目的便是要接管这片地域。如此一来,这地方的安全问题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只有将这里的安全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让人感到最为稳妥和安心。 否则,一旦出现任何差池或意外情况,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所以,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确保此地的绝对安全都是当务之急,丝毫马虎不得。 对此,众人都没有异议,“请将军吩咐!” 齐显云缓缓道:“此时我等刚到,外部的暂不作考虑,但营地是必须要开始着手接过来了。” “当然了,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全部接手过来,一切都要慢慢来。但我想,我们最起码要接手一半的防卫过来。为此,暂让常之这一部人马来接手,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领悄悄对视一眼,都没有要表示反对的意思。毕竟此时在座的将领,来到齐显云的手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都清楚朱常之是齐显云身边的红人。 因此,齐显云把最紧要的防务交给朱常之,大家也没有异议。毕竟,把防务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是每个人都会做出的抉择。 看见没人发言,齐显云继续说道:“既大家都无异议,那此事就如此定了。” 说罢,齐显云又是环视一圈,还是无人提出异议,他继续靠口说道:“常之留一下,其余人可以先行散去了。” “是!”包括朱常之在内,众人异口同声应答着。 众人得了齐显云的话,除了朱常之外,其余人缓缓退出这座营帐去。直到众人退出去后,齐显云才是从主位上下来,走到朱常之身边拍了拍其肩膀,“常之,怎么样?把这防务交给你,不会觉着受累吧!” 这话说的,让朱常之有点不知怎么说,不过还是说道:“这是将军您看得起,属下自是为首是瞻。” 齐显云:“哎!常之,言重了。我这是把我们的营地安全交到你手上去了,你可得多上心啊!” “此次,首位的,这是把我等的安全都交到你手上了,你可得尽心尽力啊!”齐显云笑呵呵地对着朱常之说。 朱常之应答道:“是!” 齐显云:“我是这样想的,你来先来把营地的防务接手,后续的我们等和王将军的接手后,再把全部的防务都抓在手上了。” 两人在营帐里商议着关于防务的事,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是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是商议得差不多…… 第110章 石和桥 得了这个重要的军务之后,朱常之便不敢有丝毫耽搁,告辞了齐显云后就立即往给自己安排好的营帐赶去。夜色如墨,月光黯淡,但朱常之却是脚下生风,一路疾驰。 回到营帐后,朱常之顾不上歇息片刻,便马不停蹄地派人将刘二两和老张叫到了自己面前。不一会儿功夫,刘二两和老张两人相继赶到。 待他们二人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三人便围坐在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紧张而又严肃的商议。朱常之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次齐将军把防务之事交给我们,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确保万无一失,也是为我们自个的小命着想。” 刘二两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道:“是啊!俺们可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如果出了岔子,说不定哪天就在睡梦中被人割下脑袋,那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啊!” 老张也附和着说:“没错,所以我们一定要仔细谋划,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于是,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从各个方面探讨如何加强安全防范措施。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制定出了一套详尽且周密的方案。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觉得不够放心,反复推敲、完善着计划中的每一个环节。 直至夜深了,三人才是有了一个周密的关于营地的防务布置安排计划。他们三人经过商议,在平常的防务基础上,还多做了些安排。 比如,营地的巡视军士不仅数量大幅增加,而且要让他们在执行任务时更是严谨细致到了极致。每一个巡视小队都被要求在巡视期间必须全面覆盖所有区域,确保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能够逃过他们敏锐的目光。 无论是营帐之间狭窄的通道,还是营地边缘那些容易被忽视的角落,甚至是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偏僻地段,都不能有丝毫疏漏。 而对于明哨和暗哨来说,这次所投入的人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多。这些负责站岗放哨的士兵们,彼此之间形成了一张紧密交织、无懈可击的监视网。他们巧妙地分布在营地四周的各个关键位置,通过精心选定的站位以及暗哨位置,使得每一处可能存在威胁的方向都能处于严密监控之下。 并且,朱常之要求:即使是在黑夜或者恶劣天气条件下,明哨和暗哨也依然要坚守岗位,不能有丝毫松懈,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以确保整个营地的安全万无一失。 而此时已是夜深了,朱常之也没必要折腾部下,而是让老张和刘二两在明日一早再把布置好的相关人员召集起来依商议好的做安排。而老张和刘二两亦是相继告辞离去,回属于自己的营帐睡大觉去了。 翌日天色还灰蒙蒙时,整个断魂山的甲字号营地已是有大批的军士在校场上操练,军士们所吼叫的声音,响彻这片天地,朱常之也在此时缓缓走进校场。 而老张和刘二两,此时已将各自部下将领召集于一起。朱常之远远地就看到老张不时指点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至于刘二两,则是在一旁不时点头,大有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 待朱常之走近了些,才是听到老张的声音传来,“此次营地防务,你们也不好挑三拣四的。总之,五日就要进行一次轮换,谁也不会比谁轻松…” 有将领注意到了走近的朱常之,立即对着朱常之喊道:“校尉!” 于是,这十几人立即或扭头,或转身,见到来人是朱常之,大家亦是纷纷跟着喊道:“校尉!” 朱常之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客气。而大家也自觉地给朱常之让出一条道,让朱常之可以和老张、刘二两站在一块去。 “老张,营地的防务安排得如何了?”朱常之开口问。 老张:“禀校尉,已和弟兄们说好了,只待校尉你去跟王将军那边做交接,之后我们就可以立即接手营地防务。” 朱常之点点头,“我刚从王将军处回来,两位将军的意思是,若我们这边准备好了,他们那边可以随时让我等派人去接手。” 说完了这话,朱常之环视一圈,有些严肃地开口继续说道:“但我丑话说在前,大家伙的安全交到我等手上来,若是被我发现有人敢玩忽职守,到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众人齐声应答。 朱常之闻听此言,脸上的神情有了转变。原本严肃紧绷着的面庞犹如冰雪消融一般,换上了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那原本严肃得能掉下冰碴子的语气,此刻也像是被一阵温暖的春风吹拂过,变得轻快而又随意起来。 只见朱常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用一种颇为轻松的口吻说道:“诸位兄弟可要牢记在心呐!咱们老老实实地把这营地给守好,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更是为了咱们自己个儿的小命着想啊!家中还有着亲人的,他们也都在盼着我等有荣归故里的那天,希望弟兄们能够多多上心,常之在此拜托诸位弟兄。” 说着,朱常之对着这些将领弯腰鞠了个躬。面对朱常之这一个棒槌,又一个甜枣,弄得将领们措手不及,纷纷伸出手来阻止,并七嘴八舌地说道:“校尉,此等事是属下们该做之事!” 如果说刚才还有人因为先被安排了苦差事而心中有所不满,此时面对朱常之亲自给大伙鞠躬,心里的那点不满也彻底的没了。 要知道,在座的各位无论官职高低、军阶大小,那可都算得上是在军中谋得了一官半职。而且每个人投身军旅的时间也都不短了,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事和训练。 然而,在这么长的从军生涯里,他们却从来没有碰到过上司给自己下属鞠躬这种事情,这朱常之给他们鞠躬,简直就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朱常之不但态度极为诚恳地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更难能可贵的是,还设身处地地站在这些部将们的立场上,说了一番完全有利于他们自身利益的话语。这番举动和言辞,着实令在场的诸位部将们深受触动,内心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之情。 待到朱常之站起身,就对着老张说道:“老张,接下来还是由你来做安排,此事宜早不宜迟。” 说着,朱常之又是对着大家说道:“诸位弟兄,有劳了!” 说完,朱常之领着自己的亲兵们,离开了这校场,他要到河边以及其他地方探查一番,这是他今天最重要的事,也是早先就定好的事。 而朱常之虽已成了校尉,但他的亲兵依旧是只有十人,而且还是原来的十人,他暂时没有扩大自己亲兵队伍的打算。 一行十一人,以朱常之在前为首,其余十人跟在其后,各自骑在马上,随着马蹄声响起,他们已是冲出了营地,往远处奔跑而去。 顺着大路,骑着马也就走了一刻多钟,朱常之就来到一处桥梁,桥有十多丈长,可容两架马车并排通过。望着这座用石块堆砌而成的桥,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桥已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洗礼,桥岩下能看到杂草丛生,桥下是湍急不息的河水。 此桥名为‘石和桥’,修建此桥时,大盛国和齐藓国都希望两国关系能够友好和谐,因此而得名。守好这座桥,就是朱常之他们此次进驻甲字号营地的原因之一。 此时桥的两边,各自驻守得有两国军士,人数都不是很多,至少相对于营地里的军士数量来说,不是很多,有个一部一千人的样子。 来之前,朱常之就有过了解,此处除了桥头驻守的军士有四百,其余的六百则是以桥为中心,分在两侧以及其他地方驻守。朱常之就是此来都是经过几次盘查,才得以来到桥头这。 听着河水湍急的流动,以及所发出的声响,朱常之感慨地说道:“果然如此!这还真是一奇观,可惜不能到这桥上去走走。” 朱常之身边多了一将领,总共一行十五人的突然到来,引得对面齐藓国的军士也发生了小小的骚动。只见穿着齐藓国特有的黑色军服的一将领同样走到另一边的桥头,皱着眉地注视着朱常之等人。 这也是朱常之感叹的原因所在,他都还没有踏足桥上,对面就是这样的表现,如果他真踏足到桥上去,对面说不得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呢! “朱校尉,你要真想走上这座桥,怕是得等到我们打过去才行了,否则怕是没这个机会。”跟在朱常之身边的将领笑呵呵地说着,有那么一丝调侃的意思,他也是一名校尉级别的将领,是现在驻守此地这部人马的主将。 这座桥也是需要轮值派出一部人马来驻守的,现在朱常之跟着齐显云进驻甲字号营地,他早晚也会被派来驻守。而此地的驻守时间,是每一个月轮值一次。 第111章 伺伏的敌人 不能踏足石和桥,那此处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朱常之又随意看了看,这里防守最严密的当属桥的两侧,两军隔着桥对望,还有防止对方跨过这座石桥。 这般紧张的局势,此地除了军士以外,已经不见有平民百姓的身影。这既是军队的要求管制,也是平民百姓自身害怕一不小心就丢掉性命。 此时此刻,这两方势力能够保持这般相安无事的状态,也仅仅只是暂时的平静而已。 究其原因,无非是双方尚未接到发起进攻的命令。一旦那道指令下达,这片土地必将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届时,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将会响彻云霄,惨烈的厮杀场景令人不寒而栗。 可以想象得到,无数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将舍生忘死地冲向对方,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短兵相接之际,刀光剑影闪烁不停,每一次挥砍都可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刹那间,战场上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散落,原本宁静的大地转眼间就会变成了一个修罗地狱。 不仅如此,湍急流淌而过的河水也难以幸免。猩红的鲜血会如决堤之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河中,迅速将河水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 战争一旦打响,无数鲜活的生命瞬间被卷入其中,仿佛狂风中的落叶般无助地飘荡。人命会变得微不足道,如同蝼蚁一般脆弱易逝。 “何校尉,在下还有其他要务,就先告辞了。”朱常之对着被他称为何校尉的将领拱手告别。 何校尉:“哈哈,行,你我同僚,待我日后换防,有机会得好好坐下畅谈一番。” 朱常之:“好,一定!” 说完这告别话,朱常之就拜别了这位何校尉,继续骑上马往其他地方而去。到此也就停留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待的时间不长,毕竟他又不是来游玩,只是前来探查地形以及情况而已。 接着,朱常之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探险家一般,在这一片区域内不停地转悠着。到地势相对较为平坦的地方,脚下的土地坚实而平稳,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人们铺设的道路。朱常之缓缓地踱步其间,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痕迹和特征。 也登上了一座隆起的山坡,站在高处俯瞰四周。微风拂过,带来像刀子般的寒意,也让他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 朱常之还一头钻进过茂密的林间,马儿在里面只能慢步前行,奔跑不起来。树枝不时划过脸颊,带起一阵轻微的刺痛感,但这对于朱常之来说是习以为常之事。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朱常之都要仔仔细细地看上一遍。他会蹲下身子观察地上的脚印、土壤的质地以及周围植物的生长状况;会抬头仰望天空,判断天气变化对作战可能产生的影响;甚至会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风吹草动的声音,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与此同时,朱常之的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不断地思索模拟着战时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并制定出相应的应对策略。这些策略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犹如一幅幅精密的作战地图,为可能到来的战事作充分准备。 最后,朱常之和几名亲兵爬到一座陡峭的山顶,马儿不好爬上来,已经暂时被留在山脚下,并留有亲兵看管着。 山顶上寒风凛冽,吹得人的发丝飞扬而起,就连朱常之背上的披风都随风猎猎作响。 不过,在这山顶上可以将四周的情况全部收入眼中,就连对面齐藓国境内的一些地方,亦是可以看到。比如,此时朱常之就正在看向对面一处敌军营地,只是由于距离,那营地显得小小的;至于人影则是看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人在走动。 这山顶倒是个观察情况的好地方,就是太冷了些,要是没有穿上足够御寒的衣物,那在上面待上一个时辰,人就要受不了。 “校尉,此处寒风太盛,还是早些下山去吧!”上来也有一刻多钟了,一亲兵担心再继续待下去朱常之会染上风寒,大声地对着朱常之建议。 深深地又看了对面一眼,朱常之才是点点头,并大声喊道:“走,下山!” 等到朱常之和亲兵们轰隆隆地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大中午了,还好他们出门时都带有干粮,否则他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而朱常之一走进营地,巡视的军士已经全部换成了他的部下,一路上朱常之都能听到有人向他打招呼,而朱常之仅仅是点头回应。 回到营帐,老张和刘二两都不在,朱常之猜测这两人要么是在校场操练军士们,要么是出去巡视防务的事去了。毕竟朱常之已经将防务的事,具体的事项都基本交给老张去操心。 而朱常之自然也是片刻都不敢耽搁,只见他脚步匆匆地行至案桌旁边,而后稳稳当当地坐定。紧接着,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拿起搁置于桌上的毛笔,手腕微微用力一压,笔尖便迅速沾染上了那浓稠的墨汁。 朱常之深吸一口气,随后眼神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空白的纸张,仿佛那上面已经呈现出了他此次探查所经历的种种景象。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起,他手中的毛笔犹如灵动的游龙一般,在纸面上肆意飞舞起来。 朱常之要将自己此番前去探查到的所有情况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以免时间久了,某些关键的细节会从记忆的缝隙中悄然溜走。 毕竟,一些细节对于后续的分析和判断至关重要,如果有所遗漏或者遗忘,很可能会导致自己判断错误,以至于让整个局势出现意想不到的偏差。 而且,将这些信息详细地记录下来之后,不仅便于日后随时查阅、回顾,还能让他在今后的行动中有据可依。 如此一来,哪怕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再次翻开这份记录,当时的情景便能清晰如昨地展现在眼前。就这样,朱常之全神贯注地书写着,不知不觉间,一张又一张洁白的纸张被密密麻麻的文字所填满。 此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营地里的防务都全部由朱常之这一部人马负责,这也使得朱常之的部下人马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得到相应的操练。 朱常之有心想要改变,想尽可能的提高自己这支部队的战力得到提升,但却无可奈何。毕竟当值的军士只要一回来,基本都已经很劳累了,再拉着操练,就有点过分了。 这日,齐显云将朱常之给唤去,两人相对而坐。齐显云的营帐里很是暖和,可比朱常之的营帐舒服多了。 齐显云:“常之,明日,又会有一支五千人的人马到来。” 这甲字号营地,一般只需要一万的人马就足以应付。毕竟那石和桥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不需要太多的人马前来驻守。 相应的,这甲字号营地就可以说是这断魂山附近的营地中相对较为安全的地方,齐家还是比较照顾齐显云,没让他一来北地,就安排到最危险的营地去。 朱常之:“将军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齐显云:“等人马全部到位后,我的意思是将大多数的人马都散出去,不必全部都窝在这小小的营地里。” 朱常之疑惑地发出“哦!”的一声,不明白齐显云这番做法有何用意。 齐显云理了理思路,才是缓缓开口道:“虽说石和桥是此地唯一通向两国的桥梁,但我这得到情报,说是敌人悄悄从河里偷摸渡河过来了一小部分人马,绕过我们这些营地,专往我们背后而去,伺机作乱,以扰乱我方阵脚。” 朱常之:“将军的意思是,派出大部分人马去寻找这些人,然后将其给除去?” 齐显云点点头,只是他皱着的眉头却是没能舒展开,一脸愁容模样。他自己也明白,他此来最重要的是把石和桥看好,不给敌人趁机冲过国界的机会。 但现在却是有敌人渗透到自己的后方,并在寻机准备捣乱,作为主将的他自是忧心,也想将那准备要作乱的敌人除掉。但人手不足,派人少了很可能会无功而返,派人多了则是会影响到最主要的任务。 朱常之也听得皱起了眉头,“何不再多让上面派人马来呢?或是专门派出军士,专查偷溜进来敌人的踪迹,有了踪迹再派人马前去剿灭掉。” “唉!”齐显云叹了口气,“此事上面已是在如此做了,只是目前为止,收效甚微,这才有意让各营地自己处理自己的后方。” 思索片刻,朱常之开口道:“既如此,那我们也专门派出一部人马,化整为零,一伍为一组,各自游荡寻找敌迹,待发现后我们再派人去剿灭。” 之所以这样建议,是因为这一万人马,每个月固定沿着河流巡视以及石和桥驻守人马,就要派出三部三千人马。再加上轮值回来休整的,以及周边一些防务之类的,人马实在是有点紧张。 因此,能派出一部一千人马化整为零已经算是最大的极限了,再多就容易出事。 第112章 布控计划 听到朱常之的建议,齐显云默默沉思着,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其实让他担心的是:上面已经这样做过,而且效果不佳,他担心自己也这样做能有效果吗? 倘若此番行动未能取得成效,那可不就是白白辛苦忙碌一场嘛!届时,那被派遣出去执行任务的整整一千人必然会对他心生怨念和不满。 如此一来,他齐显云一直维系起来的威严恐怕就要出现动摇。然而,如果不采取这样的举措,似乎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为妥善的好法子。 毕竟,若是不能将那些偷偷潜入进来的敌人给揪出来,那么他就得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地防备着。这种感觉就如同头顶悬着一把利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让人始终处于高度紧张和焦虑之中。 所以,尽管心中有所顾虑,但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期望能够成功找到这些潜在的威胁,还大家一个安宁的环境。 “常之,此事我看还是交由你来办吧!依我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且你的部下也该换防了,你觉得如何?”齐显云缓缓对着朱常之这样说。 这是齐显云对朱常之的一种信任,相信以朱常之的能力可以把事办好,至少也能做出一些效果出来。 只是这就有点苦了朱常之,毕竟他部下人马才刚刚换防,正是可以休息的时候,却又被拉出来去执行其他任务,实在是有点过于辛劳了。 但朱常之又能说什么呢!齐显云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反驳,总不能说:我不乐意干,你找其他人去吧! 想了想,朱常之还是说道:“将军,此事交给属下也不是不可,只是你也知晓,弟兄们才是换防下来。三天,让弟兄们在这三天好好休息一下,正好也让属下可以再细想一下周详计划!” 仅仅只是三天的时间而已,其实并不算长。况且,要去寻找那偷偷潜入进来的敌人这件事,真没必要如此着急忙慌地立刻行动。 毕竟,如果能先制定出一份更为详尽周全的计划来,肯定会比毫无头绪、盲目地四处瞎找要好得多!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提高找到敌人的概率,还能够最大程度地避免不必要的风险和失误。 所以,齐显云不反对,而是点点头地同意了,“行,此事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常之,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相信你是能把人找出来,且能将其拔除掉这个隐患。” 朱常之拱手恭敬道:“属下必当尽心尽力,将此隐患给拔除掉!” 齐显云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和赏识,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但却并未开口说话。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当初决定把朱常之拉着一同来到这北地,实在是一个无比明智的抉择。 若是没有朱常之在身边,又怎能有如此得力且好使唤的帮手可供自己差遣呢?想到此处,齐显云不禁为自己当时的英明决策感到庆幸和得意。 毕竟,像朱常之这样能力出众、办事靠谱的人可不好找,而看情形,朱常之大有一种其死心塌地帮他,会一直跟着他的意思。 如今,朱常之正式体现出了他的价值,让齐显云觉着自己的投资得到了回报,至少齐显云给朱常之争取到校尉的职位,是花了不小代价的。 但现在朱常之的态度很是让齐显云受用,深感自己没有看错人,也没有辜负了他的栽培,让齐显云很是满意。 告别了齐显云,朱常之是略皱着眉头回到的营帐。此时的营帐里,老张和刘二两正坐着等他呢! 现在营地防务交给其他人了,三人也算是解脱出来了,只是老张和刘二两不知道,齐显云刚刚又是给他们安排了任务下来。 见到朱常之回来,刘二两调侃地说道:“猪肠回来了!齐将军又与你商议啥军国大事了?” 朱常之不理,沉默地自顾自走到主座上一屁股坐下。在齐显云面前他是说出了建议,但这个建议,他本人还真没有细想过该如何去做。 现在齐显云把这事交给他了,才是愁眉苦脸的仔细思考,这一思考还真是把他给难住了,有那么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朱常之沉默地坐着,老张看出了不对劲,“常之,怎么了?” 想了想,朱常之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一出来,然后才是说道:“唉!当时我真不该多嘴多舌,上面都搞不定的事,现在倒是被齐将军安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老张:“按说不该啊!军中的斥候,以及朝廷养着的探子,不就是专门干这种事的嘛!怎的现在交给我们去办了呢?” 在军中有这样一群特殊的存在——斥候。他们就如同军队的眼睛一般,敏锐地洞察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如果没有这些英勇无畏的斥候去前方探路、深入敌境刺探军情,那么整支行军打仗的军队将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想象一下,一支失去了“眼睛”的军队,就像是聋子和瞎子一样,在战场上盲目地摸索前行。即便这支队伍拥有最精锐的士兵,具备高超的战斗技巧和强大的战斗力,但由于对敌军的部署、地形等关键信息一无所知,最终只能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从施展,只能无奈地处于被动挨打、任人宰割的悲惨局面。 因此,斥候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们所肩负的使命不仅关系到一场战役的胜负,更可能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勇敢的斥候们不辞辛劳地穿梭于敌我之间,搜集情报并及时传递回大本营,军队才能根据准确的信息制定出合理的战略战术,从而把握战机,克敌制胜。 按理来说,这寻敌人潜藏的敌人踪迹,由朝廷的探子,或者斥候去做才是最为合适的,像朱常之他们这些军人,只管冲锋陷阵就好,在正面将敌人打退才是他们最主要的任务。 但现在的情况是,齐显云就是让朱常之这一部的人马化身为‘斥候’,到他们营地的大后方去寻潜藏起来的敌人踪迹,并把这个威胁拔除掉。 “我也不清楚,齐将军也没有特别说出来,但我们该做的还是得做,希望能有所收获吧!”朱常之叹着气地说着。 老张:“看来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刘二两摇着头,一脸不情愿,“啊!还真要俺们去干这活啊?俺可不觉着俺能干这活。” 这货倒是有自知之明,动脑筋的活计确实也不适合刘二两,他只适合冲锋陷阵,以及打打杀杀。 老张莞尔一笑,对着刘二两说道:“你不必担心,大不了让你坐镇后方就是了。” 听了老张这话,朱常之也忍不住“呵呵”地乐出声来。要知道,这“斥候”的活儿啊,可绝非随便什么人都有能耐去干的!不仅需要过人的胆识和机敏的反应能力,更得具备对周边环境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以及迅速做出准确判断的决断力才行。 稍有不慎,那可是会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的哟!而且,真正的“斥候”往往要孤身深入敌境或者危险地带,时刻面临着未知的威胁与挑战。 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本领,根本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呢!所以说呀,这“斥候”的活,确实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够轻松驾驭得了的。 至少刘二两就不具备灵活的头脑,空有一身本领,但好在他们此次不用深入敌境,只需要在营地大后方搜寻敌迹即可。 “行了,老张,我们虽不如斥候,也没有他们的本事,但我们也不需要深入敌后,还是有可能做好此事的。而要想要有所成效,我觉得离不开精密的布置,你觉着如何?”笑过后,朱常之将话题回归了正题。 老张点点头,“确实如此,那些潜入进来的敌人,要么躲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要么就是混入喧闹的集市,我们重点搜寻这些地方,想必是会有所收获的。” 朱常之:“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先把人全部化整为零地散出去,到这些地方去摸查一番,待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再多派人手去,力求将躲起来的人给揪出来。” 老张:“我看可以!地形图。” 说着,老张起身将地形图取来,放置于朱常之面前的桌上摊开,并继续说道:“这样,我们先在地形图上将可能的地方划定出来,接着再给弟兄们编制好要去的地方,这样也能精确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不时在对方提出的建议上遗缺补漏,整个计划也慢慢的在此过程中完善。 然而一旁的刘二两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时不时歪着脑袋,一会儿瞅瞅说话的朱常之,眼睛里流露出好奇和疑惑;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老张,脸上带着些许迷茫和不知所措。 尽管他也很想加入到讨论当中去,但无奈自己的脑袋跟不上躺,根本就插不上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朱常之和老张你来我往地讨论,自己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第113章 临时中枢营地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而已经有了入手的方向,朱常之虽不知道最终的效果到底会怎样,但已经是有了底气,人看着也是精神头十足。 看着成群结队的部下走出营地,奔赴往不同的目的地,朱常之面上无表情。齐显云也在,同来为朱常之送行。 毕竟朱常之作为这一部人马的主将,他要亲自出马坐镇,只有离着各个地点越近,他才能更快的收到消息,然后才能更快速的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一千人马,五人一伍一组,本该是两百个小组,但朱常之这里不可能也派人出去,他的十个亲兵,还有老张、刘二两几个人也要跟着朱常之一起去往选定的中枢之地。 因此,总共派出去的小组就只有一百九十多个小组。此时,这些小组都已经出发,仅剩下朱常之这些人还没动身。 朱常之对着齐显云说道:“将军,人马已全部派出,属下这就先行告退了!” 齐显云:“常之,马到功成!” “属下必全力以赴!”朱常之说着拱手,接着翻身上马,并大声喊道:“弟兄们,出发!” “是!”的一声,以朱常之为首,一行二十人左右,驾着马纷纷冲出这座待了一个月的营地。 齐显云则是站在营地大门处,凝望着朱常之渐渐远去的背影,思绪万千。虽说他齐显云把这个任务交给朱常之,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骑着马不到半日的时间,朱常之这一行人就来到了一小镇外,此处小镇名为啸山镇。望着这座没什么人气的小镇,朱常之挥挥手示意两骑先进小镇探查。 刘二两先是‘嘿嘿’一笑,接着语气很轻快地道:“这回俺们可是不在军营里待着,倒是挺不错的。不然老是被那条条框框给局限着,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干的,可把俺给快憋坏了。” 老张摇头失笑,“怎的,你还想翻了天不成?别以为出来了是让你小子来快活的,我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完不成小心回去了让你吃军棍。” “有你和猪肠…”刘二两紧急停嘴,语气轻快地改口说道:“有老张你和校尉亲自出马了,这任务自是一定能完成的,俺可不担心这个。” 这刘二两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已经是做到了不在公共场合再叫朱常之的外号,这让老张很是满意,以及欣慰。 有句话说得好,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刘二两是不喜欢动脑,但他的身上也有难能可贵的地方,那就是:只要他觉得自己错了,以后就会尽可能的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很快,跑进小镇的两名亲兵折返回来,到了朱常之跟前禀报道:“禀校尉,镇上多是老弱病残之人,我兄弟二人并无发现有异常!” 朱常之点点头,挥手一指小镇,“进!” 随即,一行人二话不说就直接往小镇进驻而去,以后这小镇就是朱常之这一部人马的临时中枢营地了。 进到小镇里之后,映入眼帘的确实如亲兵所说的一样,能看到的人全部都是一副老弱病残模样。 然而这种情况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对于那些身体强壮、精力充沛之人,又或者是具备长途跋涉能力之辈来说,他们大都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背井离乡,逃离此地前往其他地方。 要知道,这座小镇与两国的边界距离实在太近了,一旦战火燃起,这里极有可能会迅速被波及到,遭受无情战乱冲击。 所以呢,那些有能力逃生的人们自然而然就抓住机会,趁着战火还没开始赶紧逃命去,只为寻求一线生机。 如此一来,留在这个镇上的便只剩下那些年老体弱、疾病缠身以及幼小无助的人们了。他们既没有足够的体力去长途跋涉逃亡他乡,也缺乏相应的资源和手段来保护自己,只能无奈地留在镇上,听凭上天给予他们的安排,或是默默祈祷着能够侥幸逃过这场极有可能到来的灾难。 “我们这么多人,去看看有没有空余的房子可以供我们住下!若是有,则最好;若是没有,则是必须寻得共处一处的房子。”朱常之淡淡出声吩咐着。 得了朱常之的吩咐,他的好几个亲兵立即离开人群,四散着去寻找符合朱常之提出要求的地方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宁静的小镇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那些平日里就显得孱弱无力、行动不便的老人们,还有身体欠佳的病人以及年幼无助的孩子们,当他们看到朱常之这群不速之客涌入镇里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或惶恐的神情。 这些不速之客们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驰骋而来。只见那马背上悬挂着明晃晃的刀枪,在光照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有的人身配长刀短剑,别在腰间,随着他们的动作不时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一切景象让镇上的老弱病残们感到一阵恐慌,面对这样的情形,大多数人都被吓得不知所措。 有些人眼神麻木地站立在原地,就像是已经没什么事能惊动到他们了;还有些反应较快的,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转身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张望,生怕后面有人追上来。 更有甚者,直接冲进自家屋内,手忙脚乱地将大门紧紧关闭,并插上栓子,仿佛这样就能将危险阻挡在外。 面对这一情景,朱常之也只是默默看着,并不出声打扰,由着镇上的这些原住民跑动或站立。 还是刘二两率先开口,“嚯!这镇上都是这些老弱病残,想必是不会有所谓的敌人了吧!” 老张:“一切都有可能,万一这是敌人故意这样装扮的呢?我们还是小心些总没错的。” 朱常之亦是开口说道:“是不是,或是说有没有,待会一问就差不多能心中有底了。” 很快,两名亲兵和一位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头走来。这老头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但看其样子身体还算健朗,至少走起路来不见有大毛病。 到了朱常之面前,一亲兵率先禀报道:“大人,这老丈已愿意将自家隔壁的房子让于我等。” “老丈,那房子可是原先还有人住下?”朱常之轻声问着。 “见过大人,那房子原是小老儿阿弟的房子,这不是为躲战乱,逃难到外乡去了,那屋子已无人居住好些年岁了,只要大人您不要嫌弃就好。”老头颤颤巍巍地说着,说话声不怎么清晰有力。 “那我等就谢过老丈了,还得劳烦老丈给我等带个路。”带路不是目的,朱常之主要是想要从老头这探听一些镇上的情况。 说罢,朱常之一挥手,一行人纷纷下马来,跟在老头身后缓缓走去。 朱常之与老头并行,“老丈,你们这怎的都是一些老弱之人?” 老头:“哎!还不是为了躲着战乱嘛!以前镇上还有有很多人的,只是这十多年来,镇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先是年轻力壮的,后是稍有不足的,最后则是只要能走着离开他,都往其他地方逃难去了。” 说罢,老头满是无奈,但说出的话倒是很平淡,像是看开了,或是已经麻木了似的。 朱常之:“只剩下你们这些人了,那庄稼谁来种?你们又吃什么呢?” 老头:“嗨!能种则种,不能种的则是只能苦熬着了,等春天来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就往山上去,挖一挖野菜也能勉强糊口了!” 朱常之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该死的战争还真是给世人带来了无尽的苦难。这样类似的苦难,他也经历过,也知道其中的无奈。 想了想,朱常之又是继续问道:“老丈,难道就没有年轻人人回来看过吗?或是回来带走自己亲人吗?” 这才是朱常之和这老头聊天的主要目的,从本地住民的口中,才能更快的了解到此地的情况。 老头:“唉!这都为了自个的小命往外地逃命去了,哪还能顾得上这里呢!” 有了老头的这话,朱常之才是稍放下了戒备心,跟着老头缓慢的脚步走。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是来到老头口中的屋子。面积倒是挺大的,而且看样子以前这院子里还挺大的。 到了这里,朱常之随意的摸出一点干粮递给老头,算是感谢对方给自己这些人提供住所,然后就将其给打发走了。 随后,在朱常之的一声令下,亲兵们纷纷动手将屋子给收拾出来,而朱常之、老张和刘二两,三人则是围着这房子的周围转悠了一阵。 并且,朱常之将安排哨兵的事交给老张来负责。只是他们此行一共才二十多个人,人手实在是有点紧张,于是在老张的建议下,只在四个方位安排四个暗哨,以及安排两个人在镇上交互着时刻巡视探查可疑,其余的则是轮值着来。 这个安排倒也很合适,内外都安排到位了,镇子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基本都是能有发觉的。 第114章 初有成效 由于朱常之这些人都是骑着马,自然是比那些很多小组最先到达目的地。因此,直到第二天,被分到最远距离的小组才是抵达目的地,开始了他们的任务。 分出去的一百多个小组里,有同样去到小镇的,有两三个小组一起到一个城池的,也有在荒山野岭游荡的。总之,他们都在属于自己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寻找敌人踪迹。 但小组之间所面对的环境以及境况不相同,所以他们所采用探寻敌迹的方法也不尽相同。比如,分配到荒野的小组主要以目光搜寻为主;分配到小镇的则是先以问询最近有无外人到来,后慢慢观察仔细探查为主;而分配到城池里去的,和分配到小镇上的做法大同小异。 虽说所探查的地方不同,所使用的办法也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大家都换下了军士的制式服饰及甲胄,穿上了正常人的服饰。 这样做的目的,也都是为了更好的不让那些隐藏起来的敌人一见到他们就躲起来。只有尽可能的变成普通人,才能在最大限度上来完成此次的任务。 就像此时,距离朱常之所在三十里外的一处小镇,牛大力与其中一位部下,两人身穿洗的有点发白的粗布麻衣,正漫步于镇上的街道,眼睛不时乱瞄,或是不时观测其前面同样走在街道上的一老一壮汉。 这支小组以牛大力为首,他们并没有全部聚在一起,但也没有全部分开,而是又分成了更小的两个小队。之所以不是单独一人,也是为了安全,免得真遇到敌人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之所以不是单独一人行动,其原因自然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若是真遇到敌人了,也好有个帮手,可以相互照应、互为援手。 牛大力是昨日就来到了这个小镇,也找了这里的原住民问过,已经知晓在前几日有几个陌生人刚来到此地。 牛大力跟踪的两人中,那老汉是本地人,而那壮汉则是前几日刚来到的陌生人,是借住在那老汉的家中。此时那两人像是来采买物资的,由那老汉领路,壮汉负责掏钱。 “屯长,另三个弟兄已经在那房子周围盯着了,我们何不先把此人拿下,直接逼他开口不就是了!”跟在牛大力身边的部下,探头靠近其耳边低声这样建议着。 牛大力小声呵斥道:“万一他跑了呢?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再让其他地方的人都跑了啥办?” 稍顿了下,牛大力继续轻声说:“此事急不得,光是我们探听到的,他们就不下五人,只有我们怕是做不到万无一失。待到探清楚了他们是不是真的可疑,再传信让校尉带着人马来把他们一锅端,那才是万无一失。” “还是屯长您想的周全,此次我等必先立下这首功!”部下嘿嘿地笑说着,还不忘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牛大力他们在跟踪以及监视,同样的,被他们所监视的人亦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以及这不正常的行为。 这小镇上的另一个位置,也就是牛大力跟踪着的那老汉的家。此时里面还有七八个人,正聚坐在一起,在门窗处更是有人往外查看着。 而在围着的桌上,却是摆放得有几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刀,只露出刀柄。有几个围站着人里,也有人背着裹着的东西,看样式同样是刀。 “看来我们的踪迹是被发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巧,昨日此地也来了五个陌生人,且看他们形态,大多也是军伍中人,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藏身了。”首座之人开口如此说着。 一人接话道:“我等何不先下手为强呢?也免得一直这样躲躲藏藏的,都快憋屈死了,他们满打满算也才五人。” 按照这话的逻辑,自然是把牛大力这五人干掉,那自然不必躲躲藏藏的了,也省得跑来跑去。 为首者:“你猪脑子啊?我等看到的确实只有这五人,但你能确定他们只有五人吗?万一他们还在镇外埋伏得有人呢?再说了,此地可不是我齐藓国内,由不得我等想怎么做都行。” 虽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被骂的那人还是有点不服气,有些不满地扭过头去,赌气似的。 不过这也算是情有可原,他们这些人潜入到盛国境内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里,也就只有来到这小镇的几天过得稍微舒服点,其余时候过得都提心吊胆的。 从他们潜进盛国开始,就是横渡湍急河水而来的,当时可是有人被河水瞬间就冲走了,死活不知。但想也能想到,在那么湍急的河水下,河两岸又是裸露出的尖石,能活下来的几率小之又小。 到了盛国后,又是被人在屁股后面撵着跑来跑去的,虽说没出现人员损伤,但这时刻紧绷着的神经,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这才有了此时的不满情绪。 也许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生硬,为首者放轻语气,开口安抚道:“行了,这些日子我等过的都不轻松,但我也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快了,再过个半个月左右,就到了我等大发神威之时,大伙再忍忍…” 也不知道是不是牛大力他们的运气好,还是该说不好,一来就能发现可疑人员,只是他们同样也是被发现了,就看哪方的人可以动作更快,哪方人员更倒霉了… 小镇与周边的村落由于北地的局势紧张,能逃的已经逃了,只留下走不了的人,平日里的人口稀少得可怜,街道冷冷清清,居民们过着宁静而平淡的生活。 也正由此,鲜少有人会特意来到这些地方。因此,一旦出现了外来人员,那简直就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就能引起注意。 不像城池里,熙熙攘攘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动,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各自不同的表情和目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准确地分辨出谁是刚刚来到此地的新人,谁又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此,想要将这两者分辨出来,只能依靠敏锐的观察力和细致入微的分辨能力了。需要用心去留意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穿着打扮以及他们对周围环境的熟悉程度等等细节。 通过这些细微之处的蛛丝马迹,或许才能勉强辨别出哪些是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哪些是早已习惯这片土地的老居民。但即便如此,也难免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毕竟在城池里,人实在太多了些…… 傍晚时,朱常之接到了牛大力派人传来的消息,稍作思考后,朱常之立即派出十名自己士卒前去协助牛大力。 同时,朱常之亦是让人快马加鞭的前往甲字号营地向齐显云求助,需要齐显云至少给他派一百个人来,并配备有战马,以做机动部队使用。 至于齐显云能不能答应,或者说能给多大力度的帮助,只有等得到了齐显云的回应后,才能知道了。不过,朱常之倒是觉得齐显云能答应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结果也正如朱常之所料的一样,当天大半夜时,齐显云就给朱常之派来了两百人,且每个人都配备有马,领头的和朱常之还是老熟人—蔺云。 两人一见面,哈哈大笑地相互打起了招呼来。 朱常之笑呵呵地说道:“蔺校尉,齐将军怎的把你给派来了?” 蔺云指了指朱常之,嘴角微扬,“齐将军将大体情况已与我说明了,真有你的,果真是你朱常之啊!刚来就能找出端倪来。” 也是从接到齐显云把他派来协助朱常之,蔺云才是知道,朱常之这小子闷不吭声地又办了件漂亮事,至少有了个很好的开头。 别人派出不少人忙七忙八的不说,效果不怎样。而朱常之刚一接手,刚一实施,就搜寻到了敌迹,真是把齐显云高兴坏了。 自己手下越是能干,越是说明他齐显云领导有方,手下尽是能力出众之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拿得出手的事迹。 对于蔺云的说辞,朱常之谦逊道:“哪里,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纯属是运气好了些。” 蔺云转身指着身后的人和马,傲气十足地说道:“怎么样!这些人是足够你小子用来对付那些藏起来的‘老鼠’了吧?” 抿了下嘴唇,朱常之才是说道:“其实我向齐将军求助,也只是为了后续可能到来的情况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有点顾不过来,没想到他倒是把你给亲自派来了。” “至于禀报上去的那边,我这边倒是先行派了些人手过去应急,也不知道现在结果如何了。此时深更半夜的,先休息,明日一早再说,今夜先好好休息一下。” 蔺云:“行,听你的,我过来就是来听从你调派的!” 还真是有点风水轮流转的感觉,蔺云作为朱常之的前任直属上司,现在虽说两人同级,但反倒要听从朱常之的调派了。 第115章 蔺云的审讯 朱常之这边和蔺云正聊着呢,三十里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牛大力他们本来就有五人,再加上朱常之给他再新派来的十个人,且这十个人里大多都是朱常之的亲兵,战斗力可不弱。 本来为了能将这些人全部一网打尽,不给一人逃走机会,牛大力还不打算立即动手的。但夜深时监视到那些敌人想要趁着夜色逃离,牛大力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下令拦截并尽量抓活口。 最终经过一番打斗,牛大力他们以五人受伤的代价,成功俘虏了四个敌人,其余的则是在打斗当中全部被当场给杀死了。 然而夜已深,牛大力他们一商量,黑灯瞎火的也不好赶路,干脆先随便问问,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消息,等天亮了再押着这四个俘虏到朱常之面前来…… 翌日清晨,为免夜长梦多,牛大力他们天蒙蒙时就开始出发,三十里路也就走了一个多时辰,还差个差不多两刻钟才到卯时末呢,就来到了朱常之这临时中枢营地啸山镇。 得了通报后的朱常之,还有蔺云、老张和刘二两几人连忙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正好看到牛大力他们十多人正押解着四人走进院子里。 牛大力见到朱常之,疾步走到朱常之跟前,恭敬地行礼,“校尉!” 朱常之嘴角上扬,很是满意地伸出手拍了拍牛大力的肩膀,“不错,干得好!” 而被押来的四人,则是被强行摁押着跪到朱常之的面前来,身后的亲兵们还不时出手推搡,或是直接出脚踢四名敌人的腿部,嘴里还嚷嚷着道:“跪下,见了朱校尉还不跪下!” 这四名敌人本还想挣扎一番的,但经过几番拳脚相加后,老老实实的跪在了朱常之的面前,满是颓然的脸色。 看见确实是抓到了四个人,朱常之继而抬起头看向受伤的手下,并抬脚走到这几人的跟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受伤情况。 见伤得不算很严重,抿了抿嘴后,“诸位辛苦了,此事我自会禀报于齐将军给你们请功。” 本来被朱常之走到近前来查看伤口的几人还有点不好意思,特别是其中一个是朱常之的亲兵,更是低下头去,似是有点没脸见朱常之。 毕竟作为朱常之的亲兵,别人都没受伤,而他却是受伤了,从结果来看,是他技不如人,有一种给朱常之丢人了的感觉。 当听到朱常之说要给他们向齐显云请功时,这些押解着敌人到此来的士卒们,立即变得满脸兴奋。毕竟能得到奖赏就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说不定还会因此而谋得一官半职的呢! 这些士卒原本因为赶路而显得有些疲惫和麻木的面容,瞬间焕发出了光彩,就像是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阳光照亮了一般。有的人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喜;有的人则激动得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还有的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随即,这些士卒统一整齐地向着朱常之行礼,并高声喊道:“多谢校尉栽培。” 朱常之:“这是诸位应得的!” 继而,朱常之转身来到跪着的四名齐藓国军士身旁,淡淡地开口问道:“他们可有交代出些什么吗?” 牛大力:“禀校尉,昨夜已审过,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嘴巴硬着,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朱常之故意“哦!”的一声,“看来这是想要做一名英雄好汉了啊!倒是好气魄。” 此时跪着的其中一人,倔强地抬起头来直视着朱常之,恨恨地开口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便,休想从我等这里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看着这人嘴角含血,乱糟糟的头发,以及那脏兮兮的脸庞,朱常之发出“啧啧”声,“果然是个好汉,来呀,先将他们押下去严加看管,待我吃饱喝足了再来讨教讨教。” 于是,这四人就又被押解走了,围在周围的不少人也跟着散去了。不过,现在的啸山镇,可谓是人来人往的,比昨日热闹不少。 此时这里驻扎得有两百多名军士,安全问题已经不是朱常之担心的了,只有不是几倍于己的敌人出现,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再费心地为安全操心。 朱常之、蔺云几人回到屋子里去,蔺云似是随口一句:“常之,这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想也没想,朱常之就回道:“自然是先拷问一番,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消息,然后再视情况来处置了。若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我们的粮食也是很珍贵的。” 这很显然,要是这四个人提供不出有用的消息,朱常之可就要处死这四个人了。这倒不是说朱常之不想从这四人的口中逼问出消息,而是对于刑讯逼供这种事情,朱常之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和了解。 虽说威逼利诱这一招数他们还算知晓,但除此之外,他们所能想到并付诸实践的手段,似乎也就只剩下严刑拷打了。 没办法,他们这些人又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缺乏经验与技巧不足为怪。于是乎,严刑拷打便成为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死马当活马医,期望能够有所收获,就算没用也无所谓,反正对于他们来说也没多大损失。 而朱常之也正是如此打算的,如此来上几遍,看有没有问出点什么,若是没有,他只好视情况或杀、或转交去给齐显云,让齐显云自个看着办去了。 蔺云露出一抹微笑,脸上的面容显得有一点点诡异阴森,自告奋勇地向朱常之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把这四人交给我吧,我来试试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挖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朱常之随意地挥挥手,“蔺校尉你要是愿意,尽可以去试试!” 蔺云:“那就如此说定了,待会我去会会他们去,看看他们四人的嘴巴,到底谁的更硬些。” 对此,朱常之只是脸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对这件事持着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在他看来,蔺云既然如此热衷于去折腾这审讯的事,那就随他去吧!反正自己向来都没有那种审讯人的习惯和兴趣。 要说原因嘛,主要还是因为朱常之觉得这种事情实在太过无趣。面对着那些或惊恐、或狡黠、或沉默不语的犯人,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同样的问题,或是一遍又一遍地打着逼其说出自己想听的消息,这样枯燥乏味的过程朱常之不喜。 很快,蔺云脚步匆匆地来到关押着齐藓国军士的房屋,在其看守的示意下,蔺云满脸笑意地走向其中一间房。 推开门后,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除了此四人外,这间屋里则是没了多余的物件,有的也只是那些发出霉味的杂草或腐烂的味道。 这大白天的,屋内的光线却是有些许昏暗,只见那四人正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仿佛是受惊的小动物一般。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当门被推开时发出“嘎吱”一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四人听到开门声后,像是条件反射般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的来人。 蔺云面带微笑,缓缓走进房间。他那张脸上堆满了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看到蔺云这般模样,那原本惊恐不已的四人不明所以,心中竟是觉得稍稍放心了些。 随后,蔺云挥手扇了扇鼻翼前的空气,并蹲下身子,像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四人,轻声开口道:“哎呀,这怎么搞的,弄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怜。” 接着,蔺云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显得格外热切,不停地向四人发问。 那问题就像连珠炮一般一个接着一个:“齐藓国的哪里人士啊?” “家乡都有哪些亲眷在世呢?”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诸如“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有没有尝过盛国内的特色食物啊?”等等。 这些问题五花八门,有些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琐碎和啰嗦,但蔺云却浑然不觉,依旧兴致勃勃地询问着,仿佛真的对眼前之人关怀备至,就好像对待自己最亲近的下属一样。 但这四人浑不在乎,满是警惕地看着蔺云滔滔不绝。不过心中倒是又不自觉地放心了不少,至少蔺云没有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让他们免受了皮肉之苦。 整整瞎扯了将近一个时辰,蔺云才是停下了话头,眼神也在突然间变了,变得阴冷无比,“唉!我本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说着,蔺云就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下摆,然后一个转身往门口处走去。四人还以为蔺云要离开,不再对着他们碎碎念了,这四人有那么得以解脱的神态。 实在是蔺云太能说了,在这将近一个时辰里,他前前后后一直在说,没人接话他自个也在那说个不停,听得四人都替蔺云觉得口渴。 第116章 惨叫声 只见满脸尽是感慨之色的蔺云缓缓转过身去,迈着步伐一步步地走出了这间屋子。而那一直被紧紧捆绑着、丝毫无法动弹的齐藓国的四人,则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这家伙可算是走了!他简直就是个话痨,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久,真让人受不了! 随后,四个人几乎同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憋闷已久的气息,那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抑闷都随着这一呼一吸给吐出去一般。 蔺云并不是要离开,而是到了门口,往外招手,这一举动又让四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蔺云还想干嘛! 很快,只见远处有几名士卒正迈着急促的步伐小跑而来。 为首的一名士卒双手稳稳地端着一只木盘,那木盘之上整齐地摆放着诸如小刀、铁签之类各式各样的小巧物件儿。这些东西虽然看似不起眼,但每一件都闪烁着冷冽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紧跟其后的另一名士卒则右手紧握着一根竹条编制而成的鞭子,那鞭子在空中微微晃动着,仿佛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他的左手还提着一桶水,水桶中的水随着他的奔跑不断荡漾出圈圈涟漪。 最后面的那名士卒怀中抱着一个硕大的铜质火盆,火盆之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光将周围映照得一片通红。更为惊人的是,火盆里面一块烙铁早已被烧得通体赤红,散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高温。 见到这些东西,动弹不得的四人瞪大着眼睛,嘴唇微微颤抖。这些东西他们四人就算没有亲眼见识过,作为军旅中人也有所耳闻。 等到三名士卒将东西都摆放好,并退到一边去后,蔺云才是缓缓地从门口处走向被绑着的四人。 “唉!我本不想这样的,也与你们说得嘴都快干了,奈何你们就是不愿开口,哪怕陪我聊聊天都行啊,何必要如此的对我呢!”说着这些话时,蔺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像是很伤心的模样。 被绑的四人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蔺云,那表情仿佛见了鬼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并且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嘴唇也略有哆嗦。 抿着嘴的蔺云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期待的光芒,那目光缓缓地从左到右移动,逐一落在面前的四个人身上。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反应,仿佛想要从他们细微的变化中捕捉到自己所期望的信息。 看到蔺云这样的举动,四人之中有人咬咬牙,最后索性一狠心,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腮帮子微微鼓起,像是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情绪。 其他人则各自表现出不同的神情,有的人紧张得在这大冷天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着;有的呼吸变得急促,却在强装镇定,但眼神却眨动得比常人过快了些,显然心中也是有所顾虑。 “行吧!我这人还是非常仁善的,再给几位稍稍思考那么一点时间,想要与我聊聊的,可就要快些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了,否则晚了我可就什么都不敢保证了!”蔺云一边站起身,一边淡淡地给这四人下了最后的催促令。 随即蔺云像是在查看着自己的玩具似的,在各个刑具面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时还将其伸手拿起仔细地看,像是查看这些东西的做工怎么样似的。 同时,他的嘴里还随着查看不同的刑具时,呢喃自语似的说着话,‘这刀不够锋利’、‘这水不够咸’等似不满声;在他看到满意的刑具时,则是另一种态度,‘嗯!这鞭子不错’、‘这火够旺,可以快速将这烙铁给烧红’等。 蔺云虽像是在呢喃自语,但他所发出的声音,却是足以让屋子里的人一个不落都听到。被绑的四人,每随着蔺云说一句话,身体不由地或紧绷、或又用力咬牙、或身子不自觉抖一下。 蔺云微微垂首,口中所轻声呢喃着的话语虽轻。然而,这看似轻柔的声音却犹如有魔力一般,轻而易举地穿透整个房间,清晰地传入屋内每个人的耳中。 被紧紧捆绑住的四个人,他们的身躯原本就因为束缚而显得有些僵硬,此刻更是随着蔺云的每一句话而产生不同程度的反应。 每当蔺云话音落下时,或是身体会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额头、脖子的青筋瞬间凸起;或是牙关用力紧咬,腮帮子高高鼓起,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抵御内心不断涌起的恐惧;或是身体如同筛糠般簌簌发抖,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让人担心下一秒他是否会直接瘫倒在地。 甚至有人受不了,用力紧闭双眼,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恨不得耳朵听不到声音,仿佛蔺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他的心窝。 大概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蔺云拿起已经烧得通红的烙铁,“既然你们如此不给蔺某面子,那就开始吧!” “你们三个,先将三人带出去,我先一个一个来,看看最后有没有人愿意与我聊聊的!”说着,蔺云的嘴唇隔着烙铁远远的,用力对着那烧红的烙铁使劲吹气。 得了吩咐的三名亲兵,嘴里应着“是!”随之脚步声响起,三人面无表情地走向动弹不得的四人,一人抓起一个就粗鲁地拖着走,刚好剩下一个。 被拖着走的三人心里紧张不已,但却在内心里稍松了口气,毕竟不是自己最先留下受折磨。 不过这被拖着走的三人亦是纷纷开口说话了:“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等话语脱口而出,身子亦是扭动像是想要挣脱束缚。 当那三人被拖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被捆绑的齐藓国士卒。此时他正满脸惊恐地注视着蔺云的一举一动,生怕蔺云手里的烙铁立马印到他的身上来。 而被拖出房间的三人,也没有被带到很远的地方,而是将其带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待着。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原来关押着他们的房间里的人只要不是大声喊,在这里是不会听到声音。 此三人才是被强逼着蹲下,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一声“啊!”激烈的惨叫声,这叫声久久不停。 待到声音停下后,已是几息的时间过去了。三人的心随着那惨叫声,一同起伏着,只因三人不用猜都知道,那惨绝人寰的叫声是自己的同僚所发出。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同伴眼中的惊恐。但还不待三人回过神,从房间里面又传来了惨叫声。 这一次的惨叫声尤为凄厉和绵长,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生生撕裂开来一般。那悲惨的呼喊声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窝,令人毛骨悚然。 就这样,惨叫声一直持续着,时低时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竟将近半刻钟之久。 在此期间,另外三个人还清晰地听到了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属于他们那位正在遭受折磨的同僚所发出的阵阵喊叫声:“求求你,快把我给杀了吧!”那一声声绝望的嘶吼,犹如来自地狱深处的哀鸣,让人不寒而栗。 仅仅只是从这饱含痛苦与悲愤的声音之中,这三人便能轻易地听出其中夹杂着愤怒以及苦苦哀求的意味。那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沉甸甸地压在了三人的心头之上。 房间里的人所经受的折磨,主要还是肉体上的。而被强行拉到院子角落里的三人,则是经受了精神上的折磨,每当听到惨叫声响起,三人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惨烈的画面来。 而且,这样的折磨足足经受了半个时辰之久。这半个时辰,此三人只觉得经历了三天、三个月、三年都不止,只觉得这时间过太慢太慢,慢到像是时间没有流动似的。 那间房屋的门打开了,蔺云的身影随之出现,只见此时的蔺云双手湿漉漉的,且还冒着浓浓的白烟。 随即,蔺云往被押出来的三人这个方向招手。随着蔺云的手在挥动,三人只觉得这是地狱里的恶鬼在向他们招手。 蔺云招来两名士卒,指了指屋里那已经血肉模糊的人说道:“拖走,找医士来给他求治,别轻易让他咽气了。” 被蔺云招来的士卒动作很迅速,那血肉模糊之人很快就出现在了院子里。 外面的光照充足,视线好,只见那被两名士卒一左一右粗暴地拖拽着走出来的人,此刻的模样简直惨不忍睹。他全身上下竟然找不出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可以想象这场极其残酷的酷刑是怎么样的。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纵横交错,有的深可见骨,有的还在不断往外渗着鲜血。血水一滴一滴地从他的身体上掉落下来,发出轻微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然后迅速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伴随着士卒们毫不留情地继续拖拽,血水更是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线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渐渐地连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血路。 第117章 招了 见到这个场景,庆幸自己不是最先受到折磨的三人打了个冷颤。他们只知道,自己同伴最开始时的惨叫声,还是很高昂而又嘹亮的。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的,惨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而且也变得沙哑了起来。 在同伴那惨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前半刻钟,他们已经基本听不到同伴的惨叫声了,只是偶尔听到似有似无的哼唧声。 还不待此三人继续沉浸在惊恐的情境,他们再次看到蔺云又往这里招手。很快,两名士卒不由分说地冲来,抓住其中一人就往原来关押着他们的房间里走去。 倒霉被选中的那人,嘴里惊恐地喊叫着“不要…不要…”,身体也在用力地挣扎着。只是他被绑着,又哪里能挣开这两名士卒的拖拽呢! 而又再次幸运没被抓去接受折磨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有忐忑、有惊恐、有庆幸,更有无奈,因为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他们谁也躲不开这一场折磨。 说不定下一个受到酷刑折磨的人就会轮到自己,如果想要不受到酷刑折磨,就只有说出对方想要的消息。 或是拼一把,挣脱束缚逃离这里。但先不说能不能挣脱束缚,光是他们被押解着来到这座小镇时,他们就看到这个小镇上的军士很多,足有两百人马,就算在这里挣脱束缚,那能逃离这座小镇的几率也基本为零。 一想到这,两人顿时心灰意冷,无力感侵袭全身。很快,屋子里又传来了让两人胆寒的惨叫声。 依旧如同先前那般,那阵凄惨至极的叫声起初高亢而嘹亮,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响彻整个空间,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叫声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地由激昂转为低沉,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生命垂危之际发出的最后哀鸣,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紧接着,便是一阵可怕的寂静,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没有任何声响,就连风似乎也都停止了吹拂,唯有那刚刚消逝的惨叫还萦绕在这两人的耳畔,久久不散。 很快,蔺云的身影再次出现,同样是招招手,同样跑去两名士卒,同样是同伴那血肉模糊的身子,同样滴滴答答掉下到地上的血水。这一切都在深深刺激着被捆绑的两人心神,并侵蚀着两人已经想要抵抗到底的心。 直到再次冲来两名士卒,将其中一人再次抓起拖拽着往屋子走去。那被抓起的人一脸惊恐,嘴张得大大的,头不自觉地摇着。 直到被拖拽到了门口,看着一脸淡淡微笑的蔺云,这人才是声音颤抖地说道:“不要,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话都喊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听到这话,蔺云微皱起眉头,语气不悦地道:“扫兴,将他带进来。”说着,蔺云率先转身往屋里走去。 只见那被强行拖拽而来之人,一路上跌跌撞撞、狼狈不堪。他的衣衫已被扯得有点破烂,脸上也布满了惊恐与绝望之色。终于,他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士卒毫不留情地押进屋内,并粗鲁地将其按压在了那张孤零零放置于屋中的椅子之上。 令此人毛骨悚然的是,此刻这张本应普普通通的椅子竟然让他极为抵触!椅子表面沾染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和红色的血水,而且那些血水还呈现出一种黏糊的状态,不用说都知道这是他前两位同伴的血水。 作为一名军旅中人,本不应该对这些血水感到害怕,或是恐惧的,但刚才他在外面连续听了一个多时辰的惨叫声。再到自己被拖拽而来,心里的防线已经是溃败不已,这才对这里椅子上的血水感到无比的害怕和恐惧。 蔺云略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既然你愿意说,我也不能为了自个的兴致,而坏了规矩。” 稍调整了下语气,蔺云才是淡淡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人潜到我大盛国境内,所为何事、什么时间、都多少人,一一给我说出来吧!记住,把你知道的全部一个不落的都给我是哦出来,若是少了一个没说,你该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 听到蔺云这威胁的话,坐在黏糊糊椅子上的这人忙不迭地点头,并连连称:“是…是…,小的一定都说出来,将军放心。” 在蔺云“嗯!”的一声之后,这人立即组织起语言,缓缓地开口,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了口。 待到其说完了,蔺云略思索了下,才是开口问道:“外面那人是?” “他是屯长,姓兰名环。”接话很是利索。 这倒也正常,已经决定不遭受酷刑的折磨了,再拖拖拉拉的也没多大意思,同时也害怕他自己的回答蔺云不满意,想以此作态度表决心。 蔺云挥挥手,吩咐道:“将他带下去,换另一人进来。” 同样还在屋里听着的两名士卒应和着,随即快速动作起来。不多时,已被部下供出的兰环一脸颓然地被带进来。 他的部下被拖拽着来的时候,那句“我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现在他也清楚,自己那个部下应该是把该供出来的,都已经全部说完了。 “怎么样?你的那些部下可都已经老老实实招供啦!兰屯长啊,您这到底是打算也学他们一样乖乖坦白呢,还是要继续死鸭子嘴硬地撑下去呀?”蔺云双手抱胸,慢悠悠地绕着被绑着的兰环踱步打转儿。 他这不急不缓的话音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充满了戏谑和玩味。与此同时,蔺云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则一刻不停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齐藓国的屯长。 兰环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胸中的浊气后才是开口道:“我知道的可比他多得多了,我要是说了,能得到什么好处?” 蔺云:“跟我讨价还价?你现在好像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的是,只要你招了,我就可以让完整的走出这间屋子。当然了,要是你招了足够有用,我也可以为你向上请功,给你相应的金银财宝。” 兰环又呼出几口粗气后,才是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此事过后,让我留在盛国过上日子。” 蔺云:“此倒不成问题,只要你愿意,此事我现在就可以应允。” 兰环点点头,“我们此来共五百人马,分不同地点潜进来,在半个月后,准确的说是十七日后,到一个叫栖石山的地点去集合……。” “至于之后该怎么做,我就不清楚了,那也不是我这个小小屯长可以知晓的事。” 这个消息倒是先前那人没说起过的,但也能理解,毕竟潜入敌后,有些消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只有到了一定的级别后才能知晓属于自己那个级别的消息。 蔺云不动声色地追问道:“五百人?你们只五百人就敢潜进来我大盛国?” 兰环苦笑着道:“其实已不足五百人,光我这里知晓的,就有不少人或跑散了,或是潜进来时倒霉死了。当然,我所说的五百人只是我从我们军侯下发军令时知道的,至于其他人的,我可不清楚了。” 蔺云:“那这五百人中,想必你也是知道其他小队的藏身地了!” 兰环摇摇头,“不知道,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我只知道十七日后到栖石山去集合。” 蔺云点点头,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有的兰环知道,并也说了出来;有的则是不知道,只能是作罢。然后,蔺云才是安排人来将这位兰环带去先安顿下来,后续说不定还有事需要找他问。 接着,蔺云就脚步匆匆地去找朱常之,要把得到的消息说与朱常之知晓,毕竟朱常之才是此次军务的主将。 此时的朱常之,正在当做中枢的房子里忙碌着,一边接收各路消息,一边和老张商议着相应的对策。至于刘二两,在这里待不住,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没办法,现在已经开始陆续有消息从各方传来,对于这些消息他除了小心甄别外,还要派出相应的人员去增援。还好齐显云让蔺云带来了两百的人和马,赶路倒是挺方便及便捷的,否则有朱常之愁的。 蔺云走进屋子里时,朱常之正皱着眉,眼睛紧盯着地形图查看着。 直到蔺云走到朱常之和老张的身边,老张先发觉,拱手见礼道:“蔺校尉!” 朱常之这才发觉蔺云来了,随即淡淡问一句道:“问得怎么样?”蔺云前去找抓来的四名俘虏进行刑讯,朱常之是知道的。 蔺云微笑着道:“问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想来对我们是会有不小的帮助。” 当时朱常之对此不抱多大希望,你蔺云愿意干这活,那就让你去干吧!只要不要随意把人弄死了就好。之所以不抱有希望,是因为朱常之觉得,军中之人大多不善刑讯,问不出有用的消息很正常。 哪曾想,现在蔺云不仅问出来了,而且还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问出来,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 第118章 开了个好头 蔺云这一番逼问居然真的有了结果,实在是一件大好事啊!朱常之原本还处于惊愕之中,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但很快他便从这种状态缓过神来了。 朱常之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确认似的问道:“真的这么快招了?” 蔺云一脸笑意,轻摇摇头道:“真的招了,这种事我哪敢说谎啊!” 想想也是,朱常之不禁暗自感叹。经过这么一番事情之后,他现在可以确定,蔺云真的能够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成功地从那些敌国士卒的嘴里逼问出有用的消息。 这一发现让朱常之对蔺云的认识再次被彻底颠覆和刷新。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蔺云也不过就是像他们这些人一样,仅仅只会在那残酷血腥的战场之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等能力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蔺云展现出来的这种刑讯逼供的非凡能力,着实令朱常之大感意外与惊讶。 接着,蔺云将问讯出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给朱常之等人听。朱常之听得很认真,且听得很仔细,同时在不太清楚之处还会进行发问。 一来一回之下,一刻多钟的时间后,朱常之就知晓了个七七八八。当然,蔺云也只是挑重要的说,至于一些不重要的消息,他就自动给免掉了没说。 “蔺校尉真是深藏不露啊!要不是今日这一遭,还不知晓你有这方面的本领呢!”朱常之啧啧有声地赞叹着蔺云。 “过誉了,这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哪比得了你的本领。”蔺云虽是谦逊的话语,却是一脸笑呵呵的。 这话还有夸赞朱常之的意味,毕竟朱常之的能力蔺云也知道,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晋升到和他自己平级来。晋升这么快既是能力的体现,也有齐显云对朱常之青睐有加的因素。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朱常之自身的能力占大多数,不然齐显云也看不上,更不会对朱常之加以栽培。 朱常之转而看向地形图,“蔺大哥,你来了正好,我这正头疼呢,今早上我陆陆续续的都收到了些消息,你带来的那些人马我正不知该怎样安排好呢!” 蔺云“哦!”的一声,迈步走近朱常之,同样盯着地形图看,“我来看看!” 而在地形图上,此时已经标注得有很多的小点,有的地方只有一个小点,有的地方则是有着黑白两种不同颜色的小点。 蔺云看得不是很明白,指着那些标注不一样的地点开口问道:“与我说说怎么一回事!” 朱常之扭头看向老张,那意思很明显,让老张来做说明。而老张接收到朱常之的眼神后,亦是立马懂了。 老张缓声道:“蔺校尉,由属下来为校尉您讲解吧!” 说着,老张走到蔺云和朱常之的对面,伸出手指着地形图上,继而开口说道:“这只有一个白点的,是我们这一部人马分散到各地去的位置;至于多了一个黑点的,则是有反馈消息的位置。” 如此这般讲解之后,蔺云终于是恍然大悟、看明白了个中的门道。他定睛看向那张地形图,只见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各个地点和相关信息。 而从这张图上来看,可以明显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以他们当下所处的啸山镇作为中心点,越是朝着外围延伸拓展出去,地图上所标识出来的黑点数量就越来越少。 而这些黑点正是传回了消息的地点,看得蔺云频频点头不已。不用说蔺云也明白了,看来都是距离最近的位置传来了消息,那些距离远的位置,由于距离原因,传回的消息没有那么快。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从前方传回来的消息也会逐渐增多起来。而且,可以预见,越是往后,这些传回的消息必然会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数量愈发庞大。 就当下这种局势来分析,待到那时,他所率领的那两百号人马恐怕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忙碌局面。 他们或许需要马不停蹄地奔波于各个任务之间,处理源源不断传来的各种信息和事务,其繁忙程度简直难以想象。这无疑将是对他们体力、精力以及应变能力等各方面素质的一次严峻考验。 这时蔺云也明白了朱常之叫他来的目的了,这是人员安排方面有点紧张,想让他来帮着出谋划策,或者是让他再调些人马来,这样才可以更好安排,人马调配也会更宽松些。 想想,蔺云也皱起了眉头,因为光是这两百人马还真是有点紧张,有些不好调拨。 “这确实是有点难,常之,这样吧!我再向齐将军要些人来,这些已得到消息的地方,你就先看着安排人马吧!”蔺云沉吟了一会,才是如此说着。 朱常之:“好,既然蔺大哥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在朱常之的安排下,蔺云所带来的两百人马,开始纷纷往各个方向走去。有的十人成队一起,有的则是二三十人一起,人数不固定,都是依照传回的消息调派人马去的。 虽然忙碌,但朱常之却很是期待,毕竟牛大力给他开了个好头,他期待着这回派出去的人马可以继续有所收获。 把人马都差不多派出去了后,稍得了空闲,朱常之又和老张、蔺云商议起关于齐藓国士卒要聚集的事。像这样可以一次性解决一曲人马的事,朱常之还是很积极的。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草率行事,必须要精心策划、谋定而后动才可以!一定要确保能够做到万无一失,一举击中要害,将那些可恶之人一网打尽,一个都别放过! 否则,如果让他们继续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那自己就不得不再费尽心机、劳神费力地去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了。 这不仅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有可能会错失良机。所以,务必要深思熟虑,制定出一套完美无缺的方案来,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这主要还是他们人马不足,才不得已费心思,要是人马充足,等到十七日后直接派出大量人马包围而去就行,那就不用费心思了。 商议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很好的方案,朱常之皱着眉,“此事暂且搁置,老张你留下,我和二两亲自去勘探地形地貌。蔺大哥你是留下,还是与我一起?” 蔺云此次前来,虽说是来协助朱常之,严格上来说是要听从于朱常之的军令行事,但两人实际上级别相同。也正因如此,朱常之开口询问之时,并非是以长官自居,而是出于对蔺云的敬重与礼貌,展现出了他谦逊且尊重他人的一面。 朱常之的这个态度,蔺云也是很满意,相处下来也舒服,不然被自己以前下属呼来喝去的,心里多少都会别扭以及不舒服。 蔺云回应道:“与你一起吧!到时候我肯定也是要被派去围攻的,先去勘探一番地形还是很有必要的!” 蔺云带来的两百人马已经被派出去差不多了,他再留下也没什么事需要处理,留下还不如跟着朱常之一起勘探地形去。 再则,他也已经派人去向齐显云说明情况了,等再得到齐显云的消息那也应该是明天。 正这时,刘二两脚步匆匆地来到,人还在门外,就已经先大着嗓子喊道:“把俺叫来,可是需要俺带人去剿灭敌人?” 朱常之对着蔺云说道:“既如此,我们事不宜迟,早些出发吧!免得晚上回不来了。” 对此,蔺云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接着,等到刘二两走近,朱常之才是开口对其说道:“跟我出去一趟。” 刘二两对着蔺云拱手见礼,然后扭头对着朱常之,“去哪?” 朱常之不语,并且已经率先迈步走开,向着屋外走去,蔺云亦是如此,留下一脸懵逼的刘二两伸手挠了挠头。 很快,啸山镇里冲出十多骑,领头在先的是朱常之和蔺云,接着才是刘二两,以及亲兵们。 甲字号营地里,齐显云坐在主座上,手里拿着朱常之派人给他传来的信件,一边看着字里行间所传达出的消息,一边脸上浮现出笑意。 看完了书信,齐显云“呵呵!”地乐出声来,并自语呢喃着,“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不枉我在其身上付出的一番心血。” 话虽如此,但齐显云一开始也没指望朱常之能这么快就有成果。 指派朱常之前去负责清剿潜进境内的敌人,当时齐显云更多的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当然了,内心里也是抱有一丝期望,只是期望不大而已。 现在朱常之不仅凭借着自己的智谋和果敢成功地抓住了人,而且还巧妙地运用各种手段让蔺云乖乖地问出了非常有用的消息。这一结果着实有些超出了齐显云的预料之外。 他原本以为这次行动会困难重重,甚至可能会遭遇失败,丝毫没有效果,也因此才派了朱常之前去。但没想到朱常之竟然能够如此顺利,且成功开了个好头。 第119章 勘探 朱常之、蔺云和刘二两三人带着一群亲兵,一共十多个人快马加鞭地赶路。他们一路疾驰,马蹄声响彻,扬起阵阵尘土。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彻骨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生疼不已,这风仿佛也在催促着他们加快速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多时辰后,众人终于抵达了那位名叫兰环之人所提供的“十七日后聚集”地点。 这里地处偏僻,四周荒无人烟。而在一两山之间,就是所谓的“聚集地”,倒是会选地方,要不是有人供了出来,朱常之他们还真不会到从第来。 朱常之扭头看向蔺云,“蔺大哥,你我各带着人上一座山去探查,你觉得如何?” 蔺云:“听你的,常之你先看看你要去哪一座山头?” 朱常之轻笑着摇摇头,“既然如此,我看我就左边这座山头吧!劳烦蔺大哥你上右边的那座山头了!” 左边这座山离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较近,右边那座山则是稍远了些;但左边的山却比右边的山看着更为陡峭,也更高。正因如此,朱常之才自觉选了左边的山,将右边的山让给蔺云。 路程虽近,但往山上爬去探查地形地貌时,势必要更劳累。朱常之又怎好将更为辛苦的山头推给蔺云呢,只能是自己上。 蔺云又不傻,一听朱常之的安排,就明白了朱常之的内心所想。对此蔺云抱之一笑,也没反对,怎么安排怎么做好了,何必为这些小事互相推辞呢! “好,那就如此,我先过去了。”说着,蔺云招手领上自己的亲兵,“驾”的一声就往右边的山头奔去。 直到此时,刘二两又是问道:“猪肠,俺们要上那山干啥去啊?” 蔺云给朱常之汇报问出的消息时,刘二两不在,自然也就不知道现在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 在路上时,刘二两就想要问,只是忙着驾马赶路,一开口冷风就直往嘴里灌去,这才一直没来得及问清楚。现在停下了,蔺云又不在了,他才得以问出来。 朱常之:“边走边说!” 一边给刘二两简单说着情况,朱常之一边驾着马率走向左边的山头,速度倒是没那么快,可以相互间说话。 等来到山脚下,朱常之也将情况给刘二两说了。 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刘二两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俺说好好的,怎的突然拉着俺跑到这地方来了呢!” 朱常之:“你是要跟我一块往山上去,还是留下在这里帮我们看马?” 这座山陡峭,马是不好再继续往上,想要上山只能是留下马,人徒步爬上山去。而留下马,就必然要留下人守着,以免出现意外,等他们再下山来马没了。 而留下来的人,不仅可以不用费力地爬山,还可以找个地方生火取暖,大冷天的在这野外再舒服不过了。 刘二两想也没想,“俺还是留下看马吧!免得马儿待会自个跑了。”说着,他还嘿嘿地笑着。 对此,朱常之没说什么,只是交代道:“那你可别乱跑了,安心在这待着等我回来。” 说罢,朱常之一招手,领着几名亲兵就开始往山上走去。而刘二两和两名亲兵,则是留下看马。 “去找些柴火来,手都快冻僵了。”刘二两见朱常之他们走了,立刻转身对着两名亲兵吩咐着。 他自己倒是扭头四处看了看,开始寻找起背风,可以生火取暖地地方。 朱常之他们顶着寒风,哼哧哼哧地往山上爬去,越是往上爬,风越大。好在他们爬山后身子在慢慢变热起来,只是寒风吹在脸上依旧觉得有些生疼。 一口气爬到山顶,朱常之胸口起伏地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往外冒出一团团的‘白烟’。 低头往下望去,在两山之间有着一块低洼的盆地,而在对面的山上,朱常之看到了蔺云几人的身影。 又走走停停地查看了一下,朱常之略皱起眉头。 别看这个地形像是一个埋伏的好地点,但那些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在十七日后,一定是从四面八方往这里赶来的。 要是在周边埋伏得有大量的人马,一定是会被一些人给发现。到时候如果再弄出动静来,那就埋伏不成了。 在此地事先部署好人马也是一种可行之策。如此一来,但凡有人现身于此,便可迅速将其擒拿。 然而,这种策略亦存在一定弊端。毕竟,若真照此行事,想要将所有目标人物一网打尽恐怕并非易事。因为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会察觉到形势不妙,从而选择隐匿踪迹、避而不出。 还真是伤脑筋,朱常之一边勘查着地形,一边默默在脑海里思索着,希望可以想出一个完美的计策。 转转悠悠地将四周的地形地貌都记在了脑海里,朱常之才是转身,“走吧!” 下山可比爬上山的时候难受,朱常之几人花了比上山还多的时间,才是又回到上山时的山脚下。 此时的刘二两三人,已经围着火堆,将身子烘烤得暖暖的。不仅如此,三人还在那大声地聊着天,吹着牛,惬意不已。 直到见到朱常之回来了,刘二两才是殷勤地走到朱常之身前,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来得正好,俺们可是帮你们把火生起了,快来让火烤着,暖和暖和身子。” 其实这一趟下来,除了裸露在外的脸和手,朱常之等人根本就不觉得冷,身子甚至还出了汗。 现在让朱常之几人烤火取暖,倒真没这个必要,朱常之淡淡地道:“行了,把火灭了,好生掩埋掉,别出了纰漏。” 刘二两:“你们不冷吗?” 朱常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蔺校尉想必也已经在前面等着我们了。” 既然朱常之这样说了,那跟着刘二两留在此处看马的两名亲兵,立刻动起手,快速地灭火、掩埋等。 很快,众人又是骑在马上,纷纷回到和蔺云分开去探查山头的路口。 远远的,朱常之就看到了蔺云几人已经在那。看这情况,想必蔺云已经等了有一小会时间了。 靠近后,朱常之告罪地道:“蔺大哥,等久了吧?” “我等也刚到没一会儿!”蔺云笑呵呵地回应着。 朱常之微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天色已经在慢慢变暗了,看来他们不得不赶夜路了。 朱常之:“天色渐晚,我们快些赶路吧!” 一行十多人,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在快速地驾着马狂奔。天色越来越暗了后,才是放慢了速度。 走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朱常之他们这些人控制着速度,不似先前那策马狂奔地赶路。 突然,从一侧的山间小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追赶所发出的“站住”、“别跑”等呐喊声。 这一突发情况,让朱常之等人立即提高警惕,眼睛直直盯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手都各自放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刀柄上,做出随时拔刀而出的架势。 由于天色已暗,朱常之这些人只看到了一群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形。 直到距离四五丈的距离时,朱常之他们才是看清楚了,向他们所在的位置跑来的,是一群十人左右,身穿常服,样子狼狈不堪的人。这些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或剑。 再后面,是一群二十多人身穿盛国服饰的军士,且朱常之只觉得这些军士很是眼熟。这些军士亦是见到了骑在马上的朱常之等人。 还不待朱常之看清楚,那些身穿常服之人中,有人怒声吼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说着,他们就纷纷举着刀和剑冲向朱常之他们。 那些追赶而来的军士则是冲着朱常之他们惊怒地喊道:“校尉小心!” 原来,这些追赶而来的军士,正是朱常之和蔺云的部下人马。是那些被派出去各地的人马,难怪朱常之觉着眼熟。 看着手拿刀剑冲来的那些人,朱常之、蔺云和刘二两三人动都没动,很平静地看着。 而三人身后的亲兵们,则是纷纷抽出刀,并快速翻身下马,冲到三人的马前来,与同样冲来的那些身穿常服之人扭打到一起去。 那些追赶而来的军士,亦是纷纷举着刀冲来,加入这场战斗。那些身穿常服之人,本就打不过才逃跑到这里来,此时又多了朱常之他们的亲兵加入,很快就抵挡不住,纷纷被打得或倒地、或被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再乱动分毫。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打斗,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朱常之在那些军士喊出那句让他们小心的话后,亦是猜想到了这是自己派出来的军士。 而随着打斗的开始以及结束,朱常之本还有些暗自高兴,慢慢的就变成皱起眉头。只因他看出,这伙被夹击的人,打得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章法,一点都不像是军伍中人,倒像是山匪一类的。 第120章 疑似白忙一场 激烈的打斗声骤然停歇下来,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那倒在冰冷地面上的人所发出的凄厉嚎叫声,划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充满了痛苦的哀嚎声响彻这片夜空,若是不清楚的突然听到,只怕是会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这时,那些原先追赶而来的军士,其中那为首者快速跑到朱常之和蔺云的跟前,拱手见礼,“校尉!” 朱常之此时看清了,也认出是自己手下人马,蔺云同样是认出了自己的手下,毕竟他带来的人也被朱常之安排出来,见到了朱常之的部下,没理由见不到自己的部下。 朱常之和蔺云都对着自己各自的部下点头示意,接着朱常之颔首问道:“这怎么一回事?” 朱常之的部下小将:“禀校尉,属下人等发现这些人有异常举动,正组织缉拿,谁想他们倒是机灵,让这十来人给跑出来了,正好遇到校尉,否则属下人等必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将这些人给悉数拿下。” 朱常之:“既如此,那正好,派上人与我们一同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校尉,在后边还押解着有人,属下怕是还需回去将其给带来。”此小将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说着。 但其实他的内心深处是很高兴的,毕竟自己抓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正好撞上朱常之亲眼见到,说不定朱常之一高兴就给他升官呢! 朱常之:“距离此处有多远?” “呃!这不太清楚,属下都是追着他们一路跑到此来的,不过应不会超过十里。”小将略有忐忑地回应着。 不到十里地,那倒是不算远。朱常之扭头与蔺云对视了一眼,想要看看蔺云是个什么态度。 蔺云倒是没任何表示,一副‘你看着办的神态’。 既然蔺云没意见,那朱常之就按照自己想的来办了。示意小将地说道:“前面带路!” “是!”小将躬身应着,继而快速转身而去。 “快点、快点,将他们都给押上,快。”小将边走边高声呐喊招呼着自己的手下。 很快,朱常之一行人换了个方向,跟在前面那些人缓缓而去。那些军士并没有马,倒是让速度慢了下来。 而那小将一边对着被押解之人拳打脚踢着,一边嘴里催促着,让走路的人把速度给提起来。他可不想给朱常之留下不好的印象,只想给朱常之留下个能干的印象。 至于那些被押解之人,此刻他们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完全陷入了任人摆布的境地。 此时此刻,他们已然成为了朱常之这些军士案板上的鱼肉,手握利刃,掌控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面对这些有心要在朱常之面前表现一番的军士,凶神恶煞的打骂和欺凌,他们根本无力反抗。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与愤恨,也只能默默地忍受。 如果他们稍有忤逆或者反抗之意,等待着他们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毕竟,此时他们已经被捆绑着不说,手里也没了兵器利刃,除非他们甘愿舍弃自己的小命。 然而蝼蚁尚且偷生,又有谁会轻易地放弃生存下去的希望呢?所以,他们唯有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和心灵所承受的痛苦,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 而在后面骑着马的朱常之这些人,随着马的走动一摇一摇的,此时倒是没了赶路时的颠簸,骑在马上成了一种享受。 “常之,恭喜了!看来这次又有收获了,而且还是一个大收获。”蔺云笑着恭贺朱常之。 朱常之:“若是要恭贺,那哪能少的了蔺大哥你呢!” 能抓住这些人,还得依赖蔺云所带来的人马相助,毕竟刚才朱常之可看得很清楚,自己的部下人马就两三个,剩下的基本都是蔺云所带来的人马了。 不用细想就能知道,要是没蔺云的那些部下协助,光是朱常之的部下,是不可能分兵再追着到那去。 朱常之随之话一转地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怕是我们高兴得太早,最后白高兴一场。” 蔺云“哦!”的一声,“此话怎讲?” 沉吟了一会,朱常之才是开口道:“刚才在他们交手时,我就注意到,他们愚人打斗根本就没章法可言,倒像是好狠斗勇之辈的打法。” 话说到此处,朱常之便恰到好处地止住了话语,他那张开的嘴唇轻轻合拢,仿佛将未尽之言深藏在了心底。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凝视着前面的人群,其中像是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然而,朱常之并未打算进一步解释或阐述自己的观点,而是选择留给蔺云足够的空间去自行领悟和思考。他安坐于马上,身姿挺拔如松,一袭披风随着寒风轻舞,透露出那么一点将军的气质。 此时的蔺云,随着朱常之的话思考着,略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试图从朱常之简短的话语里捕捉到更多的信息,并结合自己的经验和认知来理解其真正意图。 半晌后,蔺云才是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落草为寇?不是我们此次所要探寻的目标?” 对于蔺云的发问,朱常之并不言语,只点了点头。但这已经足以说明,他正是这样想的,只是刚才没有把话给说透。 此时蔺云得了朱常之的话引导,也想到了这个方向来,足以证明,他们两人所想,大概率就是事实。 蔺云有些懊恼地道:“那岂不说,我们这不是在白忙活一场了吗?” 朱常之摇摇头,轻笑着道:“那倒也不是,一切还得有劳蔺大哥你来拷问过后,才能做出最终的决断。” 此刻的朱常之心头暗喜,只觉目前的状况挺好的!毕竟现在抓住了人也不必愁了,只需交给蔺云来刑讯拷问,自己等着结果就好了。 关于刑讯拷问方面,朱常之可是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压根儿就没有那份能耐和手段。 以前不知道蔺云有这方面的本领,倒是没想到这头上去。此时既已知晓,而蔺云又被齐显云派来协助自己,那自然是要好好的运用一番。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减少自己做不必要的工作量,说不定还能从被抓之人的口中撬出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呢!想到这里,朱常之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刘二两也在此时插话道:“对,就算是抓了那些落草为寇的人,那俺们也算是有功劳的,交给府衙之类。” 蔺云笑着道:“既如此,那若是他们真是这样,那到时候我把这些人都交给你,让二两你来处置,怎么样?” 这话倒是有打趣刘二两的意思了,虽说打击盗匪也是功劳,但那是府衙们去操心的事。他们身为军士,自是以保家卫国为重,打击盗匪这样的功劳,在他们眼里可就很鸡肋了。 “那好,你们不要,俺可是要的!”对此,刘二两喜滋滋的应着。 他自己以前就是山匪,现在倒是转变身份很快,对于盗匪一类的只想到了功劳,完全忘了自己的出身。 当然,朱常之也同样是山匪出身,只是朱常之不像刘二两似的,见到是功劳就想捞。 “蔺大哥!”朱常之有些苦笑不已地点了一句蔺云。 蔺云:“行了,我明白,等一回去我就最先将这些人的身份给问出来。” 接着,蔺云又故作叹气地说道:“唉!人比人就是气死个人啊,想我堂堂的校尉,却只能是做些不入流的活计了。” 朱常之:“能者多劳,蔺大哥你又何必挖苦小弟呢……” 一行几十号人,与朱常之部下那名小将分别后,以朱常之和蔺云为首,押解着抓住的十多个,将近二十个活口继续往啸山镇方向走去。 至于那个小将,以及他带领下的四个士卒,则是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游荡着寻找其他线索。 毕竟这个地方现在还不能没人,押解的人手又完全充足,他们自然是没能跟着朱常之他们一块回到啸山镇去。 本来朱常之他们从出发往啸山镇回赶时,天色就已经黑了,来时一个半时辰,回去怎么的也得两个时辰。现在又在半路上耽搁了下,等朱常之他们一行人回到啸山镇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三个时辰。 戌时镇上已经变得很安静,除了那些值守的士卒外,其余的士卒,或那些没逃难而去的居民,都已经大多是进入了梦乡。 不时的还能听到士卒们熟睡所发出的鼾声,还好现在还留在镇上的军士不多,否则这样的鼾声只会更多、更大、更响。 老张倒是还没睡下,一直在等着朱常之等人回来,生怕朱常之等人会有意外。 “老张,还没睡下呢?”刘二两见到老张就如此说着。 老张:“有些事没处理完!” 其实是想要等朱常之等人回来,至于他所说的事情,留到天明再处理也无伤大雅,又不是什么急事。 如果真是急事,他早就派人去找朱常之,或是自己先做决定了,哪会一直等到现在都没处理。 第121章 意料之中 有事没事朱常之还是清楚的,也因此知道老张是担心他们。毕竟他们这么晚了才回来,路上要真出了点事,还真是很难说得清楚的。 不过老张还真是担心得有点道理,朱常之他们这些人确实是在路上遇到事,不过不是老张所担心的那样。 “没睡正好,老张,外面抓了些人回来,你去看着安排地方关押,现在晚了,明日一早让蔺校尉再将他们提出来询问。”朱常之吩咐着。 此时可不是跟老张讲那些虚礼客套话的时候!如果此刻还对老张客客气气,那就等同于真正地将老张视作外人了。如此一来,是会令老张感到寒心! 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就是因为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而产生隔阂的呀。所以说,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跟老张见外,得直截了当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和需求才行呐! 如此一来,不但能够给予老张充分的参与机会和体验,使其全身心地融入其中,而且还可以帮助他将心中那份所谓的担忧彻底抛开、置之脑后。 当老张积极去做安排时,他逐渐忘却了那些曾经萦绕心头的顾虑,全心全意地投入进来,享受这个过程所带来的乐趣与成就感。这种参与感将会如同阳光一般温暖着老张的心,驱散他内心深处的担心。 接着,朱常之、蔺云和刘二两分别卸甲,又到烧红的炭火边来取取暖,把身子都快速炙烤得暖暖的后,老张亦是回来了,几人随意聊了聊,就各自散去休息去了… 次日,蔺云前去提审昨夜抓住的那些人时,根本就没费什么劲,连刑讯的工具都没能用上,那些人就吐露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回到朱常之议事堂时,朱常之、老张和刘二两这三人全部都在。 蔺云也不废话,蔫了吧唧地说道:“常之,果真如我们所想的一样,那些人还真的是匪徒!” 朱常之摇头道:“意料之中!” 虽是意料之中,但往深处想,朱常之不免有些泄气。 毕竟由此一事,就可推断知道,昨日他这里收到的很多消息,想必也是如此同样的情况。 这种事情虽不能避免,但会牵制他们大量的精力,以至于耽误了真正的正事—找到并抓住潜进境内的齐藓国士卒。 一想到此,朱常之也忍不住“唉!”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先将他们关着,待此间事了,俺拿着他们到府衙去领赏去。”刘二两还没意识到朱常之的担心,还在大大咧咧地说着去府衙领功、领赏的事。 刘二两这话,没一个人理会,现在也没那个心情理会刘二两。 此时,甲字号营地里,三百人马浩浩荡荡地冲出营地,往朱常之他们所在的啸山镇而来。这些人是齐显云派去支援朱常之的,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昨天差不多晚上才收到朱常之和蔺云发来的消息,今早就安排人过去了。虽说现在所派去的这三百人马,并不像蔺云带去的那样全都配有战马,但前后加起来也有整整一曲人马了。 看着已经全部走出营地大门的三百人马,齐显云喃喃道:“希望还是一如既往地给我带来惊喜吧!” 齐显云又哪里知道,朱常之几人此时正郁闷不已。 而在朱常之安排人马前去的各自位置,那些先前传回消息的地方,正在此时不约而同的有了动作。一时间,各个地点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械斗,刀光剑影之下,有人倒下就此殒命,有人技高一筹得以逃命而去。 但总的来说,大多都是朱常之派去的部下人马胜的多,输的少。只是那些胜了的人马,在问询问其情况后,一时间亦是犹如霜打的茄子。 甚至有脾气火爆的军士,更是拿已经成为其阶下囚之人出气,或拳打脚踢,或直接一刀结束其生命。 当然了,这么多地方,也有的运气好,成功抓到了那些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只是朱常之的部下军士同样不善刑讯,一时间倒也问不出什么来。那些觉得说不出,或说不清楚自己身份的被抓之人,纷纷被扭送去啸山镇。 而这异常的举动,同样引起了那些潜进盛国境内来的齐藓国军士注意,但现在的他们都是散开不在一起的,除了那些将领知道自己部下的大概位置以外,其他人是没有联系的。 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毕竟潜到盛国来,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抓,万一知道的人多了,被供出来大家就都得玩完。 一处山林里的洞穴内,正聚有二十多个人在此,这些人的穿着全部不一样,或穿得较为破烂衣衫,或穿着粗布衣裳,或头戴着帽檐。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这二十多人全部眼里精光闪烁。 其中一头戴着帽檐之人语气沉重地说道:“最近大家都尽量不要出去了,以免被发现了行踪。” “是!校尉!”众人纷纷压低声音应和着。 从其谈话来看,这头戴着帽檐之人,是这伙人的领头校尉了。 大盛国和齐藓国虽是敌对国,但两国所沿用的军伍制度基本相同,最小单位都是五人为一伍。只是齐藓国军中以骑兵为主,大盛国以步、弓兵为主。 两国的军伍各有所长,奔袭战大盛国每次都是以败而告终,依托城池的防守战则是多是盛国胜。 也因此,盛国境内多有城池,民众大多依托于城池生活;齐藓国境内则是以部落为主,基本都不会建设有大的城池。这也是两国间打来打去,谁都无法成为最终胜利者的原因。 “可恨的是我们没有战马,否则何至于一直被这样追着跑!”将领校尉旁边一人恨恨地开口说着。 有人应和着说道:“是啊!要是有马,我们就不必一直窝在这荒郊野外,而不敢外出了。” 将领校尉打断道:“行了,都少抱怨几句吧!再有十多天,我们就要开始聚集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弟兄能坚持到那时候。” 这位校尉此处可是被派潜进盛国,可是连同手下的一千人马全部一起被派来的,而且他这个级别的还仅仅是潜来的其中之一,至于具体有多少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知道,等十六日后他需要先把手下人马全部聚集,然后又在两天后去到另一个地点,汇合于其他人,从而组成一支军队,在盛国境内大肆搞破坏。 他们这些被派着潜进盛国的人,基本都是齐藓国境内相对来说,是中上的精锐,现在任务还没开始,就不知损失了多少的人马,真不知道值不值得。 然而,身为军伍之中的一员,他们深知自己并无太多选择的余地。军令如山倒,对于上级下达的命令,他们唯有无条件地服从并执行。 无论这些指令有多么艰难险阻、匪夷所思,他们都必须想方设法地去完成。因为在这铁血军营里,等级森严,纪律严明,一旦违背上头的安排或者未能竭尽全力去达成任务目标,等待着他们的恐怕将是严厉的惩处甚至失去宝贵的生命。 朱常之何尝不是如此呢!现在的他倒是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那些被扭送来的人,纷纷都只说自己是无辜的。或是直接只承认自己是盗匪一类的,而他朱常之则是要从中分辨出,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 就连蔺云,在连着审了三十多人后,都跑到朱常之面前来诉苦,想要让朱常之也帮他来分担一些审讯,不然光他一个人哪审得过来。 “蔺大哥,你这不是为难于我吗?我要是有这本事,哪还劳您的大驾啊!”面对蔺云的诉苦,朱常之也是大倒苦水。 长这么大,二十郎当岁了。从为了生存成了山匪,再到无奈成为军伍之人,朱常之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干这刑讯的活。 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傍身之技少了还真是有够让人头疼的。现在的朱常之都恨在自己以前干嘛不学上这刑讯,要是有此本领,现在他也不用这么头疼了。 “哎呀!常之啊!你要真不给我派些人,我可不干了。不说其他人,老张你得先给我,再选上几个机灵的,这样我也好快些问出有用的消息来,不然光是我一人,猴年马月才能把那些人给审完。”蔺云亦是对着朱常之大倒苦水。 而在蔺云的想法里,有没有接触过刑讯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人要机灵,这样才能更好的分辨出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至于使用刑具逼问,这个倒是不难,一看就会,最主要的是行刑之人要有一颗强大的心。或者说是有一颗残酷变态的心,才是使用残忍行刑工具的最佳人选。 现在情况特特,也不慢慢挑选人了,蔺云就直接只要那些机灵的就行,至于不能行刑的人选,到时候稍强行逼着克服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第122章 蔺云挑选帮手 其实说白了,蔺云这是盯上了朱常之的亲兵。一般他们这些校尉挑选亲兵,要么挑选武术非常高强的,要么挑选那些机灵的,总之是必占其一。 而朱常之所选的这些亲兵,大多都是那些机灵的,武术倒不是非常高强,单对单之下没人能是朱常之本人的对手。 这正是蔺云所看中的点,被抓来需要审讯的人一多,蔺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朱常之的这些亲兵们。 关于刑讯方面,朱常之可没蔺云这么精通,也就不清楚蔺云所打的盘算,哭笑不得地对着蔺云道:“蔺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大老粗,哪能做得来这活啊!你这来找我要人,我也没办法给你找去啊!” 蔺云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顺杆上爬地说道:“倒不需要常之你辛苦去找,你这就有现成的!” 这话说的朱常之迷糊了,不明白此话怎讲,自己这哪来的刑讯方面的好手? 要是有,他自己能不知道,而反被蔺云给先知道了?于是朱常之满脸狐疑地问道:“我这就有?我怎不知道?” “你的亲卫不就是嘛!刑讯又不是去打打杀杀,给那些机灵的人稍一提点,自是很快就能上手了!”说着,蔺云一副‘你懂的’神情看着朱常之。 朱常之“嗨!”的一声,还以为蔺云说的是谁呢,原来是将主意打在了自己亲兵们的身上。 这倒是好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把人交给蔺云,能学到一项技能也是不错的选择,对亲兵自己也有好处,对朱常之自己亦不是什么坏事。 “来人!”朱常之对着屋外一声喊,将自己那守在外面的亲兵头领给喊了进来。 待到这名亲兵头领走进来,朱常之继续吩咐着说道:“去,将你手下弟兄们都给叫进来!” 亲兵头领双手抱拳,“是!”的一声后转身而去。 看到这情况,蔺云眉开眼笑地道:“常之,你这是答应了?” 朱常之:“答应了,待会人都到了,蔺大哥看上了谁,尽管挑去跟着你审讯去。” 蔺云竖起大拇指,用非常佩服的语气对着朱常之说道:“痛快!” 没过多久,只见朱常之的那十名亲兵在亲兵头领的带领下来到,他们整齐划一地站在了朱常之和蔺云的面前,并排成了一排。 这些亲兵们一个个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得如同松柏一般。每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仿佛刚刚经过一场严格训练后的战士。 他们目光坚定而锐利,透露出一种无畏和自信;脸庞因兴奋而微微泛红,散发着青春与活力的气息。身上穿着统一的制式军服,剪裁得体且干净整洁,腰间还悬挂着锋利的佩刀,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不说其他的,光是这份气势就看得蔺云暗暗点头。在朱常之还是他部下的时候,这些人就是朱常之的亲兵卫队,当时蔺云也是和这些人照过面的,只是当时没太注意。 蔺云想要将这十人全部带走,跟着自己去做审讯的事去。可他也知道,这根本不现实。 毕竟校尉这个级别的将领,身边的亲兵很多时候不光是担任护卫的职责,还需要跑腿传令之类的事务。蔺云要是一下子把这十人给领走了,那岂不是变相将朱常之这个中枢运转不通畅起来了。 最终选来选去,除了亲兵头领,蔺云一下子另挑选了六个人走,只给朱常之留下了四个亲兵。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先用这六个人吧!待人手紧张了,我再来与常之你调配人手。”目的达到,蔺云很是心满意足地说着。 朱常之无语道:“蔺大哥,你这可一下子就挑走了六个,你再来找我,我可也帮不到你了。” “到时候再说!我先走了,审讯的事还有得忙呢!”蔺云说着就对朱常之挥了挥手,继而就领着朱常之的六名亲兵走了,留下朱常之在那独自摇头。 直到蔺云走了,老张才是走来,对着朱常之剩余的四名亲兵挥挥手,示意其出去。 “早让你再选些人补充进你的卫队,你非要再等等,现在好了吧,身边就只有这四人可用了。”老张挖苦似的说。 朱常之一改刚才的无语状,变成了一脸笑呵呵的神态,“这样挺好的,现在只这四人也完全够了,我们只在这,又不用出去打生打死!” 说到这,朱常之扭头笑眯眯看着老张,“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你在呢嘛!真要人手紧张了借你的人跑跑腿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朱常之又是“呵呵…”一路笑着走开,往地形图位置走去,他现在的工作重心,主要还是根据各地传回的消息来调配各路人马。 而老张自然也是一直在旁协助,至于刘二两,则是没这个脑子,这类活计不适合他。 而老张想想也是,现在他们这里虽说人手紧张,但又不需要打打杀杀的,调派亲兵去做其他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现在人越来越多了,老张只是在内心深处不自觉认为,朱常之作为此地的主将,统领着全部人马,身边的亲兵却只有四人有点不合理了。 再说了,真有需要时,让他自己的亲兵也去跑跑腿也不是不行。想明白了后,老张亦是洒然一笑,同样是一脸笑呵呵地往地形图那位置走去。 另一边的蔺云,将朱常之的六名亲兵,以及加上自己的几名亲兵,共同聚集在一起,将一些审讯的技巧以及注意进度简单的讲解。 之后立马赶鸭子上架,将这些人全部都派去进行审讯去。 在蔺云的设想里,他先让这些亲兵进行第一轮的审讯,把那些可疑的人员给筛选出来。然后,他再亲自上阵,对这些可疑之人进行再次审讯,力求把混在其中的齐藓国军士都给筛选出来。 蔺云是这样设想的,也是这样安排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天空逐渐被黑暗给笼罩,蔺云也结束了一天伤脑的审讯,一只手按压着晕乎的脑袋,一只手环抱着一沓审讯得来情报的纸张,整个人略显疲惫地回到议事堂。 朱常之、老张和刘二两此三人都在,见到蔺云来了,朱常之一脸笑意地问道:“蔺大哥,怎么样了?” 其实朱常之是有点明知故问,蔺云那边的审讯,他的那六名亲兵不时会抽空回来向他禀报进度。因此,朱常之虽不是非常清楚审讯的情况如何,但大概的情况还是知晓的。 蔺云作为审讯的主导者,朱常之的亲兵偷跑来向其禀报情况的事,自然也是知道。只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朱常之还是整件事的主要负责人,严格来说,蔺云都还要受到朱常之的管制以及调配。 面对朱常之的明知故问,蔺云现在懒得搭理,他现在可是觉得很劳累,没那个精力和朱常之打哈哈。 “诺,这是我审到的情报和各式消息,都在上面了,你自个先看看吧!”蔺云将那沓纸张递向朱常之。 老张见此,快步来到接过,继而回到朱常之身旁,将其纸张转递给朱常之。 朱常之面带微笑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纸张接了过来,并稳稳当当地放置于自己的手掌之中,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托住底部,保持着它的平衡与稳定。 然而,他并没有急着翻开查看里面的内容,反而是一脸和气地看着蔺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亲切而又愉悦的笑容,乐呵呵地道:“真是有劳蔺大哥啦!要不是有蔺大哥在,对这些东西我还束手无策呢!” 此话亦真亦假,真是因为朱常之确实不会审讯,假是因为没了蔺云,朱常之自然会向齐显云请求调配擅长审讯之人前来。 军中虽不适合审讯之人生存,但那些探子以及斥候,多多少少都是了解审讯的,向齐显云一说明情况,想必调配几个这方面的人来,是不成问题的。 原本刚抓到人时,朱常之就是这样打算的,只是刚好蔺云擅长此道,并主动将审讯这摊子事给揽去,他也就作罢,不去麻烦齐显云了。 对于朱常之这得了好还卖乖的行为,蔺云丝毫无感,此时的他只想好好躺下休息一下。 于是,蔺云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且先看看吧,我这审了一天了,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朱常之:“既如此,蔺大哥先去休息!” 见朱常之没意见,蔺云转身就往外走去,回安排给他自己的房子休息去了。 直到蔺云的身影不见了,朱常之才是随意翻看着审讯而来的情报消息。 只这么随意一翻,就能看到纸张上面写得有密密麻麻的字,朱常之感叹道:“哎呀!果真是审讯方面的好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筛出这么多有用消息来!” 朱常之一边这么随意翻看着,一边无限感慨的模样。 第123章 领赏 朱常之笑意盈然,看来对此结果很是满意,现在都不抱怨所抓的人混杂有盗匪一类的人了。 老张亦是笑着说道:“看来齐将军将蔺校尉给派来,还真是在无意间给咱们帮了个大忙。” 殊不知,这是齐显云特意安排的,毕竟齐显云可比朱常之他们更早认识的蔺云,而且还是一来就是蔺云的上司,知道些蔺云所没有当众展示出来的本领,没什么好奇怪的。 “要是我们自己手底下多有点这样的人,是不是会更好呢?”朱常之轻声如此说着。 经过此事,朱常之才是真正的了解到,行军打仗光靠冲锋陷阵,好像行不通,还得依靠准确的情报,这样才能更好的做出布置,以及对敌时自己处于先手。 而行军打仗时,如果失去了情报作为坚实的后盾和有力的支持,那么就如同陷入一片漆黑的迷雾之中,让人仿佛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睁眼瞎”。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卓越的智慧,也难以看清敌军的走向,更不能先于敌军布置应对策略。 缺乏关键信息的指引,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陷阱,每一次决策都可能走向错误的方向。整支军队就像是陷入茫茫大海中迷失方向,只能随波逐流;又好似在黑暗的山洞里摸索前行,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究竟是光明还是无尽的深渊。 经过此遭,朱常之思考起了情报的重要性,思考起了往后的军伍生涯中,自己该如何来获取情报,该如何保全自己以及跟着他一路走来的弟兄们。 老张:“是啊!以前还真没留意过这方面。不过审讯之事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看起来老张似乎还未能领会到朱常之缘何发出那般感慨,从其口中吐露出来的话语压根儿就没能与朱常之所期望表达的内涵相互呼应、契合。 面对此般情形,朱常之只是面带微笑地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半句。其实就连他自己,也只不过是刚刚于脑海之中突然闪现出这么一丝灵感罢了。 此时此刻,对于这个念头究竟该如何发展、延伸,然后再运用到现实中,朱常之心中尚无一个清晰明了的构想! 倒是刘二两,见到朱常之摇头,还以为朱常之只是想要培育审讯方面的人才,直接插嘴地接话道:“这还不简单!俺们挑些人再去学不就是了,等学会了俺们不就有人会了嘛!” 这话简单明了,不会就学,学会了自然就有这方面的人才了。 朱常之像是被触到了,展颜笑着道:“是啊!不会我们学就是了,还是二两说得有道理,倒是我们有些想岔了。” 得到表扬后的刘二两,那可真是开心得不得了!只见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嘴里还发出一阵“嘿嘿……”的傻笑之声。 此时的他,那神情简直就是得意忘形到了极点,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正在展示自己美丽的羽毛一样。他的嘴角高高上扬,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了,那一口白牙齿更是毫无保留地全都显露了出来。 受其感染,朱常之和老张看了不禁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一扫先前的忧郁… 天暗天又明,蔺云经过一天的休息后,整个人已不见了疲惫,神清气爽地来到议事堂。 “蔺大哥,气色不错啊!看来昨夜休息得还算挺好的。”朱常之乐呵呵地打着招呼。 找了个椅子,蔺云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下,“你还好意思说呢!这脏活累活都是我干了,打算怎么犒劳犒劳我呀!” 朱常之双手一摊,“蔺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鬼地方,就算有银子也不好花出去啊!” 北地,特别是他们此时还距离齐藓国比较近。 以前两国之间还相安无事时,边境地带还是会有不少人来往。但自从两国的局势紧张,来往的人少了不说,连附近的原住民都有很多逃了。 人少了,这地方自是一番破败的景象,此时他们这些军士若想要寻欢作乐,或是饮酒欢歌,也只有去到俞枫城才行。现在朱常之他们距离最近的,也是生活设施方面最齐全的,也就只有俞枫城了,其他的城池距离可就比俞枫城要远得多。 蔺云故意“哼哼!”了两声,并斜着眼看朱常之,语调怪异地说道:“你小子要是真有那心,就暂且记下,等轮值过后,回到了俞枫城去,自有让你小子花钱的地方。” “这好说,只有蔺大哥到时不嫌弃,小弟自是一定好好宴请蔺大哥,以犒劳蔺大哥此间辛劳!”朱常之满口答应着。 听到朱常之应承了,蔺云立刻不再故意斜着眼,而是满脸笑意地正看着朱常之。 蔺云这敲竹杠的本领,看来也是不可小觑的。干着朝廷的活,拿着朝廷的银子,到头来还敲了朱常之的一顿宴请。 对此,蔺云很是满意。当然了,这也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相互间这样的打趣完全是出于袍泽之谊才有的,否则自是不存在如此的一幕出现。 “这宴请是日后之事,现在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蔺云手一挥,就正襟危坐地如此说着。 接着,他继续说道:“想必你已经将昨夜我给你的那些东西都看了吧!” 朱常之点点头,等着蔺云继续往下说。 蔺云:“常之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么多的人里,只有一少部分是我们此行的目标,除了这些人,那些所谓的匪徒你打算如何处置?” 朱常之不答反问:“依蔺大哥所见,该当如何处置呢?” “依我之见,自然是一刀杀了一了百了,免得他们活着还得浪费我们的粮食。”说着,蔺云还用手比划着自上而下狠切。 这杀性还真够重的,动辄就是打杀了事的姿态。 话虽狠,提出的建议也不近人性,但却是有一定的道理。毕竟他们此来可不是为了做善事来的,而是为了清剿偷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 以这个目标为导向,那自然是越少羁绊越好,这些倒霉的匪徒撞在了他们的手里。这些人不仅会给朱常之他们在人手调配方面增加压力,还要用粮食供他们吃喝。 为减少因为他们所带来的羁绊,最简单而又有效的做法,正如蔺云所提出的建议,杀了一了百了。 不过,朱常之对此不太能接受,他自己就是山匪出身。当时要是有得选择,他断然不会成为山匪中的一员,但为了活命,只能是无奈接受。 而他知道,这些倒霉被他抓到的匪徒里面,肯定也会有像他一样的无奈之人,他不想做得太绝了,还是希望给这些所谓的匪徒一条活路。 思索了下,朱常之轻摇着头说道:“依我看,还是算了吧!二两不是说这‘功劳’我们不要,他要嘛!刚好让二两押着到府衙去领赏去。”说完,朱常之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因想要押解这些匪徒到府衙去,也只有到最近的俞枫城了。如果押解到其他地方去,要么距离更远,要么那府衙根本就关不住这么多的匪徒,只有到俞枫城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来回折腾一趟下来,这‘功劳’还不够跑一趟腿的,也不知道刘二两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后,还会不会乐意去跑这么一趟。 经过朱常之这么一说,蔺云也想起了刘二两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对此,他倒是无所谓,“既如此,那随你吧!” 朱常之挥手招来亲兵,让其去将刘二两给招来。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刘二两就大跨步地走来。见到蔺云也在,对着蔺云简单拱手见礼,然后才是冲着朱常之问道:“猪肠,你把俺叫来,可是要俺出去杀敌去?” 这些天窝在这啸山镇里,可把刘二两给闷得有点难受。那些排兵布阵的事他弄不来,又没有需要让他冲锋陷阵的事做。 每当朱常之和老张商议各种事的时候,就是刘二两最难受的时候,想要插嘴又不知说什么;不说只听,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傻傻的。 现在朱常之让人将他叫到这里来,他自然是希望朱常之能派些事给他做,就算是领着他自己的亲兵出去找偷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都行。 “此时倒不需要你去杀敌去,而是交给你个好差事,也是你自己喜欢的。”朱常之故意卖弄了个关子。 刘二两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快说,你让俺干啥去?” 朱常之:“你不是说过,想要押解着那些匪徒去府衙领赏嘛!正好,昨日蔺大哥审完了的那些人,你要是愿意,我就将那些人交给你,让你到俞枫城去领赏去。怎样?你愿不愿去?” 刘二两有些狐疑地扫视着朱常之和蔺云,见两人都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 “可以!不过俺可事先说好,到了府衙这些人可就都成了俺自个一个人抓的,与你们可没关系了!”刘二两心里不踏实,还知道给自己设了个防。 对此,朱常之和蔺云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行,就这么办,都听你的!”朱常之笑呵呵地应承着,事情也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第124章 出发聚集地 愿意让自己独享“功劳”,得了这个保证后,刘二两心里原本的那一丝忐忑瞬间烟消云散。 不仅如此,刘二两还喜滋滋地问道:“那猪肠,俺什么时候出发的比较好啊?” “自然是越早越好,这边还那么多事等着我们呢!还有啊,你押解那些人到俞枫城去,我这里可给你调配不了多少人马。”说着朱常之故作为难状。 刘二两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好说,俺用不着那么多人,你就给俺配十个八个的就行。” 如此配置,再加上他和他的亲兵,那就是十多个军士一同押解,到时候那些匪徒都用绳子之类的将手捆绑于一起,连成“一串串”的,十多个人押解是完全足够了。 十个八个的军士,朱常之还是调配得出来的,倒也算不上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压力。 朱常之答应了,“行,我给你调配十人!” 一听朱常之答应了,刘二两满脸开心,“那成,俺现在就去准备,待会俺就出发!” 只见他话音未落,压根儿不给朱常之任何反应的机会,仿佛生怕朱常之会突然反悔一般,刘二两迅速转过身去,脚下生风般地快步离去。 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已走出老远,只留下一道急匆匆的背影消失于门外。他脚步匆忙,以至于连回头看一眼都顾不上。 直到刘二两离开不见了人影,蔺云“哈哈…”地大笑起来,坐在椅子上边笑边用手拍着自个的大腿…… 转眼间,再有三日就到了那些齐藓国军士聚集的日子了。 在这十多天里,朱常之他们虽知道有这么一个时间节点以及地点位置,但他们仍然忙前忙后。既是为三天后的埋伏布置做准备,也是保持这种一直找寻的迹象来麻痹那些躲藏起来的齐藓国军士。 万一突然之间把人马都召回来,那些齐藓国军士察觉到不对,那他们所提前知道的时间及地点就变得没了意义。 因此,昨日朱常之才下令,属于蔺云带来的人马全部撤回到啸山镇以外,为防万一,他连自己散出去的人马都没有全部召回来,而是只召集回来了一部分。 今日聚集在啸山镇的军士,等到夜晚就会有一千一百人左右,朱常之的部下人马大概是有六百人马,蔺云带来的将近五百人马,刚好差不多是一千一百人。 议事堂里,朱常之站在主位上;蔺云在其左手边,再加上他手下的一名军侯;在其右手边,则是站立着老张和刘二两这两位军侯。 “诸位,按照我们所抓捕到之人的供述,在三日后,也就是他们那一曲人马聚集的时候了,为此我们也一直在做着各种准备,人马也已经召回了大部分,明日一早就出发,此次势必要将这些躲藏起来的人马都给抓住!”说着朱常之做出一手抓握的动作。 按照那些人的供述,其实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人马远不只这么一点,但目前为止,朱常之他们所掌握的,就只有这么一支人马而已。 而在这十多天里,虽陆陆续续的又抓了些人,但所抓之人提供出的消息,都没有最先得到的那个消息重要。换而言之,这十多天时间里,他们抓到的大多都是一些小虾米,并没有抓到有分量的将领。 为此,朱常之、老张以及蔺云三人,还在前两天商议讨论了一下,分析讨论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结果。 由于缺少一定的消息做推导,三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能得出一个确切有力的结果,只讨论出了几个最有可能的原因: 一是齐藓国派到他们所搜捕的这个范围只有这一曲人马,所以后面抓到的都是一些小虾米; 二是那些齐藓国的军士已经有所察觉,已经躲起来了,躲得足够深,以至于让朱常之的人马找不出蛛丝马迹来; 三是那些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也发现了搜捕人马,在和朱常之的部下人马玩“躲猫猫”,你来我走,你走我再来。 这三个原因,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会导致搜捕不到的原因。但朱常之最担心的,还是第三个原因,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他三天后的埋伏,坐等“猎物”自己进套子里来,就很可能会无功而返了。 为防真会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出现,朱常之三人又制定出了一个应对策略。召集而来的一千一百人,大部分都会散在所谓聚集地的四周,只留少部分人马留守于聚集地内。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考虑到那些前来聚集的人马,都是从各个不同的地方前来,不可能是一整支队伍而来。为此,选择这种分而包之的策略,完全可行。 到时候,只要那些前来聚集的齐藓国军士三三两两的进了包围圈,那就成了瓮中之鳖,任由抓捕,再难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若是诸位没有其他的异议,那就先各自散去做好准备吧!”不见有人开口说话,朱常之打算早点散了这场议事。 “是!”其他四人纷纷回应着,继而蔺云和他手下军侯一同离去,这里就只留下朱常之、老张和刘二两。 看着眼前两个最亲密的同伴,朱常之缓缓开口道:“你们两位的部下,我基本都是抽调了将近三百人马回来,到时候你二人就带着各自部下人马按计划行事吧!” 刘二两摩拳擦掌地说道:“可算有事可干了,这些时日可快要把俺给憋坏了。” 可不是嘛!这十多天以来,刘二两除了押解误抓到的匪徒前往俞枫城外,一直都无事可做的状态。 以前虽也没什么事可做,但那时他可以领着手下人马操练,倒也还过得去。但自从到了这啸山镇来了之后,手下人马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刘二两想要操练都没了操练的对象。 至于接受讯息的事,以及做出相应安排的事,都不是刘二两可以做的事。只好是闷在啸山镇,无聊得这里逛逛,再那里看看的过着。 斜视一眼刘二两,朱常之略带警告地说道:“你可别光顾着发泄,要是你那里出了纰漏,回来我可是要按规矩行事的,不然我这个校尉也没法对下面的弟兄们作交代。” 刘二两大大咧咧地道:“猪肠你放心,俺绝对不会让一个敌人从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俺的面前溜走!” 老张接话道:“那要是真出了差错,你小子打算怎么办?” 刘二两:“那还不简单,让猪肠狠狠地按军法处置,俺绝无怨言!” 老张:“行,我给你记下了,到时候你小子可别向常之求饶。” 次日凌晨,天色刚刚放亮,朱常之、蔺云等人高骑大马,注视着缓缓走出啸山镇的部下们。 此次,朱常之可谓是倾尽全力,把召回来的人马全部都投入进去,连临时中枢营地的啸山镇都不要了。 在此之前,朱常之有跟齐显云请示过,想要让齐显云再给他派些人马来,让计划可以更顺利的进行。谁知齐显云那边没有同意,只让朱常之自己看着办。 其实按照预想,朱常之现在所统领的人马是完全够了的,只是为求稳妥,才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马,这样调派起来也会更加游刃有余。 还有,三天后,也就是齐藓国军士聚集后一天,朱常之也给那些还在各个地方游荡的将近四百人马下了令,到时候也会全力往同一个地方聚拢。 之所以让那些部下人马后一天才聚拢,主要还是为了多麻痹敌人,以防那些敌人发现不对劲而不来聚集。 “看来能不能捞到大鱼,就看此次的行动顺利与否了!”蔺云感慨地说着。 现在还在原地没动的,也就朱常之和蔺云,以及各自的亲兵了。老张和刘二两这些人已经全部回自个部队当中,去与部下军士一起前往目的地。 等到所有的军士都出发,朱常之才是缓缓开口说道:“行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蔺云点点头,“嗯!走吧!” 朱常之和蔺云骑马在前,身后跟着亲兵们,一行十多人骑在马上慢慢缓行着。 虽说他们骑着马是可以加快速度,但他们不得不为那些没有马骑的步卒们着想。为此只能是压着速度,慢慢跟在前面的大部队后面慢行。 而失去了那些精壮的军士之后,原本喧闹嘈杂的啸山镇,此时此刻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悄然无声地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街道上空荡荡的,不见有半个人影,就连平日里最热闹的几处房屋外,此刻也毫无生气。 风儿轻轻地吹过,带起几片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似在述说着先前此次的喧闹。除此之外,整个镇子仿佛被时间遗忘,凝固在了这一刻,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之声传来。 至于那些原住民,先前已经被朱常之派人送出小镇,到俞枫城去。现在朱常之他们再一走,整个小镇就彻底没了人在此生活。 第125章 布控 经过一个早上的赶路,整支队伍一千多人来到了“聚集地”,看着曾来过探查一遍的地方,脑中回想着当时一景一色、一草一木。 望着曾到过两山之间的盆地,朱常之和蔺云率领着将近三百人马,缓缓走去。剩余的八百人马,已经被朱常之给派到四周围。 探查此地的地形地貌,朱常之和蔺云直接往盆地的一侧,一靠近山体方向走去。走近了才发现,此地向着山体里凹进去洞穴,只是上面是空的,形不成严格意义上的洞穴。 朱常之将这里当作此次行动的中枢,各个方向的消息都要传到这里来,然后各个命令也会从这里发出去,直到此次行动的结束。 而朱常之和蔺云,就要坐镇于此,面对各种情况做出相应的统筹安排。若是发现计划有偏离设想,他们两个就要进行干预,让整个计划能够按照所预想的来执行和发展。 “就在此设立营帐!”朱常之手指着这处凹地。 听到这话,朱常之的亲兵们立马行动起来,纷纷拿出搭建营帐的零部件,快速而有序地开始进行搭建。 很快,一座简易而又不大的营帐就搭建好了。不多时,第二座、第三座差不多一个样的帐篷凭空出现。 而这里凹进去的空间实在是有限,仅够搭建这三座帐篷。朱常之和蔺云,此两人不得已是要共住一起了,剩余的两座帐篷,则分别是给两人的亲兵住的。 至于剩下的将近三百的军士,他们则是没有住帐篷的福分,只能是躲藏在此处盆地的四周,等待着敌人自己闯进来,然后他们再出现将其抓获。 老张以及刘二两则分部在更外围,在各个能通到此处盆地的路段上设伏,同样是没有帐篷遮风挡雨,只能借助周围大自然躲藏起来,不给前来的敌人发现踪迹。 “蔺校尉,往后几日还望你我齐心协力!将这伙偷潜进来的敌人给捕获干净。”营帐里,朱常之对着蔺云拱手地说着。 蔺云同样拱手回应道:“这是自然!” 现在的两人都很是严肃,脸上不苟言笑,没了往日的嬉笑,更没有往日的打趣。随后,朱常之和蔺云在营帐里,不停地往外发号施令,两人的传令兵不时进出于这座营帐,然后往各个方向快速去传令。 老张此时亦是在一条路边的山林里,身边只跟着自己的亲兵,剩余的人马同样是散开,以这条路为目标导向,纷纷藏好身影。 当然了,老张一选定好藏身的位置后,及时将自己的藏身地派人前去告知于朱常之,以便朱常之在有急事时,可以及时的联系到他。 不然现在大家各自几人或十几散落在四周,不将自己藏身地告知朱常之,等真有事时朱常之还真不一定在第一时间找到老张。 同样的,老张的部下将领们也同样和老张说出自己藏身地所在的方位。只是,以朱常之所在的盆地为中心点,老张以及他的部下人马基本都是在同一个方位,找起来可比朱常之简单多了。 “军侯,校尉的军令来了!”老张的一名亲兵靠近老张,低声禀报着! 老张:“让人过来…” 同样的景象,以朱常之所在地为中心,出现在各个方向的地点,只是时间不一样而已。 刘二两处,送走了来传令之人,刘二两后背靠着在一大石块上,口鼻间随着呼吸喷出一束束白烟。 “这鬼天气,真是让人难熬!”刘二两双手聚拢在嘴边,不时哈出热气,希望可以让双手温暖些。 如今,虽然那最为严寒刺骨的季节已经悄然过去,然而这片广袤的北地却仍旧被寒冷所笼罩着。每当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时,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无情地侵袭着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个生灵。 在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军士们尽可能的躲藏在背风之处,执行着朱常之安排下来的任务。他们身着厚重的服饰,背上背负着冰冷的武器,三五人聚在一起希望可以取暖。 这里没有村庄的温暖灯火,也没有人家可以提供片刻的休憩与慰藉,更不可能让他们生火取暖。前后又都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寒风呼啸而过时,带来阵阵“呜呜”似鬼哭狼嚎声。 与位于盆地营帐中的朱常之相比,身处此地的军士所要承受的寒冷更为强烈。那里尚有房屋可以遮风挡寒,可以生火驱逐严寒。 但老张、刘二两这些人,只有与冰冷彻骨的寒风相伴,身体的热量不断流失,寒冷逐渐渗透进骨髓深处。夜晚降临时,有些人都不自觉地打起冷颤。 夜色已深,营帐里,朱常之慢慢啃着干巴的干粮,双眼无定距,思绪萦绕不定。听着营帐外不时呼啸而过的风声,朱常之既担心在野外的部下,也担心此行无所收获。 “常之,在想什么呢!”蔺云打破了这营帐内的宁静。 朱常之轻声回道:“蔺大哥,我们在这营帐内,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而弟兄们此时却是在外面忍受着严寒。你说,等敌人真来了,弟兄们还有气力与其拼杀吗?” 蔺云:“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你我之所以在此,也只是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做出布置,不然何以将敌人给全部抓获呢!” 这道理朱常之也明白,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光是听呼啸而过的声音就能知道,今夜外面一定很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熬得过。 就算熬过了今夜,那还有明天、后天,以及更久的日子呢!他们到此可不只是待一天两天,而是最少要好几天。 朱常之:“这道理小弟都明白,只是…,唉!只是难为弟兄们了。” 蔺云安慰道:“放心,弟兄们都会理解的,不必为此太过自责,你我只需想着如何将敌人全部抓获,这样才对得起弟兄们为此付出的努力。” 朱常之点点头,算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杂念。 过了今夜,还要再过一天的时间,才是那些齐藓国军士聚集的时间。而朱常之他们经过商议,之所以要提前到此地来,为了就是提前布控。 只有将此地布控成了一个大大的“口袋”,才能装得下那些前来聚集的敌人,才更有可能将所有的敌人都抓获。 当然了,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减少己方的伤亡所考虑。不然等敌人全部聚集好了,他们再向其发起进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做的代价是要由人命去填的。 现在虽让部下军士们在寒冷的野外受冻,是一种考验,但总比好过到时候拿人命去填的好。 一夜就此安安静静的过去,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往盆地靠近,有的只是不时响起的山中野兽嚎叫声。 天色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挨了一晚上冻的军士们也松了口气。只要白天一到,就不会再像晚上那么寒冷了,凭他们身上穿的,足以随便应付这白天的寒冷。 刘二两嘀咕着道:“终于是天亮了,晚上俺可就没睡踏实过!” 一亲兵“嘿嘿!”笑着轻声打趣道:“军侯,那属下晚间怎的听到了鼾声?” 此话一出,聚在这里的几名亲兵都纷纷掩嘴偷笑,有些甚至偷偷瞄刘二两。 昨晚都是这些亲兵轮流着值守,查看紧盯的路上、或周围有无动静,作为军侯的刘二两自然是不需要值守的,只需有情况时及时醒来就行。 因此,昨晚刘二两的鼾声,大多都是清楚的。睡得都打呼了,现在刘二两却说自己没睡踏实,实在是哄骗鬼呢! 不过刘二两也确实能睡,这么寒冷的天,加上又是荒郊野外的,都没个能躺下睡觉的地方,却还能睡得那么“香甜”,实在是不佩服都不行。 “有吗?俺一夜没睡踏实,怎的就没听到什么鼾声呢?”虽被点破了,但刘二两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 一小兵:“哦!那看来是属下们幻听了,要不就是晚上闹鬼了!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在荒郊野外,野鬼什么的最多了。” 这话又是惹得大伙偷笑着,尽可能不要发出声音,毕竟他们此时可是在执行军务,不可太过放肆。 一直被这样肆无忌惮地打趣,但刘二两却始终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恼怒之色。 平日里,刘二两与这些部下之间的关系向来亲密无间、毫无隔阂,就如同兄弟一般。他们在一起时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相互间的调侃更是家常便饭。 而且,这种和谐融洽的氛围并非仅仅局限于日常的言语交流之中。有时,当外部环境和条件允许的时候,刘二两甚至会亲自带领着部下们一同前往那热闹非凡的勾栏之地,纵情享受一番别样的“温柔乡”。 在那里,他们可以暂时抛开军中的严肃纪律和紧张压力,尽情释放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绪。大家围坐在一起,或欣赏着台上艺人们精彩绝伦的表演,或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而刘二两则宛如一个普通士兵般融入其中,与部下们打成一片,共同度过这难得的轻松时刻。 为此,刘二两也是军侯以上级别的将领中,最不像军侯的将领。不过,有得有失,刘二两也因此成了底层军士们最喜爱的将领。 第126章 首战告捷 经过昨日一整天的调配,朱常之已经将此处盆地四周围方圆十里内,都布控到位,在此范围内,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朱常之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然了,在最外围只安排有军士充当眼线和岗哨,至于真正动手将闯进“网里”之人抓捕的,大多都是被安排在了中间段位置的军士。 等真抓到敌人时,又会将其捆绑结实,随之将其扭送到朱常之所在的盆地位置。毕竟人家是来聚集的嘛!这也是在给人家这个聚集的机会,总不能让别人白跑一趟不是! 之所以这么“好心”,也是因为这样才能更便于管制,同时还能让自己人更好的腾出手来,不用派更多人手去看管。 过了午时,老张正盘腿坐着靠在一棵大树上打盹呢!一小兵猫着腰急匆匆跑来,到了老张身边后,老张也睁眼醒来了。 小兵低声快速地禀报道:“军侯,有动静了!” 一听有动静,老张立马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困意瞬间消失不见了。 同时,老张从树后小心冒出脑袋,往远处通向朱常之所在盆地的山路上看去。这一看,果然发现此时的路上,正有几道身影在走动着。 隔着老远,老张都可以明显看到那几人不时扭头查看着周围。而且,这几人每个人手里以及背上,或拿或背着用布条包着的东西。 由于距离远,看不清被包着的东西是什么样的轮廓,也就无从推断出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了。 不过这不难猜测,现在临近那些齐藓国军士聚集的时间,此时前来此地的应该就是齐藓国的军士,也就是老张他们此行所要执行的任务。 “来得好!”老张轻声呢喃着。接着他将脑袋又缩回去,对着亲兵们吩咐道:“通知下去,做好准备,待会一出手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人控制住!切不可拖拖拉拉的延误时间,谁要是出了差错,提头来见我!” 只见那几名亲兵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其中几名身手矫健的亲兵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地窜进了山林之中。 他们巧妙地利用着山中小路上那些不易被人察觉的掩体,身形如同鬼魅般灵活地穿梭其间,前往各个方向地点。 亲兵一路疾驰,脚下生风,速度快得惊人。时而在草丛中隐蔽前行,时而借助大树的遮蔽飞速掠过,仿佛与这片山林融为一体。 一路上,亲兵不敢有丝毫懈怠,心中只想着尽快将老张下发的指令准确无误地传达出去。 终于,经过一番艰苦跋涉,亲兵们成功抵达了各自的目的地,并顺利地完成了传递指令的任务。 至于老张,他是军侯,现在基本用不到他来亲自出手,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指挥调度,让他们提前所布置的“网”能有效发挥出预想的效用。 很快,道路上就传来了急促的刀剑‘叮叮当当’碰撞声。 原来,这些身着常服的六名齐藓国军士,走着走着的,突然前面的路上窜出一伙十人身着盛国甲胄的军士,正大惊,身后亦是又出现有十名包抄而来。 盛国军士的为首者语气轻蔑道:“束手就擒吧!这样还能少受点罪。” 齐藓国军士背靠背,警惕地看着围住他们的盛国军士,并没有急着将被包住的武器亮出来。一人还抱有侥幸心理回道:“军爷,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知军爷为何挡住我等去路?” 见这些齐藓国军士还嘴硬,为严格遵照老张交代的办,那为首者将领刀指前方敌人,“弟兄们,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说着,他就率先提着刀冲向齐藓国的六名军士。其他人见此,亦是纷纷举着刀抢冲去。 前后包抄而来的二十名盛国军士如狼似虎地手拿着刀枪,扑向了那六名齐藓国的军士。他们个个身强力壮,手持利刃,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而那六名齐藓国军士虽然也都是英勇之士,但在人数和实力的悬殊对比下,他们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战斗一开始,盛国的二十名军士就展现出了强大的攻击力。他们紧密配合,相互掩护,迅速将六名军士围住攻打。六名军士奋力抵抗,但无奈寡不敌众,很快就有人受伤倒地。 刀剑‘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也随着战斗的开始,而急促的传向四周。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三倍于己的情况。随着战斗的进行,六名齐藓国军士的伤亡越来越惨重,他们的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微弱,只得发出一声声不甘而无奈的怒吼声。 最终,经过不到一刻钟的战斗,这六名齐藓国的军士,或被收去性命,或是被生擒活捉,老张的部下军士取得了完胜。 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已经被刀架着不敢动弹的俘虏,为首的那名将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并发出“哈哈…”的得意笑声。 收住了笑声后,这名将领吩咐道:“弟兄们,动作快!” 很快,这六名齐藓国的军士中,还侥幸活着的有四人,三轻伤和一重伤,不管伤势如何,一律五花大绑着。 至于那两个死了的倒霉蛋,则是被抬起,往山林深处扔。经过打斗溅洒在泥地上的血水,则是也被快速掩埋处理。总之,这里要继续伪装成没打斗过的样子来。 二十个人分工明确,很快就将打斗过的痕迹给抹去,只有那血腥味还未及时散去。 “禀军侯,属下抓住四人,您要不要先过一眼?”刚才打斗的将领此时来到了老张跟前,双手抱拳恭敬地禀报着。 老张:“伤亡如何?” “弟兄们就只有一人受了点轻伤,敌人两死一重伤三轻伤。” 老张嘀咕着,“二十人对六人,三倍于敌还有弟兄受伤了!” 听到己方和敌方的伤亡情况,老张不免思考己方的战力,也将两方的战力在脑中做对比。 这个结果还算可以接受,要是三倍于敌,己方还有人不幸战死,那才是让人难以接受。 老张摸着下巴问道:“对了,可有知晓他们各自的身份?” 由此一问,也是老张想要看看这抓住的第一波敌人,都是怎么样的身份,有没有级别大的敌军将领。 “禀军侯,呃!这…我等暂且不知,被抓后他们一直闭口不言。”刚还高兴的将领,此时倒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或者说是有些尴尬。 “行了,那四个就尽快押去给朱校尉吧!我们这不需要留着碍手碍脚的。”老张说着就对那将领挥挥手。 既然不知道其身份,那还是送去给朱常之算了,他这里可没功夫,也没本事让被抓之人在短时间内开口。 蔺云是和朱常之待在一起的,审讯撬开敌人嘴巴,让其开口说出讯息和情报的事,还是交给蔺云来吧!连朱常之都说蔺云审讯厉害,老张对此也有同感。 而那名将领将四名俘虏押送到朱常之和蔺云所在的盆地后,将其交接给对应的人员后,就立马被打发走了。他想着到这里来,很有可能得以见到朱常之呢!哪承想,就这样被打发走了。 抓住了俘虏的事,也很快传到了朱常之这里来。 看着单膝跪地禀报消息的亲兵,朱常之脸上露出了这两天难得一见的笑容来。明明听到了,却还是不相信似的问道:“抓住了四人?” “是的,抓住了四名俘虏,并已经押送到了我们这来,正听候校尉的发落!”亲兵再次回应着。 “这首战告捷,常之,恭喜了!”蔺云一边笑呵呵地道喜,一边做出恭贺的动作来。 朱常之同样笑呵呵的回道:“同喜,同喜。”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一扫先前营帐里沉闷的气氛。真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一点毫不夸张,要知道为了今日之事,大家可是精心筹备了许久许久。 而且在此期间,众多军士们更是不辞辛劳,整夜整夜地在外面忍受着严寒的侵袭。然而,所有的付出与坚持,在这一刻终于开始显现出成果来了,面对此情此景,又怎能不让朱常之心生欢喜呢? 那喜悦之情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朱常之想要抑制住这份高兴劲儿都是不可能的! 高兴过后,朱常之脸上虽还带着微笑,脑子却是在开始沉思起来。 良久,朱常之才是开口说道:“蔺大哥,看来正如我们先前商议时所料的一样,是会有人提前到这来。” 蔺云点点头,“嗯!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们分散于各地,路程不一样,有早有晚。” 朱常之:“看来从此时起,就是外面的弟兄们该忙起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完成此次任务。” 有了第一波,那第二波的也就快了。而最重要的,是明天,因为明天就是所谓的聚集时间点。 到时候那些前来聚集的齐藓国军士,必定接二连三地往他们所在的盆地来,到时候说不定这一波的敌人还没收拾利索呢!下一波前来的敌人又出现了,到时候才是对布控在外面军士们的最大考验。 而这也成为了朱常之和蔺云他们这些人最为担心的事,毕竟一个弄不好,就会让那些前来聚集的大量敌人给跑了,到时候想要再将这些人翻出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第127章 心神忧虑 再怎么担心,从抓获到这第一波的俘虏开始,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非放弃这次抓捕这些齐藓国军士的大好良机,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蔺云:“会顺利的,常之。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忡忡,这首战不是挺好的嘛!” 朱常之挤出一抹微笑,“蔺大哥说的对,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倒是小弟在此煞气氛了。” 紧接着,朱常之话题一转,“对了,抓来的那四人,蔺大哥要不要先去审审?” 蔺云手指着朱常之点了点,并一副无奈的表情,“你小子这是赶我去干活啊!也罢,早晚都得审上一审的,现在先去审这四人,后面再有俘虏也能轻松些。” 朱常之也做出一副无辜模样,“诶,蔺大哥误会了,小弟只是想快些知晓下面人抓到的俘虏,有没有抓到将军什么的!” 这简直就是一句彻头彻尾的鬼话!要知道,根据他们所获取到的情报信息来看,敌军那边级别最高的将领,也不过只是军侯级别的罢了,又怎么可能会有将军让他们去抓捕呢? 这当然不是朱常之忘记了,或是记不住情报信息内容了。而是朱常之故意这样说,目的是为了缓解气氛,以及给自己开解,暗指自己并不是在赶蔺云去干活,更没有将蔺云当作下属的意思。 蔺云并没有在意,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干审讯的活。此时此地,在审讯这方面,蔺云完全可以说是到了‘舍我其谁’的程度。 “行吧!也该到我动动身子干活的时候了。”一边这样说着,蔺云一边缓缓站起身来开始往外走去。 现在只有四个人需要审,蔺云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搞定,倒是不需要再找朱常之要人手帮忙。 于此同时,距离俞枫城外二十里左右的一座山里,在一个山洞之中,或坐或站着五十多人。 一处十人围坐在一起,这么冷的天,这些人并没有生火取暖,周围也不见有捡拾而来的柴火枝,而是就这样围着空地而坐。 “此次派我们到此而来,目的是为了破坏敌军的物资补给,让防守在断流河边的敌人自乱阵脚,以此给我齐藓国创造一个利于进攻的局势。”一位头戴绒帽,身披兽毛织就的绒服中年男子声沉地说着。 环视一圈后,此人继续说道:“而我们的首站,就是俞枫城,毕竟敌军的物资,大多都是需要经过这俞枫城,将这座俞枫城给搅乱了,我们的任务也就算是成功一半了。接着,我们只需继续围绕俞枫城进行各种破坏,不让敌军有充足的物资运送到断流河边的敌军营地去,目的就算达成了。” 原来,这里是那些潜进盛国境内的齐藓国上层将领们商议事务的地方。而那名头戴绒帽的中年男子,则是这些人领头的将军。 他们这些人,已经到这里有不少时日,前些天他们一直都扮成平民百姓,或是来往的商人,进进出出过不少次俞枫城,去打探各种情报信息,以备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们这些将领在此地,而大多数的普通军士则是在更远的地方,比如朱常之正在布控的盆地先聚集。是因为,如果在俞枫城外聚集队伍,很容易暴露,从而过早引来盛国的围剿。 为了避免被过早围剿,他们这些将领只有先行一步,进行打探情报信息,为后续的破坏行动做周密安排。 那些不在俞枫城附近地方聚集的人马,按事先计划,明日就开始聚集,后日大多就可以直接往俞枫城进发而来,等到人马一到齐,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执行任务,将俞枫城这座物资补给中转站给破坏掉。 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的保密性,也是为了防止万一有人不幸落入盛国军士手里后,禁不住严刑拷打从而供出他们此番出行的真实目的,所以直到这一刻,他们此行背后所隐藏着的真正意图,方才从那位中年将军的口中缓缓道出。 其实这些人当中,校尉级别的将领就有好几个,军侯级别的也有,但他们直到这时候才是真正知道此行自己所要执行的任务目的是什么。 有人略有忧虑地说道:“将军,如此我们岂不是很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中年将军冷冷地一瞥说话之人,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你莫不是怕了?” 被这中年将军这么一看,此人一脸不自然,“呃,将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将军一声令下,属下必当追随于将军,与将军一同奋勇杀敌,绝不后退一步。” 见这人如此信誓旦旦的这样说,中年将军才是扭过头去,没再继续揪住问题不放。再怎么说,此次行动还要这些人出力才行,光靠他这个将军也成不了事。 中年将军:“此时将你们召来,就是跟你们说最后的目的,还有人手安排布置,好让你们去接手下人马的时候,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为了达到所要的目的,俞枫城这周遭,包括临近的好几座城池在内,齐藓国一共派了五千人马从各个不易察觉的地方潜进来。 而这一营的五千人马,仅仅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是派着潜进来的全部人马。毕竟盛国北地可是包含有三州之地,若是光派这五千人马,怕是搅动不起泡泡就得任务失败。 在山洞里商议过后,也敲定了各自的任务,以及知晓各自该怎么做后,这些人又都纷纷散去,或前去接应自己的部下人马,或是又继续混进俞枫城去,做最后的情报信息打探… 而此时的俞枫城里,还是一副喧闹的景象,坐镇在俞枫城的,正是齐显云的二堂哥齐显锋。作为物资中转站,直属于俞枫城的守兵,则是布置得有五千人马。 按理来说,这样的重地,再多布置些人马才算合理。只是这俞枫城又是轮值退回来军士的休整之所,这样算下来,俞枫城内外常年都会有很多的军士,城池安全问题还是比较放心的。 齐藓国潜进来的军士,到现在为止,虽有一些人马的折损。但总的来说,一切还算顺利,至少俞枫城还未有丝毫的察觉。 齐显锋正在忙碌着,做着各种批示,以及将各种物资调配往各个地方。不止如此,他还得保障那些退回来休整的军士日常开销问题,他现在的工作都快赶上一名军需官了,专为各种物资而忙碌。 而那些退回来休整的军士,都已经习惯了,到了俞枫城就是来放松的。因此,不少军士都会跑到城里的勾栏场所去寻欢作乐。 此事各个层级的将领就算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会明着说出来,更不会为此而指责军士们懒散,无纪律… 朱常之这边,自从老张那边出现了第一波的敌人后,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有人闯进来。不出意外,都被朱常之事先做好布置的人马俘虏,并都押送到了朱常之这来。 这俘虏一多,蔺云慢慢的又忙不过来了。不得已,他先是招呼上自己先前调教过亲兵一起审讯,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朱常之要其亲兵。 毕竟,朱常之的亲兵也担任着传令兵的任务,现在就去找朱常之要人,会让朱常之那边人手出现紧张的问题。且朱常之的亲兵才有十个,人数还是挺少的。 天色开始变暗,又是接收了一批被扭送来的俘虏,亲兵头领正向朱常之禀报着。 听完汇报后,朱常之开口问道:“目前为止,我们一共是俘虏到了多少人?” 思索了下,亲兵头领才是回道:“禀校尉,俘虏有四十多了。若是算上各地报上来的消息看,今日一共有六十多个敌人往这来了。” 朱常之:“这么说来,外面至少还有四百多的敌人在往这赶。” 亲兵头领:“若是情报信息属实,正在往此地赶的,是应该还有四百多人。” 朱常之“唉!”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踱步来到营帐的门帘处,望着已经被黑暗给笼罩得看不清的远处景色,“照此看来,明日可有得忙了!” 在最为繁忙和紧张的时刻,气氛仿佛凝固成了一片凝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了朱常之的心头。此刻,正处于整个局势发展的关键时刻,犹如箭已离弦,势不可挡。 明日能否成功地将那一曲五百敌军,全部一举歼灭,尽数收入囊中,一切都取决于明日。 头次接受到这样的任务,朱常之的心里有点没底,总是有点患得患失的。如果可以选择,朱常之宁愿上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冲杀。 至少在那硝烟弥漫、喊杀声四起的战场上,每一次冲锋陷阵,生与死都只在须臾之间。 刀光剑影交错,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然而,与此刻相比,那些生死瞬间反倒显得简单直接,因为只需凭借着本能去战斗、去努力求生即可。 而现在呢?却是这般让人伤透脑筋,满心忧虑。脑海中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和后果在心头不断盘旋,令人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第128章 反向思绪 这一夜忧虑的人不只朱常之,还有那些偷潜进盛国境内的齐藓国军士,他们同样的忧虑。深入敌国境内,又是两国对峙的紧张时刻,稍有不慎一被抓住,就势必会遭受到严刑拷打。 可以说,从这些偷潜进来的那一刻起,齐藓国的军士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只有等他们任务成功,才有可能引得齐藓国大军攻打盛国,从而为他们提供一定的支援。 除此之外,他们只能依靠自己,能不能有幸活着回到家乡去,就看他们各自的命运以及造化了。 戌时一刻刚刚过去没多久,只见蔺云身手矫健地一把掀开营帐那将冷风挡在外面的门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随着这一动作,门帘被迅速拉开又合上,就在这开合之间,一股寒冷的空气趁机钻了进来,犹如一条冰冷的小蛇一般,快速地游窜进营帐内。 原本正略皱着眉,紧闭双目、陷入沉思之中的朱常之,突然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凉意,耳朵也听到有人走进营帐里来,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见到朱常之从沉思中睁开眼,蔺云啧啧有声地打趣着说道:“还是常之你舒畅啊!我们在外面忙来忙去的,万万是没能有这舒畅的机会了!” 朱常之无奈地展颜一笑,“蔺大哥又取笑小弟了!” 就在朱常之话音刚落之际,只见他急忙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脚步急促而又不失沉稳地朝着那正冒着“滋滋”声响、热气腾腾的炉火快步走去。 来到炉火旁边时,朱常之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壶正在沸腾着的水端了起来。而后,他转身回到桌前,动作轻柔且专注地开始为蔺云冲泡茶水。 “来,蔺大哥喝口热茶先。”朱常之将冲泡好的茶水递给蔺云。 朱常之的这个行为,是为了应对蔺云先前的那一番话,用自己亲自动手冲泡茶水给对方喝的实际行动,来说明自己知晓其付出的辛劳。 同样,这个举动也可以表达出一个意思,那就是:我知道你的功劳,不会让你白白付出。 毕竟,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 蔺云笑呵呵地接过茶水,一脸心满意足地说道:“哎呀!能喝得到常之亲自冲泡的茶水,我这再忙活上半天,也是值得的。” “蔺大哥,你就饶过小弟吧!你要再这样,小弟可就不给你茶喝了。”说着,朱常之将其余的茶水往边上带了带,故意做出一副不给对方继续加茶水的举动来。 蔺云:“好好好,不说了。” 紧接着,蔺云转开话题,“对了,刚见你一副忧虑模样。怎么了?跟我说说,又是得到什么消息,让常之你有了刚才的那副模样。” 虽说方才蔺云那看似随意的打趣话语之中,的确夹带了些许个人的私心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其中同样蕴含着想要开解朱常之的良好意愿与真切用心。 果不其然,经过蔺云的这一番打趣之后,朱常之那原本一直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那张因为苦苦思索而显得有些凝重的面庞之上,此刻竟然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仿佛之前困扰他许久、让他陷入深深沉思的那个难题,已然随着蔺云的这番言语烟消云散。 “其实也没什么,来来回回的,还不都是担心我们这次的任务。”朱常之摇摇头,不甚在意地说着。 这句话说完,营帐里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炭火煮沸的水,在水壶里面发出“咕咕咕”的鸣叫声。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蔺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该说的,先前就已经全部说过了,如果朱常之真能自己走出忧虑,那根本就不用其他人继续开解;如果走不出来,说得再多也是无用。总体而言,这事还得看朱常之个人。 也许是因为太安静了些,也许是真想从蔺云这听到点什么,也许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心中的烦闷。 朱常之开口打破了安静,轻声缓缓地说道:“不知怎的,决觉得这些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目的不是那么单纯,应该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只是,这个阴谋,现在的我们不得而知罢了!” “哦!这怎么说?”蔺云下意识问着。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有什么依据?或者说是否看出那么一点蛛丝马迹来? 但朱常之摇了摇头,他要是能有依据,或者是看出蛛丝马迹,那他也就不必如此的忧虑了。 关于齐藓国军士潜进来有别样的目的。这一点,不仅是朱常之,蔺云也可以肯定是一定有的。那些齐藓国军士,总不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跑到盛国境内游逛玩吧! 见朱常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蔺云随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也别自个折磨自个了,这不是我等该操心的事,我们还是把眼前事给做好先。等到大战打起的时候,我们再在冲锋陷阵的时候,顾好自己的小命就好!” 说完这些话,蔺云抓起茶水仰头就是大口喝着。这大冷的天,原本滚烫的茶水稍那么一放,很快就能冷却到大口喝的地步。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常之从蔺云所说的话中,品出了一些别样的思绪,特别是那一句“等到大战打起的时候”。 是啊!两国陈兵边境这么久,总会有打起来的那么一天。 既然顺着想不出对方的目的,但可以反着进行推导,这样就很有可能推导出齐藓国派兵潜入盛国的目的。再不济也能知道个大概,这样自己也能早些做出应对之策,总比稀里糊涂被动应对要好。 有了思路就好办了,朱常之彻底陷入自己的识海,整个人呆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像是突然被施了法术,令其动弹不得似的。 见朱常之无动静,蔺云原本还不在意,以为就正常现象,毕竟这些天以来,朱常之这突然陷入沉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弄得蔺云都有点习以为常了起来。 随着朱常之一动不动的时间慢慢变长,蔺云才发觉到了不对,张嘴大声对着朱常之喊道:“喂!常之…” 有了蔺云这一打断,朱常之才是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怎么了?蔺大哥。” 蔺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傻站着干嘛呢?吓得我还以为你什么了,站那一动不动的。” 朱常之疾步走到蔺云跟前,眼睛灼灼地盯着蔺云看。 看着疾步走向自己的朱常之,再被这样突然盯着看,蔺云吓得后背靠在椅子发出“砰”的一声,差点都要被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明所以的蔺云愣愣地发出三连问:“常之?怎么了?你没事吧?” 朱常之并未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蔺大哥,依你之见,这齐藓国是否迟早会与咱们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呢?” 说着,朱常之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蔺云看,似乎想要从蔺云的表情和回答中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 虽然并不清楚朱常之为何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但蔺云还是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问题,蔺云身为一名老兵,心中早就有了自己坚定不移的看法。 只是,蔺云仅仅是一名军中的校尉,接触不到太过机密的消息。但他始终认为,两国之间的这场战争,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朱常之也同样认为两国早晚会有一战,只是他从军的时间不算很长,不敢以自己的直觉作为判断依据,这才问蔺云这位老兵的看法,以作依据。 得了蔺云肯定的回答,朱常之扭身离开了蔺云的身旁,同样不再眼睛灼灼地盯着对方,而是转过身在那亦步亦趋地走着。 一边走着,朱常之还一边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既然如此,那齐藓国的一切行为,或是行动都可以以此来作最终目的,都是围绕此目的来开展。” 蔺云看着喃喃自语的朱常之,不清楚朱常之这是什么了。而且,朱常之说话的声音较低,蔺云要微微集中精神,才能听清完整的话语。 只听到朱常之又继续说道:“那他们此次派这么些人进来,那就是为大战而做准备。只是,不在自己本土阵营准备,反而到敌方境内来,这就不寻常了。” 想到卡顿处,朱常之还会用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处。 “不寻常、不寻常。到敌国境内,又不寻常,人数也不是很多,那应该就是为破坏敌方而来,将敌国后方给搅乱。” “既然是来捣乱,人数有限下,那就是扰乱治安、破坏城池、破坏道路等方式为主要目的了。” 说着说着,朱常之突然停下走动的脚步,并抬起头来大声叫喊了依一句:“不好…” 而蔺云,听着朱常之的分析,也听出了不对劲来,再听到朱常之的这句“不好”,他也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第129章 逐级传递 顺着朱常之的思路想,蔺云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了起来。同时,他一边知道这个朱常之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结果,可能性很大,却有点不敢确定,以及往下再深想。 蔺云是有点不敢再深想,但朱常之这个始作俑者,却是急忙地又回到蔺云的身前,紧盯着蔺云疾声道:“蔺大哥,大事不好,那齐藓国很有可能在这几日,就要对我盛国发起进攻。” 蔺云方才脑海之中便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此刻再度听闻朱常之说出口,竟与自己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只见他紧紧地抿住嘴唇,那线条紧绷得仿佛能够割破空气一般。 眉头已经微微皱起的蔺云,双眼中透露出凝重之色,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异常严肃起来。随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朱常之所言的认同。 “不行,我们得将这情况告知齐将军,让齐将军再往上禀报,一定要先做好准备才行,否则准备不足之下,我方很可能要吃亏。”朱常之说着,就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就急忙抓起笔,稍一思索后就奋笔疾书。 看着朱常之在那奋笔疾书的样子,蔺云算是真切的体会到,朱常之为什么会得到齐显云的青睐了。 以前虽知道朱常之有能力,人也够机灵,只是这次一起共事,蔺云真切感受到朱常之展现出本领,这还是头一回。以前所见到的,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朱常之一心想着怎么把这封急信写好,或者说要怎么才能让齐显云相信他所说的这个事。毕竟,他也只是经过而推断得出的结论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依据。 其实,朱常之倒是觉得齐显云还是很有可能会相信他的。而之所以要写详尽,是为了让齐显云去跟上面的人交代,不然只有齐显云相信,是起不了多大效果的。 朱常之全神贯注地伏于案前,手中那支毛笔犹如灵动的蛟龙一般,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游走。他时而运笔如飞,时而停顿沉思,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时光悄然流逝,将近两刻钟的时间一晃而过。 终于,朱常之长舒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刚刚书写好的那些张纸,对着纸面轻柔地吹气,试图让那尚未干透的墨汁能够更快一些变干。他的动作轻缓而细腻,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没干透的字给弄花。 最后,再将这些纸张收好,放进军中传信专用的信筒里。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朱常之对着营帐外大声喊道:“来人!” 听到朱常之的声音,一直守在营帐外的亲兵立马推开布帘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朱常之拱手行礼着。 “派人将这连夜给齐将军送去,记住,务必要送到齐将军手里!”朱常之将信筒丢给亲兵,并神情严肃地做着吩咐。 “遵命!”亲兵接过信筒,再听完朱常之的吩咐,应答后快速离去。 朱常之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二更天,也就是亥时,送信之人虽赶夜路,但在明日的卯时,日出时刻应该是能赶到甲字号营地的。 而明日也正是朱常之他们所掌握的那些齐藓国军士聚集的时间,朱常之觉得送这消息给齐显云,应该是完全来得及的。但这是要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才能来得及,否则可就难说了。 如果一层层禀报上去,只要中间出了差错,那朱常之传给齐显云的这个消息,很可能没有效用。 但朱常之还是寄希望于,齐显云是齐家子弟的身份,往上禀报这个消息情况时,可以得到足够的重视,以及最快速度做出相应的对策安排。 “思虑了这么久,又动手写了那么长时间的字,来喝杯茶缓缓。”蔺云倒了一杯茶,并递到朱常之跟前的桌上。 朱常之端起就是一饮而尽,完全没注意茶水是否还烫着。 结果,朱常之被这杯茶水烫得“啊!”的喊出声,同时身体乱扭着,脸上也露出一副痛苦不已的表情。 而蔺云,在朱常之端起杯子要喝那滚烫茶水的时候,那要伸出去阻止的手,都被迫停在了半空中;还有即将说出口的话音,亦是被硬生生的止住了。 看着被烫得在那跺手跺脚,将身体扭得像是在“手舞足蹈”一样的朱常之,蔺云无奈看着,更多的是哭笑不得,“常之,这么烫嘴的茶水,你没必要这么心急着去喝它吧!” 过了好一会儿,朱常之才是缓过劲来,不过嘴里却还是在“哦…啊!”的哼叫着,手不停抚摸着胸口以及肚子。 彻底缓过来后,朱常之才是不满地说道:“我说蔺大哥,你没必要这样对小弟吧!小弟再有不是的地方,你也不能将小弟给烫死吧!” 蔺云哭笑不得说道:“嗨!你这说的什么话,谁知道你小子这么心急,自己都不试试那茶水的温度,就那么往嘴里灌去了,我想拦着你都来不及。” 朱常之哼哼唧唧个没完,还好此时是冬季大冷的天,否则朱常之还会被那杯热茶水给烫得更为严重… 如朱常之所预计的一样,卯时日出时刻,他所写的那封信被传令兵送到了甲字号营地。 齐显云听说是朱常之连夜派人送来的信件,又要亲自送到他手上才行,认为是朱常之那边有了重大收获,或是有了什么重大事件,就率先召见了传令兵,将那信筒拿到了手上。 “常之还有说什么吗?”接过亲兵传递而来的信筒,齐显云淡淡问着传令兵。 传令兵:“禀将军,校尉只说了一定让属下将此信件亲手交到将军您的手上。” 听见朱常之没让传令兵带话,齐显云挥挥手让传令兵先出去了。 接着,齐显云才是缓缓从信筒中拿出信件,缓缓展开看着。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齐显云有吓出一头冷汗的感觉。 紧接着,只见齐显云动作轻缓地将手伸向那信筒之中,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信件。信纸被缓缓地展开,上面所书写的文字也一点点展现在他眼前。 然而,随着齐显云看明白信件内容的那一刹那,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升起,直冲向脑门儿!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额头上更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时的齐显云,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要知道,他现在就是在最前线,如果真如朱常之信件上所说的一样,那齐藓国发起进攻时,他是要首当其冲。 在这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很可能就要吃亏,甚至就此丢掉性命也是很有可能的事。事关自己性命,谁人又能真的做到心如止水呢! 当然了,也不是说没有准备,只是盛国的准备重心,全部都放在了前线两国对峙的军营。从其“上面”应对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上层大人物对此并不是很上心。 这万一真“后院起火”了,那身在前线的军士,又哪里能够置身事外呢? “来人!”齐显云一声喊。 还在营帐里的亲兵立马走到齐显云面前,双手抱拳恭敬等待着吩咐。只是等来等去,不见齐显云有接下来的指示和吩咐。 亲兵正有些疑惑不解呢!只听齐显云又摆手说道:“罢了!待我先预写好了再说吧!” 现在整个北地,最高的作战主将,就是齐显云的大伯,也就是他二堂哥的父亲。刚才齐显云被惊得想要亲自去找自己大伯,将此情况说给大伯听,然后让其做出相应的对策安排。 只是刚要召来亲兵,就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去找大伯,会不会被认为自己想要退缩,或是害怕。 毕竟,现在整个北地的防务,都是由他大伯一手主导出来的结果。而从朱常之的信件里,他也知道朱常之的这个思虑,是没有真凭实据作依托的,有的只是猜想。 这要是拿着这东西就去找自己大伯,万一被问到,岂不是又要被认为他齐显云不够稳重。 想想,齐显云还是觉得先自己思考一番后,待想好了充足的理由,以及说法,再去找自己的大伯。 至于朱常之的这封信件,齐显云基本相信其判断的,自己依矩先将这封信件同样逐级上报就是了。 打定主意,并下定决心之后,齐显云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起来。先是快步走到书桌前,翻找出自己需要的纸和笔。 接着,只见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手拿着笔,笔尖轻触纸面,“唰唰唰”地开始书写。随着他手腕的挥动,一行行整齐而又流畅的字迹迅速出现在纸上。 很快,齐显云便将情况给详细一五一十写了出来。随即,他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写好的纸张与朱常之的信件叠放在一起,卷成一个小卷轴状。 紧接着,他拿起桌上的信筒,轻轻地将这个小卷轴塞了进去,并确保其安放妥当。做完这一切后,齐显云才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将这信传给上面去!”齐显云将信筒递给还在营帐角落站立着的亲兵。 第130章 调令变化 对于朱常之的能力,以及判断,齐显云认为有必要重视起来。他虽为了自身前程着想,没有违反军营之中的上下级规章制度,直接去找自己大伯禀报。 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能够得到保障,齐显云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得做一定的布置,以应对有可能到来的战争。 “来人!”齐显云冲营帐外大声吼叫,他要加强对石和桥对面的监视,以及周边的战略要地,都要做出安排或调整。 其目的在于,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他都必须能够迅速而精准地接收到相关消息。 因为这对于齐显云而言至关重要,唯有如此,他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对这些情况作出最为恰当且有效的应对策略。 无论是来自敌人的突袭、或是相邻营地的友军有异动,还是各种意外事件的发生,他都需要凭借这种敏锐的信息感知能力和快速反应机制来化险为夷,牢牢掌控局势的发展方向。 做完相应的安排或调整后,齐显云在思考,要不要将朱常之给调回来。朱常之的能力是其一,其二是朱常之那边现在好歹也有一千多的人马,调回来后应对风险时说不定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只是,齐显云也知道,现在朱常之那边正处于关键的时刻。 这两天的时间内,能不能将潜伏在他后方的敌国军士给拔除掉,就看今天朱常之有没有给他传回捷报。 思前想后,齐显云还是觉得暂时不将朱常之给立马调回来,而是等朱常之处理完那些潜伏的敌国人员后,再将其调回来的好。 人是不用急着调回来,但调令却是可以先行给朱常之送去。 于是,齐显云又动起笔,写下了对朱常之调回的军令,让其最晚明日过后,就动身回甲字号营地来,不要再外面过多逗留。 这封调令,经过半日的时间流逝后,就来到了朱常之的手里。 看着手中这封突然而至的调令,朱常之就感受到了齐显云的急切心情。这让朱常之既高兴,又无奈。 因为在朱常之看来,过了今天,那些该到这盆地来聚集的齐藓国军士,也差不多该全部来了。 至于那些无法前来之人,情况则各不相同。其中一部分人或许早已命丧黄泉,再也没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而另一部分人,则可能因为遭遇了某些突发事件或棘手的状况,从而导致行程延误。 然而,无论是哪种原因,从实际情况来看,他们基本上都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了。为了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敌国军士人员,长时间地守候在此处,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做法。 朱常之也不会这样打算,时间宝贵,精力有限。具体的计划,是等抓到这支敌国几百人马的主将后,继续顺藤摸瓜,一路找出更多的齐藓国军士出来。 这个计划,朱常之是写信告知过齐显云的,当时齐显云也回信同意这个计划了。但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看来都是自己的那封信闹的。 “唉!”朱常之将看完的书信丢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昨夜朱常之给齐显云写那封信的时候,心急之下就只将自己的推断写上,至于对策建议之类的,则是一点都没有提及到。 经过一夜时间,朱常之倒是有了点想法。主要还是先尽全力将潜进来的敌国军士剿灭掉,先打掉一个隐患再说。然后再全力应对齐藓国的大军,以免让己方陷入困境。 就算不能在战事爆发前,将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剿灭,那也没关系,后方留有足够的人马,等那些潜伏的军士主动浮出踪迹之后,也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将其剿灭。 虽说一些重要城池也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到足够的人马应对这潜进来的少数敌国军士。但万一敌国大军率先动手,然后那些潜伏进来的军士再伺机行动呢? 到时候如果不能事先知晓敌国的用意,上面的大人物们,势必会将后方人马快速调往最前线,到时后方各城池就会变成防守虚弱状态,也就成了敌国潜伏军士最佳作乱时机。 越想朱常之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现在两国集结在边境的人数,已超过百万之众。经过对已有的情报消息来推断,齐藓国却是只派了很少一部分,大概率不会超过五万人马潜进来。 如果齐藓国那边不做出一定的动作,为这潜进来的少部分人马创造有利条件,那岂不是让这些人前来白白送死? 阴沉着脸的朱常之在营帐里走来走去,现在的他恨不得就在齐显云的身边,然后向对方说明利害关系,希望大军能快点做出应对措施。 “常之,怎的了?这么急着将我给唤来?”脸色略有疲惫的蔺云一走进营帐,就见到朱常之走来走去的,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今天正是那些齐藓国军士聚集的时间,也是大家最忙碌的时间。光是这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又抓获了一百多的俘虏。 蔺云不可避免的又忙着审讯那些俘虏,除了辨别每个俘虏的身份外,还得尽可能的去挖出有用的消息情报,以便为后续顺藤摸瓜的计划做准备。 早上这一顿忙活下来,别人是身体上的劳累,蔺云却是精神上劳累,很是伤神费脑。 见到蔺云来了,朱常之走到桌前,将齐显云传来的调令拿给蔺云看。 蔺云一边看,朱常之一边开口说道:“蔺大哥,我想亲自去见齐将军一趟。” 看完字数不是很多的调令,蔺云点点头,并举着调令信件说道:“按这上面的意思,我们明日下午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自然就可以见到了。” 朱常之:“蔺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我的意思是,现在、立刻亲自去见一趟齐将军,然后此地就先交给你来主持。” 这么一解释,蔺云才知道朱常之所说的去见齐显云的意思。 明白齐其中的意思后,蔺云才是有些愕然地问道:“不是,你这么急着去干嘛!齐将军不是说了,过了今天,待明日午时过后,我们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动身回甲字号营地去了。” “哎呀!蔺大哥,昨夜我给齐将军写的信件内容,你也是知道的。我怀疑,正是由于这封信,才让齐将军改变了主意,让我们这么快就回去。”朱常之有些气急地说着。 朱常之想要解释,并将自己又猜测出的结果说出来给蔺云知道。但这事有点复杂,现在又时间紧迫,搞得朱常之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现在朱常之只想蔺云可以配合自己,然后自己再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甲字号营地去,先把齐显云给说清楚,让对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再说。 至于蔺云这里,现在朱常之没那么多时间慢慢解释了,这事也不是一时之间可以解释得通的。 蔺云:“改变了就改变了,万一齐将军将此事上报上去后,上面另有安排呢!因此才将我们调回呢!” 听了蔺云这话,确实也是有可能的,朱常之才是渐渐安静下来。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自己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 还不待朱常之想清楚是哪里不对,蔺云就拍了拍朱常之的肩膀,“常之,放轻松,别老是让自己处于那么紧绷的状态之中。” 蔺云一边说着安慰话,一边轻轻拍打着朱常之。最近这段时间,蔺云发现朱常之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总是将自己的精神紧绷着。 这不,现在又是这个样子,稍有一丝异常都能让朱常之的情绪变化这么大。 在蔺云看来,调回去了挺好,不用再这样劳心费神地审讯俘虏了。至于朱常之昨夜所说的,则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和敌人拼命就是了,身为军伍中人,拼命的又不止一次两次了。 蔺云又是继续说道:“行了,这马上就要撤回去了,我这审讯的事,也可以稍放一放了!” 朱常之虽情绪稳定了些,但还是不放心似的说道:“蔺大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蔺云一屁股坐下,并自个倒起了茶水喝起来,“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们呀!就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做好我们自身该做的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呢!” 此话倒是有点指责朱常之有点杞人忧天了。 然而,实际情况的确就是这样。要知道,他们二人各自所统率的兵马数量不过才区区一千人,其官职也仅为校尉罢了。 倘若换做是在一些相对较小的,相对稳定的州地,凭借着手中这点权力和兵力,或许还能够横行无忌、作威作福一番。但这里可是北地! 此地域选择的军队规模庞大得惊人,拥有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之众。在这片土地上,校尉一职简直如同过江之鲫般数不胜数。而他们俩呢?仅仅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操心那么多又有谁能真正听得进去呢! 第131章 呼延密沅 蔺云在军伍中混迹了这么些年,他见识过太多的生死别离与权谋争斗,渐渐地,对于那些本不应由自己费心操劳之事,他已不再愿意多花心思再去操心。可不像朱常之似的,还有一颗动不动就躁动起来的心。 如果按照蔺云的本性,齐显云到北地来的时候,他是绝不会跟着一起来的。最后之所以又跟来,是因为他看到了朱常之身上不一样的地方,蔺云才是心思活络了些,这才决定跟着一起到这北地来。 虽说现在蔺云和朱常之的关系,还达不到朱常之与老张、刘二两之间的关系一样紧固。但蔺云看着朱常之这个样子,还是说出了一些自己的处事之道。 希望能给朱常之带来一点缓解,或者说一点放松,别这么一直紧绷着神经,毕竟蔺云还想继续跟着朱常之一起走得更远,而不是止步于此。 朱常之苦笑着道:“蔺大哥,我只是想要尽一份力,想让手下的弟兄们少牺牲些而已!” 蔺云意有所指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更该努力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否则你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将手下弟兄们陷入困境之中去?” 朱常之:“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去见齐将军。” 显然,朱常之并没有听出蔺云话里的深意。 蔺云白了一眼朱常之,摇摇头地缓缓轻声道:“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至于上面的大人们要怎么决定,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万一你坚持之下,惹恼了他们,到时候,你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这么一说,也把话点得这么明白了,朱常之本来就是一个挺聪明的人,立刻就听出来了蔺云话中的深意。 也有点明白了,蔺云为什么要阻止自己这么着急去找齐显云。只是,朱常之还是觉得,就算自己说得再不中听,齐显云应该也不会恼怒自己。 这都是因为,朱常之能这么快晋升到如今校尉的职位,全都是齐显云一手提拔起来的。 再有,齐显云也在一直为朱常之讲解,以及教授兵法。现在虽没有再亲自教授,但朱常之手上的各种兵法书籍,可全都是齐显云帮他弄来的。 “蔺大哥,我想齐将军不会如此的。再说了,他也没必要如此啊!他身为齐家子弟,真要为此战提出关键性的建议,那势必也算是为齐家出风头啊!”朱常之摇摇头说着。 蔺云:“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索性我就再多句嘴吧!” 顿了下,蔺云才是继续道:“你相信齐将军,我也相信齐将军。但齐将军上面的人会像你我一样相信他吗?再则,你又怎么肯定,齐家的子弟们就不会互相竞争呢?你可别忘了,你是在哪认识的齐将军。” 是啊!朱常之和齐显云是在许州认识的。现在的朱常之也在军中混迹了几个月,一些事也知道了不少,朝廷是分为派系互相斗争的。 比如,齐家子弟只有到北地的军中,或是在朝中任职,才算是真正被齐家重点培养的对象。 现在齐显云已经被调到北地来,自然就成了被家族重点培养对象。而这北地虽主要是以齐家为主,但也不是没有其他派系的人员。 有不同派系存在,自然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齐显云现在身为齐家重点培养对象,也就免不了会受到影响。 看着朱常之沉思模样,蔺云又是说道:“行了,别想那么多,上面的事,不是你我可以参与进去的,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要紧。” 初次有人这么清晰的将上面人的明争暗斗展示在自己面前,朱常之有些受不了,略有颓然地喃喃问道:“蔺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怎么都做不了?” 蔺云:“可以做的很多,你不是推断出近日会爆发大战吗?对此,我也觉得你的推断很有道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想想,此战真发生了,你该怎么做,才能带领手下弟兄们存活下来。” 话虽如此,但两国真爆发了大战,他们这些已经无法逃脱此战‘旋涡’的人,又哪里能轻松避开呢! “明白了,谢蔺大哥教我!”朱常之神情严肃地注视着蔺云,眼中尽是感激之情,只是没有说出来。 对此,蔺云笑笑不语,只对着朱常之点点头,之后又转身离开营帐。他还有审讯的事需要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了审讯。 要知道,唯有对敌国的消息和情报了如指掌,才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优势。因为这些看似琐碎、不起眼的信息,或许会在关键时刻成为救命稻草,助自己化险为夷。 当身处危机四伏的境地时,一个平日里不被重视的小小细节,比如敌国某位将领的性格弱点,或者某座城池防守上的疏漏,都可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因素。 所以说,不断地收集和分析敌国的各种情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对于自身的安全与发展都是至关重要的。毕竟,在风云变幻的战场上,谁能掌控更多的信息,谁才能更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风险… 在齐藓国境内的断流河附近,一座庞大的军营里,主营中,此时正聚集有各个身披甲胄的将领列队整齐地站着。 与之面对的,是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的男子,肩膀部位披着一件兽皮制成的披肩,浑身肌肉撑得衣服鼓鼓囊囊的,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地扫视着整齐站着的将领们。不用说,此人是齐藓国的主帅呼延密沅。 呼延密沅:“诸位,按计划,咱们该准备的,是该准备好了。此战能否成功,可就看各位的表现了,去吧!” 诸将齐声呐喊道:“胜,此战必胜!” 这么喊了后,这些将领们才是疾步退出这座主帐,前往各自的驻地,做战前安排去了。 呼延密沅缓缓走到营帐门口,目送着离去的各个将领们。 对于呼延密沅来说,为了此战,他做了太多的准备。其实这一场战争,早就应该开始了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不得已拖到了现在。 如果这场战争早就发生,那就不会有现在两国在断流河两岸对峙这么长时间。而这场战争,也是呼延密沅力推之下造就的。 是夜,漆黑如墨的天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沉闷。就在这时,或许是老天知晓了什么,整个天空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如同银蛇般在云层中穿梭游走,时而将黑暗的夜空瞬间照亮,时而又隐匿于厚重的乌云之后。 伴随着这些闪电的出现,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也接踵而至。那声音有的像是巨大的树木被拦腰折断时发出的“咔嚓”脆响,有的则犹如万马奔腾而过所引发的“轰隆隆”巨响。 然而,尽管雷声如此之大、如此之频繁,但令人奇怪的是,却始终不见一滴雨水从空中飘落下来。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个人,呼延密沅站在营帐门外,抬头听着轰隆作响的雷声,以及看着不时闪烁的雷电,整个人像是处于一种随时爆发的状态。 为了这一战,或者说,为了能够顺利攻破盛国在断流河对岸的防线,他可是早早就布置了诸多安排。 现在马上就要到了发起进攻的时候,老天却是要下大雨。这雨一旦落下,这断流河势必就要涨大水,到时可就不好渡河到对岸去。 这个天气,可以说是对呼延密沅的计划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可以说,很可能会因此而让呼延密沅的计划付诸东流。为了这个计划,他做了那么多,准备了那么久,他不生气才怪了。 呼延密沅脸色阴沉地回到营帐里,气势汹汹地去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闭上眼思索着。 大概过了一刻多钟,呼延密沅猛地睁开眼睛,大声怒吼地喊道:“来人!” 他的亲兵听到声音,着急忙慌地快步来到,有些战战兢兢地等着这位主发号施令。 没等太久,就听到呼延密沅开口沉声说道:“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全部开始依计行事,任何人不得延误,违者…斩!” 得了吩咐,亲兵立马跑出去,将这个命令用最快的速度尽快传递到各部去,否则晚了他可是要掉脑袋的。 如果依照原来的计划,是要在五更天的寅时,大军才会开始发起进攻,这个时候才是人最困的时候,也是发起偷袭进攻的最佳时机。 只是,受这天气的影响,呼延密沅不得不将整个计划提前开始。依呼延密沅的判断,如果在一个时辰后,也就是四更天的丑时开始进攻,顺利的话也可以在河水涨起来之前占领对岸。 但如果严格按照原先计划行事,那就很可能会在河水涨起来之前,是很难全线占领对岸的。 到时候再加上涨起来的河水,他就更难以攻破对岸的防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些派着潜进盛国的人可等不起,现在想要派人去让计划停止,也来不及。 第132章 山雨欲来 断流河的两岸,如往常一般风平浪静。但齐藓国一方,士兵们悄然忙碌地穿梭于营帐之间,搬运着武器和粮草,各营地的将领们则聚在一起商讨着作战策略,整个阵营都弥漫着一种即将开战的紧迫感。 然而,在盛国这一边,情况却截然不同。齐显云略有忧虑地等待着自己递传的信件能够尽快送达上级手中,但由于军队内部的层级制度繁琐复杂,那封传递上去的信件只能像一只缓慢爬行的蜗牛一样,沿着各级将领的案头一点点向上传递。 每经过一个将领的案头,信件都会被仔细翻看,然后再由专人送往更高一级的长官那里。这样一来二去,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按照目前的速度估计,这封信要想最终到达齐显云的大伯齐满园手中去,至少还要等到明天日落之后才行。 今夜的朱常之,同样被响动的雷鸣声给惊醒,此时亦正在抬头望天。现在的朱常之倒希望这雨快些落下,而且下得越大越好。 蔺云走到朱常之身边,“看来明日必有一场大雨落下了!” 经过朱常之那么一分析,蔺云也知道风雨欲来,局势很可能就要发生变化,弄得他现在都不能安心好好地睡觉。 朱常之没回头,依旧抬头看着天上的雷电不时闪烁,嘴唇却是张开轻声问道:“蔺大哥,你说在外面的弟兄能不能熬过这一夜?” 蔺云:“这要看老天爷了,若是这雨落下,他们又在外面受寒风侵袭,怕是不好熬过这一夜。” 朱常之点点头,他也是这样觉得的。接着他一个转身,就往营帐里走去。 很快,营帐内传来了朱常之传唤亲兵的声音,“来人!” 随着朱常之的话音落下,站在营帐门口值守的亲兵立马转身走进营帐去。蔺云见此,有些不明所以的跟上,看看朱常之这是要干什么… 山林里的刘二两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这鬼老天,要下雨也不知道挑时候,这么冷的天,要是再下雨,俺可非得冻僵在这不可。” 此刻正值夜深时分,万籁俱寂,一片漆黑。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梭于街巷之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它冰冷的怀抱之中。 气温已经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仿佛空气都已凝结成霜。若是将一杯水放置在这荒郊野外一整晚,恐怕等到黎明破晓之时,便能看到那杯水已然变成一块坚硬无比的冰块,散发着丝丝寒气。 而躲藏着埋伏的军士,若遭逢这场倾盆大雨的洗礼,全身衣物瞬间便会湿透,紧紧地贴附在肌肤之上。雨水带来的寒意如蛇一般顺着毛孔钻入身体内部,肆意侵蚀着每一寸温暖。 待到第二日清晨,那这些军士势必大多会因为这场夜雨而染上重病,浑身发冷、颤抖不止,甚至可能卧床数日才能勉强恢复元气。 本来在野外没地方遮风挡雨的军士睡眠就浅,再被这雷声惊醒,每个人都是满脸忧虑。只是大多军士将忧虑埋藏在心底,不像刘二两似的,不满立马张口就抱怨。 “军侯,校尉派人来见您!”刘二两的亲兵跑来向其禀报。 刘二两:“呃!这深更半夜的,这是派人来见俺干啥?” 亲兵:“不知,说了要亲自与您说!” 刘二两摸摸脑袋,有些心虚地说道:“将人带来吧!看看怎么个事。” 心虚是由于他刚刚抱怨过,这抱怨的心气劲都还没过呢!朱常之派来的人就到了,让刘二两感到很不自然,有点做了亏心事的意思。 很快,人被带到,刘二两率先开口道:“什么事非得让你这时候来见俺?不知道俺一直在这守着呢嘛!” 这一开口就故意说自己在坚守岗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辛劳’一样,这故作姿态正好表明了他的心虚。 还好,来的这名士卒并不知道先前之事,并不清楚刘二两先前刚刚抱怨过。拱手对刘二两见礼后,急忙将来意告知道:“禀刘军侯,校尉有令,大雨即将落下,让大家撤回搭建营帐避雨,以免受寒!” 听完来人说完,刘二两“呃!”的惊讶声不自觉冒出,继而变得嬉笑起来,“哎呀!这么晚了,还有劳这位兄弟来此,辛苦了。”刘二两说着恨不能给来人一个熊抱。 “刘军侯,事不宜迟,这雨随时就来了,快些召集弟兄们撤回去搭建营帐吧!可别让校尉大人多担心了。”说着,被派人之人就转身走了。 刘二两也是立马招呼身边的亲兵道:“快,快去通知弟兄们,俺们不必担心这雨落下了,快!” 得了吩咐的亲兵们,立马动身往布置于各个点位跑去。刘二两带领下的三百人,可是分布在不同的地方,不可能只派一两人去传令。 “军侯,校尉大人怎的突然召我等回去?是不是出事了?”一名没去传令的亲兵附身靠近刘二两,轻声问道。 听到自己亲兵这样说,刘二两食指和拇指抚摸着下巴,嘀咕着道:“有可能!” 只是凭刘二两这脑子,自然不可能真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继而,他斜视了一眼自己的亲兵。 像是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质疑了,有些恼怒以及不满地说道:“俺又不在猪肠身边,俺哪里知晓出啥事了,啰嗦什么,还不快点走,你想在这淋雨啊?” 随着刘二两派人传令,很快路两边的山林里走出一个个的军士。既然都已经下令回撤去搭建营帐避雨了,自然是不需要再躲躲藏藏,哪里好走自然走哪里。 回撤的也不止刘二两这一路,老张和蔺云部下的军侯,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此时,众多人马在雷电闪烁的光亮下,正有条不紊地往朱常之所在的中心盆地撤去。 而朱常之之所以下这个命令,一是因为马上要下大雨了,没必要让手下弟兄们在受冻的情况下,还要淋一场大雨;二是因为,齐显云已经下令让他最晚在明日之后撤回甲字号营地,其中并没有明令说具体时间,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全看朱常之个人决定。 还有一点,从白天又抓获到的俘虏情况来看,已经有三百多名齐藓国军士成为了俘虏,再加上报上来的死亡人数看,已经超过四百人了。 一曲人马满编情况下,才是五百人马,现在就差那么几十个人没有。这还不算先前十多天零零散散抓获到的齐显国军士,如果加上,那就更多了。 既然如此,朱常之也就没必要再让手下人马白白受雨淋的痛苦,早些撤回还能保持自己手上人马的战力。 而刘二两、老张这些人撤回,也仅仅只是撤回到盆地边缘,然后在各自原来的方向安营扎寨。 一时间,虽是漆黑的夜晚,天上雷电闪烁不断,军士们亦是闹哄哄的借着点燃的火把,热火朝天地搭建营帐。所搭建的营帐也不需要多好,只需可以遮风挡雨就行,这样倒是能节省不少体力以及时间。 不知不觉间,丑时马上就要来临。依照呼延密沅的命令,丑时一到,就是全线向盛国境内进攻而去的时刻。 此时,呼延密沅不在自己主帅的营帐,而是来到一处前线营地,注视着对岸,他的身边陪同有不少将领。 夜幕笼罩,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只有河水潺潺流淌的声音在传荡而出。一声鸡鸣声,被天上的雷声掩盖。 一名将领来到,低沉的声音向呼延密沅请示道:“禀大帅,丑时已到!” 呼延密沅淡淡地回应道:“开始!” 紧接着,齐藓国这边河岸上的所有军营之中,以此时呼延密沅所在的营地为中心,出现一些密密麻麻的身影,趁着夜色,在悄悄的往盛国方向的对岸靠去。 他们这些人,是为了趁对方(盛国军士)不备之时,先行为后续进攻而来的大部队,打开一道口子。 只是,盛国这边的上层大人物,虽不知道呼延密沅会在今晚发起进攻,但两国对峙了这么久,该有的防备自然不会放松丝毫。 再加上天上那不时闪烁,将大地给照亮的雷电,齐藓国军士先锋部队,想要不被发现,也确实是很难。 这不,齐藓国先锋部队的一个点位,在渡河走到一半时,就被盛国安排值守的军士给发现了。 顿时,预警的号角声就响亮于这片天地。这号角声,自是引来那些共同值守之将士的注意,同时也让那些还在帐篷里面休息睡觉的军士给惊得急忙起身。 一时间,此军营变得闹哄哄起来,到处都是士卒跑动的身影,以及大把的火把被点燃。 见对岸盛国已经发现,呼延密沅也不着急,继续静静地注视着对岸。毕竟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对此,他其实早已和麾下的各位将领,共同商讨应该采取何种策略来应对当前的局势。那一场场激烈的讨论仿佛还历历在目,众人各抒己见、出谋划策,而他则认真倾听着每一个人的建议,并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如今的呼延密沅,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这场战事之上,他现在只关心战事进展得是否顺利。对于呼延密沅来说,这场战争的胜负不仅关系到个人的荣辱,更关乎整个军队乃至国家的命运。 第133章 告急 同样有人在时刻关注对岸盛国值守军士的动静,看到己方先锋渡河人马被发现。突然,齐藓国这边的岸上,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 这个号角声,对于已经全部准备妥当进攻的齐藓国将士们来说,就是发起全面冲锋的命令。 瞬时间,已经渡河过一半的齐藓国将士,还是一直还停留于岸上,时刻准备冲锋而去的齐藓国将士,都不约而同的爆发出阵阵吼叫声:“弟兄们,冲啊!……” 紧接着,无数的火把被点燃,照亮了河岸,也照亮了夜空。齐藓国的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如潮水般向对岸的盛国方向涌去。 对岸的盛国境内军营里,除了那些值守的军士外,其余的才刚刚从帐篷里爬起来。此时正慌忙列队,不可能立马就到防守的岗位上去。 好在就算如此,预留值守的将士也足够先行抵挡一下,不至于让齐藓国军士直接冲杀到自家营地来。 齐满园从主帅营帐急忙走出,看着火光冲天的场景,忍不住自语道:“呼延密沅,你还是发起进攻了,这时机选的,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感慨完了,齐满园立马怒声大吼道:“来人!” 亲兵来到,俯身恭敬道:“大司马!” 齐满园疾声道:“去,传令各部,呼延密沅既然发起了进攻,想必就不会只这一处,让各部都提高警惕。还有,让将士们一定要挡住,只要挡住敌人的这一波进攻,他们就只能乖乖地退回去。” 说罢,齐满园疾步离开,他要到最前线去看看战况,只有这样,他才能及时根据战况做出相应的布置。否则窝在这主帐里,军令来回传递也会耗费时间。 而齐满园所说让各部提高警惕,实则没必要。因为,还没等齐满园的命令到,各部就自行发现敌人在进攻,已经自行反击了。 而且,各部也不约而同地向齐满园这传递来消息,或请求支援,或做紧急事件进行上报。 石和桥这里,此时亦是喊杀声震天,齐藓国进攻而来的人马,此时被勉强地挡在桥上过不来。 好在齐显云得了朱常之的信件提醒,先做了一番准备,否则现在这座石和桥,说不定已经全部落入敌军手中了。 到时候,再有源源不断的不批敌军冲进盛国这边而来,那这甲字号营地就基本可以宣告防守失败了。 齐显云带领着亲兵人马,坐镇于后方,脸色阴沉地看着喊杀声震天的石和桥,双方人马都不断有人倒下。特别是齐藓国的军士,死伤无数。 这是由于,石和桥一次能通过的人数实在有限,而盛国这边是在桥头位置防守,对石和桥呈半圆形围攻,这自然让齐藓国的军士难以施展全部的攻势。 正在齐显云觉得庆幸不已时,桥对岸出现了异动。抬眼望去,只见桥对面跑来了一队队人马。 由于距离的原因,在火光照耀下,也只勉强可以看出那些齐藓国军士手拿着东西,至于具体拿的什么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齐显云直觉感到不妙,但一时间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待看清楚那些齐藓国军士手里拿的是弓箭时,那些人手里的箭矢已经被点上火,并快速拉弓上箭蓄势待发。 瞪大着双眼的齐显云疾声呐喊道:“散开!快!” 只是,现在才喊出声,已经晚了,很多军士都是没有看到敌军的动作,又怎么能避开这一波的箭雨呢! 一片火箭朝着齐显云,以及守在桥边的盛国军士射来。猝不及防之下,守在桥边的军士立刻倒下一片,哀嚎声随之传进齐显云耳朵里。 齐显云提前发现,火箭的主要目标也不是身在后方的他,很轻松就可以躲开。只是他看着桥边倒下一片的部下,双目欲裂。 此时的齐显云,内心里懊恼不已,恨自己不快点将朱常之的信件亲自带去找自己大伯,那时要是他亲自带去,说不定现在就不是这个局势了。 一波箭雨过后,立马又射来了一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下,守在桥边的军士顿时陷入了混乱。 就算是将领“顶住…顶住…”地嘶声呐喊着,组织起的防御根本不像样,又在敌军的猛烈攻击下,防线逐渐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一将领跑到齐显云身边,悲声道:“将军,我们快要受不住了,怎么办?” 现在齐显云哪知道怎么办,他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防守所用的盾牌除了此地原配备的少部分外,可没有多余的盾牌。 咬咬牙,齐显云愤声道:“去,所有盾牌手都给我到桥岸边去,为弟兄们挡住射来的箭矢。” 接着,齐显云对着身边一将领又下达了另一个军令,“组织人手,我们也做同样的攻击,快去!” 不多时,齐显云这边也组织了弓箭手,张弓拉弦,朝着对岸那些燃起火光的地方射去。 不过,仅是射了这一波后,对岸的火光就纷纷熄灭了。紧接着,就是一波箭雨从对面射来。 由于先前对岸射过来的箭矢,都是被点燃后射来的,现在己方这边火光照亮下,成了敌人弓箭手的活靶子。而对方熄了火后,就陷入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敌人的身影。 “快,将那些燃着的火给我灭了。”齐显云指着各处被刚才敌人火箭点燃的地方。 不将这些火灭掉,他们就会一直处于对方的视线内,敌人可以看得到己方人马,而己方却看不到对岸敌人的身影,只会成为敌人的靶子。 齐显云在石和桥这迎击齐藓国的进攻,虽在被动防守,但却打得有来有回,有招接招,总算可以勉强守住了防线。 今夜,陷入被动防守局面的,盛国北地的整个防线,不只齐显云所防守的石和桥。齐显云所防守的石和桥还算好的,有些营地的防线,守了半个时辰后就基本算是失守了。 杀声震天,火光冲天。两国将士在靠近盛国的河岸边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河水被鲜血染红。双方的将领们在后方指挥着战斗,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紧张和决绝。 齐满园的眉头紧皱,紧抿着嘴,眼神阴郁地看着逐渐有些崩溃的防线。这还是他亲自坐镇指挥,才能有此成效,否则刚才说不定,他眼前的这道防线就已经被攻破了。 战事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再有三刻钟,就到寅时了。 “报!”一小兵边疾声呐喊,边快步向着齐满园跑来。 到了齐满石身边,小兵疾声禀报道:“禀大司马,我方丙二营地已守不住,败退了下来!此时正全力袭扰敌人。” “混账!连个营地都守不住。”齐满园怒声斥责着。 从半个时辰前,齐满园这里就陆陆续续地收到了不少坏消息传来。从一开始的紧急示警,接着求救求援,再到此时收到有营地防线被破。 随着时间推移,他这里收到的消息,一直都说明情况在慢慢恶化,这让他的心情无比的沉重。 而在发现呼延密沅发起进攻的第一时间,齐满园就已经给后方城池传去了军令。命令后方休整的所有部队,立刻开拔到前线来支援。 只是,这黑灯瞎火大晚上的,等后方的那些休整部队赶赴到各个营地,也该是天色大亮以后的事了。 有人忧,自然就有人喜。 呼延密沅此时就挺高兴的,只是他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已。每次有捷报传来,呼延密沅脸上虽不动声色,其实心里还是满意以及振奋的。 这个进攻计划,可是他耗时耗力地准备着,现在战事在随着预想的结果进行,才是让他最为高兴的事。 如果能够始终保持这般顺遂的态势发展下去,那么对于呼延密沅而言,即便无法成为齐藓国历史长河中最为伟大、卓越的主帅,但至少也能跻身于那些备受齐藓国子民敬仰与尊崇的将领之列。 毕竟一路走来,成为现在的主帅,他所展现出的军事才能和领导风范已经足以令人瞩目。 而接下来,只需继续在此战中,取得自己所预想的,将盛国的国土纳入齐藓国的版图,他便能真正实现自己心中的宏伟抱负,成为齐藓国军队中的一颗璀璨明星,受到万民景仰。 而为了这场战事,在这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里,从断流河水流最湍急的甲字号营地开始,再到断流河水流平缓的地方。只要是连接两国的地段,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时辰内,就彻底将断流河里的河水给染红。 老天酝酿了那么久,此时的雷声倒是变小了,时不时才会响起一声雷鸣声,雨也开始淅淅沥沥地往下落着。只是,这雨水并没有预想的大。 第134章 河岸陷落 起初,天空只是飘洒着丝丝细雨,仿佛是仙女轻柔地挥舞着手中的银丝。这些雨滴缓缓地从天而降,轻轻地敲打着大地,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宛如一首悠扬的小曲儿。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仅仅过去了几刻钟而已,那原本温柔的细雨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开始变得越发猛烈起来。 落下的雨水不再像之前那样慢条斯理地下落,而是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冲向地面,就像断流河边不断冲杀的将士们一样。 雨水如注,形成一道道密集的水幕,狠狠地砸向大地,溅起无数水花和涟漪。整个世界都被这倾盆大雨所笼罩,视线也因之变得模糊不清。 看着在变大的雨水砸落,齐满园恨恨地“嗨!”了声,同时手用力地拍打着一旁的柱子,发出响亮“啪”的声响! 就这样在雨水中淋湿,齐满园丝毫没有要去躲雨的意思,眼神满是哀色。只因,他接到了两处营地沦陷的消息,就在前几个呼吸间,他又接到了一处营地被迫后撤的消息。 如果仅仅是一处,或两处营地沦陷,他还可以勉强接受,以及调配一些人马前去支援。但现在全线已有崩溃的迹象,他只能是无奈一声哀叹了。 这大雨要是早点落下,那该多好,至少可以让将士们防守更为有利,也就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在齐满园的身后,此时站着好几位将领,其中一将领大声对齐满园喊道:“大将军,撤吧!再不撤我们可就要来不及了。” 根据传递而来的消息,以及相关情报分析来看,那些已然成功突破盛国防线的齐藓国军士们,正在采取一种行动策略,他们呈现出了朝着此地进行迂回包抄的明显迹象。 这一情况着实令人忧心忡忡,如果不能及时应对,恐怕会给齐满园这些人带来极大的危机。 毕竟此地是齐满园的主营,也是北地最大的一处营地,足有将近二十万的将士驻扎在此。 可以说,这里就是盛国精锐之师的所在地,只要呼延密沅包抄了这里,杀了盛国主将的齐满园,不仅可以让盛国军队造成动乱,还会歼灭掉此地的精锐。 至于包抄不成功,那也可以成功逼退齐满园带兵后撤,这样也可以为呼延密沅打开前往盛国的大门。 对于呼延密沅来说,不管现在的齐满园如何选择,呼延密沅都可以顺势达成自己计划的一部分。 而齐满园,自然也是看出呼延密沅的这一打算,此时正揪心着呢!撤离这里,就等于放弃了扼守要道,任由敌军自如进出盛国;若是不撤,就要被人包饺子,到时这将近二十万人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再则,一撤离这断流河边的营地,后方可就没此地这么天然的防线了。 当部队撤退到后方之后,摆在齐满园面前的选择其实并不多。一种策略便是依托坚固高大的城池所带来的天然优势来抵御敌人的进攻。 这些城池往往拥有厚实的城墙和设计精妙的防御工事,可以有效地减缓敌军的推进速度;或时机有利时,还可以给予敌军沉重的打击。 而如果没有城池可供依靠,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紧紧抓住为数不多的交通要道,以此构筑起一道防线来阻挡敌人前进的步伐,与齐藓国进行周旋来寻找合适的战机。 这些要道可能是狭窄的山谷通道、险峻的山口或者其他地形险要之处。通过在这些关键位置部署兵力和设置障碍物,可以最大限度地限制敌军的行动自由,从而为己方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撤吧!下令全军后撤。”齐满园这话可谓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现在两军已经胶着在一起,并不是想撤就可以随意撤的。这个撤退的命令一下,就需要有人断后阻挡敌军的追赶,以便大部队得以撤离战场。 至于那些留下阻挡敌军的将士,必然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能不能侥幸存活下来,全看个人的造化。说得直白点,就是用少部分人的命,来换取大部分人的命… 断流河的两岸,两军杀得你死我活的,战斗激烈无比,喊杀声、兵器相交的铿锵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炽热而混乱。 与那喧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朱常之所处的盆地这边。这里除了那连绵不断的雨水从天空坠落,砸落在地面和物体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密集声响之外,便只有雨水打在山林间枝叶上所产生的“哗哗哗”的声音。除此之外,这片区域竟出奇地安静。 进出盆地主要有三个方向,而这三个方向,此时分别由老张、刘二两,以及蔺云部下的一名军侯统领人马扎营。 这雨刚开始下的时候,刘二两他们这里才刚刚全部搭建好营帐,可谓是非常的及时,当时大家都高兴不已。 此时雨水下得大了,刘二两躺在营帐里,头枕着在手臂上,悠然自得地说道:“嗨,俺们还真是来得够及时的,要是再晚上那么一些时间,俺们现在可就都成落荡鸡了。” 现在不用担心淋雨,但大家也基本没了睡觉的心思。当然了,现在雨下得这么大,挖出的排水沟渠作用不大,帐篷里的地上已渗水进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睡觉也是比较麻烦,或是不方便。干脆,不少军士都选择直接找东西垫着坐在帐篷里,不躺着睡觉了。 条件有限,刘二两也和几人共住在一座帐篷里,不好躺着睡觉的情况下,大家只好坐着吹牛打屁了。 “军侯,这一个多月没开荤了,您是不是心里已经直痒痒了?”亲兵甲嬉笑地对刘二两打趣,只是雨声太大,想要聊天还得大声说才得让别人听得到。 “怎么!难道你小子就不想?”刘二两也是没好气地回击。 说着,刘二两伸出手摸着下巴,嘴里砸吧砸吧着发出细微的声响。好在营帐里伸手不见五指,细微的声响也被外面的雨声轻易覆盖掉。 可不是嘛!想当初从还算繁华热闹的俞枫城离开,来到甲字号营地后,生活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的条件实在是艰苦,每日除了繁重的枯燥的训练和值守外外,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可言。而曾经在俞枫城中,勾栏里那些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姑娘们,如今只能成为遥远的回忆。 娇柔妩媚的身姿,清脆悦耳的笑声,还有那令人心醉神迷的温柔乡,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这清苦的日子逐渐远去。 现在就算偶尔想起那些水灵灵的姑娘来,也感觉那种美妙的滋味已经被岁月冲刷得模糊不清,倒是有些难以再真切地回味起来啦。 亲兵甲:“军侯,待咱们再到俞枫城去,您是不是也得请弟兄们再去一趟勾栏?” 刘二两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俺都领着你们去几回了?还想让俺掏腰包?门都没有。再说了,俺可是穷人一个,上哪找银子去。” 亲兵乙:“没关系,待我们可以回俞枫城去,期间也该下发俸银了…” 聊天打屁的不止刘二两这个营帐,其他营帐大多都是如此,只有少数营帐静悄悄。 朱常之和蔺云所在的营帐里,这座营帐就他们两人,亲兵们都是在其他的营帐里。两人的营帐里亮着火光照亮,而且地上也不见有水渗透进来,倒是可以躺着睡觉。 只是两人谁都没有睡下,而是各自坐在椅子上。 蔺云:“这雨下这么大,今晚应该不会有事。看你这几天老是心神不宁的,要不还是躺着休息一下吧!” 朱常之摇摇头:“蔺大哥可是比小弟还有伤神劳力,岂不先自行休息。” 蔺云也摇摇头,“我这人睡得浅,这么大的雨,我又哪里睡得下呢!” 营帐内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之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唯有那营帐之外,豆大的雨点猛烈地砸落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他们所处的营帐位置恰好紧邻着山体一侧,这使得从山林深处传来的各种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 蔺云问道:“常之,以你所见,那齐藓国会选在什么时候对我方发起进攻呢?” 朱常之:“这很难说,也许明日,也许后日,也许再往后,我们在这里,又哪里会知晓进攻的具体时间呢!” 缺少一定的情报信息作支撑,朱常之又不是能掐会算,哪里会知晓齐藓国的具体进攻时间呢! 朱常之和蔺云正讨论着当前的局势,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刻他们口中所说之事,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这片广袤无垠的北地上,凌祁州地界的断流河两岸,寒风凛冽,齐藓国的军旗替代了原先盛国的军旗。 作为北地军队的主帅,大司马齐满园此时正在撤离的队伍之中,身后是留下断后的一万人马。尽管心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这也是不得不为之的举措。 毕竟,形势比人强,面对来势汹汹的呼延密沅,还有己方逐渐显露的劣势,齐满园只能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让实力得以保存,避免更大的损失才是最为关键的选择。 第135章 据北城 一路马不停蹄地向着后方撤退,齐满园骑在马上,顾不上天上落下的磅礴大雨了,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着。 虽然撤退了,却并非简单地逃避敌人,而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完美的布局方案,以便能够有效地应对后续即将到来的后续战事。 马蹄声混杂于雨声中,溅起一片片水花,齐满园一边不断回头观察着追兵的动向,一边在脑海里迅速构思着各种可能的战术安排,以及快速的在脑海里思索起各地的有利地形。 他考虑到敌我双方兵力、武器装备以及地形等多方面因素,试图找出一种既能最大限度保存己方实力,又能给予敌军沉重打击的策略,以挽回今夜这一战的损失。 时间紧迫,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珍贵。尽管齐满园心急如焚,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他身为北地主将,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最明智的决策。 在撤到断流河与俞枫城中间地段,还有一座比俞枫城相对较小的城池,名为拒北城。 这座据北城,才是凌祁州境内,真是距离断流河最近的一座城池。只是由于地理位置原因,以及交通要道方面的问题,这座据北城一直被普通百姓所不喜。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座城池,每当齐藓国和盛国打仗时,首当其冲成为境内第一道防线。普通百姓求的是安稳,自然不会喜欢在这座城池里生活。 齐满园下令撤离断流河岸,就是要撤到这座据北城来。连夜赶路,加上大雨一直不停歇,终于在两个多时辰后,齐满园看到了这座据北城,心稍安。 此刻,时间刚刚迈入卯时没多久。原本这个时候,天色应该逐渐开始放亮了,然而,这场倾盆而下的大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那密集如珠帘般的雨丝不断地洒落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其中。 天空之上,厚厚的乌云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光亮的渗透。 那些乌蒙蒙的云层也堆积在一起,沉甸甸的,给人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感觉。它们就像是一群无情的卫士,坚决不让一丝光亮透过它们的防线,使得整个天地间沉浸在一片昏暗之中。 要不是据北城的城墙上,有着被点燃照亮所用的灯火,撤回到此的齐满园他们,说不定都不能这么快知晓自己到了据北城的城外。 “终于到了!” “到了,到据北城了。” 不少将士见到据北城后,激动得想要哭起来。实在是这一仗打得有些窝囊,撤离的时候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一直顶着砸落的雨水赶路。 见到据北就在眼前后,心中的各种紧张和不安之类的情绪,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雨水打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形成一片片的水洼。街道两旁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着身姿,枝叶被打得沙沙作响。远处的房屋和山峦也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这样的天气状况让人心情格外沉重,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笼罩着这片大地。而此时的据北城守将,正着急忙慌地往城门口赶去。 齐显云此时,带领着已经剩余不到原来一半的手下人马,凭着记忆摸着黑地赶路。在收到上头传来撤离的军令后,齐显云立马组织人马撤离。 其实齐显云早就想要撤离了,请求的支援迟迟不见来,他所防守的石和桥,双方人马你来我往地一直在盛国这边的桥头位置,你争我夺。 虽说齐显云看了朱常之递交上来的信件,并做了一些准备,但那些准备也只够他勉强坚守住,并不能让他将齐藓国的军士打退回去。 “林校尉…林校尉!”齐显云扯着嗓子放声大喊起来。 在下得如此大的雨中,如果不大声呼喊,别人根本就无法听到,他自己也难以看清周围的状况。 连喊了几声后,齐显云终于听到了回应的声音,“齐将军,属下在这!” 两人一边喊叫着,一边互相靠近。待到可以模糊看到对方之后,齐显云问道:“我们这到据北城去,还需要走多远的路?” “将军,天色太暗,雨也下得太大了,属下此时分不清方向!将军在此稍等,待属下先去看看!”林校尉说着,就要转身去探寻此时他们身处何地。 这位林校尉,是北地土生土长的人,而且对这北地的凌祁州很熟悉。齐显云刚来北地,对北地不熟悉很正常,为照顾他这个齐家子弟,特意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人。 看着林校尉转身就要去探寻地形,齐显云猛的伸手将其拉回,“不必如此,还是一起先往前面走吧,免得弟兄们一直这样淋着雨。你稍后多加注意一下就行,待可以分辨出我们所处的位置后,立即告知于我。” 林校尉:“是,属下遵命!” 齐显云:“前面带路吧!” 于是,林校尉走在前,眼睛一直注视着四周围,希望可以尽快找出可以辨别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 然而,就在这片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之中,再加上瓢泼似的大雨不停地倾泻而下,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笼罩在了一片混沌与迷蒙之中。 要想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准确地辨别出方向以及确定自身所处的具体位置,简直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那无尽的黑暗就像是一只巨大而狰狞的怪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亮;而那密密麻麻的雨丝,则宛如一道道冰冷刺骨的珠帘,无情地阻隔视线。此刻,即使是拥有最敏锐目光的人,也难以快速做出准确的探视… 朱常之所处的盆地,在进来的小路上,一士卒冒着倾盆大雨,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前进。 此人是齐显云派来找朱常之的,本来他是骑着马来的,只是在这黑咕隆咚的昏暗夜里,在官道上还能勉强骑着马,但一到小路上就不行了,只能是改为步行。 看到前面出现有零星的火光,这士卒知道自己快到了,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把劲,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快了些。 待他走近后,才发现发出零星火光的,是从营帐里照射出来的。还不待他再继续向前走去,突然从旁边冒出几人,快速地向他扑来。 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已经被恶狠狠地按压在地,脸都被压进地上的泥水里去了。他只零星听到有人哈哈大笑,话音在耳边回荡不休。 继而听到有人说道:“真是没想到啊,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自投罗网地找过来!嘿嘿,这下可好了,咱们又抓到了个倒霉蛋,哈哈哈……” 这笑声充满了嘲讽和得意。 “军侯,有情况!”刘二两所在的营帐,他们几人聊天打屁累了后,正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一军士急匆匆从外面冲进来,浑身湿漉漉的。 被来人这一吵,刘二两打了个激灵,语气很是不满地问道:“什么事?” 来人:“咱们抓住了一人。” 不待来人继续说下去,刘二就两不耐烦地说道:“抓到就抓到了,明日直接押去给校尉他们就是了,大呼小叫的吵俺睡觉,小心俺揍你小子的!” 来人硬着头皮继续道:“不是的,那被抓的人穿着的是我们自己的军服。还有,他说他是齐将军派他来见校尉大人的。” 来人正是抓捕的人之一,只是当时天太黑了,没能看清楚就动手将那被齐显云派来的人给按下抓住了。 等带回到光亮下一看,才知道不太对劲,一问之下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可把参与抓捕的几人尴尬得不行,好在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不然可就要闹大笑话了。 听清楚什么回事后,刘二两瞬间也不困了,这大晚上的派人来,想必是有急事。 刘二两疾声问道:“人在哪?” 来人:“就在营帐外。” 刘二两站起身,并抓起一旁避雨用的蓑衣,“带上他,跟俺一块去见校尉。” 出了营帐之后,刘二两所见到的场景令他不禁眉头一皱。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根木桩之上,其模样甚是狼狈不堪。 而那人身上所穿着的,赫然便是他们军队的军服!只是现在的军服,浑身上下都是泥水混杂着的脏污。 刘二两见状,只微微皱眉,二话不说便转过身去,然后迈着大步径直向前走去,往朱常之所在的位置而去。 第136章 急令 这个时候,朱常之疲惫地躺在营帐中铺设的床榻之上,但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毫无一丝睡意。 尽管身体已经极度困倦,可他的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难以停歇下来。脑海中不断推演着即将可能到来的战事,真可谓是思绪难停。 另一侧铺设的床榻上,躺着的蔺云已是昏昏睡去,不时响起的鼾声传进朱常之的耳中。 这时,营帐外传来值守亲兵的阻拦声,以及略有吵闹的声音。只是被雨水落下的声音所掩盖,听得并不那么清楚。 朱常之正有些心烦意乱,随即起身往帐外走去,打算一看究竟,看看是谁这么晚了还到他的营帐外喧哗。 值守的亲兵见到朱常之走出营帐,还不待朱常之问话,亲兵立即为其打伞,并恭敬地禀报道:“禀校尉,刘军侯有事求见!” 被拦住的刘二两同样看见走出营帐的朱常之,张开嗓子就大声喊道:“校尉,俺有要紧事禀报!” 至此,距离营帐稍远处的两名值守的亲兵,拦住刘二两、阻止他靠近朱常之和蔺云所在营帐。这两人同样身穿蓑衣,却身姿挺拔如松,面色严肃而冷峻。 尽管他们认识刘二两,也知道刘二两和朱常之的关系亲近,但这些亲兵们却丝毫没有通融之意,坚决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只因他们深知朱常之刚才已然躺下休息,需要安静和安宁来恢复精力。所以,哪怕面对的是刘二两,他们也毫不留情地将其拦下,绝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营帐,以免打扰到朱常之的休憩。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些亲兵可谓是尽职尽责、严守纪律之人。他们对于保护朱常之的安全,有着极高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看着不断向自己招手的刘二两,朱常之想了想,还是往外继续走去,避免把刘二两召来打扰到蔺云。 同时,朱常之也很好奇,这刘二两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找自己干嘛!平时刘二两可从没这么晚找过自己。 “二两,这么晚还不睡,还冒着雨跑这来,什么了?”朱常之走近被拦下的刘二两后,率先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见到朱常之亲自来了,拦住刘二两的两名亲兵识趣地让开。 刘二两也不在意,知道这些亲兵也是为了保护好朱常之。顺着朱常之的问话,回应着说道:“猪肠,齐将军派人连夜赶来,这不被我手下人马给拦住了嘛!我亲自带着他过来找你来了。” 说着,刘二两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朝着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方向指去。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里有一个身影正被刘二两的两名亲兵夹在之间。 朱常之仔细一看,原来这竟是一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泥人”! 这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似的。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脸也未能幸免,同样被泥水糊得严严实实,让人几乎无法分辨出原本的面容。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暴露在雨中,又或者是身体早已被寒冷的雨水彻底浸透,此刻这个“泥人”正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栗,双臂紧紧环抱于胸前,似乎想要借此来获取一些温暖。 朱常之皱着眉头,朝其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得了示意,刘二两的两名亲兵和那个“泥人”立即快步走来。 要说此时,这个泥人浑身上下哪里最干净,恐怕就只有裤脚位置最干净了。毕竟此时他们都有雨伞遮雨,只有裤脚位置难以避免,把原本粘着的泥水给冲刷掉了。 来到朱常之近前,那泥人将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恭敬递给朱常之。 朱常之接到手翻看确认无误后,有些无语地问道:“齐将军可是有急令?” 这无语不是对齐显云,而是对这泥人的惨样感到无语。 泥人:“禀校尉,奉齐将军令,急召你部回营,接令后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听到这话,朱常之就感到了不妙。一定是出了事,否则齐显云不会连夜派人来召他回甲字号营地,更不会让他接到军令后立即出发。 而且,这个军令和先前的军令,可是有互相矛盾的地方。 朱常之急声询问:“可是出了事?” 泥人:“校尉,齐藓国那边已连夜对我部营地发起进攻!” 朱常之:“战况如何?可有守住?” 泥人:“属下不知,一发现敌军攻打,齐将军就让属下前来传召校尉回营。” 战事一起,这泥人就被齐显云给派来找朱常之了,后续的事,这泥人自然不清楚。也就是说,齐显云已经撤离甲字号营地的事,这位传令兵“泥人”并不知道。 想想也是,一个传令兵而已,知道的有限。朱常之点点头,冲一旁亲兵说道:“带他去取取暖。” 接着,朱常之又扭头对其他人说道,“速去传令各部,人马集结,准备拔营回甲字号营地去。二两,你也速去将你部人马集结。” 刘二两正要转身而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扭身回来,“不是,猪肠,俺们还有不少弟兄在外没到这来呢!他们怎么办?” 朱常之抬头看天,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发亮,“怕是等不及他们了,这样,派人去通知他们,我们在路上再聚集吧!” 刘二两点点头,“行!俺知道了!” 是啊!现在他们这里的人马也并不齐全,还少了将近将近四百人的样子,这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被那些前来盆地聚集的齐藓国军士发现而为之。 现在反倒成了自己的束缚,主要是当时也不知道事态会这样发展。不知道当时这样做,有没有迷惑到敌人,只知道现在自己这边人马集结有点难。 反身回到营帐,蔺云已经起身坐到椅子上来了。见到朱常之回来,蔺云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朱常之:“齐藓国开始攻打了,齐将军让我们速回甲字号营地去。” 蔺云惊愕道:“这么快?” 接着,蔺云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果然如你所料,齐藓国还真进攻而来了。只是不知道你递上去的信件,有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时间太紧促,就算那信件顺利递到齐满园的手里去,怕是能起到的作用也会非常有限。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那封信件,此时根本就没有到齐满园的桌案,而且现在盛国大军已经全部撤离断流河,盛国进出的大门已敞开。 如果现在两人知道这个消息,怕是要扼腕叹息不已。特别是朱常之,为此他可是一直忧心忡忡的。 朱常之也是摇摇头,“不管那信件怎么样,现在齐藓国已经是攻来了,已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了。” 蔺云:“你能如此想最好,我就怕你小子想不通,到时候又是把自己弄得忧虑过度。” 朱常之:“蔺大哥,我已下令人马集结,我们可是要立即回去了!” 另一边,断流河两岸。此时呼延密沅已经身在盛国境内岸边,站在盛国遗留下来的营地里,呼延密沅像是走在自家菜地似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的。 由于当时情况紧急,齐满园一声令下,就要求众人迅速撤离。然而,这一决定来得仓促了些,以至于来不及做好充分的准备。加之天空中如注的暴雨倾盆而下,更是让局面变得混乱不堪。 那些原本应该被妥善处理或者销毁的大量物资,此刻却因为时间紧迫而无法得到及时的安排。撤离的军令一到,将士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能带走的东西,但仍有相当一部分物资被遗留在原地。 尽管有人试图去烧毁这些剩余的物资以防止落入敌手,但瓢泼大雨使得火势难以蔓延开来。最终,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宝贵的资源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然后怀着满心的不甘和无奈,匆匆忙忙地逃离现场。 如今,这些未被处理的物资已然尽数成为了齐藓国的囊中之物。对于失去它们的一方的盛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不仅损失了重要的战略资源,还充盈了敌军。好在,盛国的战备物资,大头都是贮存在后方的城池里,如俞枫城之类的,这断流河军营里的,损失了也不至于那么致命。 首战告捷,成功踏出第一步,并占领了整条断流河两岸,呼延密沅心情不错。 正这时,一士卒跑来禀报道:“大帅,人马已全部转入盛国这边!” 呼延密沅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天空。只见那阴沉的天幕如同一幅巨大的灰色画卷,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方。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仿佛是老天爷在尽情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雨势依旧猛烈,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但天色却已开始逐渐放亮。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渐渐被一层淡淡的灰白所取代,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轻轻地揭开夜幕的面纱。 远处山峦的轮廓在雨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山水画;近处的树木则被雨水洗刷得格外翠绿,叶片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摇摇欲坠。 这样的变化让呼延密沅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毕竟,天色放亮意味着能够更清楚地看清前方的道路,行动也会相对便利许多。虽然大雨仍在不停地下着,但至少现在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片黑暗、令人心生恐惧了。 呼延密沅:“召集各部主将,到主营去议事!”说罢,呼延密沅率先转身而去。 第137章 新驻守地 在据北城的府衙里,齐满园坐于主座,脸色阴沉。殿内此时也站有不少的将领,此时大家都低着头,气氛沉闷。 和齐藓国在断流河两岸对峙那么久,也准备了那么久,敌军一朝攻打,他们却是连一夜都没有守住,就灰溜溜的撤离,将断流河拱手让出。 这一战,虽说是被齐藓国不按常理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败了就是败了,而且败得还挺难看。 要论及责任,那在场的每一个人皆有不可推卸之责!然而,若非要在其中分出个主次来,那么这责任最为重大之人,毋庸置疑当属身为主将的大司马齐满园了! 毕竟,他可是肩负着镇守北地的重任。如今断流河岸边的国土失守,无论导致如此局面的缘由究竟为何,他都难以摆脱因指挥不当的罪责! 再怎么样,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是要商议该怎么做,才能再次将齐藓国的大军赶出去,争取功过相抵。或者说将丢失的面子,给重新找回来。 深吸了口气,齐满园开口说道:“此战之过,全在我一人之过,没能及时做出相应举措。” 说着,齐满园站起身,给那些站着的将领鞠躬,以表达自己的歉意。这态度还算不错,打了败仗没有怪罪部下将领不说,还将罪责都揽到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来。 这一举动,吓得殿内的将领们手足无措不已。有不少将领更是疾声回应道:“大将军,这使不得,责任不在于大将军一人。这守土之责,本就是我等份内之事!” “是啊!大将军,是我等没能守住国土,以至于让齐藓国的贼人抢了去!” 齐满园身为主将,都出来揽责,并给大家鞠躬了,在座的将领不管是真心也好,还是惺惺作态也罢,此刻都纷纷开口表态了。 齐满园也不制止,安静地看着闹哄哄的大殿,好一会儿后,他才出声打断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该把丢失的国土,再次给夺回来,如此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才对得起朝廷!” “我们是撤了,被打得狼狈撤了。但我们现在却可以依托城池之利,将齐藓国的来犯之敌,给牢牢阻挡住,然后再一举将丢失的国土夺回来,以告慰那些死去的将士!” 只见齐满园站得笔直如松,他开口说话时,声音犹如滚滚惊雷炸响于天际,又好似汹涌澎湃的波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声若洪钟,振聋发聩!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都是那样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帮部下人马重拾信心。只有先给这帮将领重新树立起信心,这些将领才能帮他给底层将士提振军心… 而在距离据北城五十多公里的一处关隘处,名为桑土关隘,齐显云亦是正在整顿部下人马,以及做好再次迎战的准备。 此时他手下人马,不过才堪堪六千之数,防守石和桥时,他手下人马可是死伤了不少,就算再加上朱常之那将近一千五的人马,现在齐显云统领的手下人马,已不足万人之数。 此地的桑土关隘,远远望去,其地势并非那种陡峭得让人望而生畏的类型,但也绝不能称之为平坦无阻。它就那样静静地矗立着,仿佛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而这条关隘所在之处,与那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主要官道相去甚远。 在齐显云收到撤退命令的时候,一同传至他手中的还有另一道军令,那就是要求他率领部下撤回并率先驻守在此处关隘。 面对这样的指令,齐显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和担忧。毕竟,这个关隘位置偏僻,且看起来并不像能够抵御强敌的坚固堡垒。 最重要的是,他所率领的人马已不足万人,驻守在这样的关隘,只怕敌人来个两三万的人马,他就很难守得住此关隘。 然而,作为一名将领,又是齐家子弟,他深知军令如山,容不得丝毫犹豫和违抗。于是,他硬着头皮来到了这里。 “将军,预留断后的弟兄们,已经回来了!”一将领快步走来,疾声向齐显云禀报着。 听闻此消息,齐显云站起身,略往前探出身子,急切地问道:“哦!都有多少将士回来?可有追兵追来?” 当时走得急,齐显云紧急之下就只留下一部人马断后,他率领着其他剩余将近六千的人马撤离。 现在听到有断后的人马活着回来,他一方面急于知道后面敌军有没有追来,另一方面想掌握敌军的情况。而现在对敌军行进情况最了解的,只有刚刚返回到这来的断后人马了。 那前来禀报的将领,声音略有哽咽地回道:“不足百人!且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些甚至没了手脚。听他们说,暂无追兵追来!” 留下断后的大概有一部千人,现在能回来的却只有不到百人,而且听这意思,那些人已无力再战,只能是送到后方去养伤,有些军士伤好后很有可能就此被打发离开军伍。 齐显云苦涩地说道:“待雨小了些,好生安排人送他们回后方去吧!” 接着,齐显云又召集起各个将领,一同商议起各事项。比如派人到关隘外,去探查敌军有无朝此处而来;还有,要做好敌军攻来的准备。 各种各样的安排必须要面面俱到、无一遗漏才行!毕竟之前不久,才刚刚遭受了来自齐藓国突袭的亏,如果现在还不能深刻地自我反省和警惕起来,那么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恐怕就只有不断地遭遇失败、品尝战败的苦果这一条路可走! 甚至更糟糕的情况是,当敌人再次气势汹汹地杀过来的时候,他们除了落荒而逃之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结果,不是齐显云想要的,只要还是个稍有热血的将领,都同样不能接受。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绝对不能再掉以轻心、重蹈覆辙了! 朱常之正往甲字号营地赶的路上,那些被抓获的齐藓国俘虏,并没有带上一起,自然也没有放离。 按照原先设想,那些俘虏会在后面进行集中关押,或是押解到一个地方去集中看管着的。 只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齐藓国都开始攻打盛国了,在蔺云的建议下,那些俘虏都被朱常之下令给杀了,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没剩下。 毕竟这大雨滂沱,再带上那些俘虏就是累赘,赶路都不好赶。而且,现在两国都开战了,这些潜伏进来的齐藓国军士,本就有些见不得光,杀了也没什么影响。 一路上,朱常之他们走得也并不快,主要还是等那些从各地聚集而来的人马。那些人马本来就有将近四百人,再加上又被派去召集的人,林林总总算下来,有五百多人马从各地聚集而来。 当然了,有些地点在路过的时候,也就顺便收拢起来了,并没有特地另派人去进行召集。而在相反方向的,则是派蔺云带来骑有战马的军士去召集。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迎面有一骑正快速奔来,马蹄踩踏所溅起的泥水,飞起又落下。 见有情况,队伍中立即冲出几骑前去拦截。待到将人带回,朱常之一打量,就知道是自己人,也是一名传令兵,可比先前来的传令兵好多了,至少浑身上下不是一身的泥水。 “属下拜见朱校尉!”这新被带来的传令兵拱手恭敬见礼。 原先被派来找朱常之的泥人传令兵,在朱常之他们启程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骑着马返回了,并没有跟朱常之这支部队一起。 朱常之颔首道:“你也是齐将军派来找我的?” 传令兵回应道:“回校尉,正是!将军有令,朱校尉和蔺校尉不必再回甲字号营地,直接到桑土关隘去,齐将军此时正驻守于那里!” 朱常之和蔺云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迷糊,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朱常之开口问道:“好好的,干嘛不让回甲字号营地,而是让我等去那桑土关隘?还有,齐将军什么时候到桑土关隘驻守的?” 这不问不行,不问清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回去,心里总会有点那么不踏实的感觉。 传令兵有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朱常之和蔺云逼迫的眼神下,才是勉强开口道:“二位校尉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说的,更让朱常之和蔺云感到迷糊了,什么话还得悄悄说不成? 二人又是对视一眼,眼睛错开后,各自驾着马往边上走了走,传令兵见此,同样急忙跟上。 避开众多人马后,传令兵才是缓缓开口说道:“二位校尉大人,不是属下不想当众说,而是甲字号营地已经沦陷了,齐将军已经遵令撤到桑土关隘去驻守!二位校尉自是也得到那去,才能和齐将军聚集。” 听到传令兵缓缓说出真相,朱常之和蔺云惊得不自觉张开嘴。这消息对于两人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也实在是有点太过出乎意料了。 第138章 战事不利消息 尽管之前朱常之先前对于齐藓国可能会在近期发动进攻这件事有所预料,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的行动竟然如此迅速且猛烈! 就在这短短的一夜之间,己方的营地居然已经沦陷在了敌人的手中。这一结果实在是大大超出了朱常之的想象,令他震惊不已。 按理说,齐藓国是以骑兵为主,隔着断流河,不应该这么快攻克下己方的营地才对。但现在的结果,却真实的告诉朱常之,他们盛国在断流河岸的营地,已经丢了。 朱常之惊愕道:“怎么回事?怎的这么快就被敌军攻克进来了?” 传令兵:“一言难尽,敌军突然之间就攻打而来,齐将军本还在石和桥苦苦抵挡,撤令是从上边传来的,说是有几个营地已被敌军攻陷,齐将军这才撤离石和桥的!” “伤亡情况如何?”蔺云急切问着,他被齐显云派出来支援朱常之时,只带了两百人马,后面又只调了三百,总共只带来了五百人马。 也就是说,蔺云出来支援朱常之时,只带来了一半的人马,另一半的人马当时还留在甲字号营地,听候齐显云调遣。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很是担心自己那另一半的人马情况,想知道有无损失。 传令兵:“战况惨烈,齐将军收拢到的人马,此时已不足六千人马!” 当得知伤亡状况如此惨重时,蔺云的心瞬间被紧紧揪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用力地揉捏着他的心脏。 此刻,蔺云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双翅膀,飞回桑土关隘,亲眼看一看,自己留在甲字号的另一半人马,如今究竟还剩下多少人。 蔺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兄弟们的身影。他们曾经一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挥洒热血。 虽说现在大部分的人马,都是到了北地之后才重新调配给他的。但其中也有他自己从许州带来的人马,这些可都是与他共同经历过生死的。 当时他可是特意将那些“老伙计”们留下的,而如今,他们却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和未知的命运。一想到这里,蔺云的心就揪得不行。 “行,我们知晓了,这就调转方向,往桑土方向而去!”朱常之颔首,表示自己收到军令。 传令兵:“既如此,属下这就先行回去给齐将军回复了!”说完,传令兵拨马转身,“驾”的一声后,就飞奔先走一步了! 毕竟传令兵不会和朱常之他们一起慢慢往回走,传令兵讲究的是速度,传完军令,还要及时回去给齐显云回复。 看着传令兵离去,朱常之淡淡道:“蔺大哥,看来你我得要重新布置路线了!” 他们从盆地拔营出发时,可是已经先一步派人马出去召集散落各地的将近四百人,当时可是以回甲字号营地为目的,现在目的地变了,他们这里自然也得相应地做出调整。 当时与那些派出去召集的人马约定,朱常之这边一路慢行,边走边收拢从各地赶来的人马。现在却需要考虑,在一个特定的地点等待各地人马到来,等到人马全部聚集了以后,再重新出发前往桑土关隘。 这是朱常之需要考虑的,而蔺云所带来的人马,此时倒是全部都在身后的队伍中,他倒不用像朱常之这样操心。 加上,蔺云现在急于知晓另一半人马的情况。于是,蔺云开口说道:“常之,我怕是得先行一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朱常之:“蔺大哥这是何意?” 蔺云:“你也知道,我只带了一半的人马前来支援你剿灭潜伏进来的敌人,另一半可都没带上呢!出了这事,我心难安!” 略思索了下,朱常之就点点头地回应着说道:“好,这确实是该先回去看看,蔺大哥不必如此着急,先走一步也是应该的!” 见朱常之这么通情达理,蔺云重重点了下头,“好!” 说着,蔺云就纵马往身后自己部下人马位置走去,招呼上后,一群人就这样脱离出了队伍。接着,在蔺云的带领下,将近五百人就这样先行一步往桑土关隘方向走去,只留下朱常之这一部的人马停留着没动。 见此情况,刘二两和老张都跑到朱常之的跟前。刘二两一脸迷茫地问道:“猪肠,蔺校尉这是先走了?不与俺们一块同行了?” 老张也问道:“常之,是不是情况有变?” 朱常之点点头,“情况确实有变,甲字号营地丢了,断流河现在已全部落入齐藓国的手里。我们也不用到甲字号营地去了,而是改去桑土关隘去。” 一口气把情况说完,朱常之重新做安排道:“通知人马,缓步前进,等所有人马都聚集了,我们再一同全部往桑土而去……” 朱常之他们是撤离了,但在俞枫城外三十里外的山里,还是同样的山洞里,此时聚集的人没前两天的多。 不过,现在这些齐藓国军士还是一样聚在这里商议事情,为首者说道:“那些盛国军士果然大量往边境而去,想必是断流河边,呼延大帅已发起猛烈进攻。” 说到这,他环视一圈在座的各将领之后,才再次开口说道:“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我等愿追随将军奋勇杀敌!”众将领压抑着嗓音,齐声回应着。 为首者满意地点点头,豪气万千、掷地有声地说道:“很好,诸位能有此心,大事必成!” 这些人现在的心情都挺好,趁着俞枫城内兵力空虚,正是他们这些人大展拳脚的时候。 甚至可以说,功劳已经在向他们招手,只等着他们前去摘取。作为偷潜进盛国境内的他们,并不是以杀敌多寡论功劳,而是以给盛国军队造成多大阻碍论功劳。 如此一来,对他们而言,完全无需以性命去拼死一搏,因为所面临的危险程度相较于之前已然大幅降低。 原本当俞枫城内外尚有众多军士驻守之时,他们心中着实充满了担忧与焦虑。毕竟面对数量庞大且训练有素的军士,要想顺利完成此行任务,或者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然而此时此刻,这一令他们倍感棘手的难题已不复存在,使得他们能够稍稍松一口气,自信心自是大增,并重新审视当前的局势以及后续的行动计划。 正当他们热切讨论行动计划时,从山洞外急匆匆走来一人,与守在洞口处的士兵一番交谈之后,那士兵亦是疾步往将领们商议的地方跑来。 到了那位首主将领身边,士兵低下身子在其耳边叽里咕噜地悄悄耳语着。禀报完后,士兵就直起身,直到这主将皱着眉挥了挥手后,士兵才是退开而去。 其余众将领目光直直盯着主将,不知道刚才那士兵禀报了什么,让这主将原本满脸微笑的脸上,此时都皱着眉头一脸严肃。但作为部下的他们,又不好直接询问,只好注视着,看这主将会不会说出来给大家知道。 叹了口气,又看了看目光热切的众将领,这主将才是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刚得到一个消息,有一曲人马,直到此刻一直都联系不上,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啊!”这话激起众将领的惊呼声,要是只有一二十个人联系不上,那还好说,只能说是这一二十人倒霉。 而现在却是直接有一曲五百人马失去了联系,此事可就有点不寻常了。 立刻有人急切问道:“将军,可有派人前去那一曲人马的聚集地查探?” 主将:“已经派人去了,路途原因,暂时还没有得到回复,那一曲人马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就暂时无从得知。” 听到这,众人瞬间变得沉默下来,原本热切讨论的气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自沉思着,没人轻易给出自己的见解。 要知道此刻他们正身处敌人后方,可以说在这里,他们时刻会面临危险,发生任何意外状况都不足为奇。 而此时此刻真正令他们忧心忡忡的是,如果那支失去联络的部队,有人不慎将此次行动的目的泄露出去,又或者不小心吐露了上级将领所在的聚集地,那么整个局势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一旦消息走漏风声,盛国势必会闻风而动,加强戒备和对他们的搜索力度,使得他们需要成功完成的任务,变得愈发困难。 因此,他们必须尽快想办法与失联的那一曲人马取得联系,或者是确定那一曲人马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有知道了确切的情况,他们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他们又哪里知道,那一曲人马此时早已是一具具冰凉的尸体,正躺在所聚集的盆地里,待大雨停下后,等山里的野兽前来啃食。 而这一切的凶手,自然就是朱常之。本来依朱常之的计划,是要顺藤摸瓜,将所有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给一网打尽,只是计划不如变化,朱常之被齐显云一纸调令给叫回去了! 第139章 敌军来临 午时过后,天空中的雨势逐渐减弱,原本倾盆而下的大雨此刻变得温柔了许多,只是淅淅沥沥、不紧不慢地下着。 那雨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从云端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轻轻地掉落于地上,最终汇聚在一起,顺着冲出的水沟缓缓流淌。 朱常之在这个时候,领着手下人马到了桑土关隘,此时正和齐显云在营帐里,围着地形图商议着接下来关于防守关隘的布置。 齐显云将朱常之还没来时,所做的各种布置以及人员调配统统说了一个遍。末了,齐显云问道:“常之啊!你觉得这些布置如何?” 这所谓的布置,无非也就常规的布置。依照地形,对关隘严防死守,以及派出人马探查齐藓国军士有无向关隘进发而来,以做预警作用。 对于这方面的布置,军伍世家出身的齐显云倒是做得很好,并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朱常之自然恭敬地回应道:“将军的布置自是极好!” 齐显云:“你我之间,这些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我是真心想听听你的看法和建议,先前要没有你递上来的信件,在石和桥我早就败落而逃了!” 朱常之无奈地说道:“将军,您的布置确实已经很好,属下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您若非要属下说出个一二三来,属实是为难属下了!” 听到朱常之这样说,齐显云虽不露声色,内心里却还是暗暗高兴的,这说明了自己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本来面对下属,齐显云不该是这样心理,但朱常之递交上来的信件,成功预测到了齐藓国的进攻,同样说明了朱常之的本领同样不小,这才让齐显愈发重视朱常之的看法以及建议。 再怎么说,朱常之现在是他的部下,只要能成功抵挡住敌人的进攻,等上头最后算功劳的时候,怎么的都会捎带上他。 齐显云:“行吧!既然如此,我们说些别的!你认为,接下来敌军会怎样进行攻打?” 朱常之:“自是攻城略地!” 齐显云略有不满道:“你小子别说这些没用的,说正事!” 朱常之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将军,属下这才刚到这来,连敌军进攻时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识到,属下又哪里知道敌军会怎么攻打我们呢!” 话虽有理,但齐显云可不信。于是,齐显云说道:“你不在石和桥,还不是一样预测到齐藓国的敌军,要对我们进攻嘛!现在还不是一样,说说你的看法。” 思索了下,朱常之才是缓缓开口说道:“将军既然这样问,那属下可就如实说了。敌军昨夜之所以没有一直紧追着我方不放,属下认为他们是在等大军全部过河。” “现在已是过了午时,几个时辰过去,齐藓国的大军该过河的,想必也已经全都过河进到我盛国境内来,依属下推测,他们的进攻马上就到。” 缓了缓,也看了看齐显云,接着朱常之才是继续说道:“而且,依属下看,我等后方各地,马上也会出现一些动乱!” 齐显云皱着眉问道:“哦!此话怎讲?可有所依据?” 朱常之摇摇头,要真有依据,他早就说出来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如果非要说依据,那朱常之只能是根据那些潜进来敌军不正常的举动,大胆推测出来的。 要知道,如此这般的推测只是出自朱常之这位小小的校尉之手啊!朱常之位卑职低,身份与地位远远不及上头那些威风凛凛、声名显赫的将军们。 那么问题来了,像这样一个小小校尉所提出的推测,上面那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将军们又怎么可能轻易地予以采纳呢?他们或许会对朱常之的推测嗤之以鼻,认为其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而且,如果朱常之所做的推测最终被证明并不准确,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到时候,这责任究竟应该由谁来承担呢?难道真要让朱常之这个小小的校尉独自背负起所有的罪责吗?怕是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齐显云:“那你总不能这样凭空瞎想出来的吧?总该有所依据,才能得出此结论的吧!” 朱常之:“这都是属下从那些潜进来的齐藓国敌人身上,所推测出的结论,只是属下所抓获到的敌人,全都是一些不怎么入流的敌军,并没有说出太多有用的情报!” 听完,齐显云摸着下巴沉吟不语,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齐显云才是开口说道:“那依你之见,潜到我后方去的敌人,会做出怎样的捣乱?” “不知道,他们具体派了多少人马进来,又都散落在哪,这些我们暂时都无从得知,他们会怎么做,属下也无从推断!”朱常之边说边摇头。 缺少特有的消息,自然是推断不出敌军可能的行动。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盛国现在的情报系统,跟不上趟,捕捉不到敌军有用的情报,这才导致现在的这种局面。 当然了,以朱常之现在的职位,就算盛国的情报人员捕捉到了有用情报,也轮不到告知于朱常之。 “唉!也不知道我们的谍探是干嘛的,敌军的意图探不到就算了,连那些潜进来的敌人踪迹也探不到,弄得我们现在处处被动不已!”齐显云不无埋怨地说着。 盛国的谍探系统,是掌握在外戚纳兰家的手里。只是,现在盛国的谍探系统,很是让人无奈,已经难以发挥出它相应的作用,很多时候都是事到临头了,情报信息才是姗姗来迟。 此时的据北城里,朱常之先前传给齐显云的信件,后经过齐显云逐级传递,此时这信件才来到齐满园这位北地最高主将的案桌上。 看着信件内容,齐满园深深地皱起眉头,同时他深感这封信件,来得太晚了些,要是早到自己手上,此时说不定呼延密沅得含恨于断流河,而他齐满园,也不必落到现在的地步。 战事失利,朝廷早晚会问罪于齐满园,现在的他只有重新夺回断流河岸的营地,对他的影响才能降到最低,否则等待他的,势必将是一场严厉的问责。 到那个时候,他这位北地最高主将的位置,都很有可能坐不稳,被人借机拉下马来的几率很大。 为了挽回出现这个最坏的结果,进到据北城后,齐满园一直搅动脑筋,想要逼着自己想出破敌之策,或是将敌军牢牢阻挡住,不要再往盛国境内深入而去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齐满园都没有想出有用的对策来。看到朱常之的这封信件,让他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来人!”齐满园大声喊,时刻守在门外的亲兵立马扭身跑来。 齐满园又说道:“去,传令给显云那孩子,让他领着…”说到这,他卡顿住了,想不起朱常之的名字来。 待他又重新抓起信件查看一下后,才是继续说道:“让显云领着他部下的朱常之一块来见我!让他尽快赶来。” 朱常之的名字,赫然被齐显云一块写在信纸上,当时齐显云也不敢确定朱常之所预测的情况,是否会成真,这才将具体情况一五一十做说明,才逐级往上传递而来。 毫无疑问,如果当时齐显云能够预见到事态会像朱常之所言那般发展,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亲自赶来面见齐满园。 只可惜,事与愿违,由于齐显云对整个局势缺乏准确的判断,也少了果敢,导致他未能及时采取行动。 结果就是,导致朱常之的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兜兜转转,历经波折,直到此时此刻方才送到齐满园的手中。 而这个时候,呼延密沅已经集结好了大军,正浩浩荡荡地朝着据北城进发,只有将据北城攻陷,齐藓国的大军才能真正做到进出盛国,在盛国境内长驱直入。 据北城如今已然成为了抵御齐藓国大军进攻的关键城池,其战略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 相比之下,诸如桑土关隘等其他地方,则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罢了。 只要呼延密沅能够率领齐藓国大军成功地攻破据北城,那么无论是哪个关隘,还是其他类似的地方,都将不再构成任何威胁,完全无需顾虑。 因为一旦据北城失守,盛国的整个防线就会如同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一般,敌军便可长驱直入。而那些关隘,也将会变得孤立无援,难以抵挡敌人汹涌的攻势。所以说,据北城的得失对于这场战争的胜负走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因此,呼延密沅亲自率领大军,朝据北城而来,对其他地方,只派了少许的部队前往。 探到齐藓国大军动向的斥候,立刻返回据北城,急匆匆地禀报给齐满园这个最高主将。 “大将军,呼延密沅亲率敌军,已往我据北城而来,敌军先锋部队,再有二十里,就能兵临我据北城外!” 得知呼延密沅亲自领着敌军前来,齐满园没觉着意外,这完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内,要是敌军不来才意外。 第140章 兵临据北城 得到斥候禀报呼延密沅率领敌军朝据北城来的时候,距离齐满园派人去传唤齐显云领朱常之来见他,才过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尽管齐满园对于眼前的这种状况并未觉得有多少惊讶之处,毕竟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有所预料并提前做好了相应的部署——安排好了充足的人手来守卫城池。 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此刻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了额头之上。 只见他双手背于身后,脚步急促而又略显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有力,似乎想要借此来将心中的忧虑通通都释放出去。 呼延密沅派出的先锋军,距离据北城只有二十里地,最多再有半个时辰,敌军就能兵临城下。 对于这所谓的先锋军,齐满园倒是不怕,毕竟先锋军只是为后续呼延密沅率领的大军扫除障碍,人数不会很多,顶多也就一两万,齐满园担心的是押后呼延密沅亲自率领的大军。 一将领走到大殿中央,抱拳对齐满园请战道:“大将军,让末将率领五万人马,前去将呼延老贼派出的先锋军给灭了!” 齐满园停下脚步,摇摇头拒绝道:“呼延老贼就在身后,想要吃下他派出的先锋军,谈何容易,小心再把我们自己的人马给搭进去!” 另一将领亦是数落似的说道:“哼!也不动动脑子想想,那呼延老贼的先锋军,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我们给吃下,还轮得到你来出此风头!”这话很显然是针对那率先开口请战的将领。 接着,他又是继续说道:“依末将之见,我等还是守好据北城,待到时机合适,再对呼延老贼迅猛出击。或是,待到呼延老贼久攻不下,自是主动退兵!” “那依你之见,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还有,若是那老贼迟迟不退,我等还一直这样被动挨打不成?”那被反驳的将领,同样奚落似的说着。 此时在大殿里的将领们,有主张主动出击,寻找战机的将领;也有主张依靠据北城之坚固,固守据北城等待战机出现的将领。 主张主动出击的将领是少数,多数将领更倾向于保守策略,固守城池等待战机,或是敌军久攻不下自己退兵。 盛国和齐藓国互相攻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盛国坚守不出,等齐藓国久攻不下,坚持不住自己退兵的例子,同样不止一两次。 毕竟,齐藓国的骑兵在平坦开阔的战场上可谓是如鱼得水、势不可挡。他们那精湛的骑术和默契的配合,使得齐藓国的骑兵犹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所到之处敌人无不望风披靡。 面对如此对手,盛国的军队如不依靠城池的坚固,常常会感到力不从心,难以招架。因此,许多盛国的将领,在与齐藓国交战时都会采取相对保守的战术策略。 毕竟,要正面硬撼齐藓国凶猛的骑兵部队,实在是有些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的惨剧发生。于是,防守反击、据险而守等战略,逐渐成为了众多盛国将领们无奈却又明智的选择。 “好了,现在不是让你们在此吵吵的时候,还是想想该怎样退敌,这才是我等此时该做、以及该想之事!”齐满园略有不满地呵斥着。 他现在不想听这些将领们吵吵,他不是不想主动出击,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时机,那些主张主动出击的将领,光有一腔孤勇,并没有提出好的办法或策略。 若是当真有哪位将领能够站出来,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主动出击之法,亦或是一套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的战略方针,那齐满园必然会满心欢喜地予以采纳。 只可惜啊!至今为止都未曾有人能想出这般良策妙计来,这着实令他感到有些失望和无奈。 而呼延密沅派来的先锋军,在距离据北城三里外就安营扎寨了下来,并没有急于对据北城发起进攻。 再说了,这支先锋军也就两万人左右,这么点人想要攻城也不现实。他们的任务,就是为后面的大军扫除障碍,以及避免大军遭遇盛国大军的阻击。 先锋军,简单来说,其实就是一支冲在最前方、为后续大部队开辟道路,并承担各种风险的精锐力量。他们就像是一把锋利的箭头,直直地朝着目标挺进,成为后方大军的探路石,也需要为身后庞大的军队创造有利条件。 每当战时,他们不仅率先要面对敌人凶猛的攻击,还要应对复杂多变的战场环境和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与危机。 然而,正是因为有了这样勇往直前的先锋军,后方的主力部队才能更加安全、顺利地推进。 齐满园此时已经领着手下将领,走上城墙遥望着三里地外的敌军先锋,“城内各部可都做好迎敌准备?” “禀大将军,将士们已做好准备,敌军若是敢攻城,必定给予敌军一个迎头痛击!”一将声势激昂回应着。 话倒是说得挺漂亮,但真实情况却并非是如他所说的一样。 将士们一路摸黑,而且又是淋着雨地撤逃到据北城来,底下将士的士气早就低迷,要不是知道据北城坚固,说不定都有士卒心生怯战。 齐满园:“再去各部确认一遍,多份小心总没错,不要像昨夜似的,敌人都快摸到营地里来了,才后知后觉地慌忙应战!” “遵命!”几名将领应着,转身就往城墙下走去,到各自负责的部队再次检查。 毕竟,齐满园说的也没错,趁着现在敌军还没对据北城发起进攻,还是多加注意、多加检查的好,这既是为自己小命着想,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 如果据北城也不幸失守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首当其冲受到朝廷问责的,自然就是齐满园了,但与此同时,他们这些将领们也难以逃脱被追责的命运。 虽然在责任的划分上可能存在主次之分,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都需要对此次事件负责的事实。 一旦据北城沦陷,齐藓国的大军将会长驱直入,给整个战局和盛国都带来极大的影响和损失。而作为北城的守将,无论是齐满园还是其他将领,都肩负着保卫城池、守护百姓的重任。 如今据北城面临如此危机,他们每个人只有全力以赴地抵御敌军的进攻,才有可能挽回局势,减轻自己昨夜战事失利所应承担的责任。 正这时,一斥候再次来到,大声对着齐满园这些将领禀报道:“禀大将军,敌人大军已在五里地外停下!” 说完,这斥候就立马转身离开,他还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继续探查敌军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呼延密沅领着一支几万的人马,正缓缓朝据北城而来。大军是停下了,但他并没有随大军一起停下,而是先行一步到前线,亲自来看一下据北城。 他急于想要亲眼目睹据北城的真实状况,并对即将到来的攻城,做出最为准确的判断和部署。不先亲自来看一看,他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先是路过先锋军,这支先锋军同样是跟着在呼延密沅身后,护卫着呼延密沅来到据北城外。 看着一里地外的雄伟城池,呼延密沅很是感慨,这座据北城,不知道拦下了他多少先辈的脚步。他也不是第一次到这来,也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一举攻破这座城池,为横扫盛国铺出一条宽广之路来! 而在城墙上的齐满园,同样看到了一里地外的敌军。虽看不清楚来的具体是谁,但他也猜到,呼延密沅大概率身在其中。 两人也算是老对手了,毕竟两人交手了不是一次两次,只是这次的规模最大,也是齐满园被打得最措手不及的一次。以前两人虽打来打去,但互有胜负,且规模也不大。 桑土关隘这边,齐显云也接到了齐满园派来传唤他的传令兵。待听到要把朱常之也带上一起时,他就猜到自己逐级传递上去的信件,是被传到齐满园那去了。 打发走了传令兵,齐显云又让人将朱常之给叫来。 朱常之听到齐显云又叫自己去时,满心疑惑,不知道什么事又找自己,他可是才刚从齐显云处回到自己部队营地不久。但上司有召,朱常之不得按捺住疑惑,立刻又往齐显云处走去。 见到了齐显云,朱常之疑惑地问道:“将军,不知何事召属下前来?” 打量了下朱常之,齐显云才是开口说道:“常之,齐大将军传唤你我二人一起到据北城去,听意思是挺急的,你这边准备一下,我们就要马上出发!” “遵命!”接着,朱常之又好奇地问道:“将军,可知大将军为何也让属下一同前往?” 齐满园可是北地的最高主将,位列大司马衔,他朱常之这个校尉,在对方的眼里,只能算是芝麻绿豆大的职位而已。 这突然点名道姓地召他到据北城去,着实让朱常之有点费解。 第141章 面见齐满园 虽然齐满园让带朱常之一起去据北城的具体原因,齐显云不知道,但他却大概能猜出原因。 毕竟,他自己转递上去的信件,可是特意提出了是朱常之的想法。大概也只有这个原因,齐满园才知晓到朱常之这么个人,否则齐满园又怎么可能突然提出,让朱常之跟他一起去据北城呢! 毕竟,朱常之可是他齐显云从许州带到这北地来的。而且朱常之满打满算,入军伍之中也才几个月时间,上面的大人物又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齐显云双眼复杂的看着朱常之,当时他自己要是果断点,直接跑去找大伯齐满园,说不定还能捞到个不错的功劳。 现在事实证明,朱常之当时向他提出的预测,已经应验,并以他们盛国营地失守而告终,齐显云再悔不当初也为时已晚。 “常之,大将军应该是想要问问你,关于此战的看法。毕竟,你先前预测已充分说明你预测战事的准确性。”想了想,齐显云还是将自己猜测说出来。 这也是让朱常之提前有所准备,以免到了据北城,面见齐满园的时候,朱常之无所适从。 更为关键的是,如果届时朱常之能够继续提出具有开创性和建设性的构想或策略,那么不仅对于他自身而言意义非凡,而且对齐满园这位他的大伯,同样会产生巨大的帮助作用。 要知道,齐满园现在可是齐家的顶梁柱之一,但目前其所处的境遇却并非一帆风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艰难险阻。 作为齐家的一员,齐显云对此心知肚明,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大伯即将面临着诸多棘手的问题和挑战。 如果朱常之真的能够提供有力的支持和协助,那无疑将会成为齐满园扭转局面、摆脱困境的一股强大助力,进而也将间接地为整个齐家带来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而朱常之听到齐显云那么说,有点了然,又有点不甚清楚,略有迷茫地点点头,“既如此,那属下先回去交代一番,再来此与将军一同前往据北城,去面见大将军!” 齐显云点点头,“甚好,我这也需做一番安排!”他现在已是桑土关隘这的主将,他要离开,自是需要做好各项安排之后,才能走。 朱常之回去召老张和刘二两来,将自己要到据北城去一趟做了说明,同时也做了一些安排,主要还是对老张作交代,刘二两是指望不上的。 朱常之和齐显云各自花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做好一番安排后,又各自带着自己的亲兵,一行几十人就骑着马快速冲出桑土关隘,往五十里外的据北城而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俞枫城外三十里的山洞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自从得到一曲五百人马失去联系后,这些将领们立刻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身在敌国境内,只能他们小心小心再小心,为了让自己小命着想,只能力求不让自己陷入险地。 当然了,他们也并没有离那个山洞太远,只是换到了另一座山。同时,原来的山洞也留有人员密切关注,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些将领都要做出相应对策。 到了另一座山头,这些潜进来的齐藓国将领们,才是稍放心了下来,接着就是继续紧锣密鼓的商议,争取早日拿出一个扰乱敌军后方的完整方案出来。 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这些将领的手下人马,已开始从各地往这聚集而来。 最重要的是,呼延密沅给他们这些潜进盛国境内将士的‘作乱’时间,定在了明天,具体时辰则让他们这些将领自己决定,总之不能超过明天就行。 呼延密沅制定出的计划,自然是需要全局互相配合,才能达到他自己预想的结果。而他自己,也会在明日一早,就会对据北城发起进攻。 这些齐藓国将领正席地而坐地商议着,一名士卒气喘吁吁地跑来,来不及行礼,“禀将军,那一支人马找到了!” 为首主将不待这名士卒继续往下说,就急忙打断问道:“他们此时在哪?” 士卒咽了咽口水,才是有些不自然地接话道:“将军,他们还在人马聚集的地方,怕是再也来不了了。属下去到那里时,我们的人已全部被人杀害,无一见到有人生还的可能!” 这名士卒被派去寻找那支被朱常之他们杀掉的人马,按照交代的地点,一路寻去,一直到了那处盆地,看到血液混着雨水流淌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妙。 果然,顺着那猩红刺目的血水,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探寻着。渐渐地,视线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熟悉的身影,那些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共同奋斗的同僚们,如今却已化作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这片泥泞不堪的土地之上。 有些尸体的面容依旧清晰可见,仿佛还残留着生前最后的惊恐和绝望;而另一些则因长时间遭受雨水冲刷浸泡,肌肤已然变得苍白如纸。 尸体身上的衣物,有些已是破碎褴褛,或是沾满了污秽与血迹,再也无法辨认出原本的颜色和样式。 当时见到那个场景,可把这名前去寻找的士卒吓了一跳,生怕周围哪里又冒出一群盛国军士,把他也给打杀在那盆地里。 此话一出,刚还在商议‘作乱’事宜的众将领,大多不由自主“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一曲人马都被杀害了,而且还是在所聚集的地方被杀害的,这要是敌方顺藤摸瓜地往上捋,可就很容易要到他们原来所在的山洞的。 而且,能将一曲人马都杀了的,敌方自然是出动了更多的人马。要是他们被围在原来的山洞里,那他们这些将领的下场,也不会比那一曲人马好到哪里去。 想着想着,有的将领都觉得自己后背冒出了冷汗来,后怕不已。 于是,立刻有将领提议地说道:“将军,依属下看,咱们还是多派些人,到周围去布控,发现有不对劲时,咱们也好提前做应对!” “是啊!属下复议。” “属下也认为该如此安排!” 不少将领纷纷赞同其提议,这里原本还有些安静,弄得此时这里变得都有点嘈杂了起来。 毕竟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着想,只是众将领都心照不宣,并没有人傻到直接点破这点小心思。 当然,其实更好的做法是:直接换地方,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这样盛国的军士自然不好再继续找到他们了。 只是他们明天就要开始执行‘作乱’任务,部下人马也已经开始往这里聚集而来,他们要是再换地方,不仅又要派出大量人马出去通知,还要重新临时找一处聚集点。 “行,既然诸位都如此提议,那本将军是该应允,多加安排将士值守便是!”那主将听到大家都这样提议,心中虽略有不喜,不过他也没反对,毕竟他也很珍惜自己小命。 只是,他们的这个安排,暂时来说是有点多余。朱常之已经被召回去了,没人顺藤摸瓜来摸查他们了。 朱常之在齐显云的带领下,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赶路,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据北城。只是现在齐满园正在城墙上巡视,朱常之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这位北地的最高统帅。 此时,两人正在平时齐满园召人议事大殿里。从进了城门开始,两人可谓一路看见着急忙慌的军士,在做着各种战前准备。 也是从那些军士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两人才真正确认:原来那来势汹汹、兵强马壮的齐藓国大军已经抵达了据北城外!宛如一头凶猛的巨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这座据北。 只待呼延密沅一声令下,齐藓国的大军便会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对据北城发动雷霆万钧般的猛烈进攻。 虽说在来的路上,朱常之和齐显云也从一些匆忙跑路的百姓嘴中得知,据北城马上就要打仗。但这模糊的说法,对于两人来说,就等于是没说。 毕竟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齐藓国已经攻占了盛国断流河岸的营地,战火已经开始了,齐显云更是亲自参战过了。 两人正有些思绪飘远,一阵脚步声传进两人耳朵里。很快,一群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朱常之一个都不认识;齐显云却是认识的,且对不少人还挺熟悉的。 只见齐显云躬身行礼,并声若洪钟的声音道:“末将齐显云见过大将军,见过各位将军!” 站于齐显云身后一些的朱常之,见此立即规规矩矩地跟着做动作,只是他一个人不认识,倒是没有跟着开口见礼。而且,朱常之开口也跟不上齐显云,声音不齐还不如不说。 齐满园对此只是略微点头,继而大步继续往里走,身后的将领们亦是纷纷跟上。看样子,这些将领像是要商议军务。 这弄得齐显云有些左右为难,想要离开大殿出去,又没有得到吩咐;不出去,又不知道这是不是该自己听的。 反观朱常之,除了见到一群人时有些手忙脚乱外,现在的他倒是一脸的平静,静静地站在齐显云侧身后。 第142章 袍泽之情长存 众将领虽然跟着齐满园的脚步只是匆匆而过,但不少将领在见到齐显云时,心里也在好奇齐显云这个时候到据北城来干嘛! 认识齐显云的,可是都知道齐显云一直都是被安排在外面独自领军的,齐家的子弟基本都是这个路数,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被齐家长辈带在身边调教。 虽说齐显云刚调到北地来,所统领的人马不是很多,但好歹有独立决断的权力。很多将领想要独立在外领兵,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齐满园走到案桌前站定、转身,语气沉重地说道:“诸位,这呼延密沅率领着大军来势汹汹,据北城能不能守住,还得仰仗诸位之力!” 诸将齐拱手,声若洪钟应道:“我等誓死护住据北城不失,将敌军抵御于城下!” 齐满园点点头,“诸位也看到了,呼延密沅的先锋军已到城外,他的大军亦是紧跟在后扎营,随时都会有可能对我据北城发起进攻,防备万不可再松懈!” 待众将领齐声应“是!”了以后,齐满园挥挥手,示意这些将领该干嘛干嘛去,别一直在这里聚着不动,现在正是局势紧张的时候。 待到众将领出去后,大殿里就只剩下几人。除了原本就在这等待的朱常之和齐显云以外,也就剩下个三五人。 齐满园对着齐显云招了招手,齐显云立马挪动脚步,快步往齐满园跟前走去。朱常之亦是跟在齐显云的身后,紧跟着一块挪动脚步。 齐满园虽是给自己侄子齐显云招手,但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朱常之打量。 只见那朱常之微微低着头颅,但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慌张之色,面色红润如常,宛如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看上去健康而又充满活力。 朱常之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让一直暗自观察着他的齐满园不禁暗自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因为在齐满园的想象之中,朱常之既然能提前预测到齐藓国的进攻,便应当是如此沉着冷静之人,如今亲眼所见,果然与其心中所描绘的气势形象颇为贴切。 齐显云到了齐满园的跟前,立马拱手见礼,“末将齐显云,见过大将军!” 虽说齐满园是他的大伯,但齐显云还是以官职相称,并没有直呼“大伯”这样私下的称谓。 齐满园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缓缓浮现出笑意,亲切地说道:“行了,此时没外人在,不必在意那些客套话了!”说着,还伸手拍了拍齐显云的肩膀。 齐显云也很是乖巧地立马改口,咧着嘴嬉笑道:“大伯!” 齐满园“嗯!”的应了声后,才是继续问道:“怎么样,你那边还好吧?” 这完全是没话找话,齐显云所部的战况和伤亡情况,都早已呈在他齐满园的案上,他自然也是看过了的,再加上齐显云是他亲侄子,他不知道才是怪事! 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其实背后隐藏着多重目的。其一呢,自然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拉近家人彼此之间的距离,让双方的关系不再那么生疏和拘谨; 其二嘛,则是想向朱常之展现出自己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一面,避免待会儿在询问朱常之时,因为自身过于威严而令对方感到紧张害怕,从而影响到交流的效果和信息获取的准确性。 毕竟,只有当被询问者处于一种相对放松和自在的状态下,才更有可能畅所欲言,提供真实且有用的回答呀! “大伯,侄儿所部人马,已经折损严重,您再不给侄儿派些兵马来,侄儿怕是不能为我方大军守好桑土关隘!”齐显云一开口就是以侄儿的身份,向齐满园讨要人马。 当然了,对于齐显云,现在正是好时机,不然让他以军职的身份讨要人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而且还要逐级向上请示才行,多麻烦。 现在顺着齐满园的话,为自己讨要就好很多了,直接一步到位。要是他大伯一高兴,大手一挥,就给他派去人马,也省得他自己再慢慢逐级请示的麻烦了。 齐满园无奈摇头轻笑,“你那桑土关隘,又不是敌军的必经之地,也不是非要过那地方不可,你要那么多人干嘛?” 当时之所以将齐显云调动到桑土关隘,正是基于其部人马折损,以及桑土关隘的地理位置而考虑。 其实说白了,就是让齐显云所部,到桑土关隘去休整,顺便提防敌军从那地方经过而不自知,倒真没打算让齐显云跟敌人打生打死。 还有,桑土关隘并不适合大军行进,只适合小股部队行进。小股部队,也就适合搞突袭,还有当作奇兵来使用,这也是桑土关隘的地形所决定。 因此,齐藓国对桑土关隘,现在不是非要夺取不可。但也不会放任不管,大概率也只会派出一两万人马前去,同样不给盛国搞突袭的机会。 面对齐满园的问话,齐显云自有其说法,“大伯,侄儿如今的部下人马,已不足万人,又是刚经历过战退,士气也不堪用,再不给侄儿多派些人马,等到呼延密沅老贼派人来了,侄儿连应对起来都困难!” 这个说法,齐满园承认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现在盛国在北地的全部将士,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他暂时也无能为力。除非等到后方调派的人马到来,他才能稍分出一些多余的兵力。 如今放眼望去,广袤无垠的北地之上,尤其是那凌祁州境内,可谓是戒备森严!因为齐藓国在此坐镇指挥的,正是齐藓国主帅呼延密沅本人! 而对于齐满园这个盛国主将来说,他肩负着守卫北地诸多城池的重任,其中不仅仅只有北城这一座城需要坚守。 尽管如此,但毫无疑问据北城乃是重中之重,其战略地位和重要性远超其他城池。当然了,除了据北城之外,还有不少城池也同样需要严密防守,只不过相对而言,它们的优先级要稍微低那么一点点罢了。 其中的道理,齐满园并不想一一说给自己的侄子齐显云听。否则显得他有向后辈大倒苦水的嫌疑,更何况还有朱常之这个外人在呢! 齐满园脸上的笑意不减,却是说道:“既然如此,那要不你我调换一下,这据北城由显云你来守?你大伯我年老体衰的,就到桑土关隘去,帮你守好关隘?” 被齐满园这样一说,齐显云“呃!”的一声,随后尴尬地回道:“大伯您这不是在与侄儿开玩笑呢嘛!侄儿的本事可不及您的万分之一,哪能守得住这据北城啊!” 先不说其他的,光是知道呼延密沅已经亲率大军到了据北城外,齐显云再自大,再给他全权调派北地人马的权力,他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抵挡得住呼延密沅的进攻。 这点自知之明齐显云还是有的,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到现在,才得到家族的认可,调到北地来。 见压住了齐显云,齐满园扭头看向朱常之,并开口问道:“相貌堂堂,气度亦是不凡,你就是显云的部下校尉朱常之吧!” 朱常之收敛情绪,双手抱拳恭敬行礼,并回应道:“禀大将军,正是属下!” 齐满园点点头,“嗯!不错,听说你还是被显云这孩子,从许州一块带到北地这苦寒之地来的!” “怎么样?来这北地也有些日子了,北地可比不了内地,可还觉着习惯?” 朱常之:“回大将军,一切安好,这北地虽寒风肆掠,但也有别样的风情。这是属下头一回踏足于此,倒还觉着挺新奇的,属下倒不觉得北地只有苦寒,还有袍泽之情长存。” 朱常之不卑不亢应答,既没有一味迎合齐满园,也没有说北地的不是,一切都只从自己真实的感受来说。 刚听到齐显云说,齐满园连自己也召见的时候,朱常之就联想过,自己在面对这位北地最高将领时,是会紧张或手足无措。 但现在真实地面对齐满园的问话,朱常之却没有感觉到紧张,反而显得很是平静。 这看得齐满园又在心里暗自赞赏,对朱常之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站在一旁的其他将领,亦是对朱常之高看了一眼。 校尉这一级别的将领,对于他们这些北地的高级将领来说,简直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 往昔岁月里,每当他们接见这些校尉级别的将领时,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面对上位者的威严和权势,许多校尉都表现得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一句话或做错一件事而招致祸端。 有些校尉更是紧张到手足无措,连正常的应答都变得磕磕绊绊、语无伦次起来;还有些校尉则是直接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上级的询问与指示。 若是要让那些校尉见到像齐满园这位身居大司马高位的北地主将,恐怕表现得更加不堪。 而朱常之却和那些校尉不同,不仅看不出有紧张,应答齐满园的问话,更是不卑不亢,让齐满园和他身旁的几个将领看得暗自点头不已。 第143章 两个方案计划 这头一回见面,朱常之给这些北地的高级将领,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这些将领都看过那封被齐显云传递上来的信件,同时也都知道齐满园将朱常之召到据北城一见的原因。 第一印象不错,加之朱常之对齐藓国的进攻也预测得很准确,此时这些将领的心中,更是有了期待。 如果朱常之真能给此次战事,再提出有建设性的看法,或是对战事有实质性的帮助。那么这些将领不仅喜爱朱常之,更是会在北地军中保朱常之的前途无忧。 当然了,这一切都建立于,此战可以将呼延密沅率领的齐藓国大军,彻底赶出盛国境内,退回到他们自己的齐藓国境内去。 若是无法成功地将齐藓国那来势汹汹、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大军驱赶出境,那么对于身处北地的这些位高权重的高级将领们而言,他们是否还能依旧保有自己的职位,恐怕都会成为一个令人难以揣测,且充满变数的巨大问号。 毕竟,战争的胜负往往决定着将领们的命运走向,而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这场战斗的结果实在难以预料。 一旦不幸战败,不仅会令国家蒙羞,更可能导致他们自身地位以及小命难保,甚至死后还可能因此背负千古骂名,成为历史长河中的罪人。 正因如此,这些将领才深知肩头责任之重大,也都明白这一战关系到个人荣辱与国家存亡。又因看到朱常之之前的战前预测,已得到惨烈的现实得以证实,他们都对朱常之寄予厚望。 有性子急的将领,见齐满园还在那跟朱常之乱扯,恨不能直接自己出声问出心中所想。 背对着那些将领的齐满园,自然看不到自己部下将领此时的状况。不过,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时间紧急,齐藓国随时会对据北城发起进攻。 抿了抿嘴,欲要开口询问的齐满园,愣是没能开得了口。想了想,齐满园一个转身走到案桌前,拿起朱常之那封写给齐显云的信件,再回到朱常之的面前来。 “这应是你写下的东西吧?”齐满园伸手递出手中的信件。 朱常之略有疑惑,又有些了然的接过这封眼熟的信件,拿到手一看,正是他自己几天前写给齐显云关于敌军的猜测信件。 齐显云伸脑袋一看,也证实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大伯齐满园还真是因为这信件,才召了朱常之跟他到据北城来。 压下心中的疑惑,朱常之回道:“这是属下几日前所写给齐显云将军的!” 齐满园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接着才继续说道:“既如此,本将军就有话直说了!” 此话一出,朱常之一副认真听的模样,摆出等齐满园开口说话的样子来。而在齐满园身后的将领们,都各自悄悄竖起自己的耳朵,不愿错过两人的对话。 齐满园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朱常之,缓声道:“你既有如此灼见,想来对于当下北城的局势,乃至整个北地的情形,定然有着一番独特的看法和见解。此次特意将你唤至这据北城,便是想要听一下你对此战的看法和见解!” 朱常之沉思了下,才缓缓开口回应道:“若说对这北地的熟知程度,想必无人能比得过大将军;同样的,论对敌军主帅呼延密沅的熟悉,亦是无人能比得上大将军。” 说到这,朱常之停顿了下,又悄悄打量了一下齐满园这些大佬们,不见有异常,朱常之才继续缓缓说道:“属下当时能预测到敌军进攻的意图,完全是运气好,这才侥幸得以说得准了些。” “至于这据北城,甚至是这整个北地,属下怕是没了那个好运气,这点浅见,怕是会因此误了大将军您的推断!”朱常之先为自己铺了下路,只说是浅见,不敢大咧咧地就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或见解。 齐满园对此大手一挥,“你只管说你的,该如何做,本将军自会决断。” 要的就是这句话,不然朱常之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现在倒是可以说了,至于齐满园要不要采取,或做相应的安排和布置,就不是他朱常之能决定的了。 朱常之拱手弯腰行了个礼,起身后才是回道:“谢大将军,那属下就斗胆说一说属下的拙见了!” “敌军的呼延密沅派了些人马潜进我盛国境内,必是有所谋,至于谋什么,暂不得而知;再则,他大军已到据北城外,却又不急着进攻。据此属下推想,他必是在等待着什么,而能让他等的,自不会是再从齐藓国境内调更多兵马,或粮草之类的,毕竟他们才刚刚对我方发起进攻过。那剩下的,应该就只有那些潜入进来的敌军人马了!” 齐满园听着朱常之的分析,沉吟不语,见朱常之看向自己,他也只是简单道:“说得挺好,继续往下说!” 朱常之:“那些潜进来的敌军,自不会太多,人太多了费时费力之下,还不如直接发兵攻打来得实在。因此,潜进来的敌军,在人马不多之下,能做的有限,攻城略地什么的自不会成为他们的任务。” “因此,属下推想,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我大军后方制造各种混乱,以及破坏我大军人马的物资补给,让我大军人马或陷入恐慌,或自乱了阵脚。自乱阵脚是最好的,这样呼延密沅才好挥军攻打我方各地城池。” “这些就是属下的一点拙见!”说着,朱常之对齐满园躬身行礼。 到此,齐满园和他身后的几个将领,才是从朱常之推测的思路中回过神来。有将领缓缓吐出一口气,有将领眼神复杂地深深看了朱常之一眼。 从朱常之说的话里,不难看出,这是以点看面。通过那些潜入进来的敌军,推断出出了敌军的一个攻打计划。 这个计划的真假先不论,但至少有这个可能,而且从这个思路来看,敌军的这个攻打计划,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并不是无端进行推论。 在座的将领,每个人都知道齐藓国派有军士潜进来,但却没有人能像朱常之一样,推断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特别是齐满园,朱常之的这一番推断,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视野。先前他就感觉到了,呼延密沅这个老对手,这次的打法好像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是没找出来。 现在经过朱常之这么一说,齐满园倒是抓住了一点苗头。 齐满园暗自感叹道:面对已经改变打法的呼延密沅,自己却还是在采用老一套的应对方法,难怪在断流河岸,自己会败得那么彻底。 “如果呼延密沅真像你所说的一样,就是布置了这样的攻打计划,那依你所见,我们又该要如何应对呢?”齐满园略皱着眉头问朱常之。 而朱常之却摇了摇头,缓缓说出了两个方案,“要么我们来个关门打狗,将潜进来的敌军先全部剿灭了再说;要么将计就计,佯装出敌军想要见到的景象出来,待将其引导到我们事先布置好的战场,再一举将敌军给打残,让其无力再战。” 这两个应对方案,有好有坏,或是说一个方案是采用保守打法,一个方案采用的是激进的打法。 保守的方案就是关门打狗,先安定好后方,再全力应对齐藓国大军的进攻。只是这样会让战争的时间无限拉长,后续的战事会怎么发展很难说。 激进的方案自然就是将计就计,事先选出一个对己方有利的战场,引齐藓国大军前去,再毕其功于一役,将齐藓国的大军给打残打怕,他们自然就胜利了。只是,这个方案的风险比较大,计划很容易就会失败。 作为战场老兵,齐满园和他身后的将领,朱常之刚说出这两个方案,他们就立刻清楚其中的差别,以及所需要承担的风险。 齐满园有些不放心地再次开口问道:“还有其他的法子吗?”这两个方案,要么他觉得太过保守了,要么觉得太过冒险了,他都不太想采用。 朱常之摇头,“大将军恕罪,属下实在想不出其余的应对之策了!” 听到朱常之这样说,齐满园点点头,转身往边上摆放地形图的地方走去。不管要怎么做,只有结合地形图做思考,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盛国的军士在旷野地上,是打不过齐藓国的,这一点也是齐满园需要考虑进去的点。 其实对于齐满园本人来说,选择将计就计是最好的办法。因为,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是太多。 在断流河光速战败的消息,朝堂之上的反馈应该再有几日的时间,就会来到北地,到时会如何处置他这个北地最高主将,将是一个未知数。 虽说朝堂之上会有人站出来保他,但谁又能一定能保证,自己不会因断流河之战,而不受到责罚之类的呢!而责罚的轻重是怎么样的,现在可不好说。 第144章 晨曦的号角声 而想要让自己免受责罚,或是将功补过地夺回断流河岸的营地,最好的做法就是采用激进办法,用最快的时间,为自己争取到免受责罚的结果,而不是寄希望于朝堂之上。 只是此时此刻,盛国大军的士气还没恢复过来,还处于比较低迷状态之中!面对这个糟糕的状况,齐满园纵然心急如焚,却始终不敢贸然采取那些过于激进冒险的策略和方法。 毕竟其中激进的办法,所蕴含的风险还是很大的,稍有不慎,或者在指挥作战的时候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极有可能致使整个计划以失败告终。 而一旦真的发生这种情况,等待着他的必将是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的悲惨结局! 到时候,不光是他个人需要背负骂名,还很可能会因此连累到整个齐家,让齐家从此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一边低头看着地形图,齐满园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过了一刻多钟后,齐满园才是抬起头来,随之冲着朱常之招了招手,示意其过去。 见到朱常之来到了近前,齐满园开口问道:“可有办法试一试你的猜测?也好让我们心里早点有个底气。” 虽然朱常之刚才的推测,说得挺是那么回事,但这毕竟只是朱常之这个小校尉的推测,能有多大的可信度,还不能过早下结论。 还是需要试探一番之后,齐满园才好做出最终的决断,看看要不要采取朱常之的说出的方案。 朱常之有些为难地说道:“大将军,这怕是不好直接试探得出来。” 齐满园:“先说说看!” 见齐满园坚持,朱常之也不好不听,谁让这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推断呢?他不说也没其他人可以帮他说。 思索了片刻后,朱常之缓缓开口道:“那些潜进来的敌军,若是要作乱,所选的目标自然是我军后方的各重要地。现在敌军大军既然已经开始夺得整个断流河,且那些潜进来的敌军也开始聚集,那他们也该要有所行动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必定是在距离目标点不是很远之地聚集。我们只要围绕此探查一遍,基本就能确认与否了!只是,这一来一回间,时间上我们怕是要快些了。” 说得有道理,齐满园扭头朝一将领说道:“将所需要探查的地点整理出来,然后再派人去快速做一遍确认,时间上一定要快。” 齐满园和朱常之他们这边,还在想着怎样应对齐藓国浩浩荡荡而来的大军;而齐藓国那边,计划已经在启动,潜进来的齐藓国军士正纷纷动身朝各地聚集,这也是这些军士在盛国境内最终的一个聚集地。 这次聚集完了以后,他们可就要聚成一支支劲旅,在盛国大军后方进行肆意的破坏,以此来扰乱盛国前线大军的阵脚。 齐藓国那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的大军亦是会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各个城池挺进。 尤其是对于据北城这座战略要地,齐藓国更是集中了精锐力量,呼延密沅亲自坐镇,到时也势必会发动最为猛烈的攻击。 投石车、攻城云梯,还有那威力惊人的撞城锤,各式攻城器械已准备妥当,只待时间去到明日。在这双重打击之下,盛国的防线需要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这正是呼延密沅所需要的,只要盛国的防线稍有松动,他就有机会快速攻破盛国防线,再然后就是挥军继续南下,往盛国更深处的国土进发,开不世之功。 距离据北城五里地外的齐藓国营地里,呼延密沅正和一大群将领围着地形图,不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着,手指还不停地在上面比划着,口中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对于战术安排和兵力部署的见解。 他们或慷慨陈词,强调己方军队的优势与实力;或据理力争,指出对手的弱点和可乘之机。一时间,整个营帐都被紧张热烈的气氛所笼罩,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然在此打响。 待到攻城战略商议布置差不多后,就到了讨论各个重要位置,该由哪支人马上,由哪支人马在后做预备部队。 这人说:“我部愿率先攻城,请大帅将我部置于攻城的先头部队!” 那人同样梗着脖子道:“凭什么让你部当先头部队,我部可比你强多了,自然是要让我部做先头部队攻城!末将恳请大帅,让我部明日成为攻城先头部队。” 如此激烈的争论,正在齐藓国所驻扎的营地那宽敞而又威严的主帐之中持续不断地进行着。 营帐内,众将领面红耳赤、情绪激昂,彼此之间各抒己见,互不相让,大有一副若争不到这首次进攻的重要任务,便绝不善罢甘休之势。 呼延密沅任由众将领们争抢,也不出声打断。毕竟,现在这样慷慨激昂的士气,正是他乐于见到的。 若是现在强行打断将领们的争抢,煞了风景不说,还可能因此让部下将领心生不满。反正最终的决定权在他呼延密沅手上,该怎么做安排,等这些将领争论得差不多了以后,他再站出来做最终的决断好了! 主帐外走来一将领,看着争吵不休的众同僚,随意往里扫了一眼后,径直往呼延密沅走去。到了其身边,伸长脖子让嘴靠近到呼延密沅的耳边,并伸出手做出遮挡状,悄悄禀报着什么! 呼延密沅听着禀报,面色无任何变化。待到听完禀报,那名将领退去后,呼延密沅才是伸出手示意众将领安静。 “行了,明日的攻城,由陈将军部率先攻打!”众将领安静后,呼延丝毫不拐弯抹角地做出了决定。 有奖励还想出声争取一下,被呼延密沅无情的挥手打断。接着他又是说道:“这是攻城,又不是骑在马上作战,陈将军所部,多是步卒,由他率先出战最为合适,没什么好继续争的,此事就这么定了!” 看到呼延密沅做出了决定,众将领拱手齐声应“是!” 只是,那些没能争抢到首攻任务的将领,不是那么的情愿,脸上和声音都显出了不情愿的意思。特别是脸上,就差直接写出‘不情愿’这三个字来… 据北城内,同样做着各种迎敌准备,各部将领奔走于各处。朱常之和齐显云,此时跟在齐满园身后,同样奔走于城内各处。 看着忙碌不停,同时又充满紧张气氛的街道。朱常之将目光投向城墙上,那里的士兵们正严阵以待,手中紧握着兵器,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他们的身影在寒冷的风中显得格外坚毅和挺拔,但紧绷的神情却无法掩盖周围弥漫出的紧张与不安。 最后,朱常之的视线越过城墙,落在了城外那乌压压一片的敌军身上。这些敌人虽没有开始进攻,却如同有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们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呼啸而过的寒风,从城外迎面吹拂而来,如同带来一股巨大的风暴席卷而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时间悄然流逝,这一夜齐满园这些将领们,基本就没有合过眼,一直忙碌着积极做着各种准备。有些地方则是检查了又检查,势必要在城外的齐藓国大军攻城时,准备到万无一失。 齐显云和朱常之,自然也跟着一夜没合眼,愣是一直跟在齐满园身边走来走去,或是看着齐满园对各部下发各种军令,做出各种布置。 晨曦的天还没开始亮,大概也就是卯时三刻的样子,突然从城外传来一阵阵的号角声。这号角声显得有些距离,听在朱常之他们的耳中,不是那么清晰响亮。 不用说,这是城外敌军吹响的号角声。齐满园这些防守据北城的将领们一阵惊愕抬头过后,不约而同地纷纷往城外敌军所在的方向望去,齐显云和朱常之亦是一脸凝重地望向城外。 此时的他们,虽看不见城外的敌军,但他们都不是初入军伍之人,都知道这号角声意味着什么。 接着,据北城内亦是响起一阵阵响亮的号角声,以及一阵阵嘈杂的喊叫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一些原本就一直守在城墙上的盛国将士,一夜没睡,有些甚至头颅微微晃动,且闭着眼睛靠在墙体,与困意做着艰难的斗争。 就在那一瞬间,城外突然传来了敌军的号角声,那声音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紧接着,城墙上己方士兵也吹响了激昂的号角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音浪,直冲向云霄。 那些原本无精打采、低着头摇晃着脑袋的将士们,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猛地击中了灵魂深处。 城墙上盛国将士们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的困倦和迷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纷纷抓起武器,回到为抵御敌军而安排好的位置上去。 第145章 战起 在据北城外的齐藓国驻扎营地,那一阵阵“呜呜呜”低沉而又震撼人心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号角声响起的瞬间,原本平静的大地上,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搅动。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规模庞大、气势磅礴的齐藓国大军,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朝着据北席卷而来。他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洪流,一眼望去,犹如铺天盖地的蝗虫过境。 齐藓国大军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踩踏在那还没干透的泥土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和喊杀声,声势浩大地向着据北城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那一片片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的兵器,发出令人胆寒的光芒;飘扬在空中的军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向据北城内盛国的守兵们,宣告着他们不可阻挡的决心和勇气。 据北城内的盛国将士,亦是在号角声中,纷纷冲向瓮城,去到自己的防守位置。或抓到长枪在手,或从背上取下弓箭,神情肃穆而又动作娴熟地做着迎敌准备。 府衙大殿内,齐满园疾声道:“敌军进攻而来了,快!”说着,不等其他人做出回应,他自个就先急急忙忙往殿外冲去。 其他的将领们亦是七嘴八舌地喊道:“敌袭!快快迎敌。” 这座议事大殿瞬间人去楼空,只有那照亮所用的火光,在吹拂进来的寒风中,开始轻轻地摇曳起来,仿佛是一群婀娜多姿的舞者,正随着风的节奏翩翩起舞。 齐满园这些将领还没登上城墙,就已经听到城外敌军传来喊叫声,以及像是把地面都震动的脚步声。 城外的齐藓国大军,此时距离城池也就三百步左右。 而那巍峨雄伟的城墙之上,身着威武铠甲的盛国将领们,正神色凝重地站在那里。他们身姿挺拔,目光犀利,紧紧地盯着城外黑压压一片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齐藓国大军。 这些将领们,有的高举手中的旗帜,用力挥舞着,向自己麾下的士卒传达命令;有的则手持长剑,大声呼喊着口号,激励士气。 此时,那些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更是紧张万分。他们半蹲着身子,将强弓稳稳地拉开,弓弦被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一支支锋利无比的箭矢搭在弓弦之上,闪烁着寒光,只待将领们一声令下,这密密麻麻的箭雨就会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朝着城外的敌人倾泻而去。 瓮城之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只见那些身经百战、英勇无畏的将士们,一个个面色凝重,眼神坚定地紧握着手中那寒光闪闪的长枪。他们的手指关节,有的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士兵则迅速跑到一旁堆积如山的滚木和礌石旁,弯下腰,双手紧紧抱住这些沉重的守城防御武器,时刻准备将它们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朝着冲锋而来的齐藓国军士头顶砸下去。 每一块滚木都粗壮结实,表面还布满了尖锐的铁钉;每一筐礌石也都大小不一,棱角分明,仿佛只要一接触到敌人就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五十步…” 很快,齐藓国的大军离城池只有一百步的距离,时刻紧盯着估算的将领随即大声喊出“一百步…” 随着这“一百步”的话音落下,指挥弓箭手的将领,声嘶力竭“放…”的呐喊声响起,同时他抬起的手用力往下一挥,做出弓箭手放箭的动作。 就在这一声令下之后,只听得“嗖嗖嗖”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只见那一支支闪烁着寒光、锋利无比的箭矢离弦而去。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迅速地离开了紧绷的弓弦,向着百步之外的齐藓国大军疾驰而去! 这些箭矢仿佛化作了一道道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带着无尽的杀意与冲击力,直直地朝着敌军飞射而去。它们就像是一群凶猛的猎鹰,张开锐利的爪子,誓要将眼前的敌人一举撕裂! 齐藓国大军也是有所准备的,纷纷举起盾牌,尽可能的护住自己,不让疾驰而来的箭矢伤到自己。 只是盾牌的大小毕竟有限,并不能做到无死角的防护住所有部位。一些运气不好的齐藓国军士,在不小心中箭,疼痛难忍下,举起防护箭矢的盾牌就会发生倾斜。 面对城墙上盛国的弓箭手们射来的一支支锋利箭矢,城外的齐藓国军士虽然手持盾牌,但这些盾牌只要不能做到完全严密的防护。 随着密集的箭雨不断落下,越来越多的箭矢就会突破盾牌的防御,无情地射中那些没有被完全遮蔽住的身体部位。有的人被一箭贯穿胸膛,当场倒地身亡;有的人则被数支箭矢射中四肢,痛苦地哀嚎着倒下。 一时间,战场上鲜血四溅,哀嚎声此起彼伏。那些倒霉的齐藓国军士们,一个接一个地被这汹涌而来的箭雨无情地射倒在地,最终命陨于此,永远沉睡在了这片浸透着鲜血与泪水的土地之上。 有的军士一开始并不是被箭雨射杀而死,而是被身后不断冲锋向前的自己人踩踏身亡的。 毕竟整支大军人马太多,现在已经对据北城发起了进攻,在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之前,他们这些攻城军士只能继续向前冲锋,直到死或等到撤退的命令为止,才会停下冲锋的脚步。 一支支箭矢组成箭雨,朝着齐藓国的攻城大军无情射去;而齐藓国的大军,亦是硬顶着盾牌,在一步一步地靠近据北城。 就在与城池仅仅相隔不过区区五十步之遥时,城外那气势汹汹的齐藓国阵营之中,时不时地便会冒出一些弓箭手。他们巧妙地躲藏在坚固厚重的盾牌之后,一双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则紧紧地盯着城墙上盛国军士的一举一动。 一旦发现了哪怕是稍纵即逝的攻击空当,这些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迅速起身,弯弓搭箭,将一支支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的箭矢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城墙上的盛国军士疾射而去,展开猛烈的反击。 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的互相朝对方射出箭矢。但总的来说,齐藓国这边还是处于劣势的一方,毕竟他们是从下往上射箭,身边能挡住对方射来箭矢的东西,只有盾牌,一不小心就是命丧当场。 而城墙上的盛国军士,却是不需要盾牌。只需要发现得及时,然后再往女墙后面一躲,就可以避免轻松避免被箭矢射中。 五十步的距离,齐藓国的攻城大军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完这最后的五十步。 齐藓国的攻城大军到了城墙下,准备好的攻城云梯,以及冲撞车、攻城锤等攻城器械纷纷登场。 只见那云梯犹如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迅速地朝着城墙架设而去,当稳稳当当地架设完毕。刹那间,底下的齐藓国军士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向云梯,一个个都不要命似的开始往城墙上攀爬起来。他们面容狰狞,口中呼喊着激昂的口号,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与此同时,那沉重而庞大的冲撞车和攻城锤也被缓缓地推到了城门口处。伴随着众多推手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它们一次又一次地猛烈撞击着坚固无比的城门。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地面一阵颤抖,城门上也不断有木屑飞溅而出。 城墙上防守的盛国守军士卒自然不会干瞪眼地看着,亦是立马做出相应的应对。有军士抱起滚木或是礌石,纷纷往城墙下的齐藓国士卒砸下。 瞬时间,原本安静地矗立在城墙之上的滚木和礌石突然如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朝着城下的齐藓国士卒们猛砸而去!这些巨大而沉重的攻击物在空中呼啸着,仿佛要将整个城池都撕裂开来。 城下的齐藓国士卒太多,人挤着人,特别是那些正往云梯爬去的士卒,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致命的武器朝自己当头落下。 只听得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些不幸被滚木或礌石击中的士卒,瞬间就被强大的冲击力击飞出去,有的士卒在被击中的瞬间,就已经扭曲变形,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有的士卒甚至直接被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当场就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一时间,城下变成了一片血腥的修罗场,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亲自跑到城墙上坐镇指挥作战的齐满园,一脸凝重地站在那里。他身形挺拔,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给守城的将士们带来了无尽的信心和勇气。 不时有将领急匆匆地跑来,他们气喘吁吁、满脸汗水,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毅与果敢。这些将领来到齐满园面前后,立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然后快速而清晰地向他禀报着当前的战况。 有的汇报敌军的兵力分布以及攻击重点;有的则详细描述我方士兵的伤亡情况以及防御工事的受损程度;还有的会实时禀报战场上敌我双方的最新动态和局势变化。 齐满园认真聆听着每一位将领的报告,时而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时而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他需要将所接收到的信息,迅速整理并分析,以便做出准确的判断和决策。 通过这种方式,齐满园得以随时掌握战场上的实际情况,从而及时调整战略部署,确保保卫据北城的安全。 第146章 战火纷飞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源源不断地响彻天际。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让人闻之胆寒,还在交战的双方士卒,对此已是习惯。 与此同时,沉重而又巨大的冲撞车猛烈地撞击着坚固的城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咚咚咚”巨响,这响声如同雷鸣一般,在整个战场上回荡不休。撞击产生的冲击波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城墙上的土石也被震得簌簌落下。 城墙上一名盛国将领见此,大声斥喊的下令道:“上火油!” 现在城下的城门口处,一大群齐藓国士卒有的举着盾牌,有的推着冲撞车,正是适合使用火油进行逼退。以及将城门口处燃烧起大火,让齐藓国士卒暂时无法对城门进攻。 城墙上得了命令的盛国士卒,立刻转身去将准备好的火油给搬来,一名士卒只抱着一罐火油。 到了城墙边,揪准机会后就往城下城门口处那些推着冲撞车的齐藓国士卒倾倒而下。连续往城下倾倒几罐的火油后,带有明火的箭矢随即射去。 瞬间,城门口处,熊熊大火骤然升腾而起,直冲天际,仿佛要将整个还没亮透的夜空都给点燃一般。那火势极其凶猛,瞬间便吞噬了周围的一切,炽热的火焰在空中肆意舞动,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和痛苦的哀嚎声响彻云霄,令人毛骨悚然。那些不幸被火油覆盖住的齐藓国士卒们,在火油燃起的一瞬间,犹如置身于地狱之中。 他们惊恐地尖叫着、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有的人疯狂地用双手拼命拍打身上的火苗,但那火焰却像是恶魔般紧紧缠绕着他们,怎么也扑不灭;有的人则在地上翻滚挣扎,试图以此来熄灭身上的烈火,然而这只是徒劳无功。 只是这火油一燃烧起来,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熄灭得掉的。火舌无情地舔舐着他们的身躯,烧焦了他们的衣物,灼伤了他们的肌肤,空气中弥漫着皮肉被烧焦的刺鼻气味。 也是在火焰升腾而起的时候,城门口处的齐藓国士卒,纷纷四散而去,生怕自己会被炽热的火焰给点着。只有那些不幸已经烧了的士卒,活活烧死于这据北城的城门口。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四散而去的齐藓国士卒,城墙上的将领才是松了一口气。 城下那扇紧闭的大门之内,一群身着甲胄、手持兵刃的盛国士卒正紧紧地躲藏在巨大而沉重的塞门刀车之后。他们每个人都神情紧张,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扇紧闭的城门,耳朵则竖得高高的,仔细聆听着门外传来的每一丝声响。 当听到城门外凄厉的惨叫声和痛苦的哀嚎声,传入了这些士卒们的耳中。这声音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剑,直直地刺进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们知道,现在的城门暂时安全,敌人暂时退去。 紧接着他们便注意到原本不断撞击城门的冲撞车此刻也已经停止了对城门的冲撞,不再发出那令人胆寒的轰鸣声。 这些士卒们一直紧绷的心弦,此时终于稍稍松弛了下来,他们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瞬间减轻了许多重量。但尽管如此,他们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他们知道,城外的敌人很快就会发起新一轮更猛烈的攻击。 一个时辰不到,卯时都还没有过去,齐藓国的攻城大军,就已经损失了不少人马。或是被射来的箭矢射中,或是被滚木和礌石砸中,亦或是被火油点燃,齐藓国的士卒们成堆成堆地倒下。 但这却是无法避免的,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死的还不只是一点,而是一大群一大群的死去。功成名就的将帅,就是踏着这尸山血海成就的名称。 “大帅,这战斗太过激烈了,要不要先撤下来,休整好后再继续?”一将领略有不忍,开口问询于呼延密沅。 呼延密沅摇摇头,神色严峻,淡淡地回应道:“不,正是要如此,否则齐满园何以继续往此调兵。若是他不调兵来援,我便可一举将此城拿下;若是他调兵来援,亦是会给先前派遣到盛国境内的人马,更多搅乱的机会!” “如此,我们所需要的‘势’便可达成,不论他齐满园作何抉择,最终都难逃城破的结局,我大军便可纵横于盛国土地上!”说着说着,呼延密沅一脸陶醉模样,像是已经看到齐藓国大军驰骋于盛国。 当然,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那些倒下去再也无法起身的士卒们,并不单单来自于齐藓国一方,盛国的士卒同样有许多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然而,由于盛国占据着守城之利,他们依托据北城那高耸而坚固的城墙,居高临下地抵御着敌人的进攻。这种地理优势使得他们在战斗中的处境相较于齐藓国而言要稍微好一些。 也正因此,尽管双方都经历了残酷的厮杀,但从总体上来看,盛国死去的将士数量确实要远远少于齐藓国。 不过就算这样,得到战报的齐满园亦是深深皱起眉头。 本来盛国的大军人数就比不上齐藓国,虽说依托城池之坚固,人数少点也无伤大雅。但这次呼延密沅亲自率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打法也区别于以往,让齐满园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齐显云和朱常之两人,现在倒像是一个局外人,手下人马不在,他们大小好歹也是一名将领,又不可能亲自上阵像普通士卒一样杀敌。 于是,两人现在就像是齐满园身边的亲兵一样,齐满园走到哪,两人就跟到哪。 而两人想要离开,回到属于自己驻扎的营地去,齐满园现在也不放人。想要走,也只有等被派到后方打探情况的斥候,回来将情况告知以后,才有可能被齐满园放离。 卯时刚过,时间来到辰时一刻,一将脚步匆匆而来,“启禀大将军!经过严密侦查与监视,发现位于据北城后方确实存在着一支支几十上百的人马,正在悄然聚集。这些人的身份目前尚不明朗,但从他们的行动和部署来看,想必是有所图谋。” 听完下属的禀报之后,原本正微微低垂着头沉思着什么的齐满园,突然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头颅,他那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也变得异常明亮且锐利。 紧接着,只见他以一种极为迅速而又果断的动作扭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朱常之身上。 虽说朱常之先前有过预测成真的事实摆在眼前,但这次,却是他真实见识到的。朱常之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地分析和推导,让齐满园可以真切的跟着朱常之的思路,一点一点得出的结论。 朱常之自然也是将这禀报的话语听进了耳中,但他脸上却并未浮现出丝毫惊讶之色。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似乎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齐满园:“朱校尉,看来情况正如你所预料的一样!偷潜进的敌人,怕是也会如你所推测的一样。” 朱常之却是出声问着刚才禀报的将领:“可有探出具体的敌军人数?” 来将回道:“从各地报上来的情况看,大约会有个四五千人马的样子!” “其他地方呢?可有消息回报上来?”朱常之继续问。 来将:“由于距离较远,暂无消息。” 这倒是能理解,也不能怪下面人不卖力,毕竟一来一回也是需要时间的。 齐显云喃喃地说道:“四五千人马倒是不足以攻城略地,就怕如常之说的一样,那些敌人会对我方袭扰和捣乱!” 齐满园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额头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毕竟,在此之前他早已下达命令,要求麾下的大军迅速朝着各个前线集结。 然而此刻,后方的各座城池以及军事重镇等要害之地,所留守的士卒数量却已然变得极为稀少。有些地方甚至只剩下寥寥数百名士卒,而即便是兵员相对较多的城池或军镇,其士卒人数也不过才数千而已。 如此薄弱的兵力部署,怎能不让齐满园心忧?万一那些偷潜进来的敌军趁虚而入,留守的士卒怕是难以抵挡!想要围剿,也难以做到,除非又重新下令,让已经往前线集结而来的士卒调转方向去围剿。 “朱校尉,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将那些偷潜进来的敌军一举剿灭掉吗?”齐满园问着朱常之。 朱常之:“启禀大将军,除了派出大军前去围剿,属下愚钝,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第147章 升官? 毫无疑问,那些早已偷偷潜入进来的齐藓国敌军,绝对不可能傻到与盛国的军士正面交锋、以卵击石。在盛国境内,他们深知自己处于劣势,所以必然会采取一种更为狡诈阴险的战术——袭扰。 这些狡猾的敌人就如同黑夜中的鬼魅一般,神出鬼没地穿梭于盛国军队的防线之间。他们不会大张旗鼓地发动攻击,而是趁着夜色或者其他有利时机,突然对毫无防备的盛国各要地发起袭击,然后又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游击战式的袭扰会让盛国的军士们防不胜防,疲于应对。如此,想要剿灭这些敌人,只能是派出更多的人马前去围追堵截,才能将其剿灭掉。 若要彻底剿灭这些狡猾的敌人,仅仅依靠后方各要地现有的兵力,显然远远不够。必须派遣出数数倍于敌的人马,对他们展开全方位、无死角的围追堵截行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这股穷凶极恶的势力一举歼灭,永绝后患。 首先,需要详细规划好各路人马的行进路线和作战任务。一部分军队负责从正面迎敌,以强大的火力压制住敌人的进攻;另一部分则迂回到敌后,截断他们的退路,形成合围之势。同时,还需派出一支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确保整个围剿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其次,情报工作也至关重要。必须通过各种手段获取关于敌人的准确情报,包括他们的人数、武器装备、行动计划等。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外,还要密切关注战场形势的变化,及时调整战术部署,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最后,全体将士们要紧密协作,相互配合,充分发挥各自的优势,才能共同完成这剿灭偷潜进来敌军的使命,为据北城这里的主战场赢得有利作战的环境。 这个情况,朱常之知道,齐显云知道,齐满园作为北地的最高主将,也很清楚要围剿那股敌军的困难,只是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看朱常之能否提供一个更好的计划。结果很显然,朱常之也没其他办法。 “呼延密沅来势汹汹,又派人意图对我后方作乱,大将军,此次怕是难以善了!”齐满园的副将如此说。 齐满园:“是啊!此次呼延密沅这么的处心积虑,他要是不从我盛国身上咬下一块肉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嘴上这么说着,齐满园的脑子里已经在思量起了朱常之先前提出的两个方案。这两个方案有好有坏,得此就失彼,难有两全其美之策。 倘若决定坚守城池,那么以当下的局势来分析判断,这一场防御作战,恐怕将会变得异常艰巨和困难重重。 要知道,敌方大军压境,兵强马壮、气势汹汹,而盛国的兵力本就是弱势一方。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想要守住城池绝非易事。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的粮草储备也可能逐渐减少,士兵们的士气或许会受到影响,这些都是需要去认真思考和应对的难题。 然而,如果能够制定出一套精妙的守城策略,并充分调动起城中军民的斗志与力量,众志成城地抵御外敌入侵,还是有很大几率可以成功守住这座重要的据北城。 但无论如何,这场防守战役注定充满了无数未知的挑战和艰辛险阻,且是已经基本可以预见。 但若是将计就计,要想重创敌军主力谈何容易,即便全力以赴,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结局。到时,非但无法达成目标,反倒极有可能让众多的将士们白白丢掉宝贵的性命。 这其中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令齐满园不敢轻易尝试,又难以决断!毕竟每一个战士都是家中的顶梁柱、父母的心头肉,他们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若因为自己一次鲁莽的行动,而导致无谓的牺牲,那将成为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和遗憾。 所以在做出决策之前,齐满园必须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万不可轻举妄动。只是,城外的敌军可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考虑,从进攻的号角声响起,直到此时仍在一刻不停地对据北进攻。 于此同时,俞枫城外三十里山林里,齐藓国的军士已经越聚越多。 本来被派到此地来的总人马,一共是五千人马,只是被朱常之剿灭了一曲的人马,加上其他的地方也有一些小小损耗,林林总总算下来,最后能到此聚集的齐藓国人马,大概也就四千一二左右了。 不过也算可以了,他们的任务又不是攻城掠地,只需使劲扰乱据北城后方,让补给之类的到不了据北城去,他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将军,此时已聚集得有了差不多两千人马,按照各地传回的消息,最多再有一个时辰的样子,能到此来聚集的就该全部到了!”一将领给主将禀报着。 “将军,此时已聚集得有了差不多两千人马,按照各地传回的消息,最多再有一个时辰的样子,能到此来聚集的就该全部到了!”一将领给主将禀报着。 听到禀报,主将点点头,“先到的这些,先行安排下去,后到的人马后安排,去吧!”说罢,他对着来禀报的将领挥挥手示意按他吩咐的去办! 而他所说的安排,其实就是按照事先商议好的计划进行。人马虽然都是要到这里来聚集,但先期行动也不是四千多人马一起,而是分开各自进行。 有些人马会被安排混入俞枫城里去,在俞枫城内寻机烧毁盛国粮仓,最好是将各类物资都给烧光,不给盛国留下一丝一毫的储备。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成功完成任务,不仅可以让盛国大军陷入粮食短缺的困境,还能极大地削弱其军事实力和民心士气,这样就可以为齐藓国大军创造有利条件。 再说了,此消彼长之下,再不济也能打击到盛国的军心和士气,从而加快齐藓国大军攻破据北城的机会。 至于后到的人马,可以在俞枫城外做接应,也可以弄出动静,吸引俞枫城守兵出城追击他们,给混入俞枫城内的同僚创造机会;同时还可以聚集于一起,沿途袭扰为据北输送补给物资的人马。 总而言之,这支由四千余人组成的队伍,其行动策略主要侧重于袭扰与破坏。对于他们而言,杀敌数量的多少并非衡量功劳的标准,此时亦非引以为傲之事。 在面对敌人时,他们也不会选择与人数超过自身的盛国军队正面交锋、死拼到底,而是巧妙地运用战术,灵活周旋。 至于攻城掠地这种需要强大兵力和资源支持的行为,则更是被他们完全排除在外,从一开始,他们的任务就很明确。凭借现有的力量,袭扰和破坏成为了他们最擅长且行之有效的作战方式… 另一边,据北城这处最前沿的战场,两国士卒还在不要命的拼杀着。齐藓国的士卒拼了命的想要进据北城去,盛国军士则是拼了命的阻拦。 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恐怖的交响乐,不断地冲击着双方士卒们的耳膜。 这声音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强烈起来,比起刚开始的时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一声呼喊都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与杀意,每一道惨叫都透露出深深的绝望与痛苦。 整个战场已然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血水都快侵蚀进城墙里去。 听着外面不停传来的各种声音,齐满园缓缓开口了,“朱校尉,你所料准确无误,本将军意欲让你领兵一万,先到俞枫城去剿灭那些敌人,你可愿前往?” 齐满园已经在心里做出了抉择,还是选择保守一些的打法,固守城池的比较好,这样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他决定采取激进的策略来将计就计,那么稍有差池便可能导致全盘皆输的灾难性后果。如此一来,他将会成为近年来盛国历史上备受唾弃的千古罪人! 这不仅意味着他个人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更会牵连到整个家族。原本在盛国声名显赫的齐家,也会因为他的错误决策而遭受重创,家族的声誉和威望都将受到极大的负面影响。 从此之后,家族成员们或许会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种压力与耻辱,无疑是对家族的沉重打击。 齐满园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绝对不敢轻易地用家族的声誉去冒险跟着赌博。要知道,如今齐家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已经让整个家族的实力和影响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如果此时他这边再捅出什么大篓子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毫不夸张地说,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基本上就等同于向外界宣告齐家即将走向衰败没落的道路了。 所以,无论如何,齐满园都必须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不能给家族带来任何负面的冲击和影响。 “属下愿领,尽其所能为大将军分忧!”朱常之自是不知道齐满园的心思,但这位大将军这样说了,他也只好是硬着头皮应下这差事! 第148章 奔赴俞枫城 见朱常之接过了这项艰巨的任务,齐满园看着朱常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满意之情,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要知道,在齐满园的内心深处,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派遣朱常之前往应对潜藏于后方的敌军。 因为,朱常之不仅预测出敌人动机,而且经过了解,知道朱常之其行事风格果敢决断,具备出色的应变能力和指挥才能。让这样一个得力干将去执行如此任务,无疑是当下最为明智的抉择。 齐满园:“事不宜迟,敌军随时会有所动作,点齐人马后立即出发而去。” 朱常之抱拳拱手道:“属下遵命!” 说罢,朱常之跟着一副将前去接收新派给他的九千人马。当然,朱常之也得尽快传令给自己的本部人马,将其调往俞枫城去,到时候再在俞枫城汇合就好。 这一下子手底下又多统领了九千人马,齐满园虽没有明言给朱常之升官进爵,但他朱常之手里的实权却是得以加强。 手底下有了人马,现在又是战时,正是朱常之建功立业的好时候。等有了战功,加官进爵那是迟早的事。 只是朱常之有点忧心忡忡,领着一万人马去后方剿灭四五千的敌人。这事说容易也挺容易的,手里的人马可是两倍于敌,打败并歼灭问题不大。 然而困难之处在于,那些敌人大概率并不会傻乎乎地聚拢在一处,乖乖地等待着他朱常之率领一众将士们前去围剿歼灭。 恰恰相反,一旦双方碰面交锋之后,那些阴险狡诈的敌人,极有可能像受惊的鸟兽一般,瞬间作鸟兽散,朝着四面八方仓皇逃窜而去。 如此一来,局势必将变得错综复杂、棘手万分,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可就没那么容易啦!这无疑给朱常之和他所带领的队伍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和无尽的麻烦。 要想成功完成这次的任务,恐怕就需要朱常之施展出浑身解数,运用过人的智慧与谋略,以及麾下将士们紧密无间的配合协作才行啊! 看着走出去的朱常之,齐显云心里着急,忍不住对齐满园说道:“禀大将军,朱校尉乃末将座下校尉,此时让其围剿敌人,那末将部下的人马可就更少了。末将恳请大将军,为桑土关隘再派遣些人马前往!” 齐显云不着急不行啊!先前经过石和桥一役,他手下人马剩下的本就不多了,现在齐满园又新派朱常之前去围剿敌人,朱常之一走自会带上本部人马。 这样一来,让齐显云那本就不多的人马,更是捉襟见肘起来。毕竟,此时齐显云部下各校尉当中,就数朱常之的那一部人马最为健全,有着整整一千的人马。 齐满园看都没看齐显云,淡淡地回应着说道:“无碍,此间事了,你也早些回你的桑土关隘去吧!你这主将久不在,也不是个事。” 齐显云:“大将军…” 齐显云还想要争取一下,却是被自己大伯齐满园挥挥手打断,并语气略有加重的说道:“行了!不必再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 被打断的齐显云心里满是无奈,一脸的欲哭无泪。刚到据北城面见齐满园的时候,两人还是一副亲情无限的场景。 这转眼间,不仅没讨来大伯给他多调派人马。更惨的是,还倒搭了一千的人马出去,连自己最看重的朱常之都被大伯齐满园给直接征用了。 想想都觉得委屈,齐显云满是苦涩地拱手应道:“是,末将遵命!” 据北城的另一边,朱常之已经见到新派给他的五千人马,简单碰了个面后,朱常之特意将五名校尉叫到跟前,做了一些安排,最重要的是相互认识。剩下的一些将领,现在时间紧急,朱常之就不一一召见,免得过多耽误时间。 至于说好的补齐一万人马,现在只给五千,那是因为齐满园让朱常之去到了俞枫城以后,持着手令再从俞枫城调配四千人马。 要知道如今据北城正在展开一场激烈无比的大战,盛国和齐藓国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和资源。而盛国这边的人马数量本来就有些吃紧,实在难以抽出过多的人手来支援朱常之。 尽管齐满园明白朱常之所面临任务的重要性,但现实情况就是如此无奈,想要从据北城提供充足的兵力支持朱常之,成为了一种奢望。 “事态紧急,属下就不去面见大将军与之辞行了,还望将军代为转告!”朱常之对带着他来点齐兵马的齐满园副将如此说着。 齐满园副将:“战事要紧,大将军那边想必也是这个意思的!在此先行预祝朱校尉能够旗开得胜,将那些敌人一举歼灭。” “借将军的吉言!告辞。”辞别了副将,朱常之跨骑上马,领着新接收到手的五千人马缓缓前行。 出了据北城,朱常之见到齐显云站在城墙上给他送别。来时两人还是上下属关系,转眼间,朱常之也成了统兵上万的实权将领了,马上奔赴属于他的战场。 齐显云有预感,等到两人再次见面,朱常之很可能就会成为与他平起平坐的将领。想起和朱常之相识,以及相处的过程,齐显云心中满是感慨。 这短短几个月相处下来,齐显云虽一直明白,朱常之的成就不会止步于此小小校尉,但他也没想到,朱常之马上就要晋升到与他同等级别的存在了。 朱常之亦是深深凝视着城墙上的齐显云,心中同样思绪难平。他还记得齐显云专门为他收集兵法书籍,以及亲自教导。 这个恩情,对于朱常之来说,可谓是恩重如山。可以说,没有齐显云,他朱常之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待着呢,至少晋升之路不会像现在这么快。 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驾!\" ,朱常之猛然一拉缰绳,身下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嘶鸣着抬起前蹄,随后迅速地调转了方向。他稳稳地坐在马鞍之上,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紧握着马鞭,轻轻地挥动着。 马蹄声由急转缓,朱常之骑着马随着部队开始缓缓前行,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但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 然而,就在此时,朱常之忽然举起了右臂,向着身后城墙上的齐显云用力地扬了扬。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既是对友人的道别,也是感念于齐显云对他的帮助。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掠过大地,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在肆意咆哮。这股寒冷的气流无情地吹拂着朱常之那身大红色的披风,仿佛要将其撕裂一般。 然而,那鲜艳的披风却像是被这股寒风赋予了生命,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在风中翩翩起舞。 此刻的朱常之正在据北城外空旷的平原之上,骑在马上的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岿然不动。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息,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那张坚毅而冷峻的面庞,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勇气;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明亮而锐利,仿佛能够洞悉敌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随着寒风的吹拂,朱常之的头发也随风飘扬起来。他微微抬起头,望向前方,望向即将奔赴而去的俞枫城方向。 作为即将带领士兵完成齐满园交代下来任务的一军之主将,他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和使命。唯有剿灭那股潜进来的敌军,才能保据北城后方的安全,让前线大军放心力战齐藓国大军。 桑土关隘处,老张和刘二两被叫到主帐时,正一脸莫名其妙。只因齐显云和朱常之去据北城前,已经基本各自都给部下做好了安排,现在齐显云的副将突然只将两人叫来,让两人不知是何事相召! “二位,齐将军和朱校尉刚刚传来军令,让二位带领召集部下人马,急行军到俞枫城去!”见到老张和刘二两相约到来,齐显云副将如是开口说着,并将书信交给老张查看。 听完此话,老张低头看向手里的书信;刘二两亦是伸着脑袋一块过来看,只是刘二两并不认识几个大字,也不知道他伸着脑袋挤来看什么。 看完书信,确认是齐显云和朱常之的意思后,老张抱拳客气地问道:“敢问将军,不知这突然将我到俞枫城去有何事?” 齐显云的副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何事,但这既然是齐将军和朱校尉的意思,我等照做就是了,何必多问呢!” 老张:“是属下孟浪了!既如此,那属下这就马上召集人马,赶赴俞枫城去。” 说完,老张就缓缓退出这座主帐;刘二两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过问的时候,只好跟着老张一块退出主帐。 到了帐外,刘二两立马赶上老张,开口问道:“老张,信真是猪肠传来的?” 老张对此只是点点头。 刘二两继续问道:“这才刚到这地方,啥的又让俺们挪窝了?” 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信上并没有说明原因,只让他二人召集部下人马,尽快赶赴俞枫城去,至于去做什么,一字未有提及。老张自然回答不了刘二两的这个问题,只好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第149章 各自调配人马 桑土关隘这里突然要减少一千兵卒,这自然也引得此地各个校尉的注意,特别是蔺云。待一打听后,得知要调走的是朱常之的部下,蔺云立马坐不住了,急忙跑来找老张。 朱常之跟着齐显云离开的时候,别人不一定知道两人去哪,但这些校尉是知晓的。因此,蔺云自是知道现在桑土关隘这里,实际统领朱常之那一部人马的人是老张。 当蔺云见到老张时,只见老张站在一片空旷之地中央,周围簇拥着一群精壮的汉子。这些人个个身强体壮、神情严肃,手持各式兵器,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此时的老张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众人集合整队,他大声呼喝着口令,声音洪亮而有力。那些手下们听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动作整齐划一。不一会儿工夫,队伍便已集结差不多,呈现出一种严阵以待的架势。 从老张的神态和举动来看,他似乎随时都准备率领这批人马即刻开拔离去,随时奔赴而去的样子。 “张军侯!”蔺云隔着老远就大声呼喊。 听到有人叫唤,老张头扭向声音来源处,见是蔺云,立马招呼刘二两继续集结人马,他自己则是来到蔺云跟前,“蔺校尉!” 蔺云看了看正在集结的人马,又看了看老张,才是缓缓开口问道:“听说你们这是要离开此地,不知是真是假!” 老张:“确有此事,这是齐将军和朱校尉的军令,属下也只是听令行事!” 蔺云:“这才刚到此地,这是又有其他军务安排了?常之和齐将军可是要回来?” 老张想也没想就回道:“这个属下不知,属下只是接到率领人马暂离桑土的军令。” 蔺云:“不知具体军务,就要领着人马离去,怕是不妥吧!” 老张:“这事何将军知情,校尉若是觉得不妥,可前去与何将军确认一番!” 这何将军正是齐显云的副将,但蔺校尉又怎么可能去找呢!去找了也只会是自找没趣,说不得还会被说一顿。 毕竟,蔺云的职级可还是比其低的,哪有下级去找上级问军情的。蔺云这才转而跑来见老张,希望可以探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哪承想,老张一点没透露不说,还让他蔺云去找那何将军,这不是让他去找不痛快呢嘛! 蔺云心中已有不快,要不是顾及军法,以及朱常之,蔺云都想要当场给老张来点颜色看看了。 虽忍住了,但蔺云还是语气不快地说道:“既是如此,本校尉自是信你的!行了,本校尉也不多叨扰了。”说完这话,蔺云转身就离开。 现在朱常之和齐显云都不在,而且朱常之的部下人马已在集结,要往其他地方去。而且现在战事已起,蔺云心中有所不安,希望从老张这知道点信息。 毕竟他蔺云能跟到北地来,除了想要立功外,看重的还是朱常之军事才能,以及齐显云的家世背景,才希望可以到此来一起立功的。若是光靠他自己,他是万万不会选择到这北地来的。 看着转身就走的蔺云,也听出了蔺云语气中的不快,老张心中若有所思。但很快,也就一转眼的功夫,老张就将此事抛到脑后,继续集结自己的人马去了。 另一边,领着五千人马从据北城出发的朱常之,刻意压着队伍的行进速度。 他现在已经是又思虑过了一遍,还是需要等待自己的部下人马,然后一起一同往俞枫城去的比较好。 这新接收到的五千人马,朱常之可和这些人不太熟悉,兵不知将、将不知兵都,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为了尽可能完美地完成齐满园交代的任务,还是等一等自己本部人马到来,再好好应对敌人的好。这样就算有紧急情况,也有听命行事的队伍,不至于让全军乱了套。 当然,朱常之也不可能让五千人马停下脚步等,而是放慢速度,在自己本部必经之路上边走边等,这样就可以让这五千人马节省一些体力。 当然,朱常之的这个做法,自然引得一些校尉疑惑,以及问起,“将军,我等行进速度可以再行提高,为何我等不尽快赶往俞枫城去呢?” 对此,朱常之既不隐瞒,也没有全部如实相告,“还有人马还未聚集,待到人马全部集齐了,再全速赶往俞枫城去也不迟!” 话虽如此,但斥候这些人马,朱常之却已经派其先行全速赶到俞枫城,让其先行为部队探取敌人情报,以及踪迹等! 只要那些负责侦查的斥候能够顺利地探寻到所需要的关键情报,并且迅速而准确地将其传递回朱常之所在之处,那么他便能够提前开始着手进行一系列必要的准备工作以及合理的兵力部署安排了。 如此一来,当朱常之率领的众多将士们抵达目的地之时,他们无需再浪费过多时间去临时谋划策略或者调整军队阵容,可以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待到那时候,这种高效而有序的行动方式,无疑将会增加胜利的可能性,使得整个战局朝着有利于己方的方向来发展。 还有一点,就是桑土关隘距离据北城,也就五十公里左右,就算朱常之领着新接收的人马先出发,只要放慢速度,从桑土关隘后出发的老张和刘二两,还是可以很快赶上来的。 虽然出发地点不一样,但在路上还是会有一段路是同路,老张就算没得到指示,只要依令全速赶路而来,还是会在半道上碰在一起。 对于老张,朱常之还是非常信任其会依令行事的。也就意味着,在去往俞枫城的半道上,朱常之就可以等到自己的本部人马。 而老张也不负朱常之的信任,刚集结好人马,立即沉声下令道:“出发!全速前进,若是有人胆敢误了军情,军法无情,别怪我不讲情面。” 集结成一排排一列列的人马,站在空旷地上,迎着吹拂而来的寒风,齐声响亮的响应“是!” 只见老张面色刚毅,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他动作敏捷地一个翻身,稳稳当当地骑在了马背之上。紧接着,他熟练地握住缰绳,轻轻一拉,那骏马便顺从地调转了马头。 老张双腿轻夹马腹,马鞭一挥,口中高呼一声:“出发!”随后,他率先向着俞枫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他身后,早已集结完毕的众多人马也毫不迟疑,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整齐划一地组成一个小队接着一个小队,紧紧跟随着老张的步伐。 队伍首尾相连,但又都保持着一定的间距,有条不紊地小跑着向前推进。远远望去,这支队伍犹如一条长龙蜿蜒前行,气势磅礴。 而刘二两,被老张安排在了最后进行压阵,免得路上有人掉队了之类的而不自知,亦是为了督促队伍全速前进赶路。 在得知队伍已经全部冲出了在桑土驻扎的帐篷区,老张立马加快行进速度,将整支队伍的速度再次提升了起来,快速朝此行目的地行进… 俞枫城外三十里的山里,那些齐藓国的军士也差不多聚集了人马。虽说该到此聚集的都到了差不多,不过现在聚集在一起的人马,不过才堪堪两千出头。 至于不见了的其他人马,或是被派去外围值守,为大部队作暗哨,提防盛国突然冒出大军围剿他们;或是被派着悄悄潜进俞枫城,伺机焚烧辎重粮草;或是被派往四周围探听情报,为大部队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还有,他们是深入敌后,可以说是一支孤军,是没有援军的,为了小命着想,也为了更好完成任务,不得不多加小心,只好多加派人出去,以防不测。 正因如此,本该是四千多人马聚集,现在才堪堪有两千出头。 “禀将军,人马已经聚集完毕!”一将领跑来,将人马已经聚集的情况上报主将。 听到禀报,主将点点头后问道:“派其潜入俞枫城的人马,可还顺利?” 来将:“据观察,还有一小部分还未混入进俞枫城去!” 悄悄混入盛国平民百姓当中,再混入进俞枫城去,这事急不得,否则容易引得盛国注意,得不偿失之下,到时候可就更不好再偷混进俞枫城。 就算心急,也得耐着性子慢慢等。 还有,此时此刻,他们所处之地形势极为微妙,他们绝对不可贸然行动。因为一旦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引起俞枫城守军的警觉。 倘若真的引发了俞枫城守军的关注,城门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紧闭起来。如此一来,那些尚未成功偷混进城的齐藓国军士们就只能望“门”兴叹了。 而且更为糟糕的是,由于错过了特定的进城时机,后续再想要混入城中将会变得难上加难。这不仅会打乱原本的作战计划,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军事行动以失败告终。 所以眼下,他们除了保持高度警惕,谨慎行事之外,就只能一边等待,一边派出人马充当斥候打探四周情况。既是为自身安全着想,也是绝不给盛国士卒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第150章 本部人马汇合 在行进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后方突然出现一群军士,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待到后面有军士来禀报后,才知是朱常之自己的本部人马赶上来了。 朱常之面色一喜,驾着马脱离队伍,到路边上停下等待,跟在身边的校尉亦是如此。很快,老张和刘二两同样脱离队伍,向着朱常之这里冲来! 到了近前,老张见朱常之身边还有人,而且看穿着的甲胄和服饰可以看出,靠近朱常之的大多都是校尉级别的。于是老张恭敬行礼,以及问侯,“属下见过校尉!” 刘二两同样有模有样地学着老张行礼。 朱常之颔首道:“一路走来还算顺利吧?” 老张:“回校尉,一切顺利!” 朱常之:“一路辛苦,安排人马并入队伍中吧!易校尉,劳烦你这边与其帮忙一下。” 老张和易校尉齐声应:“遵命!” 等人马全部合到一起以后,朱常之自然而然留在了自己的本部人马队列中,没有回到先前的队列去。 而朱常之的本部人马,速度也跟着大部队慢了下来。不用再那么快地赶路,这些人也算是边走边得到休息,喘气的声音一时间倒是此起彼伏的。 要知道,这些隶属于本部的人马自从桑土出发那一刻起,就始终保持着全速前进的状态。时光匆匆流逝,小半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即便是这些平日里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军士们,在经历了如此高强度且持续不断的赶路之后,身体和精神也逐渐感受到了疲惫的侵袭。 他们的步伐虽不再像刚开始时那般矫健有力,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沉重,但从见到朱常之之前,行军速度从未慢下过。有些军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有的军士被汗水浸湿了衣衫。 现在速度得以放慢,这些将士自是一边喘着气,一边在慢慢恢复先前损耗的气力。 老张和刘二两这两个军侯,是有资格骑着马的,现在虽不是最佳的精神状态,但不至于大口喘着气。 全部人恢复正常速度行军后,朱常之的身边也没了其他人,刘二两探着脑袋,悄声问道:“猪肠,俺们这是到俞枫城干嘛去啊?” 说着,刘二两还有点小期待。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到俞枫城去就是去休整,以及去放松的。 不过刘二两也不想想,若真是去休整和放松,让将士们得以休息的,在出发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急行军呢!不过刘二两不喜欢动脑,没想到这里还是不足为奇。 朱常之没看见刘二两期待的眼神,只淡淡地回应道:“俞枫城外发现了敌军,奉命前去围剿!” 老张可比刘二两稳重多了,看着长长的队伍,略有忧虑地问道:“可探知有多少敌军人马?” “四五千吧!具体数多少暂不得而知。”朱常之随口回应着。对于老张,朱常之没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现在。 老张担忧地继续说道:“刚我大概看了一下,现在我们这应该也就六千多人马。六千人马就要围剿四五千敌军,怕是难以做到的吧!” 朱常之:“我也正为此事而担忧着呢!不过,等到了俞枫城,还有四千人马补充进来,为我等补足一万人马,我们是一万对四五千敌军。” 老张“呃!”的一声,满是惊讶神色。他没想到,朱常之就去了一趟据北城,手底下统领的人马就翻了十倍,原本的一千扩充到了一万… 而此时在俞枫城外的齐藓国军士,原本两千多人的群体,已然再度分裂成了四支队伍,每一曲人马都由五百人组成,他们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迅速地朝着俞枫城周边星罗棋布的村庄和小镇疾驰而去。这些人的目标明确且手段残忍,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腥风血雨。 他们肆意地纵火焚烧房屋、农田以及一切可以点燃之物,熊熊烈火瞬间将宁静祥和的村落与小镇化为火海。浓烟滚滚直冲天际,遮天蔽日。 同时,他们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无情地砍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但这丝毫不能唤起这群暴徒心中的怜悯之情。 齐藓国军士疯狂地掠夺着人们的财物,金银珠宝、粮食衣物统统不放过,凡是能带走的东西皆被搜刮一空,特别是食物。 一时间,俞枫城附近的村庄和小镇地区,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之中,昔日美好安宁的家园如今已变成人间炼狱。 而这些毫无人性的队伍,却仍不知疲倦地继续着他们罪恶的行径,给更多盛国无辜的生命,带去无尽的灾难。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吸引俞枫城守军分兵出城,为俞枫城内的齐藓国军士制造作乱机会。毕竟他们此时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捣毁俞枫城内各式物资补给。 既然如此,那这些齐藓国军士自是不会对那些无辜之人赶尽杀绝,而是有选择性的放一些人逃离。这样才能尽快引出俞枫城守军,否则消息传递不出去,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当然,每对一处村庄或小镇烧杀劫掠结束,也选择性放一些人去报信后,这些齐藓国军士就会立马撤离,以此避免自己的人马出现损失。 很快,俞枫城守军主将军司马就接连不断收到几处村庄和小镇被袭击的军报,上报所说都是一伙四五百的强人。 于是,在刚收到第一个军报时,俞枫城的军司马就派出五百身披甲胄的将士前往。收到第二、第三封军情时,同样如此作为。 但当他接到第四封军情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哪有山匪和强人一连对俞枫城附近村庄和小镇袭击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俞枫城的军司马立马停下继续派人的打算,而是改为派人马先行到周围探查。 本来俞枫城内外的大部队,就已经被齐满园一纸调令,调往据北城去了,留守的守军就只剩下五千多的军士而已。这一下子又被军司马不察之下,派出去了两千多人,现在俞枫城内,就只有两千多的守军了。 发生的这一切,此时还在路上的朱常之不知道。但是他所派出去的斥候,倒是侦查到了齐藓国军士在俞枫城外所造成的动静。 于是,这些斥候立刻派人往回赶,去向朱常之禀报军情。 等朱常之接收到这个军情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前来禀报的斥候紧赶慢赶,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还是骑着马拼命快赶之下,才能在这么快将军情禀报给朱常之。 得了军情的朱常之,立马召来部下校尉和军侯这些将领。这些人暂时停下,聚在一起。 朱常之:“诸位,据报,俞枫城外的敌人已经对我境内村庄和小镇袭击,而且他们是分为几支队伍,分别对不同地方袭击,诸位怎么看此事?” 一将领说道:“依属下之见,我等全速行进,尽快赶到俞枫城去,这样才能阻止再有此等事发生。” 另有将领接话说道:“不妥,此时就算我等全速赶去,时间也是来不及了。再说了,现在全速行进,等到了俞枫城,弟兄们也没气力再好好对付那些敌军。” 最先开口的将领不满地说道:“这样岂不是让那些敌人误以为我盛国无人,在我盛国土地上横行无忌?” 另一将领:“那也不能就这样急急忙忙赶去吧!否则我等岂不是发挥不了作用,说不得还会让弟兄们白白送了性命。再说了,俞枫城不是还留有守军吗!出了事,他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两人意见不同,也是代表两种不同的态度,为说服对方,都想要争个输赢,以此来决定采用哪一方的态度,也就是要采用怎么样的应对方式。 其中,还有另一种原因。那就是朱常之一个新人,而且还是从内地到北地来的,现在就统领了他们这些校尉,大多数人表面虽不说什么,但心里却颇为不以为然。 同时,也有将领想要考验考验朱常之的能力,这才出现争吵,以及无人出声相劝的局面。若是朱常之有足够的威信,或是能力得到认可,万万不会出现这争吵局面的。 听着两名将领吵,朱常之眼神扫视一圈,将这些将领,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以后,才是出声道:“行了,都别吵了!” 待到众将领都安静下来,并都看向他以后,朱常之才是继续缓缓说道:“敌人都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我们再慢慢赶去不合情理,更不合规矩,真要因此惹出大事,别说我这个主将跑不了,在座的诸位也是一样!” 先将事情的严重性讲出来,听到朱常之这些话,原本还想着看热闹的将领,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态。 毕竟,朱常之说的这些话不是空话,而是如果真出了事,他们这些将领也逃脱不了责任。战时军中的法度,可是很无情的,稍有不对就有可能置人于死地。 第151章 连夜围剿 即便众将领心中对于朱常之所言颇为不忿,但此时此刻,却无一人胆敢站出来予以驳斥。相反地,部分将领竟悄悄地垂下了脑袋,那低垂的姿态仿佛是被压弯的稻穗一般沉重。 他们有的人满脸通红,低着脑袋暗自羞愧;而另一些人则眼神闪烁不定,流露出心虚之意,似乎生怕自己内心刚才的真实想法会被旁人看穿。 整个场面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之中,唯有偶尔呼啸而过寒风,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氛围。 朱常之知道自己资历浅,被这些将领不服气是很正常,但他既然接手到了这些人,自然也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见到自己的一番话起了作用,没让众将领再废话争吵,朱常之又继续说道:“传令全军,将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都给扔了,轻装简从快速前行!” 听到朱常之要求大军扔下一些东西,立刻有将领坐不住了,开口道:“将军,弟兄们拿着的可都是行军打仗所必备的物品,此时扔了,往后可怎么办?” 是啊!行军打仗,生火做饭之类的物品,大军都是带着的。手里有了吃的,将士们的心里才不会慌。 这要是扔了,岂不是意味着往后只能吃生饭生肉了?就算是干粮,也是经过生火之类的加工之后,再经过烘烤、晒干等程序,才变成难以下咽的干粮。 对此,朱常之自是清楚的,心中也有打算,“我等又不是入敌国作战,而是在本土作战,而且就在俞枫城附近,扔下的东西,等到了俞枫城再进行补充不就是了!” 有了朱常之的讲解,这些将领立明白了其思想。先前他们没有想到,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毕竟从军这么久,行军打仗必带的物品已经烙印进了脑海。 “将军英明,属下佩服!”立马有将领拍马屁应承着。 见没人再反驳,朱常之立即说道:“时间紧迫,快些去做安排,以免耽误了时间。” 命令传达到位后,很快这一路上就见到各种锅碗瓢盆,以及一些笨重的武器,都纷纷掉落于队伍走过的路旁。 当朱常之的命令被准确无误地传达下去之后,没过多久,便可以见到:在这支正在行进的队伍所经过的道路旁,开始不断有各种各样的物品掉落下来。 生火做饭用的锅碗瓢盆,一个接一个地从士卒们的手中滑落,砸落在地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紧接着,一些沉重而笨拙的武器也加入了这场“坠落表演”。 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队伍离去之后,掉落于道路两旁的物品越来越多,道路两旁逐渐堆积起了一座小小的“杂物山”。 丢下这些暂时用不到的物品后,队伍行进的速度,不仅变得快了起来,减少负重物品后的士卒们,也是觉得不再先前那么累。 也是从这时开始,朱常之就不时接到斥候传来的消息,或是军情。同时,朱常之还给俞枫城的军司马传去了一封信,内容是要军司马小心应对,以及准备好四千人马,以备他朱常之可以随时启用。 源源不断地有各种消息和军情传递而来,数量之多犹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朱常之此刻正马不停蹄地赶着路,但他并没有因为匆忙而乱了阵脚。相反,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不断思考着应对眼前局势的策略。 在他的脑海深处,一场针对敌人的战斗正在上演。他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与那伙敌军交锋时可能出现的情况,并针对每一种可能性都精心设计出相应的战术方案。 作为被任命的主将,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来剿灭敌人,从而圆满完成齐满园交给他的艰巨任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常之心中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逐渐虽有了思路。但至于效果怎么样,此时的他并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将敌军全数剿灭。 朱常之最后一次接收到前面传递而来敌军动向的消息时,已经领着六千大军和齐藓国军士,只相距有最后十里路的模样。 此时天色也已经黑了,朱常之也下令让六千人马停下暂时休整,让手下人马得以休息恢复一下气力,以及精神。为了不打草惊蛇,朱常之并没有让六千大军点燃火把。 还有,朱常之也得和手下将领们,再做战前最后一次的部署以及安排。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行动胜利的可能性比较大。 “敌军此时聚集在俞枫城的东北方,也就是我们正东方十里的距离。”说着朱常之在火把的照耀下,边说边比划着。 “据先前路上得到的消息,这伙敌军不知何故,此时已不足四千人,连三千人都够呛!虽如此,但他们也发现了我们的斥候,想要一鼓作气将其全歼怕是不可能了。” 顿了顿,朱常之继续说道:“为此,我意欲将我方六千人马分成三支,从三个方向缓缓围向敌人,再让俞枫城派出四千人马前来协助,我们还是有可能将十里外的敌人全歼!” 有将领担忧地说道:“将军,敌人既已发现我方斥候,那他们此时的警惕性岂不是很高,我等怕是还没摸到指定位置,他们恐怕就已经先夺路而逃。我们这么匆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朱常之摇摇头,“不然,他们是发现了我们的斥候,但他们一定就能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吗?怕是不见得,他们认为是俞枫城的斥候或探子才更有可能。因此,我们大有可为。” 听完朱常之详细地解释之后,在场的将领们反应各异。 其中一部分将领紧紧地盯着那地形图,他们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似乎想要将这张图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之中一样。还有一些将领微微颔首,表示对朱常之所提出的计划表示认可和赞同。 然而,还有一部分将领却是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神情,他们在默默地思考着这个行动计划是否真的具有实际的可行性。 这些将领们有的托腮沉思,有的轻轻摩挲着下巴,仿佛要从每一个细微之处去探究这个计划可能存在的漏洞或者风险。 整个场面显得略微安静,只有朱常之一个人的声音不时响起。 待到朱常之说完,有将领出声说道:“将军,敌人所在之地多为山林丘地,想要围困住他们,并将其剿灭,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山林丘地并不适宜骑兵作战,因为这些地形对于骑兵来说存在着诸多不利因素,可以说是具有天然的限制和阻碍。 首先,山林中的树木密集且错落分布,使得骑兵难以展开大规模的冲锋。战马在林间穿梭时容易被树枝绊倒或刮伤,从而影响其速度和机动性。 此外,丘陵地带地势起伏不定,有陡峭的山坡和狭窄的山谷,这会给骑兵的行进造成极大困难。骑兵需要频繁上下坡,耗费大量体力,而且在山谷中还可能遭遇伏击,导致队伍混乱甚至溃散。 再有,这种复杂的地形也不利于发挥远程攻击,弓箭等武器的射程和准确性都会受到严重影响。这也是这些齐藓国军士明知道被盛国斥候发现,仍选择不走而留下的一个依据。 在这里,他们只需要在一些隐秘位置布置下暗哨,就不怕盛国大军悄摸围上来,更不怕盛国派出骑兵来围剿他们。 而且,就算盛国派出几倍于已的大军前来围剿,仗着地形复杂,他们这些人也不是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对于手下将领的担心,也是朱常之的担心。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再拖拉下去,那些齐藓国军士知道这六千人马存在的几率,可就很大了。 届时,朱常之所率领而来的那六千人马,将会错失抢占先机的机会。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得不与对方展开一场斗智斗勇的鏖战。 这不仅需要比拼双方将领的智谋策略,还得要看哪一方的士卒更为英勇无畏、悍不畏死。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任何一个细微的决策失误都可能导致战局的逆转。 朱常之:“我们到这来,不正是为了将这些敌人剿灭的吗?如今敌军很有可能不知我等的存在,这是我们的一个先机,错失了岂不可惜!” “再则,现在是夜晚,正是借着夜色将其围住的好时机。不尽快将他们剿灭,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就算是为免夜长梦多,今晚也是对其发起进攻的好时机。” 有将领点头认同地说道:“朱将军所言极是,我等迟早都是要攻打他们的,趁着他们还在眼前,能一举歼灭了多好。此时不打,难道要等那些人不见影了再打不成?” 听到这话,在座的将领基本都点头认可了。这句话也说到点子上来了,现在敌人就在眼前不打,难道要等敌人不见身影了再打不成? 第152章 围杀 “少数服从多数”这一至理名言,在纪律严明、等级森严的军队之中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商讨作战方案时,每个人都可以各抒己见,就像刚才朱常之和部下将领作商议一样,但最终的决策往往取决于大多数人的意见。 而此次,作为主将的朱常之最先提出此方案,那么这个攻打计划就如同得到了一道圣旨一般,自然而然地能够迅速获得通过。 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全军上下一心,就为了实现这场战役的胜利,完成这次围剿俞枫城外的敌军。 朱常之作部署道:“诸位既已无异议,那我们就分成三路,每路各率领两千人马对敌军包围,至于俞枫城方向,由俞枫城内的守军来负责!记住,绕过去时一定要小心,宁可多绕些路,也万不可被敌人给发现了!” “是!”众将领齐拱手领命。 交代完作战计划,手底下那些普通士卒也休息差不多了。于是,众将领各自招呼上自己的人马,往各自需要到达的地点去。 朱常之除了领着自己的本部一千人马外,还统领着另一部千人,总共是两千的人马往敌军的正北方而去。 经过朱常之分析,那些敌人发现自己被围之后,夺路而逃的方向,最大可能就是往北。北方除了是那些齐藓国军士家的方向外,还是远离俞枫城的方向。 因此,只要战斗一经打响,或是敌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敌人的正北方向就很有可能成为压力最大的一个方向。 新接手的这一批五千人马究竟有着怎样的战斗力,朱常之并不是很清楚,就连俞枫城内还没正式接手的四千人马,战斗力是怎么样的,他也同样是不太清楚。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如果不能对己方的实力有一个清晰准确的认知,以及对敌军的动向准确情报,那么自己所率领的人马,就很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朱常之决定采取最为稳妥的办法:亲自率领着本部的一千人马,加上新接收的一千人马,部署在敌人的正北方向。 这样一来,即便北方这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他也能够迅速做出应对措施,不至于让整个战局失控。 围着敌人的位置绕了一个半圆形,来到敌人位置的正北方向,同样距离敌人有十里,朱常之下令道:“告诉弟兄们,抓紧时间准备,再有三刻钟的时间,我等就该收紧包围圈了!” 得到命令的传令兵以及各将领,立即将命令传达到位。一时间,士卒们该擦拭兵器的擦拭着自己的兵器,该取出弓箭的也在取出自己的弓箭。 这一切动作,士卒们都尽可能轻手轻脚地做,怕弄出响动声惊扰到了敌人。 毕竟,需要绕路对敌人包围的不止朱常之所带领的这一路人马,还有一路两千的人马要绕到敌人位置的正东方去,绕到东方去的那一路人马才是最远的。 既然决定了要对敌人实施包围行动,那就必须得慎之又慎,因为稍有不慎便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逃脱出朱常之所布置的包围圈。 所以,唯有等到所有的兵力和人员全都抵达指定位置之后,才能够对敌人展开行动。 若是在人马尚未完全就位的情况下贸然行事,那么敌人极有可能趁着这个漏洞,轻易地突破还未成形的包围圈逃之夭夭,尤其是在这样地形复杂多变、山林丘壑纵横交错的地带。 三刻钟转眼而过,朱常之沉声下令道:“按计划行动!” “是!”的一声后,传令兵快速传令而去,各将领亦是快速招呼自己部下人马。 瞬间,原本那些或趴在地上、或靠着树干的士卒们,像是被一道惊雷猛然击中一般,瞬间以极快的速度站直了身子,手中紧紧握着锋利的刀枪。 每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异常严肃,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一种决然和无畏,静静地等待着即将下达的下一个指令。 整支队伍,分成了三排,对着敌人的位置又呈一个“一”字行。而朱常之,是站在最前排,且又是最中间的位置。 “进!”随着朱常之的话音落下,整个队伍缓缓朝着敌人的位置进发。每一个将士的眼睛在这黑暗里,像是闪着精光似的,不断扫视着四周。 而为了不让自己的队伍过早暴露,朱常之也派出了好几十个小队,三五成对地先一步前进。目的是扫清前进道路上敌人安排的岗哨,以及暗哨。 敌人的东、西两个方向,朱常之亦是如此做了交代。只有南边的俞枫城方向,朱常之让其正常行进就好,既是为其他三路做掩护,亦是麻痹敌人。 当然了,为了不让敌人晚点发现,朱常之还是让俞枫城出来参与围剿的人马晚一刻钟时间,这样就可以打敌人一个时间差,也是尽可能让敌人晚点发现。 三路三个方向六千人马,加上俞枫城方向而出的四千人马,共计一万人马,缓缓地将针对敌人的包围圈缩小。整个行进过程,除了脚下行走不可避免发出的声音外,未有一人言语。 而那些身先士卒、先行一步的将士们,则是宛如潜伏于黑暗夜幕中的猎手一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山林之间。他们身姿矫健、行动敏捷,每一个步伐都带着决然与果敢。 这些无畏的将士凭借着出色的战斗技巧和敏锐的洞察力,摸排着敌人可能布置哨兵的位置。 一旦锁定了敌人的哨兵位置,他们便如闪电般迅速出击。或是手中锋利的兵刃,无情地划过敌人的咽喉;或是箭出射杀敌人于无声无息之中。 在距离敌人位置还有差不多四里距离时,前方匆匆跑来一士卒,对朱常之快速禀报道:“禀将军,敌人已发现我方踪迹!” 原来,那些被派去先除掉敌人哨兵的将士,再怎么小心,还是被敌人布置的哨兵给发现了。 朱常之虽有些不满,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敌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且现在那些齐藓国军士还是在‘敌国’境内,布置的哨兵多些、刁钻不足为怪。 “传令各部,没必要再小心前进了,全速前进,将敌人给我牢牢地围住!”朱常之沉声下令。 伴随着朱常之那铿锵有力的命令声迅速传递开来,原本小心翼翼、以小步前行的队伍,就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般,瞬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只见他们整齐划一地迈开大步,昂首挺胸地向前迈进。 刹那间,整个队伍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那密集而响亮的脚步声如同阵阵惊雷,在这片土地上轰然炸响,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将士们手中的刀和枪也纷纷舞动起来。有的长枪被高高扬起,闪烁着寒光,斜指着天空,仿佛要刺破苍穹;有的刀则低垂下来,锋利的刀刃直直地指向地面,好似随时准备刺穿敌人的心脏。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胆寒的画面。 而那些先前去拔掉敌人哨兵的盛国军士,亦在慢慢融入队伍中去。已经被发现,敌人的哨兵也没有必要费心费力地拔除,集中力量,将敌人消灭就好。 而在包围圈的中心位置,齐藓国军士夜宿的位置。 刚发现俞枫城派出四千守军出城向他们而来时,这些齐藓国的将领们还不慌不忙,甚至还深感己方计划奏效,还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地出声嘲讽道:“看来我等此次必定立下此等功劳了!” 为此,他们虽知道俞枫城有四千盛国军士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进发而来,也丝毫没有立马走人的意思,还在磨蹭着不动,想要将盛国这四千人马诱离俞枫城远一点。 在他们的眼里,俞枫城派出来的守军人马越多,那他们派进去的同僚才越有可能得手,将俞枫城里盛国大军的各式器械粮草给烧毁。 只要将俞枫城里盛国的各式器械以及粮草烧毁,那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此次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谁能料到啊,就在这些齐藓国的将领们还沉浸于喜悦之中时,甚至这股高兴劲儿都还没来得及完全消散呢!令他们震惊和心慌的消息却接踵而至:在他们所处位置的东边、西边以及北边这三个方向,竟然同样出现了盛国军队的身影。 而他们这些人,仿佛已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地朝着他们这些齐藓国的将士们收拢而来。 回过劲来了后,这些齐藓国将领立即有人对主将说道:“将军,咱们赶紧撤吧!再不撤恐怕我等就要被围住了!” 说“撤”是好听的话,其实用“逃”这个字才更准确。但是作为将领的他们,又有谁会那么明目张胆地说出“逃”这个字来呢! 手底下的部众还在看着呢,未战先怯的头一开,那他们现在的职位也该是做到头了。 第153章 碰面冲杀 对于齐藓国军士们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紧急,甚至可以说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只是目前底下的普通士卒暂时不知道,情况仅限于这些将领知晓而已。 没有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之前,那些齐藓国的底层士卒,是不会知道情况有多紧急的。因此,上面的将领内心里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底层士卒却还是不慌不忙执行先前的指令。 而主将,还在沉默不语,心中在权衡着利弊得失,还想多拖延一些时间。他能被派到这来当这主将,来执行这困难而又非常危险的任务,必是得了上面将领和呼延密沅的信任。 主将还沉得住气,但下面的将领却是有人沉不住气了,出声催促道:“将军,咱们现在再不撤,可就成了敌人的瓮中之鳖;现在及时撤,还可留有用之身,寻机再继续周旋,将我等此行的任务进行到底。” 此话一出,立马有将领附和着说道:“是啊!将军,还是留待有用之身,将任务执行到底吧!” 看着这些将领面有急色,主将也觉得有理,现在不是做无畏牺牲的时候,“传令,集结人马,我们往东北面撤!” 东北方向,也就是盛国将士北方和东方围拢过来的衔接处,只要速度够快,还是很容易就可以让这些齐藓国军士突围出去的。 而部下将领们听到主将的这话,心里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同意撤离突围出去就好,至于往哪个方向,对这些将领来说,暂时不是最重要的。 “遵命!”众将领齐声回应。 敲定具体撤离计划,众将领立马转身召集自己的部众,将原本还在慢吞吞收拾的众士卒,下令紧急军令,收拾的速度瞬间飙升。 不大一会儿后,两千多的人马就集结完毕了,速度不可谓不快。再说了,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可以收拾,现在他们吃喝用的,大多都是今日“作乱”时才抢来的。 看着收拾妥当,以及整齐列好队伍的众士卒,主将沉声下令道:“出发!” 得令的队伍立即动了起来,或大包或小包扛着,向着指定的东北方向快速奔跑而去… 齐藓国这些军士有了动作,朱常之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朱常之可是一直派出斥候监视这伙敌人的一举一动,小的动作不一定察觉得到,但齐藓国两千多人马,全部一起往东北方向逃窜而去,这么大的动静,监视的斥候不可能发现不了。 得到消息的朱常之,也是立马做出相应部署:下令让自己现在所率领的两千人马,改向自身所在位置的东南偏北方向,意在要将齐藓国军士拦截住。 同时,朱常之也向其他三路人马下令,除了告知敌人动向以外,还下令让其他三路人马的主将做出相应的调整。 完成了一系列紧张而有序的部署之后,朱常之长舒了一口气,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见他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夜空下的部众,然后迅速招手叫来了一名身背令旗、精神抖擞的传令兵。 “传我命令!”朱常之声如洪钟,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传令各部,立刻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敌人冲破我方精心布置的包围圈之前赶到指定地点,实施拦截行动!此次任务至关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那名传令兵深知此令意义重大,当即挺直身躯,抱拳应道:“得令!”随后便转身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手中的令旗迎风招展,仿佛在向远方的将士们传递着朱常之的决心与勇气。 朱常之望着传令兵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能够顺利拦住敌人当然最好不过,即便无法完全阻止他们突围,也要想尽办法死死缠住对方。 只要能坚持到我方全部人马到来,届时便可形成绝对优势兵力,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将这股敌人彻底歼灭。想到此处,朱常之紧紧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 现在是夜间,传令兵手里的令旗传达不出军令,只能是靠着两条腿奔走于各部,朱常之的军令传达到了各部。得了命令的各将领立马执行,队伍行进速度再次加快, 刘二两在朱常之身边,见朱常之一直在让队伍加速,不无担忧地说道:“将军,这样一直快速前进,待会遇到敌人了,弟兄们还能有气力冲杀吗?” 刘二两虽没什么脑子,但一些行军打仗的基本常识还是很清楚。也正因为他脑子不够灵光,所以行军打仗的时候,刘二两基本都被留在朱常之身边。 当然,能留在朱常之身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每当战时,冲锋陷阵的时候,刘二两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人选。每次冲锋陷阵,刘二两必是冲在最前,也是最为勇猛的一个。 这样的将领,非常合适带领部下将士一起冲锋陷阵。有这样带头的将领,将士们会被他这种英勇无畏的精神所鼓舞,士气瞬间高涨起来,每个人都紧紧跟随着他的步伐,毫不畏惧地冲向敌阵。 对于刘二两的担忧,朱常之却是另有考虑:现在宁可累些,也不能让敌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否则再想找到这样围住敌人的机会,可就比较难找了。 “我心中有数!碰到了就算打不了,缠住就行,总之不能让敌人给跑了!”如果是别人这样问,朱常之可能不会现在解答,但是面对刘二两,朱常之还是耐着性子简单解答了一番。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俺们走到现在不容易,俺怕你一不小心又把手底下的弟兄们都给打没了!”刘二两轻声呢喃着,声音只够两人能听见。 随着队伍再次加速前进,监视敌人动向的斥候来往传递消息变得更加频繁了起来,时不时的就会有斥候跑到朱常之面前,对着朱常之禀报的敌人的最新动向。 如此这般又往前行进了三里地,又一斥候跑来,拱手恭敬地对着朱常之禀报道:“禀将军,敌人徒然再次加速,已在我军前方不足一里地,马上就要冲过我军包围线。” 朱常之疾声大呼下令道:“传令各部,列队,全速冲锋,将敌人给缠住,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接着,朱常之又扭头对刘二两说道:“二两,带上人马,一定要将敌人给我拦截下来。不求杀敌,缠住等大军到来就好!” 刘二两抱拳大声应道:“遵命!” “弟兄们,随我杀!”领命的刘二两拔出大刀,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率领他那一曲五百人马疾速狂奔向敌人。 其他将领见刘二两已向着敌人冲锋,得到了命令的将领,亦是率领着自己的部下人马紧随其后。 只有朱常之和两百人马在后,没有对敌人冲锋而去。这两百人,朱常之是预留有敌人要单独逃跑时,用以对其追击所用。 现在距离敌人已经不足一里地,虽是夜晚,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但也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齐藓国军士那影影灼灼的身影。 同样的,那些齐藓国军士也见到了冲锋而来的刘二两,以及更多的将士。见到这一幕,这些齐藓国军士心里都不由一沉。 虽说他们是逃走,但明知处于盛国大军包围之下,小心起见还是往前进的方向和两边派出不少军士探路,或是探查盛国大军的情况。 这不查不要紧,等基本探查清楚情况之后,这些齐藓国将领的心就像是被一块大大的石头压住一般。俞枫城方向的四千早就知道,而其他三个方向还探查到不少于四千盛国将士包抄而来。 而他们此时才两千多人马,盛国包抄而来的人马五倍于‘己’,这场仗根本就没办法打的。因此,为了小命着想,这些齐藓国军士拼了命的跑。 眼看就要跑出盛国大军的包围圈,却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还是被朱常之带领的人马赶上了,他们这些齐藓国军士心里别提有多惊恐和无奈了。 “末将断后,将军快快撤离!”副将见盛国将士冲锋而来,不及细想,便对着主将疾声呐喊。 这名副将说完话,不等主将发话,就自动招呼上一曲人马五百人,不退反进,向着疾冲而来的刘二两迎去。 剩余的齐藓国军士以及将领,拥簇着主将再次快跑,并期望能逃过盛国将士的围攻。 但朱常之不是瞎子傻子,他手底下的将领也都不是瞎子傻子。老张见此,调转方向不理迎来的那名齐藓国副将,继续追击其大部队而去。 刘二两同样大喊着说道:“这些敌人俺自应付,你们快追向其余敌人。” 说着,只见那刘二两手提长刀,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方,身后紧跟着五百名士气高昂的士兵。他们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向着齐藓国的军队席卷而去。 而此时,齐藓国的副将也不甘示弱,他率领着自己的部队迎头而上。刹那间,双方如同两道钢铁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第154章 俞枫城火起 一时间,金戈交鸣之声响起,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伴随着这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喊杀声响彻四周的黑夜,仿佛要将这片黑暗撕裂开来。 刀光剑影交错闪烁,鲜血四溅。每一次挥刀,每一声怒吼,都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与决绝。刘二两身先士卒,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而齐藓国的副将也是勇猛异常,一边指挥着部下奋力抵抗,一边还分兵去阻挡其他的盛国将士,希望用自己的命,以及这五百名士卒的命,换大部队人马生还的机会。 从这名副将决定断后,迎击上盛国将士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的小命交出来,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金戈之声,那名主将阴沉着脸,心里直发恨,恨不得就在这和这盛国的将士大干一场。但他知道,这是万万不能的,否则他们到这俞枫城附近来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 在其主将的带领下,这些剩余的齐藓国军士奔跑的速度变得更快了,距离虽在慢慢拉开,但不少人的心里还是不安。 只因那副将率领的人马,只拦住了一部分的盛国将士,还有一部分朝着他们这里追来。 追着这些大部分齐藓国军士的老张这样下去不行,突然心生一记,朝着边上士卒们大喊道:“快用火箭射到敌人前边去!” 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敌。毕竟在这黑夜里,没有火光照亮,箭矢也很难射中敌人。但用火箭朝着敌人前进的方向射去,势必会在其前方燃烧起来,从而达到照亮敌人的效果。 到时候自己率领着人马,用箭矢对这些逃跑的敌人点射,是可以杀伤到人的。而且射出的火箭,只要在敌人前方燃烧得足够大,就可以起到阻挡敌人脚步的效果。 听到老张这样的命令,其部下人马立即放慢脚步,或是直接站立于原地取出火折子来生火,或是取出箭矢来点火。就这停顿一小会的时间,敌人就立马拉开了距离。 老张这支部队虽没跟上,但还有其他的部队紧紧咬在敌人身后。这也是老张敢这样下令的原因,否则他也只能是带领部下人马死命追击。 待到老张这边快速准备妥当,立马又紧跟狂奔着追击敌人而去,老张见距离敌人有些远,不好集群射出火箭,立马又是下令道:“各自寻机射出火箭!” 军令传达到位后,一些将士见机会合适,立马张弓搭箭,随即将火箭往在前逃跑的齐藓国军士射去。 火箭呼啸着越过齐藓国军士,大多落于其逃跑路上的前面。有些火箭直插入地面,箭头上的火焰也随之熄灭;有些火箭射入路边的灌木丛中,瞬间被点燃;有些火箭直接命中敌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箭落下,前路也慢慢的变得清晰,被不幸射中的齐藓国军士张开嘴大声呼喊;没被箭矢直接射死,且还有气力者,则是慌忙拍打身上的火焰。 受到这火箭的影响,齐藓国军士逃跑的队伍变得更加乱了。同时,在火光的照耀下,这些齐藓国军士慌不择路的身影,同样映入了后面追赶而来的盛国将士们的眼帘。 见此情形,这些盛国将士不自觉兴奋地大喊大叫,连冲向敌人的速度都再次被提升了起来。毕竟现在对这些盛国将士来说,眼前的敌人可都是活生生的战功,谁速度快,谁先抢到了就是谁的。 就老张的这个射火箭的主意,给那些逃跑的齐藓国军士造成了不少的伤亡,原来有一千五六百人,此时已伤亡了好几百。那些受伤的,今晚基本是逃不出盛国将士的追杀了。 见情况如此危险,那名主将那是边逃边快速思索着对策。现在追上来的仅是一路盛国人马而已,如果其他三路也同样追到,那他们这些齐藓国军士就可以宣告殉国,或者是成为盛国将士的俘虏。 还有身后盛国将士紧紧咬着不放,再拖下去可就要真的殒命于此了。情急之下,那主将疾声喊道:“各自散开,散开,不要聚在一起!”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逃得性命了再说。散开后人员往各个方向奔逃,盛国将士想要抓获,也得多费时间和精力。 连喊了几声之后,那主将就领着十几人斜跑,在慢慢脱离逃跑的大部队。其他人见此,立马有样学样,转瞬间,这些逃跑的齐藓国军士四散奔逃而去… 与此同时,在俞枫城那座城池之中,位于盛国存放粮草仓库的周边地带,一条条漆黑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巷子里,正隐藏着一个个身影。 不仅如此,那些被浓重黑暗所笼罩的屋檐下方,也隐藏着一个个身影。他们如同幽灵一般,静静地潜伏在那里,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这群人身穿的衣服各异,但在这黑暗中,与周围的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他们的存在。 此刻,这些人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用锐利的目光悄悄窥视着盛国守军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紧张,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或声响。每个人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而这些人,正是被派到俞枫城里来,准备烧毁盛国粮草等物资的齐藓国军士。现在围在这粮仓附近的齐藓国军士,仅是五百人一曲的队伍。 被派进俞枫城里来的人马,一共是有一千多的人马。只是他们进来以后,所进行破坏任务的目的不同,人也就没全部都聚在一起,其他人去其他地方执行另外的目的。 “校尉,摸查清楚了,刚才出城去的那些盛国将士已悉数出城去了,暂还未见到有要回来的迹象!”一进来摸到一校尉身旁,悄声禀报着。 校尉喃喃说道:“看来将军在城外已有行动,这才将这些敌人都暂时引开,让我等得以顺利完成任务!” “校尉英明!”部下将领奉承着。 他们的主将确实是帮他们引开了盛国在俞枫城里的守军,但情况却不是很乐观,甚至可以说他们的主将都快为国捐躯了,只是他们这些混进了俞枫城执行任务的军士不知道而已。 校尉:“行了,屁话少说。机会难得,我等得快些动作起来,不可辜负了将军为我们争取到的好时机!” “传令,待会若是被敌人发现,不要管其他,只需将火一起全部点燃,我等就是大功一件!”这名校尉继续说着。同时,他还将目光注视着粮草仓库门口的盛国守军。 俞枫城里的军司马,对粮仓的重视程度,可以从其布置在此的守军看出一二。 即便是在整个城中守军兵力吃紧、人手极为有限的艰难状况下,军司马依然毫不犹豫地下令调遣了一支规模可观的队伍前来驻守粮仓。 而这支被委以重任的队伍,人数整整有一百名将士!他们身着厚重坚实的铠甲,手持锋利无比的长枪或大刀,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粮仓大门两侧,将整个粮仓门口围得严严实实的,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每一名守军都神情严肃、目光锐利,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他们知晓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一旦粮仓出现任何闪失,不仅会影响到全城军民的温饱生计,还会影响到前线据北城的战况,甚至可能导致战局的逆转。 因此,哪怕只是一只飞鸟掠过头顶,也能引起这些盛国守军的高度警觉。 躲在黑暗中的齐藓国军士,从校尉下达指令开始,又等了一刻钟后,直到军士们将指令通过人传人的方式,将指令传达到位后,校尉才是继续下令道:“开始!” 接着,他们才是攥紧手中的刀剑,躲在黑暗中慢慢向着盛国守军靠近。等靠近到一定的位置后,实在是不便再悄悄靠近了,否则就很容易被发现。 对此,这些齐藓国军士也想好了应对策略。 只见校尉一招手,立马有几名士卒从黑暗中走出,手中不见有刀剑,反倒是一副东歪西倒的模样,嘴里说着胡话,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味,一步一步往粮仓门口方向走去。 深更半夜的,本该戒严的。此时见到有醉鬼模样的人向其走来,盛国将士满是厌恶地看着,还有人大声呵斥着说道:“哪来的醉鬼!快滚,这不是你们该走的地。” 说着,盛国将士还走出两人,想要将这几个“醉鬼”给赶走。哪知道刚一靠近,猝不及防之下,连声呼叫都没能发出,就一命呜呼了。 接着,那几名装成醉鬼的齐藓国军士,或取出藏于身后的弩箭,或拿出一小罐一小罐的火油罐子点燃,继续一股脑地招呼着扔向粮仓门口处。 见此,那些躲藏在黑暗中剩下的齐藓国军士,亦是快速现身。有人快速奔跑冲向盛国将士,短兵相接进行搏命;有的稍一靠近粮仓,就拼命地将手里的火油罐扔出;有的给箭矢尖头点上火,随即向先前火油罐破碎之地射去。 随着火油罐破碎的越来越多,射出的火箭也越来越多,火焰瞬间在此地熊熊燃烧了起来,将此处的黑暗都给驱散了似的。 第155章 劝说残兵 见此情形,盛国的将士们,一个个双目圆睁、怒发冲冠,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弟兄们,冲啊!杀光这些贼人!” 他们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刀枪,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向着突然间冒出来的齐藓国军队猛扑过去。 刹那间,粮仓门口外杀声四起,尘土飞扬。虽看到齐藓国的军士越来越多,已经比此地的自己盛国将士都多了,盛国的士兵们亦是个个奋勇当先,毫不畏惧地冲向敌阵。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敌人展开生死搏杀。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凌厉的风声,每一枪刺出都闪耀着寒光,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彻底撕碎。 只是,此地的盛国将士只有一百人,齐藓国为了任务成功完成,整整有一曲五百人马被派到此处。 盛国将士面对敌人是够勇猛,但奈何人数处于劣势,再说齐藓国军士都是有备而来,盛国守军将士节节败退,燃起的火光亦是越来越大。 而在距离粮仓不远处存放武器兵器类的库房,同样的喊杀声四起,刀枪的碰撞声同样不绝于耳。在这里,俞枫城的军司马同样派有一百人驻守。 但是现在,这两处地方都受到了攻击,且敌人都是成倍于己,求救的信息迅速来到军司马的案桌。 然而此时此刻,俞枫城内的府衙已然陷入一片混乱局面,整个府衙犹如被煮沸的一锅粥一般。放眼望去,四处皆是人员匆忙奔走的身影,整个场面嘈杂而喧闹。 造成这一乱象的原因,在于如今的俞枫城正遭受着多方面的侵袭与破坏,不仅粮仓和武器仓库惨遭猛烈攻击,就连城中其他各个角落也相继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凶猛且难以控制。 更为糟糕的是,连这处象征着权力与威严的府衙都未能幸免,刚刚也受到了些许冲击与影响,虽然受损程度相对较轻,但却给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又增添了几分不安定的因素。 军司马此时已是忙得焦头烂额,除了一些必要驻守之地外,剩余的守城将士都已被他紧急调来听令。就算这样,人手也完全顾不过来。 为保重中之重的粮草以及器械,军司马狠心下令道:“人马分为两路,一路去驰援粮仓,一路前去驰援兵器库!” 对于这样的安排,有将领担忧地说道:“大人,如此安排,城中的其他地方,恐有贼人会就此趁机作乱啊!”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军司马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然而此时此刻,局势紧迫,人手极度紧张和匮乏,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面对这样艰难的局面,他又能够想出什么样的应对之策呢?似乎除了从有限的兵力当中抽调一部分,集中力量去增援那些最为关键和紧要的地方之外,别无他法。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权衡利弊,做出最明智的决策,以确保粮草和器械得以安全保存。 “顾不了那么多了,其余地方先交由太守大人带领官府官吏前去处置,为今之计,是粮草及器械得以保下。”军司马疾声回应的。 等到军司马率领人马赶到粮仓的时候,放眼望去,整座粮仓已被大火吞噬掉了大半。至于先前布置在此驻守的百人,此时也已伤亡大半,只有少数将士被困在粮仓门口处,正苦苦支撑着不让齐藓国军士攻进粮仓内去。 此情此景看得军司马双眼欲裂,恨不得砍杀了这突然冒出来的齐藓国军士,将其全部大卸八块,以泻心头之恨。 粮草和各式器械受到折损,他这个军司马和太守可是责任重大,事后被问罪已经不可避免,现在他只能是尽可能挽回损失,以期望罪过能变小些。 二话不说,军司马率领人马就冲杀向齐藓国军士。而这些齐藓国的军士,见到盛国有援军到了,人数也不算少,且看到粮仓已经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在其校尉的指令下开始边打边后退… 俞枫城外,朱常之部已经和一部分齐藓国的敌人完全搅和在了一起,但仍有大部分敌人在奔逃。 其中,在那名主将的指令下,那些齐藓国军士四散奔逃,往各个方向而逃。这个场面,紧追在敌后的老张瞬间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击。 毕竟敌人分散各自奔逃,如果要继续追击,就不然也是要分兵追击的。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优势就不存在了,而且还很可能会因此被敌人反击牺牲。 这个情形,跟在后面的朱常之自是在火光的照耀下,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双方人数相当,己方的其他三路人马还没包抄而来,加上黑咕隆咚的,不得已,朱常之不让继续追击溃逃的敌人,而是集中人马回返,去全力围剿那名带队掩护的齐藓国副将。 那名副将此时正一边奋力进行拼杀,一边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上司有无逃出。战场上还敢分心,他的身上此时也有了好几处刀伤,仍在苦苦支撑着。 朱常之率领着人马回返,见此情景,对着身边的老张和其余说道:“活捉此人!” 众将领命后,纷纷领着部下人马加入战斗。而这些断后的齐藓国军士,刚才本就处于劣势,现在朱常之率领着更多的人马加入围剿。 不消多时,齐藓国军士留下断后的人马就已经差不多围杀殆尽,只剩下那副将以及十几人抱成团于一起,背靠着背做最后的顽抗。 也在这个时候,先前被朱常之派遣从东面围剿而来的部将人马,“姗姗来迟”地出现了。 老张朝着那继续要顽抗的副将说道:“放下手中的刀,即可活命,顽抗下去只会是一条死路。” 那副将:“爷爷既已选择留下,就没想过能活着!不用废话了,快来吧!爷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说着,他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剑,一副即将慷慨赴死的神色。 “你想死容易,想过这些跟着出生入死的弟兄吗?”老张虽不知道朱常之为什么要活捉这人,但既然是朱常之下令了,老张还是在极力劝解着。 刘二两不知道,在边上有些不耐烦地嚷嚷道:“与他废什么话,让俺带人将他们全部杀了不是更简单。” 那些被围住的齐藓国军士听到刘二两这话,扭头侧目怒视着刘二两,双方拼杀到现在,早就杀红了眼。 但经过这一停下,又听见了老张先前的话语,有些人也不免心中产生动摇,死拼下去的心思也被搅乱。 老张不理刘二两,继续劝解道:“想想家中的妻儿老母,她们可还在家中盼望着尔等归家,尔等又何必自寻死路呢!” 这话说得被围住的齐藓国军士又是一阵恍惚,思绪不免想到家中的妻儿老母,还在殷勤盼望着他们回去呢! 还不待这些齐藓国军士沉浸在思绪里,那副将最先从思绪中挣脱,沉声怒斥道:“我等为国捐躯,死又何惜!我等要真不战而降,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死去的弟兄不说,家人还要为我等行径受罪。弟兄们,随我杀!” 说着,这副将不待其他人再说什么,举着手中的剑就疾冲向老张,只因老张先前一直言语蛊惑他们投降。 刘二两见此,不待老张阻止,就怒目圆瞪地喝道:“找死,俺来成全你。”说着,他就抬起手中的长枪迎去。 老张见此,急忙出声阻止道:“二两,留活口,不可打杀了他!” 在人群另一侧的朱常之见到这个情况,眉头不由地皱起。他之所以想要留着副将活口,是想从其嘴里套出来点信息。 要知道,刚才那场围困,居然有超过半数之多的敌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四散奔逃而去!这无疑给后续的追踪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然而,如果想要再次寻觅到那些敌人的蛛丝马迹,那么最为行之有效且迅速便捷的方法,自然便是从眼前这些已然陷入重重包围、插翅难逃之人的口中撬出一星半点有用的情报来。 因为只有通过他们所提供的线索和信息,才有可能顺藤摸瓜地找到那批逃窜敌人的下落,从而将其一举擒获,以绝后患。 而在那被重重包围、身陷绝境的十多个齐藓国军士之中,那副将便是这群人中职位最高者,按常理来说,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理应掌握着关于敌军更为详尽的情报和机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这位本应肩负重任的将领,内心深处竟然只有一个念头——一心求死! 只见他面色决绝,眼神坚毅,仿佛已经对这世间再无半点留恋之意。面对周围虎视眈眈的盛国将士以及己方部下焦急期盼的目光,他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面对老张的劝说利诱,都无法动摇他那颗坚定求死的心。如此一来,原本寄希望于能从此人口中获取重要情报从而打破僵局的朱常之不禁感到一阵无力: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恐怕真的是一件不太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第156章 回援俞枫城 那副将都冲锋出来求死了,至于那些齐藓国军士剩下人,就算刚才动了心思,此时也由不得他们了,亦是被裹挟着一起被动拿起手里的刀枪格挡。 毕竟刘二两领着人马也同样冲来,性命攸关之际,手已经不自觉做出格挡应对。而盛国将士看到敌人手中刀枪抬起,就默认这些人要全部进行反抗,自然是也对其打杀。 就这样,仅是一个冲锋,十几个齐藓国军士一个不剩,全部被打杀了且一个活口都没有。 刘二两拔出插入敌人身体的长枪,枪尖还在滴着鲜血。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厮杀的他,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杀意。 此刻,他咧着个嘴露出大白牙,而他那张脸庞,此时因为沾染了斑斑血迹而显得狰狞。火光摇曳不定地映照在他身上,将这一幕渲染得有些狰狞。 老张皱着眉头走到刘二两跟前,语气略有不满地说道:“不是与你说了,要你留下活口,怎的全都给杀了?” 刘二两咧着嘴“嘿嘿”一笑,装作不在乎,实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着道:“他们可都没有要放下手里刀枪的打算,俺不得已之下只好都打杀了!” 老张伸出手点了点,略有气急地道:“常之让留活口,你倒是为了自个的痛快,将人都给打杀殆尽,我看待会常之问罪下来你怎么办!” 刚才那些齐藓国军士虽极力反抗,但刘二两这些人不是不能将其活捉。只是要活捉,免不了要付出代价,直接打杀是既简单又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这才是刘二两如此选择的主要原因。 这个道理老张知道,朱常之和其他将领也都知道,毕竟身为将领的他们,这点战场上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刘二两嘴硬耍赖皮道:“老张你也看到了,是他们自己硬是要反抗,硬要冲来拼命,可不是俺要故意打杀了他们的。” “待会你小子自个和常之交代去吧!”老张说罢就转身走了,去处理其他事情去了。 见老张走了,刘二两一部下将领悄声问刘二两,“军侯,校尉不会真要惩处了我们吧!” 刘二两对其脑袋就是一巴掌呼去,嘴里不满地说道:“现在要叫将军,再校尉校尉的叫,小心俺打破你的脑袋。” 那将领被刘二两打得连连求饶,“军侯,属下错了!哎呦,军侯,您别打,属下知错了。” 打了几巴掌,又听其求饶,刘二两才是收了手,不再继续拍打这名部下。 也是这个时候,从俞枫城抽调的四千人马,以及从面包抄而来的人马,齐齐抵达。只是,现在战斗都已经结束,该逃的敌人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该打杀的和不该打杀的敌人,也都打杀完了。 这两路人马现在才到,已经完完全全来迟了。朱常之接见这两路人马的将领,不满地问道:“为何来迟?” “将军,夜路不好走,特别是这山路,弟兄们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在赶了,还请将军不要责怪弟兄们,要惩处就惩处属下一人即可!”将领为部下人马求情。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将人吞噬一般。在这样的黑夜之中行走,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山路呢? 这一点,朱常之心知肚明。然而,他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忧心忡忡。 原本计划好的行动,由于人马未能及时全部到达指定位置,从而无法对敌人形成严密的包围圈。结果,竟有一半多的敌人逃脱了!这对于他们来说,行动计划无疑是失败的。 朱常之紧咬着牙关,心中满是懊恼和自责。他深知这次放走敌人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可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敌人也已经逃走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重新部署战略,将逃走的敌人踪迹再次找到,并争取在下一次行动中将敌人一举歼灭,不再给这些敌人作乱的机会。 还有一点,西路和南路人马既然没有及时抵达指定的地点,该有的惩罚是免不了的,军中奖罚分明才能激励起将士们心中的斗志与热血! 只有当每一个英勇作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士兵都能得到应有的奖赏时,他们才会感受到自己的付出被认可和重视;而对于那些违反军纪、临阵脱逃或是消极怠战之人给予严厉惩罚,则能够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让其他将士明白纪律的严肃性以及行为的后果。 如此一来,军中便会形成一种积极向上、奋勇争先的良好氛围,人人都会竭尽全力地去拼搏战斗,为了国家的荣耀和胜利不惜一切代价。 这种明确且公正的奖惩制度就如同燃烧在将士们心头的一把火,不断激发着他们内心深处潜藏的力量,使之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洪流,在战场上勇往直前,创造出属于他们的辉煌战绩! 现在朱常之就在考虑该如何惩罚这两路人马,重了不好,轻了又怕其不长记性。毕竟他们也是由于客观原因,才导致没能及时赶到,并不是怯战或消极怠战。 想了想,朱常之才做出了决定,“你们两个,明日自去领二十军棍,以示警戒,下次若还如此,必不轻饶;至于将士们,先行记下,戴罪立功,日后还是如此再一并惩处。” 两路将领躬身致谢道:“谢过将军!” 这个处罚已经算是轻的了,如果真要认真算下来,他们这可算是贻误战机,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朱常之仅仅是让这两将领挨军棍,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两人自是感激。当然了,军棍也不好受,但相对来说已经是很轻的处罚。 朱常之:“收拾战场,准备回俞枫城!” “遵命!”众将领以及将士齐声回应。收拾战场可是大家很乐意干的事情,敌人的人头就是他们此行的军功,将士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很快,将士们各自散去,搜寻起敌人的尸身。这一场战役下来,他们可是一直追击着敌人打,敌人的尸身除了这里,在其他地方也散落得有一些。 而朱常之,则是听着下面人报上来此次的战损。 这次敌人基本是为了逃命,除了一曲五百敌人留下阻击外,其余的敌人根本就没有进行反击。也正因此,盛国这边的战损很低,也就死了四十多人,外加一百多的伤兵。 至于此次斩获的敌人,在没有搜寻完全之前,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但朱常之心中已有个大概,杀敌最多也就六七百,不是很多;受伤被俘者有多少,这就需要等最终的结果才能知道了。 部下人马正收拾着战场,一小兵急匆匆跑来,到了朱常之跟前已是气喘吁吁模样,就算如此,这小兵依旧疾声道:“禀将军,俞枫城告急,有大量不明人马正在城内四处作乱,军司马恳请将军回援!” 听完小兵汇报,朱常之就知道,俞枫城里那些不明人马,十有八九是今晚没被出现在此的齐藓国军士。 刚才追击齐藓国的军士时,朱常之见到人数对不上,正觉得疑惑呢!毕竟在据北城的时候,齐满园可是跟他说过,聚集在俞枫城附近的齐藓国军士,可是有四五千。 刚才的追击,看那急于逃命的齐藓国军士,其规模可完全不够四五千人。 现在听到俞枫城告急,朱常之脑子一转,就知道这齐藓国的军士够狡猾,早已兵分两路,一路在城外,一路在城内趁机作乱。 不及细想,朱常之下令道:“集结人马,快回俞枫城!” 随着朱常之下令,传令兵们以及各将领立即朝着四面八方大喊道:“集结!快…” “朱将军有令,人马集结!” 如果不这么大声地呼喊那肯定是不行的!此时此刻,众多人马已经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而这夜幕如墨般漆黑深沉,黑夜能够吞噬一切光亮。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让那些四散开来的人马迅速重新集结起来,那么大声呼喊无疑就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了,同时也是最为简便快捷的途径。 毕竟,在这茫茫夜色之中,其他的联系方式都可能受到诸多限制和阻碍,唯有通过高声呼喊,才能将声音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让他们知晓集合的指令,并尽快汇聚到一起。 没过多久,那阵阵朝四周喊叫的声音便如潮水般迅速传播开来。原本分散在四面八方的将士,一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立刻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纷纷朝着声源处狂奔而去。他们脚步匆忙而有力,仿佛一阵疾风掠过地面。 眨眼之间,这些人就已经抵达了指定地点,并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各自所属的队伍。 只见他们动作娴熟地站好位置,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列队集合。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全神贯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整个场面紧张而有序。 第157章 火光冲天 人马集结完毕,在朱常之的一声令下,人马齐齐开拔,往俞枫城驰援而去。 士兵们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快速前进,他们的身影被火把照耀得摇拽不定,不少人的脸上和身上还有未来得及擦去的血渍。 此刻正向着俞枫城疾驰而去,与来时相比,情况已然有了天壤之别。先前围剿之际,他们为了避免被敌人察觉,根本不敢点亮火把照明,只能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然而如今返程却截然不同了,再也没有了这样的顾虑。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点起火把,将前方的道路照亮。 火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不仅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更给人带来一种温暖和安心的感觉。在明亮的火光映照下,脚下的道路清晰可见,众人前进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许多,速度自然比之前快了不少。 而此时的俞枫城内,放眼望去,到处都能看到人们慌乱地奔跑着,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仿佛一片混乱的海洋。 与此同时,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有震耳欲聋的人声鼎沸,有令人胆寒的喊杀声,还有凄惨无比的惨叫声。这些声音此起彼伏,相互交织,宛如一曲恐怖的乐声。 而在这混乱之中,那些无辜的平民们只能瑟缩在家里,恐惧让他们浑身颤抖不止。他们无助地哭泣着,哭声在这片喧嚣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无法排解开来。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似乎是对这场灾难最绝望的控诉。 此情此景,完美诠释了战争的残酷与无情。昔日还算繁华热闹的俞枫城,如今已沦为人间地狱,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战争画面。 俞枫城的军司马此时正撕心裂肺地呐喊道:“弟兄们!将这伙贼人给我全部砍杀了。” 而现在被他们围住的齐藓国军士,仅有可怜的四十多人,其余的已经跑掉,暂不知具体跑哪去了。这四十多个齐藓国军士,还是因为不熟悉路线,走进了一处绝路,才被围困住。 这些齐藓国军士,在一看到盛国大批人马赶到,他们就开始撤退了。毕竟他们此行火烧粮仓的任务,光是看那燃烧起来的火光,就知道任务算是完成了。 也正因如此,他们深知自己不能与盛国守军守军人马硬碰硬,现在俞枫城内的守军是不多,但时间拖延下去,那些出城的守军什么时候回来将他们给围住,到时候他们可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由于对俞枫城内的路线不熟悉,齐藓国军士撤离时被散了不少,这伙倒霉的四十多人就这样被围在此地跑不掉了。 面对愤怒冲杀而来的盛国二百多守军,齐藓国军士亦是握紧手中兵器,为首者大声喊道:“弟兄们,和他们拼了,拼杀出一条血路来。” 刹那间,双方的人马如两股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彼此冲杀而去! 其中一方,他们深知自己因为失职而犯错,如今唯有奋勇杀敌、建立战功才能将功补过,洗清身上的罪孽。因此,每个人都怀着必死的决心,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呐喊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敌人彻底撕裂。 另一方则身陷绝境,他们清楚地明白,如果不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逃生,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一群人同样毫不退缩,眼睛里燃烧着求生的欲望之火,紧握着武器,义无反顾地冲向敌阵。 这处绝路的巷子里,人马多也施展不开,双方相互拼杀了好一会儿后,见效果不是很大。 军司马咬着牙,眼睛里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的一般。见到城里燃烧起的火光,以及滚滚浓烟升腾,脑中灵光一闪,随之改变战略地对身边部将下令道:“去取一些火油灌来,他们既然烧我们的粮草,我们也用火来烧死他们。” 不得不说,这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绝佳的妙计!然而令人惋惜的是,这位军司马在此前竟被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彻底蒙蔽了心智,以至于他未能在第一时间敏锐地洞察到可以采用火攻这样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 军司马身边的部将听从指示,急忙招呼上一队人马跑开,去搬火油罐去了。 很快,火油罐被取来了,在军司马的一声令下,火油罐纷纷向着无处可逃的齐藓国四十多名军士扔去。 随着火油罐摔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还有罐子里的液体朝四周飞溅而去,以及这伙齐藓国军士也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心里正暗觉不妙。 还来不及出声提醒还没回过神的同伴,就听到对面盛国将士阵营的军司马大声喊道:“扔!” 就在此时,只听得那声令下如惊雷般炸响!紧接着,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犹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带着炽热的光芒和呼呼作响的风声,齐刷刷地飞射而来。 这些火把飞起、落下,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些流淌着液体的地方。刹那间,火星四溅,火光猛地升腾而起,如同一条凶猛的火龙,张开血盆大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片火海,炙热的高温让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焰跳跃、舞动,像是在尽情展示它的狂暴与威猛,令人望而生畏。 而那些被火油沾染到身上的齐藓国军士,亦是瞬间爆发出斯歇底里的惨叫声。军司马心中憋着一口气,下令扔出的火油罐足以将这伙四十多名齐藓国军士都覆盖到。 也因此,这四十多名齐藓国军士无一幸免,个个身上都燃烧起火焰,个个都想要拼命扑灭身上的火,奈何身上的火不是那么容易被扑灭的。 盛国守军阵营这边,原先和齐藓国军士短兵相接的将士,此时亦是惊恐地远离,生怕那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而在俞枫城的另一侧,太守这边的情况可就远不如军司马那般顺遂了。尽管他们同样竭尽全力地去追击敌人,但最终的成果却不太理想。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之后,太守所率领的队伍,仅仅只是追到了一些因为受伤跑得稍慢而掉队的零星人马罢了。 这些被追上的敌人们看起来神情惊恐、狼狈不堪,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追捕的命运。然而,对于太守来说,这样微不足道的成果实在难以令人满意。 此时此刻,若要去追击那一团团的齐藓国军士,已然没有了清晰明确的目标方向。 那些原本还成群结队的齐藓国军士们,如今该散去的早已四散开来,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密地集结在一起,而是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零零星星地散落于俞枫城的各个角落。 有的正在寻找时机逃出城去,期望能够远离这片战火纷飞之地逃出生天;而有的则小心翼翼地藏匿起来,妄图躲过追捕与搜查。 俞枫城受到这一波袭击,变得混乱不已。再加上这些四处逃窜、藏匿的齐藓国军士,使得整个俞枫城更陷入了一种混乱且难以捉摸的状态之中… 朱常之心情沉重地率领着那浩浩荡荡的一万将士,一路上人困马乏,一来一往跑了这么多路程,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俞枫城外。 此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只见整个俞枫城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城中的一切。滚滚浓烟直冲云霄,遮天蔽日,仿佛要将这片天空也一并吞没。 望着这惨烈的一幕,众人心中皆是一惊,瞬间意识到了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 朱常之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与愤怒,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不察,从俞枫城刚刚调离没多长时间,在这短短时间内,这座城池竟然会遭受如此毁灭性的打击。 而朱常之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脸上流露出恐惧和不安的神情。毕竟光是看这火光,不用深想就知道城内的一些重要场所,一定是受到烈火的焚烧。 刘二两跻身到朱常之身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火光冲天的场景,嘴里喃喃问着朱常之:“这是怎的了?城里啥就起这么大的火了啊?” 朱常之:“我们刚追击的那些齐藓国敌军,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剩下的都跑到俞枫城里作乱来了。” “啊!”刘二两发出一声惊讶呼声,他还以为刚才追击的那些齐藓国敌人,就已经是全部了。 看着城门口还在禁闭,以及城墙上人数稀少的守军,朱常之脑子快速转动:看来那城里的敌人还没有出城来。 基于这样的判断,朱常之果断下令道:“各城门去一千人,剩余的将士们,于我一同进城!” 这每个城门派一千人马,朱常之是为了阻击城里可能逃出城的齐藓国敌人,断了那些齐藓国敌人的后路。 第158章 俞枫城四城门紧闭 与城墙上的守军交流和核实一番之后,守军终于确认了朱常之以及他所率领将士的真实身份。 只见那厚重的城门在守城士兵们齐心协力之下,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缓缓地向两边开启。 随着城门逐渐敞开,城内的景象也一点一点展现在众人眼前。在城外只见到红彤彤的一片火光,并没能看见火焰,此时城门一开,距离城门口较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被收入眼底。 看着蹿起老高的火焰,众人才知道俞枫城经历了怎样的灾难,心情也越发的沉重。 除去派到四处城门的四千人马,朱常之正率领着人马往府衙方向走去。行至半路,只见军司马和太守大人率领着一小队人马脚步匆匆而来。 双方碰头,朱常之翻身下马拱手见礼道:“末将朱常之见过太守大人!见过军司马大人。” 俞枫城的太守和军司马,虽然两人现在所统领的人马没有朱常之的多,但在职位上却是都比朱常之高,朱常之只能按上下级关系见礼。 太守:“朱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事态紧急,将军来得正是时候,还望将军助我平息城中动乱。” 朱常之:“这是末将份内之事!” 太守转头对军司马道:“调兵遣将之事一直由军司马负责,军司马大人与朱将军一起商讨平息事宜如何?” “卑职领命!”军司马拱手领命,而后才是对朱常之说道:“朱将军,贼人此时躲在城中各处,我等人马不足,不能将其尽数翻找出来,请将军下令人马在城中将其找出,并将其给全部剿灭。” 朱常之点点头,转身对部下将领下令道:“以队为单位,将城里都给我筛一遍,将这些敌人都给我揪出来!” 众将领拱手领命,并齐声应“是!” 随即,这些将领们开始忙碌起来,纷纷转身去给自己的部下人马下令。这些将领按照此时自己部队所站立方位,派遣自己的部下人马以队为单位,往其方向散去。 整整六千人马如潮水般向四周汹涌而去,那脚步声犹如阵阵惊雷,震耳欲聋地响彻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能引起大地微微颤动,扬起一片尘土飞扬。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手中武器的抽动之声,长枪、大刀、战斧等各种兵刃在空中挥舞时发出的尖锐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特有的杀伐之音。 此外,士兵们身上厚重的甲胄也随着身体的动作而相互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声音就像是古老战争巨兽的喘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六千人马,除了朱常之的一千本部人马以外,其余的都是出动。很快,这五千人马或消失于街道转角处,或消失于夜色的黑暗中。 太守看着朱常之的安排迅捷而有序地进行,心中虽还有些苦闷,但此时也稍心安。毕竟现在有这么多人手可用,无形中给了他底气。 “朱将军,这边请!”太守侧身伸手相请朱常之,所请的方向正是府衙的方向。 现在人马已经安排下去了,肯定是需要有一个地方作为中枢,在俞枫城里,府衙就是最好的选择。府衙平时就是城池的中枢场所,基本就位于城中间的位置,城里信息回馈也是最为便捷的地方。 朱常之微躬身,对太守反相请道:“大人请!” 朱常之职位较低,虽然太守相请,但他朱常之却不能不懂事地走在前,只能是让这位太守走在前才对,这点人情世故朱常之还是懂得的。 见此,太守不再客气,转身走在前,落后半个身位的军司马和朱常之才是跟着一起往府衙方向走去。 直到朱常之这些人都走了,在远处一个巷子里,才有十多个人冒出来。刚才他们可都是小心翼翼地隐身于漆黑夜色下,现在才敢冒出头来望着走远的朱常之等人。 一人轻声说道:“他们回援的这般快,看来我等是难得出城去了!” 有人问道:“那我等该怎么办?难道就要这样在城里不成?” 又另有人语气不耐烦地说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赶紧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后面再找机会出城去了…” 这样的场景不在少数,这些齐藓国军士,分散了以后,都是十几二十个人分别逃散,并不一起全部聚集在一起成堆成堆地聚集在一块。 对于他们来说,任务完成了以后,且遇到俞枫城守军阻拦的情况下,想要逃出城的最好办法,自然是再次化整为零混出俞枫城去。 要知道,一旦俞枫城发生什么变故,那四个城门必然会紧闭起来,以防有人趁机出逃或者外敌入侵。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出城,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要么集结足够多的兵力,强行冲破城门处守卫士兵的防线,杀出一条血路来;要么就得另辟蹊径,想办法乔装打扮一番,伪装成普通百姓或是其他身份,再寻找机会混入人群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城外。 然而,这两种方法都并非易事。前者需要有强大的武力硬冲,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死地为国捐躯;而后者则对演技和伪装技巧有着极高的要求,若是不小心露出破绽,同样是有死无生。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的俞枫城正处于一片混乱不堪的状态之中。城内秩序已然失控,人心惶惶,局势动荡不安。 可以想象,城门处必定会实施严格的戒严措施,戒备森严、防守严密到了极点。任何试图从城门混入城外之人都会面临重重困难和阻碍,几乎没有可能轻易得逞。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跑到城门口处,期望可以有机会早早逃出城去,让自己不处于危险境地之中的齐藓国军士,一分散逃离,立即就往城门口处跑来。 只是现在看这情况,他们想要出城而去,短时间内是肯定行不通的,他们只能是另作打算… 朱常之和太守、军司马一齐来到府衙,一千名本部人马在府衙外整整齐齐列队,只有老张和刘二两跟着一起往府衙里进。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校尉和军侯级别的人员,更低级别的人员,暂时只能在府衙外面老老实实等待军令。 朱常之之所以领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到府衙来,并不是为了私心,让本部休息,而是为了有情况时,可以快速出动人马去支援。 刚走进府衙大厅,太守还想寒暄一下,却是被朱常之客气且不卑不亢地打断道:“大人,事态紧急,我们还是先将城里作乱的敌人扫除为重,您觉着呢?” 尽管太守被朱常之打断了话语,但他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恼怒之色。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将城里那些肆意作乱的敌人给处理掉。 只有将敌人肃清干净,他才能够真正地松一口气,彻底放下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同时也能减轻些他的罪过。 “朱将军快人快语,那就依将军之言,待此间事了,本官再好好答谢将军!”太守如此回应。 朱常之:“谢大人体谅!” 说罢,朱常之再次对其部下将领作各种吩咐,“老张,待到有发现大股敌人,你领军进去支援!记住,能捉活口尽量捉住活口!” “属下遵命!”老张领命。 接着朱常之又对其他将领做安排,刘二两等啊等的,愣是没能等到朱常之给他安排任务。 刘二两耐心等待朱常之做完各种安排,还是没能听到朱常之给他安排任务的意思。刘二两有些坐不住了,直愣愣地上前一步,拱手恭敬地对朱常之问道:“将军,俺还没分到任务呢!” 刘二两这直愣愣地发问,搞得朱常之有点无语。 按照朱常之的安排,是不会给刘二两安排具体任务的。毕竟现在不光是冲锋陷阵,带队的将领还得有一定的头脑才行。 而刘二两这人,朱常之是再熟悉不过,不给刘二两安排具体任务,既是为了刘二两好,也是为了能更快平息俞枫城动乱。毕竟现在的俞枫城,光是打打杀杀并不能很好的解决事情,还有可能误事。 朱常之都有意略过刘二两了,哪知道刘二两这傻小子还直愣愣地冒出头来求任务。 现在这么多人在,朱常之也不好拉着刘二两到一边去说悄悄话,只好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跟在我身边,需要派人去彻底剿灭敌人的时候,我自会派你去!” 听到朱常之这样的安排,刘二两还有些不情不愿地回应道:“俺遵命!” 老张与刘二两紧挨在了一起,就在这时,老张迅速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拉扯了一下刘二两的衣角,并同时向他投去一个凌厉且充满警示意味的眼神,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他赶紧闭上嘴巴,切莫再多言半句! 只是老张的好意刘二两并没有体会到,将头别向一旁不说,还将老张那拉扯的手给打开。 第159章 八百 对于刘二两而言,他那颗炽热的心始终向往着冲锋陷阵与厮杀。他天生就是个勇猛无畏、敢于直面敌人的战士,每次外出冲锋陷阵时,都能感受到那股热血沸腾的激情在身体里涌动。 然而,现在朱常之却要他老老实实地待在中枢点,这对他来说简直比坐牢还要难受。这里没有激烈的战斗,没有生死相搏的瞬间,只有枯燥乏味听取各处传回的消息,以及那些看似重要实则繁琐无比的事务性工作。 尽管他也明白中枢点的工作同样至关重要,但内心深处那种无法亲身参与战斗、不能为团队贡献直接力量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无用之人。 而且现在朱常之统领着一万人马,刘二两也知道自己脑子和朱常之和老张比不了,不让他出去杀敌立功,担心自己会被就此落下。 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奋勇杀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奈和失落感如影随形,让刘二两觉得在中枢点是一种煎熬,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两位大人,可否说一说城里都有哪些地方被破坏了?”朱常之转头问太守和军司马。 军司马接话道:“朱将军,城里各个要地都受到了袭击,粮仓和武器库是贼人的袭击重点,目前为止火势还没被扑灭!至于受损情况,怕是得等火势扑灭,清点之后才能知晓。” 听到这,朱常之点点头,扭头对老张吩咐道:“老张,情况紧急,粮草可是重中之重,你先带人去帮忙,尽可能地保住更多的粮食。” 老张:“遵命!” 现在府衙外面可是有一千将士,事态又这么紧急,先派去帮忙灭火再合适不过。毕竟军人可都是一些身强力壮之人,前去灭火和抢救物资,可比直接冲锋陷阵安全多了,也轻松容易得多。 至于已经躲藏在城里的齐藓国军士,朱常之现在倒是不怕他们趁机跑了。毕竟在进城之前,他就抽调出整整四千人马,分别驻守于四城门。 现在朱常之倒巴不得那些敌人往四城门跑,这样不仅减轻他继续费力调兵遣将,还能早点还俞枫城一片安宁,同时还能早日完成自己的任务。 只是朱常之对此并没有寄予太大希望,仅仅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而已。朱常之更多的希望,还是寄托于分成各个小队,被派遣出去四处搜寻敌人踪迹的五千人马。 这整整五千人的兵马,哪怕他们仅仅只是在城中闲庭信步般地游荡着,那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 这样的一支支队伍,其存在本身就足以对那些心怀不轨、妄图作乱的敌人产生巨大的威慑作用。 那些敌人即便心中仍有恶念,想要肆意现身出来捣乱并大肆搞破坏,但当他们看到一支支小队游弋而过,也不得不心生忌惮,将自己的野心暂时收敛起来。 毕竟,与如此规模庞大且数倍于己的正规军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因此,这五千人马的出现,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护着城市的安宁与和平,使得任何潜在的威胁都不敢轻易露头。 这也是朱常之为什么直接派出五千人马的原因。 当然了,这样做也在无形中加大了搜寻敌人踪迹的难度,且还要花更多的时间。但是这样做,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将俞枫城里的乱象给平息。 这五千人马一分散巡弋于城中,还是有不少收获的。那些还没反应过来,且没有及时躲藏好的齐藓国军士,被朱常之带回的将士发现后,火速发生战斗。 那些齐藓国的小股军士们,此刻已丧失了继续缠斗下去的强烈意愿,他们边战边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找机会逃出生天。 然而,当越来越多的盛国将士被成功吸引过来之后,原本数量较少的这一小股齐藓国军士,立刻就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局面之中。 面对盛国将士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些齐藓国军士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有齐藓国军士倒在血泊里,有的当场被杀身亡,而还有一些则不幸沦为了俘虏。 整个战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和喊杀声,但对于现在的俞枫城来说,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样的场景,也仅仅是在前一个时辰常有发生,过了最前面的一个时辰后,那些齐藓国军士知道情况对他们不利,该躲藏起来的,都找好地方躲藏了起来。 各种消息传回府衙,朱常之只平静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继而让部下人马继续。而太守和军司马,则是为此大为高兴,一扫先前焦头烂额的神情,变得一脸的期待。 太守难掩心中倒是高兴,对朱常之略有恭维地说道:“朱将军果然治军有方,一来就扫除了这些贼人。” 朱常之:“大人过誉了,这都是两位大人先前把敌人打散,末将此来才能如此顺利!” 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刘二两,内心里满是不甘。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面那些同僚们一个接一个地立下战功,而自己却只能困在府衙这里碌碌无为,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直痒痒。 每一次听到关于同僚们杀敌的消息,刘二两都会觉得心如刀绞。他是想要出去杀敌立功,好追上朱常之晋升的脚步,奈何朱常之现在不给他出去。 无奈之下,刘二两只能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急促和慌乱,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发泄出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 见朱常之和太守、军司马有说有笑,刘二两眼珠子一转,跑到三人跟前抱拳请示道:“将军,两位大人,属下愿率领人马杀敌,以保我俞枫城的安宁!” 太守和军司马被刘二两这一搞,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终两人一致看向朱常之,一副‘这是你的人,你看着办’的意思很明显。 面对太守和军司马那直勾勾的目光,朱常之不禁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意袭来,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整个人都显得无比尴尬。 而一旁的刘二两,则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亦是期待地看着朱常之,脸上那兴奋的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大杀四方一般。 朱常之又何尝不知道刘二两此刻心中所想,但眼下的局势,显然还没到能让这小子出去肆意杀敌的时候!而且现在的局势,也不适合让刘二两出去带队领兵。 想了想,朱常之还是说道:“这样吧!你去找老张,先和老张待一块,待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让你先领兵去剿灭敌人!” “遵命!”刘二两高兴地接令!虽然没有直接让他去领兵杀敌,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比一直窝在这府衙里要好得多了。 看着刘二两有些轻快地身影,朱常之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然刘二两在这时不时让他尴尬,还不如先将其打发离开,也免得后面又让他朱常之在别人面前出糗的好… 直到后半夜,俞枫城里被烧起来的火才被扑灭。而这个时候,朱常之和太守以及军司马,都离开府衙到粮仓这里来! 此刻呈现在眼前的粮仓,宛如经历了一场可怕灾难后的废墟。从远处眺望,那原本坚固的建筑已然被熊熊大火吞噬殆尽,只留下一副烧焦后狰狞扭曲的面容。 整个外部墙体都已变得漆黑如墨,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煤灰所覆盖,难以辨认出其原有的模样。 就连曾经紧闭矗立着的大门,也未能幸免于难,早已在烈火的肆虐下化为乌有,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门框,犹如一张张大张着的黑色巨口,默默地诉说着这场浩劫的惨烈。 当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废墟时,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只见内部更是惨不忍睹。 所有的支撑结构要么已经垮塌,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地,形成一堆堆杂乱无章的残骸;要么就直接被烧成了灰烬,寒风吹拂而过,便扬起一阵黑色的烟尘,在空中弥漫开来。 原本堆积如山的粮食,如今也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满地的残灰和余烬。只有靠近最里面,才能看到一些幸存下来的粮草。 太守皱着眉问道:“有多少粮草留存下来?” “回大人,约莫有八百担的粮草被抢救下来,至于剩下的,都被火烧掉了!”一陪同在旁的官员慌忙惶恐地回答。 当那名官员面色凝重地报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时,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仿佛被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住一般,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只有八百担粮草了啊!这样一个看似庞大的数目,实际上却难以支撑太久的时间。 要知道,战场上的将士们每日消耗的粮食数量极为惊人。一旦粮草耗尽,他们将会面临饥饿的威胁,而饿着肚子的士兵又怎能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去与那来势汹汹、如狼似虎般的齐藓国大军展开激烈的对抗呢?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忧心忡忡,眉头紧锁。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此刻更是如同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压抑得几乎无法呼吸。 特别是朱常之、太守和军司马三人,都知道粮草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现在正极力抵抗齐藓国进攻的盛国大军,想要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不仅需要战术策略和兵力多寡,更取决于后勤保障是否充足。如果不能及时解决粮草问题,那么己方大军很可能会陷入绝境之中。 第160章 彻夜不能眠 整整一夜,朱常之他们都未能合上那沉重的眼皮,始终不停地穿梭于各个被熊熊烈火肆虐过后的地方,以及处理传回的军情。 黎明前的天色如墨,深沉而压抑,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层厚重的黑幕之下。然而,那跳跃的火光却不时地划破这黑暗,映照着朱常之等人疲惫不堪的面容和布满烟尘的衣衫。 他们的脚步匆忙,巡走于四处断壁残垣、焦土废墟之中,曾经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已化作一片死寂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烧焦味道,令人呼吸不畅。 朱常之双眼虽布满了血丝,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细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生还者或重要线索。 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担忧,不知道这场大火究竟对整个俞枫城造成了多大的伤亡和损失,更不知道会对战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俞枫城所发生的一切,汇总出来一个大概数字后,朱常之就已经连夜派人去据北城,向齐满园做汇报。这既是让齐满园心里有数,也是让齐满园早做安排。 而现在的据北城,呼延密沅所率领的大军还在持续地攻打着。从开始到现在,中间只有两个时辰停下攻势,其余的时间一直都在攻城。 接到朱常之传来的信息时,齐满园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一刻不敢停下休息。 “唉!还是晚了一步,让呼延密沅得手了,好在我们及时反应过来,否则俞枫城现在说不定全毁于敌手了!”齐满园叹着气对身边副将说着,并将朱常之传回的军情,以及俞枫城的境况说明。 副将看完,满是忧虑地问道:“大将军,俞枫城就只剩余八百担粮食,这该如何是好!” 齐满园满是苦涩意味地说道:“让人加紧时间送粮来!还有,传令朱常之以及各地守军,务必将躲藏的敌人都挖出来,万不可再让其把我们的粮食烧毁了。若是谁那里再出事,让他们自己提头来见…” 好在现在齐藓国大军的攻势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猛烈,厮杀的激烈程度亦是随之有所减弱。 即便如此,以那巍峨高耸、坚不可摧的城墙作为界限的双方军队,仍然展开着惊心动魄、惨烈无比的厮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苍穹一般。 那一声声怒吼和咆哮,如同惊雷在空中炸响,令人胆战心惊,亦像是要将这黎明前的黑暗给撕裂开。 城墙上,盛国的士兵们挥舞着手中锋利的兵器,奋力地向着对方砍去或捅去。金属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血腥而残酷的乐章。 鲜血如泉涌般从双方将士们的伤口处喷射而出,溅落在地面上,或喷洒于城墙上,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洼。血水顺着城墙缓缓流淌而下,汇聚成一道道猩红的溪流,将大地染得通红。 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在瞬间消逝。有的士兵被长枪刺穿胸膛,轰然倒地;有的则被利剑削掉头颅,身首异处。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堆积如山。 然而,后续的士兵却毫不畏惧,踏着同伴的鲜血继续冲锋陷阵,整个战场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桑土关隘一片安静,与据北城相比,这里可算是一片净土。齐显云在朱常之率领人马离开据北城后,他也被大伯齐满园打发离开,回到桑土关隘来统领自己的队伍。 部下的将士们此刻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营帐内时不时传出阵阵鼾声。然而,齐显云却毫无睡意,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始终望向据北城的方向。 营地用来照亮的火把,火光随风摇晃,照亮了他那凝重而专注的面容。他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仿佛已经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寒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和发丝,他却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但齐显云似乎能够透过这静谧的黑夜,听到据北城那边细微的动静。 也许是敌军的马蹄声、士兵们的低语声,又或者只是风吹动旗帜的声音……这些常人难以察觉的声响,一一在他的脑海里被无限放大。 他就这样默默地站立着,心中暗自揣测着据北城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眉头微微皱起,显示出内心的担忧。 尽管此时他无法确定据北城具体的战况,但他凭借自己的经验和直觉,以及真切地看到过齐藓国乌泱泱的大军,知道这一仗对于盛国来说,并不轻松。 蔺云起夜回来,看到齐显云还是以同样的姿势站立不动。想了想,蔺云还是走到齐显云身旁,轻声开口道:“将军!” “哦!原来是蔺校尉啊!”齐显云像是被蔺云的声音惊醒。接着抬头看了看天后,才是继续说道:“此时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蔺校尉可以再去休息休息。这些天够劳累的,我们这地方足够偏僻,敌人不会来的。” 蔺云笑着回应道:“被这冷风一吹,属下已是没了睡意,睡不睡的都没了必要。倒是将军你,站这一夜了吧!该休息的人是你才对!” “大敌当前,身为七尺男儿,却只能困守在此,无法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如何能够安心入眠呢!”齐显云昂首挺胸,一脸正气凛然地说道。 此时此刻,齐显云的心犹如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境无比复杂。要知道,朱常之可是他亲自带来这北地的啊!曾经那个初出茅庐、需要他处处提点照顾的年轻人,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领军前去剿杀敌寇了。 遥想当初,他齐显云可还亲自指导朱常之兵法,以及传授一些经验。可如今,朱常之已率领一万人马去建功立业,而自己呢? 却只能憋屈地窝在这小小的桑土关隘之中,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这种强烈的反差让齐显云的内心备受煎熬,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来。 还有,他作为一名齐家子弟,这里又是北地。在这里,如果他不能做出一番成绩出来,他可就没脸回去面对父亲母亲,更无法面对无所作为的自己。 “战事一起,建功立业的机会随时都会到来,将军不必如此心急。”蔺云客气安慰着,同时小心查看着齐显云的表情。 要是以前,蔺云和齐显云是不可能会有如此一幕出现的。现在倒是阴差阳错之下,有了客气相互对话的缘分。 不过,现在的蔺云最想知道的是:朱常之怎么没一起回来,而且连其部下人马都被调到哪去了? 在这里,蔺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只有问齐显云最合适,也最容易得到准确的答案。 见齐显云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蔺云紧接着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疑问,“将军,常之怎的没和你一块回来呢?” “他呀!”齐显云拉着长音,脸上露出一抹怅然若失的神情,缓缓继续说道:“他已经被大将军亲自指派前往俞枫城去肃清敌人啦!如今,暂时可不归我所管辖喽。” 说罢,齐显云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想要透过重重山峦和茫茫云雾看到那个人远去的身影。 听完齐显云这番话后,蔺云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要知道,在如今这片广袤的北地之上,能够被尊称为“大将军”的人物,那就只有那位权倾一方、威震天下的齐满园了。这位北地的最高主将,其声名远扬,令人敬畏有加。 然而,真正令蔺云惊愕得无法言语的原因,并非仅仅因为听到了“大将军”这个名号,而是那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实——大将军竟然会亲自给朱常之指派军务! 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毕竟像大将军这样位高权重之人,平日里日理万机,又怎会轻易给朱常之一个小小校尉做具体的军务安排呢? 如果这事是别人说的,蔺云是不太相信的。但这件事是从齐显云的口中说出来的,这就更增加了它的可信度和震撼力,毕竟齐满园就是齐显云的大伯。 一时间,蔺云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不是…,这…这怎么可能呢!”蔺云有些傻愣地自语呢喃。 但这声音还是被齐显云听到了,“事实就是如此,不然好好的干嘛要将他的部下人马从这调走呢?没有上面的命令,又有谁敢这样轻易调走他呢?” 一连两问,更加确定了朱常之正在执行大将军齐满园安排军务的事实。 蔺云一时间既羡慕又嫉妒,他到北地来的一部分原因,正是冲着朱常之这个人来的。现在正是说明了他蔺云先前的眼光是正确的,朱常之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只是,现在朱常之以一小小校尉的身份,就入了大将军齐满园的眼,且已经成了率领一万人马的主将,又让蔺云很是嫉妒。毕竟朱常之这晋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嫉妒一下也是难免的。 第161章 发现新踪迹 至于其他人究竟作何想法,朱常之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因为当下的他已然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能分神去揣测他人心思呢?此刻摆在他面前的事情还是比较多的,亟待他逐一处理和妥善安排。 首先,他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部署人手继续深入城中各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搜寻那些有可能藏匿于其中的敌人。 毕竟敌暗我明,若不能将这些潜在威胁彻底清除干净,那么城中的百姓乃至整个局势都难以真正安定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等待着他——抽调部分兵力投入到城市的重建工作当中。 城里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以及敌人四处纵火,让俞枫城这座原本相对繁华热闹的城池,如今已是满目疮痍、废墟遍地。要让它恢复往日生机与活力,重新成为人们安居下来,就必须尽快展开大规模的重建行动。 特别是一些重要场所的重建,更是需要大量人手,这样才能更快地让其恢复作用。这些工作无疑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支持,如何合理调配资源、高效推进工程进度等问题都令朱常之倍感压力,但现在的他深知自己责无旁贷,不能坐视不管。 刚和太守、军司马一起商议结束,并做出安排,朱常之难得回到临时在府衙偏院安排给自己的屋里坐下,刚想闭眼假寐恢复一下精神,就见到老张就脚步匆匆地走来。 一见这情景,朱常之就知道有事,端起旁边的茶水大喝了一口,立马又是强行打起精神来。 老张走到朱常之的跟前,亦是抓起刚刚朱常之喝过茶水的杯子,自顾自地给杯子里倒满茶水,接着就往自己嘴里灌去,也不知道换个新杯子。 喝完一杯茶水,老张发出“啊!”地满足声,“常之,抓住的俘虏有人招了,不过可信不可信,还无从确定。” 朱常之:“哦!都招了些什么?” 老张随意擦拭嘴角的水渍,“昨晚在城里作乱的人,确实是齐藓国的军士,大概率与被我们在几日前剿灭的一曲人马是同一批。” 朱常之皱着眉疑惑地问道:“就这些?” 就在此刻,老张口中所讲述的这些,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朱常之便已经凭借着他那敏锐的洞察力和过人的智慧猜测到了。 不仅如此,朱常之更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推测与众人分享开来。当众将领听完朱常之的分析之后,无一不对其表示钦佩,并且纷纷点头称是,表示对他的观点认同。 老张摇摇头继续说道:“不急,听我说来!先前这些人就在城外一处山里聚集,直到要对俞枫城进行袭击,他们才从四面八方而来聚集,我已安排人去进行确认。还有,我们知道了一处敌人事后聚集地,也已经派人去悄悄探查,想必很快就可以有确切的消息传回。” 听完老张说着这些,朱常之才是满意地颔首。这才叫有用的消息嘛!否则像前面一样,只说了个可有可无的消息,那真没必要特意跑来向进行他禀报。 “敌人事后具体的聚集地在哪?”朱常之追问。 老张:“出了东城门,往东南方向去,大概十五里路,那有个镇子。结合我们得到的军情,那镇子先前就已经被袭击洗劫过,依我推测,是昨夜在城外被我们追击的那些敌人所袭击的。” 这么说来,那些躲藏着不敢正面和他们对上的敌人踪迹,再一次被他们搜寻到了。 发现了敌人的踪迹,那接下来就不用发愁了!只需要顺着这些蛛丝马迹,认真细致地展开搜索和调查,就能够再度把那些藏匿起来、妄图逃避追捕的敌人给揪出来。 如此一来,将士们也不必再如同没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盲目地四处乱跑乱撞去搜寻敌人了。 这不仅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能大大提高成功抓捕敌人的概率呢!毕竟,有了明确的线索指引方向,要找到目标自然就事半功倍了。 朱常之颔首点头道:“让前去探查的人马多加小心。还有,万不可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再让敌人遁逃,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说罢,见朱常之没有了其他的指示,老张拱手后缓缓退去做新的安排。 而昨晚在俞枫城外被朱常之率领人马撵着跑的齐藓国军士,除了那些不幸被打杀了都,以及那些重伤的以外,剩下的此时全部重新聚集在一起。 不仅如此,他们选择集结的地点竟然就在一个满是残羹断壁的镇上,很多地方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这一切都是他们这些齐藓国军士的作品。 之所以袭击和烧毁了这个镇子,现在又到这里来,是那名主将想要玩一出灯下黑。 然而,那位齐藓国的主将显然心思够缜密、行事也谨慎,他虽然让自己麾下的军士于镇子里完成了汇聚,但此刻这些人却并未留在镇上。 原来,这位主将早就暗中谋划好了一切,悄无声息地让麾下军士转移到了镇子后方的后山之中。这里山峦起伏,地势复杂而隐蔽,无疑成为了他们隐藏行踪和休整待命的绝佳场所。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们才刚刚被撵着跑到这里来,再不多一份小心,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将军,人马统计出来了,就一千三百二十多的弟兄到了!”一将领跑来那名主将跟前,疾声禀报着刚清点完毕人马数量。 其实也不是刚清点完,而是一直等到了现在而已。到了现在这个时间,那些还没来到的,大概率都是阵亡或者被俘虏了的,自然就不用再多花费时间去等待。 另有将领低声呢喃说道:“唉!那些进了俞枫城里去的弟兄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现在也不见有一人到来,哪怕就一人到来也好啊!” 这话音虽然很轻,但那名主将还是听到了。 在他们刚到这里来没多久,就有对俞枫城时刻盯梢的斥候前来禀报过军情。俞枫城有大火他们知道了,后俞枫城四城门各被盛国一千将士围堵的情况他们也知道了。 当时刚听到这个关于俞枫城的军情时,那主将就深感不妙,知道被派到俞枫城里去破坏的部下人马危险了。他倒是有心想要相助,但当时他身边就几百人马,还是被追撵着没了士气的人马,他就算有心那也无力去相助。 现在又听到有人说着这话,那名主将脸色不由一沉,眼神凌厉地注视着说话那人,要是眼神能杀人,呢喃自语说话的人此时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正是需要鼓舞人心、振奋士气的关键时刻,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竟然有人毫不顾忌地说出了那些对己方人马士气毫无益处甚至会产生负面影响的话语。 这无疑令身为一军之主的主将感到极度不满和恼怒。毕竟,在战场上,士气的高低往往决定着战斗的胜负走向,而这种不合时宜且具有消极作用的言论,极有可能导致军心涣散、斗志丧失。 作为主将,他肩负着统领全军、指挥作战以及确保胜利的重任,对于任何可能影响到部队战斗力的因素都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并及时予以处理。 因此,当听到这些不利之言时,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与愤怒。还好那人说话的声音很轻,没什么人听到,否则那主将说不定都要杀鸡儆猴了。 “不管怎样,俞枫城里起大火是毋庸置疑的,这就意味着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敌人的各种物资和设施都受到了破坏。”主将故意朗声说出这话,意在消除军士们的消极情绪。 那名齐藓国的主将正在通过言语激励军士们的士气时,通往镇子的一条小路上,正有身着轻甲的盛国将士小心通过着。 他们仅仅只有三个人而已,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三个人并未选择聚拢在一起并肩前行。相反地,他们巧妙地组成了一个呈现出倒三角形的队列。 位于最前端的那个人如同敏锐的猎豹一般,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目光如炬,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而处在中间位置的人则犹如沉稳的大象,步伐坚定且迅速,同时也不忘留意左右两侧的情况; 最后面的那位仿佛机警的狐狸,不仅要关注后方是否有潜在的威胁,还要随时与前方和侧翼的同伴保持紧密联系。 就这样,他们以这种独特的阵型,一边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环境的细微变化,一边风驰电掣般地向着目标飞速挺进。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朝后挥了挥手势,同时他快速一个转身躲藏着什么。后面的两个同伴见此,立即低矮下身子,小心翼翼靠近。 三人围在一起后,走在最前面那个人才是指着一处方向,同时悄声说道:“那里有人!” 那走在最后的人举起手来放在自己脖子处,接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出来,意思是悄悄去把那人给杀了。另两人见此,也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第162章 从长计议 只见这三名盛国将士,他们之间有着一种独特的默契。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交汇、几个简单的手势比划,便迅速地完成了一场无声的交流。 紧接着,其中一名身材矫健的士卒如同一只灵活的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之前发现敌人踪迹的位置摸去。他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踩断一根树枝或者惊起一片落叶而暴露自己的行踪。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士卒则留在原地。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瞪大双眼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耳朵也像兔子一样竖得高高的,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而两人的目光,则是一边锁定着那名正在悄悄前进的同伴身上,一边不时扫视周围的动静,心中既充满了期待又夹杂着些许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名身材矫健的士卒如同鬼魅一般迅速而又无声无息地接近了敌人所在之处。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再往前一步都可能会被敌人察觉。 那名盛国士卒伏低身子,藏身于一片茂密的草丛之中,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正在站岗的敌人。他的呼吸变得极为缓慢且轻微,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大冷的天,在他的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但他不敢有丝毫动作去擦拭。 就这样,士卒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他知晓只有当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自己才有可能成功发动一次致命的、悄无声息袭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机会就来了。只见原本一丝不苟站岗的齐藓国军士,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过身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注意力一般。 而一直在暗中窥伺着时机的盛国士卒,又岂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前冲刺而去。 眨眼间,盛国士卒便已冲到了齐藓国站岗军士的面前。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如疾风骤雨般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后颈部。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齐藓国站岗军士翻着白眼,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地缓缓倒下,倒地后的齐藓国站岗军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另两名躲在原地的盛国将士见此,亦是猫着腰快速向其靠近,三人很快又聚拢在了一起。 一名士卒一边伸出手探查敌人的鼻息,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将他打死了?” 那名身材矫健的盛国士卒摇摇头,同样压低声音回道:“没有,我下手有分寸,只是将他给打晕了过去。怎么样?我们还要继续探查吗?” 有此一问,也是因为现在有了一个活口,想要知道什么情报,可以对脚下晕倒在地的敌人进行逼问。 不过,这话立马遭到反驳,“自然还要继续探,否则就这样回去也不好交差。都到这里来了,为保险起见,还是多探探的好。” 这样做才能保证得到的情报准确,以及更好的完成任务,否则就抓了个俘虏回去,根本交不了差,说不定还会受到上司的责骂或责罚,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并且此刻横躺在地面上的这名俘虏,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谁也无法预料他苏醒之后是否会老老实实地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交代出来。 万一这是一个冥顽不灵、宁死不屈的硬骨头,坚决不肯吐露半个字,那么对于他们三个人而言可就麻烦大了。要知道,他们可是辛辛苦苦走到的这里,如果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不仅之前所有的辛苦努力都会化为泡影,连半点功劳都捞不着。 “这样,老三留下看着他,我们俩再去探探!”为首之人做着安排。 得了吩咐的另两人也纷纷点头,这也是最好的安排。这个抓到的俘虏,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必要现在就杀掉,先留着再说,至于杀不杀视情况而定… 俞枫城里,不少民房出现了鸡飞狗跳的场景,朱常之下令说要将剩余躲藏起来的敌人都要找出来。只因一夜过去了,抓获的和斩杀的敌人数量已经统计出来,连一千个敌人都不到。 而经过昨晚各地报上来的敌人数量,以及朱常之的预估,这么点敌人也就是敌人数量的一半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得了命令的盛国将士们,也不再客气。只要遇到稍不配合的,立马是刀斧加身,让其乖乖听话配合。 这样一来,那些躲藏起来的齐藓国军士在心虚之下,误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自然是要进行反抗的,一来二去的就是刀枪相向,兵刃相接的碰撞声不时在俞枫城各处响起。 府衙里,朱常之、太守以及军司马三人正于一起商讨着军情,边上也站有一些俞枫城的官员,还有朱常之的部下将领。 军司马一边指着摆放在桌上的俞枫城地形图,一边缓缓开口说道:“这、这,还有这几个地方,都是发现有敌人,并已经动过手的。这些个地方,有平民百姓的房子,有客栈,也有妓院。” 听着军司马的说明,朱常之颔首轻声说道:“这么说来,敌人的躲藏地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军司马:“朱将军所言极是,光是目前我们所知晓的,是没有什么规律的!” 这两人,一个是现在统领着最多人马的将领,一个是对俞枫城的大街小巷都比较熟悉的本地军官,两人都想要尽快把在城里躲藏的敌人肃清干净,正取长补短地合作。 朱常之和军司马现在商讨的,正是希望可以通过已知的军情,推导出还躲藏在城里敌人的位置。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很渺茫,基本无从实现。 至于太守大人,军事方面的事情他不清楚,现在的他只能是在边上充当观众,或是给这些将领做后勤工作。 见到两位将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太守大人出声安慰道:“二位,这城里的情况复杂,想要一劳永逸地肃清干净敌人,怕是要从长计议。” 尽管太守内心深处也非常渴望能够尽早将敌人彻底肃清,让这片土地重归安宁与平静,但对于那些残酷血腥、刀光剑影的战斗场面,还有调兵遣将的事,他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面对如此情形,他所能做的唯有给予这些需要奋勇杀敌的“粗鄙”将领们一些言辞上的慰藉和鼓励罢了。或许这些话语并不能直接改变战局,但至少可以让他们感受到后方的支持与关怀,向大家表明自己存在。 “大人所言极是,倒是我等心急了!”对于太守的话,朱常之轻声回应着。 太守:“朱将军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有了将军相助,这城里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呢!倒是老夫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有愧于众将士啊!” 这场面上的客套话,朱常之这个当事人没什么表情变化。倒是在人群中的人刘二两不耐烦地“渍”了一声,还好声音很轻微,除了他身边的老张察觉到外,没什么人察觉到。 老张紧急拉扯了一下刘二两,并瞪了刘二两一眼,示意其不要这样,更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而不自知。刘二两虽收起了不好看的嘴脸,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就在这时,老张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去,紧紧拉扯了刘二两的衣角,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和责备之意。 老张所示意的意思是:让刘二两不要这样,更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而不自知。 然而,刘二两虽然暂时收起了那副讨人嫌的嘴脸,但从他那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神态来看,显然并没有把老张的话真正放在心上。 亦或是可以这么讲,对于像这般的客套言辞,刘二两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简直就是最好的说明。 他压根儿就受不了这类话语,因为像刘二两这种在军伍里摸爬滚打的糙汉子,最为厌恶的事情便是费神思考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所钟爱的行事风格,向来都是直截了当地有啥说啥,绝不拖泥带水、拐弯抹角。 这时,一名士卒急匆匆地从府衙大门下马,随后一路快跑地冲进府衙来。直到跑进朱常之这些将领商议的屋子,士卒才是喘着粗气禀报道:“禀大人、各位将军,敌人在城外的地点已大概得了确认!在镇子上有发现敌人踪迹。” 听完这名士卒缓缓禀报完,众人立马扭头盯向桌子上另一边的地形图上。这地形图正是俞枫城周围的地形图,各个山川河流都清楚地记录在上面。 这样一幅详细而又精确的地形图,宛如一个神奇的窗口,将俞枫城周围那广袤无垠的地形地貌都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在场每一个将领们的眼前。 它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画卷,细腻地描绘出了山脉的起伏、河流的蜿蜒、森林的茂密以及道路的曲折。 将领们凝视着这张地图,就如同拥有了一双能够穿越时空和空间的眼睛,可以清晰地看到俞枫城周边每一处地势的高低起伏、每一条山谷的幽深险峻、每一片田野的肥沃富饶。 第163章 征剿计划 只见一众将领们围聚在一起,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张摊开在桌面上的地形图,神情专注而又严肃。他们有的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有的则是抱起双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战略部署。 “依我看呐,此处地形险要,出入镇子的主路线就那么一条,怕是不好直接硬攻啊……”一名将领率先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另一名将领紧接着附和道:“不错!待我们派出人马一靠近,敌军说不定立马有所察觉。” 就这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有人主张主动出击,派出人马轻装上阵快速袭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有人则认为应该稳扎稳打,等待最佳时机再行动。 各种观点相互碰撞,争论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嘈杂无比。 尽管现场气氛热烈,但朱常之、太守和军司马三人只听,没轻易参与讨论。毕竟他们一开口,基本就要对行动做出定性,在心里没有一个确切的行动计划前,还是先保持沉默的比较好。 只是这样一来,现场的争论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炸开了锅。人们各抒己见,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这屋顶都给掀翻过去。 在如此激烈的讨论氛围下,在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来。毕竟大家级别相同,谁也不服谁,谁都认为自己的方案才是最完美、最可行的那一个。 而想要成功地说服别人接受并认同自己的方案,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令人信服的说辞显然是不行的。 就在这场激烈的争论不断持续之时,一些将领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对无休止的争辩感到厌烦至极。 其中一名将领索性不再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而是猛地一扭头,将目光径直投向了站在前方的朱常之与军司马身上。 只见他面色凝重,眼神坚定,双手抱拳于胸前,向着二人躬身施礼后,高声请命道:“将军!属下愿亲率本部人马,即刻出发,定要将那可恶的敌军一举剿灭,一个不留!还望将军恩准!” 其他将领见此,亦是有样学样,躬身施礼后同样疾声请命道:“将军!属下愿率人马去剿灭敌人,望两位将军和太守大人能够恩准。” 这些请命的将领虽基本都是朱常之所率领的部下,但他并没有立马自作主张回应,而是转身看向太守和军司马,“两位大人,二位觉着呢?” 太守被朱常之和军司马夹在主位中间,他看似神情专注地倾听着底下一众将领们激烈的争论声。然而,实际上这位太守并非出身于行伍之间,对于军事战略和战术方面的知识了解有限。 尽管刚才那些将领们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毫无遗漏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但他那不太擅长思考此类问题的大脑,此刻就如同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根本无法从中梳理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或者形成自己的见解。 更别说是让他在这纷繁复杂的局面下拿出一个明智的主意了,就连跟上将领们讨论的节奏都显得有些吃力。于是太守正了正身子,微笑着说道:“行军打仗之事,本官不善于此,此事就由朱将军和军司马一起商讨定夺吧!” 听到太守大人这样说,朱常之看向军司马,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让军司马发表出自己的看法,或者是方案。 “还是听朱将军的吧!在下听令就是。”军司马略微沉吟了一下后,如此推让起来。 要是没有朱常之在,现在的军事安排军司马自该当仁不让。但朱常之是顶着北地最高将领齐满园的命令到俞枫城来的,就连原先听从他调遣的四千将士,现在都被划拨到了朱常之帐下听命,他再越权指挥有点说不过去。 若是朱常之不在此处,那么当前这军事安排,军司马自然会当仁不让地承担起来,毕竟他原先就是俞枫城的最高军事长官。 然而,现在朱常之却是身负着来自北地最高将领齐满园的命令,来到俞枫城指挥对付敌人的战事。更让他不好插手的是,连原本听从他这个军司马调遣的四千名将士,如今也都被划归到了朱常之的麾下,听候其差遣。 如此一来,军司马若还要强行越过朱常之行使指挥权,恐怕就有些难以说得过去了。毕竟,军令如山,不可轻易违背! “大人此言差矣!要论对于这俞枫城附近地形地貌的熟悉程度,那可是无人能与大人您相提并论啊!在此关键时刻,想必大人心中已有了对策,还望大人您不吝指教!”朱常之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既是对军司马的尊敬,也是真心想要听听其见解。 不管怎么说,这军司马对此地是最熟悉的将领,他的意见不能不听,至于意见的好坏,还有是否要采取,听过之后再做打算就是了。 而军司马听到朱常之这样讲,并且其脸上的表情和神态,也都是真心求教的意思,军司马也不好再继续推脱。 “既然朱将军都这么说,那在下就献丑了,有不当之处,还望朱将军能够多加海涵!”军司马缓缓说着,并拱手进行示意。 接着,军司马继续说道:“敌人所在的镇子,进出的道路都不太适合大军大规模行进。依我看,分三路前去征伐最为合适。一路为主力,另两路绕过镇子到后山,沿着山脚进行堵截或围攻都是不错的选择。”一边缓缓说着,军司马一边还用手在桌上的地形图指出路线和地点。 听完军司马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地阐述完他所提出的方案之后,朱常之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 其实,在此之前,朱常之刚刚听到这个方案的大致框架时,心中就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和想法。而随着军司马进一步详细地讲解每一个步骤和细节,朱常之内心对这个方案的认可度也越来越高。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朱常之虽觉得其中可能还存在一些小瑕疵或者需要进一步完善优化的地方,但总体来说,这个方案已经相当出色了。可以说,朱常之对它已经有了七八成的认可。 理了理脑子里的思绪,朱常之开口道:“从昨夜与敌人的交手情况来看,这些敌人大概率是不会选择正面和我们硬碰硬拼杀。这样,所有前去征剿的人马一律轻装上阵,除了从主路进攻的人马外,另两路人马必须配备一定数量的弓箭,不要让敌人有逃进深山里去的机会…” 其实此次的袭击行动,弓箭的作用并不能充分发挥出它的效用,就算这样,朱常之依旧让人马配备一定数量弓箭的目的,是给那些箭法不错的将士配备的。 拥有了弓箭之后,尤其是那些箭法精湛的将士们,如果能够配备上这一利器,那么即便是置身于茂密的山林之间,他们也依然能够从远处精准地射杀敌人。 面对这样一群一心一意只想搞破坏、却又不愿意与我方正面对决的狡猾之敌,弓箭无疑成为了我们手中最为理想的克敌法宝。 当这些箭术高超的将士手持弓箭穿梭于山林时,他们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猎手,悄无声息地寻找着最佳的射击时机。每一支利箭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带着凌厉的气势和致命的威胁,直直飞向敌人的要害部位。 无论是藏身于树林中的敌兵,还是企图逃窜的敌军首领,只要进入到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面对可以远距离攻击的弓箭,都难以逃脱被一箭穿心的命运。 而且,弓箭的优势不仅仅在于其远程攻击能力,更重要的是它能够让我方将士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有效地打击敌人。相比起近身肉搏那种需要直接面对面交锋、风险极高的战斗方式,利用弓箭进行远程狙击显然要稳妥得多。 如此一来,不仅大大降低了我方将士伤亡的概率,同时也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其不敢轻易靠近。 随着朱常之的讲解,一些原本还心有疑惑的将领,也慢慢知道了朱常之的用意。同时,也就知道了此次前去征伐敌人,弓箭该分配给哪些将士,在座的将领们也基本心中有数了。 听完朱常之新补充的作战方案,不少将领觉得这回敌人能再逃脱的希望已经不大。 这便代表着,如果有哪位将领有幸得到此次作战任务的指派,那么他借此立下赫赫战功、建立卓越功勋的可能性就会大幅提升。 毕竟这样难得一遇的作战良机,对于任何一位渴望建功立业的将领来说,都无异于天赐之机,只要能把握住这个机遇,严格遵照计划行事,再充分发挥自身的军事才能和智慧谋略,便极有可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从而捞上足够的军功。 面对这样诱人的机会,众将领们跃跃欲试,两眼放光地注视着朱常之,期望朱常之可以给自己这个机会。 第164章 两千人马主攻 众人心中皆如明镜一般,十分清楚一个事实:那便是绝无可能让所有人都前往那个镇子去围剿敌人。要知道,此时此刻的俞枫城之中,依旧有敌人藏匿其中。 这些躲藏起来的敌人,就如同隐匿于黑暗中的毒蛇,稍有不慎便会给城中之人带来致命一击,或是被其给再次逃掉。 因此,必须要留下一部分人马在俞枫城里继续仔细地翻找、搜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务必将潜在的威胁一一清除干净。如此一来,方能确保俞枫城的安全与稳定。 至于谁会被留下,完全取决于朱常之、军司马以及太守。最主要的,还是取决于朱常之,毕竟现在俞枫城里的将士,大多都是听令于朱常之。 而朱常之看着部下将领们目光灼灼地,就知道此时这些人愿战,敢战。现在只需他一声令下,准保手下将领们立马率领着人马‘嗷嗷’叫地出发。 “昨夜诸位也都知道了,那些敌人根本不与我们正面交战。为了不让敌人再从我们的手里溜走,主攻人马两千,另两路人马各一千!”朱常之扫视着众将领,缓缓地说出此次需要派出人马的数量。 “老张!你留在城里协助军司马,将躲藏在城里的敌人都找出来;二两,你跟我一同前去围剿镇子上的敌人…”接着又点出了三四个校尉级别的将领,并点足了人马,朱常之才让其各去准备。 被点到名字的将领,那叫一个喜笑颜开,眼睛都乐成了一个月牙,嘴唇也咧开露出满嘴牙。特别是刘二两,听到朱常之让他一起去以后,咧着的嘴就没闭合过。 与之相反,那些没有被点到名字的,则是一脸的懊恼与泄气。有些将领还不服气,想要为自己再争取争取,“将军,属下愿一同前往,赴汤滔火也在所不辞!” 对此,朱常之也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已做出安排,先这样吧!这次没机会,待到下次再说!” “将军!…”还有将领想再说话,但被朱常之一声“嗯?”给打断,只好咽下即将说出口的话,不敢再继续提及。其他将领见此,也是不敢再多言语! “行了!各自准备去吧,留在城里的,一切听从军司马的调遣。”朱常之一边说,一边挥挥手进行示意。 将领们此时方才缓缓退去,但他们离去时所展现出的情绪状态,却形成了两个极为鲜明的对比。 那些心中欢喜之人,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夺目,几乎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每一道笑纹仿佛都蕴含着无尽的喜悦之情,让人看一眼便能感受到那份发自内心的欢愉。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显得无比沮丧,那一张张面庞阴沉得好似被乌云笼罩,黑沉沉的一片,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们紧蹙眉头,嘴角向下耷拉着,似乎整个世界都亏欠了他们什么似的。眼中更是毫无光彩,透露出深深的失望,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重大挫折。 刘二两和老张没有随着众将领一起离开,而是还留在朱常之身边。 只听朱常之对着太守和军司马客气道:“两位大人,俞枫城的事,就暂由两位多加辛苦了!” 太守同样很客气地回应道:“朱将军说的哪里话,守护城里百姓与稳定,本就是我二人之职责。倒是有劳朱将军跑来跑去的,让本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朱常之:“大人言重了,这也是末将的职责!”说着,朱常之对太守和军司马重重拱了拱手,随后缓缓后退。 军司马和太守同声说道:“朱将军多加小心!” 朱常之领着老张和刘二两走出府衙,一路往城外走去,刚才敲定计划后,就已经先有人出来让朱常之的本部人马先行集结。当然,只集结了一半,也就是刘二两所率领的那一曲人马而已。 至于老张那一曲人马,并没有集结,而是继续在城内各处搜寻敌人。 “老张,留你在这,你可得多加上心了,没自己人在,我有点放心不下。若是有什么急事,及时派人与我联系!”一路快步疾走,朱常之还不忘叮嘱着老张。 也可以说是朱常之特意给老张的解释,避免没把老张一块带上,让老张在心里不适服,或是瞎想。 之所以选择让老张留下,是因为现在朱常之就只有老张和刘二两可用,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朱常之也仅仅是校尉级别的将领而已。 他信得过的部下,其他人要么级别低了,留下不合适,刘二两是不动脑的人,就更不合适留下,也就只有让老张留下最为合适了。 听到朱常之这么说,老张也能理解,心中并无怨气。在老张的心中,要不是有朱常之的看重,现在的他说不定还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小队率呢! 而且,自从老张跟了朱常之以后,每次朱常之晋升以后,都不会忘记他。因此,在老张的心里,他更看重的是:尽一切努力完成朱常之交代给他的任务。 老张坚信着,只要自己全力以赴地完成朱常之交给他的每一项任务,那么朱常之肯定会将他的付出和努力都看在眼里,绝不会轻易忘却他所立下的功劳。 对于老张来说,这是他和朱常之之间的一种信任与承诺。 “我明白!放心吧,常之,我会好好的看好俞枫城,不让它再出动乱或变故,直到你凯旋归来为止。”老张语气轻松地回应着,并给朱常之作出了保证,让朱常之可以安心去围剿城外镇子里的敌人。 边上的刘二两乐呵呵、大咧咧地说道:“哎呀!老张,你说的这么严重干啥,俺们最多就是去个一两天就可以回来了,这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 而此时的朱常之听到老张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话后,不禁停下了匆匆前行的脚步,并缓缓转过身来,正面迎向老张。他紧紧凝视着老张那张略带迷茫和疑惑的面庞,目光在其脸上停留片刻之后,又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 待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靠近时,朱常之才稍稍压低声音,同样郑重而又严肃的口吻轻声叮嘱道:“老张,之所以特意让你留下来,其实是因为我心中有所顾虑。毕竟现在情况复杂,又容易生出变故,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那些人未必会第一时间与我进行联系。尤其是从据北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说到这,朱常之停顿下来,并重重拍了下老张。然后再次谨慎地观察了一番四周动静,确认安全无虞后,方才继续说道:“留你在此城里帮衬一二,以防万一……总之,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掉以轻心。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尽快告知于我!” 朱常之虽没有直接点明其中寓意,但也说得足够清晰明了。老张跟在朱常之身边这么长时间,已经足以明白到朱常之没有点明的话是什么,他也十分清楚地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同时,老张也明白了朱常之所担心的是什么了。现在呼延密沅率领着齐藓国大军,正对着据北城强攻,并还四处派出人马搞破坏,俞枫城就是一处重要的点。 齐满园虽也率领着盛国大军积极应对,但两方大军交战,一个小失误都有可能导致战败。 现在朱常之要亲自率领人马出俞枫城去剿灭城外的敌人,在这期间,万一据北城传来不利的消息,他人又不在这里,就有可能因为错失消息而让自己陷入困境。 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朱常之不得不做万一的准备。毕竟,小命是自己的,就算是要为国捐躯,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就牺牲掉。 “好,我清楚了,一有发现不对劲,我立马派人告知于你知晓。”老张郑重点头。 朱常之点点头,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安慰老张,不让老张紧张,“我这也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看这情形,想必不会这么快出现我不想看到的情况出现。” 刘二两探出个头,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满脑子疑问地问道:“你俩说的什么呢?什么最坏的打算?俺们这不是立马要去收拾城外的敌人了,那些敌人就那么些人,什么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这话就如同空气一般,轻飘飘地从朱常之与老张耳边掠过,丝毫未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刘二两瞪大了眼睛,满心期待着能得到回应,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只见朱常之和老张像是心有灵犀般,非常默契地同时扭过头去,动作整齐划一得犹如经过排练。不仅如此,他俩还紧接着转过身子,将后背留给了刘二两,而两人已经迈开腿缓缓继续往城门口方向走去。 仿佛那一瞬间,刘二两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完全不存在于他们的视野之中。然后,两个人紧紧闭住嘴巴,不再发出一丝声音,似乎生怕一开口就会打破这份沉默和对刘二两的无视。 被无视的刘二两伸手挠了挠头,也跟着两人迈出脚步。 第165章 围住 朱常之率领着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城,往发现敌人的方向行进,一路上四千人马是合于一处一起行军。 直到半路上,才进行兵分三路,除了朱常之所亲自率领的两千人马继续顺着大路行进外,其余两路人马各自往左右行进,依计划绕到镇子的后山方向去堵截。 就在左右两路人马刚刚脱离主队之后,他们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立刻放开了速度向前疾驰而去。因为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着重要的使命——绕路去完成对敌人的包抄任务。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所以唯有加快速度,才有可能赶在敌人察觉之前抵达预定位置。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由朱常之亲自率领的那两千人马,则依旧保持着原先不紧不慢的行军速度。毕竟朱常之他们这一路不需要绕路,为了让左右两路人马能够准时到达预定地点,也是为了战略考量,还有出于战术安排,他都不该加快速度。 这两支队伍此刻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节奏和态势,目的都是为了可以将敌人给一举歼灭。 “禀将军,过了前面那个转角,再有个两里路,就该到了!”朱常之骑在马上,前面冲来一小兵向他进行禀报。 禀报完,那小兵立即又转身跑开,继续给大军探寻前路,以及对镇子上敌人的踪迹,为大军充当眼睛。 朱常之举起手,队伍随之缓缓停下。很快,其他将领纷纷聚拢到朱常之身边,等待着朱常之吩咐。 但朱常之并没有开口说话,紧闭着嘴一言不发,其他人也只好安静等待,只有战马不时打着响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有一人急忙跑来,对着朱常之拱手见礼道:“将军!” 朱常之颔首点头,“怎么样?可有探清楚敌人的情况?” “禀将军,敌人不在镇上,镇上只有敌人布置的少许人马,其余剩下的多数敌人都在后山!”来人恭敬回应着。 听到这,朱常之明白了敌人的用意,布置在镇上的人马,很可能就是为了迷惑他们用的,不然没必要做如此的安排。 想明白的也不止朱常之一个,有将领出声道:“这敌人还真是狡猾。将军,依属下看,那些镇上的少部敌人,是用来迷惑我等的,万不可上当了。” 朱常之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快速地转动着,仿佛正在脑海里构建一幅精密的地图。稍作思索后,他开始在心里默默地计算起时间来。 经过一番推算,朱常之心底渐渐有了定论: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计划和行进速度,此刻左右两路人马想必已经顺利抵达了预先设定的关键位置。 左右两路人马只要到了指定位置,那敌人这回是难以逃脱了。 想到这里,朱常之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中的那根弦却依然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出现意外很正常,一切还得等最终的结果出来才作数。 一脸严肃的朱常之随即开始下令道:“既然敌人有意诱导我们,那我们也不能跟他们客气,镇上去一曲人马,一个敌人都不能放过,剩下的,快速向后山进攻!” “遵命!”众将领齐领命,随即立即做出安排。 很快,众将领都回到了自己的队伍。朱常之手一挥,传令兵跟着挥动手中的旗子,向众将士传达着开始‘进攻’的指令。 得到了命令之后,众将领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各自带领着隶属于自己的部下人马,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朝着那座小镇子急速冲锋而去。 只见这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一个个高举着锋利无比的刀枪,在日光的照耀下,兵器闪烁出令人胆寒的寒光。他们口中还高喊着激昂的喊杀声,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震撼。 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不仅仅只是简单地从战士们口中发出,更像是一种强大精神力量的具象化体现。 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他们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坚定信念;每一声怒吼都是他们视死如归、毫不退缩的铮铮誓言。这种呼喊所传递出来的决心与勇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这呼喊声也是对敌人心灵深处的一次沉重打击。那充满斗志与威严的声音,如同泰山压卵般向敌人碾压过去。 敌人倘若没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去抵御这份来自灵魂层面的威压,那么他们很可能会被彻底击垮,内心防线瞬间崩溃。 一旦敌人无法承受住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就此选择举手投降,对于这些盛国将士们来说,无疑将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在镇子里的齐藓国军士并不多,只有差不多两百人而已。他们这些人也发现了盛国的将士,毕竟现在盛国将士发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发现都难! “敌袭!敌袭…”的声音随即响彻整个镇子,并有人快速向后山方向跑去,一是去向主将禀报,二是看主将要怎么来应对。 镇上的齐藓国军士,则是一边紧急集合,一边将自己的武器拿起,准备迎接盛国将士的进攻。 然而此刻,镇上的齐藓国军士,人数如此稀少,每一个军士的内心深处都被深深的忧虑所笼罩。 面对人数众多的盛国将士,他们深知自己处于劣势之中,但军令如山,在尚未接收到撤退的指令之前,谁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强忍着恐惧与不安,咬紧牙关,硬起头皮准备战斗。 只见他们紧紧地握住手中那冰冷锋利的长刀,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中透露出决然之色,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随着一声声怒吼响起,他们便纷纷举起刀冲向了盛国的将士们,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厮杀搏斗开始。 刹那间,喊杀声、金属碰撞声响彻云霄,双方士兵短兵相接,血光四溅。 镇子上开始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盛国将士们依照朱常之的命令,只有一曲五百人留下继续和将军两百人的齐藓国军士缠斗,剩下的大部队则是绕过,向着后山冲去。 就在盛国的将士们如猛虎下山一般开始发起冲锋之时,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脚步声响彻云霄,如同滚滚惊雷,震得地动山摇。这巨大的动静,自然也没有逃过在后山的齐藓国军士们的耳朵。 那些原本还在各自岗位上或休息、或巡逻的齐藓国将领们,突然间都被这异常的响动所吸引。他们一个个面露惊色,迅速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能够观察到前方情况的有利位置。 有的将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山坡高处,极目远眺,瞪大双眼朝着镇子的方向望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紧张,不知道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引发如此大的动静。 这一看让这些将领的心都凉了半截,看清楚什么情况后,快速向其主将位置跑去。在这过程中,后山这里也不时有军士大声呼喊“敌袭,敌袭…”进行示警。 等到可以聚集的将领全部聚集好后,此地的齐藓国主将阴沉着脸,语气很不好地质问道:“敌人都到面前来了才知道,布置的岗哨都是干嘛用的?是不是要等敌人将我们的脑袋都砍下后,值岗之人才能反应过来?” 现在他的脑袋还在自己脖子上,但值岗放哨的军士,此时有很多已经横尸在外了。 有将领说道:“将军,属下刚看过,此来的敌人大概就两千人马左右,和其面对面硬拼也不是没胜算!” 此时此地,他们所拥有的兵力也有一千多人!这股力量与他们现在所见到的盛国人数相比,差距并不大,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若是真要选择正面交锋、以硬碰硬的方式展开一场生死拼杀,他们绝对具备放手一搏、奋力一战的实力和底气。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指挥得当、战术运用合理,未必就不能将来敌杀退,取得最终的胜利。 只要能够成功地击退来势汹汹的盛国将士,那么他们便能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撤离此地,再去寻觅一处合适的所在,以作临时的安身之所。毕竟,现在他们是在山上,真打起来,地理位置是有利于他们的。 不过,其主将却是对此不认同,反而出声呵斥着说道:“打打打,就知道打,万一被眼前的敌人缠住,他们援军很快到来怎么办?” 这位主将的担忧确实并非毫无根据。要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正处于敌后,处境可谓相当不利。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一支孤立无援的部队,身后根本不可能会有援兵及时赶到支援。 然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盛国的那些将士们。对于盛国的军队而言,援军的抵达简直易如反掌。毕竟,这里就是盛国境内,可以迅速调遣兵力进行增援。 所以说,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双方在战略态势上便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两相比较之下,他们这些齐藓国的军士是死一个就会少一个;而盛国的将士,却是可以越变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