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吃货格格》 第1章 没想到的穿越 “哎。” 这是林悦今天晚上第无数次叹气。 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然认命。 自己得了癌症晚期，命不久矣，为什么老天爷还让她体验“清穿”这种在现代被写烂的剧情里。 更让她崩溃的是，再过三个月自己就要参加选秀了。 “我这是什么命，死都不让。” 林悦躺在榻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续地不停叹气。 “小姐，奴婢把热水给您打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皮肤白皙、脸蛋圆圆的小姑娘端着热水进了屋。 闻声，林悦马上坐了起来。 “采薇，你把水端进里屋来吧，我脚太痛了，不想动。” “谁让您今日非要加练两个时辰，奴婢劝您，您还不愿意听。” 丫鬟采薇是林悦穿越过来以后第一个认识的人，比原主大两岁，从小侍候在原主身边。 林悦穿越过来之后，并没有即刻苏醒，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奈何原主这副身体太虚弱了，退烧后，在采薇的精心照顾下，十日后才真正恢复清醒。 借着高烧的理由，林悦在原主父母以及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场“失忆”的戏码。 要知道，林悦穿越之前是个情商不高的人，对“失忆”这种梗更是嗤之以鼻。 奈何她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所以必须小心行事。 当得知自己要参与选秀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要想办法落选啊。 但后来她得知自己的父亲叫耿德金的时候，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穿成了未来雍正帝的小老婆。 虽说她对清穿之类的小说和影视剧不感兴趣，但是她有一个十分爱好这些内容的闺蜜。 而“耿德金”这个名字就是她从闺蜜嘴里听到的，更出名的是他的外孙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林悦，不，现在叫耿悠然。她就开始积极配合管事嬷嬷，学习仪态、礼仪规矩等。 她倒不是真的想入宫，而是她担心万一自己出了错，搞不好会给耿家带来灾祸。 自己毕竟占了人家闺女的身体，不能再让人家因为自己吃瓜落。 “谁让我之前落下太多的功课，还有三个月选秀就要开始了，我当然要努力些。那位管事嬷嬷是爹爹费尽心思请来的，总不能让他老人家心思白费。” 采薇蹲在自家小姐面前，脱下小姐鞋袜，然后把脚轻轻放进热水里。 “采薇，你捏得再用力些，不然明天我更疼。” “小姐，您忘了，夫人早就吩咐下来，明日一早要去观云寺上香的。” 耿悠然拍了拍自己额头，心想自己的脑子真的被烧坏了，这件事竟然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你不说我都忘了。明早记得找出一身朴素点的衣裳，毕竟是到佛寺上香，不可过于艳丽。” “是。” 采薇将耿悠然脚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后，又帮她换下衣服并卸了妆。 耿悠然这才舒舒服服地重新躺回去。 许是因为练了一天，耿悠然是真的累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还没完全清醒的耿悠然被几个丫鬟直接从床上拖了起来。 倒不是几个丫鬟以下犯上，而是病愈之后，耿夫人就发现自己的女儿和之前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其中一处就是赖床。 这一点，倒是和耿悠然小时候一样。 后来送到祖母处，这个习惯虽然被改掉了，但性格里也多了些跋扈。 现在这样重新变得可爱，耿母反倒愿意惯着耿悠然一些。 因为耿悠然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因为女儿之前生病的原因，所以耿夫人就派了几个自己的心腹丫鬟给女儿，专门负责早上叫女儿起床。 “小姐，待会儿咱们就要去观云寺了，您该梳洗了。” 就这样，耿悠然被自己的大丫鬟以夫人吩咐的名义要挟着进了浴桶。 清洗、化妆、穿衣等等，一切事情结束后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以后了。 之所以多了半个时辰，是因为耿悠然在化妆的时候睡过去了，导致要重新上妆。 耿夫人和耿悠然坐在马车上闲聊。 看着自己面前脸色红润的女儿，耿夫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怜爱。 “你个懒丫头，要不是我让人提前叫你，咱们恐怕就误了上香的时辰。” “娘，不过就是上香而已，哪里就值得您这么兴师动众的。” 看着自家不停打哈欠的女儿，耿夫人也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今日是观云寺圆一主持修行归来的日子，多少人排着队想要求上一签。” “切，都是封建迷信。”当然，这话耿悠然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而已。 到了观云寺之后，果然已经是人山人海。 看到这么多人，耿夫人有些焦躁，急忙派人先行去寺里打听情况，然后自己领着女儿往寺里走去。 在寺内四处游览了一番后，一行人在寺内的一座小亭内歇脚。 这个时候，耿夫人派出去的下人跑过来，一边喘气一边禀告：“夫人，主持说他在山上的观云亭等小姐。” “不是让你不要暴露身份吗？” “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位主持看到奴才后，就说让奴才回来请小姐。” 一旁的耿悠然觉得这个主持可能真的有点儿道行，便开口道： “娘，观云亭离这里不远，您且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女儿去去就来。” 耿夫人考虑了一下，“也好，你且速去速回，为娘在这里等你。” 于是耿悠然便只身去往山上的观云亭。 到了亭前，果真只有一位僧人在等待。 “敢问，可是耿小姐？” “是我，您是？” “老衲是这观云寺的圆一主持。” 听闻对面的人真的是远近闻名的圆一主持，耿悠然连忙行礼。 “耿小姐不必多礼，老衲之所以斗胆请您单独来这观云亭，是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主持请讲。” “放下红尘事，随缘任变迁。心静如水止，禅意自悠然。” “大师！”耿悠然瞬间明白了圆一主持的话，眼睛瞪大，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没等她继续询问，圆一主持便先行下山了。 耿悠然只好暂时放弃，安定好自己的心绪后才离开。 第2章 迷茫中入宫 参加选秀并被分到惠妃处伺候。 迷茫中适应新环境，遭遇初次宫廷斗争。 耿悠然一边想着圆一主持刚刚说的话，一边下山。 旁边的更夫人看着女儿走神的样子，更认为圆一主持说了特别重要的话。但又不想女儿心烦，便没有询问。 一路无言，耿悠然下了马车之后便向母亲耿夫人告了一天假，得到允许后便先回房休息了。 她需要好好想想主持留给她的话，也需要好好考虑今后的路。 而另一边，晚上耿德金到夫人处休息，听说女儿从寺庙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也不出门，便有些生气。 “谁让你带她过去的？小小年纪，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万一影响选秀，冒犯了圣颜，咱们全家都活不了。” 耿夫人听丈夫满嘴里都是选秀，根本不在乎女儿的好坏，也火冒三丈。 “你心里现在是不是除了白氏和她的儿子，谁都不在乎了？自从女儿醒过来，你可曾关心过一句？”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但我告诉你，这府里只要有我一天，她白氏就别想当这耿府的女主人。别忘了，你这个管事的官儿是怎么来的！” “你！” 耿德金脸上挂不住面子，又说不过耿夫人，便直接甩手离开了。 见老爷摔门离开，耿夫人身边的嬷嬷走过来劝慰道： “夫人这是何苦呢？老爷好不容易来您房里一回，您又何必为了那个白氏置气。” “三年前要不是她逼着老爷给她请什么神医，我儿子也不会为了带那个神医回来而摔下山崖。这次悠然生病，也是因为她任性非要去什么湖边赏花，结果害得悠然为了救她而落水。” “夫人，您别怪奴才多嘴。老爷把白氏的儿子交给您抚养，又给小姐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您也该向前看了。” “哼。他想用我的女儿给他铺路，还想让我替他养那个贱人的儿子，休想！” 耿夫人未出嫁时也是深院里出来的大小姐，白氏的小心思她早就一清二楚。 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她，美名曰是赎罪，其实不过是想用自己给她儿子铺路而已。她不是傻子，当然也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你明日跟少爷的老师说一声，就说府里的小姐身体不适，让他给少爷放一下午的假，让少爷去瞧瞧他姐姐。” 耿夫人是聪明的，自从白氏把儿子送给她之后，她便一直借这个机会让悠然和这个儿子亲近，自己也待在身边抚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那个白氏尝尝失去亲儿子的滋味。 而这个儿子，也的确没有辜负耿夫人。 不仅从小孝顺，而且对耿德金宠妻灭妻的行为甚为不齿。 次日，耿悠然带着身边的大丫鬟采薇来给耿夫人请安。 “女儿给母亲请安。” 看着眼前仪表俱佳的女儿，耿夫人非常满意。 她拉过女儿的手，来到侧屋的榻上坐下，关心地询问道： “你身体可曾好一些了。丫鬟说昨日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为娘我担心死了。” “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昨日女儿不过是一直在想圆一主持说的话，想得有些出神罢了。” 耿夫人见女儿主动说起圆一主持，便急忙问道： “圆一主持昨日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费神？” “主持送了我两句话。” 随后耿悠然向自家母亲送了一个眼神，耿夫人马上就明白了。 她提高声音道：“我和小姐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吧。” 听到门口有关门的声音，耿悠然才把圆一主持的两句话告诉自家母亲。 听女儿转述的主持的两句话之后，耿夫人觉得心中有数了。 很明显，自家女儿是个有福报的。她不像耿德金，整天想着女儿受宠后的荣华富贵，她只想自己的女儿平平安安。 眼下，选秀是躲不掉的。说不定主持的意思是，等女儿被撂了牌子，自己能给女儿找个好人家。 但耿悠然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虽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女主的命，但她从来也不是随波逐流的性格。她认为终自己能来就能离开，或许去了皇宫，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说不定她在现代的身体只是昏迷，还没有死，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娘儿俩各怀心思，但认真准备选秀的心都是一样的。 自此之后，耿悠然对待嬷嬷的教导更加认真。仪态训练由原先的两个时辰增加至三个时辰，再用一个半时辰学习宫中的基本规矩。 另外耿夫人还让女儿看一些书籍，书籍的内容除了关于女子的三从四德以外，也有一些简单的诗词歌赋。 虽然总是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耿夫人不这么认为。 耿夫人觉得，夫妻之间，总要有说得来的话题才能长久，虽说不知道自己女儿未来会嫁给谁，但是多学一些东西总没有坏处。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来到选秀的时间。 和其他所有的秀女一样，耿悠然坐着骡车进了京城，并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地安门。 站在红墙下，耿悠然心里思绪翻飞。前世她曾经和闺蜜来过北京，也曾在红墙下拍照留念。谁知自己如今竟然会以秀女的身份踏入宫门。 然而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回忆过去，等待了没一会儿，她们便在领头太监的指引下来到了神武门，等待官员对入宫次序的安排。 来京城之前，耿德金特意单独和女儿交谈了一番，其中就包括他打听到的一些关于选秀的内容。 选秀的次序一般会遵循先满族、后蒙古族、最后汉族的原则，在这个原则之下，会优先安排宫中后妃的亲戚、复选女子以及新选送的秀女，最后剩余的秀女则是按年龄大小排列。 耿德金一族表面上是旗人，实际上是汉族包衣，所以耿悠然实际上是汉人。再加上耿德金只是内务府的一个没有实权的管事，所以耿悠然在入宫的次序中几乎被排在最后。 次日，选秀正式开始。所有秀女五人一排，接受选阅。也不知是祸是福，耿悠然竟然被留了牌子，还被分到惠妃处做宫女。 “这里就是延禧宫了，今后你们几个便在这里做事。” “谢公公。” 耿悠然本来以为自己虽然被留了牌子，但无非会被分配到偏远的宫里做杂事。然而没想到竟然被分到延禧宫， 这里住的可是大阿哥的生母——惠妃。 作为康熙最早的妃子之一，其实惠妃不像一些影视作品里表现得那样，镜头没多少，提到的笔墨也不多。 惠妃在康熙后宫中，算是地位很高的妃子之一。在这里做宫女，耿悠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她也没想到自己的预感这么准，来得这么快。 进入延禧宫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这里的主人请安。 “娘娘，内务府给咱们新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清芷，你去领他们进来吧。” “是。” 一行人来到惠妃面前，小心翼翼地给惠妃请安。 “起来吧。” “谢娘娘。” 作为奴才，是不能直面主子的面容的，所以即使站在宫女的最后一排，耿悠然也一直低着头。 “你们当中，哪个叫耿悠然？” 乍听到这个名字，耿悠然愣了两秒钟，随后马上快步走到前头，跪在地上再次给惠妃请安。 “奴婢在。” “抬起头来。” 耿悠然半抬起头，眼睛向下看。其实她心里很慌乱，不知道为什么惠妃会知道她的名字。 “长得倒挺周正的。清芷，以后她就跟着你一起负责膳食吧。” “是。” 清芷心中虽然诧异，但没有表现出来，领命后便领着耿悠然出去了。 剩余的其他人中，一个叫欣怡的被分给了清兰，负责梳妆；另一个叫桃华的被分给了清语，负责宫廷清洁与维护。 当天晚上，小宫女们在耳房内准备休息，甄悠然也利用这点时间收拾自己的衣物、被铺。 然而人吧，各式各样，任何一个群体中，总有喜欢找茬的人存在。 “哎，到底是命不如人，咱们觉得进了宫就是得了莫大的恩惠了，比不上人家一进来就被记住名字的。” “是啊，想我都侍候主子两年了，前日都还被叫错名字了呢。” 耿悠然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自己，她不想惹事，于是继续闭口不言，收拾完床铺之后直接躺下休息了。 其他几个刺儿头觉得没趣，撇了撇嘴也休息去了。 然而耿悠然根本睡不着。 入宫的第一日就成为众矢之的，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更让她不解的是，惠妃娘娘是如何知晓她名字的？ 走了一整日，耿悠然实在太累了，在思虑中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宫女们便起身收拾整理，因为被分配到膳房，所以耿悠然起得更早些。 “清芷姐姐早。” “你晚了一刻钟。” 清芷一向是三个大宫女里做事最细心、规矩最严格的，这也是惠妃将膳房交给她管理的原因。 所以在清芷这里，迟到、偷懒都是大错。 “在我这里，没有第一次第二次，既然你记不住时间，那就罚你抄三遍宫规，明早交给我。” “是。” 入宫前，耿悠然原就跟着耿夫人学过厨艺，对于厨房里的用具基本都认识。 谁知昨日跟着清芷到小厨房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用具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除了膳食，清芷还负责惠妃的用茶，所以耿悠然光是记用具就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除了因为迟到受罚被人嘲笑以外，耿悠然倒是没有和其他人发生冲突。 期间，耿悠然还和同为二等宫女的桃华成了朋友。 因为桃华跟着清语学习宫廷的清洁和器物的维护等事务，所以和耿悠然接触的时间也相对较多。 “桃华，要不小厨房这边还是让我收拾吧，你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没事儿，等我熟练了就好了。倒是你，已经连续好几天早起了吧。” “谁让我笨呢，就只能早起提前准备咯。” “两个死丫头，不赶紧做事躲在这儿聊什么呢！” 两个人聊得正欢，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两个人背后传来。 两个人连忙转头，没想到是一起被选为二等宫女的欣怡。 “吓我一跳，欣怡姐姐，你怎么来了？” “清兰姐姐说今天是大阿哥进宫看望娘娘的日子，特意让我过来提醒你们两个的。” “清兰姐姐真好，没想到还记得咱们。欣怡姐姐，你运气可真好。” 到底都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听到自己被夸，欣怡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大了几分。 “少来，谁不知道清语姐姐最疼你，分配的活最少不说，还都是不容易出错的。” “嘿嘿。不过要说咱们几个里，还是悠然运气最好，被分到了重要的膳房不说，第一日就被惠妃娘娘记住了名字。以后，肯定少不了好日子。” “说得正是。” 耿悠然一听话风有些不对，连忙赶在欣怡之前开口。 “你说今天大阿哥要来，几位姐姐可有说过有什么需要特殊准备的？” 欣怡一拍脑门儿，懊恼道： “瞧我这记性，我就是过来找你们俩说这事儿的。清兰姐姐让我过来传话，让悠然赶紧准备一些大阿哥喜欢的糕点，让桃华把前日娘娘做好的护膝找出来。” “哎哟，姐姐，你倒是早说啊。我刚刚就是收拾完那边柜子才过来的。” “你这丫头，不老老实实做事，自己过来找悠然，还说成我的不是。” 欣怡揪起桃华的耳朵就往外走，耿悠然笑了笑没管，连忙开始准备起糕点来。 因为惠妃娘娘十分疼爱自己这个儿子，所以经常让清芷做些吃的给大阿哥送去。 悠然在旁边也跟着学了不少。 碰巧昨日内务府送了些新鲜食材过来，于是悠然准备多做一些。 谁知还没做好，小厨房便来了一位让悠然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3章 不服气 “看样子你过得蛮好？” “奴婢耿悠然向大阿哥请安，大阿哥吉祥！” 耿悠然正专心致志地做糕点，根本没听见有人进来。 看到有陌生男子进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跪下请安。 “你倒机灵，怎么知道爷是大阿哥？” “奴婢有幸在惠妃娘娘处做事，曾见娘娘亲手绣过一个带有云蝠双喜纹图案的荷包，与您身上的一模一样。” 胤禔一边盯着耿悠然笑着，一边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挂着的荷包。 “小丫头，眼睛蛮毒的。不枉我费心思把你调到额娘身边。” “奴婢不敢。” 在这皇宫里，必须小心再小心地活着。耿悠然从刚刚就觉得胤禔和她说话的语气有些亲昵，但她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位爷有过交集。 一切小心为上，她还想活着出宫。 所以即使心里好奇，但还是假装没有听到的样子，低着头后退并说道： “这里烟熏火燎的，阿哥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此时胤禔心中倒有些不快。 自己好心把她安排到延禧宫，还求额娘让她做了二等宫女，怎么现在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自己看。 胤禔以为耿悠然还在担心外边有外人偷听，于是便走到耿悠然跟前，低头悄声说道： “爷的人在外边守着，没人敢靠近这里。” “还请爷饶命！” 耿悠然‘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喊的声音也更大了些。 现在她更加确定原主与大阿哥是认识的关系，弄不好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近。 “悠然，你怎么了？” 此时胤禔也搞不明白了。自己堂堂一个阿哥，难不成竟然让一介女子给利用了？ 想到这里，胤禔也有些火大，他咬着牙问道： “耿悠然，你最好跟爷解释清楚。” “奴婢入宫前曾因意外落水导致高烧不退，病愈后忘记了很多事。如果奴婢之前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阿哥降罪，千万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 说完后，耿悠然在地上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见耿悠然如此解释，再加上悠然额头上渗出的血丝，倒让胤禔起了怜爱之心。 “行了，既如此，爷就不怪你了。你起来吧。” 但耿悠然还是长跪不起。 胤禔刚想上前将人扶起，就听门外有人在喊： “惠妃娘娘驾到！” 随后门便被推开。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悠然，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回额娘，儿子今早着急从府上过来，没来得及吃东西，就来您这小厨房找点儿吃的。” “悠然？” 胤禔的话一听就是假的，但惠妃没有戳穿，而是让悠然继续说。 “回娘娘的话，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阿哥，还请娘娘和阿哥恕罪。” 甄悠然故意半露出额头，此时额头不光有血丝，还有些发紫，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得渗人。 “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不懂事，儿子教训了她一下。” 惠妃这才没有继续问。 一行人回到主室，耿悠然带着伤伺候两位主子。 “行了，既然有伤就休息去吧。清芷，让小安子请个御医过来。姑娘家家的，要是留了疤怪可惜的。” “是。” “谢娘娘。” 耿悠然跟着清芷告退后，惠妃也让其他伺候的人退到了外面，只把儿子留在屋里。 “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娘，刚刚不是已经告诉您了吗。” 惠妃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自家儿子的心思猜不中全部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胤禔假装没看到惠妃怀疑的眼神，拿起茶几上的点心就开始吃。 虽然说现在儿子已经有了福晋，也生了几个孩子，但是在惠妃眼里，无论现实年龄多大，依旧是曾经在自己怀里撒娇的那个儿子。 “保清啊，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姑娘，额娘就替你跟你皇阿玛说说，虽说做不了侧福晋，但做个格格还是绰绰有余的。” “额娘，儿子今天来不是跟您要人的。儿子今天来，是有大事要跟您说。” “你说。” “儿子得到消息，皇阿玛最近似是动了亲征的念头，这一次，儿子也想去。” 惠妃听了揪着胤禔的耳朵就骂。 “你是嫌额娘活得久了是吧，非得让额娘跟着你提心吊胆的。” 胤禔不敢用力，只能任由惠妃教训自己。 见惠妃的火气稍微小了一些，才继续劝慰。 “额娘，儿子自小立志，要做这大清的第一巴图鲁。既然皇阿玛有亲征的心思，做儿子的，自然要跟随。” 惠妃盯着胤禔的眼睛一直看，直到胤禔有些发毛。 “额娘，你别这么看着儿子，怪吓人的。” “保清，你跟额娘说实话，除了这件事，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胤禔挠了挠头，耳朵有些发红。 “还是额娘了解儿子。儿子想求额娘，在出征这段时间里，多多照顾耿悠然。等皇阿玛和儿子得胜归来，儿子会亲自求皇阿玛赐婚。” 惠妃一开始以为儿子只是喜欢一个女人而已，却没想到他对耿悠然竟然如此喜欢。 “保清，你跟额娘说实话，那个耿悠然究竟是什么来历，让你这么上心？” “她救过我。而且观云寺的圆一主持也说耿悠然是大福之人。” 剩下的，胤禔不愿意细说，惠妃也不再追问。当晚，惠妃将耿悠然独自叫到屋里，并说了一些话。 之后耿悠然回到耳房，发现御医留给自己去疤的药瓶已经被摔碎，自己的床铺也湿答答的。 耿悠然朝周围看了一圈，然后拿起茶壶朝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头上浇去。 “啊！你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耿悠然，你别以为自己有娘娘和阿哥护着，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告诉你，在这宫里，你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奴才！” “怎么？你觉得你比我高一等吗？” “难道不是吗？” 这个被浇水的宫女名叫绿瑶，是乌拉那拉氏族人，也算是惠妃娘家的远亲。仗着自己长得有些姿色，又与惠妃是同一族，所以总做一些仗势欺人的事情。 “我知道你，你也是乌拉那拉氏。但你也不过是一个妾生子。听说你父亲宠妻灭妻都被人告到惠妃娘娘这里了，要不是娘娘慈心，把你留在延禧宫里，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府里当奴才呢。” “你！” 耿悠然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性格的，但她既然用了这副身体，就不能浪费这个机会，更不能让别人随便欺负。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背后非议主子！” “清芷姐姐！” 众人见清芷进屋，都连忙低头，不敢直视。 清芷往四周一看，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绿瑶，明日开始，你就在外院侍候娘娘的花草吧，不必再进内院了。至于悠然，收拾收拾，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一起睡。” 清芷说完刚转身准备离开，便听绿瑶喊道： “我不服！” 于是清芷重新转身，走到绿瑶跟前，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我不服，明明是她往我头上浇水，凭什么挨罚的是我。” “在这之前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你们没有证据，不能诬陷我。我...我要向娘娘告你们！” 其他人都在嘲笑绿瑶是个没脑子的， 清芷跟了惠妃娘娘近十年，受宠程度仅次于大嬷嬷。绿瑶一个三等宫女，竟然敢跟她这么说话，真是不知死活。 “既然如此，你想告就告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随后清芷又瞅了耿悠然一眼， “愣什么神，还不跟我走？” “是！” 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耳房，其他人也不敢跟绿瑶搭话。 绿瑶紧握着拳头，暗自骂道： “你们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4章 宫女之间的斗争 耿悠然跟着清芷来到了几个大宫女住的偏房。 因为三个大宫女需要轮着在惠妃身边守夜，所以偏房里总会多一张床。 “先说好，我们几个都不喜欢其他人碰自己的东西，我一会儿会过去把值夜的清语换下来，你今晚就在我床上睡。明天记得喊小安子，让他在这屋里再放张床。” 和耿悠然之前睡的窄窄小小的耳房不一样，这间偏房放四个人的床完全没有问题。 “姐姐，我还是在打地铺吧。今晚，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清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头离开了。 这会儿一直站在旁边的清语过来了，扯了扯耿悠然的衣袖， “你啊，你清芷姐姐这是心疼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清语往清芷离开的方向看去： “要是她妹妹还活着，想必已经和你差不多大了。” 耿悠然闻言，转头看向清语： “清语姐姐，您的意思是？” 清语牵起耿悠然的手往床铺那里走去，坐下说： “清芷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内务府从家生子里挑出来的。换句话说，她是被卖到宫里的。三年前，娘娘想给她一个恩典，放她出宫，谁知她拒绝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胞妹被后娘活活打死了。” “我从来没听清芷姐姐说起过这些。” “哎，她是个面冷心热的，哪里会跟你说这些。能在这宫里活下去的，都不是傻的。我且问你一句，你和大阿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耿悠然觉得清语也是个愣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怎么就把话题引到大阿哥身上了。 但她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 “大阿哥是主子，我是个奴才，哪里有什么牵扯。” 清语点点头， “那就好，我希望今后你一直记着这句话。” “清语姐姐，我会的。” 之后两个人便各自上床休息了。 耿悠然躺在床上，只觉得今天过得实在是太漫长了。像她情商和智商都不怎么高的人，一个绿瑶都应付不过来，更别说接下来的三年了。 最后她愣是一夜未眠，早早便起来了，洗漱完之后便去了小厨房。 她记得娘娘近日里胃口不佳，早晨还是要吃点儿舒心的才是。 想着惠妃是满人，她想试着做些满人早上习惯性吃的食物给娘娘尝尝。 来到小厨房一看，清芷已经忙碌上了，看周围的材料，耿悠然发现她和清芷想到一起去了。 “清芷姐姐，您昨晚没睡好，这活儿还是让我来吧，您休息休息。” 清芷也没跟她客气，顺着耿悠然伸过来的手就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 “床安上了？” “还没呢，主要是还没瞧见小安子。” 清芷低声骂道： “那小子，估计又偷懒去了。” 耿悠然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向清芷说了一声谢谢。 “清芷姐姐，昨天晚上真是多亏您了。只是，毕竟我只是个二等宫女，要不还是搬回去吧。” “行了，你就别添乱了。娘娘那边，自有我和你其他两个姐姐顶着。咱们娘娘虽说看起来严肃了些，但心是个大善的。” “那就多谢姐姐们了。” 另一边，欣怡和桃华听说耿悠然搬进了偏房，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都是同日入宫，甚至都被分成了二等宫女，怎么她就和她们不一样了。 欣怡和桃华一边做着自己手里的活计，一边心里各自盘算着。 不远处被调到外院给花浇水的绿瑶，把两个人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里。 眼神一转，拿着手上的水壶，假装忙碌的样子撞上了正准备去小厨房看望耿悠然的桃华。 “你怎么做事情的，让你浇个花你都做不好。” “桃华姐姐，对不起，我刚刚一时走了神，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怎么回事？” 桃华以为绿瑶只是想让她在耿悠然面前替她辩解几句，谁知绿瑶直接透露了一件大事情。 听完绿瑶说的话之后，桃华也暂时没了去找耿悠然的心思。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那天我刚好在门外，不小心听到的。” 但桃华知道绿瑶和耿悠然有仇，所以她并没有全信，只是把这件事暂时压在心里，想着先观察一段时间。 不久后，康熙带领大军返回京城的消息就传遍了。 “悠然、欣怡，听说大阿哥已经回京了，明日早朝之后会过来看望咱们娘娘。” 欣怡此时正帮着悠然剥栗子皮。 两个人头都没抬，耿悠然不想搏桃华的面子，便接过话来： “咱们平日里都在宫里，这消息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桃华扬起脖子，一脸傲娇地说， “哼。你不把前日娘娘送你的那对儿坠子送我，我就不告诉你。” 一旁的欣怡抬起头笑骂道： “死丫头，人家悠然好不容易在主子娘娘那儿得了点儿好东西，还没焐热乎就被你盯上了。” 桃华没出声，只一直看着悠然，把悠然都看笑了。 “好好，送你就是了。真是的，本来想着等着你几日后过生辰的时候再给你的，偏偏你是个耐不住的性子。” 耿悠然掏出一个绣着桃花的荷包，递给了桃华。 “嘿嘿，既然早晚都要给我，那就早一点呗，我不介意。” 欣怡指着桃华手里的荷包道： “诶，那个荷包可是我绣的，所以这礼物，也得算我一份儿。” “行吧。” 于是桃华便跟两个人说了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桃华哪里有什么消息来源，无非是昨日大福晋到宫里看望惠妃，正巧被一旁的清语听到了，之后清语便告诉了桃华而已。 谁知桃华是个大嘴巴，藏不住事情，知道点儿消息就往外说。 而悠然也因为桃华的大嘴巴，再次被卷入斗争里。 第5章 突如其来的注目 果然，在这之后的第二日，大阿哥退朝之后进宫去看望了惠妃。 “李德全，你找个顺眼的小崽子跟着，朕觉得胤禔有事瞒着朕。” “嗻。 李德全找个自己的一个徒弟，悄悄跟着大阿哥一行人去了延禧宫。 碰巧这个小太监跟延禧宫里的小安子关系不错，于是花了点小银子，让小安子把自己混到了靠窗的地方。 屋里，大阿哥胤禔请安之后，跟惠妃说起了此次跟着康熙出征的事情。 后宫不能干政，这是规矩。惠妃对前朝的事情不感兴趣，主要是担心胤禔在战场受伤，又不跟她说。 “你倒是来得巧，今早清芷和悠然她们做了些栗子糕，香而不腻，额娘吃着不错，你也尝尝。” 说着把自己面前的点心推到了儿子跟前。 “嗯，味道不错。回头我带些回府，给大福晋尝尝。” 惠妃见胤禔惦记着福晋，心里很满意。 当时康熙给胤禔赐婚的时候，她特意找人打听过这个姑娘的八字，说是极好生养的。 果然，成婚没几年，就有了孩子。前几日她特意让太医院的御医去瞧了。这一胎，八成是个男丁。 “眼下大福晋怀着孕，很是辛苦，空闲的时候多去院子里看看她。” “额娘放心，儿子知道” ”你今日里来，不只是为了看看我吧。 胤禔挠了挠头， “额娘慧眼，儿子确实还有别的事求额娘。” “行了，额娘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不行。” 胤禔一听就着急了。 “额娘，出征前您可是答应过儿子的！” 惠妃也来了气。 “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让她离开延禧宫了。” 胤禔一向执拗，其实就是一根筋，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儿子不管，您答应了就得办。” 惠妃看着自家儿子犯倔那个样子，突然觉得那个叫悠然的也没那么顺眼了。 “你府里的大福晋正怀着孩子，我现在往你府里赐一个人丫头，还是出自我身边，你还想不想人家安心养胎了，” 皇室一族一贯重视子嗣，所以凡是牵扯到子嗣的事情，往往其他事情便会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胤禔仔细想了想，反正耿悠然还在自家额娘宫里，过些时日再让悠然进府也行。 “还是额娘考虑得周全，一切都听额娘的。” 听到儿子的回答，惠妃也满意了。 男人，无非就是图个新鲜感，说不定过些时日胤禔就把悠然这茬儿给忘了。 但惠妃还是觉得不放心，觉得还是要找时间把悠然打发走了才放心。 而门外的小太监，见屋里的声音逐渐少了，连忙离开了延禧宫，赶回去交差。 这边儿李德全听到消息后，立马把惠妃和大阿哥胤禔的对话告诉了康熙。 “叩、叩。” 康熙在案几上敲了几下，随后继续问道： “那个丫头的来历是？” “回皇上，奴才记得，这个耿悠然是前段时间选秀的时候，被分到惠妃娘娘的延禧宫的。” 康熙心中约莫有了底。 “是我那儿子搞的名堂吧。” 李德全没有回话。 “行了，你也别一副哑巴样子。去，把胤禔和这个叫耿悠然的，之间的事情查清楚。三天以后告诉我。” 胤禔是他第一个活到成年的儿子。从胤禔的小名“保清”中便可以看出来，康熙对大阿哥的期望还是很大的。 作为父亲，他是知道胤禔倔强、固执的性格的。 身为阿哥，有个宠爱的小妾本是件小事，但要是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心神，这是绝不允许的。 这一边，康熙让李德全亲自去查大阿哥胤禔和耿悠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另一边，胤禔走了以后，惠妃反倒闷闷不乐起来。 “娘娘，您怎么了？往常大阿哥来一次，您可是开心好久呢。” “儿大了不由娘，这小子也到了不听话的年纪了。真是的，都快做阿玛了，还是这么毛躁。” 清兰一边给惠妃按摩，一边说着宽慰的话。 “娘娘别生气，也许大阿哥也是无心之言。您就快当玛嬷了，应该高兴才是。” 惠妃想到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你去把前年皇上赏的玉如意找出来，赐给大福晋，就说给她安胎。然后，把清芷叫进来。” “是” 而这个时候清芷正躲在小厨房愣神。 刚刚她从御膳房回来，听到外院里有几个小宫女窃窃私语，说是大阿哥要收了悠然做格格。 只不过惠妃没应允。 “哎哟我的好姐姐，可算找着你了。清兰姐姐说，娘娘正找你呢。” 耿悠然在偏房上完最后一点药之后，碰巧遇见了清兰。 清兰着急去办惠妃交代的事情，就让耿悠然去找清芷。 “行，我这就去。那你看着这个锅子，里面是给娘娘炖的汤，仔细盯着些。” “是。” 清芷急匆匆地来到屋内，见到惠妃，刚要行礼，便听惠妃说道： “起来，过来，我找你问点事儿。” 第6章 疙瘩 清芷向前几步，低着头站着等待惠妃的提问，心里在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出错的地方。 “耿悠然这个丫头，你怎么看？” 清芷愣了一下，故作镇静地回答道： “悠然自从进了延禧宫一直挺认真的，从来没有做过越矩的事情。” 惠妃笑了笑，没看清芷，继续假装无意地问： “你倒是挺喜欢这个丫头的。” “奴婢不敢。” 清芷心想可能是惠妃知道了自己把悠然接到偏房的事情被发现了。 按说娘娘对宫女之间的争风吃醋并不感兴趣，甚至连大嬷嬷也只是偶尔提醒几句。 因为她和清兰、清语作为大宫女各管各的，分工明确，几乎没有矛盾。在惠妃身边也都是待了七八年的老资历了，其他人轻易不敢在背地里说她们闲话的。 想到这些，清芷反倒冷静下来了。 然而惠妃也确实没有提这事儿，她拾起旁边桌案上的一枚棋子，慢悠悠地说道： “要是我把悠然赶出去，你怎么想？” 清芷吓了一跳。 “娘娘的决定，自是没有错的，奴婢不敢乱言。只是...” “说下去。” “奴婢斗胆，恳请娘娘看在悠然一直尽心尽力、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再给她一次机会。” 惠妃“哼”了一声，接着说道： “你这傻丫头，连悠然犯了什么错都不问，就敢替她求情？” “这……” 清芷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能继续跪着。 看着一直跪在自己面前的清芷，惠妃倒起了恻隐之心。 这个丫头跟在她身边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对她也是格外忠心，她一直有意想把她赐给自己儿子做格格，帮自己照顾好胤禔。 谁知选秀前胤禔突然找到自己，说他看上一个内务府管事家的女儿。 这让惠妃大吃一惊。 自家儿子平日里并不好女色，府里的女子多是康熙和惠妃为了子嗣赐给他的。这是头一次，胤禔为了一个女子求到她这里。 甚至连原因都不愿意告诉她。 起初惠妃想看看耿悠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个安分守己的，给儿子做个格格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最近延禧宫，因为这个丫头，宫女之间老是出乱子，这让惠妃有些不喜。 惠妃不知道的是，自己宫里的丫头早就有了不安分的，耿悠然无非只是个导火索而已。 “行了，你也别跪了，把耿悠然叫过来，本宫有话要点点那个丫头。” “是。” 清芷把耿悠然叫来之后本想退下，但惠妃却说： “既然你负责教她，那就在这儿一起听着吧。” 耿悠然则是一直跪着，没抬头。 “悠然，你来这延禧宫时间也不短了，最近因为你，本宫这延禧宫可是不怎么太平啊。” “奴婢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你倒是个懂事的。清芷疼你，让你在偏房里住着，本宫平日里协力六宫，也没多余的力气管这些小事。但是知情不报，本宫绝不允许。” 闻言，清芷“扑通”一下跪下了。 “还请娘娘开恩。” “悠然，本宫今天就和你明说，大阿哥的事情，你最好让它烂在肚子里。至于知情不报，就罚你两个月的月银，十个板子。” “奴婢谢娘娘。” 这就是古代。 上位者罚你，你却要谢恩。为什么？因为上位者没要你的命，这本身就是赏赐。 耿悠然并不担心月银的事情，本身她在宫里也没什么花销。只是这十个板子，弄不好真的会要了她半条命。 清芷带着耿悠然退下之后，惠妃重新叫了人进去侍候。 “清芷姐姐，这板子？” 清芷侧头朝耿悠然白了一眼，训斥道： “你呀，这张嘴以后最好给我闭紧。” 知情不报？ 从娘娘把她叫过去说起悠然换屋子的时候她就猜到了是谁告的状。只是毕竟大家一起侍候娘娘这么多年，确实不适合撕破脸皮。 “放心吧，有小安子在，你死不了。” 看似嘲讽，其实是提点。小安子平日里没少和清芷几个人套近乎。别的不说，吃人嘴软这种事小安子还是知道的。 所以打板子的时候，故意找了几个有经验的人。 至少可以让悠然少受点儿罪。 但此时清芷心里终究也留了一个疙瘩。 大阿哥和耿悠然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章 刚刚开始 虽然小安子让人在打板子的时候动了手脚，但皮肉之苦还是要受的。 “嘶！” 耿悠然趴在床上，桃华在一旁给她上药。 “要我说啊，你就不适合待在宫里。” 桃华转头瞅了一眼欣怡，意思是让她少说风凉话。 “你瞅我也要说。瞧她才进宫多久啊，受了几回伤了。” 耿悠然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本以为，皇宫里集中了那么多奇珍异宝，说不定能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 万一运气好，能碰见个‘老乡’，也总比自己单打独斗强。 可是从进了延禧宫之后，总是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悠然一边咬牙忍着疼，一边在心里骂自己： “就不该听那个和尚的！” “呦，这不是在娘娘面前得了脸的悠然姑娘嘛，怎么趴在这儿了？” 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三人面前。 “绿瑶？谁让你进来的？” 桃华呵斥道。 作为一个宫女，呵斥一个在外院浇花的三等宫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瞧，是我记性不好忘了说。刚刚清芷姐姐过来说，娘娘开恩，把我调到了姐姐身边做了二等宫女，还特意让小安子在这屋里给我按张床。” “！” 三人没想到，惠妃娘娘竟然会把绿瑶重新调到内院，还让她和悠然住在一个房间。 欣怡和桃华小心地看着悠然的脸色。 “既然如此，那绿瑶姑娘就先收拾着吧。我有伤在身，就不帮你了。” 见三人不买账，绿瑶只觉没意思，“哼”了一声就回耳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悠然，你就这么放过绿瑶那个丫头了？” “不然你还想我怎样？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桃华一边收拾药物一边骂悠然不争气。 而欣怡为了让桃华闭嘴，端着两杯水分别递给了悠然和桃华。 “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走吧，清兰和清语姐姐可只给了咱们一刻钟的时间。” 桃华没有再吱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就先走了。 “行了，你好好歇息着，小安子在外面，有事喊一声。” 悠然没说话，拍了拍欣怡的手，便目送她离开了。 欣怡走到门口，看到正在院子里用扫帚撒气的桃华，觉得桃华这脾气来得蹊跷。便找到清兰，把自己的想法跟清兰说了。 清兰听完欣怡的想法后，仔细想了一下，随后严肃地警告了欣怡： “今后，除了主子吩咐的事情以外，你和悠然、桃华她们还是少些来往吧。” “可她们是我的朋友。” 瞧着眼前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姑娘，清兰感叹道，当年自己也曾有过这么天真的想法。 这宫里，最要命的就是‘朋友’。这里最需要的是权利和好处，没有那么多真心可以交换。 “悠然受罚，并不仅仅是因为绿瑶。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站在旁边，替她看清楚。” 欣怡有些糊涂，她听不懂清兰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之后，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 耿悠然因为受伤，一段时间内不方便下床，这段时间一般是欣怡和桃华轮流偷着过来看她。 但大部分是欣怡来的次数多一些。 绿瑶暂时顶替了耿悠然，在清芷旁边帮忙。 她起初刚进宫的时候也在小厨房做过事，所以上手很快。 甚至因为表现好，被惠妃夸奖了两次，还得了赏。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 这天桃华和欣怡一起过来给耿悠然送饭，桃华忍不住把绿瑶在她们面前炫耀的事情说了。 但耿悠然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惠妃娘娘一向大方，做得好得了赏赐，这很正常。 “最近院里那几个眼高手低的家伙，老往绿瑶身边儿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延禧宫的大宫女呢。” 欣怡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 “你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桃华没想到欣怡也不向着她，一时赌气，起身离开了屋子。 耿悠然叹了口气： “最近绿瑶在娘娘面前的脸，桃华又要强，她想说你就让她说呗。” 欣怡走上前，来到耿悠然床边坐下， “这丫头不对劲，有些话，你听听就成，别往心里去。” 耿悠然有些疑惑。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欣怡就把这几天她发现的事情告诉了耿悠然。 原来那天清兰嘱咐她之后，她并没有完全地放在心里，暗地里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帮自己盯着绿瑶和桃华的动向。 然而她的直觉是对的。 从几个小丫头那里得到的消息中可以确定，绿瑶和桃华背地里算计了耿悠然。 告状的是绿瑶没错，但源头却是桃华怂恿的。 也不知道桃华从哪里听到的，说清芷喜欢大阿哥，而大阿哥却喜欢耿悠然。 想到明明是同时入宫，耿悠然却得了那么多眼光，桃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绿瑶，想借绿瑶的手，挫一挫耿悠然的锐气。 而绿瑶，一是本来就与耿悠然结了怨，二是她也喜欢大阿哥。 于是她便想借着机会，把耿悠然挤掉的同时，利用清芷在惠妃和大阿哥面前多露露面。 听完欣怡的分析之后，耿悠然沉默了。 她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想平平安安地在这延禧宫待三年之后就出宫，没想到仅仅一个延禧宫就这么多乱子。 归根结底，还是权力惹的祸。 看到欣怡为自己冷静分析的样子，耿悠然心里有些愧疚。 虽然她和欣怡、桃华都是朋友，但其实在她心里原本更喜欢桃华一些。 欣怡嘴毒，有时候说起话来能把人噎个半死。 桃华嘴甜，眼力见也比欣怡强很多。 而她没想到，算计自己的是桃华，帮自己查清真相的却是欣怡。 “好了，我把我查到的都告诉你了。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耿悠然坦然地笑道： “她们以为，挑拨了别人的关系，自己就能获利。却没想过，谎言就是谎言，最怕的武器就是真相。” 耿悠然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牵过欣怡的手，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清芷姐姐那边，我会跟她谈的。而绿瑶和桃华，她们不会得逞的。” “你具体想怎么做，需要我做些什么？” 耿悠然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清芷姐姐无非是因为大阿哥跟我生了嫌隙，那我就把真相告诉她就是了。绿瑶想在大阿哥面前开脸，那咱们就别拦着。至于桃华，她无非就是想跟我争个输赢，那就让她输一次，看看自己究竟差在哪儿。” 欣怡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叮嘱耿悠然好好照顾自己之后就离开了。 而耿悠然此时此刻才发觉，在这紫禁城，自己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第8章 解决 耿悠然大概在床上趴了半个月之久。 其实她想早点起来工作的，但是清芷和欣怡他们一直劝她好好治疗，不要留下后遗症才好。 关于她和大阿哥之间的事情，耿悠然也在清芷来看她的时候如数全部告诉了她。 “我进延禧宫，的确是大阿哥示意。后来被分到清芷姐姐您的身边，再到后来大阿哥向惠妃娘娘要我，这些我都知道。但请姐姐相信，我并不愿意。” 清芷对此是半信半疑的。 她觉得进了王府做格格，总比在这里做奴才好。更何况大阿哥喜欢耿悠然，进了府也会好好待她。 “你果真不喜欢大阿哥？” 耿悠然累了，合着她刚刚那么诚恳地解释了那么多，清芷还在执着这件事。 “姐姐，您还记得之前我跟您提过，入宫前我曾多日高烧不退的事情吧？” 清芷点点头。 “那次高烧虽然没要了我的命，但让我忘了前尘往事。在我现在的记忆里，大阿哥是主子，是娘娘疼爱的儿子，是大清的大阿哥。仅此而已。” 听耿悠然说了这么多，清芷终于相信了。 从耿悠然的眼神里，清芷看到了坚定，她心想： “她原来是真的不喜欢大阿哥。” 两个人把话说开，之前的心结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清芷也向耿悠然为之前的赌气道了歉。 “对不起，是我听信了别人的挑拨，这么多日我都没来看你。” 耿悠然笑了笑， “姐姐说的哪里话。要不是姐姐替我在娘娘面前求情，恐怕现在我已经在辛者库了，哪里会养这么长时间的伤。” 耿悠然知道清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毕竟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 欣怡前几日跟她说过，是清芷在惠妃面前帮自己求情说好话，自己才能多养几天伤。 “既然我的伤已经好了，那从明日开始我就起来帮姐姐做工吧。” 清芷温柔地看着悠然，笑道： “欣怡跟我说了，你养伤的时候偷偷让她想办法帮你从宫外捎书进来。” 耿悠然‘嘿嘿’地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这件事确实危险，但她一直待在床上。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又喜欢吃，所以就只能拜托欣怡帮忙。 本来她也担心会不会拖累欣怡，没想到欣怡真的给她搞到了。 回想起那日欣怡把书交给她的时候，一脸骄傲地看着她。 “我说过的，一定会给你找来的。” 耿悠然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几本书，有《食宪鸿秘》以及其他记录详细的食谱书籍。 “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有钱就行了。” 果然，有钱就是王道。 耿悠然觉得欣怡在炫耀。当然，两个人现在关系很好，两个人也只是互怼而已。 其实欣怡之所以胆子这么大，不仅仅是因为钱的问题。她的胞姐，现在是康熙身边比较受宠的贵人。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所以欣怡才能这么顺利。 “不过我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你一定要把它们收好。” 清朝的宫廷生活极为严格和复杂，宫女作为皇宫中的一部分，其言行举止都受到严格的约束和规定。 在康熙年间，为了防止宫女们泄露机密，宫规很可能对宫女接触文字和文化教育有所限制。 “多谢姐姐！” 耿悠然听到自己可以正常做工的消息很是开心。 有清芷盯着，绿瑶倒也不敢放肆。所以耿悠然恢复做工的前几日，还是比较太平的。 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丙子九月三十日丑时，大阿哥嫡福晋诞下长子，并被康熙赐名为弘昱。 这几日，惠妃简直高兴坏了。时不时就让清芷做些吃食送给大福晋。 “清芷，你过来。” “奴婢在。” “待会儿大阿哥要过来看望本宫，你多做些好克化的吃食，好让大阿哥带回去。记得让悠然做些萨其马和栗子糕，大阿哥喜欢吃。” “是。” 刚巧前几日，内务府送来了一些新鲜的栗子，清芷想着让悠然用她们做栗子糕正好。 “悠然，今日大阿哥要来，你用内务府送来的那些栗子多做些栗子糕，大阿哥挺喜欢吃的。” “是。” “绿瑶，你做些萨其马。” “清芷姐姐，我不会做萨其马，但栗子糕做得还行，我可以和悠然姐姐换一换吗？” 清芷当下就和耿悠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绿瑶这种行为简直不要太明显。 用‘不会做’萨其马这种理由当借口，未免低级了一些。 萨其马作为满族的一种传统吃食，几乎御膳房和每个小厨房的人都会做。 “那就交换吧。” 耿悠然主动把收拾好的栗子主动递给了绿瑶。 “那就多谢悠然姐姐了。” 耿悠然现在只希望绿瑶不要再叫她“悠然姐姐”了，实在是太肉麻了，每次听到她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既然栗子糕有人负责了，那悠然就做萨其马去了。 萨其马的做法其实并不复杂，先是要准备原料。 主要原料包括精面粉（或称为低筋面粉）、鸡蛋、糖（冰糖或白糖）、奶油（或猪油）以及果料（如瓜子仁、青红丝等，用于增加口感和色彩）。 之后开始和面：将鸡蛋打散，加入适量的水与面粉混合，揉成光滑的面团。 面团揉好之后开始醒面：将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静置醒发一段时间，大概半个时辰，以便面团更好地松弛和发酵。 半个时辰后，在台面上撒上干面粉以防粘，将醒好的面团擀成薄片，然后切成粗细均匀的细条。 细条切好之后，将切好的面条分批放入热油中炸至金黄色。油温和火候十分重要和关键，面条炸好后，捞出沥干油分备用。 然后另起锅灶，在锅中加入适量的水和糖（可能是冰糖或白糖加蜂蜜），用小火熬制成糖浆。 最后，将炸好的面条倒入熬好的糖浆中快速拌匀，使每根面条都裹上糖浆。然后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模具中，在模具底部铺上一层芝麻，用手掌或工具压实。待糖浆冷却凝固后，进行脱模切块。 这边小厨房正在忙碌，另一边大阿哥退了朝获了允许之后，便带着大福晋准备的礼物去了延禧宫。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惠妃笑着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礼物。 “你进宫看望额娘还带什么礼物。” “这是福晋跟您准备的，是她亲手绣的抹额，说是感谢额娘赐给她的嬷嬷和吃食。” 惠妃点了点头，觉得当年自己做得没错，给儿子选了一个好福晋。 “大福晋虽然如今正在坐月子，但你也不要冷落了她，时常过去说说话也是好的。” 其实作为婆婆，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惠妃做得绝对都是可圈可点的。这一点，连灵魂是现代人的耿悠然都赞不绝口。 身处封建社会，能站在儿媳妇的角度不给儿子塞人，还主动提出让儿子照顾好福晋的心情，这绝对是很难得的。 惠妃跟儿子聊了聊闲话，大阿哥随口说了句‘饿’，她立马让人把准备的吃食都端了上来。 胤禔看到桌案上摆放的食物，觉得暖心又好笑。 “额娘，儿子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吃不了可以带回去。这些都是额娘早早吩咐小厨房，特意给你做的，快尝尝。” 胤禔拿起一块儿栗子糕，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 “额娘，这栗子糕吃起来，和以前的味道不太一样啊。是谁做的？” 惠妃当即把清芷喊了过来。 “清芷，大阿哥说这栗子糕味道不一样，今儿个是谁做的？” “回娘娘、阿哥，今天的栗子糕是绿瑶做的。” 胤禔又吃了一块儿 “挺不错的。额娘，您替儿子赏了吧。” 惠妃宠溺着看了儿子一眼，随后说道， “赏了。” “是。” 清芷回到小厨房，把赏银给了绿瑶，并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娘娘和阿哥赏你的。” 绿瑶一听是大阿哥赏赐的，丝毫没顾及清芷和耿悠然的脸面，连忙跑到院子里，大声地说道： “奴婢绿瑶，叩谢娘娘和阿哥赏赐。” 惠妃有些不悦，觉得绿瑶不懂事，大阿哥却来了兴致。 “小安子，把门口谢恩的那个丫头叫进来。” 惠妃也没拦着，她要看看是哪个丫头这么大胆，敢当着她的面儿勾引阿哥。 绿瑶听太监说阿哥让自己进去，欣喜万分，于是连忙起身进了屋。 “奴婢绿瑶给惠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给阿哥请安，阿哥吉祥。” “起来吧，是个懂事的。刚才大阿哥还夸你手艺好，做的栗子糕很是好吃。” 绿瑶起身，低着头说道： “奴婢不敢。两位主子吃着高兴，便是奴婢的福气了。” 这时胤禔突然说话， “抬起头。” 绿瑶害羞地抬起，随后立马重新低下了头。 “长得挺周正。额娘不如赏给儿子吧。” 惠妃本想拒绝，但冷静一想，若是留在延禧宫，恐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于是便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既然你喜欢，那额娘就替你跟你皇阿玛和皇额娘求个恩典，把她赏给你做格格。” “儿臣谢额娘。” “奴婢多谢娘娘。” 不仅绿瑶，周围所有侍候的人都没想到，仅仅就是做了个糕点，就成了阿哥府里的格格。 之后大阿哥因为公务在身便先行离开了延禧宫。 当天下午，绿瑶便坐着内务府的小轿，带着自己的包袱，以格格的身份进了大阿哥的府邸。 与此同时，惠妃把三个大宫女叫到了自己跟前，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芷，你是怎么教人的？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阿哥，还有没有规矩了！” 清芷连忙跪下。 “娘娘赎罪。当时奴婢和悠然的确阻拦了她，奈何她非要去谢恩。” 没等惠妃开口，其余两人也跪下给清芷求情。 “娘娘，绿瑶那个丫头，早就不安分了。即使留在宫里也会惹事的，现在进了阿哥的府邸，交给大福晋，或许是件好事。” 清兰的话说中了惠妃的心思。 惠妃最担心的，就是有不安分的女人勾引儿子，甚至做出一些类似于‘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惹皇上不快。 但自己儿媳妇不是个傻的，身边又有自己给她的嬷嬷，收拾一个格格应该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惠妃也就放心了。但还是严厉地警告了三个大宫女： “若以后你们身边再出现这种没有规矩的人，别怪本宫不讲情面！” “是！” 三位宫女出了主屋，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 清语拍了拍自己，小声地说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免不了要挨罚呢！” 没等说完就被旁边的清兰捂住了嘴。 清芷在旁边说道： “你这就忘了娘娘的警告了？再不管住自己的嘴，小心真的没命！” 清语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倒是清兰问道： “那个桃华，你打算怎么解决？” 原来，这三个人也已经知道了最近一段时间里，一直在背后挑拨关系的是桃华。清兰和清语对她和耿悠然之间的争斗没有兴趣，只是桃华最近一段时间的风头有了超过她们的势头，这是她们绝不允许的。 “现在绿瑶进了府，桃华手里少了一张最有用的牌，接下来，她恐怕要在咱们几个身上用心思了。” 清兰闻言，不屑道： “哼！她以为咱们是什么人，想用小恩小惠收买，真是想错了主意。” 清语倒是没再出声。 桃华进了延禧宫一直跟着她，她也一直用心教导。 如今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她算计，清语心里有些发苦。 果然一切如清芷所料，桃华拿着礼物，分别找到清芷、清语、清兰三个人，试图用同样的方法挑拨三个人的关系。 她哪里猜到，自己这边刚把东西送出去，那边几个人便拿着礼物，将桃华告到了惠妃面前。 “桃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延禧宫受贿行贿！” 桃华连忙跪下，不断地给惠妃磕头： “娘娘息怒，这些事情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不过是个二等宫女，哪里来的钱行贿受贿呢！奴婢是被冤枉的！” 惠妃冷笑了一声，随后让身边的嬷嬷叫了几个人进来。 “你敢说，你不认识这几个人？” 颤颤巍巍给惠妃跪下的，是几个在内务府做事的小太监。他们把桃华给的东西偷偷带出了宫换了银子，留下自己的份额之后，剩余的银子给了桃华。 清语指着跪着的桃华，说道： “怪不得，娘娘赏赐的首饰，我一次都没见你戴过。” 桃华再不敢抵赖，只能一直磕头，求惠妃开恩。 “罢了。来人，将桃华拖到慎刑司打二十大板，之后交给辛者库！这几个太监，就交给内务府处理吧。” “是！” 几个太监把不停求情的桃华直接拖了出去。 惠妃身边的嬷嬷摆了摆手，示意娘娘累了，让她们都出去。 三个大宫女出了屋回到了偏房，清芷和清兰一直在安慰清语。 “我没事，这种事，咱们几个都不是没见过。” 另外两个人知道清语是故作坚强。 清语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是三个人里最讲情义的。这次桃华出了这种事，清语肯定伤心。 几个人又小聊了一会儿之后，便重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做事去了。 第9章 引起注意 康熙那边，从李德全处得知了胤禔和耿悠然关系的全貌。 其实耿悠然也算是被无故带入了皇宫内院。 当年在胤禔还在阿哥所的时候，曾经偷偷让自己身边的太监带出了宫，乔装打扮之后去了观云寺。 那个时候圆一住持还没有出去云游，在寺内接待了一直给观云寺捐献香火钱的耿夫人。 当时耿夫人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女孩子。 女孩子不老实，吵着让身边的大丫鬟带自己出去玩儿，耿夫人无奈，只好派人带她出去在周围转转。 胤禔和耿悠然就是那个时候相遇的。 作为皇子，除了宫内的长辈，其他人在胤禔身边一般只会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 耿悠然跑出主殿后，恰巧撞上了正在寺里闲逛的胤禔。 然而原主并没有道歉，反倒先入为主让胤禔先道歉。 旁边的小太监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但被胤禔拦下了。 想一下，从小周围都是阿谀奉承，突然世界里出现一个说反话的人。 心里自然会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更重要的是，圆一主持接待完所有客人之后，才在山后的亭子里接待了胤禔。 “客人身份不凡，今日来到小寺，是小寺的福分。” “主持何出此言？” 胤禔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看出了。 圆一主持本就不是平常人，更何况，皇家风范不是换一身平民的衣服就可以掩饰的。 一旁的太监有些着急，大阿哥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要是再不回去，恐怕要出事。 “主子，时候不短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胤禔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施主，时辰已到，您该回到您该回的地方了。” “离开可以，但主持需要回答一个问题。” 没等胤禔提问，圆一主持便开口道： “姻缘天定数，福气自盈门。果报非人力，心静悟禅恩。” 说完之后，主持便先行下山了。 而胤禔回到宫里，挨罚不必说，身边的几个太监也全部被杖毙了。 这也是惠妃生下胤禔之后，第一次对儿子发这么大的火。 偷溜出宫不是惠妃发怒的唯一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派到胤禔身边的嬷嬷死了，原因是被毒死的，而毒正是下在吃食里。 那份吃食，本来是要呈给胤禔的，谁知道胤禔借口食欲不佳，把吃食赏给了嬷嬷，自己则从阿哥所溜了出去。 毒害皇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惠妃一直没有查到凶手。 胤禔后来知道这件事后，便一直在找圆一主持说的那份因缘。 当得知圆一主持说的“有福之人”是耿悠然之后，便想办法把耿悠然安排进了延禧宫。 但是胤禔没想到的是，入宫的耿悠然已经不是他曾经遇见过的耿悠然了。 “混账！就因为这首毫无道理的诗，他就敢贿赂大臣，还私自安排秀女！” 康熙得知自己儿子身为阿哥，却相信一个和尚嘴里的无稽之谈，怒火中烧，手边的茶杯瞬间成为碎片。 “皇上息怒，大阿哥也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他找了这么多年，像是一时糊涂的样子吗？” 康熙作为皇帝，虽说对儿子的做法很生气，但其中更多的是对于儿子的警惕。 在皇家，先是帝臣，然后才能是父子。 此时的康熙年富力强、野心勃勃，如果自己的儿子每个都这么心机深沉，那么难免以后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康熙转念一想，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警告一下所有儿子们。 “李德全，你派人暗中盯着延禧宫，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 小安子，就是那个被李德全选中的人。 绿瑶进入大阿哥府邸、桃华被送入慎刑司的事，也是他第一时间告诉李德全的。 而听到消息的康熙，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背后真正解决的这些事的是耿悠然。 在皇宫里，除了钱以外，信任是一件很好用的武器。 耿悠然利用三位大宫女的信任，手不沾血地解决了桃华和绿瑶，这份算计根本不像刚入宫的少女。 尤其是绿瑶被赏给大阿哥的事情，看起来是两厢情愿，但其实不光是康熙，连李德全都能猜到，绿瑶入府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德全，找个机会，朕要见见这个丫头。” “嗻。” 果然，半个月后从欣怡那里得到消息，说是绿瑶因病，久治不愈，已然离开了人世。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耿悠然突然觉得可悲又可怕。 可悲的是她很有可能要在这里度过一生，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绿瑶。 第10章 又坐不住了 康熙让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盯着延禧宫的事情，也传到了几个有心人的耳朵里。 “你说皇阿玛让人盯着延禧宫？” “回太子，我们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太子，即爱新觉罗·胤礽，生于康熙十三年，比大阿哥小两岁，是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的嫡长子。 太子自小由康熙亲自抚养和教导，自小对政治耳濡目染。 而他和大阿哥也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对手。 “你去查一查，最近延禧宫都发生了什么事，查清楚后速来告诉孤。” “嗻。” 除了太子，得到相同消息的还有皇四子胤禛、皇八子胤禩等人。 一直暗中为对手的他们，这次选择了相同的做法。 两个人都让下面的人直接放弃了追问。 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比太子多考虑了一些，那就是皇权。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们探查一下没什么关系，毕竟皇子间的明争暗斗是康熙早就发现的事情。 只要不惹大祸，康熙甚至有点儿乐见其成。 但这次康熙吩咐了身边的李德全亲自去办这件事，说明康熙对这件事极为看重，至少是现在非常看重。 而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触霉头。 太子这个时候派人调查这件事，实际上也是对上位者皇权的挑战。 当然，延禧宫的众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多方盯上的事情。 尤其是耿悠然和欣怡。 桃华和绿瑶离开延禧宫之后，耿悠然和欣怡成了大嬷嬷和三位大宫女的重点培养对象。 原因是大嬷嬷年事已高，要出宫养老了。 而清芷虽然没有出宫的念头，但是清兰和清语都已经有了婚约，今年是最后一年，所以现在急需要培养几个忠心、有能力的人接替她们。 “欣怡，昨天让你打点娘娘的小仓库，怎么数量都记错了？” “悠然，这次内务府送来的茶根本不是新茶，你都是怎么检查的？” “欣怡，娘娘今天要接待娘家夫人，你就是这么给娘娘打扮的？” “悠然，今天的糕点茶果还没有准备好吗？都什么时辰了？” 两个人每天就是这样转来转去的，甚至每天要跟大嬷嬷交代完一天做的事情之后才能去睡觉。 几个小宫女看着耿悠然和欣怡每天被嬷嬷和姐姐们呼来喝去，突然一点儿都不羡慕了。 连惠妃背地里都笑嬷嬷，是在拿两个孩子逗乐儿。 “嬷嬷，本宫哪里就这么金贵了，整天让这两个孩子这么跑，本宫都觉得心疼。” “娘娘，要不是这两个丫头忠心，还带点儿机灵，老奴也不会这么折腾她们。再说了，这也是她们的福气。” 惠妃放下手中的茶，闭着眼睛靠在榻上， “要说福气，本宫才是有福气。你是我的奶嬷嬷，后来又跟我进了宫，帮我守着大阿哥平安长大，现在老了老了还要帮我培养新人。本宫心疼您啊。” 嬷嬷温柔地笑了笑，走到身后替惠妃娘娘按摩肩膀，并说： “娘娘，老奴看着您从小娃娃成为如今的一宫之主，知道您有多不易。在老奴临走之前，能找到几个贴心的孩子继续替老奴照顾您，老奴死也甘心。” 的确。 其实不光是惠妃，但凡在这后宫里生下孩子、成功抚养到成人，自己还有实际权力的，其实并没有几个。 而惠妃，便是这少数中的其中一个。 除了必要的手段，人脉是在这后宫里活下去的资本。 真心，可以换来这份资本。 惠妃拍了拍自己肩膀上已经布满皱纹的手，没有作声。 次日，嬷嬷把耿悠然和欣怡单独叫进了屋里。 “明日，我就要出宫了。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两个丫头了。这两个盒子，是嬷嬷我，替你们准备的。” 说罢，嬷嬷把两个盒子分别递给了耿悠然和欣怡。 两个人打开一看，是一些首饰和金银。 “这些，都是往年娘娘赐下的。我分了几份，这两份是你们两个的。” 耿悠然和欣怡马上把盒子关上了，然后放回了榻上。 “奴婢们不敢。嬷嬷马上就要出宫养老了，自是最需要这些金银的。伺候娘娘，本就是奴婢们的责任。” 耿悠然很聪明，看出了这两个盒子是用来收买她们的。但她们还是太年轻了，对嬷嬷的意图并没有完全知晓。 嬷嬷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耿悠然的鲁莽。 “你们仔细看看，盒子里面到底还有什么？” 于是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重新拿起盒子仔细 查看。 两个人的盒子里都分别有几封信。 欣怡的信封里，是几张老家的地契。 “嬷嬷？！” 欣怡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嬷嬷知道了这件事。 是，她是有钱没错，但在这宫里，钱不是万能的。她的娘亲只是一个小妾，要不是看在自己入宫的份儿上，自己的阿玛根本不会如此大方。 所以她入宫以来一直是三个二等宫女里最努力的，她想多赚一点赏赐，给自己娘亲多赚一些田地，这样至少在府里没人会欺负她。 而耿悠然信封里，是一张药方，生子药方。 这个药方不是给耿悠然的，是给耿夫人用的。 丧子是耿夫人心里永远的刺，因为这根刺，耿夫人一直不允许耿大人进自己的院子。 而女儿悠然，是耿夫人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这张药方，也许可以帮耿夫人化解这根刺。 “果然，古代人更聪明！” 这是耿悠然第一想到的。 是啊，惠妃是多么聪明的人啊，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用这种‘用钱收买’的办法笼络人心。 人心，自然要用人心去笼络。 自此之后，嬷嬷顺利地回到了惠妃的母家，即乌拉那拉氏家养老，而清兰和清语也各自出宫嫁人。 耿悠然和欣怡成为和清芷平起平坐的大宫女。 而一直盯着延禧宫的人们，看到一个汉人包衣，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爬到了延禧宫大宫女的位置上，觉得耿悠然确实有和其他宫女不同的地方。 大阿哥胤禔则是又坐不住了。 第11章 重新 年关将至，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紧锣密鼓地开始做准备。 康熙的第二任皇后-孝昭仁皇后离世后，后宫的主要权力主要集中在佟贵妃和几位妃子的手里，例如惠妃等。 耿悠然虽然想到了年关之前会很忙，但没想到会忙到这个程度。 由于惠妃多年一直协力六宫，所以年关的时候会更忙一些。 由于佟贵妃近日身体时好时坏，所以今年后宫的事务实际上多都集中在了惠妃身上。 首先是后宫的装饰。 同紫禁城以及城外的百姓一样，后宫里也要进行节日装饰。 内务府会将制定好的装饰计划呈上，计划里主要有装饰的主题、风格以及具体布置等内容。 “娘娘，这些是奴才们为宫里的新年制定的装饰图样，请您过目。” 欣怡从内务府总管的手中接过托盘，惠妃拿起简单扫了几眼之后又放了回去。 “总管大人，您这活儿做得，可是够轻松的！” 总管马上低头， “娘娘折煞奴才了。” 惠妃用手狠狠在旁边的桌案上拍了一下。 “大胆奴才，敢拿前几年的样式糊弄本宫，本宫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总管闻言连忙跪下： “娘娘恕罪，都是奴才管教不严，让那些小崽子拿这种东西糊弄娘娘。您放心，奴才马上回去，亲自修改！” 清芷趁这空儿，给惠妃呈上了一杯茶，惠妃这才稍微消了消气。 “既如此，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出错，你的脑袋就甭要了。” 之后惠妃又把耿悠然叫到了跟前。 “悠然，你跟着总管一起去。本宫瞧着你前几日让欣怡赶得花样儿就不错。” “娘娘，这不合规矩。” 耿悠然不过只是一个延禧宫的宫女，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了。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去参与这件事，就算是能，她也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这宫里的主子是皇上，要是到时候皇上不满意了，想必后果，本宫应该不需要再多说了吧。” 内务府总管没有给耿悠然张嘴的机会，马上接道： “谢娘娘。奴才保证，会尽快把悠然姑娘还回来的。” 随后耿悠然便被动地跟着内务府总管出了延禧宫。 然而耿悠然对这件事发了愁。 她前几天给欣怡画的那些花样原本只是给欣怡用来参考的，没想到欣怡直接呈给了惠妃看，还把其中几个让内务府做成了成品。 “悠然姑娘，您在惠妃娘娘身边做大宫女，想必对娘娘的喜好很了解。这次，就请姑娘多多指教。” “总管大人言重了，奴婢不过是个宫女，平日里有点儿巧思，当不起‘指教’二字。” 接下来，耿悠然借着些许的记忆，把自己的想法整理成文字，交给了总管。 首先是整体风格。 内务府总管呈上的风格也很好，但过于奢华。 康熙两次征战噶尔丹，正是需要开源节流。 其次是装饰品，比如灯笼与彩旗。 为了增添节日气氛，后宫会悬挂大量的红灯笼和彩旗。红灯笼不仅寓意着喜庆和吉祥，还能在夜晚为宫廷增添一抹温暖的色彩。彩旗则随风飘扬，为宫廷带来一种欢快与活泼的氛围。 耿悠然提了一个建议，以‘求天下安定’的寓意，请惠妃娘娘向康熙求一道圣旨，即让康熙和所有皇子们赏下墨宝，悬挂到宫内。 然后是壁画。 除了吉祥如意以外，可以增加一些百姓安居乐业的画作。 “大人，奴婢目前只想到了这些。若大人不嫌弃，可参照一二。” 内务府总管看了看，觉得可以试一试。 第三日，内务府重新呈上了一份计划。 惠妃看到后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与此同时，康熙也收到了一份相同内容的奏折。 他看完之后沉思了有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起身喊道： “李德全！” “奴才在。” “去延禧宫。” “嗻！” 不久，康熙便到了延禧宫，而惠妃也带着众人早早在门口等着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 “谢皇上。” 康熙先是和惠妃寒暄了一番，随后把看了内务府奏折的事情跟惠妃说了。 出人意料地，夸赞惠妃这次做得很好。 尤其是‘开源节流’方面，康熙十分满意。 惠妃也没想到很少过问后宫之事的康熙，会因为这件事夸赞她。 之后康熙还赏了一件西洋品给惠妃。 这让惠妃欣喜万分。 要知道，虽然康熙让她协理六宫，但她毕竟入宫早，比起一茬又一茬的新人，她早就没了争宠的念头，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 这次康熙特意夸赞和赏赐她，也从侧面告诉后宫里的其他人，自己还没有失宠。 在这之后，康熙去惠妃处的次数增加了。 惠妃知道部分是因为耿悠然前几日的功劳，因此更加器重她。 甚至重新提起了将耿悠然赐给大阿哥为格格的事情。 第12章 养心殿的宫女 大阿哥也从小太监那里知道了耿悠然最近在延禧宫得宠的事情。便想趁这个机会，让大福晋进宫，请求惠妃把耿悠然赐给他。 胤禔成年没多久，康熙就给他定下了伊尔根觉罗氏为嫡福晋。 大阿哥文武双全，嫡福晋也算是才貌出众，成婚初期还算是恩爱。但作为皇子，身边不会只有一位女性。 之后，关氏、钱氏、郭氏等小妾陆续进府，孩子也一个个生下。 身为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深知嫡长子的重要性，因此借着惠妃赐给她的嬷嬷，她顺利生下了大阿哥的第一个儿子。 碰巧的是，这一年大阿哥跟随康熙出征并得胜归来，康熙也对这个孙子十分喜爱，亲自赐名为‘弘昱’。 然而生下儿子之后，胤禔并没有多看这个福晋一眼，反倒更加宠爱下属们送上来的汉女们。 此时胤禔突然让自己向额娘要人，大福晋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即借耿悠然这把刀，解决掉府里那些小妖精们。 想通这件事之后，伊尔根觉罗氏次日便递了入宫的帖子，并得到允许，带着弘昱进宫看望惠妃。 此时的弘昱不过才几个月大，被惠妃抱在怀里，不但不认生，反倒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这孩子，生得倒是和胤禔一模一样，想必日后也定是个好相貌的。” “还是额娘的功劳最大。要不是额娘生了个英俊的男儿，怎么会有这么好相貌的孙儿。” 惠妃听了，心内很欢喜。 自己如今年华将逝，比起争宠，她更关心自己的孩子。眼下又有了嫡长孙，她觉得自己的日子倒是多了些盼头。 惠妃让人把孩子抱下去喂奶，又把伊尔根觉罗氏留在内室说了一些体己话。 “说吧，不日不节的，突然给本宫递帖子，是有事要跟本宫说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很肯定。 伊尔根觉罗氏笑了笑，知道自己瞒不过嬷嬷，于是便把大阿哥想要求娶耿悠然做格格的事情向惠妃实言相告了。 惠妃装作苦恼的样子思考了一下，随即便拒绝了这个请求。 “不瞒你说，皇上昨日下旨，已经把耿悠然和欣怡调到养心殿伺候了。” 伊尔根觉罗氏抬头瞪大了眼睛，心里的吃惊全部表现在脸上。 惠妃笑道： “怎么？少一个竞争对手，你好像不开心？” 伊尔根觉罗氏连忙摆手， “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只是吃惊这丫头的福气大罢了。” “福气？本宫瞧着不一定。” 明面上被调到养心殿伺候皇上是莫大的福分，但身为女人，这件事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说句犯上的话，在这宫里，除了太后和太妃，其他的女子都是皇上的女人。 只要是皇上身边出现了新的女人，那么就一定会成为其他女人仇恨的对象。 这也是耿悠然现在担心的。 虽然圣旨上说她的就任时间是在年后，但自从圣旨下达之后，惠妃便再也没有叫她上前侍奉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尤其是这道圣旨里还特意提到，允许她从延禧宫带走一个人一起到养心殿。 她想着与其一起下油锅，不如自己承担祸福便可。 谁知欣怡主动找到她，想要跟她一起走。 “欣怡，你可想好了？” 耿悠然不是不知道欣怡的想法，她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娘亲过得更好些，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但毕竟是在皇帝身边伺候，万一触犯圣颜，可不是打板子就会了事的。 “悠然，咱们也一起共事了近一年，你是知道我的。与其在娘娘身边待到一定年岁被遣出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倒不如抓住这个机会。要是日后能被赐给个三等侍卫，也算自己没白为自己筹谋。” 耿悠然觉得欣怡这个想法属实有些天真了。 欣怡觉得自己被圣上看重，跟着自己或许可以得个好运道。 但她却忘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悠然，你若真的疼我，就帮我这一次。日后，我定会报答你的。” 就这样，年后耿悠然带着欣怡进了养心殿内宫女们住的偏房，她们由李德全直接管理。 “这里就是日后你们住的地方。杂家在这里多个嘴，这是离圣上最近的地方没错，却也是死得最快的地方。在这里，你们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奴才们谢公公提点！” 就这样，耿悠然和欣怡算是顺利地进了养心殿。 而另一边，大阿哥自从年前从福晋那里听到耿悠然被调到养心殿的消息后，算是彻底死了心。再也没有提过耿悠然的名字。 而耿悠然和欣怡，到了养心殿之后也继续负责小厨房和茶点之类的工作，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这天，耿悠然正在和欣怡研究新的菜品。 都说皇帝吃饭，同一个菜品不能吃三口。耿悠然简直恨死这个潜规则了。 好吃的多吃几口怎么了，害得她整天琢磨新的菜式，头发都被她揪没了。 按说她已经是女官了，不用如此费心。偏偏她又是个好说话的，听了几句诉苦便大言不惭地接下了这个工作。 现在想起来，这些人是存了卸磨杀驴的心啊。 “悠然，我觉得这次做的酥油泡螺有些过分甜了，奶香味也有些腻味。” 耿悠然叹了口气。 自己已经试了好几次了，好友欣怡自然是第一个小白鼠。 连欣怡都这么说，耿悠然有些丧失信心了。 作为从关外入主中原的帝王，满族人对奶制品一向钟爱有加。 耿悠然也是一次偶然看到了记载着‘酥油泡螺’的书，才想着试着做一做。谁知道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按说以她现在的厨艺，不应该会连续失败几次的。 “悠然，要不你还是试试别的吧。我觉得你和这些奶制品没有缘分。” 耿悠然看着旁边嘴里不停吃着的欣怡，觉得欣怡是在故意扎她的心。 因为耿悠然对奶制品轻微过敏。 当然，那个时候没有‘过敏’一说。耿悠然也一直不知道原主的身体有这个毛病。直到一次为了做新菜，她吃了太多的奶制品而腹泻以后，才发现原主对奶制品有过敏的症状。 “你这丫头，我上次可是在李公公面前说过大话的，要是再做不出来，你我的月银都要输进去了。” “等会儿，明明是你经不起撺掇，中了李公公的激将法，关我何事？” 一想起这事儿，耿悠然就觉得后槽牙疼。 第13章 有了新任务 谁再跟她说李公公严肃她准跟他们急。 谁能想到，皇帝身边的近侍李公公，平常板着脸，却还有打赌这种癖好。 “我不管，材料还有剩，我还要再做一次，你继续吃！” 欣怡哀嚎道： “你不能仗着我胃口比你好就这么欺负人啊！” “谁欺负咱们欣怡姑娘了？咱家收拾他。” 李德全有事经过小厨房，碰巧听到欣怡哀嚎，便进来看一眼。 “奴婢们参见李公公！” 李德全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起身，并指着杂乱的灶台问道： “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公公，奴婢正在和欣怡尝试做些新点心。” 李德全笑了： “看来你们做得不是很成功啊。” 很明显，李德全也想到了前几日的赌约。 最近内务府每日都会送一些新鲜的奶品进御膳房，李德全为了挫挫耿悠然的锐气，特意用激将法和她打了一个赌。 赌约就是耿悠然会不会用奶品做出新的点心。 赌金便是双方的月银。 这不，耿悠然已经连续失败多次了。 “得，咱家还有要紧事要办，你们继续。” 说完，李德全便先离开了，而耿悠然则转头抓住了想要逃跑的欣怡的后衣领。 “往哪儿跑，在这里待着！” 欣怡见自己跑不掉，便认命般地待在旁边等着做小白鼠。 耿悠然则是重新整理材料，做最后一次的尝试。 制作酥油泡螺的材料主要有新鲜牛乳、蜂蜜以及蔗糖。 新鲜的牛乳需要提前倒入准备好的缸中进行发酵。 耿悠然从缸中取出提前发酵好的牛乳，将其倒入锅中加热煮沸，使其进一步浓缩并煮成奶渣。 随后拿起木质的棍子，对奶渣进行使劲搅拌。在搅拌的过程中，奶渣会逐渐分离出奶油。 奶油成功分离后，在其中加入适量的蜂蜜和蔗糖。 因为上一次做得有些甜，所以这次耿悠然特意减少了两者的用量。 之后，待调好味的奶油自然凝结成半固体状态后，将凝结好的奶油挤到盘子上，一边挤一边旋转，使其形成底下圆、上头尖、螺纹一圈又一圈的形状。 因为形状类似鲍螺，因此也被称为酥油鲍螺。 欣怡盯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盘子，端起闭着眼尝了一口，自己品尝后，吃惊地看着耿悠然： “好吃，这次是真的好吃！你成功了，悠然！” 成功做出更好吃的食物，这让耿悠然十分欢喜。 毕竟在这乏味的宫里，美食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记下这次的材料用量以后，耿悠然和欣怡又开始准备康熙的夜宵。 要发展这偌大的一个国家，康熙往往会批奏折到很晚。 次日，康熙久违地把几个儿子都叫到了养心殿。 除了商谈国事以外，其间康熙还考校了几个儿子的学业。 到了休息时间，康熙叫李德全让小厨房做了一些点心呈上来，其中就有耿悠然做成功的酥油泡螺。 众人吃着吃着，四阿哥胤禛突然起身，并向康熙恳求道 “儿臣府中侧福晋正怀有身孕，一直吃不下东西。儿臣斗胆，想求皇阿玛把做这道点心的厨师借给儿臣一用。” 康熙一向重视儿子们的子嗣，几个皇子里，四阿哥的子嗣一直不多。为了皇嗣，康熙便答应了胤禛的请求。 “既然如此，待会儿你就把人带回去吧。李德全！” “奴才在。” “再准备一些上好的燕窝，一并让四阿哥带回去。” “嗻！”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就这样，耿悠然以伺候侧福晋养胎的名义进了四阿哥内院。 “奴婢耿悠然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耿姑娘不必多礼，今后还要请姑娘多多用心才是。” “请侧福晋放心。侧福晋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奴婢说就是。” 因为很看重这个孩子，所以胤禛每天都要到李氏这里看一眼再到别的院儿里。 “这几日可还好？” 这不，今天下朝早，胤禛早早就带着补品来到了李氏的院子里。 “回爷，这几日妾身很好。耿姑娘不愧是皇阿玛身边出来的，手艺很对妾身的胃口。” “那就好。你好好养胎，也不枉爷在皇阿玛面前求这一次。” 说完，胤禛又在李氏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了几下。 其实即使胤禛不说，李氏也会格外小心的。 之前就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害得自己和胤禛的第一个儿子弘盼两岁便夭折了。 眼下府里只有嫡长子弘晖，自己怀孕必定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没想到，这一日来得竟这样快。 这一日，李氏突然想吃一些酸辣的食物，于是耿悠然就做了一道酸辣鱼汤给李氏。 首先是食材的准备工作。 一选用新鲜、肉质细嫩的鲫鱼；二要选择口感脆嫩、酸味适中的酸菜，并切成小段；三要准备数个泡椒，并去籽切碎；四是葱姜蒜以及盐等调味料。 将鱼去鳞、去内脏、去鳃，清洗干净后，在鱼身两侧各划几刀，便于入味。用少量盐、黄酒和胡椒粉腌制半个时辰。 锅中放适量食用油，烧热后下入葱姜蒜爆香，然后加入泡椒碎和酸菜段翻炒，炒出香味和酸味。 在炒好的底料中加入足量的高汤，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半个时辰分钟，让酸菜的酸味和泡椒的辣味充分融入汤中。 将腌制好的鱼轻轻放入锅中，避免弄散，保持中小火煮制。待鱼汤再次沸腾后，撇去浮沫，加入适量的盐、米醋调味。根据个人口味，还可以加入少许胡椒粉提鲜。 待鱼肉完全熟透且入味后，关火出锅，并在鱼汤上撒上葱花或香菜末点缀。 就这样，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鱼汤便端上了李氏的餐桌。 谁知晚饭后不久，李氏便开始腹痛不止。 第14章 难产 “小慧，快！快去请四阿哥来！” 李氏身边的桂嬷嬷一边赶紧把李氏扶到床上，一边让丫鬟去喊四阿哥，同时让太监去请太医。 胤禛此时正在福晋院中，听说李氏不好，二人连忙赶到了李氏的院子。 太医也在太监的引领下到了胤禛的府邸。 仔细检查后，太医发觉有早产的征兆，于是连忙让人按着方子抓药，并将此事汇报给了四阿哥。 “回四阿哥，李侧福晋已经出红，恐要早产。但侧福晋怀胎不足月，恐怕……” “保不住孩子，你也不用活了。明白？” 太医被胤禛的气势吓了一跳。 想着为了自己的脑袋，接下来也得奋力一搏了。 他马上让人准备了可以口服的药膳，并将人参切片给侧福晋含着，避免脱力。 而在疼痛的影响下，李氏此时也有一些神志不清。 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孩子，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喊过嬷嬷， “嬷嬷，快，快去禀报爷，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妾可以死，孩子不可以！” “侧福晋！” 听到李氏的话，周围的人没有不动容的，知道这次李氏是豁出命了。 从几个月前，李氏得知自己腹中是个男胎的时候，便格外小心。 三年前，她曾生下一个男孩，那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尤其眉眼，长得格外像她。 四阿哥给这孩子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弘盼。 盼望着这孩子能够平安长大。 然而这孩子福薄，年仅三岁便离开了人世。 李氏突然觉得，今天与弘盼离开的那日格外相似。 也是在一个晚上，周围也是围了这么多人，她抱着孩子到了天亮，孩子在她怀里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好冷啊。 “快！快把药给侧福晋灌下去，侧福晋快没有意识了！” 一旁的大丫鬟翠兰急得不停地跺脚。 眼瞧着自家侧福晋快没了精气神，这可如何是好。 刹那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她趴在李氏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侧福晋，为了咱们阿哥，您也要拼一次！您只有拼命，才能把害您的人找出来。” 李侧福晋隐隐约约听到了翠兰说的话。 是啊，她不能死，她还得为孩子报仇！ 李氏咬着牙不再出声，所有力气集中在生产上。 而门外的四阿哥和四福晋听到屋里逐渐没了声音，有些着急。 到底是生养过得，四福晋在旁安抚着： “爷不必太过着急，此时李妹妹一定是在蓄力。何况妹妹之前生产过，这次一定会化险为夷。” 胤禛哪里会不着急。 自己府里一直子嗣不丰，到现在为止只有一子一女。 自从弘盼离世后，李氏也是一直养着，才有了这个孩子。 现在却又无故早产！ 无故？胤禛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高无庸，人都齐了？” “回爷，侧福晋身边的嬷嬷和翠兰都有咱们的人盯着，剩下的其他人已经被单独看押起来了。” 胤禛点了点头，现在就看李氏的造化了。 康熙三十九年八月初七，胤禛的次子出生了。 一声尖叫之后紧接着便是几声啼哭，只见翠喜脸上红扑扑的，跑出来道喜。 “恭喜阿哥，贺喜阿哥，侧福晋生了一位小阿哥！” 胤禛噌地站起来， “孩子可好？” “回阿哥话，太医已经诊过了，说小阿哥没有大碍，但毕竟是早产，之后需要好生照看才好。” 胤禛闻言大喜， “这好办，前日里额娘刚刚还说给咱们备了两个奶嬷嬷，明日爷就让人送过来。” “是。” 李氏这边的院子已经无恙，接下来就是查清楚今日在这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爷，您最近公事繁忙，太劳累了，这件事还是交给妾身吧。” 胤禛想了想，点了点头。 虽然答应了由福晋接管此事，胤禛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道， “事关皇嗣，不可大意。爷把高无庸借你几天，从严从速。” “是。” 随后胤禛便回了自己的书房，他的福晋乌拉那拉氏则是安排好奶嬷嬷和伺候的人之后，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之后，她一直在想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乌拉那拉氏不是个蠢的，她深知身为福晋，后院所有的一切事情都由她来主持。 如今自己有了嫡子，李氏又是个得宠的，难免有人想试一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招数。 把这件事处理好了，自己既能在四阿哥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又能在这后院立威，她自然不能放过。 “郝嬷嬷，你素日里与桂嬷嬷走得近，你去打听打听，这几日李侧福晋请安之后都见了哪些人？” “是。” “翠竹，你带几个伶俐的人，把李侧福晋的屋子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是。” 不够。 乌拉那拉氏觉得仅仅凭借这几个人，是查不出东西来的。 “小顺子！” 她喊来身边的主事太监，让他跟着高无庸，把被圈起来的那些人挨个儿审一遍。 “记住，要真话。要是有一句偷奸耍滑，那四阿哥的脾气，应该不用再多说了。” “奴才明白！” 次日，体力恢复了一些的李氏醒来之后，第一时间问起了孩子。 “侧福晋放心，小阿哥好着呢，奶嬷嬷正在给小阿哥喂奶呢。” “小阿哥？” 李氏大喜过望，昨晚她实在太痛了，一阵脱力之后直接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 翠兰轻轻将李氏扶起，接过一旁由小丫头递过来的鸡汤。 一边喂着，一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丝不漏地告诉了李氏。 “这么说，是耿悠然下的手？” “奴才觉得，八成是她。您昨晚吃了她做的膳食之后就肚子疼，紧接着就早产。不是她，还能是谁？” 李氏却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耿悠然做的。 自己是四阿哥的侧福晋，她是养心殿的宫女。 她们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耿悠然没有害她的理由。 除非这府里有了不老实的，想借刀杀人。 李氏这个想法，和福晋想到一起去了。 她们虽是妇人，但不是傻子。 都知道四阿哥子嗣不丰，李氏无论是生下阿哥还是格格，四阿哥都会看重。 而这府里，凡是没有孩子的，都有害她的理由。 嫉妒，就是原罪。 这时，郝嬷嬷带着福晋赐的补品来到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规规矩矩接下礼品之后，郝嬷嬷借着这个空隙，把桂嬷嬷拉到一边，仔细问了几个问题。 第15章 原来如此 “福晋让我来打听消息，你个老婆子，可别糊弄我。” 桂嬷嬷闻言，翻了白眼儿，道： “侧福晋一向对我这个婆子不薄，这点数儿我还是有的。” “行，那我问你，这几日可能有其他格格或者侍妾频繁地出入侧福晋的院子？” 桂嬷嬷仔细想了想，自家侧福晋这一胎养得格外小心，轻易是不愿意见人的。 不过倒是有几个，见侧福晋又怀上了一胎，便以为有什么生子秘方，偶尔会带着礼品来这院子旁敲侧击。 宋氏、钱氏等格格和侍妾都来过。 郝嬷嬷把这些消息都告诉了福晋，不久后大丫鬟翠竹也回来禀报。 因李氏正在坐月子，她们也不敢打扰，除了李氏的主屋，其他房间都搜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但从小丫鬟的住处，墙角的一个洞里找到几件价格不菲的首饰。 乌拉那拉氏拿起其中几件一一端详着，笑了笑， “郝嬷嬷，你去查查库房，看看这些首饰都是赏给谁的。” “是。” 郝嬷嬷下去查这些首饰的来历，在院门口撞上了跑回来报信儿的小顺子。 “怎么毛手毛脚的！” “嬷嬷息怒，奴才着急给主子报信儿，不小心冲撞了您。” “赶紧去吧，主子那里还等着你呢。” 小顺子连滚带爬地进了院儿，得了允许之后进屋向乌拉那拉氏禀报他查到的情况。 原来，他得了信儿之后马上到了关押那些人的院子里，谁知道那里面的那些人根本不拿他当回事。 不仅一声不吭，甚至有几个刺头还骂他是阉人。 就在他气得跺脚的时候，四阿哥身边的高无庸进来了。 虽说高无庸是个下人，但他自小就在四阿哥身边侍候。要说心思，连福晋都猜不准的心思高无庸能猜到。 尤其是身处在皇家阿哥的身边，活着就已经是成功的一部分了。 “臭小子，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小顺子挨了几下，站在高无庸身后不敢出声。 “小顺子刚刚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想必你们也都听见了。既然听见了不出声，那就别怪我了。” 高无庸挥了挥手，几个大汉和妇女走进来，把跪着的人挨个拖进屋里‘审问’。 听着屋里的尖叫，小顺子吓得连忙捂着耳朵，嘴里面还在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高无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着茶水，似乎一点儿都没听见里面的声音。 他瞅了一眼小顺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小顺子原是内务府分来的小太监，当年四阿哥开府，一起跟了出来。 高无庸见小顺子懂事勤快，便把他分到福晋那里做事。 但毕竟年纪小，经验不足，这好好一个立功的机会没抓住。 “小顺子，进去瞧瞧，问问那几个婆子‘审’得怎么样了。” “高公公，这……” 高无庸直接瞪了他一眼。 小顺子只好哆哆嗦嗦地走了进去。 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晕了四个，还有几个没等上手段就被吓尿了。 “嬷嬷们，怎么样了？” “呦，小顺子，进来得倒是时候啊。” 一个婆子指着地上一个已经晕过去的小丫鬟说道： “药是她动的手脚，但是她宁死不愿意说出指使她的人。这不，晕过去了。” 小顺子看了看晕在地上的小丫鬟，看个头，好像还没有他年纪大。 他叹了一口气，出了屋把这事儿告诉了高无庸。 高无庸笑了笑， “没事儿，找到了正主就行。” 之后，高无庸顺藤摸瓜，找到了小丫鬟的亲属，并告诉他们小丫鬟已经死了。 让小顺子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说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死有余辜。 “你们还是人吗？她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 小顺子之所以这么反常，是因为他当年也是被家里人卖了的，运气好，摊着一个好主子。 在场的人一声不吭，只有一个小姑娘在默默地抽泣。 高无庸朝小顺子用了个眼神，小顺子立马把孩子叫到了跟前。 “你知道些什么，是吗？” 小女孩再也忍不住，说出了真相。 原来，他们是钱家的奴才。 钱氏出身不高，但家里却是个富裕的。 她从自家母亲那里知道了给自家做活儿的人里，有一户人家的闺女在四阿哥府里做事。 之后钱氏暗中便一直在找这个丫鬟。 最初找到这个丫鬟之后，丫鬟认为这是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便委婉拒绝了。 但谁知钱氏知道了他们家重男轻女，眼瞧着闺女吃不上饭，儿子却还有肉吃。 于是便要挟小丫鬟，要是不下毒，就把小女孩卖进青楼。 反正他们一家子平日里对小女孩也不好。 小丫鬟抱着必死的心，答应了钱氏。 查清一切之后，小顺子把这些事一五一十都禀报给了福晋。 乌拉那拉氏是个面冷心热的，听到一贯顺从听话的钱氏背后竟然做这种勾当。 她冷笑了一声，说道： “郝嬷嬷，去把钱氏请来，就说本福晋，有重要事情要找她商量。” 听这口气，郝嬷嬷心想，估计这次钱氏不死也要被扒层皮了。 然后乌拉那拉氏又问了一句， “小顺子，那个小女孩呢？” 小顺子笑了笑， “高公公让人把她买进府里了，死契，现在已经被分到府里的厨房了。”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心想还是四阿哥身边的人会做事。 另一边，郝嬷嬷去了钱格格的院子里之后，钱氏先是让人端茶，又是让人上点心。 “钱格格，老奴不过是个奴才，您不用这么客气。” 钱格格微微一笑，轻言轻语道： “嬷嬷说哪里的话，福晋一向待我不薄，我自然要对她身边的人多多客气才是。” 钱嬷嬷笑了笑， “既然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那钱格格就赶紧跟老奴走吧，福晋那里还等着呢。” 闻言，钱格格只好跟着。 但她依旧不死心，一边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嬷嬷，福晋可曾提过是什么事吗？” “呦，这个老奴可不敢乱说，不过听说好像是什么秘方？” 钱格格听了之后立马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方面她担心自己暴露，一方面却希望福晋叫她去的原因是要拿这个秘方提拔她。 紧张之下，她到了福晋的院落。 第16章 结果 而以上所有的一切，耿悠然全不清楚。 那一晚，她给李侧福晋送完汤之后便回小厨房研究新的菜品了。 院里的人被扣押的时候，高无庸最先看到了她，并示意让她先藏起来别出来。 紧接着，她便被高无庸在半夜请到了四阿哥的书房。 “说说吧，李侧福晋早产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回四阿哥，这件事的确跟奴婢无关。” 耿悠然想着，大不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她和那些人关在一起接受审问。 但她没做就是没做，就算是严刑拷打也是没用的。 因为耿悠然是养心殿派来的人，四阿哥也不敢擅自动手，于是他便把耿悠然一直单独留在书房。 高无庸被他派去辅助福晋将此事查清楚，而他则是亲自进宫，向皇上禀报这件事。 显然他猜对了康熙的心思。 假如这件事真的是耿悠然做的，四阿哥也没有处置的权利。 当一切真相查清楚了之后，耿悠然便被放回了李氏的小厨房，负责月子餐，同时身边还多了一个大眼睛的小丫头。 “姐姐，你真厉害！” 小丫头没有名字，在家里一直被当做丫头使唤。 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姐姐回不去了，自己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家，被高公公带回来之后，她见到了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姐姐。 耿悠然见到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的时候，心生怜惜，于是便用手边剩下的材料给丫头做了点儿吃的。 没想到这点儿吃的让耿悠然收获了一个小迷妹。 再来说说钱格格。 跟着嬷嬷进了福晋的院子，见福晋在正屋喝茶。 她便以为自己无事。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经漏洞百出。 “奴婢钱氏，拜见福晋。” “妹妹来了，坐吧。” 钱格格恭恭敬敬的的坐在一旁，和往常乌拉那拉氏看到的那样，低眉顺眼。 要不是她提前查清楚了这些事，倒真想不到钱氏还有另一面。 “今日喊妹妹过来，是为了李妹妹的事情。” 钱格格虽然半低着头，但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心想： “难不成福晋真的查到了些什么？” 乌拉那拉氏让侍候的人都退下，把钱格格叫到了跟前，然后又从茶杯下抽出压着的纸张，并递给钱格格。 “这是李侧福晋让人但暗地里交上来的生子秘方，想给他儿子换一个好前程。不过你也看到了，她可是差点儿没了命。孰轻孰重，你可要想清楚。” 钱格格心里清楚，或者说她自以为能够猜中福晋的心思。 便是要自己生一个儿子，日后好成为嫡长子弘晖的助力。 可惜钱氏想错了主意，或者说她太看重自己了。 一个并不十分受宠爱的侍妾，还是汉家女子，乌拉那拉氏是看不上的。 钱格格拿着福晋给的所谓的‘生子秘方’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刻钟不到，高无庸便带着小顺子和几个奴才冲了进去。 “大胆！这里是格格的院子，岂是你们说进就进的？” 高无庸看了一眼挡在门口的小太监，心想： “有眼无珠，是个蠢的。” 于是便直接无视了，后面跟着的小太监们上前一推，并给高无庸让出了路。 钱格格听到门口有声音，连忙把手中的秘方仓惶的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刚起身，便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高无庸。 钱格格此时继续故作镇定： “高公公，纵然您是阿哥身边的人，也不能擅自闯入他的后院吧。” “格格，还是如实说了吧。不然，恐怕您免不了要受点儿皮肉之苦了。” 虽然钱格格名义上是主子，其实不过是一个最卑微的侍妾罢了，他一个阿哥身边的大太监，能这么说话已然是很客气了。 但钱格格还是不甘心，心想： “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李氏那个贱人孩子也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而高无庸见钱格格不说话，心里的耐心也少了几分。 眼瞧着事情快收尾了，他也懒得啰嗦， “小顺子！” “在！” “带着人，给我搜！” “是！” 小顺子带着身后的人开始在钱格格的房间里搜了起来，没多会儿，东西就搜出来了。 看着小顺子递过来的药方，高无庸心里便有数了。 “钱格格，走吧。” 钱格格见药方被搜出来了，只好安慰自己不打紧，既然福晋给了她这药方，自然会想办法保她。 此时四阿哥也回来了，派人到后院里请出了福晋和其他人，直接在福晋院子里审问。 四阿哥看着跪在地上显得格外可怜的钱格格，心里反倒有些厌恶。 他忍着怒火，问道： “钱格格，说吧，这张药方是你的吗？” 钱格格连忙摇头， “爷，这张药方不是妾的，是福晋今天给妾的啊！妾真的没有害李姐姐啊！” “爷只是问你这张药方是不是你的而已，你怎么会联想到李氏身上？” 钱格格连忙低头，恼恨自己嘴快。 她连忙磕头， “爷，妾虽然笨，但不是个傻的，今日这阵仗，妾猜着爷肯定是误会是妾害得李姐姐，所以才这么说的。” 钱格格说话的底气并不是很足，然而接下来福晋的话让她脸色一变， “这张药单明明是让人落胎的药，根本不是什么生子秘方，妹妹这是要以谋害皇嗣的罪名拖福晋我一起下水吗？” 钱格格一听这张药方不是生儿子的，连忙抢了过来，并直呼不可能。 “不可能，那个丫头明明说李氏每天都在喝这副药的！” 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 “哼！大胆钱氏，当着爷的面竟然还不说实话，你是想把全家人都拉下水是吧！” 钱格格这才明白是自己中了计。 自己就不应该贪图原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四阿哥，苦笑了一下，紧接着便咬舌自尽了。 周围几个侧福晋和格格、丫鬟们连忙转头，有的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只听四阿哥说了一句： “乱葬岗，埋了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颤，没想到四阿哥这么狠心，竟然直接把钱格格打发到乱葬岗了！ 当还在伺候李氏月子的耿悠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倒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在她的记忆里，四阿哥从来不是善人。 或者说，皇宫养不起善人。 第17章 争宠?不存在! 这件事处理完了之后，李氏也顺顺利利的出了月子。 小阿哥出落的也很好，四阿哥胤禛又将耿悠然还给了养心殿。 听着耿悠然这段时间里在王府的所见所闻，小宫女们都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本以为做了阿哥的妾室就已然是人上人，没想到竟然还是贱命一条。 这话听起来难听，但对于紫禁城，实在是再实话不过。 转眼间，耿悠然在养心殿待了几年。本以为接下来等年岁大一些之后会被遣出宫，没想到一道圣旨彻底改变了她接下来的人生轨迹。 康熙四十二年，耿悠然遵圣命进了四阿哥胤禛的府邸做了格格。 对于耿悠然来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没有之一。 本以为自己能够顺利出宫嫁人，直至老死，谁知竟然成了阿哥的妾室，尤其是四阿哥的后院之一。 纵然她历史再差劲，也知道现在的四阿哥胤禛就是以后得雍正皇帝。 在入府的第一个晚上，胤禛并没有宠幸耿悠然。 此时的他还坐在书房思考自己的皇阿玛下这道圣旨的目的。 显然，不是单纯给自己儿子添一个后院那么简单。 四阿哥胤禛现在有些为难，如果不宠，皇阿玛那边儿说不过去。但要是宠，该怎么样才能做到恰到好处呢？ 而耿悠然这一晚也没有睡着。 她一直在想自己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尤其是从四阿哥府邸回去之后，能让新人做的或出头的，自己绝不上前。 甚至有个别新人还因为耿悠然的缘故得了宠，成了一宫主位。 然而耿悠然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样做，康熙越是怀疑她。 人嘛，都是有好奇心的。 虽然康熙作为天下之主，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集中在他那里。但越是这样，越会产生一种对新鲜感的渴望。 耿悠然的出现，满足了一个帝王的新鲜感。 他想看看这样一个‘无趣’的女子碰上‘无趣’的儿子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就这样，一日、两日、三日，更多的日子过去了，胤禛依旧没有去耿悠然的院子。 而耿悠然却日复一日的按照规矩到福晋的院子里请安。 毕竟耿悠然之前在四阿哥府邸里待过一段时间，加上族人的打听，四福晋知道耿悠然并没有争宠的心思。 相反，耿悠然对‘宠爱’似乎毫无兴趣。 而对于李氏来说，耿悠然在她怀孕乃至坐月子的时间里，伺候的十分周到。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受宠爱的格格而拈酸吃醋。 正因为有这两个人保着，其他人也不敢多说话，只会在背地里笑话罢了。 “格格，你怎么就这么不着急啊！” “欣怡，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这么称呼我，怪不习惯的。” 是的，耿悠然把欣怡带出来了。 当康熙询问她是否要带一个丫头出宫的时候，耿悠然第一想到的就是欣怡。 但是想到欣怡在宫里已经得心应手，没必要跟着自己出来吃苦，所以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谁知欣怡主动找到了她。 “悠然，我跟你出宫。” 耿悠然吓了一跳： “欣怡，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欣怡笑了笑， “我知道，给你当丫鬟嘛，这有什么的。” 耿悠然听到欣怡这么说，心里更加觉得亏欠，当时来养心殿，也是欣怡主动跟着来的，刚开始真的吃了许多苦头。 欣怡不愿意悠然多想，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悠然： “悠然，虽然我现在已经做到了女官的位置，但依旧是个宫女。过段时日，我阿玛一家就要回京城了。跟着你去四阿哥府，说不定看我娘的机会能大一些。” 耿悠然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能碰到如此明白自己需要什么的女性。 她觉得，假如欣怡生在现代，必定会活的十分精彩。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一点，但凡有一天你想离开，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会的。”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坐在轿子里，一个在轿子旁边跟着，双双进了四阿哥府。 但欣怡怎么也没想到，四阿哥竟然这么不给皇上面子，多日都未曾踏入这个院子一步。 “欣怡，你着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诶哟，你就气我吧。” 欣怡觉得自己再在屋子里待下去就要被耿悠然气疯了，于是乎干脆去小厨房去了。 这个小厨房其实是李氏的，因念着当年的情分，所以李氏把这个小厨房许给了耿悠然。 当然，是在方便的时候才可以用。 这不，眼下桂花开了，前几日福晋让人送了一些给耿悠然，于是耿悠然便惦记着把这些桂花做成点心。 拿着提前处理过的桂花，欣怡便直奔小厨房做去了。 今日要用桂花做两种点心，一种是桂花糖，另一种是桂花汤圆。 首先是桂花糖。 桂花糖选用的桂花必须是晴朗天气下采摘的桂花，这种方法能够确保花朵的新鲜度和香气。 采摘后，需要仔细拣去枯花、硬枝及杂质，用清水洗净。 随后将洗净的桂花放在阴凉通风处晾干，避免阳光直射，以免失去自然香气。 晾干过程中，轻轻翻动，确保桂花均匀干燥。 之后再晒好的桂花中加入少量食盐进行腌制，以去除桂花的涩味并提升口感。 但腌制时间不宜过长，以免影响桂花的香气。 桂花糖的汤料使用的是冰糖。 将晾干并腌制好的桂花与糖料混合均匀，铺放的时候采用一层桂花一层糖的方式逐层铺放，以确保桂花充分吸收糖分。 随后将混合好的桂花糖放入干净、干燥、无油无水的密封陶罐中。 密封后，放置在阴凉通风处进行贮藏，因为桂花糖的制作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通常需要贮藏数周至数月不等。 看着面前的罐子，欣怡想着也许今年冬天格格就能吃到好吃的桂花糖了。 紧接着还要做桂花汤圆。 虽然不是十五，但偶尔做点儿尝尝，也别有风味。 首先是汤圆的外皮，需选用上等的糯米粉，以保证汤圆的口感和粘性。 其次是新鲜采摘的桂花，经过挑选、清洗和晾干处理，去除杂质和多余水分，保留其自然的香气。 然后准备黑芝麻的馅料，并在其中加入适量的糖和桂花，混合均匀后制成馅料团，再分割成小块备用。 随后取一块汤圆皮，放入适量的馅料，然后收口搓圆，确保汤圆表面光滑无裂痕。 将包好的汤圆放在湿润的布上，以防干裂。 煮汤圆的时候要用勺子轻轻推动汤圆，防止粘连和粘锅底。 煮至汤圆浮起且体积变大，外皮透明即可捞出。 欣怡将煮好的汤圆盛入碗中，并加入了适量的新鲜桂花作为装饰。 欣怡将一罐桂花糖和一份桂花汤圆放到提前准备的食盒里，让小太监给李氏送了过去。 之后带着剩下了回到了耿悠然的院子。 谁知主仆二人刚准备大快朵颐，就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 “四阿哥到！” 第18章 这就来了? 听到门口传来四阿哥到了的声音，欣怡连忙放下手上的点心，帮着耿悠然整理头发和衣着。 然后连忙到门口迎接四阿哥胤禛。 胤禛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过来，一是公务太忙，二是他需要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康熙把耿悠然发到自己身边，最简单的想法自然是做‘眼睛’。 再一个，时不时地提点，或者说‘警告’这个儿子。 但是让一个宫女起到‘警告’的作用，未免有些太看重她了。更何况，耿悠然的身世背景并不复杂。 胤禛觉得自己越想越纠结，不如亲自观察。 但其实胤禛真的想得太复杂了。要说耿悠然的作用，可能就是满足一下皇帝父亲逗弄儿子的恶趣味吧。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 胤禛扫过耿悠然一行人，没有叫她们起身，而是直接来到榻上，看到桌案上摆放着新做的点心和茶水，心里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 自己半个多月没来，她竟然过得还挺好？ 而耿悠然带着欣怡等人则是继续半蹲着，腿都要麻了。 就在她尝试着要出声的时候，胤禛开了口： “起来吧，蹲着怪累的。” “妾身谢爷体谅。” 但谁知耿悠然的腿使不上力气，没等起来就往旁边倒。 胤禛快速地接下即将倒下的耿悠然，面无表情地小声说道： “你倒是挺着急的。” 耿悠然一下子就听出了胤禛的言外之意。 无非就是觉得她刚刚是故意的呗。 耿悠然也懒得解释，在这里，有权力的男人最好不要惹，也不要解释。 反正解释了没人听。 胤禛把耿悠然抱到了榻上，欣怡过来给耿悠然揉了揉腿才好些了。 耿悠然也默默唾弃了一下自己，这才离开宫里多长时间，腿竟然麻了。 欣怡低着头，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觉得这个时间段还是不在这里当电灯泡的好，于是借换茶水的理由带着其他奴才先退出了屋子。 胤禛朝身后摆了摆手，于是高无庸也带着人退下了。 眼下时间还早，天还没黑，耿悠然也不知道胤禛会不会在这里留宿。于是干脆不去想，半低着头，等着胤禛先开口。 胤禛看了看对面的女人，相貌无非只是中上之姿，家世普通，瞧着也不像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看了看桌上的吃食，想到自己曾在养心殿吃的那些点心，难得地笑了一下，心想要是这个女人是个好拿捏的，满足口腹之欲他还是能做到的。 其实胤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看重耿悠然。 也许是因为耿悠然曾经在皇阿玛的身边待了很长的时间，又或者，是因为当年他在养心殿吃到了连亲生额娘都不曾记得的他喜欢的点心。 那个点心，是他离开养心殿的时候，耿悠然让人送来的，说是提前祝贺他的生辰。 说到这件事，耿悠然有些冤枉，她也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盘点心竟然会给胤禛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她那时只是想讨好一下未来的皇帝罢了，在那之后没多久她也后悔了自己的冲动。 “这点心，你做的？” 耿悠然听到胤禛的声音，起初下吓了一跳，紧接着连忙回应： “回爷，是欣怡做的。前几日李侧福晋派人送来了一些新鲜桂花，妾便让欣怡做了这些。” 胤禛舀起一颗桂花汤圆，咬了一小口，仔细品味了一下，点点头，道： “果然有桂花的香气在里面。看来，你倒是很懂得吃。” 耿悠然笑了笑： “哪里有爷说得那么好，妾身未进王府前便是做这个的，自然会更上心一些。” 胤禛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桌案对面一直不敢抬头直视自己的女人，说道： “爷不喜欢吃这么甜的，明天换一样吧。” 说完，胤禛便起身先走了。 留下耿悠然在屋里愣神，嘴里一直念叨着： “明天、明天。” 而欣怡见四阿哥带着高无庸离开了小院儿之后，把其他奴才留在外边，自己跑进屋，着急地问道： “怎么回事？四阿哥怎么走了？” 耿悠然依旧很懵： “明天换一样。” 欣怡没懂， “今天的还没吃，你就想着明天了。问你呢，四阿哥怎么走了？” 耿悠然这才回过神，说道： “四阿哥刚刚说明天他还过来。” 欣怡一下子跳起来，惊喜地看着耿悠然： “格格，您这是要得宠了！” 耿悠然连忙起身捂住欣怡的嘴： “你可少说话吧！” 欣怡一边点头一边指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耿悠然放手。 耿悠然这才撤回自己的手。 但两人马上就犯了难。 虽说两个人之前在宫里一直负责膳食和茶水，但了解皇上的口味不代表了解四阿哥的口味啊。 耿悠然想了想，干脆吃肉。 “欣怡，你到福晋院子里向福晋禀报一声，就说明晚四阿哥要过来，想提前买些新鲜的食材，顺便再要个锅子来。” 作为入关的少数民族，比起蔬菜，其实他们更爱吃肉。 眼下桂花盛开，气候逐渐转凉，把羊肉切成片，做锅子吃，不仅简单，而且口味不会犯难。 欣怡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连忙往福晋院子里赶。 福晋听到四阿哥要到耿悠然院子里吃饭，并没有说什么，反倒跟欣怡说： “回去跟你家格格回，侍候好爷才是要紧事，缺什么尽管说。” “谢福晋。” 耿悠然听到欣怡回来之后的转述，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福晋。 欣怡却有些不明白，得宠这种事干嘛要摆在人前，尤其还说给福晋听，这不是给福晋和自己添堵吗。 但耿悠然不这么想，她耐心地解释道： “这内院里，福晋是最大的，我就是个格格，连吃食都是人家送来的份例。要不是福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怎么会让我们用李侧福晋的小厨房。” “可是格格，福晋毕竟是个女人啊。” 耿悠然则没有接着解释。 但她心里明白。 只要自己一日不生孩子，不争宠，乌拉那拉氏就会做自己一日的保护伞。 次日上午，乌拉那拉氏便让人早早把东西都送了过来。 羊肉锅子好说，在现代的时候耿悠然就很喜欢吃。 首先是最主要的肉类食材，耿悠然特意选择了羊腿肉、羊排等羊的鲜嫩部位。 汤底则特意用筒骨熬煮的骨汤，并在其中加入适量的盐、胡椒粉等调味料。 除了羊肉，耿悠然还特意要了一些蔬菜、豆制品等，用来增加口感和营养均衡。 除了这些以外，耿悠然还准备了一样惊喜的菜品。 当晚，四阿哥果然来了耿悠然的小院子。 第19章 总有‘新人\’惦记我 看到耿悠然准备了羊肉锅子，四阿哥觉得耿悠然对自己还是上心的，知道打听自己的喜好。 桌上的羊肉已经被切成适口大小的片状，配料已经洗净切好备用。汤底提前熬制好，一直保持在温热状态。 至于锅子的灵魂——蘸料，耿悠然则是准备了芝麻酱和辣椒油等。 四阿哥刚坐下，便看到自己面前除了已经调好的蘸料以外，还有一道菜。 他惊讶地看了看耿悠然。 耿悠然看到四阿哥惊讶地看着自己，便确定四阿哥对自己今晚的准备是满意的。 “没想到，你一个汉家女子，竟然会做羊西尔占。” ‘羊西尔占’是一道具有宫廷特色的菜肴，其满语原意是带汤的羊肉糜或软烂羊肉，后来通常指的是汆或炸的羊肉丸子做成的丸子汤。 首先选用新鲜的羊肉，将其剁成细腻的肉糜。用白酒、盐、香油对羊肉糜进行腌制和调味。 将洗好的青萝卜擦成细丝，小葱切碎。 用花椒、姜丝、老陈皮制作调味水。 半个时辰后，将搅拌好的羊肉糜搓成大小均匀的丸子，备用。 起油锅，放入花椒粒爆香，然后加入青萝卜丝翻炒至断生。在炒好的青萝卜丝中加入足够的开水，煮沸后转小火。 将搓好的羊肉丸子逐个汆入汤中，待丸子全部浮起且变色后，加入适量的盐调味。 待羊肉丸子完全熟透后，即可关火出锅。将丸子汤盛入碗中，撒上葱花点缀即可。 是的，其实这道菜就是一道丸子汤。 耿悠然之所以会做这道菜，也是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偶然间偷听到的。 这道菜让四阿哥有些惊讶，虽然宫里和自己府里的厨子做的菜都很美味，但口味上还是更接近汉人的口味。 耿悠然作为小妾，是需要给四阿哥布菜的。 所以在四阿哥落座之后，她没有坐下，而是接过欣怡递过来的筷子，亲自给四阿哥布菜。 “爷，您尝尝这汤，这道菜妾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没有做过，今日是第一次做这道菜。” 胤禛接过耿悠然递过来的丸子汤。 不错，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胡椒的味道有些重了。” 胤禛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夸奖给了耿悠然骄傲自满的机会。 耿悠然听到四阿哥这么说，心里默默记下了。 毕竟是第一次做，拿不准味道。能得到这个评价，她已然很满意了。 就在耿悠然要继续布菜的时候，只听四阿哥说道： “你也做下吃吧，剩下的交给他们做就是了。”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站着的高无庸。 高无庸马上上前接过筷子，并说道： “是啊，这些事情交给奴才办就行了。” 两个院子的主子吃得很愉快，接下来沐浴、侍寝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按照规矩，侍寝完之后，耿悠然需要正式地跟四阿哥后院里的其他人见个面。 于是服侍完四阿哥洗漱穿衣并目送他离开院子之后，耿悠然马上沐浴更衣，换上衣服到福晋院子里请安。 谁承想，她来得有些早，只好先在院子里等着。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耿妹妹啊！”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耿悠然转身一看，原来是前几日刚入府的袁氏。 虽然袁氏比耿悠然入府晚，但仗着有些姿色，入府第一日就承了宠，之后四阿哥又接连在她院儿里过夜。 昨天晚上，袁氏以为四阿哥还会去她那里，她特意准备了一番。没想到，竟然让耿悠然勾了去。 袁氏之所以大清早就找茬，是因为她特意算过，要是昨夜承宠，必定会顺利怀上孩子。 所以她认为是耿悠然从中作梗。 耿悠然没有作声，只转身继续赏花去了。 “是谁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口气重的我站在门口就闻见了。” 原来是李侧福晋。 因着耿悠然从中调和的原因，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见袁氏承宠没几日就敢这么放肆，李侧福晋便让身边的大丫鬟替自己帮耿悠然解围。 袁氏不敢和李氏硬碰硬，便只好忍气吞声，退到了一边。 不一会的时间，胤禛后院里稍微有点儿位分的人都到了，耿悠然也当着众人的面给福晋请了安，并敬了茶。 乌拉那拉氏和几个侧福晋也都给了不同的赏赐。 这次乌拉那拉氏格外的大方，给了一对上好的玉镯。 “这是我未出嫁的时候，我额娘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耿悠然哪里敢接这么贵重的东西，连忙跪下并摇手， “福晋，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敢接，还请福晋收回去吧。” 乌拉那拉氏让自己的大丫鬟把耿悠然扶起来，并朝她招了招手，亲自把这对镯子给耿悠然带了上去。 耿悠然这下子是真的拒绝不了了。 乌拉那拉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一是直接告诉其他人耿悠然的站位，二是今早她接到线人的消息，说是耿悠然承宠后主动喝下了避子汤。 这些都足以让乌拉那拉氏出这么大的血。 而耿悠然也知道了，自己今后必须更加地谨言慎行，否则不知道哪一日就遭了祸。 请安结束后，除了福晋以外，其他人都先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其中，有几个人的表现很是惹人注意。 比如，愤怒的袁氏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就开始砸东西。 再比如，李氏回到院子之后，也得知了耿悠然承宠后主动喝下了避子汤的事情后，又让人用小厨房做了些汤，让人在中午的时候给耿悠然送了过去。 第20章 吃很重要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耿悠然只觉得浑身酸痛，简单在榻上浅眠了一会儿后，欣怡便端着李侧福晋手底下的人送来的汤。 “格格，这是李侧福晋送来的四物汤，趁热喝了吧。” 耿悠然有些奇怪，李侧福晋怎么会突然让人给自己送汤呢？ 但她觉得既然是李侧福晋送来的，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正好自己还有些饿，于是便都喝了。 接下来，耿悠然迎接的是四阿哥连续三日的宠爱。 当然，宠爱之后少不了要听各种流言蜚语。 尤其是有些好事之人，明知道有人受不得挑唆，偏偏喜欢多嘴。 这不，一向不怎么受宠的格格王氏，虽然说已经入府一年多了，但承宠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她和袁格格住得相邻，知道袁格格好挑拨，于是在耿悠然连续承宠后的第四天，特意来找袁格格说话。 说是闲聊，可明里暗里全都是在说耿悠然的事情。 “妹妹，我看你啊，就是心思太单纯了，那耿格格样貌、家世哪里比得上你，竟然敢勾的爷连你这里都不来了。” 都是格格，例银本就不多，根本没有多余的银钱收买眼线，所以袁格格也是才知道四阿哥连续几天宠爱耿悠然的事情。 “那个贱人，仗着自己是从养心殿出来了，就敢勾搭爷，谁知道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袁格格也是气晕了头，什么话都敢说。 刚刚这番话，可是大逆不道。 王氏笑了笑，假装安慰道： “妹妹你也没必要生气，她不过只是会做几道菜罢了，说白了，就是个厨子，想必爷新鲜几日，还会来看你的。” 袁格格却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自己这么好却得不到宠爱，凭什么耿悠然一个厨子却能得爷的青睐。 尤其是，福晋和李侧福晋还都向着那个女人。 王氏盯着袁格格的脸看着，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甘心。 于是便假装好心好意地转移话题，说道： “妹妹，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吧。其他几位可都不敢说什么。” 袁格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她觉得王氏这话可是说错了，这府里，对耿悠然不满的人也许大有人在。 比如，宋格格，宋如思。 在这内院里，她算是很早就跟着四阿哥的老人之一了。 康熙三十三年，宋格格曾经给四阿哥诞下第一位长女，谁知长女体弱，没等满月便离世了。 因可怜宋格格，这几年四阿哥和福晋也从来没亏着宋格格，宋格格自己也是个能看得清的，没有因为失去女儿而自暴自弃，反而和李氏一样，修养身体。 宋格格本身的样貌不差，性格温顺，在胤禛的后院里，不算是最受宠的，但承宠的次数也仅次于福晋和李侧福晋。 要知道，四阿哥胤禛本身对女色就不是很感兴趣，再加上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康熙交给他的事务也越来越多。 但宋格格有一个缺点，爱吃醋。 和袁格格不同，袁格格在这内院争的是宠；而宋格格，争的是胤禛的眼光。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袁格格故意带着耿悠然请安当日送给各位姐妹从宫里带出来的赏赐去找宋格格。 果然，和袁格格预料的一样，宋格格早早就将耿悠然送的东西放在一旁，怕有人不知她的厌恶。 来到宋格格的屋里后，袁格格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汤药的味道。 “姐姐，你可是病了？这屋里怎么有股子药味儿。” 宋格格笑了笑， “你这丫头，鼻子倒灵。自从我和爷的长女走了以后，伤心过度，爷特意让人给我按时开方子调理身体。” 袁格格装作一副羡慕的样子，小声说道： “爷竟待姐姐这样好，我还以为有了那耿氏，爷都不待见咱们了呢。” 听到袁格格提到耿悠然，宋格格心里有些不喜，但依旧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应道： “爷不喜女色，这你是知道的。以后都是姐妹，你这张嘴也该注意一些。” 袁格格听到宋格格没有上套，便继续使坏： “听说那耿格格尤擅厨艺，说不定在菜里用了什么东西，勾的爷每天都去。” 但袁格格忘了，新人进门，按照规矩，胤禛本就应该连着去三天。更何况，她自己入府的时候，连续承宠了多日，不比耿悠然少。 宋格格没把后句当回事，却把前一句记在了心里。 袁格格走后，宋格格一直在沉思。直到丫鬟喊她，她才回神。 “格格，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宋格格没有回答丫鬟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绿茵，你说爷喜欢我吗？” 丫鬟绿茵笑了笑， “格格又在胡思乱想了吧，阿哥自然是喜欢格格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让太医定期来给您检查。” 宋如思摇了摇头， “不，你错了。从阿哥升为贝勒之后，府里的女人越来越多，我在爷心里的地位也越来越少。” 她不甘心，自己在四阿哥还未经人事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却到现在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想了想，宋如思朝绿茵吩咐道： “你帮我重新上一下妆，咱们去给福晋请安去。” 没多久，宋如思就来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 而乌拉那拉氏此时正品尝耿悠然让人送来的糕点。 她其实也只是随便说了一嘴。 几日前，四阿哥到福晋院子里看望嫡长子弘晖，顺便说起耿悠然做了一道满人吃食‘羊西占子’。 所以，在耿悠然请安的时候，福晋还特意问了一嘴，没想到就被耿悠然记住了。 耿悠然想到小厨房还有送去的新鲜的牛奶，便特意做了‘七星典子’和‘孙尼额芬白糕’给福晋送了过去。 自从进了皇宫以后，耿悠然就一直在研究满族的吃食。 毕竟满族是入关进来的，会一些满族的吃食，不是坏事。 四阿哥的庄子上也养着奶牛，所以府里时不时就会有一些新鲜的牛奶。 ‘七星典子’和‘孙尼额芬白糕’都是满族比较经典的吃食。 首先是‘七星典子’有点儿像现代的炸牛奶。 耿悠然先是将提前准备好的精面粉、牛奶、绵白糖，以及发酵粉、猪油等按比例混合，随后将揉好的面团放置在温暖处进行发酵，直至面团膨胀至一定程度。 面团被发酵好之后，将其切成小块，用手将面团摁成圆形饼状，随后用工具轻轻按压出七个小点，形成“七星”图案。 因为小厨房没有可以烘烤的设备，于是耿悠然只能将圆形饼状的面团放在锅中进行煎炸。 煎炸完成后，将糕点取出放置在通风处自然冷却。 这道糕点因为可以保存十几天，所以一直深受人们的喜爱，在草原上也算是干粮之一。 因为‘七星典子’需要一定的冷却时间，所以耿悠然接下来要继续做‘孙尼额芬白糕’。 ‘孙尼额芬白糕’的原料很简单，有面粉、牛奶、白糖等。 这个糕点需要用到淡奶油，为此耿悠然还特意‘贿赂’了一下欣怡，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出来。 为了这道吃食，欣怡的胳膊差点儿废了。 制作的时候，需要将面粉过筛，然后加入软化的黄油和白糖，用手搅拌均匀。 接着加入牛奶、淡奶油等液体原料，揉搓成光滑的面团。 将揉好的面团盖上保鲜膜或湿布，放置在温暖处醒发一段时间。醒发的目的是让面团充分松弛并产生一定的发酵作用，从而使糕点口感更加松软。 将醒发好的面团搓成长条，然后分割成大小均匀的小剂子。每个剂子可以揉成圆形或其他形状。 将成型好的糕点放入预热好的烤炉中进行烘烤，烘烤至糕点表面金黄且内部完全熟透即可。 第21章 有人不老实 在别人眼里，耿悠然是个用吃食讨好福晋和侧福晋的异想天开的人。 当这两个人知道有些人是这么想耿悠然的时候，都觉得可笑。 这些人把她们当成什么了。 耿悠然是经常给她们送些新鲜的吃食不错，但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从来没有多张嘴。 更何况，比院子里那些整日拈酸吃醋的人来，福晋更喜欢耿悠然的理由是‘自知之明’。 耿悠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景，懂规矩、明事理，就算是日后不再受宠，也能过得下去。 宋格格进了屋，先是规规矩矩地给乌拉那拉氏请安，随后又客气地问了问弘晖的近况。 乌拉那拉氏知道宋格格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她，于是便让丫鬟泡了茶，耐心地听宋格格讲。 宋格格还以为是福晋给自己面子，言语里便开始添油加醋。 乌拉那拉氏以为宋格格要说什么，原来是想请她的娘家人来一趟。 宋格格知道自己位分低，为了免人口舌，特意来找福晋求情。 这件事情，乌拉那拉氏也有些难办。 皇宫的规矩多，并且十分严格，要是想见到娘家人，除非是特殊的日子或者是有特殊的恩典。 乌拉那拉氏也不敢随便答应， “这样吧，你先回去，容本福晋跟爷商量一下。” 宋格格腼腆地笑了笑， “谢福晋体谅。” 两个人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随后宋格格便离开了。 宋格格身边的绿茵不明白，格格费这么大力气，难道只是为了请娘家人过来吗？ 宋如思没有解释丫鬟的疑问。 任何人都只知道她家世清薄，但没有人知道她的娘亲在未出阁之前曾经学过医。 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她不能坐以待毙。 而福晋在当晚跟胤禛提了这件事之后，胤禛没多想，只当是宋格格想自己娘家人了。 看在宋格格跟随他多年的情分上，他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你交代一下宋氏，让她有话快说，毕竟规矩在那里摆着。” “妾身知晓了。” 次日，乌拉那拉氏便找人联系了宋格格的家人，因宋格格的父亲是主事，公务在身，且又是外男，所以不能来。 只有宋格格娘亲领着一个小丫鬟来到了府上。 二人先是给乌拉那拉氏请了安，随后在丫鬟的指引上，来到了宋格格的院子。 “娘！” 宋格格多年未见到自己的娘亲，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格格，赶快起来！你现在是四阿哥府上的格格，要时时注意！” 宋格格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连忙把人迎进屋里。 让所有伺候的人都退到门外之后，宋格格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把一张单子递过去，这是她花大价钱才从太医那里买到的方子。 “娘，这是我现在吃的药，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喝下药之后产生落胎的假象。” 宋夫人闻言吓了一跳，这可是害人的招式啊。 见自己的娘不愿意开口，宋格格只好继续劝道： “娘，我从四阿哥还没开府的时候就跟着伺候了。如今，院里不断地添新人，而我到现在还未能给四阿哥生下一子半女。眼下四阿哥的目光已然在我的身上越放越少，我必须扳回这一局。” 宋夫人想了想，觉得自家女儿说得也有道理。 自家女儿长得不差，又在四阿哥身边多年，没有孩子傍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她便把一个方法悄悄告诉了宋如思。 因为时间有限，宋夫人交代完之后没说几句就先走了。 在这之后，四阿哥胤禛的后院竟然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期间，李侧福晋忙着照顾尚且年幼的儿子，而福晋则是一边要负责教导弘晖的学业，一边要管理府里的开销一类事务。 都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耿悠然，则是秉着‘能躲就躲’的想法，日日给福晋请安，随后便躲回自己的院子不出门。 就算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她也以‘身体不佳’当借口，让欣怡替自己送点儿礼物过去表表心意。 直到年关，府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乌拉那拉氏按照位分给各个院子都分了布料和例银，然后又给所有人做了一身新衣服。 与去年不一样，四阿哥胤禛的院子里又多了几位格格，有几位还挺得宠，因此份例也相对多一些。 因为都是大丫鬟去领，所以难免会和其他院子里的人碰面。 第22章 热衷当厨娘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欣怡姑娘嘛！” 说这话的是府里一位不起眼的格格身边的使唤丫头，连大丫鬟都算不上。因为自己的主子不受宠爱，连带着自己每次来领份例的时候都要遭人嘲讽。 而她每次来领份例的时候，免不了要和其他大丫鬟碰头，比如欣怡。 欣怡虽然是以丫鬟的身份跟着耿悠然进的四阿哥府邸，但人家正经是从养心殿出来的。 先不说平日里的赏赐，就是身上的打扮和气质就和府邸里的格格不一样。 再加上自从耿悠然承宠后，赏赐就没断过，承宠次数又多，和福晋的关系又好，府里大多数人都巴结着。 难免心里嫉妒，这才忍不住说了酸话。 欣怡是谁啊，这点儿不入流的酸话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从对面巴结的人手中接过自家格格的份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了。 谁知这个使唤丫头气不过，直接上脚，欣怡没来得及躲被绊倒了，连带着手上的东西也掉了。 最主要的是，耿悠然的新衣服被划了一道口子。 欣怡在宫里待了那么久，进了四阿哥府里以后整天被耿悠然唠叨，冲动的个性收敛了很多。 只见她捡起周围散落的东西，交给一旁低着头装着看不见的管事， “大人，烦请您跟福晋报一声，就说衣服坏了，想重新修一修。至于这些东西，也劳烦您重新给换一换，太‘脏’了。” 管事哪里敢得罪耿悠然的人，连忙接下欣怡手中的托盘，并表示一定会将此事办好，并会亲自把东西送过去。 欣怡施一礼表示感谢之后，转身走到了那个使唤丫头面前。 那个使唤丫头向后退，欣怡就向前走， “你...你想干什么？” 欣怡笑了笑，然后猝不及防地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小丫头不敢相信欣怡竟然敢打自己，一边捂着脸一边瞪大眼睛看着欣怡离开。 空着手回到院子的欣怡觉得还是生气，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耿悠然。 “这件事你做得对。” 没想到耿悠然不但没有像之前那样说她冲动，反而夸她做得对。 她也没藏着，直接问耿悠然这次为什么不说自己。 耿悠然把倒好茶的茶杯递过去，并解释道： “不做不代表要一直忍气吞声，适当的时候也要告诉她们，咱们不好惹。不然，什么人都敢欺负咱们，爷脸上也没光不是？” 欣怡点了点头，觉得耿悠然说得有道理。 在这之前，她们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抓着把柄。 现在耿悠然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四阿哥也比较喜欢她，人缘也不错。 不过耿悠然还是很小心， “不过，这件事不能只有咱们知道。正好前几日福晋让我尝试做的茶点今天也做好了，借这个机会，把这件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以免落人口舌。” 对于耿悠然来说，信不信是别人的事，但做不做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敢作敢当，放在哪个时代她都是如此。 说到茶点，其实不是乌拉那拉氏要吃，而是给小阿哥弘晖做的。 虽然弘晖才六岁，但早早启蒙，虽然学业不错，但也有精神不足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担心儿子喝冷茶伤身体，于是便问了问耿悠然，看看能不能用茶叶做成点心。 说到茶叶，耿悠然首先想到的便是‘茶叶糕’。 宋代是‘茶叶糕’的黄金时期，茶叶糕不仅成为宫廷贡品，也流行于民间。 其制作原料主要包括茶叶、米粉和芝麻等，经过泡茶、淘米粉、炒芝麻、混合原料、蒸熟、压实和晾干等繁琐工序制成。茶叶糕不仅口感细腻，而且茶香浓郁，深受人们喜爱。 耿悠然记得，她之前似乎在一本《武林旧事》中看到过记录。 特意选用了小阿哥喜欢的茶叶进行制作。 但由于制作方法比较繁琐，而且还缺少模具，所以耿悠然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为此，还特意找了胤禛一次。 一天，胤禛到耿悠然的院中用晚饭，耿悠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爷，奴婢画了一些模具，想用它们做些点心，您看能不能让管家给找个工匠？” 一点儿吃食而已，胤禛还是愿意满足的。 第二天，管事的便带着工匠来了，在仔细说明自己的图样之后，耿悠然终于在三天之后收到了模具。 因为时间恰好是在年间，想着福晋这段时间肯定十分辛苦，于是干脆又做了些别的。 首先是给福晋做的‘茯苓饼’。 茯苓饼，又名茯苓夹饼，是北京的一种滋补性传统名点。 听闻康熙幼时出“天花”，大病初愈时身体虚弱，尤其脾胃不和，太医们会同御厨一起，制成了点心“茯苓饼”。 这种点心风味独特、清香可口，即使是现代也备受喜欢。 耿悠然在现代的时候，去北京旅游的时候曾经吃过几次，非常喜欢。 要做‘茯苓饼’，首先要把上好的茯苓磨成粉。 因为太费体力了，所以耿悠然直接把这道工序交给了前几天刚来自己院里的小太监——小安子去做。 耿悠然进府以后，贴身伺候的只有大丫鬟欣怡，但有些事情，欣怡做起来并不方便，所以胤禛便把小安子赏给了她。 小安子负责磨粉，欣怡则是负责筛面粉，这是因为茯苓饼的饼皮必须细腻的缘故。 而耿悠然则是将松果碎仁、核桃仁、桂花、蜂蜜、白糖等进行熬煮，调成馅料。 把筛好的面粉与茯苓粉混合均匀以后，加入牛奶调成糊状，在平底锅或特制的烘模上抹一层薄油，加热后舀入适量面糊，摊成薄饼状。 待饼皮熟透后取出备用。 取适量馅料放在已摊平的饼皮上。 再覆盖一张饼皮，轻轻按压使馅料均匀分布，并切成适当大小的块状即可。 而‘茶叶饼’做起来相对复杂一些。 首先选择小阿哥喜欢的信阳毛尖，并用开水泡开，然后晾干备用。 随后将选好的糯米放入清水中浸泡一段时间，然后捞起，倒入一个大碗中搅拌至汁水变白。 用纱布过滤掉渣，晾干备。 将事先挑选好的芝麻倒入锅中，用小火炒熟，并磨成粉末备用。 将晾干的茶叶、米粉和芝麻粉混合在一起，均匀搅拌。蒸熟： 将混合好的原料放入蒸笼中，用旺火蒸煮约一小时，直至熟透。压实： 将蒸熟的茶叶糕放入木模中，用力压实，使其成型。 将压制好的茶叶糕放置于通风干燥的地方晾干，直至干透。 看着桌上的食盒，耿悠然不由得有些思绪翻飞。 第23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自己当初不过只是一个小厨房的宫女，因祸得福进了康熙的眼，还被赏给了他儿子做小妾。 自己身无长物，只是喜欢研究吃的。 却没想到，自己这点儿爱好，如今却成了别人口中的‘讨好’，想来确实有些可笑。 “格格？格格！” 欣怡把想得出神的耿悠然叫了回来，然后两个人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里。 进了屋，耿悠然和欣怡恭恭敬敬给福晋请了安，随后欣怡将自己手里的食盒交给了福晋身边的丫鬟。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 “你不用这么客气，坐吧。” 说是坐，但也不能太随便，耿悠然小心翼翼地坐下，并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 乌拉那拉氏瞧了瞧食盒里几份精致的点心，并没有吃，只是让人先收下。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耿悠然，果然比刚入府的时候又懂事了许多。 “你今天来，不只是来送点心的吧。” 耿悠然坦然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回福晋，今天来确实有一事要向您坦白。” 乌拉那拉氏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并没有听耿悠然继续说下去，反倒是阻止了她。 “本福晋知道你要说什么，下次不要再犯了。” 耿悠然吃了一惊，按说四阿哥府是相当讲规矩的，这次就算不罚月银，起码也会被罚抄《女诫》之类的。 乌拉那拉氏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换句话说，她想看看这出戏的下一幕会是怎么样的。 而耿悠然也听出来了，这次的挑衅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只听乌拉那拉氏接着说道： “眼下年关将至，寒冬腊月的，妹妹还是少出门的好。” ‘这是警告？还是提醒？’ 耿悠然没有继续问，只是起身行了礼之后便退下了。 乌拉那拉氏身边的大丫鬟见耿悠然彻底走了之后，才近身询问： “福晋，咱们是不是对耿格格太好了些？” 不光是她有这个疑问，府里的人都有这个疑问。 虽说耿格格懂规矩，但现在未免对她也太好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乌拉那拉氏需要羽翼。 眼下虽说李氏和她之间风平浪静，可孩子终究会长大，再加上以后还会有新人进府，她必须提前谋划。 这内院里，虽然侍妾不少，可在她看来，多是些愚蠢的和自以为是的，而耿悠然这么懂事的不多。 再加上耿悠然没有孩子，这也给她省了许多麻烦。 耿悠然和欣怡回到院子里之后，突然觉得今年的腊月格外的冷。 “欣怡，你说究竟到底是谁要害我？又会怎么害我呢？” 耿悠然第一次感到害怕。 当年，即使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入宫，甚至后来进入养心殿，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格格，眼下咱们只能听福晋的，按兵不动。” 过年期间，阿哥们有几天假期，府里的其他格格们都在想尽办法让胤禛进自己的院子，耿悠然却躲在自己的小院儿里，吃着小安子递过来的烤白薯，看着外面的雪，突然叹了口气。 “格格，好好地叹什么气啊。” 欣怡此时正在给耿悠然绣荷包，因为耿悠然嗓子不好，经常吃点儿用枇杷和桔梗做的润喉糖，做个荷包也方便携带。 听到耿悠然叹气，欣怡放下手里的活计，端着热茶走到她身边，把手上的热茶递了过去，然后站在身后给耿悠然按摩肩膀。 “欣怡，你有没有心上人？” 欣怡笑了笑，自家格格这是抽什么风，怎么想起这茬了。 但她还是耐心地回答： “奴婢可是打算一辈子跟着格格的，打也打不走。” 耿悠然拍了拍肩膀上的手： “别说傻话。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怎么舍得把你拘在这个小院子里。” 欣怡觉得自家格格今天有些不对劲，想着过年了，格格是不是想家了？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问，便听耿悠然爆了大雷： “你猜，我的小日子晚了几天了？” 话音刚落，耿悠然便感觉到肩膀上的手瞬间停住了，然后便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安子把白薯烤好之后就去了外屋守着，里屋只有耿悠然和欣怡在。 听到屋里有尖叫声，小安子立马跑了进来。 耿悠然没等欣怡开口，连忙抓住欣怡的手，假装紧张地说道： “快去找烫伤膏来，欣怡的手让热茶烫着了。” “嗻。” 小安子也没怀疑，连忙去找药。 而欣怡则是连忙来到耿悠然面前，欣喜地说道： “格格你怎么不让小安子去请阿哥来呢，这可是大喜事！” 可耿悠然却有些担忧。 自承宠以来，自己一直喝着避子汤，一次也没有落下过，不可能中招的。 而欣怡此时也看出来了，耿悠然似乎并不欢喜。 “格格，您是担心这件事公布出去以后，保不住这孩子？” 耿悠然没有说话，但欣怡可以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自家格格确实是害怕了。 欣怡想了想，给耿悠然出了个主意： “格格，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暂时摁住这件事，等您的胎稳固了，咱们再告诉阿哥。” 耿悠然想了想，现在的确也只好先这样了。 见耿悠然同意了，欣怡拿起桌案上的热茶，往自己的手上浇去。 “欣怡！你这是干什么。” 欣怡咬着牙，挣扎地笑了笑： “您不是说我被热茶烫了嘛。幸好，荷包我已经绣完了。” 耿悠然忍着泪，双手颤抖着扶着欣怡的手， “欣怡，我何德何能让你这样对我好。” 欣怡摇了摇头，说道： “格格，您不必感到愧疚，欣怡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而已。” 就在此时，小安子跑了回来， “格格，药来了，这还是我上次不小心烫到以后，我师傅给我的呢，可好用了！” “你师傅？” 耿悠然和欣怡也是第一次听说小安子有个师傅。 “对啊，我师傅就是四阿哥身边的高无庸高公公。” 提到高无庸，小安子一脸骄傲的表情，而耿悠然和欣怡暗觉不好，这是四阿哥在这儿埋了个‘钉子’啊！ 第24章 喝茶 欣怡和耿悠然面面相觑，没想到四阿哥竟然如此防备自己。 小安子怕耿悠然多想，连忙解释： “格格，您可千万别多想，我是个孤儿，高公公是看我可怜才收我的。” 耿悠然摆了摆手， “没事儿，虽然你是伺候我的，但归根结底，咱们都是伺候四爷的。往后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虽然说刚知道的时候是有些别扭，但耿悠然很快就想通了。 她现在已经是四阿哥府里的小妾了，现在凭着青春尚且能吃几碗饭，可往后是个什么日子谁又知道呢？ 眼下自己又有了身孕，万一有一天露出了马脚，让后院里的其他人知道了，恐怕又要生乱子。 过年，阖家团圆的日子，耿悠然突然想起来自己前世里吃的饺子。 来到古代之前，她是一个正宗的北方姑娘，喜爱面食，尤其喜爱饺子、包子一类的食物。 但来到这里以后，她做的东西除了点心就是煲汤，偶尔在四阿哥来的时候做了几道菜，还被限制了下厨的次数。 理由是礼数。 毕竟是个格格，老去厨房也不是个正事儿。 今天恰逢四阿哥带着福晋和阿哥们进宫了，耿悠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欣怡，你去看看，侧福晋的小厨房今天都有什么菜，咱们煮饽饽吃吧。” “可是格格，咱们一个时辰前才吃过点心，您这会儿就又饿了？” 耿悠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从自己怀孕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总时不时地觉得饿。 欣怡有些担心，府里格格们的点心都是有固定份例的。 虽说四阿哥时不时地会送些材料来，但吃得太多，定会让有心人怀疑。 但欣怡也不愿意破坏自家格格的好心情，便只能先依着耿悠然，想着之后再跟格格提一提这件事。 她来到小厨房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冬天常见的储备菜，没什么新鲜的。 “没事儿，有就行。你瞧着少剁点肉，咱们包点白菜肉的就行。” 欣怡特意挑了一块带有肥肉的，而耿悠然则是和面拌馅儿，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和家人一起过年的时候。 小安子则是被喊来起锅烧水。 “格格，您想吃什么东西直接吩咐奴才们就好，何必自己动手呢？” 耿悠然爽朗地笑了笑， “整天待在这院子里，总要有点儿事情做。我也不懂琴棋书画，就懂点儿吃的手艺，也算是打发时间吧。” 饽饽煮好以后，耿悠然特意分了一些给欣怡和小安子。 “我听说，北方人过年的时候也会煮饽饽吃，你们也吃一些，就算是过年了。里面我可是放了不一样的馅料哦！” 欣怡和小安子对视了一眼，格格又捣乱！ 耿悠然先夹起一个，吹了吹，咬了一半，味道一般，不如以前自家老妈做的好吃。 欣怡和小安子见耿悠然动筷子，他们两个才开始吃。 “格格，这煮饽饽真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煮饽饽！” 没等耿悠然开口，欣怡在旁边接话， “说得好像你经常吃一样。” 可能是因为看耿悠然最近情绪不高，欣怡和小安子总是动不动就拌嘴。 可能是因为怀孕，耿悠然吃了几个就吃不下去了。 “欣怡，这煮饽饽你吃没吃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欣怡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摇了摇头， “没有啊，挺好吃的。” 耿悠然心想，难道是自己嘴刁了？她怎么觉得味道不太对劲。 欣怡看了看碗里剩下的煮饽饽，其实她早就吃出来了不对了。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她吃过自家格格做的煮饽饽，自家格格做馅料的时候，习惯泡点葱姜水，但是今天没放，所以肉味儿有些重。 她和自家格格常年待在一块儿，舌头早就被喂刁了。 旁边的小安子吃得却特别香。 他没进府之前，吃的都是泔水，意外被捡到后，净身做了太监，伙食也变好了很多，但是煮饽饽这种食物他是吃不到的。 耿悠然看着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转过身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她必须承认，自己想家了。 欣怡给小安子使了个眼神，两个人悄悄出了屋。 “欣怡姐姐，格格怎么了？” 欣怡抬头瞧了瞧天，说道： “我估计，格格应该是想家了。” 随后她又转头，扬起嘴角， “我说小安子，你吃饱了没有？” 小安子突然觉得全身冷飕飕的， “好姐姐，你有话直说，别这么看我。” 欣怡点了点头， “算你聪明。俗话说，吃人嘴短，你花点儿心思，让你师傅在四阿哥面前递个话儿，看看能不能求个情，让咱们格格见见家人。” 小安子听到这个要求，面露难色。 “姐姐，您还不如安排点儿别的事给我。按照规矩，除非有恩典，否则，别说是格格，就算是福晋也很难见到自己娘家的人。” 欣怡把放着碗碟的托盘塞到小安子怀里，双手叉腰， “就让你给你师傅传句话，又不是让你直接去求阿哥，你难为个什么？” “得，算我怕了您嘞！” 小安子虽然答应了，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先不说他现在整天在耿悠然的院子里服侍，自己师傅每天跟着阿哥又是上课又是上朝，还要时不时地去请安，哪里是他说碰就碰的。 自从过完了年，四阿哥更忙了。 此时，耿悠然已经怀孕两月有余了。 “格格，宋格格派人来请，说是请您去喝茶。” 耿悠然皱了皱眉，自己和这位宋格格除了平日里给福晋请安的时候碰面，其余的时间并无往来。 听说自从她的长女早夭之后，便一直调理身体，也开始烧香拜佛，这次突然请她过去喝茶，恐怕有诈。 但宋格格毕竟是府里的老人，耿悠然不能拒绝，所以她收拾了一下便跟着领路的太监过去了。 第25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过去宋格格的府里之后，恰巧碰到宋格格在喝药。 “宋姐姐好。” “妹妹快起来的，咱们之间不必这么多礼。” 耿悠然客气一笑， “宋姐姐，这是之前福晋赏我的一块儿玉料，听说您平日里最喜玉石一类，我想这块玉料用来雕刻个观音一类的极佳，便带来了。” 宋格格连忙让人从欣怡手中接下，并说道： “瞧你，这么好的东西自己留着多好。” 耿悠然心想， “你不想要，就别接那么快啊。” 随后耿悠然转移话题道： “姐姐，刚刚进屋子的时候，妹妹我闻到一股药味，您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如思失落地说道： “上次生产过后，我的身子就一直没好，幸好爷惦记，整日让人给我抓药熬药调理着。” 欣怡在旁边一直留着心眼儿，自家格格怀着孕，可要离这些药远一点儿，毕竟是药三分毒。 在宋格格转头端茶杯的时候，欣怡揪了揪格格的衣服，示意她坐远一些。 “妹妹，听说你入府以后一直在服用避子汤？” 耿悠然诧异地问： “姐姐是如何知晓的？” 宋如思笑了笑， “傻妹妹，咱们府里熬药的地方就那么一个地方，人多眼杂的。” 耿悠然想了想也是，便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就在这之后没过几天，耿悠然再次被叫去喝茶的时候，宋如思突然脸色煞白，身下流出大量的鲜血。 这，这是！ 耿悠然连忙喊道： “小安子，快，快去请太医！” 因为来回路程较远，便先请了府医过来诊治。 “回四阿哥，宋格格这个样子，恐是落胎之相，不知最近宋格格可有喝过什么药？” 胤禛把宋格格身边的丫鬟喊来，丫鬟哆哆嗦嗦，说道： “今日奴婢照常去给格格熬药，中间碰到了耿格格身边的丫鬟便闲聊了几句，之后回来的时候，格格喝了没多久就流血了。” “你这是血口喷人！” 欣怡一听这话当时就反应过来了，她说怎么宋格格老盯着自家格格不放，原来是想行诬陷之事。 “回四阿哥，奴婢是跟这丫头聊了几句不假，但那个时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说不定是这丫头自己拿错了药！” “你胡说！我日日给格格熬药，对药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不可能拿错！” 两个人各抒己见，胤禛本就火大，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全场噤声。 “耿悠然，你来说说吧。” “爷，妾身问心无愧。那药方是爷您给的，妾身不敢更改，要不是前几日偶感风寒，妾身是不敢换药的。您不如直接查药渣滓好了。” 胤禛一挥手，高无庸便带着两包药渣滓进了屋。 其实胤禛已经让太医看过了。 宋如思根本没有怀孕，今天这出戏恐怕是另有企图。 “这两包药，根本没有避子汤。而且恰恰相反，里面一包是养胎药、一包则是堕胎药！你们当爷是耍的吗！” 见胤禛生气，众人皆跪下认罪。 欣怡心疼自家格格，便说了实话。 “回爷，那包养胎药是格格的！格格已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就在这时，耿悠然晕了过去！ 耿悠然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欣怡泛红的眼睛和胤禛严肃的表情，她便猜到了七八分。 “孩子，是不是没了？” “悠然……” “爷，您别糊弄妾，您只告诉我，妾和您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胤禛紧紧握住耿悠然的手，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安慰道： “你的身体要紧。养好身子，咱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即使耿悠然紧紧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纵然这副身体不是她的，但毕竟这是副血肉之躯，她的心也不是铁打的。 胤禛拍了拍悠然，将手放进被子里，随后叮嘱欣怡好好照顾主子，便去了宋如思的院子。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如思打死也想不到，耿悠然会怀孕。 其实那两包药是一样的，只是调换了一味药，然后又调换了药罐子。 宋如思提前喝下了她娘给的药方，将小日子提前，所以才会大出血。 可调换了药罐子，耿悠然那服药就变成了堕胎药，让耿悠然意外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爷，是妾身鬼迷心窍。可妾身也只是吃醋而已，妾身真的不知道耿悠然怀孕的事情啊！” 胤禛把前段时间宋如思送给他的荷包扯下，他没想到跟了自己多年的宋格格竟然敢谋害皇嗣。 可是宋如思还想继续解释。 “爷，定是那耿悠然设计让您和妾身生了嫌隙，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啊爷！” “够了，从今日起，你给爷闭门思过！没有爷的吩咐，你不准踏出这院子一步！” 随后胤禛便带着人离开了，只剩跪倒在地大哭的宋如思。 而隐藏许久的袁格格，听到耿悠然没了孩子，宋如思被禁了足，在内屋里哈哈大笑。 “对，就该是这样！” 此时的袁格格狠毒的眼神配上那副相貌，倒是有几分蛇蝎美人的意思。 因为小产，所以耿悠然一直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休养生息，四阿哥和福晋也经常派人给耿悠然送些补品。 李侧福晋也偶尔过来坐坐，和耿悠然说说话。 可是耿悠然心中始终有一个结。 她恨宋如思不假，可她更恨自己。 如果当初自己不逞能，早早就把这件事告诉四阿哥，说不定这个孩子会安全保住。 欣怡瞧着自家格格整天闷闷不乐也不是个办法，便和小安子商量着怎么才能让格格想开点儿。 就在两个人苦恼了半天也没想出任何好主意的时候，福晋身边的小顺子来了。 “欣怡、小安子，耿格格呢？” “在屋里休息呢。” “哦，那就别打扰格格了，回头你跟格格通报一声，四阿哥跟福晋说了，过几天耿夫人就会过府来看望格格。” 欣怡大喜过望， “真的？！” 小顺子笑了， “当然是真的。” 随后小顺子把一个盒子递给欣怡， “这里面是福晋赏给格格的人参，专门是给格格补气血的。” 欣怡正愁院里的好东西用完了呢。 “这二两银子，你拿着喝个茶。劳烦你禀报福晋，就说等格格出了小月子，一定登门拜谢。” 小顺子起先还推脱了一下，见欣怡态度强硬，便收下了。 三日后，耿夫人坐着四阿哥府派的轿子，到了四阿哥府，拜会过福晋后，来到了耿悠然的院子。 第26章 有更重要的事 “格格，您瞧谁来了！” 耿夫人跟在小安子后面，进了屋看到还躺着休养的耿悠然，忍着泪挂着嘴角赶紧上前。 “悠然。” “娘？” 耿悠然双手支撑起身体，吃惊地看着欣怡和小安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安子笑着回道， “格格，贝勒爷知道您心绪不宁，为了让您早点儿养好身子，特意让人把耿夫人接了来。” 耿悠然欲言又止，心想着胤禛作为阿哥能为一个格格想到这一层，她也该下台阶了。 她想了想，说： “小安子，你去给福晋回一声，就说等我出了月子，一定登门道谢。” 小安子出屋回禀福晋去了，欣怡则是给两个人去准备茶点。 “孩子，你怎么会成这样？” 耿悠然安慰地笑了笑， “娘，我没事。” 她把手放到自己小腹的位置，低着头， “也许是我与这孩子无缘。” 耿夫人本想接着询问，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一是因为这本就是王府的私事，二是因为不想再让女儿继续伤心下去。 “好了，不说这个。” 随后耿夫人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耿悠然， “这里面是一块儿玉做的弥勒佛，来之前，娘特意去庙里拜的。” 耿悠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确实是一块儿好玉。 耿家本身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耿夫人不认识几个字，心却是个细的。 这次带着这块玉佩来，也是想着开解开解她。 想到自己那个没能长大的孩子，她越发地心疼女儿。 “娘，爹最近对您怎么样？那副药，您吃了吗？” 说到这里，耿夫人倒是坦然地笑了。 “你爹之前受了那个女人的挑唆，想让我给她养儿子，我没答应。他们以为我是个好拿捏的，让一个庶子继承家业。白日做梦。” “那您？” “多亏了你让人送来的那张药方，现在你弟弟都三岁了。” 耿夫人想到自家那个调皮儿子就合不拢嘴，耿悠然也大吃一惊。 “娘，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耿夫人何尝不想把这件事早早告诉女儿，只是自从耿悠然进了养心殿，便很少传家信出来。 这次，要不是四阿哥的人上门，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然成了阿哥府的格格了。 这件事，耿悠然是故意的。 原本按照规矩嫁到四阿哥府做格格是要告诉秀女的家人的，之后从秀女家人的府中进入阿哥府。 但耿悠然是被康熙赐给胤禛的，所以是内务府的人送的耿悠然，而不是耿府。 得知耿悠然成了四阿哥的格格以后，耿父开心极了。要不是耿夫人拦着他，他非得大摆宴席。 虽然耿夫人只是一个内院的女夫人，但不代表外面的事她一概不知。 四阿哥胤禛的名声她还是知道的，于是连忙提醒， “老爷要是这个时候大摆宴席让四阿哥知晓了，不但咱们女儿会跟着吃瓜落，恐怕咱们府也要遭殃。” 经耿夫人提醒，耿大人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差点犯了大错。 都知道四阿哥胤禛最是铁面无私， “多亏夫人提醒，我差点就犯了大错。” 耿夫人待的时间有限，两个时辰之后她便离开了，临走时，她提醒耿悠然，切勿忘记当时圆一大师送给她的话。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耿悠然。 是啊，她不能继续失落下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快，耿悠然便出了小月子。 “欣怡，你把年前四爷送的首饰找出来我挑挑，待会儿咱们带着点心去拜见福晋。” 自从耿夫人离开以后，耿悠然便一直在想接下来的日子。 眼瞧着这府里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进来，她必须要活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她还要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所以出了小月子没多久，她便带着欣怡去了小厨房。 自己现在只有这门手艺，要是这门手艺能让自己活下去，倒不如继续利用。 此时正值春夏交替之时，俗话说春困秋乏，这个时候最适合做一些清新可口的点心。 首先要做的是樱桃糕。前几日她便提前让欣怡做好了樱桃果酱。将面粉、糖、油脂等材料混合均匀，加入适量的水或牛奶揉成面团。 将醒发好的面团分成小块，擀成薄片后涂上樱桃酱。然后封口捏紧，揉搓成方形。 将成型好的樱桃糕放入蒸锅中蒸制至熟透。 最后取出放凉，并再淋上一层果酱。 其次耿悠然做的是枇杷露。 大阿哥弘晖上学辛苦，平日里用它冲水喝极有好处。 为了做它，耿悠然特意让小安子向管事的要了一些带有枇杷叶的枇杷。 将采摘的枇杷叶清洗干净，去除表面的杂质和绒毛。 将处理好的枇杷叶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用武火煮沸后转小火慢煎。 将煎煮好的枇杷叶汁液用干净干燥的棉布进行过滤，只保留清澈的药液备用。 将枇杷果实去皮去核，可以切成小块或直接用搅拌机打成泥状。 将处理好的枇杷果实加入之前过滤好的枇杷叶药液中，继续用小火煎煮。煎煮过程中可适当搅拌，以防粘锅。 在煎煮过程中适量加入冰糖，以增加药液的甜度和黏稠度。 继续小火煎煮至药液变得浓稠而富有光泽时即可关火。 将制作好的枇杷露装入干净的瓶中密封保存。 可惜管事送来的枇杷量不多，所以耿悠然只做了一小罐而已。 最后一样是杏子酥。 因为还没有新鲜的杏子，所以耿悠然求其次用了杏干。 提前浸泡软化杏干，随后捣成泥状，加入适量糖搅拌均匀备用。 将中筋面粉、油脂、糖混合均匀。然后逐步加入水或牛奶，揉成光滑的面团。 将准备好的杏子馅料加入面团中，揉匀使杏子均匀分布在面团中。 将面团分割成小块，用手或模具按压成圆形。 将成型好的杏子酥放入预热好的烤炉中烘烤，烘烤至表面金黄酥脆即可。 做好这些以后，也已经是下午了。 “格格，早已过了请安的时辰，咱们还去吗？” “去，小安子刚刚告诉我，说是今日下午大阿哥休沐，想必他会在福晋那里。有孩子在，至少咱们的处境不会尴尬。” 这次耿悠然说是去感谢福晋，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去解释的。 自己喝了那么多次避子汤，很大程度上，最大的原因是为了消除乌拉那拉氏的顾虑。 但谁知道这副身体的体质如此特殊，喝了避子汤还会怀孕。 如果不解释，恐怕福晋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目前她需要福晋的力量，不能让乌拉那拉氏太防着她。 第27章 新人入场 如耿悠然所料，弘晖这个时候正好在乌拉那拉氏那里汇报功课。 “福晋，耿格格来了。” “哦，让她进来吧。” 耿悠然和拿着食盒的欣怡走进来，看到福晋和弘晖都在，连忙请安，并把食盒交给了旁边的丫鬟。 “你才出小月子，何必这么辛劳？” 乌拉那拉氏看到那个熟悉的食盒便知道耿悠然定是又做了新鲜的吃食，便调笑道。 “妾身笨手笨脚的，难得福晋喜欢这门手艺，自然要多孝敬。”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 “你还是那么懂事。” 一旁的弘晖此时已经跑到丫鬟旁边，隔着食盒闻了闻， “耿格格，你这是又做了什么新鲜吃食，问着甜甜的。” 耿悠然笑了笑： “只是一些用时令水果做的点心，还望阿哥喜欢。” 乌拉那拉氏宠溺地摇了摇头， 自家儿子在贝勒爷那里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只有看见点心的时候能变副样子。 “弘晖，一会儿你阿玛回来还要检查你的功课，你先去温书，待会儿额娘让人把点心给你送去。” 弘晖大概知道大人之间有话要说，于是便先回自己的书房温习功课去了。 “说吧，你刚出了小月子没多久就来找我，想必不仅仅是送点心这么简单。” “奴婢是来跟福晋解释怀孕一事的。”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耿悠然竟如此谨慎。 “行了，你不必多说，你用药的方子和时辰在咱们府里是一直有备案的，不必解释什么。” “福晋……” “悠然，话既如此，本福晋也跟你交个底，贝勒爷一直很看重子嗣，而我生下弘晖之后便不能再生产。外面都传贝勒爷孩子少是因为本福晋善妒，可我不至于对孩子下手。否则李侧福晋的孩子活不到今天。” 耿悠然尴尬地脚趾扣地，她以为乌拉那拉氏真如现代电视剧里那样心狠手辣呢。 果然，一切还得真听真看。 “妾身知晓了。” “嗯。眼下还有一事，需要你办。” “请福晋吩咐。” “前日里贝勒爷说，圣上将四品典仪官钮祜禄·凌柱之女钮祜禄·婉如赐给了爷做格格，你协助李侧福晋把这件事办好。” 耿悠然一听这个姓来了精神，这题她熟啊，乾隆他娘。 其实倒也没什么麻烦的，一切规矩都是定好的，她无非就是协助李侧福晋把这位格格的院子收拾好，提前把奴才选好就是。 没多久，钮祜禄·婉如便进了府。 当晚四阿哥胤禛便宠幸了她，次日，贝勒府众人在福晋的院子见到了这位格格。 传言这位格格长得十分秀丽，见到真人之后耿悠然更是觉得传言不虚。 新人进府，耿悠然再一次听到了她曾经听到过的那些酸言酸语，心里悄悄吐槽道： “这帮人倒是连词儿都没换，真是没新意。” 敬茶之后，是各位老人给新人赐礼的环节。 耿悠然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就让欣怡把年前福晋赐的送子观音带来了。 “哟，妹妹，这等好东西，怎不自己留着呢。” 好久不见的袁格格，此时挺着个肚子嘲讽道。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福晋和侧福晋，都等着看耿悠然的好戏。 谁不知道耿悠然小产没多久，袁格格那里便传出了喜讯，显然这已经不仅仅是炫耀了。 “劳烦袁格格对我如此上心，只是前日里贝勒爷还说我年龄还小，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最好时机，所以我倒也不着急。” 可不是还小。 古代人结婚早，耿悠然这个时间也不过才15岁，而袁格格是被人当做礼物送来的，模样俊俏，可年龄却已经是20岁了。 其他人捂住嘴笑了，耿格格话里明显是在嘲讽袁格格老。 “都给本福晋闭嘴！今日是婉如妹妹入府的第二天，你们都给我收敛些。” 袁格格不敢跟福晋反抗，只好闭嘴。 这个钮祜禄·婉如是个眼明心亮的，一下子就看出了四阿哥后院里的战况。 李侧福晋现在专心带孩子，顺便协助福晋管理后院，耿格格背后则是有福晋撑腰。 至于这个袁格格，瞧着就不是个好的，想必日后也不会是个好相处的。 众人从乌拉那拉氏院子里出来后，钮祜禄·婉如主动喊住了耿悠然： “耿姐姐，刚才谢谢你的送子观音。” 耿悠然客气地笑了笑： “皇家最是重视子嗣，不过你年纪还小，还是要先以身体为重，孩子这事儿不急于一时。” 耿悠然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钮祜禄·婉如过府前，她偶然知晓了这位新格格的生辰，比她还小上四岁。 这个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个没发育完整的小学生。 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竟然已经嫁为人妇了。 就算是为了以后着想，现在也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 “多谢姐姐关怀，妹妹记住了。” 两人分别，钮祜禄·婉如回到自己院子，旁边的丫鬟忍不住开始吐槽： “格格，你不是就这么信了那个耿格格了吧？” 婉如淡定地喝了口茶，随后说道： “怎么，你觉得她不可信？” 丫鬟看着格格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着急道： “格格，咱们来之前，老爷可是想尽办法把四阿哥内院的事情查得明白，这个耿格格得宠不说，而且还和府里最有实力的福晋和侧福晋关系极好。日后她要是给咱们使绊子，咱们可防不胜防啊！” 但婉如不怎么觉得，她觉得，耿悠然身上有一种和这里所有女人不一样的地方。 但具体是什么，她需要再细细观察。 “听阿玛说，她是个会厨艺的，而且还在养心殿当过差？” “是。” “那好，明日里你去请她来一次，就说我想跟她学几道贝勒爷喜欢吃的菜。” 大丫鬟青茗不解： “格格，听说四爷最爱吃耿格格做的点心和菜。你学，恐怕人家不教吧。” 婉如笑了笑： “你去请就是了。” “是。” 第28章 心计 次日，青茗伺候婉如起床梳洗之后，先是准备早点，随后便去耿悠然的院子里请人了。 “还请青茗姑娘等一会儿，我们格格昨日睡得晚，刚起身。” 其实是四阿哥胤禛昨晚在耿悠然的院子里留宿了。 胤禛一贯早起，多年养成的自律是不会让他睡一个懒觉的。但是耿悠然却恰好相反。 此时耿悠然揉着腰，咬着牙暗骂这个男人该死又惊人的精力。 半夜耿悠然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四阿哥胤禛可是整整一夜没睡。 身边几个二等丫头伺候她起身梳洗之后，便听到小安子隔着门在外面报，说是钮祜禄格格派人请她过去喝茶。 耿格格诧异道： “这么早？” 一旁的欣怡鄙夷地看着自家格格， “格格，这个时间人家恐怕连早点都吃完了，以为谁都像您一样爱睡懒觉。” 耿悠然听欣怡嘲笑自己懒，也没回嘴，想着总不能饿着肚子去喝茶吧。 突然，她想起来昨天下午贝勒爷来的时候顺便送一些青枣给她。 主要还是耿悠然实在太馋了，动不动就让欣怡去找管事问有没有新鲜的食材。 四阿哥胤禛也宠着她，时常过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些。 不过是口腹之欲，胤禛还是可以满足的。 “昨天下午四阿哥带来的青枣你放在哪儿了？” “放在咱们小厨房了。” 是的，耿悠然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厨房，可以做吃的，也可以熬药。 自从上次出现了宋格格那件事之后，胤禛就给了耿悠然一个小厨房。 当然，这个行为是有些越矩，所以耿悠然提出，用自己的点心方子换。 虽然她现在做的东西大多市面上也有，但因为掺杂了现代改良的方式，所以造型和味道上别具一格。 而胤禛也会选一些味道比较好的放在自己的铺子里。 “空着手上门总是不好，干脆把那些青枣做成青枣糕带过去。” 欣怡默默念叨着： “我看是格格你想吃了吧。” 最近欣怡觉得自家格格越发放纵自己了，除了吃，脑子里没有别的。偏偏贝勒爷还挺喜欢。 总之，都不正常。 首先是制作馅料。 耿悠然尝了一下，这些青枣有些酸。 去核后的青枣切成小块，放入锅中后加入适量的清水。 红枣软烂后，用勺子或料理机将红枣捣成泥状，尽量去除多余的水分，在捣成泥状的过程中加入了少许的白糖。 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高筋面粉和低筋面粉的区分，所以耿悠然做点心一类的面食的时候，耿悠然只能选择市面上专门卖的用来做点心的面粉。 将面粉与糖混合均匀，然后使用自然发酵法进行发酵。 适当时间后，在其中加入枣泥和牛奶，并搅拌成面糊。 将面糊倒入蒸锅中，大火蒸制约30—40分钟，直至熟透。 将烘烤或蒸煮好的青枣糕取出，放置冷却后切块便可。 耿悠然忙着做点心，欣怡则是在旁边准备食盒。 至于小安子，则是继续烧火。 一切准备就绪，耿悠然总是觉得自己忘了件事情。 这个时候小安子抬起头说道： “格格，青茗姑娘现在还在咱们屋里喝茶呢。” “啊！” 耿悠然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此时青茗快被气死了。 自己好歹也是格格身边的大丫鬟，虽说自家格格入府晚，但也不应该被如此怠慢。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耿悠然领着拿着食盒的欣怡回来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想着空手去见你家格格总是不好，昨天贝勒爷送了些青枣过来，我把它们做成了青枣糕，耽误了点儿时间。” 这话，在不相干的人的耳朵里是解释，但在青茗看来，这耿格格是在炫耀自己得宠。 但她是个丫鬟，不能让自家格格失了面子。 “格格说哪里的话，是奴婢着急，来早了，打扰了您休息，请勿责怪。” 耿悠然摆了摆手， “你不介意就好。欣怡，去把去年福晋赏的西湖龙井带上一些，配上这青枣糕，再合适不过。” “是。” 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婉如的院子里。 “姐姐，你来了。” 耿悠然连忙把准备施礼的婉如扶起来， “是我来迟了，应该是我向你致歉才对。” 两个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 进了屋，耿悠然让欣怡把食盒放上来，并说道： “这是我刚做的青枣糕，配上西湖龙井，最是清新不过，特别适合现在这个季节。” 钮祜禄·婉如拿起一块儿尝了尝，眼睛炽热， “姐姐果然手艺高超，妹妹我未出阁之前也曾吃过几次枣糕，味道虽香甜，但吃几块就腻了。” 耿悠然笑了笑， “哪里有妹妹说得这么好。只是不知道，妹妹刚入府不久，怎么会想着请我过来喝茶呢？” “妹妹也好奇，姐姐为什么要送一个沾有麝香的送子观音给妹妹。” 耿悠然闻言赶紧站起来： “什么？！麝香？！” 那个送子观音是自己过生辰的时候，袁格格送来的。 难道，自己当初小产，跟那碗药没关系？ 钮祜禄·婉如见耿悠然这么大的反应，也有些诧异，心想：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钮祜禄·婉如那日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也十分喜欢这座送子观音，青茗也奇怪这个耿格格初次见面怎么如此大方。 谁知她身边的奶嬷嬷却看出了异样，这座送子观音隐隐约约竟然有一股麝香的味道。 如果不是她发现，真的摆香案供起来，恐怕其他的线香就会掩盖麝香的味道，不知不觉就会进入身体里。 所以一钮祜禄·婉如才会请耿悠然过来问个清楚。 如果真的是耿悠然设计的，即使她不承认，自己也会告诉贝勒爷，治罪于耿悠然。 现在看来，耿悠然很有可能真的不知道内情。 “欣怡，这是怎么回事？” 第29章 早殇和中毒 欣怡也大吃一惊。 这座送子观音当时送来的时候，格格入府没有多长时间。 她特别喜欢，所以当天就供奉上了。为此贝勒爷还笑呵呵，说格格竟如此着急。 之后格格担心太早怀上孩子会引来祸患，所以一直在喝避子汤。 谁知格格的体质特殊，依旧怀了孕。 可是怀孕之后精神不好，每天都是强撑力气，否则即使小产，以格格的身体素质，也不至于直接晕了过去。 当格格知道钮祜禄格格即将入府的时候，觉得自己手里也就这座送子观音拿得出手，这才忍痛割爱拿了出来。 欣怡着急道： “格格，这件事咱们得赶紧告诉贝勒爷和福晋，那袁格格原来早就对您图谋不轨了。” 而钮祜禄·婉如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眼下，就算姐姐告诉贝勒爷和福晋，恐怕他们也会看在袁格格怀着身孕的份儿劝姐姐忍耐。” 随后她抬起头，怜悯地看着耿悠然说道： “毕竟，姐姐已经小产。那袁格格，可是还怀着孩子呢。” 欣怡愤怒地喊着： “那我们就这么忍了？她的孩子是命，我们格格和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钮祜禄·婉如不愧是大宗族出来的女子，深知后院的女子为了得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她继续劝着： “后院，往往宠爱就是原罪。” 欣怡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耿悠然拦了下来。 “欣怡，婉如妹妹说得有道理。眼下，咱们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钮祜禄·婉如却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她示意欣怡将耿悠然重新扶到座位上，又让青茗上了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姐姐，妹妹有些想法，不知对不对？” “妹妹但说无妨。” “妹妹觉得，这袁格格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比你晚几天入府，在你生辰送了浸了麝香的送子观音。之后你小产，宋格格被禁足，之后不久她便被诊出了怀有身孕。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偶然。” 耿悠然越想越可怕，她没想到表面上和她针锋相对的袁格格，背地里竟然有如此心计。 婉如说得没错，这府里，宠爱就是原罪。 钮祜禄·婉如继续说道： “如果妹妹猜得不错，袁格格恐怕还有后招。眼下府里有三位阿哥，大阿哥弘晖久病未愈，弘昀身边只有两个奶嬷嬷，弘时也不过才几个月大。接下来，袁格格可能会对小阿哥们下手。” “她...她怎么敢！” 钮祜禄·婉如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个耿格格，果然还是天真。 袁格格既然已经动手，那就说明她的眼光不仅仅是一个格格那么简单。 若是格格生下孩子，是没有资格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的。 但如果成了侧福晋，便有资格亲自抚养孩子。起码，能时不时见一面。 耿悠然这才真正清楚袁格格的真正目标是侧福晋的位子，如果当初她保住了那个孩子，以贝勒爷的宠爱，说不定会立她为侧福晋。 袁氏这是在清理挡路石。 “既然如此，我得赶紧知会一声福晋和侧福晋，让她们看好小阿哥们。府里好不容易多了几个孩子，可不能再出事了。” 钮祜禄·婉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耿悠然的想法。 谁知，还没等她们通知，福晋的院子里传来了噩耗。 贝勒爷的嫡长子，爱新觉罗·弘晖，药石无用，殇了。年仅八岁。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急匆匆地赶到福晋院子里的时候，满院子都是哭声。 进到内屋，只见乌拉那拉氏抱着小阿哥的尸体不撒手，众人怎么劝都劝不开。 这副样子，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动容。 “福晋，奴婢求您了，放开小阿哥吧。” “闭嘴！本福晋让你去请的太医怎么还没到！” 弘晖此时已然没了气息，他是乌拉那拉氏唯一的孩子，乌拉那拉氏心痛无比，此时已然有些疯魔。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赶紧上前， “福晋，松手吧。您这样，小阿哥泉下也不会安宁啊！” “悠然，你快，你跟弘晖说，只要她醒过来，你就做点心给他吃。这孩子最爱吃你做的点心了。” “福晋……” 就在众人难过之际，只听门口有人大喝一声： “福晋！” 原来是四阿哥胤禛听说自己的嫡长子有些不好，便立即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没赶上最后一面。 他是皇家贝勒，纵然悲痛，也不能表现给外人看。 四阿哥胤禛走到乌拉那拉氏跟前，用力将弘晖从她怀里抢出并交给高无庸。 高无庸抱着小阿哥的尸体连忙退下，胤禛将乌拉那拉氏抱在怀里，允许她狠狠地哭了一场。 葬礼过后，乌拉那拉氏一连休息了多日，府里的所有人也都谨慎再谨慎，生怕招惹了贝勒爷和福晋。 多日后，福晋的院门重新开启，侧福晋、格格们一同进去请安。 只见福晋还是那个样子。 而耿悠然却觉得，眼前的四福晋已然不是之前的四福晋了。 接下来，四阿哥府的日子重新恢复正常。 只是偶尔，耿悠然的耳朵里会多出哪个太监暴毙、哪个丫头被赶出府的消息。 后来还是欣怡告诉她，这些人曾经都伺候过小阿哥弘晖。 而弘晖离世后，府里的阿哥只剩下李侧福晋身边的弘昀和弘时。 经过弘晖早殇一事，四阿哥胤禛和李侧福晋都对两个阿哥看得紧紧的。 这天，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约好一起到李侧福晋院子里看望两个孩子。 谁知两个孩子上午还好好的，下午便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四阿哥胤禛和福晋亲自到场，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也去了。 经过太医诊断，两位阿哥是中了毒。幸好分量不多，吃几日药便会恢复如初。 这个时候，只听有人问： “好好的，两位小阿哥怎么会中毒呢？”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挺着大肚子的袁格格也来了。 胤禛有些不悦， “你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跑到这里做什么？” 只听袁格格柔柔的声音说道： “回贝勒爷，妾身很快也要成为一个母亲了，如今两位阿哥中毒，妾身自然也担心自己的孩子。”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心想， “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时只听上方传来福晋清冷的声音： “那依你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30章 自以为是 袁格格见福晋问自己，以为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把自己提前想好的那套说辞给讲了出来。 谁知道她说完以后，四阿哥胤禛和福晋脸上一丝信的意思都没有，就连两位阿哥的亲娘李侧福晋也是半信半疑。 因为袁格格说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备受四阿哥宠爱的耿格格。 钮祜禄·婉如侧目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耿格格，低头微笑了一下。 果然，和她想得一模一样。 刚刚耿格格在自己院子里的时候，两个人聊到最后其实已经猜出了袁格格接下来会对两位阿哥下手，当然也猜到了袁格格会把罪责推在耿悠然身上。 虽然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的想法一样，但她有一点不明白，府里受宠的不是只有自己，甚至她自己的受宠程度也不并不比自己少多少，怎么偏偏每次都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耿悠然觉得袁格格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四阿哥的宠爱，她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果不其然，之后四阿哥带来的太医从两位小阿哥的吃食里查出了毒药，而吃食正是耿悠然送来的。 “跪下！” 耿悠然在众人的目光中坦然地跪下。 但她跪下不是因为承认错误，而是权利。 “说吧，你毒害两位阿哥究竟是为何？” 耿悠然还没开口，袁格格便抢先说道： “贝勒爷，何必再跟这毒妇废话，直接交给宗人府算了。” 此时乌拉那拉氏站了出来， “袁格格，此事还容不得你说话。耿悠然，你说。” 耿悠然抬起头： “贝勒爷、福晋，妾身没有毒害小阿哥，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退一万步讲，妾身喜欢琢磨吃食这件事，咱们府里尽人皆知，我为何要用这种蠢到不能再蠢的方法，没有道理啊。” 在场的人点点头， “是啊，要是害人，最起码得掩盖一下吧。” 此时钮祜禄·婉如站了出来， “贝勒爷，妾身觉得，既然袁格格一咬定这件事是耿格格做的，那不如就让耿格格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何？” “如何自证？” 钮祜禄·婉如温柔一笑， “今日姐姐带着点心盒子来看妾身，跟妾身聊起贝勒爷您赏她小厨房的事，还说到连这食盒都是独一份儿的。如果这点心真是耿格格做的那份，那点心盒子上应该会和姐姐院子里剩余的盒子配套才是。但如果不一样，恐怕就是另有缘故了。” 四阿哥只说了一个字： “搜。” 于是高无庸便带着人去查耿悠然院子里剩下的食盒了，算上放在钮祜禄·婉如那里的，正好十个，一个不缺。 而福晋身边的小顺子则是将两位小阿哥吃过的点心拿过来给耿悠然闻了一下。 “爷，这不是妾身做的。里面的材料不对。” 因为是现代口味，所以耿悠然做点心需要用油的时候一般会用黄油。府里没有，最初都是她自己做。 后来她把工序告诉给了四阿哥。 这也是为何四阿哥手里点心铺子比其他人的点心铺子受欢迎的原因。 其他点心铺子里的点心有的用猪油，好一点的用豆油，人们吃多了就会腻。 分辨方式也很简单，味道和层次。 “袁格格，你来说说吧？” 袁格格闭着嘴没有出声，屋子里却传来了声音： “阿玛，这件事还是让儿子说吧。” 弘昀走了出来，胤禛训斥道： “胡闹，赶紧躺回去。” 弘昀笑了一下， “回阿玛，儿臣并没有中毒，请阿玛恕罪。” “嗯？没有中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今日其实是耿悠然、钮祜禄·婉如和李侧福晋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把袁格格勾出来。 早在钮祜禄·婉如请安那天，她便发现袁格格看李侧福晋的眼神不一样。 这个眼神，她曾经在阿玛府里小妾的眼睛里看到过。在那之后，她额娘肚子里的弟弟就没了。 所以，她提前让小丫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耿悠然和李侧福晋。 更重要的是，她用这件事铲除了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奸细——青茗。 青茗虽然是跟着她一起入府的陪嫁丫头，可其实她的身份是那个小妾的闺女。 今日发生的种种，全部都是戏。 当钮祜禄·婉如将这一切坦白之后，袁格格惨白着脸跪在地上，青茗也被拖走了。 胤禛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府里的小妾和儿子给戏弄了。 虽然说没有恶意，但是自己的权威是不允许挑衅的。 乌拉那拉氏看出了胤禛的想法，于是便先开口说道： “爷，今日这事，虽说妹妹们是为了小阿哥们的安全考虑，但毕竟也是冒犯您的威严，不如罚她们各自禁足一个月，抄《女诫》五十遍，如何？” “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胤禛便离开了，留下福晋继续处理这件事。 禁足的禁足，看热闹的看热闹，袁格格因为惊吓早产，结果孩子和大人都没保住。 当几人出了禁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不由得叹息袁格格到最后算计了所有人，却忘了自己的身份。 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这件事，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成了朋友，婉如又是个爱吃的，所以常常到耿悠然的院子里蹭吃的。 而见到四阿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这个现象，让欣怡很不满。 第31章 第二个朋友 “格格，您就是太好心，那位钮祜禄格格明显就是来咱这里攒眼缘儿的。最近爷去她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欣怡，咱们现在住的是四阿哥府，贝勒爷想去哪就去哪，你就别多想了。” 要不说耿悠然现在越活越明白了呢。 欣怡叹了口气，知道此生格格是不会有主动邀宠的那一天了。 突然，欣怡想起来一件事： “格格，您发现没有，李侧福晋最近跟咱们来往少了很多，已经有日子没喊咱们去喝茶了。” 其实耿悠然也发现这个情况了。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李侧福晋似乎突然与她们保持了距离，连碰面的次数都少了。 而此时的李侧福晋，心里确实是有别的打算。 “嬷嬷，让您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站在一旁的嬷嬷回话道： “打听到了，嫡福晋确实不能再生产了。听说生下嫡长子之后的第二年，福晋就开始服药了，但一直没有好转。” 眼下，府里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若嫡福晋真的不会再有孩子，那么自己的孩子其中有一个未来就会继承这王府。 只是她现在在纠结，将哪个儿子过继到福晋那里呢。 弘昀虽然才四岁，但却是个聪明的，话说的也比其他孩子流利。经过上次袁格格的事情，贝勒爷也更喜欢这个孩子。 而弘时现在还不到一岁，还是需要照顾的时候。 这样看起来，弘昀确实更合适一些。 但这件事太大了，更何况府里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女人，她不得不防，给自己儿子铺好路。 她想了想，至少在弘昀上学之前，府里最好不要有孩子出生才好。 于是，她悄悄做了一件事。 这一边，耿悠然照常在侍寝之后的第二天服药。 “欣怡，今天这药的味道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闻言，欣怡连忙检查了一下药渣，却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药渣没什么问题啊。格格，您是不是因为风寒，味觉不一样了？” 耿悠然吸了吸鼻子，想想可能确实是因为风寒。 想着不能因为这点儿小毛病就延误请安的时间，便连忙起身， “欣怡，赶快，别耽误了请安。” 欣怡一边照顾耿悠然梳洗，帮她梳妆，一边叮嘱着： “格格，你要不要吃几块点心垫补一下，总不能饿着肚子去吧。” “哎呀，时间来不及了。待会儿请安过后，叫上婉如，咱们一块儿吃。” 谁知大家到了福晋院子里之后，丫鬟传信说福晋今日身子不爽，便免了诸位的请安。 “婉如，你早点还没吃呢吧，要不要去我院里吃。” 因为换季，所以耿悠然打算炖点儿汤补补。 “姐姐相邀，妹妹自然要从命。” 二人回到耿悠然的院子后，耿悠然便着急地让欣怡把汤端上来。 “你尝尝，欣怡炖汤可是一绝，我都比不上她。” 欣怡把汤端上来，介绍道： “这是莲藕排骨汤，具有温中益气、补精填髓、益五脏、补虚损的功效。二位格格趁热喝。” 钮祜禄·婉如客气道： “欣怡姑娘真是手巧。你也喝点儿吧。” 此时耿悠然已经把碗端起来了，喝了一口唇齿留香，道： “我让欣怡留着呢，你身边这丫头也有份。欣怡，你带她下去吃吧。” “是，格格。” 一直跟在钮祜禄·婉如身边的丫头不敢动，直到她主子说了句‘去吧’，她才跟着欣怡去小厨房喝汤。 钮祜禄·婉如转头看着正在喝汤的耿悠然，说道： “你对身边的大丫鬟倒真是好，什么事儿都想着她。” 耿悠然头都没抬，接道： “欣怡不一样。” 钮祜禄·婉如来了兴致， “哦？为何？” 于是耿悠然便把她和欣怡两个人之间的羁绊跟婉如讲了一遍。 “原来这丫头竟有如此心境，真是难得。” 耿悠然也点点头： “虽然欣怡冲动了些，有时候说话也直，但是她心智成熟，有很多我看不明白的事情她都看得清楚。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这一点，就足够我学的了。” 的确，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能要什么、不该要什么。 “婉如，你现在身边这个大丫鬟怎么样？” 婉如弯了弯嘴角，道： “黄鹂这丫头，虽说有时候脑子不怎么灵光，但却是个忠心的。当初青茗在，处处压着她，现在青茗已经被带回了钮祜禄族，我便把这丫头提到我身边做了一等丫鬟。” “我觉得也是，瞅着这丫头的眼睛，就知道她不会对你撒谎。” 两人各喝了一碗汤，随后便让欣怡把肉剔了出来，有=又切了点儿面，煮了一下。 婉如看着自己碗里黏糊糊的汤，有点儿下不了口。 耿悠然瞧了瞧，问道： “怎么，不合胃口吗？” 婉如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只是这吃食我从来没吃过，所以……” 耿悠然摆了摆手，表示理解。 “这是民间吃法，看着可能差了点儿，但是味道却是极好的。” 婉如抱着怀疑的心态尝了一口，确实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其实耿悠然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见过这种吃食。 她上辈子独来独往，经常是做一次菜要吃好几顿。后来干脆在家里整了个压面条的机器，第一顿吃菜，剩下的便留着拌面吃。 久而久之，她倒喜欢上了这种吃法。 吃完饭，两个人聊起了今日福晋身体不爽的事情。 按理说，福晋是个极重视规矩的人，轻易是不会取消各院子请安的。 细心的婉如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悠然，你发现没有，今天李侧福晋好像也没有来。” 耿悠然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早上的场景，好像确实没看到李侧福晋。 “难道说，这两个人？” 后面的话，耿悠然虽然没说出来，但婉如隐约猜到了耿悠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问道： “最近李侧福晋有没有喊你去她那儿喝茶？” “没有，我已经很久没去侧福晋的院里了。” 婉如这下更疑惑了， “奇怪，前几日她还叫我过去来着，因当时贝勒爷在我那里，我便没去。” “等会儿，你不会是觉得福晋身体有恙是李侧福晋搞的鬼吧。” 婉如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只是最近府里有些传言，我听了之后觉得不太妙。” “什么意思？” 这下子耿悠然彻底糊涂了。 “府里传言说，福晋没有儿子，打算过继李侧福晋的儿子。” “不可能！” 这是耿悠然的第一反应，也是最正常的反应。 据她了解，福晋是个极为高傲的人，就算没有嫡子，她也不会过继侧室的儿子，至少不会主动过继。 想来，背后散布这种流言的人可能心怀不轨。 “行了，别想了，或许流言只是流言。” 饭吃完了，八卦也聊完了，婉如便带着丫鬟黄鹂走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两个人想得那么简单，没过多久，流言便传到了胤禛和福晋的耳朵里。 为此，胤禛特意找福晋长谈了一次。 第32章 发现 不知道四阿哥与福晋都聊了些什么，总之没几天福晋便恢复了请安的规矩，李侧福晋这次也来了。 只是看脸色，好像身体不适的是李侧福晋才对。 也是从这天之后，府里的流言蜚语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婉如和我都觉得这次是四阿哥亲自动的手。 又是一年年关，婉如是第一次在府里过年，对一切都很新奇。 “姐姐，马上就过年了，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激动。” 耿悠然此时手里正在剥烤好的白果，手上没停，嘴上也没闲着， “去年因为侧福晋年关临产，所以有些事情福晋让我帮帮忙，今年不一样，福晋收回了院里大部分的管家权，侧福晋手里的权力所剩无几，怎么会舍得让我再分杯羹。” 其实四阿哥不是没提过这件事，只是她实在太懒，又不想得罪人，既然李侧福晋想证明自己，那就让她做好了，自己闲得自在。 婉如看到耿悠然熟练地剥着白果，自己也想上手，却被耿悠然出言阻止了， “这白果外皮坚硬，你还是不要动手了，小心你的指甲。” 婉如腼腆地笑了笑， “每次来都是姐姐在忙活，妹妹在旁边等着吃，怪不好意思的。” 耿悠然哈哈大笑，现如今她在府里虽说不是最得宠的，但起码荣宠不衰。 也不着急要孩子，每天除了请安就是宅在自己院子里研究吃的，现在多了婉如这么个朋友，应该算是后院里最清闲的人了。 “妹妹不必客气，姐姐我现如今也就这点儿爱好了，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那就绣条帕子给我吧，算是补偿吧。” 婉如也捂着嘴笑了，自己未出阁之前便知道凭借自己的家世不会嫁给平凡人，当知道要嫁给四阿哥做格格的时候，以为自己可能要在宅斗中了却残生。 现在认识了耿悠然这么个特别的朋友，总算是没白费功夫。 “好了，剥完了。” 耿悠然把剥好白果分成三份，一份留给婉如做零食，一份让欣怡拿下去煲汤，剩下的，待会儿打算做成点心让婉如带回去。 婉如没有自己的小厨房，平日里都是送什么吃什么，一般只有来耿悠然这里能吃些新鲜东西。 “姐姐，你怎么想起用银杏果做吃的？” “我也是在宫里的时候，跟宫女们聊天听说的。听说北方有些地方，会把捡来的银杏果扔到灶眼里烧一烧，冬天的时候烧一壶热茶，配一把白果，一边聊天一边吃着果子，好不自在。” 和耿悠然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婉如能多少看出一点儿耿悠然的心思。 每次耿悠然讲到民间生活的时候，眼神里都透着光亮。 可惜，她们的身份，注定与民间无缘。 “瞧我，喜庆日子说这种没边儿的话。” 耿悠然起身把手里的白果交给欣怡，随后假装眼睛里进了风，擦了擦渗出眼角的泪。 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少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为好。 而欣怡那里，自从在宫里被耿悠然开发出了烧汤的技能之后，来到这里有了小厨房，动不动就让她烧汤。 有时欣怡都觉得自己快成厨子了。 谁让她疼自家格格呢，做就做呗。 先是准备材料。昨日她便提前跟管事要了一只上好的老鸭，今天上午送来的时候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她将刚刚被自己剁好的鸭块放入冷水锅中，加入几片生姜，大火煮开后撇去浮沫，继续煮几分钟以彻底去除血水和腥味。然后捞出鸭块，用清水冲洗干净备用。 取一砂锅或炖盅，加入足量清水，放入焯水后的鸭块和白果。 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撇去浮沫和油脂，保持汤面清澈。炖一个时辰，直至鸭肉酥烂、汤色浓白。 待鸭肉酥烂、汤色浓白后，加入适量盐调味。 在欣怡忙着炖汤的时候，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则是在聊李侧福晋的事情。 “这几个月，我越发觉得李侧福晋变得不一样了，就拿这个年关来说吧，往日福晋因弘晖阿哥的原因，故意分了一部分管家权给她。现在，福晋要把权力收回去，李侧福晋却不愿意了。” “姐姐，人都是会变的。现在府里就只有李侧福晋有儿子，还是两个，她想要的自然多些。” “也不知道贝勒爷跟福晋说了些什么，竟然比药都好用。” 婉如觉得，眼下这个时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弘昀和弘时都是胤禛的孩子，但过继是绝不可能的。 虽然康熙号召满汉一家亲，但在上位者眼里，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让汉人的儿子继承自己的位置的。 一个时辰在两个人的闲聊中很快就过去了，欣怡端着煲好的汤进了屋， “两位格格趁热喝，不过那白果还是要少吃。” 婉如疑惑，问道： “这是为何？” 欣怡回复说： “那东西就算煮熟了依旧有毒性，自然是少吃为好。” 婉如浅尝了一小口汤，果然鲜美，随后竟把整碗都喝光了。 “还是耿格格有法子。我们格格一向少食，也就在耿格格这里才会多进一些。” 耿悠然疑惑， “哦，这是为何？” 婉如腼腆地回答道： “我额娘说，阿哥们如今都是娶大族女子当门面，心里喜欢的大多都是江南那边的柔弱女子，所以一直让我少吃为好。” 耿悠然摇了摇头， “都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饮食也是一样，过分的控制只会让人食欲低下，没有精神。再说了，咱们四阿哥可不是那贪恋女色之人。” 但这话，其实耿悠然说着也没底。 如今府里，受宠的的确都是些汉家女子，包括她。她虽然在旗，但往根上讲，是汉人没错。而府里，真正的旗人女子只有福晋和婉如。 而婉如，虽承宠，但始终比不得李侧福晋。 尤其是最近，她发现宋格格有要出来的苗头。 第33章 新情况新想法新生意 说起这事， “婉如，你可知前几日，贝勒爷解了宋格格禁足一事？” 婉如‘哼’了一声， “妹妹自然知道这事。听说她解了禁足之后，先是给福晋请了安，之后便去了李侧福晋院里。” 耿悠然也知道这件事，尤其是最近，小安子跟她说宋格格去李格格那里的次数格外多，不知道是何居心。 婉如不以为然， “管她心里在想什么呢，和李侧福晋那善变的女人一道，终究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耿悠然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李侧福晋想必贼心不死，想拉拢几个人好壮大自己在府里的地位。 耿悠然突然觉得，这李侧福晋有些越活越回去的表现。 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听说有哪个汉女能越到福晋头顶上去。 “行了，汤也喝得差不多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做些桂花白果来。” 这道点心十分简单，熟白果是现成的。 锅内加入清水和白果，水开后加入白糖和水淀粉勾芡，最后撒入糖桂花就可以了。 “成了，妹妹快来尝尝。” 婉如尝了一口，香糯酥烂、甜爽适口，口里满是糖桂花的清甜。 “姐姐，你这糖桂花可还有剩？有的话可否匀给妹妹一些，妹妹想回去之后用它煮奶茶试试。” 耿悠然一听来了兴趣， “没问题，我这里还有不少，一会儿让小安子给你送过去就是了。” 耿悠然前世就喜爱各类甜品，奶茶也不例外，总是全糖。但满族的奶茶是咸的，她从来不做。 今天听婉如要用糖桂花做奶茶，心想味道肯定是极好的，便把剩余的糖桂花都给了她。 吃完品完，婉如便带着人回去了。 而耿悠然一个人无聊，拿起桌案上的《食物本草会纂》开始读起来。 这一读，便忘了时辰。 等胤禛过来的时候，耿悠然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他没有让人叫醒睡着的耿悠然，而是让高无庸把书房堆着的文本拿了过来。 等耿悠然醒来的时候，已然是黑夜了。 “醒了？” “贝勒爷！” 耿悠然大叫，心想这人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胤禛难得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先是直勾勾地看着耿悠然，随后弯了一下嘴角，说道： “先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 耿悠然连忙拿出手帕擦了擦，上面什么也没有。 “贝勒爷～” “行了，爷在这都待了几个时辰了，可还什么都没吃呢。” “啊，欣怡没给您上点心吗？” 四阿哥看了她，随后又低下头，开口道：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请爷来尝尝新点心。” “额...” 耿悠然心想，完了，今天和婉如聊得太开心，下午又睡着了，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还好欣怡是个靠谱的，提前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耿悠然收到了欣怡的眼神之后，连忙起身： “贝勒爷，妾身马上就去准备。” 说完之后立马跑了。 胤禛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越来越没规矩了。 来到小厨房的耿悠然深吸一口气， “欣怡，还好有你。” 欣怡无语道，自己本以为跟着她来到这贝勒府能少费些心，最起码不用担心小命不保。 结果谁知道来了以后，自己就像管家婆一样。 她觉得来到这贝勒府没几年，皱纹已经长了好几根了。 “格格，你上午才跟我说晚上贝勒爷要过来，怎么回头就忘啊。” 耿悠然有些心虚， “嘿嘿，还是欣怡好。这样好了，再过几天点心方子的分成就下来了，我分你三分之一，怎么样？” 欣怡吃了一惊，那可是笔大数目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 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说的。 今晚耿悠然要做的点心，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新品，虽然现代的甜品有很多，但她总觉得古代的点心并不比现代的甜品差。 前段时间，她看了一本宋朝的食疗的书，叫《山家清供》。 里面记载了一种名叫‘酥黄独’的点心。 这道点心的主要材料是芋头。 将芋头洗净，带皮放入锅中煮熟。耿悠然特意选的是荔浦芋头，需要蒸半个时辰左右。煮熟后让其自然冷却，冷却过程中准备其他材料。 先准备坚果粉，将香榧子、杏仁等坚果去壳，并研成细末。 随后取适量面粉，加入坚果粉、盐以及黄豆酱，慢慢加入清水搅拌成面糊。 之后将切好的芋头片逐一放入面糊中，确保每片芋头都均匀地裹上面糊。 在锅中倒入适量的油，油量以能没过锅底并稍多为宜。 油热后，将挂好面糊的芋头片放入锅中，用中小火煎制。 当芋头片两面都煎至金黄色且外壳焦脆时，即可用铲子夹出，尽量去除多余的油分。 在这之前，耿悠然只做过两次，但两次做得都不如这次成功。 做好后，耿悠然又让欣怡准备了一瓶酒。 “你不是说是点心吗？这是什么。” 胤禛指着面前的托盘问，他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吃法。 耿悠然便把这道点心的来源向胤禛说了一遍。 “我觉得点心除了味美、饱腹以外，应该可以有别的功效。而且，点心也不一定非得是甜的。像这道‘酥黄独’用的芋头具有健脾补虚、散结解毒的功效，搭配坚果，口感层次也丰富。” 胤禛钳起一块儿尝了尝，口感确实不错，味道也很独特。 “这酒是？” “哦，这里面装的是黄酒。妾身想着，如果能组合售卖，应该效果会更好一些。其实葡萄酒最好，但葡萄酒价格高昂，不如黄酒更容易被人接受。” 胤禛点了点头，心想果然让这女人搞吃得一点儿没错。 “好，待会儿你把做法和注意事项写下来，回头爷让人在店里试营业一下。” 这让耿悠然想到了她之前在北京看到的茶馆。 “爷，现在京中有不少茶馆，不如我们也开一家，用咱们的点心搭配茶叶，想必是一桩不差的买卖。” 更有用的是，茶馆儿里人员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在这里面打听消息，要比所谓的妓院要好得多。 当然，耿悠然没有说出这句话，毕竟她只是一个妾，管不了那么多。 而胤禛其实也是这么想的。眼下太子和八阿哥的纷争不断，自己恐怕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要是真有门路多探听点儿消息，也许对他也是好处。 “行了，今晚就到这儿吧。先安置吧，剩下的等我有眉目了再跟你说。” “是。” 第34章 什么是朋友 次日，耿悠然照常给福晋请安的时候，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宋格格宋如思。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对视了一眼，她们想过终有一日四阿哥会放宋氏出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众人规规矩矩坐下，只听到福晋开口说： “宋妹妹自从被禁足之后，潜心礼佛，为逝去的孩子烧香祈福。贝勒爷想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解了宋妹妹的禁足，还望妹妹以后不要再错上加错。” “奴婢谨遵贝勒爷和福晋的教诲。” 耿悠然握紧拳头，在这里，她始终不能给自己的孩儿报仇雪恨。 钮祜禄·婉如给欣怡使了一个眼神，欣怡偷偷拍了拍耿悠然的肩膀，示意她控制好自己，不要表露情绪。 请安过后，乌拉那拉氏将耿悠然留了下来。 “妹妹，今日留你下来，想必你知道所为何事。” 耿悠然面无表情，低眉顺眼地说道： “妹妹知道，想必福晋担心妹妹因为宋格格的事情怕妹妹想不开。”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 “嗯，你清楚就好，这件事，是李侧福晋牵头，宋妹妹毕竟是跟着贝勒爷多年的老人了，再说她毕竟也有为爷生育的功劳。贝勒爷体恤她也是人之常情。” 耿悠然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耿悠然点头，乌拉那拉氏也就放心了。但为了弥补耿悠然，她还是赏赐了很多东西给她。 回到院子的耿悠然，看到桌上摆的琳琅满目的珠宝，心里一阵苦涩。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血缘就这么没了，那些人却只能用这些东西补偿。 “欣怡，你看看，有喜欢的就拿走吧，剩下的交给小安子，让他想办法交给我娘。” 欣怡没有选，而是全部装了起来， “格格，您还是先收着吧，往下咱们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耿悠然趴在桌上，闭着眼摆了摆手，示意让欣怡随便处置，但她现在不想看见东西。 于是欣怡便把这些东西一分两半，一半放在耿悠然的首饰盒里，一半则是让小安子想办法送到耿夫人手里。 眼下，耿夫人刚刚生了儿子没多久，正是用银子的时候，耿悠然觉得自己能帮就帮。 纵使耿悠然再不喜欢宋氏，她依旧还是要时不时地看见她。 钮祜禄·婉如担心耿悠然想不开做出傻事来，便时不时地过来看她，偶尔也会带着自己的绣品过来。 “妹妹，如今你的手艺越发好了。” “姐姐说哪里话，比不过姐姐做得好吃的。” 说起这事儿，耿悠然想起来了。 “欣怡，你把前几天贝勒爷拿过来的匣子找出来。” 随后又神秘地和钮祜禄·婉如说： “前几日贝勒爷拿了一个匣子过来，我当是什么稀奇的珠宝，结果是一些西洋人的玩意儿。左不过是用来把玩的，你选几个，就当是这段时间你开解姐姐的谢礼了。” 婉如腼腆一笑： “姐姐何必跟我这么客气。那些东西是贝勒爷补偿姐姐的，我哪里敢要。” 耿悠然摆摆手道： “你不必跟我如此客气，收下就是。” 耿悠然一直就是这个脾气，有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喜欢跟人分享，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自从康熙二十四年设立了四个外贸口岸之后，各种商品通过海上贸易的方式进入中国。 比如镶有宝石的西洋钟表、葡萄酒、造型独特的玻璃器皿等。 钮祜禄·婉如拿起一个造型十分精美的西洋钟表， “姐姐，这应该就是西洋钟表吧。” “对，这是我特意让贝勒爷留的。因为个头比较小，我打算回头让人打造成手镯样式的。这不，有两个，回头做好送你一个。” 耿悠然笑了笑： “婉如，自从认识你之后，我隐约躲过了很多事。我宅在这院子里，整天除了琢磨吃的就是看看天，听听鸟叫。现在有你，我也算有个伴儿。眼下贝勒爷虽然不怎么来咱们院子，但咱们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姐姐……” 钮祜禄·婉如今天来，本来是想安慰耿悠然的，没想到自己却被耿悠然安慰了。 自从宋格格解了禁足以后，胤禛去那里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李侧福晋那里，因有两个儿子，宠爱自是不必说的。 福晋那里，多是例行公事。 之后便是几个入府的新人。 而她们几个，见胤禛的时间自然便少了起来。 “行了，你也别多想。前几日贝勒爷送了一小瓶西洋的葡萄酒来，我做点儿配着，你尝尝。” “行。要是好吃的话，姐姐可要多做一些让我带走哦。” 耿悠然点了点婉如的额头， “精怪的丫头，说得好像哪次让你空手走一样。” 见耿悠然去了小厨房，钮祜禄·婉如的丫鬟走过来，悄声地说道： “格格，您今天过来不是有事要跟耿格格说的吗，怎么这会儿还不说啊。” 钮祜禄·婉如摇了摇头，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今日她过来，原是想问外头铺子的生意，能不能让她入一股。 自从她进了贝勒府之后，承宠次数并不多。貌美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拴不住男人的心。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有额娘给的私房钱撑着。但眼下，自己眼瞧着就要捉襟见肘了。 但是看到拿她当亲妹妹宠的耿悠然，钮祜禄·婉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个会算计的没错，但也要分是谁，分对谁。 想了想，钮祜禄·婉如觉得这件事还是算了。 第35章 望子成龙? 而另一边，耿悠然想了想，还是做自己最擅长的糕点比较好。 首先是做桃酥。 桃酥在唐朝时便已有雏形，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做法不断改进，变得更加美味可口。在明朝时期，桃酥甚至成为了宫廷点心。 而且桃酥可以保存较长时间，婉如拿回去能多吃几天。 首先将猪油与白糖、鸡蛋液混合在一起，用筷子充分搅拌均匀，直至糖完全融化。 将面粉通过筛子过筛，以去除结块。 将过筛后的面粉慢慢加入糖油混合物中，边加边搅拌，直至形成均匀的面团。 将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静置醒发一段时间。 取一小块面团，搓成小圆球后轻轻按扁，形成桃酥的饼状。 将成型的桃酥饼放入烤炉中烘烤一段时间，直至表面金黄酥脆取出即可。 接下来便是做杏仁饼了。 和现代吃的杏仁酥不同，古代做的杏仁饼是用绿豆粉做的，有些地方还会加入特别的糖腌猪肉做馅料。 绿豆粉是欣怡提前磨好的，只需要过几遍筛就可以了。 而馅料里的糖腌猪肉也是耿悠然提前一天腌制过的。 选一些肥瘦相间的猪肉，将筋膜剔除，煮熟后切成薄片，再用糖腌制过夜，使其充分入味。 将绿豆粉、糖粉以及适量的水混合均匀，搅拌成黏稠适度的粉料。 将腌制好的猪肉片嵌入粉料中，形成夹心。 使用木制饼模，将粉料填入模具中，压实并刮平表面。 轻轻敲打模具底部，使杏仁饼脱模到烤盘上。 将成型好的杏仁饼放入炭炉中，以适当的温度烘烤半个时辰，直至饼面金黄酥脆后取出即可。 在两种点心自然冷却的时候，耿悠然让欣怡把那一小瓶葡萄酒取了出来。 各自挑了几块儿点心放在盘子上，剩下的则是让欣怡包起来，待会儿好让婉如带回去。 “妹妹，久等了吧。” “姐姐，这么快就做好了？” 耿悠然坐下捏了捏肩膀，并说道： “材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不费什么工夫。剩下的我已经让欣怡装好了，待会儿你拿回去就是了。” “姐姐可是身体不适？” 耿悠然忙放下手， “没事。前段时间帮四爷做新品，腰有点儿酸。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小厨房，如今都快成贝勒爷的点心作坊了。” 婉如捂着嘴偷笑了几声， “姐姐，贝勒爷这是器重你。” “少来。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婉如挟起一块儿桃酥，酥脆香甜，很是喜欢。随后又吃了一块儿杏仁糕，口感细腻香甜。 再喝了一口葡萄酒之后，眼睛一亮。 没想到西洋的酒尝起来竟然是甜甜的，微微带着酸，咽下去之后，喉咙微辣，但没有白酒那般辛辣的味道。 就在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的时候，小安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两位格格，快别吃了，赶紧换衣服，宫里出大事了。” 耿悠然和婉如赶紧站了起来： “你别着急，把事情说清楚。” 小安子连喘几口气， “宫里的苏麻喇姑病逝了！” “什么！” 耿悠然心中感叹，这么一位杰出的女性竟然就这样病逝了。 这一日，是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初七。 耿悠然还记得在现代，她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的苏麻喇姑勇敢、睿智，身上具备一种不同于其他女性的气质。 她历经天命、天聪、崇德、顺治、康熙五朝，康熙对她非常敬重。下旨按嫔妃之礼为她办理丧事，并将其灵柩与孝庄文皇后置于一处，可见其地位。 如此的重要人物逝世，她们自然也要按照规矩祭奠。 在这之后，因为需要视察河工、检验多地的工程质量，所以四阿哥胤禛常常不在府里，后院的大部分事务一直由乌拉那拉氏管理。 而李侧福晋的目光则是一直集中在弘昀的学业上。 她一直不甘心，所以希望儿子能够努力往上爬。 “娘，儿子来看你了！” 由于胤禛一直十分看重孩子的教育，所以弘昀四岁便开蒙了。 因为老师请假，所以弘昀早早便来到了李侧福晋的院子。 “弘昀？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难道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弘昀给李氏规规矩矩请了安，然后跑到堂屋，灌了一大杯茶水才说话： “今天下午老师有事，没有来，我便来看您来了。” 李氏闻言大怒： “胡闹！这个时候就算是没有课，你也应该在自己的书房温习功课！怎么能到处跑呢？” “...娘？” 小小的弘昀不懂，自己明明是因为想娘才来的，为什么娘却要骂自己呢？ 而李侧福晋现在有点儿像着了魔一般，喊来小太监，让他把自己儿子送回书房。 弘昀也不挣扎，自顾自地出了门。 瞧着儿子回去了，李侧福晋叹了口气，自己何尝不想儿子，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必须赶在其他人有孩子之前，让弘昀在贝勒爷那里先入为主。 当然，那些人在这之前大概率也不会有孩子的。 旁边的大丫鬟皱着眉： “侧福晋，小阿哥来可只喝了杯茶，您们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这是为了弘昀好。对了，那些东西还剩多少？” “没多少了。” “传信出去，想办法再让人送些进来。如果可以，最好定期送。” “是。” 大丫鬟退下之后，她回到内屋，看到奶嬷嬷正在和小儿子玩耍，突然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那个儿子，弘盼。 当年，如果不是她天真，弘盼怎么会死。 所以她现在必须未雨绸缪，免得自己的孩子再遭毒手。 院外，弘昀让小太监回去，自己则是在路上慢慢走着，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二阿哥？” 原来是去管事那里取材料的欣怡，见二阿哥弘昀愁眉苦脸，忍不住问了一嘴。 “二阿哥，您这是？” 弘昀打起精神， “哦，我刚从侧福晋那里请安过来，现在要回书房温习功课。” 话刚落地，弘昀的肚子传来一阵声音。 才五岁的弘昀害羞地低下头，欣怡笑了笑： “正好我们格格让我领了一些食材回去做吃的，二阿哥要一起吗？” 弘昀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欣怡回耿悠然的院子里了。 而耿悠然此时正在屋里喝茶，听到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 “欣怡，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诶，这是，二阿哥？” 耿悠然连忙起身， “妾身给二阿哥请安，二阿哥吉祥。” “耿姨娘不必多礼。” “二阿哥今日怎么会来妾身的院子？” 没等二阿哥开口，欣怡在一旁解释道： “奴婢从管事那里领材料回来，刚好看到二阿哥从侧福晋那里出来，便擅自请他过来了。” “耿格格不必多想，要是不方便，本阿哥离开便是。” 耿悠然没想到，弘昀现在才五岁，已然便这么成熟了吗？ 她温柔地笑了笑，蹲下身子，微仰起头，微笑着说： “那待会儿可要请阿哥多多指教。” 之后耿悠然便带着欣怡到小厨房做吃的去了。 而弘昀则是在小安子的帮助下坐上凳子，拿起桌上耿悠然没看完的书，继续看，等耿悠然她们回来。 第36章 为你好 秉着‘能不吃药就不得病’的心理，最近耿悠然一直在研究食疗。 眼下正是冬季，梅花盛开，可以用一些白梅做一些梅花汤饼。而且，之前她还特意让欣怡存了一些芙蓉花，用来做雪霞羹再合适不过。 首先制作‘梅花汤饼’。因为这道菜需要用到鸡汤，所以欣怡去取食材的时候，耿悠然便将汤提前炖上了。 首先需要将梅花与檀香木片一同放入沸水中浸泡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将梅花与檀香木片过滤掉，只留下汤汁。 随后 取适量面粉，加入少许盐，然后缓缓倒入放凉的梅花檀香汁，边倒边搅拌，直至面粉成絮状。 用手将面粉揉成光滑的面团，盖上湿布醒面一段时间，通常为半个时辰以内。 面团醒好后，将其均匀分成几份。 取一份面团，擀成薄片。 使用模具在面片上按压出梅花形状的面片，注意面片之间不要粘连。 本来应该用梅花形状的模具进行按压的，但因为模具还没有做好，所以只能先按压成普通的圆形。 锅中加水烧开，放入压好的面片，轻轻搅动以防粘连。 煮至面片浮起且变得透明，即可捞出放入冷水中过凉，以保持面片的爽滑口感。 将过凉的梅花面片捞出沥干水分，放入准备好的鸡汤中。 最后，在汤面上撒几朵泡开的白梅花作为装饰。 耿悠然手上忙活着，嘴里也不忘记八卦。 “欣怡，那二阿哥真的是自己自愿跟你过来的？” 欣怡满头黑线，自己不过就是个丫鬟，要是二阿哥不愿意，自己还能绑了来不成。 但她还是耐心地回复： “是的。” 耿悠然不明所以。 自从李侧福晋将重心转移到和福晋的斗争中之后，她便很少再去李氏那里了。 所以与二阿哥之间并无太深的交情。 想到李氏那多疑的性格，耿悠然有些后悔刚刚把二阿哥留下了。 但又一想，毕竟是个孩子，再成熟又能成熟到哪儿去呢。 转念想开了，耿悠然便继续做起食物来。 ‘梅花汤饼’做好了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雪霞羹’了。 首先在锅中烧开水，将处理好的荷花花瓣一片片放入开水中汆烫，时间不宜过长，一般一两下就行。捞出后铺在盘子上沥干水分。 另起锅烧水，水开后下入豆腐块。加入适量的盐、麻油、姜丝等，小火慢煮约一刻钟。 随后将汆烫好的荷花花瓣轻轻放入煮好的豆腐汤中，稍微加热片刻即可关火。 最后将雪霞羹盛入碗中，撒上一些青虾籽增加风味。 可惜的是，因为没有新鲜的芙蓉花，所以耿悠然只能用干的，在色泽上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两道点心很快做好，两个人回到屋里的时候，弘昀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欣怡还在纠结要不要叫醒他的时候，耿悠然上前轻轻推了推： “二阿哥，醒一醒，吃点儿东西再睡吧。” 弘昀并没有睡实，耿悠然轻轻一推他便醒了。 看着眼前有点儿嘟嘟脸的弘昀，耿悠然一时上头，竟然用手轻轻掐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以后，看见弘昀正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耿悠然连忙收回手，暗骂自己竟然被一个萌娃吸引了。 欣怡连忙上前解围， “二阿哥，你尝尝，这些都是我们格格刚才做的，你可是第一个尝鲜的。” 弘昀微红着脸，坐在小安子搬来的凳子上，熟练地舀起一勺‘梅花汤饼’，点了点头。 “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喝到有花香的鸡汤呢。” 耿悠然又盛了一碗‘雪霞羹’给他， “你再尝尝这个，然后告诉我哪个更好吃。” 弘昀慎重品尝了一下， “我觉得还是那道‘梅花汤饼’好吃。这道‘雪霞羹’虽然也不错，但我觉得差了点儿东西。” 耿悠然点了点头， “二阿哥舌头真灵。这‘雪霞羹’本是夏季吃的汤品，因为现在是冬季，所以我只能用泡发的芙蓉花干，要是换成新鲜的芙蓉花瓣，味道会好很多。” 她看着弘昀一直在吃‘梅花汤饼’，把整整一大碗都喝掉了。 随后弘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耿格格，您这里的食物太好吃了，我没忍住，让您见笑了。” 耿悠然温柔地笑了笑，朝欣怡摆了摆手，示意让她把刚刚一同装好的食盒拿过来，并说道： “二阿哥不必客气。我这里别的没有，好吃的有的是，想吃的时候说一声，我让小安子给你送去。” 弘昀闻言眼睛一亮， “那就多谢耿格格了。我还要回去温习功课，就不打扰您了。” “等等。” 弘昀疑问地转过身， “刚刚剩了一些梅花，我做成了点心，让小安子拿着给你送过去。温习功课最是费神，饿的时候吃儿，别苦着自己。” 弘昀没有作声，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小安子正提着食盒打算跟着，便听耿悠然悄悄喊住了他： “你回来的时候打听一下，二阿哥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嗻。” 小安子拿着食盒出了院子之后，欣怡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盘，一边问道： “格格，您怎么想起让小安子打听二阿哥的事了？” 耿悠然此时正在旁边的案几上整理‘梅花汤饼’的方子，听到欣怡询问，她放下手中的笔，解释道： “我总觉得，二阿哥今天和李侧福晋发生了点儿什么。往常二阿哥一般很少经过咱们这里的，而且就算是经过，你什么时候看到没有人跟在身边的？” 欣怡想了想，觉得格格说得是。 李侧福晋一直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当作自己的心头宝，每次二阿哥从李侧福晋的院子离开的时候，李侧福晋都要让身边的嬷嬷送到好远才放心。 但今天也太反常了。尤其是二阿哥的表情，显然是与李侧福晋发生了不快。 大概一个时辰，小安子回来了，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禀告给了耿悠然。 “格格，我奴才打听到最近二阿哥念书极为刻苦，今日先生有事，二阿哥是特意来看李侧福晋的，连饭都没吃。谁知去了李侧福晋的院子里之后，反倒挨了骂，而且被赶走了。” 耿悠然皱了皱眉，弘昀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个五岁的孩子。 “你刚刚说，二阿哥今日连饭都没吃？” 小安子点了点头，并说道： “李侧福晋近日对二阿哥要求格外严格，不仅要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而且每日都要早起温习功课。二阿哥为了能够达到李侧福晋的要求，常常连饭都不吃。” 欣怡在一旁讽刺道： “侧这李侧福晋未免也太严格了，二阿哥才五岁啊。” 耿悠然叹了口气，为了能够继承和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力，皇家儿孙们的结局早早就被安排好了。 “那些点心，你可嘱咐二阿哥藏好了？” 小安子大力地点了点头， “回格格，奴才说了。二阿哥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那些点心呢，还说下次自己有空要亲自去采梅花给您。” 耿悠然笑了笑，这个二阿哥倒是个纯真的，和他那个额娘还真是不一样。 第37章 味道 一旁的欣怡突然问道： “格格，那点心都让二阿哥吃了，您待会儿让贝勒爷吃什么啊？” 耿悠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坏了，她把这事儿给忘了。” 随着各式各样的点心越来越多，胤禛干脆给耿悠然定了一个时间，每个月固定的十二十三会来耿悠然的院子里，吃了美食，拿了方子，顺便还能和耿悠然沟通一下感情。 “这...咱们的材料一点儿没剩？” 欣怡仔细地想了想： “梅花是一点儿没剩，倒是前几日管事让人送来的松子过来。” 耿悠然挑了挑眉，心想这可是好东西。 “行吧，那就用松子做点儿点心吧。主菜你看着办，前几日你做的那道‘骊塘羹’不错。贝勒爷一向不怎么喜欢油腻的东西，这道汤很适合他。” “是。” 刚刚耿悠然提到的‘骊塘羹’其实也是《山家清供》里记载的一道汤品。但耿悠然一向对这些主菜不感兴趣，所以她便把做法说给欣怡听，欣怡尝试了一下，味道果然不错。 首先选取新鲜的白萝卜和青菜。将白萝卜去皮，白菜洗净备用。 随后将白萝卜切成细丝，青菜也切成细丝。 在锅中加入适量高汤，水开后，将切好的白萝卜丝和青菜丝一同放入锅中。 用中小火煮至食材软烂，以萝卜和青菜完全煮熟为标准。 在煮好的汤中加入适量食盐即可。 这道汤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白菜和白萝卜都是冬季的时令蔬菜，搭配鲜香的高汤，不仅口味清淡鲜美，而且有助于开胃消食，冬季喝非常好。 至于其他的菜，则是肉末烧萝卜、黄焖鱼翅等贝勒爷比较喜欢的菜。 而耿悠然要用松子做的点心则是‘松子糖蒸新栗粉糕’。 这道点心是耿悠然在现代的时候，关注的一位博主做的。那位博主常常复原影视剧或文献中的食物，‘松子糖蒸新栗粉糕’便是《红楼梦》中记载的一道糕点。 当然，此时这会儿是没有《红楼梦》的，但是不耽误耿悠然发挥。 凭借一点观看记忆，她尽可能地还原出了自己当时看到的那道点心。 首先将板栗煮熟后剥皮，用勺子压碎成泥状。 将适量的糯米粉加入栗泥中，同时加入糖，慢慢加入清水，边加边搅拌，直至成为黏稠的面糊状。 准备一个合适的蒸笼，底部和周围抹上少许油以防粘。 将调和好的面糊倒入蒸笼中，用勺子或刮板轻轻抹平表面。 在面糊表面均匀地撒上一些松子仁作为装饰和增添风味。 将蒸笼放入蒸锅中，盖上锅盖，大火蒸制约半个时辰，至糕体完全熟透。 蒸好后立即取出蒸笼，稍微放凉后脱模，切成适口的块状。 一切刚准备就绪，胤禛便在小安子的喊声中进了耿悠然的院子。 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几道菜，胤禛挑了挑眉，心想这个女人似乎没有表现得那样不在乎自己，瞧桌上摆的，尽是符合自己口味的菜。 而耿悠然哪里会想到一向面无表情的四阿哥心里有那么多吐槽的心声。 “看样子爷这段时间没来你这院子，你倒是学会讨好爷了。” 耿悠然一布菜，一边心里想着： “这人今晚又抽什么风？” 见耿悠然不说话，胤禛接着说道： “你给弘昀做的那道糕点不错，回头再做一些。” 耿悠然闻言瞬间抬起头，看着胤禛，眼神里充满惊讶，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给弘昀送点心的？” 胤禛白了她一眼，没有解释。 欣怡低着头，满脸黑线，心想自家格格什么时候能长点儿心。 “对了，近日皇阿玛似乎身体不爽。前日里爷去给额娘请安，额娘说皇阿玛最近的胃口也不怎么好，你想想法子，做些皇阿玛喜欢吃的点心，回头爷呈上去。” “妾身遵命。” 耿悠然毕竟在养心殿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想到那个自己在现代最喜欢的帝王，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位千古一帝的辛劳。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做一些‘茯苓饼’和‘牛舌酥’比较好，这两种点心也是康熙一直比较喜欢的。 胤禛看着一直给自己布菜的耿悠然，突然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宫里看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便很喜欢做这些稀奇古怪的吃的，却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府里的格格。 他突然开口道： “悠然，嫁到这府里，你可后悔？” 其他在旁边伺候的人觉得不太对，便先退下了，屋里只剩下胤禛和耿悠然。 “爷，您何出此言？能嫁给爷，是妾身的福气。” “假话。” 耿悠然说的是假话吗？当然是。 她本来活得好好的，突然成了古代人，进了宫见了皇上，后来还嫁给了皇上的儿子。 虽然说是个小妾吧，但也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得罪了谁而丢了自己这条命。 本来想着，利用四阿哥的权势，自己能够查到回去的线索。 可在这府里生活几年的她发现，自己只是个妾，好好活着已然不易，就别提查线索的事情了。 之后，她只能放弃这个念头，全心全意地把注意力放在研究点心方子上。 看到眼前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出神，胤禛有些不乐意。 放下筷子便把耿悠然扛到了内屋。 耿悠然惊讶地小声喊道： “爷！妾身还没梳洗呢！” 只听一声沉闷的声音回复说： “待会儿再洗也是一样！” 等耿悠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天光大亮的早上了。 身边的热度已经消失，简单揉了揉自己的腰，耿悠然把欣怡喊了进来。 “赶快伺候我梳洗，不然请安又得迟到。” 欣怡捂着嘴笑了笑， “格格不必担心，贝勒爷已经说了，今日免了您的请安了。” 闻言，耿悠然又重新摔回了榻上。 结果她已经彻底清醒了，睡不着了。 “算了，还是帮我梳洗吧。待会儿我给你一张单子，你到管事那里领些东西来，就说是贝勒爷允的。” 耿悠然决定一会儿吃完早点就开始做‘茯苓饼’和‘牛舌酥’。 其实‘牛舌酥’与现代的花生酥有些相似，都是用坚果做馅料的点心，但面团有些不一样。 来到小厨房，耿悠然让欣怡将面粉放入锅中，小火不断翻炒至微黄，晾凉的时候将熟芝麻、花生粉、白糖、盐、花椒粉等馅料材料混合。 之后加入适量的猪油，揉成团备用。 之后是做水油皮面团：将面粉、糖粉、猪油、温水混合揉成光滑的面团。 盖上湿布醒发半个时辰。 随后制作油酥：将面粉和猪油混合均匀，揉成团。 将醒发好的水油皮面团和油酥面团分别分成等份，取一份水油皮面团，按扁后包入一份油酥面团，像包包子一样收口向下，将包好的面团擀成长条状，从上而下卷起，松弛片刻。 将卷好的面团旋转90度，再次擀开成长条状，再次卷起。重复此步骤可使酥层更加丰富。 将卷好的面团按扁，擀成圆形或椭圆形面皮。 包入馅料，收口向下，轻轻压扁，擀成牛舌状。 在牛舌酥表面刷上蛋液，撒上熟芝麻作为装饰。 将牛舌酥放入烤炉中烘烤至表面金黄。 “小安子！” 耿悠然喊来小安子，让他在宫门外等着胤禛下朝，好交给高无庸。 当康熙身边的李德全收到点心并呈到皇帝面前的时候，康熙便猜到了这两道点心是谁做的了。 “李德全，告诉老四，回头有时间让那丫头进宫一趟。” “嗻。” 第38章 何为母子之情 马上又是一年年底，借着过年进宫请安的机会，四阿哥把耿悠然也带进了皇宫。 再次进来这个地方，耿悠然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好几轮的变化。 最初，来这里的时候，这里是一个旅游胜地，后来，变成了公共场所，再后来变成了送耿悠然进四贝勒府的地方。 现在，耿悠然又来到这里，她真不知道自己和这里究竟有什么缘分。 因为耿悠然的位分是格格，所以并没有正式的请安的服装。 但福晋还是提前让人给她裁制了一身衣裳，并从自己的私库里选了一套头面给她。 “福晋，这太贵重了，妾身不能接。” 乌拉那拉氏严肃道： “此次你是和我一道进宫。虽说是家宴，但到底也代表皇家的脸面。更何况你之前还是皇阿玛身边的大宫女，总归要打扮得体体面面的，不能让人说咱们四贝勒府闲话。” 耿悠然一听，便没再作声。 天还未亮，福晋身边的大丫鬟便喊开了耿悠然的院门。 小丫鬟连忙开门， “翠竹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们格格呢？” 小丫鬟连忙回应： “估计这会儿还睡着呢。” “去把欣怡叫起来，然后准备好你家主子洗漱的东西，今日耿格格要跟着福晋进宫，礼数上不可怠慢。” “是！” 小丫鬟连忙准备去了。 一切收拾整齐之后，耿悠然跟着福晋坐上马车，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把哈欠打出来。 正位上的福晋则是穿着石青色的朝服，朝服领口和袖口镶有皮草，起到保暖的作用。脖子上戴着同色系的朝珠。 见惯了一直穿着常服的福晋，今日一见，耿悠然心里感叹，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虽然耿悠然之前在宫里待过，但毕竟现在是以四贝勒格格的身份入宫，四福晋还是跟她强调了一下规矩。 因为皇帝要先上朝，所以四福晋先带着耿悠然去了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耿悠然只是格格，说白了只是一个位分最低的妾，所以并不能自称是‘儿臣’。 “起来吧。” 德妃坐在上面，朝两个孩子招了招手。此时弘时还在襁褓里被乳母抱着，而弘昀则是快步跑到德妃跟前，先是规规矩矩请安，随后才走到德妃身前。 虽说德妃对四阿哥没有太多的母子情分，但她对孙子辈还是很疼爱的。 又是赏赐，又是让人拿点心，好不热闹。 祖孙几人热闹了一会儿后，德妃侧目一看，说道： “耿姑娘也来了？” 耿悠然之前在养心殿伺候的时候，偶尔也会奉康熙的旨意给德妃送东西，所以德妃对她有点儿印象。 “谢娘娘还记得奴婢。” “听说四阿哥挺疼你，还让人单独给你开了个小厨房？” 耿悠然颤颤巍巍地跪下， “回娘娘话，四阿哥见奴婢平日里与姐妹没有什么来往，担心小产给奴婢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才在院子里开了个小厨房，让奴婢做着解闷儿的。” 德妃摆了摆手， “起来吧，瞧你个没出息的，本宫又不会吃了你。说起来，你的手艺本宫倒是挺长时间没吃到过了。” “蒙娘娘不嫌弃，这次奴婢进宫，带了一些过来。” 这件事耿悠然提前一天已经跟四福晋商量过了，不管怎么说，德妃也算是她婆婆，总该尽点儿孝心。 当然，四福晋其实也是纠结过的。 现在佟佳贵妃还活着，作为四阿哥的养母，又是贵妃，按理说要先去拜见她。 但又怕德妃这边有意见，毕竟是生母，于是便先来的永和宫。 与此同时，一份装着‘豌豆黄’和‘梅花糕’的食盒送进了佟佳贵妃的寝宫。 “贵妃娘娘，这是四福晋派人送来的点心，说是四阿哥特意交代这是您喜欢吃的。” 正半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佟佳贵妃微微睁眼，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身，看到熟悉的点心，温柔地笑了笑。 “这孩子，还是这么有心。” 一旁的嬷嬷也笑了，自家娘娘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抚养四阿哥，虽然后来重新回到了德妃那边，但终究有养育之恩在，四阿哥还是很孝顺贵妃娘娘的。 佟佳贵妃也知道这日子口，四福晋必要先去德妃的永和宫，也没太计较。 嬷嬷担心自己主子多想，爷出声宽慰道： “娘娘切勿为这点儿事情烦心。待会儿皇上便会下朝，想必到时候四阿哥和四福晋她们会一起过来给您请安的。” 佟佳贵妃拿起一块儿豌豆黄，尝了一口点点头，侧头看了一眼嬷嬷，笑骂道： “本宫哪里会跟永和宫那位计较。你去，把皇上前日赏的茶找出来，四阿哥会喜欢的。” “是。” 说不在意肯定是违心的，但她养育了四阿哥这么多年，又和德妃明里暗里斗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清楚那位的德行的。 德妃她，内心里瞧不上老四，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十四阿哥。 而四福晋等人在永和宫坐了一会儿后，见德妃面露疲惫，便跪安了。 果真，赶上了皇上下朝，等四福晋到佟佳贵妃处的时候，皇上和四阿哥已经喝上茶了。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快起来！嬷嬷，快赐座。” 一行人聊得很愉快，聊到四福晋让人送来的点心时，四福晋说道： “额娘夸赞了，这些点心都是府里的耿格格做的。” 佟佳贵妃疑问道： “耿格格？就是那个给皇上做‘牛舌酥’的耿格格？” 康熙哈哈大笑： “表妹倒是好记性，这个都记得。” 佟佳贵妃嫣然一笑道： “皇上东巡的时候常吃这道点心，回宫后还常惦记，偶尔还给臣妾送来一些，臣妾当然记得。” 康熙点点头： “之前朕吃的牛舌酥味道虽不错，但这丫头的手艺比宫里的点心师傅还要好。” 随后康熙转头问道： “朕听说，你最近在研究食疗？” 耿悠然跪下回复说： “哪里，贝勒爷这是在鼓励奴婢罢了。奴婢不识几个字，也不懂医术，哪里敢提‘食疗’二字，只是随着时令做些合适的吃食罢了。” “你这丫头，几年不见，倒是学会了谦虚。” 耿悠然磕了个头，没说话。 “行了，时候不早了，贵妃还要休息，你们都跪安吧。” “儿子（儿媳、奴才）告退！” 一行人出了宫回到贝勒府，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耿悠然也是一样，一进门就喊欣怡给她上吃的。 第39章 原来他不在意 今天耿悠然只身跟着福晋她们进了宫，并没有带欣怡，所以欣怡在自家格格走了之后便开始领着众人收拾屋子，然后便去小厨房给耿悠然准备吃的去了。 她就猜到，自家格格进院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 “格格，您进了趟皇宫，不会连顿饭都没吃就回来了吧。” 耿悠然躺在榻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一个贝勒府的格格哪敢跟那些大人物在一块儿吃饭啊。今晚贝勒爷会带着福晋进宫赴宴，你找几个小丫头和你一起准备准备，喊上小安子，晚上咱们几个吃锅子。” 欣怡笑道： “那感情好。” 都是一群有家回不了和没家回的人，过个年，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是好事。 晚上，耿悠然特意还给院子里其他几个丫鬟和太监准备了锅子，正屋里则是她、欣怡和小安子在一处。 “来来，别拘束，今晚除夕，多吃一点儿，不用客气。这一年，你们俩跟着我又是担惊又是受累，辛苦了。” 耿悠然端起一杯水酒，主动和其他两个人碰了个杯。 欣怡没什么，倒是小安子愣了一下，手哆哆嗦嗦，差点儿把酒洒光。 他一个奴才，哪里想过有一天会和主子一块儿吃年夜饭啊。 因为是除夕夜，照例四阿哥是要留在福晋院里的，所以耿悠然便多喝了几杯。 小安子帮着欣怡把耿悠然扶到床上之后便退下去收拾桌子了，内屋里欣怡艰难地给耿悠然更衣擦脸。 “欣...欣怡，我想家了。” 欣怡也不知道耿悠然嘴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便只好一边更衣一边随意地应和着。 只见更衣更到一半，耿悠然站了起来， “那和尚，明明知道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害我不能回家，待在这吃人的地方，每天提心吊胆的。” 欣怡愣了一下，忙问道： “和尚？格格，什么和尚？” 然而耿悠然磕磕碰碰地竟然又退到了床边，往后一倒直接睡过去了。 留下若有所思的欣怡盯着满地的衣服沉思。 次日，欣怡早早起了床，到小厨房做了碗醒酒汤热着，随后来到耿悠然的内屋喊： “格格，快起床。今天初一，咱们要去给福晋拜年！再不起就要晚了！” 耿悠然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一小会儿。” 欣怡没办法，喊来几个丫头开始准备洗漱的东西，又特意让人洗了一条冷毛巾，拧干后递给她。 她拿着拧干的冷毛巾，往耿悠然露出的后脖颈放了一下，直接把耿悠然冷清醒了。 “啊！好凉！” 耿悠然转头一看，发现欣怡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掐着腰： “格格，真的该起床了。” 耿悠然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马上起。” 等耿悠然到了福晋的院子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被欣怡耍了，她咬牙切齿地朝身后的人小声问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快迟到了吗？咱们明明是第一个！” 欣怡面不改色地答道： “是啊，奴婢的意思是您再不起福晋都要起了，您就晚了。” “你！” 耿悠然没想到自己也有老马失蹄的一天。 之后没多久，其他人便也到了，比如李侧福晋、婉如。 当然，还有那个宋格格。 “呦，耿妹妹，好久不见。” “宋姐姐好。” 耿悠然实在是笑不出来，扯了一下嘴角问了声‘好’便转身找婉如去了。 而宋格格则是走到李侧福晋跟前，规规矩矩行了礼之后，才开始攀谈起来。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福晋正屋的门才打开，耿悠然跟在李侧福晋身后，和众人一道给福晋请了安拜了年，随后又在福晋的一声‘起来吧’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是大年初一，诸位妹妹可算是都齐了。宋妹妹，你说呢？” 宋格格起身先施一礼，随后说道： “妾身谢福晋宽宏大量，允许妾身与诸位姐姐妹妹过年。” “往后你可要记住这个教训才是，切不可再犯糊涂。” “是。妾身记住了。” 耿悠然紧握着手中帕子，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但是心里的愤怒却更加旺盛。 一个生命竟然被一句‘糊涂’就给糊弄过去了，当真是残忍至极。 从到福晋院里请安，直至离开，耿悠然一路都没有说话，她怕说着说着自己先冲上去撕烂宋格格的嘴。 回到院子，耿悠然连灌三杯冷茶，才算是把这阵怒火暂时给压下去。 而钮祜禄·婉如紧接着便进了院子。 “姐姐走得太快了，妹妹差点就跟不上了。” “婉如，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脸色不好，便跟着过来了。” 耿悠然没说话，但婉如知道耿悠然是因为宋格格的事。 “姐姐，你别着急。凡事，都讲究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耿悠然抬起头， “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这件事，也是我手底下的人偶然发现的。” 耿悠然疑惑， “什么事？” “宋氏的药罐子，味道不太一样，不是正常的药味儿，反倒有些淡淡的血腥气。不过只有药味散得差不多了才能闻出来。” 耿悠然皱了皱眉，既然有异常，那宋格格必是在做什么不能让贝勒爷和福晋知道的秘事。 “妹妹，谢谢你为我留意此事。剩下的你不要再查了，免得引火上身，我会让小安子继续查下去的。” “姐姐，我没事。” 耿悠然严肃道： “不行！这件事，在没查出个水落石出的时候，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这是我和宋氏的私仇，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 婉如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耿悠然了。 两个人没有继续再说这件事，为了转移话题，婉如率先拿出了自己给耿悠然绣的手帕。 “之前答应过姐姐，要给姐姐绣一条手帕，因为不知道选什么花样，所以耽误了点儿时间。” 耿悠然接过来一看，针脚细密，图案生动，果然是巧手。 “既如此，姐姐也不能空手收下你的礼物。欣怡！” 欣怡拿着一个盒子进来递给耿悠然，耿悠然接过盒子后摩挲了一下，又递给了婉如。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婉如打开一看，大吃一惊， “这……这是？” 耿悠然笑了笑， “之前我们说过的，把怀表镶嵌在手镯上，这个手镯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华丽，但很实用，珠宝的镶嵌搭配也很稳重大方。很适合你。” 婉如没想到耿悠然竟然真的做了这样一只特别的手镯，而且还送给了她。 “姐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就收下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向贝勒爷求来的。” 一旁的欣怡也附言道： “格格您就收下吧，不然恐怕我们格格又要闹脾气了。” 耿悠然作势把两个脸腮故意鼓起来，像河豚。 婉如捂着嘴笑了几声，随即便将镯子戴在了手上。 随后耿悠然又带着婉如及她的丫鬟来到了自己的小厨房， “瞧，这里像不像一个作坊？” 第40章 连环计 婉如这是第一次进耿悠然的小厨房，放眼望去，虽然东西多，却不杂乱，类别分明，橱柜上也一尘不染，显然它们的主人平日里定是经常打理。 “姐姐，我吃了那么多你做的点心，却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果然别有乐趣。” “那些人说我用吃食邀宠，却不知咱们贝勒爷也是个爱吃的。这里有很多材料，都是他让人送来的。” 婉如疑惑，今日为何带她来这里。 只见耿悠然脸一板， “今天带你来，是有一件要紧事要问你。” “姐姐但说无妨。” “那避子汤，你可一直在吃 ？” 婉如点点头，自己虽然承宠次数不多，但每次承宠之后都会服用避子汤。 一来，自己如今地位不稳，暂时没有保护孩子的能力。 二来，她听自己的额娘说过，女子过早怀孕并不是件好事。 所以她一直很小心。 “姐姐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你来。” 耿悠然领着她来到两个药罐面前， “你看看，这两个药罐是否一样？” 婉如凑上前仔细看了看，随后转头回道： “一模一样啊，没什么问题。” 耿悠然朝欣怡使了个眼神，欣怡将两个药罐子打开，将提前倒进去的清水分别倒出来，发现一碗水依旧是清澈的，另一碗则是隐约带点儿灰色。 但乍一看，是几乎看不出来异样的。 “姐姐，您这是何意？” 耿悠然指了指面前其中一个药罐子： “我怀疑，有人在咱们的避子汤中动了手脚。” “！” 婉如大吃一惊，已然都已经吃避子汤了，不至于再下狠手吧。 耿悠然又领着婉如回到了正屋，仔细解释着这件事： “前几日，欣怡打扫小厨房，刷洗药罐子的时候发现从药罐子中倒出来的水有问题。刚开始以为是污垢，后来她仔细闻了闻，发现有一股陌生的药味。随后她便想起来年前有一次我曾经跟她提过药味变了的事情，随后便将药罐子交给了小安子，找人给辨别了一下，发现真的被下了药。” “这究竟是什么药？” “绝育药。” ！ 婉如先是‘啊’了一声，随后连忙捂住嘴巴。 她们服用的避子汤都是贝勒爷请太医亲自调配的，在不伤身体的前提下起到避孕的作用，以防药吃久了真的生不出孩子来。 耿悠然眯了眯眼： “这个药，虽然分量不大，但药性十足，要是长年累月地吃下去，便真的会绝育。” “姐姐，你的意思是？” “我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婉如沉思了一下， “姐姐，说吧，你需要妹妹怎么做？” “新的药罐子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待会儿小安子会跟着你回去，便于把旧的那个罐子换回来。另外，我会与贝勒爷商量，想办法给咱们府里的人再请一次脉。” 婉如皱了皱眉，这有些太大动干戈了，只怕会引人注目。 “妹妹放心，姐姐心中有数。” 闻言，婉如也只好答应。 然而还没等两个人找到下药的人的时候，几个月后，宋氏被诊出了身孕。 因为身体虚弱，所以四阿哥亲自发话，免了宋格格每日在福晋那里的请安。 “格格，贝勒爷派人给您送了些燕窝来，说是让您补补身体。” 宋如思坐在榻上，半靠着靠背，摸着还没鼓起的小腹，得意地笑道： “从我出事之后，府里那些人整天看我笑话。可我知道，爷是顾念旧情的人，更何况我曾给他生下长女，他心里定还是有我的。只要这胎是个儿子，爷一定会立我为这府里第二个侧福晋。” “妹妹好志气！” 宋如思立马坐起来闻声看去，原来是李侧福晋。 “姐姐光临妹妹的院子，怎么不让人提前说一声，妹妹好准备上好的茶叶啊。” “妹妹不必客气，今日姐姐过来，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来人！” 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各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这些是一些上好的药材，妹妹你身子虚弱，自然比我需要这些东西。” 宋如思马上让人接了过来， “姐姐太客气了！” 按理说，根据年龄，宋格格比李侧福晋大，如今一口一个‘姐姐’，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隐情呢。 “除了送这些东西，姐姐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那些东西，你还在继续‘用’吗？” 宋如思严肃道： “姐姐安排的，妹妹自然是不敢忘的。” “那就好。还有，本侧福晋必须提醒你一句，这件事本侧福晋什么都不知道。懂吗？” “明白！”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李侧福晋便先起身离开了，而宋如思则在后面咬牙切齿。 “格格，这些东西？” “收起来，一丁点儿都不准用！” “嗻！” 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现在只能先忍一忍。 只要她生下阿哥，未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她等得起！ 这边，婉如正独自一人坐在榻上发呆。 直到黄鹂把茶端上来喊了一声‘格格’，她才回过神来。 才发觉自己已经一身冷汗。 “黄鹂，吩咐下去，我偶感风寒，这几天谁都不见。回头，你去福晋那里报一声。” “是。” 婉如想了这么久，依旧不明白，自己已经喝了避子汤，为什么那些人还是不放过自己。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越想越后怕。 而耿悠然这里，她也在想自己现在就把这件事告诉婉如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格格，你觉得这背后之人，究竟会是谁呢？” 耿悠然觉得，其他侍妾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最可疑的，便是刚刚怀孕的宋格格。 可如今宋氏已经被诊出怀孕，她现在躲她都躲不及，更别提找线索了。 “欣怡，那些药？” “格格放心，黄鹂那边我已经把解药送过去了。” 幸好下手之人每次下的药量都极少，所以当耿悠然察觉到这件事之后立马让小安子找人配出了相应的解药。 康熙四十五年十二月初四晚，宋氏开始发动。 第41章 真正的幕后主使 发动的时候，钮祜禄·婉如刚好在耿悠然这里。 “格格们，宋格格那边开始发动了，福晋让咱们都过去！” 闻言，婉如为难地看着耿悠然， “姐姐，咱们去还是不去？” “去。不去的话，恐怕会落人口舌。” 谁知两个人刚进宋氏的院子，便听到宋氏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后，接生嬷嬷慌张地跑出来： “福晋，不好了！宋格格胎位不正，难产啊！” “赶紧让太医进去诊治！本福晋告诉你们，要是四阿哥的孩子有什么不妥，本福晋拿你们是问！”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的，都听懂了福晋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母留子。 站在后面的婉如紧紧握住耿悠然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女子生产，可谓害怕至极。 “姐姐……” 耿悠然回握住婉如的手，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个时辰，孩子依旧没有顺利生下来，而宋格格此时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格格，只有最疼的时候才能使劲啊，再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啊！太医，这怎么样啊！” 一旁的太医马上吩咐道： “快，人参切片，给格格含着！” 宋格格的大丫鬟拿着一个盒子跑过来， “太医，您看用这个行不行？” 太医瞧了瞧，果然是上好的人参。 “可以，就用这个吧。赶紧给切药的人送去！” 宋格格此时已经疼到接近昏迷，不知道丫鬟用了李氏之前送来的人参。 含着人参片，宋格格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于是在接生嬷嬷的指挥下继续蓄力生产。 终于，康熙四十五年十二月初五，四阿哥胤禛的第三个女儿出生了。 听到一声虚弱的啼哭，宋格格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不好，格格大出血了！” “快，快把之前熬好的药给格格喂下去！” 在太医的治疗下，宋氏终于止住了大出血，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但宋格格这胎似乎因为先天不足，不满月小格格便夭折了。 耿悠然听说，宋格格坐月子的时候听到自己拼命生下的小格格夭折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又听说，四阿哥发了大火，要彻查此事。 但这一切耿悠然已经不想参与了。 她把自己和悠然的药罐子连同宋氏没有用完的那块人参一并交给了四阿哥。 之后便窝回自己的院子，继续研究吃食去了。 年前，听说宋氏被福晋禁足了。 李侧福晋也不知道为何，被四阿哥罚了，不仅见不到弘昀，弘时也被抱走，暂时由福晋照顾。 这场闹剧，最后的始作俑者耿悠然已经不关心了，或许这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设计也不一定。 又是一年春天，耿悠然正在小厨房研究从书中看到的菜谱。 前几天四阿哥从民间收了几本书上来，里面有些东西耿悠然很感兴趣。 “欣怡，我让你把樱桃去核，你做好了吗？” “已经处理好了。” “那你去把婉如请过来吧，再把茶沏好。” “是。” 欣怡被耿悠然派去请钮祜禄·婉如，所以打下手的只剩下小安子了。 “你就按照我这个速度，搅拌这个锅子，我让你停，你就停。” 小安子小心翼翼地从耿悠然手里接过勺子，仔细地搅拌着锅里的牛奶。 自从耿悠然开始大量地用牛奶做点心之后，四阿哥特意让人在庄子上养了几头奶牛。 所以牛奶都是新鲜的。 把搅拌牛奶的任务交给小安子之后，耿悠然拿出一部分樱桃开始腌制。 樱桃洗净去核后，加入适量的糖腌制一会儿。 然后将米酒进行过滤。 “停。小安子，把锅拿到室外去晾着，你在旁边儿盯着。” “嗻。” 直至锅里的牛奶表面产生一层奶皮子之后，取出奶皮子，耿悠然将过滤后的米酒与牛奶混合，并搅拌均匀，直至牛奶凝固。 随后将混合好的牛奶米酒液倒入碗中，放入烤炉中进行烘烤。 三分之一个时辰之后便可以将烘烤好的奶酪取出。 放凉至室温后，放入腌制好的樱桃。然后将整个容器放入冷水中冷藏1个时辰，直至奶酪完全凝固成型。 一道美味的‘酪樱桃’便做好了。而另一道‘透花糍’的做法更加简单。豆沙馅是耿悠然让欣怡做好的。 首先将提前一晚浸泡好的糯米沥干水分，放入蒸锅中蒸大概半个时辰，至米粒透明。 将蒸好的糯米趁热取出，放入石臼中舂捣。当然，体力活便交给小安子做了。 将豆沙馅分成小的一个个的圆团，分别压成极薄的薄片 然后，将馅料包入糯米片中，封口捏紧。 将包好的透花糍放入模具中，轻轻按压成型。 将成型好的透花糍放入蒸锅中，再蒸五分钟。 就这样，两道适合在这个春天品尝的甜味的糕点便做好了。 “格格，您怎么才来，钮祜禄格格都等了好久了。” “哟，妹妹，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两道点心这么费时间，让你久等了。” 婉如摇了摇头， “姐姐，没事，欣怡是逗你的。我也是才过来。刚才，福晋把我单独叫了过去。” “哦？所为何事？” 她扭着帕子为难地说道： “福晋说如今李侧福晋被禁足，让我协助她管理府里的事务。” 耿悠然笑了笑，安慰道： “这是好事啊。” “可我明白，福晋这是想让咱们窝里斗。她明知道李侧福晋不会禁足太久的。” 见婉如坦白心扉，耿悠然也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她听。 “婉如，其实我怀疑，上次宋格格生产和咱们中毒一事，可能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福晋。或者说，李侧福晋是福晋提前找好的替死鬼。” 婉如顿时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 耿悠然继续解释道： “你想啊，宋氏和李侧福晋接触了那么久，为什么偏偏生产的时候才出事？而咱们中毒的事情，到现在贝勒爷也没告诉咱们凶手是谁。最关键的，是李侧福晋的两个阿哥现在都不在身边，甚至弘时现在还是福晋在养。我思来想去，除了福晋，没有其他人会设计得如此缜密。” “那贝勒爷他？” 耿悠然只笑不语。 至于四阿哥，可能真相早就查出来了，只不过不好宣之于口罢了。 毕竟现在这个福晋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尤其这个四福晋还和德妃有点儿关系，不管从哪里看，现在都不是闹掰的时候。 第42章 答应 经过耿悠然劝说，婉如次日便早早找福晋报到去了。 “婉如参见福晋，福晋吉祥。” 乌拉那拉氏放下手中的毛笔，笑了笑， “妹妹不必多礼，坐。” 坐下后，婉如解释了一下昨日的情况。 “福晋，妾身昨日觉得受宠若惊，一时没有回应您，还望您见谅。” 福晋摆了摆手， “妹妹无需解释，都是自家人。眼下贝勒爷公务繁忙，你就帮我看看账本就行。” “是。” 钮祜禄·婉如在家是学过这些东西的，本来她以为自己会被撂牌子，学的这些东西足够做一家女主子的了。 谁知道，当今圣上的一张纸将她送入了贝勒府。 钮祜禄·婉如在四福晋的院子里一待就是一天。 乌拉那拉氏倒也亲和，不仅没有为难，反而处处照料，似乎有拉拢之意。 好容易等到福晋放她走，她才带着黄鹂赶紧回到院子。 “格格，福晋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和蔼？” 钮祜禄·婉如笑了笑，恐怕福晋要拉拢她了。 耿悠然是个中立的，说是不偏不倚，但其实她的态度是‘一切以贝勒为主’。 福晋和李侧福晋都曾有意拉拢，但都没成功。 如今，眼瞧着李侧福晋仗着所谓的‘母子之情’，不日就要出来了，福晋手里的孩子也留不住了。 “你去请耿姐姐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商量。” “是。” 此时，耿悠然正在计算四阿哥送来的账本和银票。 欣怡站在旁边，眼睛跟着自家格格的手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不一会儿，耿悠然算好并放下手里的银票，哈哈大笑。 “欣怡，咱们发了！” 欣怡也跟着欣喜若狂，因为这里面也有她的一部分。 耿悠然数出欣怡的分量，递过去：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格格，这太多了，使不得！” 耿悠然硬塞过去： “拿着吧。眼瞧着如今你是没有出府的打算，我让你嫁人你也不嫁。总得给自己留点儿养老钱吧。” 欣怡笑了笑，没说话。 她认真收起手中的银票，打算回头托人把银票送到自己亲娘手里。 这时，小安子进来传话，说黄鹂来了。 “奴婢参见耿格格，格格吉祥。” “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事？” “回禀格格，我家格格说，有要事请您过去商量。” “好，你等一下。欣怡，快去把食盒收拾一下，咱们过去。” 黄鹂着急道： “耿格格，您还是快过去吧，我们主子好像挺着急的。” 耿悠然淡定地笑了笑： “傻姑娘。你主子要是真那么急，直接就过来找我了，哪里还会让你过来请我。今天你家主子在福晋那里忙活了一天，这种时候更应该吃点儿好吃的压压惊。” 黄鹂听完，觉得耿格格说的的确有道理，便点点头答应了。 耿悠然起身，拍了拍黄鹂的肩膀， “放心吧，你主子不会出事的。” 耿悠然本来以为婉如在乌拉那拉氏那里待了一天之后会直接来找她，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稳重，而是先回了院子。 她猜到今天婉如可能待了一天会上火，所以特意用茯苓、山药、芡实、莲子做了一种糕点给婉如去火。 这道糕点是耿悠然拜托四阿哥在民间好不容易搜寻到的，出自明代宫廷食疗典籍《鲁府禁方》，名为‘阳春白雪糕’。 原料处理： 将白茯苓、山药、芡实、莲子分别洗净，去除杂质。白茯苓去皮，莲子去心、皮，并将两者研成细末。 将淘洗干净的陈仓米、糯米也研成细末，后与药材细末直接混合并充分拌匀。 将拌匀的米粉和药材细末放入纱布袋内，扎紧袋口，放入蒸锅中，大火蒸两个时辰。 取出蒸熟的米粉团，放入她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完整的木质模具中，加入适量的糖，与米粉团充分搅拌均匀。 将搅拌好的米粉团揉作一块，最后用小木模具印制成饼状。 阳春白雪糕成型后，放置在通风干燥处自然晾干。 搭配此时的春茶，味道再好不过。 欣怡不一会便将通风处的‘阳春白雪糕’收集起来并放进食盒里。 耿悠然瞧着欣怡从小厨房出来，放下手上的书， “走吧。” 而黄鹂走了之后，婉如则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和耿悠然说这个问题。 两个人毕竟年龄上差着几岁。 就在钮祜禄·悠然纠结的时候，耿悠然已经到了。 “婉如，我来了。” “姐姐快坐！黄鹂，沏茶。” “是。” 欣怡将食盒放在桌上，一碟‘阳春白雪糕’被放在婉如面前。 “妹妹尝尝，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婉如疑惑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 “这里面怎么有药材的味道。” 耿悠然哈哈大笑： “妹妹舌头真灵，这里面放了茯苓等，可不是有药的味道吗。这是我做来给你去火的。” “去火？” 婉如抬头对上耿悠然戏谑的笑容，便知道对面的人在打趣自己。 “姐姐真是的，妹妹累了一天，姐姐不说安慰一下妹妹，还专门来打趣。” 说是这么说，婉如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可没停。 黄鹂沏好茶，递给婉如， “格格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婉如连续吃了几块儿点心，喝了两杯茶水才缓下来。 “姐姐，今天妹妹请你来，是有要事商量。” 耿悠然见婉如严肃，便让欣怡和黄鹂先出去了。 “你说。” “姐姐，我这里有一方子，吃上可几年不孕。眼下，福晋想让我做她的刀，让我和李侧福晋争，我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所以妹妹觉得，眼下并不是要孩子的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 “妹妹想问你，姐姐可要和妹妹一起吃这药？” 钮祜禄·婉如此时心脏跳得极快。 纵然两个人现在关系极好，但退一万步讲，两个人都是贝勒爷身边的妾室，尤其耿悠然年龄、宠爱都合适，没必要和自己站在这条战线上。 “我同意。” 说实在的，耿悠然确实不愿意给四阿哥生孩子。 虽然，她不知道历史上这个原主有没有孩子，但既然她成了耿悠然，便要尽可能地为自己活着。 眼下，四阿哥对她的宠爱恰到好处，而在这府里只要没有孩子就不会有敌人。 所以，她愿意服药。 婉如没想到耿悠然真的答应了。 其实婉如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眼下无论是府里还是府外，都不是要孩子的好机会。 虽说现在袁格格已去，宋格格也凉了，但李侧福晋的势力还在，说不定以后还会出一个赵格格、钱格格一类的。 若她们此时有了孩子，那么以后必定或主动或被动地被拉进其他阵营。倒不如这几年休养生息，培养自己的势力。 不管两个人的心思一不一样，但答案是一致的。 第43章 老实待着 同年八月，黄河在丰县吴家庄决堤，洪水肆虐，给当地带来了严重的灾害。 此时，因为连年对三藩、台湾、准格尔用兵以及游牧民族对农耕民族的制度剥削导致税收减少，加之白银输入量大幅减少，国库空虚问题日益严重。 而朝廷内的党争苗头旺盛。 太子和八阿哥在朝廷内继续权力斗争。 此时太子的权力如日中天，康熙已经让他开始参与和处理日常事务。 而八阿哥胤禩则主要负责户部，这个国家的‘钱袋子’。 胤禩用计，背地里利用职权与太子进行利益交换，太子则对国库空虚的状况毫不关心，只顾着自己享乐。 为此，康熙把追讨国库欠款的任务交给了胤禛。 但由于四阿哥过于不留情面，他得罪了大量朝廷官员，甚至背负上了间接致死老臣的不名誉，被康熙直接批评，险些丧失新近获得的郡王头衔。 为此，胤禛多日郁郁寡欢。 “爷，是今晚小厨房的菜不可口吗？” 这晚，胤禛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来到耿悠然的院子，本来只是想来喝喝茶，但是看到耿悠然悠闲地趴在桌案上看书，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决定晚上留宿，还故意为难耿悠然，让她做一些从未吃过的菜。 耿悠然哪里知道胤禛吃过什么又没吃过什么。 索性让人准备了羊肉锅子来，自己又做了些丸子串、调料酱之类的。 但看到胤禛面无表情地盯着冒着水汽的锅子，她突然后悔了，自己干嘛要惹这个‘阎王’。 所以只好大着胆子询问。 谁知胤禛并没有生气，反而把耿悠然给他挑的菜全吃光了。 耿悠然担心胤禛消化不良，随即又去了小厨房，拿了一些前段时间酿好的山楂酒来。 “爷，您尝尝，这是妾身前儿个酿的山楂酒。” 耿悠然特意选了一个琉璃的瓶子装着，还提前在冰鉴里放了一会儿。 “哦？我竟不知你还会酿酒。” 耿悠然笑了笑，原本这是她之前和欣怡酿着试试的，没想到竟然成了，味道甜爽，香气扑鼻。 而且工艺也没有粮食酒那么难。 只需要将清洗干净的山楂去皮去核，然后碾成泥。 之后在其中加入适量的酵母，并放入发酵容器中。 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选择和控制适合的发酵温度。 在发酵过程中，需要定期观察山楂泥的变化，并适时进行搅拌，当发酵完成后，将山楂泥进行过滤，去除其中的固体杂质，就会得到清澈的山楂酒液。 眼前耿悠然给胤禛喝的，是她储存了大概半个月的酒。 酒味不是很浓郁，更多的是山楂的酸甜。 胤禛尝了一小口，味道确实不错。 “听说，你最近除了给福晋请安，其他的时间便一直待在院子里。” 耿悠然已经懒得去猜这个探子是谁了，索性也实话实说。 “贝勒爷，妾身给福晋请安，是不想失了礼数。其他的时间，奴婢更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能坚持做自己喜欢并愿意做的事情，不是很难得吗？” “是啊……” 胤禛闻言，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还在佟额娘身边，但总是会听到亲生额娘的事情。 原以为自己是被佟额娘抢去的，为此自己还顶撞了佟额娘。 后来，他偶然听到那个亲生额娘和奶嬷嬷说话，问的全是皇阿玛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与自己相关的。 那个时候他便懂了，自己原是她邀宠的砝码。 而佟额娘因为知道自己喜欢狗，特意让人送了一条哈巴狗给他，向小小的他道歉。 后来，他重新回到那个所谓的亲生额娘身边，每天听到的除了教训还是教训，从未关心过他真正的喜好。 而他，也渐渐放弃了自己的喜好，开始学习皇阿玛喜欢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做好皇阿玛喜欢的，就会得到夸奖，而亲生额娘也会给他一个笑脸。 如今，自己暂时失了势，身边却只有这个耿格格的话能说到自己心里。 罢了，有这么一个安静平稳的地方已经足矣。 “贝勒爷，贝勒爷？” 胤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听到耿悠然的声音。 耿悠然只好轻轻推了推胤禛的肩膀。 胤禛突然把耿悠然横抱起来。 后来的事情水到渠成，第二天耿悠然已经想不起来头天晚上尴尬的记忆了，她只依稀记得，四阿哥好像说让她生个孩子。 这时，欣怡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格格，药来了。” 耿悠然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随后将药一饮而尽。 欣怡在旁边也跟着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已经熬了很多次了，但依旧觉得这个药难闻得很。 “欣怡，你去把衣柜里那个木盒子拿过来。” “是。” 欣怡熟练地打开衣柜，尽头有一个只有简单纹饰的小木盒子。 “格格，给。” 耿悠然接过欣怡递过来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她从自己体己钱里抽出的一部分。 “你把这个盒子交给小安子，让他和之前一样，送到我娘手里。记住，一定是他亲自送去。算了算，我弟弟也该上学了，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这个她用得上。” “是。” 之后的几年里，耿悠然和婉如一直在服药，而福晋见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放心地分了一些权力给二人。 在宠爱上，则是李侧福晋一家独大。 直到，年羹尧的出现。 第44章 忍耐 与其他皇子心累党争不同，四阿哥胤禛作为皇子，始终保持着对康熙帝的忠诚与勤勉。 他虔心佛法，对兄弟表现出非常关心和爱护的样子，给外界留下了与世无争的态度。 康熙四十八年，胤禛被封为和硕雍亲王。 贝勒府成为亲王府。 当四阿哥被封为亲王后，本人的户籍被编到下五旗当中的一旗当中，同时在本旗内占有一定数量的佐领。 在这一年，年羹尧家所在的佐领和一些镶白旗的其他佐领一起，从贝勒延寿的名下划分到了新晋封的雍亲王胤禛名下。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意外，年羹尧的妹妹年云容被赐给了四阿哥胤禛，而且是直接以侧福晋的身份嫁给他。 虽说是妾室，但同为妾室，格格和侧福晋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侧福晋在王府中的地位相对较高，可以参与一些家宴和社交活动。通常居住在王府的主建筑内，与嫡福晋共同享受王府的优渥条件。在服饰、饮食、日常用品等方面，侧福晋也有较高的标准。 侧福晋的子女通常可以享受到较好的教育和培养条件，未来也有机会获得较高的爵位和官职。如果嫡福晋不幸离世或失去生育能力，侧福晋还有机会被扶正为正室，其子女也随之成为嫡出子女。 这也是当初李侧福晋算计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不能怀孕的原因。 “啪！” 瓷器的脆片在地上崩裂，刺耳的辱骂、对下人无情的鞭打，都无法让人相信这是平日里温柔可人的李侧福晋做的。 然而，当她知道年羹尧的妹妹直接以侧福晋的身份入宫的消息后，平日里的面具再也无法继续使用下去了。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丫头一进府就是侧福晋，那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又算什么？” 旁边跪着的丫鬟、太监们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只有李侧福晋身边的嬷嬷，实在看不下主子这几乎昏聩的样子，将众人遣散出门外之后，回到她身边安慰道： “侧福晋，就算她也是侧福晋，但她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您也说了，您在府里多年，苦心经营，又有弘昀和弘时两位阿哥傍身，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嬷嬷，我心里苦啊。” 她也是十几岁便跟着爷的，这么多年，她为爷生儿育女，好不容易盼到了爷从贝勒升为亲王，自己的儿子未来也有继承亲王的可能。 可年云容的出现让她感到不安。 她比她貌美、比她年轻、比她有活力。 万一未来她再生下一子半女，那她这么多年的算计都白费了。 尤其是福晋还让她帮忙负责年云容的过府事宜，而王爷竟然同意了。 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在打她的脸。 同样在请安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容，则是躲在耿悠然的院子里八卦。 “姐姐，你说这年家究竟是什么来头，一个汉军旗出身，竟然进府就是侧福晋。” 而坐在对面的耿悠然此时正在对账。 前几日王爷让高无庸把秋季一季度的账本拿来了让她对账，脑子都大了。 她手上一边儿算着账，嘴里还不忙八卦。 “谁知道呢，听说这位未来侧福晋的哥哥最近在咱们王爷面前得了脸，很受重用。” “姐姐，你的意思是？” 耿悠然抬起头，笑了笑， “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听说这位姑娘，不仅懂诗词歌赋，而且容貌秀美。想必，又是一位‘李侧福晋’。” 想到李侧福晋让宋格格给她们两人下毒，婉如便恶心地慌。 “但愿她是个好相处的。” 耿悠然合上账本，揉了揉眉头，接过欣怡递过来的茶。 最近店面的生意不算太好，有些点心的口味客人们已经吃腻了，再加上仿制的越来越多，她得再做一些新的出来。 想了想，耿悠然觉得还是走‘古方食疗’这条路比较靠谱。 “欣怡，你去把那本《山家清供》拿来。” 这本书是耿悠然最喜爱的一本书，不光因为它是菜谱，同时也是因为它其中的内容多以素食材料为主，十分合耿悠然的口味。 但由于这本书是宋代着作，其中缺少部分现有的食材，所以耿悠然也只能创新一下了。 首先要做的是‘核桃酥’。 首先在预热好的干锅中将核桃仁进行翻炒，炒至香脆后取出晾凉，再切成碎粒备用。 将猪油与糖混合。充分混合后加入面粉，揉成面团，随后盖上湿布进行自然发酵。大概一个时辰后，加入切碎的核桃仁，拌匀。 将拌好的面团分成适量大小的小块，搓圆后压扁成饼状，摆放在刷着薄薄一层油的盘子上，放进烤炉中进行烘烤。 烘烤至表面金黄色即可取出晾凉。 在将发酵面团的时候，耿悠然让欣怡把切成块儿的梨放进干净的棉布上，随后喊来小安子，让她们两人拿起来，对着下方放着的一个木碗拧。 “格格，这要拧到什么时候去啊。” 两个人像在拧洗好的衣服一样，狠狠地拧手中那块棉布。 耿悠然这次可是花了大力气，把半筐去皮的梨都切了。 “你们两个就努力吧。反正好吃的也有你们一份儿。” 拧得差不多时候，耿悠然让欣怡把拧好的梨汁又过滤了一遍，随后倒进锅里进行熬煮。 “小安子，你熬的时候看着点儿，一定要时不时地搅拌一下，防止糊锅。” “嗻。” “欣怡，你把红枣去核，罗汉果掰碎，姜去皮切片，然后处理一下生地、葛根、麦冬。” “是。” 耿悠然忙活完手上的‘核桃酥’，欣怡的材料也处理完了。 几个人将这些辅料倒入锅中大火煮开，直至梨汁变得黏稠。 将熬好的梨汁用纱布过滤，去除其中的渣滓。 在梨汁冷却至温热时，再加入蜂蜜。 因为辅料中有一些葛根，所以之后会变成软的类似于现代果冻的成品。 待梨汁糕完全冷却后，密封保存。 几个人把两样东西忙活完，耿悠然便派人去请四阿哥。 谁知欣怡刚出门，便迎面撞上了高无庸。 第45章 被记住 “欣怡姑娘，怎么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奴婢参见高公公。我家格格做了些新鲜东西，让奴婢请四阿哥过来尝尝。” “巧了不是，今天年大人来找王爷谈事，王爷特意让我来跟格格说一声，今日不便过来。” “可是昨日下午王爷不是吩咐说要过来尝我们格格做的新品吗？” “欣怡，咱们是奴才，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越矩。” “……是。” 欣怡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子，被耿悠然看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王爷不在？” 欣怡继续低着头，没说话。 耿悠然好声好气地安慰道： “是不是又听见什么了？来，喝口茶，别跟那些没关系的人生气。” 欣怡抬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格格，奴婢出去的时候碰见高无庸高公公了，他说今天年大人来了，今日就不过来了。” 耿悠然压了压心中的酸涩，摆摆手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道： “没事，待会儿你把这两道点心装在食盒里给王爷送去就是。” “好吧。” 欣怡虽不愿意，但还是去了。 来到书房门口的欣怡，看到高无庸站在外面。 她从背后悄悄摸过去， “高公公，您怎么在外面？” “欣怡姑娘，你可真贪玩。主子爷在里面跟年大人商量事情呢，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格格说王爷过不去，便让我把东西送来，顺便让年大人也尝个鲜。” 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递过去。 高无庸刚接过食盒，便听到里面有人声传来： “高无庸，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爷，是耿格格身边的欣怡过来给您送点心来了。” “进来吧。” “嗻。” 欣怡跟在高无庸身后，进了书房。 也没抬头，进屋便给四阿哥和年大人行礼。 “你主子让你送过来的？” “回王爷，是的。格格说昨日听着王爷您的声音有些哑，便做了些润喉的点心来。另外还有一碟子‘核桃酥’。格格说您公务繁忙，有时候来不及吃东西，这核桃酥易于保存，可以随身携带。” 胤禛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女人观察得倒真仔细，嘴上却说： “回去吧。告诉你家格格，回头有时间我会去看她的。” “是。奴婢告退。” 一旁的年羹尧一直在观察四阿哥的反应，发现当这个奴婢提到耿格格的时候，嘴角上扬了一下。 要知道，四阿哥一向被人称为‘铁面雍亲王’，要看到他笑可不容易。 年羹尧觉得，自家妹妹若是进府，想必免不了要和这位耿格格碰面。 四阿哥让人打开食盒，食盒里还贴心地放了两把勺子，是用来吃‘梨汁糕’的。 “亮工，你尝尝，这点心味道如何？” ‘亮工’年羹尧的字，他拿起一块儿‘核桃酥’尝了尝，香而不腻，味道确实不错。 而‘梨汁糕’味道则是更佳。 “没想到王爷府中还有这等手艺极佳的人。”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想了一下，对着一直在旁边伺候的高无庸吩咐道： “我记得上个月皇阿玛赏了一对瓷瓶，你带着几个人，摘些海棠一并给耿格格送去。还有，我记得咱们府里有几盆‘早白’，你一并送过去吧。” “嗻。” 而年羹尧看到四阿哥连赏赐都如此特别，越发觉得这个耿悠然不是等闲之辈。 话说耿悠然收到四阿哥送来的赏赐之后，便猜到可能胤禛接下来想吃用菊花做的点心了。 “高公公，这点儿东西您拿着喝茶。” 谢过赏之后，耿悠然让欣怡向高无庸递了个荷包过去。 “主子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高无庸并没有接下荷包。 “麻烦高公公替我盯着点爷书房外面的海棠树，要是果子熟了，劳驾您派人知会一声，我让小安子过去摘一些。” 高无庸一听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才接下欣怡递来的荷包。 待高无庸走后，欣怡和耿悠然各持一把剪子，开始修剪瓶子里的海棠。 “这高公公也真是的，跟在四爷身边那么久了，竟然一点儿审美也没有，瞧这海棠，插得乱七八糟的。” 耿悠然放下手中的剪子，弯起食指，轻轻在欣怡额头上敲了一下。 “祸从口出。你什么时候改改这个毛病。” “格格～” 听到欣怡撒娇，耿悠然抖了抖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不说你便是。待会儿你把这盆修剪好的海棠给婉如送去，我去瞧瞧那几盆菊花。” 都知道‘梅兰竹菊’四公子，但耿悠然却不是那么文雅的人。 这‘早白’在秋季较早的时间段内开花，花瓣较为肥厚，观赏性佳，而且在制作菊花点心时具有较好的口感。 很明显，四阿哥是故意让人把这‘早白’送来，他知道耿悠然与其留着这些花欣赏，不如做成美食来得满足。 这想法估计让欣怡听到，恐怕又要吐槽自家格格‘脑子里只剩下吃’了。 现在花瓣还是半开放状态，耿悠然便把这个活儿交给了可怜的小安子。 “小安子，这可是王爷赏的，你小心伺候着。要是伺候坏了，小心本格格告你的状。” “格格，您放心吧。” 小安子没当太监前，在老家也伺候过几天庄稼，他觉得伺候花总比伺候庄稼简单吧。 于是日日精心伺候，果不其然，在第三天的时候，其中一盆花已经到‘濒死’的状态了。 耿悠然也是偶然发现的，她本来带着篮子过来想亲自摘点儿花瓣，谁知道来到跟前儿发现有一盆儿已经蔫儿了。 “格格，奴才可用心了，谁知道这花这么娇贵，我只是多浇了几次水，它便这样了。” 耿悠然已经无语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训斥吧，她不忍心，觉得小安子还是个半大孩子。 不训吧，瞧着这盆花怪上火的。 “格格，让我来吧。” 一旁的欣怡笑着走了过来。 “格格，我以前侍弄过花草，有经验，你还是把它们交给我吧。不然，我怕它们死在小安子手里。” “欣怡姐姐，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小安子还不服气。 “行了行了，那就让欣怡照顾吧。小安子，你去把钮祜禄格格请来，我有事要跟她说。” “嗻。” 吩咐完小安子的耿悠然刚转身，便看到欣怡已经蹲下身子，专心致志地检查眼前的几盆菊花。 “欣怡，你小小年纪，没想到和我娘一个嗜好。” 欣怡微微笑了笑， “格格，奴婢可不像你，每天只想着吃。” “毒舌。” 说完，耿悠然便回屋休息了，留下欣怡在原地与这几盆花面面相觑。 第46章 年家的未雨绸缪 自从皇上下旨将年云容赐给雍亲王胤禛为侧福晋时，整个雍亲王府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格格是一乘小轿，但侧福晋却是正式娶进门的。 因为事务繁多，所以这次特意让李侧福晋、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一起帮忙。 首先在礼仪制度方面，胤禛特意让礼部派人过来，向她们详细讲解皇室关于迎娶侧福晋的礼仪制度，包括迎娶仪式、请安礼仪、宴会参与等方面的规定。 关于侧福晋的封号，康熙原以为儿子会请求一个，没想到胤禛只是说了一句‘用姓便可，不必另拟封号。’ 其次关于婚礼筹备，婚礼的吉日，由钦天监负责占卜决定。 福晋等人则需要按照皇家礼仪对府邸进行布置，包括迎亲路线、婚礼现场、洞房等各个环节的装饰与安排。 同时，福晋还要协助胤禛准备聘礼，体现对侧福晋家族的尊重与重视。 第三是人员安排与接待。四阿哥胤禛需要组建一支由亲信和家族成员组成的迎亲队伍，负责迎娶侧福晋的全过程。 而福晋则要向皇室成员、朝廷重臣以及亲朋好友发出请帖，邀请他们参加婚礼。李侧福晋、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需要安排好婚礼当天的宾客接待工作。 另外还有侧福晋的服饰与冠服准备。侧福晋有朝廷定制的冠服。亲王及其家族成员也需要准备符合皇家礼仪的服饰，以在婚礼当天穿着。 为了表示诚意，胤禛特意让内务府的人上年府为年云容量冠服的尺寸。 这一日，内务府的人特意带着几匹上好的料子一起到年府，便于年云容选择。 “娘，你叫我？” 年云容正在自己的房间看书，不久便被喊到了前厅。 “这是内务府的裁缝，是雍亲王特意派来给你量尺寸做冠服的。” “这么早？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内务府的人说道： “皇子娶侧福晋是大事，所有一切事宜都需要缜密安排。而且，侧福晋的冠服是有严格的规定和数量的。两个月已经很紧张了。” “那便麻烦嬷嬷给量得仔细些。” “请年小姐放心。” 碰巧，此时年羹尧退朝回家，撞见了内务府的人。 “娘，这些人是？” “哦，雍亲王派来给你妹妹量尺寸做衣服的。说起来，为娘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年羹尧看了看四周和正在挑选图样的妹妹，朝自己母亲摇了摇头，意思是等妹妹回房后再说。 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内务府的人走了，年云容也带着丫鬟回了自己书房。 年羹尧这才把自己打听到的有关四阿哥后院的情况跟年夫人说了。 “如今四阿哥的后院，主要由福晋管理，虽然李侧福晋也有点儿权力，但福晋有意分权，让一个叫钮祜禄的格格在旁边协助她。目前最受宠爱的依旧是李侧福晋，主要是因为她有两个儿子傍身。其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格格。” “看样子这个李侧福晋是个有心计的，能在嫡福晋眼皮子底下生下两个庶子并且养大，恐是个难对付的。” 年羹尧摇了摇头。 “娘，儿子不这么认为。虽说这个李侧福晋有两个儿子，但她前段时间被禁足了很长时间，听说还是她儿子给求得情。如果李侧福晋继续犯同样的错误，四阿哥恐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儿子觉得，倒是四阿哥身边那个叫耿悠然的格格，更应该让妹妹上点儿心。” “哦？一个不受宠的格格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年夫人有些不信，她的丈夫也有几个妾室，可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 但凡有想翻点儿浪花的，几乎都被她丈夫冷落了。 一个不受宠的格格，还没有孩子，有什么本事让她女儿费心思。 “娘，从儿子得到的消息上来看，这个耿格格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最初只是惠妃娘娘身边一个小宫女，因为厨艺了得进了养心殿，后来又被赐给四阿哥做格格。” “这个耿格格背景还不简单啊，竟然还能跟皇上扯上关系。” “是啊。娘，您还记得上次儿子带回来的那几道点心吗？” 年夫人点了点头。 自家儿子在四阿哥面前得到重用，四阿哥特意赏了几道点心让他带回来孝顺老娘。 “娘，四阿哥手底下所有的点心铺子的点心方子都是这个耿格格提供的。” “什么？” 年夫人这才发现事情不好办了，这个耿格格原来竟然是四阿哥的钱袋子。 “还有呢。” 年夫人听得脑袋都大了， “还有？” “这个耿格格表面上不如李侧福晋得宠，但实际上四阿哥很宠她。上次我去四阿哥府上，她竟然能让自己的点心进了四阿哥的书房，而且四阿哥不但不生气，还给了赏赐。按四阿哥平时的性格，他是不会让任何与公务无关的东西进入自己书房的。” 年夫人点了点头，看样子，她给自己女儿筹谋得还不够。 第47章 得到和失去 几个月后，一个黄道吉日，年云容穿着侧福晋的吉服嫁进了雍亲王府。 自此，年云容不仅仅是年云容，更是雍亲王府的年侧福晋。 晚上，胤禛带着一丝醉意进了年云容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钮祜禄·婉如和耿悠然提前派人询问年云容的喜好，然后特意准备的。 雅致，不失风趣。 “抬起头来。” 年云容隔着一层红盖头，听到一句磁性的男声。 她很害羞。平日里，娘亲管得很严，与她关系亲密的只有爹爹和两个哥哥。现在，又多了一位丈夫。 胤禛很耐心，他没有继续催促，反倒耐心等待着。 年云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让四阿哥掀起她的盖头。 四阿哥眼前一亮，果然是一位美人。 和柔婉的性格不一样，年云容的模样带着一丝张扬，那是家里人的宠爱带给她的自信。 两个人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次日，年云容跟着嬷嬷到福晋院子里请安。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四阿哥的父亲和其他妾室，她心里莫名地不舒服。 毕竟年云容的位分是侧福晋，所以她只需要给福晋请安即可。而耿悠然等各位格格，则还需要给年云容施礼请安。 在这个过程中，耿悠然一直觉得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也懒得找那道视线，因为她猜到了视线的主人是谁。 没错，就是新来的年侧福晋。 年云容时不时地盯着耿悠然看，直到身后的丫鬟青溪轻轻推了推她，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年妹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就是。” “多谢福晋美意。” “是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妹妹千万不要客气。” “李姐姐说得是，昨晚王爷也是这么吩咐的，让我跟诸位姐姐多学习。” 李侧福晋的脸瞬间僵硬了，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耿悠然和婉如面面相觑，心想这个年侧福晋胆子蛮大，第一天请安就敢跟李侧福晋对着干。 福晋打了个圆场，借口身体不适便让众人退下了。 李侧福晋回到自己院子里之后，又打又摔。 旁边伺候奴才都不敢上前劝告，只有嬷嬷让众人退出了屋子，等李氏发泄完之后，端上茶，喊人进来收拾干净之后才开口。 “侧福晋这又是何必呢？” “嬷嬷，你今天也听到了，那个年氏才来王府第二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跟我提王爷，她凭什么！” “侧福晋，那年氏一看就是小孩心性，藏不住心思，您没必要跟她生气。” 李氏想了想，现在自己才解除禁足没多久，确实需要暂避锋芒。 而钮祜禄·婉如则是跟着耿悠然进了她的院子。 “欣怡，沏茶。” “是。” “姐姐，你刚刚听到年侧福晋说的话了吧？” 耿悠然好笑道： “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怎么了？” 婉如叹了口气，欣怡说得对，耿姐姐确实在争宠这方面没什么脑子。 “姐姐，你没听出来年侧福晋那是在故意炫耀吗？” “听出来啦。” 耿悠然接过欣怡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接着问道： “那又怎么了。” “那年侧福晋的哥哥可是年羹尧，他们一家可不是个傻的，肯定提前了解过咱们府里的情况了，所以明摆着年侧福晋今天算是故意和李侧福晋那样说的。” 耿悠然摇了摇头，笑着说： “那年氏和咱们比起来，到底是差了几岁，可能小孩子心性还在，很正常。” 耿悠然是真的不在乎，相反，她反倒很期待。 没穿越过来之前，她便总会听朋友跟她聊各种电视剧的剧情和角色，其中年氏便是其中一个占比很大的主题，都说雍正对年氏的宠爱是显而易见和有目共睹的。 她很想亲眼看看，这位冷面雍亲王究竟对年氏能好到什么程度。 而这几个人口中的主角，年云容，回到自己院子里之后，笑得格外开心。 “娘说的时候我就不信，没想到来了以后，发现她们还没娘说得厉害呢。” 但是青溪不这么认为。 自家主子没出阁之前被宠得太好了，根本不知道后宅里的人心险恶。 其实年云容倒也没有青溪想得那么简单，只是她看到今天在场的那几个人之后，觉得自己在四阿哥面前的胜算还是挺大的。 按照规矩，四阿哥会连续三日在年侧福晋那里留宿，之后便会恢复原来的状态。 但第四天、第五天，甚至第六天，四阿哥还是去了年云容的院子。 李氏开始不安了。 “嬷嬷，王爷似乎对这个年氏好像真的不一样。” “侧福晋，且等等看吧。” 第七日，四阿哥去了钮祜禄的院子；第八日，去了耿悠然的院子。 只有又在福晋和其他几个格格那里待了几天。 总之，没有去看过李氏。 李静姝终于忍不下去了。 这一个月，她眼睁睁地看着王爷每个院子都去了，甚至连福晋的院子都去了三次，唯独没来她这里。 每次请安的时候，那个年氏总是明里暗里地嘲讽自己。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一定要想办法让年氏在王爷面前失宠才行。 不然，如果真让这个年氏生了孩子，那么她的弘昀和弘时就危险了。 然而，李静姝还是失算了一步。 康熙四十九年十月二十五日，年仅十一岁的弘昀夭折了。 当日，所有人都听到了李氏的哭声。 她拢共就这几个孩子，弘盼夭折后，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怀上了弘昀。 弘昀出生以后，她像狼一样盯着儿子，生怕有人害他。 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留住这个孩子。 后来，她主动向四阿哥求了一尊佛留在自己屋里，每日烧香礼佛，祈求自己的弘时能够平安长大。 因为可怜李氏再次丧子，胤禛倒是多去了几次李静姝的院子。 “侧福晋，高公公来了。” 年云容此时正坐在榻上给胤禛绣荷包，听到高无庸来了，以为是四阿哥也来了，连忙下地。 谁知，高无庸却说： “侧福晋，王爷说今日公务繁忙，来不了了。” 年云容装作没事的样子，扯起嘴角说道： “没事，辛苦高公公跑一趟。” “侧福晋言重了。” 高无庸刚要退下，便听到年云容问道： “高公公，您拿着的那个食盒是？” “哦，这是耿格格要奴才拿给王爷的。这几日王爷胃口不佳，特意让耿格格做了一些时令点心。” “原来是这样。那我不打扰公公了，公公慢走。” 青溪跟上前送高无庸离开，年云容握紧拿着荷包的拳头，随后狠狠地扔在地上。 这一幕恰巧被回来的青溪看到，她连忙上前捡起来。 “侧福晋，您这是做什么呀，这个荷包您可是整整绣了好几天啊。” 年云容身体不好，一直用各种补品补着。 给心爱的人绣荷包是一件费心费力费时的事，为此，年云容觉也没睡好。 可是现在，四阿哥连续几日的冷落和耿悠然送去的点心让她失态了。 从新婚之夜的第一面，她便爱上了这个拥有神秘气质的男人。 她可以接受自己妾室的身份，也能接受胤禛去福晋的院子里留宿，但她不愿意接受胤禛身边还有比她更得宠的女人。 “青溪，停药。” 年云容打算用损害自己身体的方式让胤禛重新看到她。 青溪本来是不同意的，奈何年云容态度坚决。 没过几日，年云容便病了。 巧的是，四阿哥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年羹尧也在。 第48章 以病换宠 年羹尧此时正在四阿哥的书房探讨公务，听到外面是青溪的声音，便想出去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亮工，稍安毋躁。” 此时外面青溪正缠着高无庸要进屋。 “高公公，我家侧福晋病了，您就让奴婢进去吧。” “青溪姑娘，这是四阿哥的书房，任何人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去的。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伺候侧福晋吧。” “高公公，求您了！” 眼瞧着青溪要给高无庸跪下的时候，门内有声音传来： “高无庸，让她进来吧。” 青溪这才进去，一进门便跪下， “王爷，侧福晋突然高烧不退，您快去看看吧！” 一旁的年羹尧揪起青溪的领子，质问道： “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照顾你主子的？” 眼瞧着巴掌就要落下，四阿哥出声道： “既然如此，亮工，你也一道过去看看吧。” 年羹尧急忙深施一礼： “多谢王爷体恤！” 太医不久也到了，给年云容仔细诊断之后，其病症只是风寒，但因她长年体虚，所以发病急，吃几服药之后再耐心调养一段时间便可。 只可惜，和年云容想得不一样，四阿哥只是带着年羹尧过来看了一眼而已，并没有停留太久，在这之后也只来看过她一次。 “青溪，难道这么快王爷便厌倦了我吗？” “侧福晋，您别多想。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几日王爷确实挺忙的，谁的院子都没去。” 年云容点点头，可能是觉得病容不美，风寒痊愈之后，她愈发注重保养，每日都要进补昂贵的补品。 要知道，即使是侧福晋，也没这么多例银。而这些钱，都是她嫁过来的时候，年夫人给她的。 别的不说，就连年云容身边的大丫鬟青溪都是年夫人精心培养的，她懂些医术，尤其是妇人方面的。 而年云容的奢华，让李静姝既嫉妒又无奈。 她嫉妒年云容家里的富有和对她的疼爱，无奈自己的身子已经无力再给王爷孕育孩子了。 眼下，她手里只剩下弘时这个儿子，偏偏这个儿子跟那个耿格格走得亲密。 “耿格格，这个糕点要做多久啊？” “很快就好了，小阿哥要耐心一些。” 弘时这时差不多已经六岁了，正是调皮的时候。因为李静姝接连失去了好几个孩子，所以对这个儿子格外爱护，连伺候的嬷嬷都是两个。 这不，今天弘时趁两个嬷嬷不在，愣是偷偷跑了出来。 谁知道这个孩子因为平时很少出门，对整个雍亲王府并不熟悉，竟然迷路了，误打误撞碰见了小安子。 “弘时阿哥，要不奴才还是护送您回李侧福晋那里吧。您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奴才负不了这个责任啊。” “不管，反正本阿哥不回去。” 小安子没办法，只好把弘时带到耿格格那里。 所以，就变成了刚刚那个场景。耿悠然正无聊着，看到小安子把弘时带了来，她又不会带孩子，便只能带着弘时一起做糕点。 “耿格格，我娘不喜欢吃太甜的，你说，她会喜欢这些点心吗？” “会的。一定会的。” 毕竟弘时还小，所以耿悠然便选了两道口味不重、操作不难的点心做。 但冬天的材料相对较少，所以能做得并不多。 于是耿悠然决定制作比较熟悉的《山家清供》中的‘广寒糕’和‘蓬糕’。 制作‘广寒糕’首先要制作甘草水。 和之前的小厨房不同，现在的小厨房经过耿悠然、欣怡和小安子三个人的整理，被分成了好几个区域，甚至还有放药材的柜子。 当然，这些都是四阿哥允许的。 那天，耿悠然像往常一样在小厨房里忙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烦躁，越做越觉得这个厨房杂乱无章。 于是，她便主动让小安子去找高无庸，邀请胤禛过来小酌一杯。 头一次被某人邀请，胤禛也觉得奇怪，总觉得这女人存了别的心思。 果然，当晚胤禛去了耿悠然院子里之后，耿悠然又是端茶，又是布菜，还主动给胤禛按肩膀。 胤禛握住自己右肩上的手， “说吧，究竟何事要求爷？” 耿悠然老脸一红，想着自己难道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哪里知道，旁边站着的高无庸使出浑身解数忍着笑，欣怡和小安子则是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觉得耿悠然的表现简直太丢人了。 耿悠然瞪了一眼在偷笑的欣怡和小安子，随后装作自然的样子说道： “爷，我想把院子里的小厨房整理一下，想在小厨房里做个药柜，这材料……” “一顿饭就把爷给打发了？” 耿悠然亮着星星眼，抬起头： “欣怡，快，把点心拿来！” 欣怡觉得自己格格已经彻底没救了，叹了口气回小厨房拿点心去了。 高无庸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这个耿格格也太没眼色了。 胤禛倒没说话，吃着点心喝着茶，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之后，把耿悠然逼到榻边，右手抬起耿悠然的下巴，说道： “爷觉得，光吃的还不够，得有点更实际的。” 次日，耿悠然一边揉着腰一边指挥着下人布置自己的小厨房。 第49章 孩子 这之后，耿悠然做起吃的来更得心应手了。 这次做‘广寒糕’，需要的甘草水也是手到擒来。 首先称取适量的甘草，放入清水中，用小火煮，直到甘草的药性充分析出。之后用棉布过滤掉甘草渣，留下甘草水。 之后是处理米粉。制作‘广寒糕’需要糯米粉和粘米粉两种米的米粉。 将冷却的甘草水慢慢加入米粉中，边加边用手搓揉，直至米粉被充分沾湿但又不粘成一整团，手感类似于潮湿的沙子。 使用筛网将米粉过筛，得到细小颗粒状的湿米粉。筛好的湿米粉应盖上湿布保湿。 蒸米粉之前在蒸笼中垫上湿的纱布，以防止粘连。 蒸的时候先铺一层湿米粉，厚度适中，不要压实。 盖上蒸笼盖，上汽后中火蒸，使米粉表面凝结在一起，随后均匀地撒上一层干桂花。 再铺上一层湿米粉，继续蒸至表面凝结，反复该过程。 耿悠然和弘时一共铺了三层干桂花。 这是弘时特别要求的，他记得自己娘亲很喜欢桂花。 在最后一层米粉凝结后，可以盖上一层湿的纱布，继续中火蒸一刻钟，使整块糕熟透。 蒸好后取出放凉，切成喜欢的形状。 耿悠然还特意准备了一小罐桂花蜜给弘时，交代他吃的时候把桂花蜜浇上去，味道会更好。 其次便是制作‘蓬糕’。 做‘蓬糕’要选择白色的嫩蓬，随后用水煮，使其变软。 煮熟后，将其细捣成泥状，用于后续与米粉混合。 将捣好的蓬泥与米粉混合均匀。 在混合过程中，加入适量的糖增加甜味。 将混合好的蓬糕糊放入蒸笼或蒸锅中。 用大火蒸制，直至蓬糕完全熟透且散发出香气。 蒸好后，将蓬糕取出并放凉即可。 耿悠然把食盒交给小安子，随即蹲下身子，跟弘时说道： “小阿哥，以后如果想吃糕点了，可以随时让人过来找我。不要再一个人跑出来了，李侧福晋会着急的。” 小弘时点点头，随即便扯着小安子的袖子跑了出去。 这时欣怡默默来到耿悠然身边说道： “李侧福晋那么善变的人，孩子却都是懂事的。” “是啊。” 耿悠然的语气里充满了可惜，李静姝的三个儿子她都见过，除了长相，性格上与她相似的地方并不多。 可惜了，都是好孩子。 李静姝这边儿，其实弘时到耿悠然院子里的第一时间，耿悠然便让人传消息给她了。 虽然她不喜欢耿悠然，觉得她装模作样，但耿悠然不会对孩子下手，所以比较放心。 小安子将弘时送到李静姝的院子，进了屋，将食盒递上后便退下了。 李静姝让众人退下，只留下了心腹嬷嬷，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随后呵斥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从书房中偷跑出去！功课做完了吗？” 弘时跪在地上，小声说道： “娘，对不起。儿子只是想出去看看，没想在外逗留的。谁知道迷路了，阴差阳错便去了耿格格的院子。您就原谅儿子吧，儿子下次不敢了。” “大字五十篇！” “……是。娘，桌上是耿格格教儿子做的糕点，您尝一块儿吧。” 弘时见自己娘亲语气没那么冲了，连忙起身打开食盒，把里面的点心和桂花蜜拿出来， “娘，您最喜欢的桂花蜜，配着这点心吃，可好吃了。” 但李静姝并没有拿，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随后喊来两位嬷嬷，将弘时送了回去。 弘时沮丧的出了门口，转头想再看看李静姝的院子的时候，看见她身边的丫鬟将点心都倒在了泔水桶里。 从这儿开始，弘时便再也不吃桂花味的点心了。 很快又要过年了，胤禛的亲王府上上下下地布置得很热闹。 耿悠然已经多次见到这种场面了，习以为常，倒是年云容那边的表现让她吃了一惊。 因为年羹尧的原因，四阿哥去年云容院子的次数也重新多了起来，除了动不动地免去给福晋的请安之礼，赏赐更是家常便饭。 为此，李静姝屋子里的瓷器换了一批又一批。 而年云容没有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得意，先是让手底下的奴才给各个院子送了年礼，随后更是日日到福晋处请安。 这些举动更是增加了胤禛对她的好印象。 因为府里多了一位侧福晋，所以今年耿悠然清闲了很多。 “格格，婉如格格派人给您送年礼来了。” “哦？拿来我瞧瞧。” 这不，耿悠然正坐在榻上嗑着瓜子喝着茶，欣怡便拿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耿悠然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抹额。 “这绣工，果然精巧。” 随后耿悠然便让欣怡将准备的回礼交给了小太监，让他送给婉如。 除此以外，耿悠然今年也准备了一些礼物给平日里比较熟悉的院子。 当然，都是吃的，而且都是从胤禛外面的点心铺里直接打包过来的。 耿悠然这么做，主要是以防万一。四阿哥胤禛自然也猜到了耿悠然这么做的原因，于是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以为这个年会就这样无聊地过去，谁知元宵节过去没几天，钮祜禄·婉如竟然被诊出怀孕。 不过第一个发现的不是钮祜禄身边的大丫鬟黄鹂，而是耿悠然。 耿悠然发现最近婉如吃点心的频率比之前多了很多，虽说她很愿意做，但她总觉得不对劲。 于是便以自己身体不适为借口，让人请了太医过来，并假装‘顺便’，给钮祜禄·婉如也把了把脉。 “恭喜格格，您有喜了！” “真的？” 耿悠然惊喜道，没想到真的被自己猜准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也有些吃惊的婉如，笑道： “欣怡，赏！黄鹂，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福晋。” “是！” 婉如在一旁捂着嘴笑着： “姐姐，我怀孕，瞧着你比我都激动。” 耿悠然轻轻点了点婉如的额头： “你啊，这么要紧的事也不想着些。” 婉如轻轻捂着小腹，温柔地笑道： “早晚的事情，姐姐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 是的，其实这两个人已经猜到这件事了。 两个人之前一起服药，当年云容和李静姝忙着争权的时候，耿悠然和婉如又把避子汤悄悄地停了。 所以对于婉如怀孕这件事，耿悠然和当事人很快便接受了。 接下来，耿悠然利用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听到的一些知识，开始给黄鹂上课，比如说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可以吃，什么东西要多吃，什么东西要少吃，还有散步多久，绣花多久之类的，总之耿悠然足足给黄鹂说了一个时辰。 把婉如快感动哭了。 次日，众人给福晋请安的时候，四福晋当众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钮祜禄·婉如笑着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但她知道其中真心的并不多。 首先福晋乌拉那拉氏是真心的，因为钮祜禄·婉如是旗人，而且是个大姓，作为格格是没有资格抚养自己孩子的。 无论钮祜禄生下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乌拉那拉氏都是嫡母，她会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而李静姝便没这么冷静了。 她回到院子里，质问贴身丫鬟和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直让这两个人盯着这几个人的肚子，怎么钮祜禄·婉如就悄悄地怀上了！ 两个下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年云容回到院子里则是一声又一声叹息。 虽然说她嫁给胤禛不过几个月，但看到别的女人怀上心爱的男人的孩子，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和羡慕。 清溪看在眼里，但没有说话。 因为没来到王府之前，年夫人便交代过她，不能让主子过早怀孕。 主子身体不好，需要再调理几年才行。 所以这段时间主子吃的药都是青溪特意调配过的，有避孕的作用。 当然，这一点年云容是不知道的。 第50章 蠢蠢欲动 四阿哥胤禛得知钮祜禄·婉如怀孕的消息后十分欣喜，除了大量的赏赐以外，还向宫里请旨，要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嬷嬷专门伺候她。 虽说比起疼爱的小儿子，德妃对这个大儿子没有很多母子之情，但毕竟有着剪不断的血脉，他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对于孙子辈德妃还是很关心和喜爱的。 尤其是四阿哥府上已经好几年没有孩子，尤其是小阿哥出生了。 所以当四阿哥和德妃说想要一个嬷嬷的时候，德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天下午，嬷嬷便被接到了雍亲王府。 “奴婢赵氏，见过钮祜禄格格。” “嬷嬷不必多礼，接下来这一年，还请嬷嬷多多照顾。” 赵嬷嬷原是伺候苏麻喇姑的二等嬷嬷，后来被分给了德妃，地位仅次于德妃身边的贴身嬷嬷。 这次，德妃把她派到钮祜禄身边来，也是希望能缓和一下母子情分。 而耿悠然原就担心婉如这一胎没有人照顾，四阿哥把赵嬷嬷请来，让她放心了许多。 因为婉如是初次怀孕，而且还不到一个月，所以耿悠然轻易不敢上门打扰，一直待在屋子里研究孕妇吃的东西。 欣怡看着这几日一直在看书、记录的格格，有些疑惑： “格格，奴婢很久之前就想问了，您为什么对钮祜禄格格这么好啊？连她怀孕都这么上心。” 耿悠然正在翻书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抬起头：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儿了？” “纯属好奇。” 耿悠然故作神秘，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双手背后，说道： “你家格格我会相面，婉如的面相一看就是个长寿有福之人，跟她交往没有坏处。更何况，婉如待人真诚，从未算计过我什么。我自然也要以真心回应。” 耿悠然已经在这里待了有几年了，除了欣怡，没有一个说得上话来的。 更何况，欣怡与她不同，她是打算过几年就把欣怡放出去的。 而婉如不一样，除了她是未来皇帝的生母以外，更多的，耿悠然认为未来回不去的几十年里，她需要一个朋友。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全部告诉欣怡。 欣怡最近也看到了府里和宫里对钮祜禄格格的重视，也点了点头，认为自家格格说得确实有道理。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自家格格和钮祜禄格格相处得这么亲密，难免有人想借这个机会趁虚而入。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听到门口小安子喊道： “奴才给小阿哥请安，小阿哥吉祥。” “起来吧。” 耿悠然快步走到门口： “臭小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课了？难不成是逃课了不成？” “耿格格又来取笑我。今天本就是休沐的日子，我娘特意让我过来请您过去喝茶的。” 耿悠然和欣怡觉得不太对劲，这种小事派一个奴才传个话就行了，为什么要让弘时过来呢？ 她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带着欣怡便跟着弘时去了李静姝的院子。 路上，弘时一直在跟耿悠然聊天。 聊得内容也杂，比如最近自己又读了哪些书，哪位先生又罚他了，再比如前几天耿悠然送给他的点心让他娘亲没收了一类的。 听到这话，耿悠然回头和欣怡交换了个眼神，看样子，这位李侧福晋似乎并不放心儿子和自己来往。 到了李静姝的院子里之后，便看到身边的大丫鬟早早便迎了出来，桌案上的茶水点心也都是耿悠然比较喜欢的。 耿悠然心想今天果然不光是叫自己过来喝茶这么简单。 她先是规规矩矩给李静姝行礼，随后让欣怡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了上来。 “侧福晋，这是妾身年前刚得的茶叶，还没喝，在这里借花献佛了，您尝尝。” 李氏身边的丫鬟将盒子接过来，拿到李氏跟前，李氏看了一眼，说了声‘谢谢妹妹’之后便让丫鬟收起来了。 两个人七拐八拐，一句正题都没有。耿悠然实在是太累了，索性直说： “侧福晋，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不需要这么客套。” 耿悠然这话说得没毛病，当初耿悠然伺候过她怀孕的饮食，一直到生产。 从那时两个人的缘分一直到现在。 虽说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暗里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表面上的客套还是在的。 “是这样，福晋和我商量了一下，觉得钮祜禄妹妹这一胎对咱们王府很重要，你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寻思着，让你帮帮钮祜禄妹妹，平日里换换菜谱什么的。” “原来是这事。侧福晋放心，妾身会尽力而为的。” 正事说完了，两个人更是没必要再客套下去了，耿悠然瞧了一眼正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写大字的弘时后，马上低下头离开了李氏的院子。 等耿悠然离开后，李静姝的嘴角立马掉了下来，眼神里也没有了原来的温柔客气。 倒是弘时，虽然一直在写大字，但是他也一直在听两个人说话，总觉得自己娘亲里话里有话。 也不怪这个亲儿子多想，自从上次弘时偷跑被发现之后，李静姝对他的看管更加严格了。 而耿悠然每次让小安子送给弘时的点心，大多数也都让嬷嬷们用各种理由扔掉了。 小小的弘时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宅斗，但他内心里觉得耿格格不是个坏人。 当看到耿悠然走后，自己娘亲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后，他自己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第51章 筹谋与执行 回到院子的耿悠然，刚进屋，便听到欣怡为自己抱不平。 “格格，李侧福晋那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有过类似的经验’啊。难不成之前伺候过，就得伺候一辈子不成。” “你小点儿声。这么多年了，怎么这脾气还是说来就来。” 欣怡只好闭嘴，耿悠然看出欣怡不服气，便开口安慰道： “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但我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和李侧福晋斗气，不值得。再说了，本来我就打算给婉如整理一些膳食的食谱的。这下好了，光明正大，不用让你和小安子偷偷摸摸地找人去府外帮我买材料了。” 见主子想得这么开，欣怡也不好继续再说下去，点了点头，算是表示理解了耿悠然的心思。 耿悠然笑了笑，欣怡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脾气上来有些压不住。要不是这么多年欣怡在自己身边，恐怕自己早就被后院儿的人给吞了。 说起这事儿，耿悠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欣怡，爷上次赏我的花呢？” 欣怡叹了口气， “格格，您还记得您的花啊。那是秋天的花，现在早谢了。已经让我晒成茶了。” 耿悠然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她什么时候记性变得这么差了。 “得，既然你已经晒成茶了，那就沏一壶来吧。索性下午我也不打算出门了。” 但凡事都有一个不确定性，只要这个事情还没发生，或者说还没到时间，那么事情的转折就不一定和想象的一模一样。 欣怡刚把茶沏好，年云便来了。 耿悠然和欣怡对视了一眼，今天自己这是什么运气，两个侧福晋轮着找自己。 还没等主仆二人走到门口，年云容便已经带着丫鬟进来了。 “妹妹给耿姐姐见礼了。” 耿悠然连忙上前扶起， “侧福晋，这不合礼数，您快起来。” 说着话，耿悠然把人扶到自己喝茶的桌案边。 “这是年前王爷送来的菊花，我让人晒成了菊花茶，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您尝尝。” 年云容也没客气，端起杯浅尝了一口，点点头， “味道不错，姐姐这里果然有不少好东西。” “不敢不敢。蒙王爷和福晋宽宏大量，允许我在厨房里折腾，眼下我这院子都快变成点心作坊了。” 年云容捂着嘴轻轻笑了几声， “姐姐说话真是有趣，怪不得王爷那么喜欢你。” 此话一出，耿悠然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满王府谁不知道现在王爷最喜欢的人就是年侧福晋。 婉容那是因为怀孕才被看重，可年云容是完完全全靠自己的魅力把王爷留在自己院子里的。 “侧福晋今天来，是有事情找妾身吧。侧福晋不必客气，只管说便是。” 年云容不好意思地说道： “姐姐不要笑话我。妹妹一直身体虚弱，听王爷说起姐姐懂一些食疗，便想着过来学一学。” 耿悠然笑着说道： “哪里有王爷说得那么好，我只是平日里用来打发时间罢了。正巧，我这里给钮祜禄妹妹写了几个养身子的方子，侧福晋不嫌弃的话可以看一看。” 随后她便让欣怡把自己前几天整理的内容找出来递给了年云容。 年云容平日里喜欢看一些诗词歌赋一类，对这种饮食方面的并不感兴趣，倒是身边的丫鬟青溪，看了几眼觉得很有意思。 之后两个人从食疗的菜谱聊到了钮祜禄怀孕上，之后又聊到了平日里的喜好之类的。 总之，年云容走后，耿悠然已经趴在桌子上不想抬头了，脑子实在是太累了。 这些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小心眼儿，说话还得靠自己猜，累死了。 欣怡瞧见耿悠然这副模样，倒觉得今天自家格格表现得挺不错的，和平日里大大咧咧、傻乎乎的劲头完全不一样。 而年云容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却开始笑话耿悠然的‘天真’。 紧接着她严肃起来问道： “青溪，刚刚上面的内容你都看到了没有？” “奴婢都记住了。” “那就好。既然人家主动把机会送上门，咱们就不能浪费。” 说话的功夫，年云容让旁边的嬷嬷从一个小盒子中拿出几张银票出来。 “需要的东西，你直接让咱们的人出去买。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便是。” “谢侧福晋。” 就在所有人围着钮祜禄·婉如的肚子转的时候，当事人正躺在床上休息。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怀孕的表现也越来越明显。 比如孕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现在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格格，您什么都不吃也不是办法，您好歹吃一些吧。” 钮祜禄捂住口鼻，对着黄鹂说道： “快拿走，我现在闻都不想闻。” 黄鹂叹了口气，只好先把吃的端走。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耿格格给了自家主子一些桂花蜜，想着用来冲点儿水喝也是好的。 “格格，您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 “这是耿主子之前送来的桂花蜜。您口苦，喝点儿这个润润口想必是极好的。” “你倒是心细。耿姐姐最近怎么没来？” 听自家格格这么问，黄鹂笑了起来： “格格，您不是一直很喜欢吃耿主子做的东西吗。李侧福晋的人过来说，之后耿主子会专门负责您的膳食的，让您不用担心。” “真的？” 钮祜禄·婉如感到十分惊喜。 原本她也确实打过这个主意，但想了想，两个人都是王爷的妾室，关系也很好，没必要因为自己怀孕就让对方伺候自己。 没想到李侧福晋竟然找了耿姐姐，更难得的是，耿姐姐还答应了。 次日，耿悠然便带着食盒上门了，不过食盒里装着的可不是点心。 “姐姐，你来了！” 钮祜禄·婉如想下床迎接，被耿悠然拦住了。 “眼下你正是虚弱的时候，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昨晚，我已经跟王爷商量过了，在你这里弄一个临时的小厨房，方便我做饭。至于日常点心，我回院子里做好再让欣怡送来。” “谢谢姐姐。” 说实话，在这之前，钮祜禄·婉如心里感到十分担忧和害怕。 最初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十分欢喜。 后来，越来越多的眼睛盯着自己，她开始紧张、害怕，这也是她一直吃不下东西的主要原因之一。 耿悠然的到来让她放松了许多。 然而让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欢喜的时间过了短短两个月，便有一些人等不及了。 春末初夏，趁着阳光正好，耿悠然带着婉如到花园里散心，顺便采了一些植物回去，用来做点心。 谁知道吃下点心没多久，婉如便喊着肚子疼。 幸好太医来得及时，大人和孩子都安然无恙，而耿悠然却再一次面临着生死危机。 第52章 回来了 “说说吧，耿格格，你为什么要害钮祜禄格格和她肚子里的皇嗣？” 此时除了钮祜禄·婉如以外，凡是在府里还有点儿位置的都集中在福晋院子里。 耿悠然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地复盘这件事。 婉如是不会相信她害她的，那么她还有机会把背后主使找出来。 这边耿悠然在想自己的事情，没有回答福晋的质问，福晋把这种行为当作了挑衅。 她向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神，随后嬷嬷的一个巴掌便朝耿悠然的脸挥了上去。 “福晋，您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是我们格格下的毒手！凭什么打我们格格！” 欣怡一向看不惯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 在她看来，乌拉那拉氏心里不一定不清楚这件事不是自家格格做的。 而除了自家格格，在座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哪里来的不知所谓的丫头，竟然敢顶撞福晋！” 随后欣怡也挨了一巴掌。 但欣怡并不屈服，她抬起头继续说道： “福晋连证据都没有，就随意给我们格格安罪名，莫非是早就想好了吧！” “你！” 福晋脸一白，但很快恢复了原样。 自从钮祜禄·婉如怀孕以后，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加上她的家族背景，自己确实有些在意。 当听说有人对钮祜禄·婉如下手之后，她心里竟然也有一丝邪恶的暗喜，暗喜竟然有人替她动手。 耿悠然一直没有说话，众人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把她和欣怡分开关起来。 “格格！悠然！” 欣怡是真的在乎这个既是朋友又是主子的人。 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她绝对相信悠然的清白。 她用尽力气挣脱开把持着自己的手，冲上去用力扒拉开押着耿悠然的手，然后挡在她身前。 “我不会离开我们家格格的，除非你们弄死我！” “欣怡，你别这样，她们有可能真的会杀了你的！” 欣怡冷漠地笑了笑： “那就让她们来。” 这些人的确不敢动手，虽然说欣怡只是一个下人，但因为耿悠然的原因，如果她真死了，恐怕四阿哥那里也会落下口舌。 “罢了，那就把她们关在一起吧，晾她们也翻不出浪花来。” 众人离开了这个偏僻的院落，只剩下耿悠然和欣怡给互相搓着手取暖。 眼下还没到初夏，夜里依旧是凉飕飕的。 “欣怡，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做？” 欣怡坦然一笑道： “格格，那些人大多不过是一些欺软怕硬的。小时候，我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所以我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如果真豁出去，那些人不见得真的会动手。” “欣怡，以你的才能和胆识，困在这个后院里，委屈你了。” “格格瞎说什么呢，跟着你挺好的。” 欣怡说得是真的，自从耿悠然定期给她分红之后，她娘亲的日子好过多了，自己也托人给娘亲买了一些田地。 有了银钱和田地傍身，就不用怕被其他人欺负了。 更何况，耿悠然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主子，还是一起哭过笑过的朋友。 “格格，眼下王爷还在江南，恐怕需要几日才能回来。福晋是不会动手的，我想我们该注意其他人，防止其他人对我们下毒手。” “无非就是在食物里下毒罢了。皇嗣是大事，她们不敢轻举妄动，必定会等王爷回来再处理。现在更重要的是，婉如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有流产的征兆的？” 欣怡也奇怪。 自己和格格做了这么多年的点心了，按理说不会出这么大问题的。 尤其这次做的‘蜜浮酥柰花’，主子是下了大功夫的，而且还是已经在外面开始售卖的点心，不应该出这么大纰漏的。 除非有人故意。 但是制作的过程全程只有自己和格格，不可能在其中下手。 那就只可能在原材料上下手了。 格格这次做的糕点中，因为采摘的新鲜的茉莉花不够，所以又用了一些之前剩下的干燥的茉莉花。 干花？ 欣怡突然大叫一声，把耿悠然从梦中吓醒： “怎么了怎么了？” 欣怡欢喜地说道： “格格，奴婢知道了，是干花，有人对咱们用的干花动了手脚。” 她自幼对这些花草感兴趣，为此还看了不少书籍。虽然她现在记不住书名了，但她可以确定，有人将‘假茉莉’混在茉莉花中。 ‘假茉莉’本身就是一种花的名字，因为其叶片形状与茉莉花相似，且开花时香味也非常足，所以被称为‘假茉莉’。 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区别的。 欣怡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了耿悠然听，耿悠然也觉得这个猜测的准确性最大。 随后耿悠然叹了一口气： “就算咱们说准了又怎样，王爷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估计在那之前咱们不饿死也饿晕了。” 欣怡神秘兮兮地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纸包： “格格，您看？” “糖？你一直带着？” 她点点头： “对啊，你每年这个季节的时候嗓子就出问题，所以我每次都会提前做一些梨汁糖备着。” 虽然耿悠然也没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但这份儿心意已然算是十分珍贵了。 在被看守期间，倒是也有人来送过吃的。 但耿悠然和欣怡一口都没吃，即使是婉如送来的也没吃，担心有人在路上动手脚。 三天后，四阿哥胤禛匆匆汇报完江南的情况之后便回到了府邸。 胤禛先是去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看望，担心自己的孩子出问题。 “王爷不必担心，太医天天来问诊，说是已经无碍了。” “没事就好。爷会和福晋商量，免了你这段时间的请安。” “多谢爷。爷，耿姐姐她？” 钮祜禄·婉如小心翼翼问出这个名字，倒让胤禛有些诧异。 “你好像根本不怀疑她。” 她笑了： “爷，妾身和耿姐姐相处这么久了，吃了那么多她做的点心，要是说她对妾身有别的心思，比这更隐秘的招式有的是，何必等到现在。” 胤禛点了点头，自从耿悠然来了之后，从不争宠，也不说酸话，所有说出口做得出的话和事都是出自内心。 “行了，也会查清楚这件事情的。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好好休息。爷去福晋那里一趟，有空再来看你。” “是。” 第53章 真相大白? 胤禛往福晋院子里走的时候，又让高无庸叫人把李氏和年氏一并请到了福晋那里。 “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爷，那日耿格格到钮祜禄妹妹那里送点心，没多久妹妹便见了红。幸亏吃得不多，大人和孩子才没出事。” “你是说，耿格格是故意要害钮祜禄格格吗？” 福晋干巴巴地笑了笑，没有继续回答。 “李氏，说说你的看法。” “回爷，妾身觉得这耿格格的心思实在是太深沉了。她与钮祜禄妹妹相处得那么好，没想到竟然存了这种害人的心思。” “年氏，你说。” “回爷，钮祜禄妹妹那里的奴才说了，当时耿格格过去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钮祜禄妹妹和她身边的丫鬟黄鹂在。后来院子里的太监听到黄鹂惊慌的声音，进屋一看钮祜禄妹妹已经晕过去了。” 胤禛一边听着，一边低头喝着茶，谁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这么说，你们就凭着一个小太监的话，就定了耿格格的罪，是吗？” 年氏有些不服，刚刚她们说的明明就是实话，怎么王爷的语气里显露出给耿悠然脱罪的意思呢？ “爷，人证物证都在，妾身和两位姐姐说的都是实话。” 胤禛没有回答，直接把高无庸叫了进来： “高无庸，你带着人，把耿格格和她的大丫鬟欣怡带来。” “嗻。” 其余三个人的脸上，有的疑惑，有的故作镇定，有的则开始扭起手帕却还装作淡定的样子。 然而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看到高无庸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王爷，耿格格晕倒了，现在人事不省，您快去瞧瞧吧。” 胤禛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溅出的茶水在桌子上留下了水渍。 福晋和两位侧福晋也一起跟着去了耿悠然的院子，看看这耿悠然究竟有什么招数。 没多久，太医便赶来了。 “回禀王爷，大喜，耿格格已然有身孕了！” “什么！” 胤禛惊喜，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自己府里竟然连续有两位格格有了身孕，而其他三位福晋和侧福晋脸上可就有些挂不住了。 李静姝这个时候开口道： “爷，钮祜禄妹妹她？” 谁知胤禛竟然没搭理她，连忙询问太医， “耿格格的身体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耿格格的身体素质很好，但因为几天未进米面的缘故，脉象有些虚弱，吃几副药，多多休息便会好起来的。” “好，那你就开方子去吧。” “嗻。” 太医刚下去没多久，便听内屋传来欣怡大声喊道： “王爷，格格醒了！” 胤禛连忙起身，走到内屋床榻边，看到耿悠然微微将眼睛睁开，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话要说。 “你先养好身子，有什么话等身子养好了再说。” 耿悠然摇摇头，朝欣怡摆了摆手，示意让欣怡把她扶起来。 “爷，妾身没有害过婉如妹妹。是有人在妾身用的材料里加了东西，婉如妹妹才见红的。” 胤禛皱了皱眉， “什么东西？” “爷，请您，让他们把婉如妹妹那天吃的点心拿来。” 耿悠然说话断断续续，但她不是因为头晕，而是因为太饿了。 但是现在屋里这么多人都在盯着她，她也不好意思让人拿吃得上来。 没多久，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走进来，颤颤巍巍地说： “回王爷，那盘点心已经被人扔掉了。” 胤禛大怒： “胡闹！谁扔的？” 一旁的年云容出来打圆场： “爷，钮祜禄妹妹吃那东西见了红，想必奴才们以为那东西有毒才扔了，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年侧福晋说得有道理，本阿哥这里正好也有一些一模一样的糕点。” 门外突然传来弘时的声音，后面还跟着一个拿着食盒的太监。 “弘时？你怎么来了？” “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起来吧。你还没告诉阿玛，这是怎么回事啊？” “启禀阿玛，耿格格的点心一共做了两份儿，一份儿给了钮祜禄格格，一份儿送给了我。” 听到这话，李侧福晋快步走了过去，着急地问道： “你也吃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弘时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儿子无事。” 随后走到胤禛跟前，说： “阿玛，儿子让人检查过，耿格格做的点心确实是没有毒的。” “是干花。” 一直靠在床上看着这一切的耿悠然此时出了声，见众人回头看她，她便又重复了一遍： “是点心上撒的干花。有人在里面掺杂了‘假茉莉’。” “‘假茉莉’？” “回王爷，是的。” 一旁的欣怡收到耿悠然递给她的眼神后，来到小太监面前接过点心，并呈给胤禛看。 “王爷，您看。这‘假茉莉’的叶片虽然和茉莉花很相似，但是叶片的颜色比茉莉花叶子的深，并且亮度也更高。本身这道点心是没有毒的，但钮祜禄格格那段时间一直在吃补品，想必这‘假茉莉’和某一种补品不合，产生了毒性，这才让钮祜禄格格见了红。” 胤禛这下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看了看弘时，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随后又问道： “那个倒掉点心的奴才是哪一个？” 弘时后退一步，朝自己身后那个太监踹了一脚。 “启禀王爷，是奴才。” “高无庸，把这个奴才压下去，送到宗人府吧。” 一听要被送到宗人府，这个小太监瞬间被吓破了胆，大声喊道： “年侧福晋，您救救奴才啊！奴才分明是按照青溪姑娘吩咐的去做的啊！” 胤禛冷漠地朝年云容看了过去，年云容连忙跪下解释： “王爷，妾身什么也不知道啊，分明是这奴才受人指使，要陷害妾身啊！” “哼，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青溪爬到胤禛跟前，不停地磕头认罪： “王爷，这件事是奴婢擅作主张，跟侧福晋没关系，您饶了她吧。” 胤禛一脚把青溪踹开，随后喊来高无庸： “高无庸，将青溪杖毙，年氏禁足三个月，谁都不许求情！敢谋害皇嗣，这就是下场！” “嗻。” 之后青溪便被人拉了出去，因为耿悠然有喜见不得血腥，所以胤禛直接让人将青溪在年云容的院子里行刑了。 那之后，年云容断断续续地老做噩梦，身体动不动地就出问题。 而钮祜禄·婉如得知一切真相之后，欢喜地带着黄鹂去了耿悠然那里道喜。 第54章 需要后台 “姐姐！” 耿悠然此时正躺在床榻上休息，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刚起身准备下床，便看到婉如快步走了进来。 “我人在这儿跑不了，你慢着点儿走。” 婉如脸上喜气洋洋的，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信对了人还是因为耿悠然有了身孕，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姐姐，黄鹂会做果子干，我带来了一些。知道你现在天天在喝苦药，我特意带来的。” 耿悠然接过盛有果干的盒子，拿起一块杏干放在嘴里，嘴里瞬间爆发口水。 她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把杏干咽下去。 “天啊，这也太酸了。” 婉如捂着嘴偷笑： “姐姐，俗话说‘酸儿辣女’，多吃点儿酸的挺好的。” 耿悠然才不信这些东西，不过确实吃了杏干以后觉得挺开胃的，于是让欣怡把吃的拿来。 “格格，太医说了，您现在不宜进补太多，这是奴婢早上做的鸡脚汤，一直在火上温着呢。” 耿悠然接过来，疑惑了一下，问： “鸡脚汤？鸡脚呢？” “在锅里呢。” 耿悠然满头黑线，好家伙现在鸡脚都吃不上了，这过的是啥日子。 “格格，您就知足吧。要是按照王爷的意思，您这几天只能喝粥。” “汤挺好，汤就挺不错的。” 耿悠然连忙改口，生怕连汤都没得喝了。 “钮祜禄格格，您要不要也来一碗？” “那就来上一点吧。” 婉如自从怀孕之后，虽说孕吐的反应比较严重，但是胃口很好，总是想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自己被下毒的事情。 “姐姐，我中毒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怎么，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婉如连忙摇摇头， “姐姐，婉如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这么简单。尤其是弘时阿哥出面，我反倒更觉得奇怪了。” 耿悠然没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心思。 话说当天，青溪杖毙，年氏被禁足，弘时跟着李静姝回了院子。 弘时一改往日的可爱，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娘，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儿子不可能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李静姝转过头，装作喝茶的样子，磕磕碰碰地说道： “胡闹，有这么跟亲娘说话的吗？” 弘时摇摇头，自己娘亲何时变得如此可怕？ “娘，您真的以为儿子不知道年氏是受了你的挑拨才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吗？那年氏，才入府不到一年，虽说嫉妒心强了点儿，但绝不是个蠢笨的。要不是她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年羹尧，知道自己受不了太重的责罚，您觉得您现在还会待在这里吗？” 李静姝猛地转回身，大吃一惊似的瞪大眼睛：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弘时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当时觉得娘亲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让自己的心腹一直盯着，恐怕今天进宗人府的就是娘亲了。 至于那个年氏，恐怕也是觉得自己娘亲还有用处，才没说出自己娘亲的名字来。 想到这儿，弘时面色一冷，双手举起，给李静姝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李静姝也没拦他，只是呆呆地坐回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弘的突然变化，让她感到猝不及防。 李静姝这次错得彻底，弘时是她的儿子不假，但更是胤禛的儿子，皇家的阿哥，自是与民间的男儿们不同。 弘时一向孝顺李静姝，知道她一连失去几个孩子，内心定是痛苦不已。 但这痛苦，不应由无关人承担。 他希望，自己娘亲能够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眼下，胤禛的雍亲王府突然有两位格格陆续怀有身孕，康熙和后宫里的太妃、佟贵妃和德妃都很高兴，先后给钮祜禄·婉如和耿悠然送来很多东西。 但耿悠然觉得这种场面已经给她和婉如树敌了，如若接下来这些人的目光还是集中在自己和婉如的肚子上，恐怕是要出事情的。 于是，她仔细想了想，借胤禛过来看她的时候，劝胤禛不必每日都来。 “王爷，最近太后和皇上都赏赐了很多东西来，妾身心有戚戚，觉得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 “妾身觉得，自己和钮祜禄妹妹出事之后，福晋前后出了很多力，派人仔细调查不说，还让太医日日过来请脉，着实辛苦。不如，王爷替妾身和婉如妹妹去看看福晋，福晋必定会很开心。” “哼，你倒大度。” 胤禛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对耿悠然说的话很是满意。 后院之人，最忌讳仗势欺人。 耿悠然能这么想，很是识大体。 与她相比，那两个侧福晋倒显得有些小气了。 耿悠然才不管胤禛心里此时在想什么，让欣怡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盒子拿了过来。 “王爷，这是妾身当年在养心殿当差的时候，皇上赏的玉镯。这些年，妾身一直没舍得戴。您替妾身送给福晋吧。” 胤禛拿起一只镯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瞅了耿悠然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种好东西，怎么不自己留着？” 耿悠然坦然地笑了笑： “爷，前段时间您不在府里，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福晋在操持。尤其是妾身的事情，一开始福晋只是不明真相，但是后来也给了很多补偿。妾身知道您生她的气，但福晋的确也有自己的苦衷。爷，她是您的结发妻子。” 于公，乌拉那拉氏正经是皇上赐婚的四福晋，她和胤禛是结发夫妻，再加上现在正处于九子夺嫡的重要时期，胤禛需要福晋的家族势力。 于私，耿悠然从入府之后，福晋在很多方面上给了她很多便利，虽然带着算计，但毕竟没有真的想要害她。 不管从哪个方向考虑，耿悠然这么做都不会有很差的结果。 胤禛听完耿悠然说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盯着耿悠然一直看，把耿悠然都盯毛了。 “爷，您别这样一直盯着妾身啊，怪吓人的。” “悠然，以前是爷小瞧了你。” 耿悠然低着头缩着脖子， “爷就喜欢笑话妾身，妾身除了吃也没有别的特长了。” 胤禛知道耿悠然在试图转移话题，也没戳穿。 留下吃过晚饭后，胤禛便带着耿悠然给的镯子去了福晋那里。 第55章 情分 “这是爷从外面收到的，品质上乘，你看看，喜不喜欢？” 乌拉那拉氏惊讶地看着胤禛亲手递过来的盒子。 自从王爷回来后，他几乎没有进过自己的院子，今晚主动过来，还给自己带来了礼物，这不得不让她感到惊喜万分。 “爷，您这是？” “爷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实在辛苦，受人蒙骗也不是你的错。这副镯子送给你，就当作爷前段时间冷落你的赔礼。” “爷……” 乌拉那拉氏大为感动。 虽说现在王府里有两个格格怀有身孕，但和其他皇子比起来，自家王爷的子嗣的确少了一些，每次进宫请安的时候难免明里暗里要被讽刺一番。 现在她和王爷冰释前嫌，或许这是一个好兆头。 这段时间她也想明白了许多，她的身子已然很难再有身孕了，但她是府里每一个孩子的嫡母，今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二人借今晚的机会聊了很多，包括谈到耿悠然让胤禛雨露均沾的事情，他也跟福晋说了。 “没想到耿妹妹竟如此识大体，以前是我小看她了。” 胤禛拍了拍福晋的手，说道： “前段时间是爷没想明白，让你在额娘那里受了委屈，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有爷这句话，妾身就不算受委屈。” 次日，后院的众人来到福晋院子里请安，耿悠然依旧和婉如在一起。 堂上，乌拉那拉氏特意夸赞了耿悠然很识大体，还赏赐了一株上好的人参给她。 众人说说笑笑，倒有些和谐之感。 只有李静姝，冷眼看着这些人装模作样，直到各自散去。 回到院子之后，耿悠然只觉得浑身疲惫。 她如今只是怀孕初期，孕吐并不频繁，但也确实是没什么胃口。 为此，可是难为了一直伺候她的欣怡。 “格格，您就吃点儿吧，这鸡汤奴婢可是足足熬了两个时辰。” 耿悠然瞧着面前的鸡汤，着实难以下咽。 “欣怡，不是我不喝，这鸡汤我闻着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实在是喝不下去啊。” “那您想吃点儿什么，奴婢这就去做。” “这...我不饿。你坐会儿吧，忙了一上午了。” 欣怡微微眯着眼睛，盯着耿悠然的脸看着，试图看出点儿猫腻出来。 “格格，您说吧，又想什么鬼主意呢。奴婢可提前告诉你，三个月之前，您不准进小厨房。” 耿悠然坏笑道： “欣怡，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这话问得，欣怡觉得稀里糊涂的。 “格格，奴婢忙着查菜谱给您做好吃的啊。” “那这菜谱你是找谁给你带进来的？我书房里可从来不放这些跟点心无关的书。” 欣怡的语气开始变得磕磕碰碰， “奴婢是托人从外面买回来的。” “谁啊？” “秘密。” 耿悠然‘嘿嘿’了一声，说道： “是王爷身边那个阿穆特帮你买的吧？” 欣怡本来是半低着头，想要掩盖一下自己的害羞。听到耿悠然提到阿穆特，头瞬间抬起来了，眼睛瞪大，显然是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耿悠然无语，阿穆特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每次来她院子的时候阿穆特自然也会跟着。 偶尔她和王爷说悄悄话的时候，王爷也会提到阿穆特跟他出去的时候总会买一些写着食谱的书回来。 因为阿穆特认识的汉文不多，有时候会让身边的人帮忙挑选，胤禛偶尔也会看看打发时间。 尤其是，耿悠然发现最近欣怡的针线框里多了一个绣着鸳鸯的手帕，明显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耿悠然用食指点了一下欣怡的额头，装作严肃的样子，说： “还不从实招来？” 欣怡这才把她和阿穆特的事情告诉了耿悠然。 原来是前段时间阿穆特出府办事，回来的时候受了伤，碰巧遇到了从管事那里回来的欣怡。 出于好意，欣怡帮他处理了伤口，阿穆特这才没有耽误汇报的时间。 在这之后，阿穆特偶尔有时间便会来找她聊聊天，也会帮自己捎点儿外面的新鲜玩意儿回来。 了解了一切事情之后，耿悠然欣慰地笑了： “我家大姑娘竟也有要开花的一天了！” “格格～” 欣怡捂着脸跑了出去，耿悠然先是对这一难得的场景哈哈大笑，随即趴在桌子上寻思这件事。 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趁着自己现在还有能力，给欣怡找一个靠谱的夫婿，也算是她目前能为欣怡做得最好的一件事了。 晚上，胤禛过来，耿悠然屏退下人后，跟胤禛说起了这件事。 “王爷，妾身有件事想问问您，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什么事，你问就是了。” 耿悠然咽下嘴里的菜，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爷，您身边的阿穆特为人怎么样？” “怎么，你要做媒？” 语气里充满戏谑和逗弄。 “王爷，原来您知道妾身想问什么？” 胤禛挑起眉头，笑了笑， “爷身边人的行踪，自然一目了然。最近阿穆特动不动就往你院子跑，你当爷看不见？” 耿悠然主动给胤禛添了杯酒，讨好地笑说道： “不愧是爷，目光如炬啊。妾身的确是想做个媒，就是一直跟在身边的欣怡，妾身想给欣怡找一个能一辈子护着她的人。妾身这辈子不会出这院子，但妾身私心里，不希望欣怡也困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爷把你困在了这里。” 胤禛对耿悠然说的话感到有些恼怒。 “爷，妾身没有这个意思。跟了您也有几年了，您应该了解妾身，妾身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嫁给爷，妾身心甘情愿，您也清楚，进了这院子，便是再也出不去。欣怡不一样，她还有机会拥有过平常老百姓日子的机会。” “她是你的贴身丫鬟，你舍得？” 耿悠然释怀地笑了笑： “爷，欣怡虽说现在是妾身身边的丫鬟。但她在妾身心里，从来不是贴身丫鬟那么简单。妾身从进宫到嫁给爷，欣怡一直和妾身同甘共苦。世上，真心愿意与别人同甘共苦的人，不多见。眼下，欣怡有了喜欢的人，妾身愿意做这个媒。” 胤禛叹了口气： “悠然，你的心是好的，但你确定欣怡也是愿意的吗？阿穆特跟我说过欣怡的事情，欣怡明确表示不会嫁他，至少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之前，她是不会嫁的。” 耿悠然哭了，她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傻，傻得可爱，傻得让人心疼。 第56章 苗头 自从钮祜禄·婉如和耿悠然先后怀孕，府里的事务基本上都是福晋和李侧福晋在处理，而年云容则是每日写写画画，丝毫没有管理王府的意思。 “姐姐，你说那年侧福晋为什么不愿意协助福晋管理王府呢？听说福晋已经找她聊了多次，都没谈成。” 耿悠然半躺在榻上，一边儿嚼着已经剥好的瓜子，一边儿看着手上的读本。 “婉如，你可别小看年云容。咱们王爷宠她，一部分便是因为年云容不管理王府的原因。” “这是为何？” 耿悠然放下手中的瓜子，抬头说道： “福晋和李侧福晋在王府里经营多年，其实谁都不想让别人分走一分权力的。而年云容从进府就是侧福晋，容貌较好，诗画俱佳，哥哥又是王爷身边的宠臣，自然不需要用权力再给自己增加筹码了。” 婉如点点头，叹了口气，虽然她和姐姐现在看起来风光，但明白的都知道，她们不过是沾了这个肚子的光。 这府里真正得宠的人，早就易主了。 “行了，不说这些。早上我便让欣怡去小厨房熬汤去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了，一会儿喝了汤，咱们去花园里晒晒太阳。” 婉如眯起眼睛，右手托着下巴， “姐姐，欣怡她还是不肯答应阿穆特吗？” 前段时间，婉如过来找耿悠然聊天，两个人聊着聊着便聊到欣怡和阿穆特的事情。 钮祜禄·婉如一向心细如发，她觉得欣怡拒绝阿穆特的理由应该不是她说得这么简单。 “姐姐，你要不要再找欣怡谈一谈。” “算了，她不愿意说，我也不方便问。欣怡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相信她。” 钮祜禄·婉如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特的主仆。 两个人从八卦聊到孩子的长相，又聊到男女，欣怡这会儿端着汤进来了。 “两位格格，这是乌鸡菊花汤，尝尝。我还放了福晋上次赏的党参。” “欣怡，你这都是从哪儿学的？” “哦，以前看别人做过。那会儿我娘怀着我弟，府里的丫鬟就炖这个汤喝，我每次都跟着喝上一些。只是后来我娘小产，这个汤也便再也没人做过。” 耿悠然放下手中的汤，想起来原主的娘亲，为她殚精竭虑，因为遭人陷害也没了一个孩子。 见耿悠然突然沉默，欣怡才发觉自己好像说到了悠然的伤心事。 “格格，对不起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您快喝汤，喝完咱们去后花园晒太阳。” 其实耿悠然的确有些怀念那个家了。 虽然她对原主的父亲没多少感情，但对那个慈爱的娘亲还是很感激的。 次日，小安子正偷着在门口打盹，被高无庸一脚踢醒。 “小崽子，你不守在格格身边，还敢在这里打盹，活够了？” “高公公！您可千万别告诉王爷，奴才知错，再也不敢了。” 耿悠然一向对下人宽厚，没事的时候也很少叫人进去伺候，就算有事，一般也就是让小安子烧个火或者跑个腿。 “行了行了，快进去告诉你们家格格，就说耿夫人马上就要到了，让她赶紧收拾收拾。” “嗻！” 小安子听说格格的娘亲要来，心里也替主子高兴。 最近这段时间，主子的心情时好时坏，连最爱的点心都很少做了。 如今王爷突然把耿夫人请来，这可是莫大的福分啊！ “格格！格格！高公公刚刚来了，说耿夫人一会儿就到！” 耿悠然闻言猛地站起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爷把耿夫人请来了，一会儿就到咱们王府了！” “这么突然？欣怡，快，快帮我换衣服！” 这边儿紧锣密鼓的收拾着，小安子则去了王府门口等着。 耿夫人在王府门口下了轿子之后，先是去了福晋的院子请了安，随后便在小安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耿悠然的院子。 母女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四五年了。 “娘！” 耿悠然快步走到院子中间，耿夫人心惊胆战： “慢着点儿，小心孩子！” 见女儿如今风头正盛，又有了孩子，耿夫人很是欣慰。 自己的女儿长大了，也要做母亲了。 耿悠然牵着耿夫人的手，进了堂屋，欣怡呈上刚刚泡好茶叶： “夫人，这是您最喜欢的铁观音，您尝尝。” “这是欣怡姑娘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铁观音的呢？” 欣怡的手愣了一下，随后浅笑着说： “格格一直很想念您，经常提起您，奴婢会记得您的喜好也不奇怪。” 耿夫人笑了笑，转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悠然，又转头看了看欣怡，想了想，从自己手腕上脱下一只镯子。 “这镯子，还是我怀悠然的时候，老爷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算是感谢你对我女儿的精心照料。” “夫人，这万万不可！” 欣怡推脱着不敢接，而耿悠然则是帮着自己母亲说话。 “收着吧。我娘平日里最是喜欢这只镯子了。现在送给你，也是喜欢你的意思。” “这...那奴婢便多谢夫人赏赐。” 耿夫人慈爱地瞧着欣怡，觉得这姑娘爽朗大方，又是个聪明的，倒是和自己弟弟家里那个小子挺般配的，模样也好。 耿悠然见自己娘亲一直盯着欣怡看，便已然猜出个大概。 第57章 动心 “欣怡，你去小厨房把我给娘做的点心拿来。” “是。” 耿夫人听到女儿怀着身孕还下厨，笑骂道： “为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但毕竟你现在怀着身孕，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做得好，免得累着身体。” “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很快，欣怡便把点心端了上来。 “夫人，这是格格做的凉糕，初夏吃最是解暑了。” “是啊，娘。这是京城民间现下很流行的小吃，女儿不能吃凉，偶尔便做来吃几口解解馋。” 耿夫人尝了一口，果然清爽。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化，语气也变了， “女儿，你父亲他……” “娘，我父亲他又欺负你了？” 耿夫人拍拍女儿的手，摇摇头安慰道： “没有。只是那白氏，去年得急症走了，你父亲有意想把她的儿子迁到我的名下。” 耿悠然皱了皱眉头。 自家娘亲已经有了嫡子，虽说白氏的儿子性子极好，平日里对娘亲既恭敬又孝顺，但毕竟是庶子。 倘若，迁到娘亲名下，便是嫡长子。 “娘，您是怎么想的？” 耿夫人叹了口气： “哎，你是知道你哥哥的性子的。忠儿自幼喜好读书，而且知道上进，孝顺嫡母，与那白氏除了面貌以外，没有相似之处。都说‘三岁看老’，你弟弟是个不知上进的，只知舞刀弄枪。要是忠儿以后能考取个功名，对咱们家也是极好的。” 耿悠然叹口气，觉得娘亲可能是真的动心了。 罢了，现在她是王府的格格，自家的事情也管不了多少。 “娘，倘若忠哥哥真是个好的，那您就同意了吧。至于上学的钱，女儿这里还有一些。欣怡！” 欣怡转身从耿悠然的梳妆台上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盒子。 “娘，这里面是一些银两，您收着。女儿知道，以父亲的能力，做好本职工作已是勉强，忠哥哥既然是个知道上进的，不如就赌一把。倘若日后真的读出个举人探花什么的，您也有个退路。” “这怎么行呢，你在府里上下都需要打点，为娘不能要。” “娘，您就收着吧，我这里还有一些，足够了。” 耿夫人眼含热泪，自己原本是来看望女儿的，谁知临了还要靠女儿接济。 小安子这个时候进了屋： “格格，时辰到了。拢共王爷就给了两个时辰，现在轿子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夫人她，该回去了。” “...知道了。” “娘，此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您保重身体，不必挂念我。女儿就不送您了。” “诶，娘记住了。” 耿悠然目送着耿夫人出了院子，心里酸溜溜的。 “格格，别伤感了。等您顺利诞下小阿哥，王爷肯定还会接夫人来的。” 耿悠然被欣怡逗笑了， “你这丫头，怎么确定我怀的就是个阿哥呢？” “因为您喜欢吃酸的啊！” 耿悠然哈哈大笑，不再去纠结那些烦心事。 她也不去想胤禛到底是怎么猜到她的心思的，有些事情，看破不代表就一定要说破。 “欣怡，你去给我拿本书来，我看一会儿就睡了。” “是。” 就这样，耿悠然一直安安静静地在院子里养胎，其间也听了不少新闻。 比如李静姝和年云容在给福晋请安的时候斗嘴被罚了，再比如李静姝族弟因受贿被四阿哥罚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不少，但耿悠然皆不关心。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距离中秋节还有两日，钮祜禄·婉如在凌晨开始发动。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孩子依旧没有生下来。 碰巧的是四阿哥因事务缠身，钮祜禄·婉如的院子里只有福晋在坐镇。 “欣怡！婉如那里怎么样了？” 欣怡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格格，奴婢打听到婉如格格好像胎位不正，到现在还没生下来呢！” 耿悠然大惊失色，胎位不正在现代对孕妇来说都是一个难关，更何况在古代。 “不行，我必须去看看。” “诶！不可以！” 欣怡连忙拦住耿悠然。 “格格，您现在怀着身孕，不能去血腥味重的地方，免得被冲撞了！” “人命关天，我怎么坐得住。赶紧，带我过去！” 欣怡见自家格格态度坚决，只好扶着耿悠然去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耿妹妹，你怀着孩子，怎么来这血腥之地，快回去。” “福晋，妾身实在担心钮祜禄妹妹的状况，所以便来了。” 福晋自然是知道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的关系的，便没有再阻拦。 “既然你执意要留下来，也罢。来人，给耿格格拿把椅子来。” “嗻。” “谢福晋体谅。”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钮祜禄·婉如终于顺利生下了孩子，是个小阿哥。 而耿悠然无视李静姝和年云容等人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心想， “自己总算也算是见识了新帝出生的景象了。” 生下孩子之后，钮祜禄·婉如便脱力并晕了过去，所幸身体上没有出大的问题。 而耿悠然也在欣怡的搀扶下回到了院子。 后来，由皇上亲自给钮祜禄·婉如的孩子赐名，名字为‘弘历’。 弘历生下来便乖巧得很，又距离中秋佳节那么近，胤禛很是喜欢这个孩子。 倒是府里的其他人，知道钮祜禄·婉如生了一个小阿哥，大都咬牙切齿，但胤禛把钮祜禄·婉如的院子围得死死的，想害他的人根本没有机会。 祥和的日子过了不到半月，南方开始频发地震，对当地居民的生活造成了较大影响，民居仓廒等建筑受损严重。 为此，康熙特意派四阿哥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前去赈灾。 临去灾区的头一天晚上，胤禛特意到耿悠然的院子里来看她。 “爷明天就要和十三爷赶往灾区，你在府里安生养胎，需要什么就和福晋说。” “爷，此一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地震之后，恐有瘟疫和水患出现，一定多带些药。还有，这个给您。” 耿悠然递给胤禛一个写好的本子，里面是耿悠然根据自己的记忆做的几份不同的统计表格。 “爷，这本是奴婢平日拿来记账用的，奴婢觉得，像统计受灾人数和银两什么的，应该也能用。您拿着，希望能帮上您的忙。” 胤禛接过本子，打开翻了几页，觉得这种办法很是实用。 “悠然，你帮了爷大忙！” 没待多久，胤禛便离开了院子。 耿悠然回到榻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格格，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欣怡以为自家格格是在担心王爷的安全，连忙宽慰道。 但其实耿悠然是在叹息自己心软。 这种政治上的事，她本不该插手，然而因为不希望胤禛多受累，这才把这个方法告诉他。 其实她有些后悔，心中默念： “但愿胤禛不要因为这件事怀疑她的来历。” 第58章 韬光养晦 胤禛把表格誊写了一份，并交给了胤祥。 “皇兄，这是？” “地方上报上来的数据杂乱无章，实际上我们只需要统计最核心的数据，比如受灾人群的数量、原因等，用这种方式更能一目了然。” 胤祥合上表格，大赞道： “皇兄，你真的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出这种好方法。若是能将此法进行推广，必然会省下许多不必要的时间和力气。” 胤禛面无表情道： “好了，少拍马屁，现在更重要的是灾区的重建工作。这里面，有些是老八的人，咱们得心里有点儿数才行。” “四哥，您放心吧，弟弟心中有数。”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他明白四哥现在还要继续韬光养晦，不能暴露自己。 如今保持中立，是最好的办法。 两位阿哥大概在灾区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当两个人汇报的奏折呈到康熙面前的时候，康熙眼前一亮。 “老四，这是你想的？” “回禀皇阿玛，这是儿臣根据西洋人的书籍，根据咱们大清的情况改良制成的。” 都知道康熙一生好学，连西洋话和西方的数学都十分感兴趣。 包括艺术方面，宫里一直养着西洋画师。 这次自己儿子能够把西洋的东西根据大清的情况进行结合和改良，他感到十分意外。 “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儿臣以为，咱们大清原先的记录方式多是延续旧制，不能说不好，但十分繁琐，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过长。如果六部能够根据自己各自的情况，采用这种新的统计方法，想必在效率方面至少可以提高两倍。” 康熙欣慰地点点头。 他知道现在朝中派系林立，而老四能够把心思都放在处理朝堂事务上实属难得。尤其是现在派系复杂，老四和老十三能始终坚持中立。 康熙对这两个儿子，尤其是胤禛开始另眼相待。 但胤禛和胤祥为了让自己中立的态度更加明显，将此次的主要功劳说成了太子的。 比如，太子派遣了很多得力的官员。 再比如，在这次调查中，有几个暗中投靠八阿哥的人被胤禛告了上去。 总之，康熙和太子对胤禛和胤祥的表现很满意，而八阿哥的眼神则越来越阴沉。 ‘八爷党’的核心成员主要包括胤禩本人以及他的坚定支持者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以及十四阿哥胤禵等。 其中十四阿哥胤禵是四阿哥胤禛的同胞弟弟，但不知为何，胤禵与八阿哥胤禩关系更好一些。 “八哥，这次就这么算了？老四办事就办事，折得都是咱们的人！这事儿弟弟忍不了！” “就是，九哥，我也支持你。” 八阿哥还是不说话，胤禵反倒很冷静，开口道： “两位哥哥，现在还是不要冲动为好。虽然这次，九哥折了不少人手，但反过来想，那些人也是些没脑子的，不了解四哥就往上凑，也算是替咱们处理窝囊废了。而且，现在正是皇阿玛重用他的时候，想必咱们那位太子爷心里也舒服不了几天。” 这个时候胤禩说话了： “十四弟说得有道理。没用的人，本就该早早舍弃。眼下，咱们反而需要学习四弟，韬光养晦。” 老九表面上答应了，但心里始终过不去。 于是便找人，到胤禛名下的几个铺子里找茬，其中便包括有耿悠然股份的点心铺。 “格格，小安子刚刚从前院回来，说是外面咱们点心铺子里的点心有人吃了染上了病，正在铺子门口闹事儿呢！” “不可能，咱们当时可是特意提醒过爷，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有些人吃了不对的东西会起疹子、呼吸不畅（作者：其实就是过敏）。” “而且还有人告咱们的东西缺斤少两，王爷已经让高无庸去查了。” 耿悠然却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四阿哥的铺子生意红火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个时候跳出来一帮找茬儿的。 弄不好，背后真的有人指使。 而九阿哥那边，以为钱花下去，事情就成了。但他没想到，他让人找的那帮人都是街面上的杂碎，看着吆五喝六的，其实都只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主。 当四阿哥不费吹灰之力查清楚一切事情之后，便把这些人全部关在了牢狱。 没饭没水，四五天的功夫就都招了。 解决掉这件事的当天晚上，胤禛到耿悠然的院子里来看望她，并说了这件事。 耿悠然得知背后捣乱的是九阿哥，觉得有些无语。 一个皇子，竟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进行报复，怪不得没什么出息。 胤禛摇了摇头： “老九也算是谨慎的。他以为故意找一些不入流的泼皮无赖我就不会怀疑他。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耿悠然没吱声，因为她不想掺和在几个皇子中间。 当年在惠妃宫里发生的事情，她还没忘。 第59章 两位耿悠然 为了转移话题，耿悠然特意提起婉如孩子的百禄，她拿起提前让欣怡找出来的小银锁。 “爷，婉如妹妹的小阿哥弘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百禄’了，这是妾身给小阿哥准备的银锁，您看怎么样？” 胤禛接过银锁打量了一下： “嗯，不错。” 随后皱着眉头，将头往后一仰，轻轻靠在耿悠然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你还怀着身孕，还是少费这些心神。也看你最近脸又瘦了，可是没吃好？” “爷观察得倒是仔细。妾身这段时间吐得厉害，所以看着消瘦了些。” “要不爷把钮祜禄院子里那个嬷嬷赐给你吧。” 耿悠然连忙摆手，那个嬷嬷可是德妃身边的，估计没几天就回宫了，她可受不来这座大神。 “行了，爷走了，你好生歇着吧。” “妾身恭送爷。” 因为耿悠然怀有身孕的缘故，所以胤禛一般只是过来看看，说上几句话，并不会留在这里过夜。 “格格，您瞧，这是什么？” 送走四阿哥之后，耿悠然转身往自己的内屋走，欣怡收拾堂屋的桌子，发现桌子上有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盒子，想必是四阿哥故意留在这里的。 耿悠然打开一瞧，原来是前几日她偶然画下的海棠，没想到胤禛竟然打造了一枚活灵活现的簪子。 欣怡捂着嘴偷笑道： “没想到王爷还有这么可爱的一幕。想送赔礼直接送就好了，何必偷偷摸摸的。” 耿悠然对着镜子试戴了一下簪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别具一格。 想到胤禛那个性格，她便立刻猜到胤禛这是在向自己赔罪。因为他的缘故，这个月点心铺子的生意并不好，所以利润也少了很多。 耿悠然摘下簪子，一手托腮一手举在自己面前轻轻摇晃着，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一个冷面王爷还有害羞的时候，真是少见。” 而欣怡在不远处看到满脸欣喜的笑容，突然肩膀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可以释怀了。 欣怡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想到那个一直默默等待她的阿穆特，决定等耿悠然平安生下孩子之后便与阿穆特成亲。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雍亲王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给小阿哥弘历准备过‘百禄’。 这一日，胤禛还特意把钮祜禄·婉如的阿玛和额娘请了来。 此时正值冬季，外面天气冷得很，耿悠然还特意让欣怡提前给小阿哥做了一顶虎头帽。 “婉如，这是我给弘历准备的银锁，这虎头帽是欣怡绣的。礼物有些薄，你别嫌弃。” 婉如瞧了瞧正在嬷嬷怀里睡得正香的弘历，随后转身接过耿悠然送的礼物。 “姐姐说什么呢，妹妹何曾嫌弃过你。妹妹知道，你把自己的体己都给了家里，前段时间爷的铺子又被人闹事，你手头也不宽裕。” “妹妹体谅便好。改日，我再给小阿哥打一枚金锁！” 在欢声笑语中，弘历度过了此生仅有一次的‘百禄宴’。 此次宴请，出于面子上的维护，胤禛把贝勒以上的皇子都请了来。 “四哥，这小阿哥模样长得倒是蛮端正的，不像你，儿子的‘百禄宴’也没见你笑一个。” 敢说这话的，除了与胤禛关系最好的胤祥，没有别人。 而其他人因为有过节的缘故，也只是在那吃茶，对府里的热闹冷眼旁观。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与胤禛交好的太子这次没有来，只是派人送了礼。 其余的皇子见太子的态度不如从前，心里各自有了各自的算计。 宴席过后，胤禛让人把年羹尧叫到书房里议事。 “亮工，你对太子这段时间的表现怎么看？” “回王爷，虽然皇上将太子复立，但信任已经不复从前。想必太子对咱们也起了疑心。” 胤禛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候，于是在弘历的‘百禄宴’之后，向康熙告了假，带着全家去了外庄散心。 日日请大师过来给他讲佛法。 在外界人看来，胤禛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有点儿无欲无求的样子。 直到过了年，一行人才重新回到王府。 这天，耿悠然和欣怡、小安子等人刚刚踏进院门，耿悠然便觉得裙摆湿了，羊水竟然破了。 趁痛感还不怎么强烈的时候，欣怡连忙将耿悠然扶到床上，小安子则是跑去请四阿哥和四福晋。 众人匆匆忙忙赶到耿悠然的院子，欣怡听到外面有声音，连忙跑了出来。 “你家格格怎么样了？” “回王爷，接生嬷嬷还在路上，可是我们主子似乎已经忍不住了。” 福晋在一旁连忙问道： “怎么这么快，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 “回福晋，格格的月事一向不准，生产的时间不准也是有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和接生嬷嬷到了，耿悠然在里面也忍不住地喊了起来。 “记住，母子平安。否则，你们谁都别想活。” “是！” 接生嬷嬷来到榻前，给耿悠然做了检查，已经开了六指，估计很快就要生了。 “格格，你听老奴说，待会儿一定要在最疼的时候用力，咬紧牙关，不要大喊，把力气集中起来。只要您配合，孩子会顺利生下来的！” 满头大汗的耿悠然集中神智，点了点头。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堂屋里的众人听到几声脆亮的啼哭，不一会儿欣怡便跑过来道喜：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格格生了一位小阿哥！” “好！”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天光大亮，胤禛便给这个孩子起名为‘弘昼’。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的时候，八阿哥手底下的人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并整理好呈给了胤禩。 “爷，听说这个耿格格没进宫之前，曾经找过圆一主持，当时圆一主持还特意留下了四句话。” “哦？是什么？” “这个奴才没查到，不久以后圆一主持便圆寂了。” “你这里面写的，好像进宫前和进宫后的耿格格像两个人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进宫前，耿格格高烧不退，退烧之后忘记了一些事情，性格也变了。” “……你是说耿德金找人冒名顶替了他女儿？”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耿大人对这个女儿一向不怎么关心，全府上下只有耿夫人最是了解这个女儿。” 胤禩勾起嘴角，眼睛里冒起一丝冷光。 当天下午，耿悠然才醒过来，看见旁边躺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当听到欣怡告诉她王爷给这个孩子赐名为‘弘昼’的时候，她便记起来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在博物馆里看到过对于‘爱新觉罗·弘昼’的介绍，正面的不多，但身为哥哥的弘历却很喜欢这个仅差不到四个月的弟弟。 “欣怡，这里人太多，我有些喘不上气来，你让他们先下去吧。” “是。” 待众人离开后，耿悠然才开口， “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早就看出来欣怡的神色有些不对，以为欣怡家中又出了什么事，一边给儿子掖了掖被角，一边询问。 只听欣怡重新调整了一下脸色，严肃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耿悠然。” 这句话一落地把耿悠然吓了一跳，虽然身体僵硬，但她还是调整表情，假装听不懂的样子说道： “欣怡，你说什么呢？” 只见‘欣怡’摇了摇头，并开口道： “因为我，也叫‘耿悠然’。” 此话一出，耿悠然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第60章 感情和利益 此话一出，耿悠然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但很快耿悠然便调整了表情。 “欣怡，你说什么呢？” 欣怡温柔一笑，拍了拍耿悠然的手，示意她不需要紧张。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那年我高烧不退，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进了一片雾蒙蒙的地方，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在那个空间喊了好久，始终没有任何人回应我。后来我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便成了现在的‘欣怡’。” 耿悠然大为吃惊，她和眼前的‘欣怡’相处了那么久，竟然一点儿异常都没发觉！ “幸好，原主的性格和家庭情况差不多，我才没有被人察觉到异常。后来，我在选秀的时候看到了你，便觉得不对劲。” 耿悠然这才明白，为何欣怡会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以‘丫鬟’的身份跟着自己进四阿哥府。 “我跟着你，没有要回身体的想法。如果我的灵魂离开了，那么这副身体就会立刻死去，‘真欣怡’的额娘对我很好，我不能丢下她。” 耿悠然着急道： “那你的娘亲呢？你不想她吗？” 听到自己娘亲，‘真悠然’也情不自禁地流了泪。 “我跟着你来，就是想看你对娘亲好不好。前几天看到你和她的相处，我便可以放心了。眼下，你已生下小阿哥，以后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 ‘真悠然’站起身，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响头后抬起头： “格格，欣怡想嫁给阿穆特。” “你！”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好。 林悦（穿越前的名字）原本以为原主因为高烧已经死了，她只是占据了这具身体，所以才用‘耿悠然’的身份活下去。 但是现在，原主出现了，还是在她身边待了多年的好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答应她。 自私地说，她不想答应。 因为她觉得加入‘真悠然’能够进入欣怡的身体，说不定还能回到原来的身体，而她这个多出来的现代的灵魂也许就有回去的机会。 但如果这样做，‘真欣怡’便会真的死去，‘真悠然’和她不一定会回到各自的身体。 尤其是，她现在有了孩子。 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但怀胎十月的血肉都是她精心呵护来的。 她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等我出了月子便向福晋禀报这件事。只是欣怡...哦不，悠然...” “你还是叫我欣怡吧，现在我已经熟悉这个名字了。” “好，欣怡。你真的确定要离开王府吗？虽然阿穆特是挺好的，但毕竟只是个侍卫，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找一家更好地做当家主母。” 提到阿穆特，欣怡腼腆地低下了头： “阿穆特已经跟我说过他的情况了，他虽然只是王爷的侍卫，但也是旗人，也不是奴籍。家中只有一位老母，平常打理着自己的几处铺子和房产。虽然不是显赫之人，但日子平淡，我很满足。” “可我...可我舍不得你。” 耿悠然有些没出息地流了泪，她是真心拿欣怡当姐姐看的。如今得知自己占了她的身体，她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你不必难过，我和阿穆特聊过了，即使我嫁给他，我依旧会在你身边侍候你，只不过是以嬷嬷的身份。反正阿穆特是王爷身边的侍卫，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儿。” “谢谢你。” 两个人紧握的双手，改变了三个女人的命运。 这件事情聊清楚以后，两个人依旧使用‘格格’和‘欣怡’的称呼，毕竟已经形成习惯了。 四阿哥胤禛虽然公务繁忙，但每天都会去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的院子里看望儿子。 而李静姝对这一点则是十分不满。 这一天，她喊过弘时来， “最近你阿玛有没有过问过你的功课？” 弘时站在桌旁，半低着头，恭敬地回道： “回娘亲，最近阿玛公务繁忙，但还是来看过儿子两次的。” “两次？你阿玛可是每天晚上都过去看那两个小子，你说你就不会再上进一些？真是没用。” 李静姝现在几乎彻底舍了当时那个温婉贤淑的样子。 这几年四阿哥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李静姝堵是堵不住的。尤其是做了几件糊涂事之后，四阿哥更是不想瞧她。 偶尔过去，也只是看在弘时的面子上。 弘时听到自己亲娘这样说他，纵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难受。 他觉得娘亲越来越激进了，本身在府里的地位已经是侧福晋了，现在又有了儿子，难道就非要独占阿玛的宠爱才满意吗？ 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即使生了儿子也依旧是格格之位，从来没听人家抱怨过。 这些弘时自然是不敢跟李静姝讲的，等李静姝教训完他之后，他也只是说了声‘儿子告退’之后便走了。 旁边的嬷嬷接过丫鬟泡好的茶叶递过去，安慰道： “侧福晋何必这么着急，阿哥还小，总还是需要慢慢教导的。” “嬷嬷，我原本以为，那些东西怎么也会拖她们几年，至少让弘时再长大一些。谁知道，她们竟然察觉出来，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换了药。府里一下子多了两个阿哥，王爷便马上忘了我的弘时了。” 其实嬷嬷也知道李静姝只是有些不安罢了。 她出身不高，又是汉人女子，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已实属不易。 作为母亲，失去了那么多孩子，李静姝心里对胤禛是存着恨的。 但这恨中，又掺杂着恐惧，所以李静姝也不敢对府里其他的女人下死手，顶多就是让她们暂时不生孩子罢了。 第61章 自私 而这次，因为四阿哥府里一下子多了两位小阿哥，四福晋在宫里也得到了赞赏。 这一天，福晋本只是进宫给佟贵妃和德妃请安的，谁知太后派了人来请，说是到御花园赏梅花。 碰巧，有几位阿哥的福晋也在，其中便包括八阿哥胤禩的福晋郭络罗·青澜。 她嫁于胤禩已经三年，却一直没有孩子，又因为胤禩和胤禛是政敌，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免不了要斗上几句。 四福晋却只当郭络罗·青澜年纪小，很少与她计较。 “听说四哥府上又多了两位小阿哥，真是要恭喜四嫂了。” “八弟妹说的哪里话，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她们的荣幸。” “四嫂，你为什么不也给四哥再添一个阿哥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有的脸色僵硬，有的低头喝茶，也有窃窃私语在看好戏的。 四福晋却很淡定地回击道： “无论是哪个孩子都是我和四阿哥的孩子，哪里还需分什么彼此呢？倒是八弟妹你，把八弟看得那样严，到现在却一个子嗣都没有，想必惠妃娘娘和良妃娘娘也会担心的。” “你！” 就在郭络罗·青澜打算上前的时候，戏锣响了，她只好忍气作罢。 回府后，她在屋里又摔又打，屋内的地面上都是碎屑。 而此时，在朝堂上被参了一本的胤禩回到府上，刚到院门口，便听到郭络罗·青澜在屋里砸东西，他心烦意乱，便转身去了妃王氏那里。 次日，郭络罗·青澜得知了这个消息很是气恼，便直接拿着鞭子去了王氏的院子里。 而胤禩下朝回来便听到王氏被打的消息。 “郭络罗·青澜，你到底想干什么！” 八阿哥胤禩的性格一向温润，这是他和福晋成婚之后，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把郭络罗·青澜吓了一跳。 “王爷，你凶我？你为了那么一个妾室凶我？” 郭络罗·青澜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一向备受宠爱。 当初康熙赐婚的时候，她的外祖父并乐意，一是八阿哥在朝堂上向来是笑里藏刀，二来他也看不上胤禩的背景。 但因为不能违抗圣旨，所以岳乐还是为外孙女准备了丰富的嫁妆，将她风风光光地嫁了过去。 新婚当晚，当郭络罗·青澜看到温润的八阿哥之后竟然一见钟情，而胤禩则也是喜欢上了这个明媚动人的福晋。 但有一点，不管两个人有多恩爱，始终都没有孩子。 婚后半年，胤禩开始去其他妾室的院子里。 去一次，八福晋便闹一次，只当是闹脾气，哄哄便是。 但今天不一样，康熙在朝堂上的训斥，郭络罗·青澜的霸道无礼，这些凑在一起，让胤禩失去了往日的温柔。 在此之后，胤禩有长达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去他福晋的院子。 而这个时间，耿悠然的弘昼也已经过完了满月。 因为和弘历相差不过三四个月，所以耿悠然经常和婉如凑在一起。 “姐姐，你听说了吗，最近咱们王爷好像谁的院子都没去，年侧福晋因为这件事情又气病了。” 耿悠然简直无语。 虽然她知道这位年侧福晋是个恋爱脑，但没想到病得这么严重，竟然能为了这种事情把自己气病。 “我知道，她那院子的药味那么重，闻都闻见了。” 耿悠然也只是随口一接，因为她手上现在出现一个极为棘手的事情。 前两天，她让小安子出府买点儿东西，回来的时候，小安子的篮子里多了一封写给耿悠然的信。 “格格，这事儿不怨我，我真没看到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放到我篮子里的。” 耿悠然随便摆了摆手： “没事儿。你先下去吧。” 拆开信一看，里面的内容让耿悠然和欣怡大惊失色。 不知道是谁，查出了耿悠然高烧前后的差别，威胁她要上告宗人府。 在旁边的欣怡也一脸严肃。 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如果真让人告上去，恐怕就不仅仅是进宗人府那么简单了。 可是这件事情，除了她们两个和圆一住持以外，再没有人知道了。 更何况圆一住持如今已经圆寂。 “格格，先沉住气。就算那人告上去，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咱们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耿悠然发现其中有些蹊跷。 这个人在信中说道她不是真的‘耿悠然’，但也没说真的‘耿悠然’在哪儿。也就是说，欣怡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暴露。 想必这个人，确实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惜，还差一点儿。 “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走神而已。你刚刚说什么？” 婉如抱着小弘昼，一边儿逗弄着一边儿说道： “福晋昨日喊我过去，说是让我喊上你，到寺院里上炷香。但我担心孩子，不想去，姐姐你去吗？” 耿悠然想了想，虽然圆一住持已经圆寂，但当时她的确是在那座寺院里得到的答案，去给圆一住持上炷香也未尝不可。 “那你明天帮我照看一下弘昼，我去给圆一住持上炷香。” 婉如拿着手中的玩具逗弄着小弘昼，没有抬头，只是戏谑道： “没想到姐姐还信这些？” “没有，只是存着一些敬畏。” 次日，四福晋带着耿悠然上了马车，早早便去了观云寺。 上完香之后，二人暂时分开。 四福晋呆在那里抄经，耿悠然则是往山上的亭子走去。 “格格，这就是你说的那座亭子？” “对，就是在这里，圆一住持送了我那四句诗，不久我便进宫了。” 正当耿悠然再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一个稚嫩的声音： “施主可是耿悠然？” “是我。您是？” “小僧是这座观云寺的一名普通小僧而已，圆一住持圆寂前，曾经将一枚玉佩交给小僧，告诉小僧，如果有一日遇到一位叫‘耿悠然’的施主，让我把这枚玉佩交给她。” 说着，小和尚把一枚接近透明的玉佩递给我，方形的玉佩上没有任何雕刻的痕迹。 “圆一住持可曾有话留给我？” “没有。” 耿悠然有些失望，不过既然圆一住持给了她一枚玉佩，说不定这枚玉佩有重要的作用。 一行人回府后，耿悠然便一直在想这枚玉佩的事情，直到晚餐的时候，胤禛过来见耿悠然有些心不在焉，便出声询问： “你今天跟着福晋去了观云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啊，爷为何这么问？” “见你今晚一直没怎么说话，饭也没好好吃。” 耿悠然连忙说道： “可能是因为妾身今早起得太早，所以这会儿有些没精神。” 没办法，玉佩的事情必须瞒着四阿哥，不然她和欣怡可能真的会被当成妖怪被烧死！ 闻言，只见胤禛放下筷子，随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我便早早安置了吧。” “啊？” 第62章 年家的心思 又是疲劳的一晚，早上起来，先是洗漱，随后让乳母把弘昼喂饱后抱过来。 耿悠然的位分还只是一个格格，按道理，她是不能抚养孩子。 但因为孩子太小，而且福晋身体最近不太好，所以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能够经常看见孩子。 上午，婉如抱着弘历来找耿悠然，此时小弘历已经可以小坐一会儿了。 “姐姐，你可是好久没做吃的了，最近有没有想出新东西啊？” 耿悠然用手点了点婉如的鼻尖， “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这么馋。” “还不都怪姐姐手艺太好。” 虽然这么说，但耿悠然确实也想念怀孕前在小厨房忙碌的日子。 现在已然到了春天，而且前段时间去观云寺那一趟让她对素食产生了兴趣，所以她试着做了几道素食。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小安子！” 小安子领着几个小丫鬟陆续端上几个碟子上来。 “这些分别是‘柳叶韭’和‘碧粳粥’。” “姐姐，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名字还蛮好听的。” 耿悠然挑了挑眉，故弄玄虚道： “俗话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随后，两个人又吃了几块‘桃花酥’。 “婉如，你今天过来，不光是找我过来闲聊的吧。” 婉如摇头看了看四周，让乳母们把孩子抱了出去，又让黄鹂和欣怡也出去了。 “姐姐，你知不知道太子纵容放纵奶妈的丈夫凌普敲诈勒索属下的事情？” “婉如，我可提醒你，咱们可不能妄议朝政。” 婉如拍了拍耿悠然的手， “其实这是王爷说的。” “？王爷跟你说的？” 婉如点点头，耿悠然细想了一下，也许这也是胤禛最近这段时间在府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的原因吧。 太子被复立之后，不仅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反倒越来越过分。 先是聚集了一批大臣和官员，形成了强大的太子集团。这个集团不仅势力庞大，而且涉及贪污、受贿等腐败行为。特别是步军统领托合齐等人，成为胤礽的左膀右臂。 “不过，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耿悠然是从现代过来的，她已经知道胤禛是未来的皇帝，这也是她从不在胤禛身上投入过多感情的原因。 “哎呀姐姐，如今太子这样做，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太子为了拉拢其他人替他说情，把主意打到了咱们王爷身上。听说那个合齐有个女儿，太子想让她咱们王爷做侍妾。” 耿悠然觉得这个太子有点儿作死的感觉，一把好牌越打越烂，怪不得最后没当上皇帝。 “那王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拒绝了。听说昨日中午，在酒宴上，太子让合齐的女儿当众给咱们王爷敬酒，结果被王爷一把甩开。” 耿悠然这才知道昨晚自己闻到的若有若无的酒味是从哪里来的了。 “行了，你这嘴啊，该管管了，小心隔墙有耳。”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这两个人没在怕的。 两个人在内屋里嘻嘻哈哈，聊得开心。而另一边的年云容年侧福晋则是又生病了。 “侧福晋，您就把药喝了吧。您看您总这样折腾您的身子，这是何必呢？” 年云容转过脸，不顾丫鬟的劝慰，死活就是不吃药。 前段时间，她偶然得知自己喝的药里竟然有避子的药材，在那之后她便再也不喝药了。 不管丫鬟怎么解释，她都不听。 情急之下，她只好找人去书房请四阿哥。 “高公公，求您了，进去给四阿哥禀报一声吧。我们家格格是真的病了。” “我说小李子，你在咱们王府也待了不少年了吧。怎么，去了年侧福晋院子里，就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这是哪儿啊，王爷的书房。没有王爷的首肯，谁都不能进！” 即使两个人压低声音，但还是让屋内的胤禛听到了。 “高无庸，给爷滚进来！” “奴才该死！” “发生什么事了？” 胤禛此时正在书房里抄佛经。 最近朝堂不稳，他又是个喜爱佛法的，所以便用这种方式整理思绪。 “年侧福晋身边的小李子说，最近年侧福晋总不按时服药，身体虚弱，想请您过去看看。” 闻言，胤禛停下笔，用左手捏了捏一直紧皱的眉头。 这应该已经是第三次用这种理由让他过去了。 他想了一下，吩咐道： “你领着轿子去年府，把年夫人和年羹尧请来。顺便提醒一下他们。” “嗻。” “等会儿，你去耿格格的院子里说一声，就说中午爷去那里用饭。” “嗻。” 这会儿小李子可是还在门口等着，正打算再走近一步偷听，便被出来的高无庸给撞上了。 “小李子，听见了？还不赶紧回去。” 小李子缩着脖子，小声道： “高公公，王爷真的不去看我们侧福晋吗？” 高无庸一边儿整理自己衣襟，一边儿瞪了一眼小李子： “主子的事，你最好不要打听。不然小命哪天没了，我可不管。” 于是小李子便回去把王爷请年老夫人和年大人的事情告诉了年侧福晋，并隐瞒了王爷去耿格格院子的事情。 没多久，高无庸便把人请来了。 让奴才们退到院子里之后，年云容当着娘亲和哥哥的面哭了起来。 “小妹，可是有人欺负你？” 年云容想到如今已经生了孩子的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还有视她为眼中钉的李侧福晋，委屈便不打一处来。 年老夫人则是猜了个大概，估计这次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女儿自己的过错。 “说吧，停药是怎么回事？” “娘，那药不对劲，我便停了。” “胡闹！” 年老夫人一向宠爱这个小女儿，因为小女儿自幼身体不好，所以即使嫁为人妇也一直用药滋补着。 眼下，并不是怀孩子的好时机。 年羹尧心里则是一门心思认为府里有人欺负自家小妹，便起身出了院子，准备去四阿哥的书房问个清楚。 年老夫人想拦没拦住，谁知年羹尧走了没几步，便撞上了拿材料回院子的欣怡。 “奴婢给年大人请安，年大人吉祥。” “你是...耿格格身边的欣怡姑娘？” “谢大人还记得。” 年羹尧仔细瞧了瞧欣怡，虽说是个丫鬟，但气质与别的丫鬟并不一样，语气不卑不亢，是个有意思的丫头。 “欣怡姑娘这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啊？” “回大人，王爷中午要去我们格格那里，所以格格让奴婢取些新鲜的材料。” 年羹尧眼睛一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欣怡姑娘了。请便。” 年羹尧盯着欣怡离开的方向一直看，脑子里瞬间有了主意。 随后他又回到了自家妹妹的院子里。 “哥哥，你刚刚去哪儿了，吓死妹妹了。” “没事，我就是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对了，耿格格身边的那个欣怡是什么来历？” “她是耿格格的贴身大丫鬟，好像从进府的时候便跟着了。怎么了？” “哦，没事儿，我就是觉得那个丫头挺有意思的。” 年云容以为自家哥哥喜欢上了那个丫鬟，不悦道： “哥哥，她可是耿格格身边的人，你也要招惹吗？” 年羹尧弯了弯嘴角，盯着年云容说道： “要是我纳了她，她就是年家的人。成了年家的人，便也就是你的人。” 年云容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耿悠然身边的这个叫‘欣怡’的丫鬟，看似只是个丫鬟，实则跟耿悠然关系极为亲密，说不定还知道耿悠然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63章 变故 “哥，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说实话，年云容一直很忌惮耿悠然。 刚嫁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但后来她很快便发现了王爷对待耿悠然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王爷送礼的时候总是先想着耿悠然喜欢什么，而不只是从私库随便选一样。在耿悠然院子的次数不多，但经常会在她的院子里吃饭。不但给一个格格建了一个单独的小厨房，而且还能越过福晋直接找管事领食材。 这一切都说明耿悠然对王爷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这种‘特别’让年云容很是嫉妒。 “哥，这件事就交给妹妹来办吧。” 但年云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她想的计谋也只是一些偶遇之类的。 耿悠然很快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这不，眼瞧着进了夏天，这天胤禛正在耿悠然这里喝着酸梅汤。 只见旁边的耿悠然突然跪下， “爷，妾身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竟然还需要你跪下？起来说话。” 然而耿悠然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 “爷，妾身斗胆，想给欣怡求个恩典。” 胤禛放下手中的碗，瞅了一眼外面站着的阿穆特，装作严肃的样子说： “那你说说看。” “妾身和欣怡相识多年，眼瞧着年岁越来越大，不想再耽误她。妾身瞧着爷身边的阿穆特挺好的，想将欣怡许配给他。” 其实这件事耿悠然知道自己着急了些，自从自己猜中年云容的心思之后，她便知道欣怡在自己身边待不长了。 反正自己现在已经顺利生产，弘昼也在平安长大，不如大胆一些，由王爷做保，也算是自己给欣怡的一个礼物。 “行了，起来吧，爷早就知道阿穆特和欣怡的事情了。” “爷怎么知道。” 胤禛无语地看着在自己面前站着的女人，心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 “阿穆特是爷的贴身侍卫，你觉得如果爷不知道，他是怎么来你院子帮厨的。” 耿悠然心虚道： “这事爷也知道。” 胤禛瞪了一眼，也就这个女人胆子大，竟然敢让他的贴身侍卫给她帮厨。 “爷，您大发慈悲，答应妾身吧。” 胤禛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已经空了的碗。 “欣怡，再给王爷添上一碗。” 胤禛终于绷不住了，浅笑了一下： “你啊。行了，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爷答应了，这件事就交给高无庸办吧。” “嗻。”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耿悠然也算是放心了。 欣怡出嫁的日子选在了中秋节之后，出嫁前，耿悠然和欣怡聊了整整一夜。 而欣怡出嫁后的第一晚，胤禛特意过来陪她。 当胤禛故意把自己拴在王府里的时候，大阿哥和八阿哥的人正在争先抢着收集太子的证据。 没多久，便爆出了‘托合齐会饮案’。 “皇阿玛，儿臣有事启奏。” “讲。” “儿臣要参步军统领托合齐等人公然违抗禁令，聚众会饮，并涉及贪污、受贿等腐败行为。证据确凿，都在这个奏本上。” 康熙接过奏本之后，上面的每一句话都在击碎他对太子最后的一丝耐心。 “来人，将托合齐、齐世武、耿额、鄂缮等人囚于宗人府，听候发落！” 短短两月之后，康熙便下了废除太子之位的诏书。 也就是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初一日，康熙以‘暴虐不仁、结党营私、逾越礼制等’罪名，废了胤礽的太子之位，并表示永不复立。 而太子被废之后，其他人则更加虎视眈眈，尤其是大阿哥和八阿哥。 “皇上，臣有本。” “讲。” “臣要参大阿哥胤褆在自己王府里使用巫术，试图‘魇镇太子’，谋图太子之位。” “胤褆，你可有话要说。” 胤褆知道自己中了计，这些人手里已经掌握了证据，于是跪下道： “儿臣无话可说。” 然而康熙并没有当众发难，其他人也惴惴不安。 胤褆是皇上的长子，而且曾两次跟随皇上亲征噶尔丹，立下硕硕战功。 今日皇上在朝堂上的态度，倒真让这些人猜不出皇上的心思。 因耿悠然之前在惠妃宫里伺候过一段时间，并且与大阿哥也有过一段儿缘分，所以回府后，胤禛也将这件事告诉了耿悠然。 耿悠然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走。 虽说她对大阿哥没有感情，但当年他和惠妃娘娘确实很照顾自己，甚至还救过自己的命，自己总要回报些什么。 “爷，妾身知道这话说了，爷可能会不高兴。但妾身还是要说。求王爷想办法，让皇上饶大阿哥一命。” “耿悠然，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胤禛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耿悠然倒真猜不出他现在的心情。 “王爷，妾身在惠妃宫里的时候，大阿哥曾经救过妾身的命。妾身愿意用所有铺子的股份，换您一句求情。” “起来吧。” 胤禛并不生气，相反，他早就猜到耿悠然会替大阿哥说情。 而且其实，他也不太相信大哥会做那样阴毒的事情。 将一切事情想清楚之后，下午胤禛又进了一趟宫。 没有人知道康熙和胤禛之间说了些什么。 大家只知道，大阿哥胤褆被削除爵位并终身囚禁在自己的王府，总算是在雷厉风行的康熙手下留了一条性命。 大阿哥被囚禁，太子被废，满朝文武绝大的声音都朝向了八阿哥胤禩。 “四哥，眼下是个好机会啊。皇阿玛这个时候本就在气头上，这些人竟然还敢掺和这件事，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参八哥一本，说不定能一次性砍掉他所有臂膀。” 胤禛却不这么以为。 他总觉得皇阿玛还有后招，此时也许并不是主动出击的好时机。 比起他们这些当局者，他突然好奇耿悠然这个旁观者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第64章 各自的想法 耿悠然听到四阿哥的问题之后，微微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四阿哥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 她把茶递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爷，妾身一个小女子，哪里懂这些国家大事。” 耿悠然虽然知道‘九子夺嫡’的赢家是眼前的这位爷，但是她也不能说啊。 而胤禛看着耿悠然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像是真的，于是继续诱导： “爷向你保证，没有第三个人会听到这些话。” 似乎觉得胤禛好像真的挺想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她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胤禛。 “爷，您听过‘枪打出头鸟’这句话吗？” 胤禛点点头。 “现在太子被废，大阿哥被囚禁，说明皇上现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一是想看看还有谁盯着太子之位不放，二是观察剩余皇子的野心。太子因为各种罪行被废，八阿哥现在却也在往那条路上走呢。妾身觉得，现在这个局面还是不掺和为好。” 胤禛闻言，对耿悠然有些刮目相看。 本来她以为耿悠然性子比较直，不会想那么多，没想到说出来的话竟然还是挺值得深思的。 耿悠然说完以后，见胤禛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这才放心。但是她手中已经全是汗水。 她怎么忘了，胤禛本就是个多疑的性格。现在她说了这么多，难免胤禛真的不会多想。不过想到自己的儿子弘昼，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太过杞人忧天。 “行了，你早点休息，爷走了。” 耿悠然起身行礼： “爷慢走。” 见胤禛一行人走了之后，耿悠然的新丫鬟倩雪端着茶进了屋： “主子，王爷怎么走了？” “王爷就是过来吃顿饭，今晚本就没打算留这儿。” 倩雪本来就是耿悠然的丫鬟，跟着她的时间也有好几年了，做事麻利，说话也算直爽。但就是有一点儿和欣怡不一样，有点儿爱管闲事。 不过无伤大雅的事情，耿悠然一般不计较。 自从欣怡和阿穆特成婚之后，她便把倩雪提了上来，虽然比不上欣怡的默契，但整体上还是有培养的空间的。 耿悠然一边儿喝着茶一边儿回想胤禛刚刚的反应，自己应该没什么事。 而胤禛则是去了年云容的院子，但年云容发现，胤禛心里有事。 她知道，来自己院子之前王爷去了耿悠然的院子，因为不想在他面前提起耿悠然的名字，所以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知道，王爷找耿悠然说的事情很重要，他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不，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由着耿悠然水涨船高。 次日下午，年云容亲自去了耿悠然的院子。 “耿姐姐，我不请自来，你不会怪我吧。” 耿悠然哪里敢责怪这位侧福晋，平常躲着都来不及，一声声姐姐叫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侧福晋，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自己晾晒了一些花茶，您尝尝。” 年云容端起杯子，也只抿了一口。 耿悠然也看见年云容手上的帕子湿了一小块，笑了笑没说话。 “姐姐，昨夜王爷来我院子，提起过你，尤其还夸赞姐姐你的手艺极好，不知妹妹有没有这个口福。” “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让倩雪把上午做好的点心拿上来。” 上午，耿悠然闲着无聊，便和倩雪去了小厨房，做了一些荷花糕。 因为做荷花糕需要用新鲜的荷花花瓣，所以耿悠然还提前让倩雪去找管事要了一些新鲜荷花。 甚至后来还让几个奴才单独送了几盆荷花过来。 “倩雪，你去把咱们之前磨好的荷花粉拿来。” 倩雪将荷花粉取来之后，耿悠然将其与糯米粉、糖、油等调料按比例混合均匀。 之后将混合好的粉团放入荷花样式的模具中，压平后形成荷花糕的基本形状。 将成型后的荷花糕放入蒸锅中，用中火蒸煮一定时间。 蒸煮完成后，将荷花糕取出后自然放凉。冷却后的荷花糕口感更佳。 “侧福晋，您尝尝，这荷花糕是用荷花粉做的，选的都是新鲜荷花。旁边的小罐子是桂花蜜，您要是喜欢吃甜的，可以淋在上面一起吃，别有风味。” 年云容并没有在意那个小瓶子，只小尝了一口荷花糕，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和之前她哥哥让人送来的味道一样。 但其实她不知道，年羹尧其实在四阿哥铺子里买的荷花糕就是耿悠然给的方子。 刚刚她进院子里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几盆荷花。 本以为这个耿格格也许也是个懂点儿诗情画意的，没想到却都是用来吃的。 于是更加想不通，为什么单单就这种人入了王爷的眼。 “姐姐，妹妹有些疲倦，就不在这里久留了，改日再来看姐姐。” “没关系，侧福晋慢走。” 年云容刚走，倩雪便忍不住开始吐槽起来： “没那个胃口就别吃，辛苦做的点心在她眼里跟个蚂蚁似的，真当我们是瞎子看不见她眼里的嫌弃。” “倩雪，慎言！” 耿悠然瞪了倩雪一眼，让她少说话，免得惹祸上身。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院子里有年云容的人，所以当昨天胤禛离开这里去了年云容院子的时候，她便知道年云容会来找她的。 四阿哥现在心里全都是朝廷上的事情，哪里顾得上后院的儿女情长。 估计昨日这位年侧福晋在王爷那里吃了闭门羹，今日故意过来打听消息的。 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个小小的格格，还是躲在自己院子里不出门才最安全。 第65章 回去 与此同时，四阿哥胤禛让人把十三阿哥胤祥请到了自己府里，并把昨夜耿悠然说的那些话向胤祥复述了一遍。 “四哥，你身边的这位耿格格究竟什么来头？分析得竟然还挺有道理。” “其实，这些东西都已经摆在了明面儿上。只不过，咱们一是被皇阿玛处理大哥、二哥的事情弄晕了头脑，二是八弟手底下那些人更加活跃了。所以，咱们着急了，才没看清楚其中的利害。耿悠然说得没错，‘枪打出头鸟’，咱们继续等。” 一时之间，八阿哥的风头极盛，王府人员往来得极多，就连宫里的惠妃娘娘也起了心思。 自从大阿哥被囚禁之后，她急火攻心，病了多日。 本想能够借这个机会见一见皇上，为自己儿子求个情，谁知康熙根本不想见她。 但她是胤褆的亲额娘，她了解她的儿子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的儿子，只是有些争强好胜，比起那个太子之位，其实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皇阿玛多看看自己罢了。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惠妃连忙起身， “快，快伺候我梳妆。” “不必起来了。” 谁知这会儿康熙已经进来了。 惠妃是跟着康熙的老人了，不仅为他生下了皇长子，这么多年一直为他操持着这个后宫。 今日过来，也是为了宽慰她的心。 “皇上，胤褆他...” 惠妃眼含热泪，接下来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祖宗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让儿子罪加一等呢。 康熙拍了拍惠妃的手以示安慰，将众人遣到外面以后，才说道： “你放心，朕不会杀了老大。只要他诚心悔过，朕以后还是要用他的。” “臣妾...臣妾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这次惠妃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替儿子叩谢皇恩。 大概过了四五日，惠妃找人给自己儿子送了一封信，信中表明让他放弃争夺太子之位，并远离那个笑里藏刀的八阿哥。 不得不说，惠妃在后宫管理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她知道八阿哥胤禩的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谦卑。 卫氏出身卑微，即使生下了皇子，被封为良妃，也没有抚养自己儿子的资格，所以胤禩童年是在惠妃身边长大的。 起先，惠妃觉得这个孩子恭敬谦顺，是个好孩子。但她得知自己亲儿子是被八阿哥手下人给参的之后，她便觉得自己之前小看了这个孩子。 如今，自己的儿子被囚禁，太子被圈禁在咸阳宫，满朝文武竟然几乎都在拥立这位八阿哥。 所以她认为，自己儿子一旦再靠近老八，说不定会被老八当成替罪羊。 反观这些已经成年的皇子里，只有老四和老十三没有被牵连进去。 要说之前自己没有当皇太后的野心是假的，但是如今，惠妃只要自己的儿子平安。 然而不知道胤禩说了或者做了些什么，胤褆竟然反过头真的开始支持八阿哥，而正带着十三弟在耿悠然这里悠闲地吃着点心喝着茶的四阿哥胤禛则是继续躲着，谁都不见。 “悠然，你这玉佩？” 因为想搞清楚玉佩的作用，所以耿悠然日日带着这枚玉佩，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的时间都带着。 所以这也是胤禛第一次看到这块玉佩。 “回王爷，这是妾身出阁的时候，从娘家带来的。前几日收拾屋子，意外被翻出来，瞧着好看，便带上了。 “是挺有意思的。” 胤禛也只当这是一块儿普通的玉佩，但看着质地好像一般，于是说道： “高无庸，爷记得库房里还有一只上贡来的玉镯，你去把它取来，送给耿格格。” “嗻。” “王爷，这怎么使得。” 胤禛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要不是耿悠然把老八的事情分析得那么清楚，可能自己和十三弟也不会坐在这里悠闲地喝着茶。 很快，高无庸便从四阿哥的私库中取来了这只镯子。 通体碧绿有光泽，不是凡品。 耿悠然颤颤巍巍从高无庸手里接过装着玉镯的盒子，心想这种物件自己以后要好生留着，传给儿媳妇。 几块儿点心下肚，胤禛和胤祥也有些饱了，便又去了书房商量事情。 而耿悠然则是和倩雪、小安子一直在整理小厨房，直到晚上。 晚饭后，耿悠然闲来无事，让小安子搬来一张椅子和一张茶几，坐在院内赏月。 突然，耿悠然身前的玉佩亮了一道光。 速度很快，要不是耿悠然眼神好，差点错过。 她心想，难道这块儿玉佩和月亮有关系不成？ 于是她将玉佩摘下，对着月光最亮的位置放上去，发现玉佩中间竟然有一个夹层，里面有一些文字。 文字不多，而且还是简体字，耿悠然很快便全都记了下来。 其他人看到耿悠然举着玉佩看月亮，觉得主子肯定是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了。 于是倩雪给小安子使了个眼神，让小安子上去问问。 “主子。” “啊！” 小安子突然在背后出现的声音把耿悠然吓了一跳。 没想到吓着主子的小安子连忙跪下谢罪，只听耿悠然说道： “得了，你也别跪了。明日你把小厨房里的两面水缸都打满水，本格格就原谅你。否则，就扣你月银。” 其实耿悠然只是吓唬吓唬他，小厨房里的那两个水缸很大，光靠小安子怎么说也得两三天才能灌满。 谁知道这个小安子竟然当了真，下半夜就去挑水，第二天下午就把两个水缸填满了。 为此，耿悠然还特意赏了些银子给他。 话说回来，当天晚上耿悠然便把玉佩里的字抄录了下来，原来这里曾经出现过一次现代人穿越到这里的例子。 只不过是个男人。 当他找到了能够回去的方法之后，他已经年迈了。后来便在观云寺出了家，把这个秘密藏到了玉佩里，并告诉了当时的住持。 之后，这枚玉佩和玉佩里的秘密便只有历任的主持知道。 而回去的方法，便是在满月的时候，去观云寺，利用观云寺里供奉的那枚舍利的力量便能回去。 得知真的有回去的方法的时候，耿悠然先是欣喜，后来是犹豫。 如果没有弘昼，或许她可以坦然地回去。 但是现在有了弘昼，她便做不到了无牵挂。 更何况，这中间还夹杂着其他人，比如耿悠然的娘亲、比如欣怡，再比如那个不知何时住进她心里的四阿哥胤禛。 第66章 确定心意 耿悠然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始终还是要了结的。 为了一个男人，留在这里，看起来的确有些傻，用现代人的形容词就是‘恋爱脑’。 但她回去这件事显然也有未知的风险。 首先，和自己有关的人都会被牵连。就算胤禛未来成了皇帝，也不见得凭他的能力能全部掩盖。 其次，她不确定她现代的肉身是否还在。如果在，是灵魂回去吗？那么欣怡怎么办？如果不在，那大概率是带着这具身体回去，那她现代的那些亲人朋友还会认识她吗？ 耿悠然想了想，觉得还是把欣怡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 欣怡大小也算是个官太太了，刚怀孕，平日里帮着阿穆特打理着几个庄子和铺子，加上之前耿悠然分给她的钱和股份，日子过得很是轻松。 见小安子亲自过来请自己，便猜到是耿悠然那里出了事。 “小安子，主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欣怡姐姐，主子没出什么事，只是这几天总是时不时地发呆。” 欣怡见小安子的确什么也不知道，便寻思着还是等见到格格再问吧。 “奴婢参见格格。” 耿悠然连忙将欣怡扶起来， “大小也算是个官太太，可别再用‘奴婢’自称了。” 倩雪笑着把茶端上来： “欣怡姐姐，看你笑的，看样子阿穆特对你很好啊。” 说着还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欣怡。 “小丫头，跟着主子没几天，就敢打趣我了。” 说着便抬手作势朝倩雪头上敲。 倩雪连忙捂着头跑了，小安子则也退到外面守着。 欣怡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抿了一口： “格格，你这次找我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 耿悠然拿出那块儿玉佩，并递给欣怡： “你还记得这块儿玉佩吗？” 欣怡接过来，前后翻转看了看， “这不是圆一住持圆寂前给你的吗？” 耿悠然苦笑一声，点点头。 “前几日，我偶然发现了这块玉佩的秘密。这块玉佩的夹层中有一些字，记载着我回去的方法。” 欣怡瞬间明白耿悠然的意思，脸色变得灰白，捂住小腹： “你...你想回去？” 耿悠然摇摇头， “准确地说，我还没想好。” 欣怡低下头，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随后像是想清楚了，松开握着的拳头： “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那里毕竟是你的家。” “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我走了，你怎么办？” 欣怡忍不住哭了， “格格，我怀孕了，我不能自私地抛下阿穆特和这个孩子不管。但是，我也不能自私地把你圈在这里。” 耿悠然愣了，她没想到一贯坚强的欣怡竟然会在她面前嚎啕大哭，她慌乱地安慰道： “你...你别哭啊，我这不是想好嘛。而且，这件事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贸然行动，我也担心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耿悠然一向考虑得很现实，她不喜欢在这么多不安定因素还没确定好的情况下行动。 耿悠然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了欣怡，欣怡大概也猜到了耿悠然的心思。 欣怡这才擦了擦眼泪，放心地叹了口气： “格格，你不想走，对吧？” 耿悠然踱步的脚突然停了下来。 是啊，她不想走了。 欣怡的话一下子击中了她的要害。 耿悠然走到堂屋中央的荷花盆前，似自言自语道： “无论在哪儿，我追求的不过是安稳度日而已。回去，不一定有这种日子。我已经习惯这里的日子了。我自私，但我愿意承担后果。” 欣怡走到旁边，疑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回去的机会只有一次？” 耿悠然释怀一笑： “无所谓了，不是吗？” 欣怡和耿悠然相视一笑，这一刻，她们才真正成为‘欣怡’和‘耿悠然’。 “好了，你快坐吧，刚怀上孩子，别累着。倩雪！” 倩雪端着在小厨房上一直温着的汤， “欣怡姐姐，这可是格格早上起来亲手做的，一直给你温着呢。” 欣怡诧异地看着耿悠然， “格格，你知道我怀孕了？” 耿悠然和倩雪相视一笑， “阿穆特天天炫耀，要不是出不去这王府，我们早就去看你了。” 欣怡害羞地低下了头。 让小安子把欣怡送回家之后，耿悠然‘咣当’往榻上一躺，像是放下了一个心里的大石头。 当晚，四阿哥来到了耿悠然的院子里，碰巧钮祜禄·婉如带着弘历过来找弘昼玩。 四阿哥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儿子一起玩耍的样子，久违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按照顺序，先抱了抱弘历，然后抱了抱弘昼。 “这小子，竟比弘历还重些。” 耿悠然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弘昼能吃辅食的时候就开始变着花样做。 “跟你一样。” “？什么叫和我一样？” 婉如捂着嘴笑着，尽量憋着不出声。 “爷，姐姐，那妾身就先带着孩子回去了。” “行，你让黄鹂把我备的食盒带回去。” 耿悠然也是闲着没事，给弘昼做了一些蒸糕，也给弘历备了一些。 倒是四阿哥，隐约觉得今天的耿悠然不太一样。 晚上，二人吃完晚饭，胤禛在耿悠然的院子里留宿。 “前段时间，你对八弟的事情分析得不错。” 耿悠然连忙摆手： “爷，可不敢这么说，妾身只是随便说说，您千万别放在心里。” 知道耿悠然性格小心，胤禛也没再多说。 一番梳洗之后，四阿哥靠在榻上看书，突然说到 “弘昼，你养得很好。” 耿悠然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听到胤禛这么说，她诧异地转过头： “爷，您说什么呢，弘昼是我亲儿子，我当然要对他好了。您今晚怎么了？” 从今天下午胤禛过来，耿悠然便觉得他有点儿不对劲，表情多了，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睡觉。” 一提起自己的儿子弘昼，耿悠然想起了上午的事情。 那块儿玉佩，今后可能不会再戴了。 第67章 疑心和生病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按照祖宗礼法，康熙要给各个皇子发赏银。 其中亲王、郡王的赏银是五千两，其中就有胤禛。而胤禩、胤禟等人则是四千两。 “八哥，你觉不觉得最近四哥不太对劲吗？” 十阿哥胤?在旁边点点头， “就是，先是跟着皇阿玛出巡，然后笼络年羹尧等几个小臣在背后提高自己的声望，现在皇阿玛还让他参与了年终考核。你说，他是不是也想当太子啊。” 一直在旁边悠闲着扇着扇子、喝着茶的胤禟开口了， “咱们四哥一向心思深沉，除了十三弟，我估计没有人能猜中他的想法。” 这时胤禩开了口： “胤禵，你是怎么想的？” “八哥，我觉得还是让我们的人私下查一下，毕竟现在皇阿玛盯咱们盯得太近。不管四哥有没有这个想法，把皇阿玛的眼神从咱们身上转移一下也算是缓兵之计。” 胤禩点点头， “十四弟说得有道理，那这事儿就交给九弟了。” 十四阿哥回府后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如果四哥真的也想当太子，那自己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上门试探一下。 而胤禩和胤禟的计谋用得不错，康熙的探子们的注意力有一部分也转移到了胤禛身上。 康熙通过下面呈上来的密折发现，胤禛这几年不温不火，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 培养了自己的人脉，有着亲王的地位。尤其是在这次太子之位的争夺中，他竟然安全退出。 康熙突然发现，这个老四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李德全。” “奴才在。” “传朕旨意，后天在御花园准备家宴，让各府准备准备，把孩子们也带上。” “嗻。” 这一天，各府的阿哥和福晋都聚在御花园。 “弘时，照顾好你两个弟弟。” 起初，耿悠然不太放心让弘历和弘昼进宫，但圣旨传下来，不能抗旨不遵，于是这个任务便落在了弘时的身上。 别看弘时自己也是个孩子，但已经很有哥哥的模样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身边的三个孩子，觉得自己也算是扬眉吐气。 退朝之后，康熙和诸位阿哥也来到了御花园。 众人先是赏梅，随后吃了羊肉锅子，之后又陪着太后看了几台戏，好不热闹。 “老四，听说你最近忙着在府里忙活着种菜？” 其实这是耿悠然的主意。眼下天气越来越冷，京城中能吃到的绿叶蔬菜也越来越少。 想着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小时候曾经在农村看到过蔬菜大棚，便把这个想法简单跟胤禛说了说。 胤禛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觉得有尝试的价值。 而四阿哥胤禛则是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悄无声息地有了皇阿玛的人。 这个问题，也许就是皇阿玛给他的一个提醒。 家宴过后，四阿哥和四福晋带着孩子回到王府。 随后便直接去了书房。 他坐在书房独自一人想了很久。 突然，把高无庸喊了进来。 “高无庸！” “奴才在。” “去告诉福晋一声，晚上爷过去看她。” “嗻。” 四福晋这边儿得知四阿哥晚上要来自己这里，也只是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自从她知道自己无法再生育之后，对胤禛的宠爱看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身为福晋，能和王爷相处到相敬如宾的程度已经很好了。 晚上，四阿哥到了四福晋的院子，两个人一边儿吃饭一边儿聊着今天皇阿玛在御花园对他提的那个问题。 随后胤禛突然提到了三年前皇阿玛赐给他的那座圆明园。 “福晋，圆明园那边整理得怎么样了？” “回爷话，这几年一直断断续续地在修缮，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那好，你找一些人，年后把那里收拾收拾收拾，明年夏天，咱们带上孩子，在圆明园待上一段时间。” “那名单？” 胤禛随口说了句： “你看着定吧。” “是。” 今晚这顿饭，可谓是宾主尽欢。 另一边，耿悠然则是心疼几个孩子大冷天儿的还在御花园看戏。 “耿格格，真的不冷，有帐子有手炉，冷不到哪里去的。” “胡说。你们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冷热。倩雪，快把姜汤端来！” 给孩子灌下几碗汤之后，耿悠然才放心地让人把三个孩子送回去。 婉如则是在旁边一边儿看着一边儿笑。 等孩子走了以后，她才笑出了声。 “姐姐，没想到你还是个慈母呢。” 耿悠然无语道： “这话说得，难道要等到孩子着凉你才着急啊。” 婉如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往门外瞧去， “弘时这孩子，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听到弘时的名字，耿悠然叹了口气。 不知怎么的，李静姝最近像是疯魔了一般，动不动就把弘时叫到自己的院子，像是有人要抢他的儿子一样。 而弘时是个孝顺的，对李静姝的每个要求都尽量做到完美。 “听弘时身边的嬷嬷说，这孩子最近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折腾可不行。” 耿悠然坐在婉如的对面，也跟着叹了口气： “弘时也慢慢大了，回头上了学也许就好了。这李侧福晋也是年岁大了，想得也越来越多了。” 耿悠然和婉如时下也都是母亲了，看着李静姝这么折腾一个孩子，着实十分心疼。 “好了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了。这是我给弘昼绣的小棉袄，回头你给他试一试，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再给他改。” 耿悠然接过婉如的绣品，大赞了一番。 婉如走后，耿悠然才算真正地放松下来。 从弘昼进宫以后，她的心便一直吊着没放下过。 “倩雪，备水，我洗个澡。” “是。” 一夜好梦。 此时，耿悠然刚起床，便听到小安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格格，不好了，小阿哥发高烧了！” “你说什么？乳母呢？太医呢？” “乳母现在正在小阿哥房间里照顾，王爷和福晋也过来了，王爷已经让高公公去请太医了。” “倩雪，快！快帮我收拾！” 耿悠然急匆匆地赶到院子，刚要进去，被四阿哥拦了下来。 “孩子没事，太医已经给他用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你现在浑身寒气，过去岂不是会让孩子的病情严重？” 耿悠然这才冷静下来，脱下披风，猛灌了几口热茶，又不断用手炉搓着自己的手。 身体彻底暖和之后，她才过去看孩子。 随后出来，听胤禛问道： “太医，小阿哥的病情怎么样？” “回四阿哥，微臣仔细查看了一番，小阿哥的高烧似乎不是风寒引起的。微臣不敢下结论，先给小阿哥用了退烧的药。两个时辰之后，微臣再给小阿哥诊断一番。” “...好，麻烦太医了。” 听到弘昼不是风寒引起的高烧，众人脸色各异，尤其是耿悠然的脸色，更是煞白。 第68章 说清楚 这一夜，耿悠然一直在弘昼身边照顾，直到弘昼暂时退下烧，她才把弘昼接到自己的院子里。 “姐姐！” “婉如……” 婉如当天晚上本来是领着黄鹂来给悠然送抹额的，听到院子里的下人说弘昼发了高烧，便也想过去。 但黄鹂担心大冷天的婉如过了病气，便先把婉如劝了回去。 婉如哪里放心的下，一晚上断断续续也没睡多少。所以等耿悠然带着弘昼回院子的时候，婉如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弘昼怎么样了？” “一直断断续续地烧着，但是比起昨天晚上，算是稳定下来了。” 婉如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弘昼白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晚上烧起来了？” 耿悠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记得太医说弘昼这次发烧并不是普通的风寒。 过了一会儿，小安子和倩雪从太医那里领了药回来，半路上遇到了高无庸。 “高公公，昨晚小阿哥发烧的事，您查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你们两个。不在院子里伺候，在外面闲逛什么。” “哎哟，高公公，我们这不是领药去了吗。” 高公公笑了笑， “回去告诉你们格格，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让她好生照顾小阿哥，王爷说了，跟年大人谈完事情就过去。” 两个人带着高无庸的口信回来，耿悠然和婉如互相看了一眼，难道真有人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 “格格，小阿哥醒了！” 两个人正在想这个幕后凶手能是谁，黄鹂欢喜地从内屋跑了出来。 弘昼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发烧让耿悠然把身边人的底细全部查了一遍。 晚上，四阿哥胤禛带着人过来了。 “王爷，这人是？” 这人在弘昼乳母吃的东西里下了药，这药对大人没什么影响，小孩子吃了以后就会发烧。 “可我不认识她啊？” 胤禛让高无庸把人带了下去，随后牵起耿悠然的手进了内屋，坐在已经睡着的弘昼的身边。 “这次弘昼是因为爷才招了祸。” “怎么会是因为爷呢？” 胤禛站起身，想到那个人交代的东西， “悠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爷？” 耿悠然稀里糊涂的，心想话题怎么绕到这里了。 她嫁给胤禛这么多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能有什么事瞒得了他。 胤禛转过身，盯着耿悠然，冷冰冰的眼神把耿悠然都盯毛了： “王爷，你这么盯着我干吗？” “那块儿玉佩，究竟是怎么回事？” 耿悠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胤禛会追问玉佩的事情。 她咬咬牙，想着隐瞒终究是隐瞒，藏是藏不住的。 所以，耿悠然便把自己和玉佩的来历全部告诉了胤禛。 当然，她隐瞒了欣怡。 耿悠然跪在地上，把所有一切说清楚之后，心里倒是彻底平静了。 “爷，妾身说的都是实话。只求您，放过弘昼，妾身愿意一死。” 胤禛看着在地下跪着的耿悠然，心想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她呢？ 是那份点心？还是选秀的时候？ 那又是什么时候，她悄然进了自己的心呢？ 他承认，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没有争风吃醋，没有酸言酸语，每次来这里永远都是笑脸。 仅有的几次慌张，都只是偶然流露出的。 他并没有背后真正的主使者，他也承认，但是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确实感到骇人听闻。 但当他从耿悠然嘴里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是不是这里的人又怎样呢？ “爷，这是圆一住持圆寂前留给妾身的玉佩，本来想留着做个纪念，但现在看来，的确没有再留下的意义了。” 耿悠然从脖子上摘下玉佩，随后突然起身，拿起旁边桌上的砚台重重地往玉佩上砸去。 玉佩粉碎，耿悠然亲手粉碎了自己回去的最后的机会。 “悠然，你这是在做什么！” 胤禛上前阻拦的时候，玉佩已经被耿悠然打个粉碎。 “王爷，玉佩已经碎了，妾身，随你处置。” 耿悠然一头磕在地上，整个空间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她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快没有知觉了，直到半个时辰以后，胤禛才亲自把她扶起来。 “这件事情，从今以后，不要再提了。” 耿悠然抬起头，愣愣地盯着胤禛： “爷，你不觉得我是妖怪吗？” 胤禛抬起耿悠然的下巴，淡淡笑了一下： “身边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妖怪’，也挺好的。” 耿悠然趴在胤禛怀里嚎啕大哭，这件事情她藏了这么多年，除了欣怡，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她曾经想过无数个说出这个事实的结果，但现在这个结果，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第69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次日清晨，耿悠然从床上醒来，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她侧过头，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温度还在。 地上玉佩的碎片也已经没有了。 想着既然自己今天已然早早起来了，干脆去小厨房亲手做点儿早餐。 谁知刚起，倩雪便端着洗脸盆进来了。 “格格，洗把脸，早饭已经做好了。小阿哥已经不烧了，婉如格格正在照顾。” “弘昼怎么会在婉如那里？” 耿悠然记得昨晚弘昼还在自己床上，后来胤禛见自己哭到失去理智，便喊了倩雪进来。 “昨晚王爷喊奴婢进屋收拾东西的时候，顺便让奴婢把小阿哥抱到婉如格格那里了。” 耿悠然捂着头，心想自己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个给弘昼下毒的人也已经被处理了。 人头，被一个八阿哥府的下人在后花园发现。 对于耿悠然来说，弘昼恢复了健康，自己和胤禛之间最大的秘密也都摊开了，今后的日子，一片阳光。 康熙五十二年，是康熙的六十大寿。 宫里早早就开始做准备了，为了这次寿辰，北京城内的彩棚自西直门绵延至畅春园，长达20里。 康熙帝向全国的耆老发出邀请，凡65岁以上的老人，不论官民身份，皆可前往京城畅春园参加他的寿宴。 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搜集珍奇异宝，就为了能够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 一天，四福晋借请安的时间，和其他人一起商量给皇上送一个什么礼物以表孝心。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绣一个万寿图作为给皇上千叟宴的贺礼。 “婉如，你知道的，让我做吃食还行，这绣工，我真是做不来。” 耿悠然把下巴放在桌子上，看着婉如和倩雪商量给两个儿子做小衣裳的花样。 婉如抬起头，看见耿悠然的囧样，笑出了声，还是耿悠然瞪了一眼才憋住。 “姐姐，这万寿图又不是让你一个人绣。再说了，现在距离皇上的六十大寿还有两个月，足够你练习的了。” 其实耿悠然也不是不会绣花，她只是绣得不好而已。 当年为了参加选秀，她肿了好几根手指头才在嬷嬷那里勉强过关。 嫁给胤禛之后，绣活都是欣怡在做，之后便是倩雪接手。现在让她突然把这个技术再捡起来，和初学者差不了多少。 “姐姐放心，有我们三个，保你学会。” 耿悠然这回把脸全部埋在了桌上，心想自己这回是真的逃不掉了。 从这之后，除了每天早上给福晋请安的时间以及每天下午给胤禛做点心的时间，白天其余的时间都在练习绣品。 “哟，姐姐用功呢？” 这天，耿悠然正在练习，年侧福晋走了进来。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侧福晋来小院，怎么没让人通报一声。” 年云容用手帕捂住嘴笑了几声， “姐姐太用功了，小安子传了两次您都没听见。” “这...是妾身失礼了。侧福晋今日过来，是有事情要吩咐妾身吗？” 年云容笑着的嘴角僵了一下，心想这耿格格未免也太直接了，她还想再客气几句呢。 耿悠然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时间就不够用，她不想这位年侧福晋再耽误自己的时间。 “姐姐，妹妹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侧福晋直说便是。” 于是年云容便婉转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谁知耿悠然听完，马上把脸板起： “侧福晋说的事情，妾身一个王府的格格无能为力。侧福晋，请回吧。” “你！” 见耿悠然无动于衷，年云容只好带着人先回去，临走前不忘放下狠话： “耿悠然，你等着。” 见年云容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倩雪端着点心进了屋子，看到耿悠然一脸严肃。 “格格，年侧福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耿悠然没吱声，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直接把东西摔了，回榻上生闷气去了。 这会儿小安子提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欢喜地喊着： “格格，王爷让人从外面打包的点心，说是您爱吃，特意让人送来的。” “扔了，我自己会做。” 这……小安子难为了。 他哪有这个胆子啊，这时倩雪偷摸儿给他使了个眼神，把东西都放小厨房了。 而倩雪也看明白了，八成是年侧福晋跟格格说了什么，而且还是跟王爷有关的事情，格格吃醋了。 不得不说倩雪的进步很大，为什么呢？因为她猜对了。 自从胤禛和耿悠然把玉佩的事情说清楚之后，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耿悠然一下子成了王府最受宠的人，没有之一。 而耿悠然也想多享受一会儿这种独宠，所以假装对府里的一切都装作看不见和听不到。 直到刚刚年云容过来，问她的生子秘方是哪里来的。 耿悠然一下便黑脸了。 她之前因为这种事情吃过亏，没想到这个年云容竟然还敢问她这个事情。 “倩雪，你说最近我的风头是不是太盛了。” 耿悠然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弄不好这位年侧福晋再一次被人当枪使了。 “格格，王爷喜欢您是王爷的事情，这是好事，您别想太多。” 耿悠然摇了摇头，心想是自己一时晕了头，竟然想着在古代寻找一心一意的爱情。 “倩雪，重新拿份丝线过来。” “是。” 当晚，胤禛又来了耿悠然的院子，只不过这次，被关在了院门外。 倩雪在屋里一边儿心不在焉地绣着花，一边儿时不时地往耿悠然的方向瞅。 “格格，咱们就这样把王爷关在门外，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身体不舒服早早睡下了，让他去别的院子不就行了。” 倩雪不敢再吱声了，听口气就知道格格现在也在气头上。 耿悠然气呼呼地想，早知道就不该把那块儿玉佩砸碎，不然也不能落得个把男人往外让的地步。 而院门外，高无庸小心翼翼地问道： “爷，要不让人在里面把门打开吧。” “不用了，去李侧福晋那里吧。” 胤禛在宫里的时候，在各宫娘娘那里看到各式各样争宠的手段。 白天他已经知道了年云容来找过耿悠然，也猜到了年云容是被李静姝撺掇的。 既然如此，他倒是很想看看后面这些女人还能演出什么样的好戏。 时间不经意间悄然过去，四福晋领着众人准备的礼物也早早让人呈了上去。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千叟宴举办当天，有6600余人满汉耆老参与，以及不详数目的八旗老妇。 身为王府格格，耿悠然没有资格参与这种级别的宴会，所以待在院子里和婉如哄弘历和弘昼玩。 谁知年侧福晋身边的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耿格格，您快去救救我家侧福晋吧。侧福晋刚刚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 “李侧福晋呢？太医呢？” “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李侧福晋说近日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我们侧福晋，所以没过去。” 耿悠然和婉如互相瞧了瞧，心想背后肯定有诈。 “得，那我就去一趟吧。” 然后耿悠然偷偷摸摸让小安子拿着雍亲王府的帖子去了年府。 耿悠然来到年侧福晋院子的时候，年云容刚醒。 “姐姐，我只是有一些旧疾，劳烦你还亲自跑一趟。” “没事。”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 “谁说没事了？” 第70章 害人终害己 李静姝带着丫鬟趾高气扬的走进来， “耿妹妹不会是心虚了吧？” 耿悠然没作声，心想这女人今天莫非是吃错药了？ 但她还是按照规矩给李静姝请了安，随后让倩雪把提前准备好的糕点端了上来。 “听说李姐姐身体不适，不便前来，妹妹便赶了过来。” 李静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扯着嘴角尴尬地说道： “不过是身体有些疲惫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两个人正暗里较着劲，外面的人传消息说年大人已经到了院门口，很快过来。 李静姝没料到年羹尧会过来，然而现在离开也不太合适，于是便硬着头皮继续待在这里，心里却想着待会儿该如何脱身。 年云容听到自己的哥哥快到了，连忙叫人将她扶起，换衣上妆。 “侧福晋这是作甚，您现在需要好生调养，注意休息。” “哥哥要来，我岂能用这副病容见他。” 耿悠然说服不了，只好在一旁帮忙。 作为外男，年羹尧本不能进内院。但小安子拿着四阿哥的帖子去请，算是特例。 当然，这样的特例只有几次而已。 给四福晋请安之后，年羹尧便火急火燎地来了自家妹妹的院落，见耿悠然和李侧福晋也在，只好先忍下心里的焦急，先给在场的人请安。 这时李侧福晋开口道： “年大人思妹心切，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您和妹妹好生聊聊。” 年羹尧刚要鞠躬送别，便听耿悠然提高声音： “姐姐何必这么着急，刚刚姐姐话里有话，可还没说清楚呢。正好年大人也在，不如说个分明。” 这个时候太医也已经给年云容诊完脉了。 “太医，我妹妹怎么样了？” “回大人，侧福晋此次晕倒是因为中了‘落遥散’的原因。这种药和‘软筋散’的药效相似，但药效轻。而且从侧福晋的脉象上看，这种药的含量并不多，所以没有大碍，多休息几日便可。” 太医又给年侧福晋开了几副安神汤才离开。 “李侧福晋，脉也诊完了，现在年大人也在这里，不如你把刚刚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李静姝瞪着耿悠然，咬了咬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耿妹妹难道是糊涂了不成，刚刚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 耿悠然‘呵呵’了一声。 这时门口传来福晋的声音： “那不如李侧福晋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胭脂盒里装的不是胭脂，而是‘落遥散’呢？” 李静姝瘫在地上，脸色灰白，额头还冒出了几滴冷汗。 她想不通，本来一切准备的万无一失，只要今天在耿悠然那里搜出‘落遥散’，凭着王爷对年羹尧的看重，并会借这件事迁怒耿悠然，而年羹尧也不会放过耿悠然。 没想到，她提前找好的那个内奸因为胆子小没敢下手，这才让李静姝的计谋荒唐地告一段落。 年羹尧本想发作，奈何自己这是在雍亲王府，于是便向四福晋请求，严惩伤害自己妹妹的人。 然而因为弘时的关系，乌拉那拉氏也不想管这事，于是便只罚了李静姝三个月的禁足。 “福晋，这样未免……” “哥哥！” 年羹尧觉得这个惩戒未免太轻了，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便被年云容拦下了。 年云容过府已经一年多了，后院里的好戏也是看了一出又一出。 她知道，只要不涉及权力，福晋对她顶多是睁只眼闭一只眼。 而耿悠然，最大的软肋便是孩子。 但是这个李静姝不一样，二人同为汉人，又同为侧福晋，因自己年轻，所以李静姝一直看她不顺眼。 这次让人偷偷在耿悠然的食盒里下毒，还试图挑唆她和耿悠然之间的争斗，她好收渔翁之利。 愚蠢！ 弘时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娘亲，整日里除了勾心斗角，竟无自己的日子。 年羹尧得到福晋的允许，在年云容这里多待了几个时辰。 而耿悠然回到院子里以后，则一直在想这‘落遥散’究竟是怎么放进点心里去的。 晚上，乌拉那拉氏向胤禛说了这件事，胤禛大怒，饭都没吃完便带着人去了李静姝那里。 “你好大的胆子！” 胤禛一脚将李静姝的门踹开。 “王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你对年侧福晋和耿格格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王府？弘时怎么会有你这种娘！” 李静姝的眼神慌慌躲躲，始终不敢直视胤禛。 “妾身什么都没做，年侧福晋昏迷，妾身只是过去看她。” 胤禛此时已经坐在正位上，微眯着眼，李静姝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爷？” “自即日起，弘时暂时由耿格格照顾，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在这院子里休息吧。” 跪在地上的李静姝猛地抬头，她看到了胤禛眼睛里的冷冽。 这次，不仅仅是禁闭那么简单。 胤禛也不想这么做，但李静姝接二连三对府里的人下手，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发觉胤禛这次是真的认真了，李静姝跪着快速向前爬，捉住胤禛的靴子， “不，爷，弘时是我身边最后一个孩子了，你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妾身错了！” 李静姝有没有真的认识到错误，胤禛不清楚。但他知道，弘时留在这种亲娘的身边，不会有好下场。 胤禛看着不停向自己求饶的李静姝，心里也甚是悲凉。 李氏刚入府的时候不过是个格格，因为温婉顺从，容貌也算是出挑，所以自己也算是比较喜欢她。 后来，李氏接连产子，先后为自己生下四个孩子。 谁知，这几个孩子福薄。到现在，也只留下一子一女。 女儿已经出嫁，胤禛知道，李静姝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唯一的儿子弘时身上。 但这几年李氏像变了个人一样，下毒、诬陷、挑唆。 要不是自己一再可怜她，弘时也再三向自己求情，她早已性命不保。 胤禛弯腰，用右手抬起李静姝的下巴，大拇指在下巴上摩挲了几下。 李静姝的脸已然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样子，现在的李静姝下巴变得尖锐了，眼神里也藏着自己都看不懂的算计。 胤禛甩开李静姝，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再没有理会身后哭声凄惨的李静姝。 第71章 权力的诱惑 次日清早，弘时和耿悠然也都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让我抚养弘时？高公公，您不会听错了吧？” 高无庸笑了笑： “格格，您放心，王爷说了，只是暂时抚养。这会儿弘时阿哥已经开始上课了，估计午后会过来给您请安。” 说是估计，其实弘时必定会午后过来。 高无庸走后，耿悠然一直在想胤禛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 就算是年侧福晋的事情已经被查清楚了，但是抚养弘时阿哥的事情也轮不到她一个格格身上。 “格格，要我说，您就别担心了。弘时阿哥一向和您感情不错，索性只是暂时抚养，应该不会有事。” 耿悠然叹了口气，寄人篱下，也就只有听喝的份儿。 “行吧，那你去做点儿桂花糕吧，弘时喜欢吃。下午的时候准备点儿小白菜和豆苗，给弘时做点儿清口的菜。这会儿他心情不好，肯定吃不了多少东西。” “是。” 倩雪出去不久，奶嬷嬷抱着弘昼进来了，和刚出生有些黑的肤色不同，现在的弘昼越来越白，奶胖奶胖的。 小孩子的精力有限，耿悠然陪着弘昼玩儿了一会儿，便让奶嬷嬷抱回去睡觉了。 耿悠然心里藏着事儿，午饭也没吃多少。 盯着一页没动的书，耿悠然直愣愣地看了一个多时辰。 “格格，弘时阿哥来了。” “让他进来吧。” “嗻。” 弘时进屋恭恭敬敬给耿悠然请了安，耿悠然起身并走过去，将弘时扶了起来。 从弘时微微发红的眼眶能够看出，这小子哭过一阵儿。 她拍了拍弘时的肩膀，随后让倩雪把做好的桂花糕端了进来。 弘时看着面前的桂花糕并没有动手，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出声。 耿悠然笑了笑： “别多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阿玛只是说让我暂时照看你一段时间，你一定还有机会见到李侧福晋的。” 弘时苦笑，娘亲现在已经被禁足，而他也被人盯得死死的，见面是不可能的。 “您不必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娘做了错事。但身为儿子，不能在她膝下尽孝，实在是枉为人子。” 闻言，耿悠然直接给了弘时一个暴栗。 “傻小子，瞎想什么呢。你现在好好照顾自己，就是对李侧福晋最大的孝心。再说了，你额娘毕竟跟了王爷那么多年，情分还是有的。只要她诚心悔过，我相信你阿玛还是会取消禁足，让你见到她的。” 弘时听到耿悠然这么说，心里也舒服很多，吃了点儿点心，便回自己的院落温书去了。 临走他答应耿悠然，晚上会过来吃饭。 可谁知，晚上不仅弘时过来了，胤禛也来了。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起来吧！” “谢爷。” “谢阿玛。” 整个餐桌上的气氛阴沉，弘时直接把头低下，不敢抬头，更别提吃饭了。 胤禛也只是一直坐着，不动筷子。 耿悠然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她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小声道： “爷，咱们先吃饭吧，有事待会儿再说。” 胤禛叹了口气，拿起筷子给弘时夹了一筷子菜： “吃吧。” 弘时强忍住泪水，用力点了点头，耿悠然看着十分心疼这个孩子。 他现在不过是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在现代还在上小学，而在这里却已经陷入权谋的斗争中。 三个人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这顿晚饭，晚饭过后胤禛叫住了要跪安的弘时。 “爷，您和弘时聊着，我去泡点儿茶来。” 耿悠然才不想参与到父子谈话中呢，因为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像亲生父子和后妈。 “悠然，待在这儿。” “……是。” 得，耿悠然想躲没躲开。 “你娘之所以会被禁足，是因为她用下毒的方式试图挑拨年侧福晋和耿格格之间的关系。幸好耿格格把年羹尧请来了，她没能离开现场，这才人证物证俱获。阿玛知道你心地善良，是个孝顺的孩子，但如果是愚孝，那便是另一种恶。明白吗？” 弘时红着眼睛点点头，耿悠然见气氛有些紧张，上前说道： “爷，时间不早了，还是让弘时早点回去休息吧，孩子明天还要上课呢。” 胤禛看了一眼出声劝阻的耿悠然，又看了看一直跪在地上的弘时，最终还是松了口： “高无庸，送阿哥回去休息。” “嗻。” 弘时离开后，倩雪把茶端进屋后便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胤禛和耿悠然。 两个人一直沉默，直到耿悠然觉得自己腿都要站麻了的时候，胤禛才出声。 “你倒是挺心疼他。” 耿悠然偷着白了一眼，心想这人挺能装的，孩子面前还是个严父，这会儿倒打趣上了。 “爷，妾身也算是看着弘时长起来的，这孩子不容易。” “打住，爷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传外男进府是什么罪？爷没罚你已经是恩典了。” 耿悠然吐了吐舌头。 得，这茬也没忘。 她走到胤禛身边，主动递过倒好的茶，随后绕到胤禛身后，揉着胤禛的两个肩膀。 “爷，这段时间您休息得怎么样？妾身怎么觉得这里都僵硬了？” 胤禛揉了揉眉间，最近他确实挺累的。 一方面和胤禩那帮人斗智斗勇，另一方面还要处理灾情的事情。 “四川地震，广汉、什邡等地尤其严重，皇阿玛让爷负责赈灾的事宜，偏偏老八又在这件事上给爷使绊子。” “赈灾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是户部等人负责的吗？” “爷也只是负责了一小部分，但是现在受灾的具体情况一直报不上来，报上来的也不准确，爷打算跟皇阿玛请旨，亲自去那里走一趟。” “爷，这地震可是有余震的，现在去那里，怕是不安全吧。” “爷必须去。国库里发下去的赈灾款说是赈灾，但实际上都进了那些不义之人的肚子里。爷这次去，就是去处理这件事的。” 耿悠然大概明白了，四阿哥这是想借这个机会铲除掉一些八阿哥的人。 第72章 到达灾区 耿悠然突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办法，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想法跟胤禛提了一下： “爷，要不您带我去吧。我可以把弘昼交给婉如照顾。” 胤禛手上端茶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要说带你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趟不是什么游山玩水，你还是在府里老是待着。” 耿悠然瘪了瘪嘴，心想自己之前看的那几本小说都是骗人的。 独宠什么的就不说了，跟着出个远门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是耿悠然不死心， “爷，您想想上次水灾的表格，说不定这次我也能帮上你们呢。” 胤禛这回直接都懒得说话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简直好猜到不行，冠冕堂皇地说想帮自己忙，但实际上是想出去。 但不得不说，耿悠然的提议确实让他心动。 “这件事，爷需要和皇阿玛禀报一声。” 耿悠然大喜过望，这么一来自己出去的事情便八九不离十了。 “多谢爷！” 自从嫁给胤禛之后，她连娘家都没回过几次，更别提出远门了。 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出去，谁知道以后胤禛即位以后，她还有没有出去的机会。 这次地震的地方是在四川，胤禛这次出去也带上了年羹尧等人。 年羹尧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耿悠然出现在队伍里十分吃惊，但他掩饰得很好。 “王爷，耿格格这是？” “放心，皇阿玛已经允许了。” 那么耿悠然是如何以一身男装出现在队伍中的呢？ 话说耿悠然向胤禛提完建议的第二天，胤禛便在下朝以后单独找了康熙。 “皇阿玛，儿臣有事相求，还请皇阿玛应允。” 康熙抬头瞧了一眼胤禛，以为他只是过来请安，于是随后又低下了头继续批阅奏折。 “说吧，有什么事？” “回皇阿玛，儿臣想向您请命，亲自去四川察看一下灾情。” “哦，你是说这件事情啊。不必了，昨日老八请命，去四川的官员名单已经拟定好了。” “回皇阿玛，儿臣认为，以往咱们对灾情的处置太过笼统，无非就是派人调查受灾情况，然后开国库赈灾。然而儿臣通过查验之前几次地震的赈灾情况发现其中有很大的纰漏。尤其是灾民的数量，不减反增，他们离开旧地，纷纷逃往周围的地方，导致周围的灾民泛滥。这样下去，若有官逼民反的事情发生，也不是不可能。” “大胆！” 康熙将用来批阅奏折的毛笔扔了出去。 “‘官逼民反’四个字也是你一个亲王可以说的话吗？” 胤禛跪在地上，虽是认罪的言语，但语气仍旧铿锵有力。 “请皇阿玛恕罪，儿臣绝没有忤逆您的意思，但有些话，就算皇阿玛要治儿臣的罪，儿臣也要说。咱们大清，前些年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交战中，与噶尔丹的几次交战，虽然均胜，但军费几乎掏空了国库。而这几年，虽然百姓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但是几次海啸和地震依旧是频频发生。皇阿玛，切不可再让那些贪官污吏毁了大清的声誉！” 康熙听完胤禛的肺腑之言，暗自感叹自己的儿子果然是越来越成熟了，心思也不像过去那样直接。 虽然有些想法依旧没有切中要害，但说得也算在理。 “那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朕就派你和老十三一同赶往四川，主管赈灾事宜。” “儿臣遵旨！只是皇阿玛，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说。” 胤禛深吸一口气： “皇阿玛，儿臣此次想带着府里的耿格格一起去。” 康熙重新抬起头，心想自家这个四儿子并不是一个重色之人啊，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 “行吧，随你。事情办完之后，记得把她带来，朕也好久没见过这个丫头了。” “儿臣遵旨。” 回府后，胤禛安排好一切事宜，以耿悠然重病迁出庄子为由，把弘昼交给钮祜禄·婉如照顾，弘时则还是由福晋看管。 众人都没有起疑心，甚至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也传染上。 胤祥看到男装的耿悠然则是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他晃了晃扇子，戏谑道： “四哥，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清秀的小厮？” 胤禛瞪了胤祥一眼，咳了一声，便传令启程。 因为耿悠然并不会骑马，所以只能坐马车。 多亏马车里铺了几层被子，否则耿悠然就要被跌散架了。 “果然‘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啊，这要是在现代，坐着飞机或者动车‘嗖’就过去了，哪还用得着遭这个罪。” 耿悠然一边时不时地换着位置一边自言自语。 因为此次耿悠然是以男装的面孔示人，所以并没有带丫鬟出来，所有事情都需要她自己亲力亲为。 不过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想到当初自己刚初来乍到被人伺候的时候，那会儿还特别不适应呢。现在可好，没了丫鬟，自己收拾起来还挺费劲。 为了掩人耳目，胤禛和胤祥提前分了两队，一队由胤祥带领，去广汉，而胤禛则是耿悠然和年羹尧赶到了什邡（shi fāng）。 到达了什邡之后，胤禛一行人住进了当地官员安排的临时住所。 “四阿哥，这是什邡此次地震后的房屋倒塌、人员伤亡等情况，请您过目。” “朝廷发的内帑银以及粮食、医药和棺木等急需物资都发下去了？” “回四阿哥，已经在第一时间发下去了。” 胤禛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把折子上的数字放在心里。 眼前这个向他汇报的赵大人是九阿哥胤禟手底下的人，强买强卖的事情做了不少。 这人不傻，知道找人提前打听自己的行程，于是便第一时间做好了准备。 但他不知道的是，胤禛在这之前已经派阿穆特偷偷来调查过了，灾民的数量远远高于报上去的数量，每个灾民的手里发到的银子还不到二钱银子。 官府和粮商暗地勾结，提高粮食的价格，这里的人早就吃不起饭了！ 胤禛眼底一黑，知道现在不是处理这个人的时候，于是扯了扯嘴角，说道： “赵大人辛苦了。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退下了。” “是。” 这位赵大人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向胤禟汇报自己这里的情况。 然而阿穆特早早盯上的这里，第一时间调换了信封。 信封里，是胤禛给胤禟的亲笔信。 第73章 回京 “亮工，你根据阿穆特调查的数据重新安置灾民，为暂时无家可归的灾民提供临时住所，并协助他们重新安置生活。爷要你亲自监督勘灾、赈灾及灾后重建过程，不得有误。” “是。” 走了一路，就算胤禛的身子是铁打的也累得不行了，在耿悠然的伺候下简单擦了擦脸，随后直接睡着了。 大概睡了一个半时辰，胤禛便醒了。 二人用干粮简单吃了一顿，便乔装打扮去了外面。 “大老爷赏口吃的吧。” “娘，你醒一醒，娘！”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听到到处都是哀嚎的声音。 耿悠然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半块烧饼递给一个孩子，问道： “孩子，你们怎么不去粥棚喝粥呢？” 小男孩狼吞虎咽地吃着， “去了，没抢上。” “抢？” 胤禛和耿悠然双双皱了皱眉头。 朝廷明明下令在灾区的多个地方设置赈灾的地方，保证每个人最基本的口粮，怎么还需要抢呢？ “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没说话，一直盯着耿悠然的荷包看。 耿悠然顺着小男孩的视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荷包，随后便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烧饼递过去。 谁知这个小男孩并没有吃，而是藏在自己怀里。 “对...对不起，夫人。这块烧饼我想留给我娘。” 耿悠然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没关系，你真是孝顺的孩子。” 之后小男孩便把去粥棚没抢到粥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这里的每个粥棚都不是官府设的，而是大户人家打着官府的名义设立的，每日发放的粥有数量限制，多了没有。 胤禛咬了咬牙：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说完，小男孩扯了扯耿悠然的裙摆： “夫人，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像你们这么富贵的人，很容易被坏人盯上的。这里有些人，为了攒够离开这里的路费，已经抢了不少的过路人了。” 耿悠然担心地抬头看了看胤禛，随后真诚地向小男孩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景象都差不多，几乎都是饿晕在路边的人。 “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耿悠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出声喊住了胤禛。 胤禛停下脚步，打眼一看，前面倒下的灾民无数。 随后他点了点头，便和耿悠然回到了住所。 回到住所之后，胤禛把这些情况详细地记录在案。 与此同时，胤祥的折子也到了他手上。 “爷，这是十三阿哥派人送来的。” 胤禛打开一看，里面记录的情况和自己这里的情况差不多。 耿悠然想了想： “爷，现在让灾民们填饱肚子虽然很重要，但还有一件事需要赶快办理。” “什么事？” “向皇上请旨，派太医到各个灾区进行问诊，同时在其他地方采购药品运送到这里。一旦发生传染性极强的疟疾、痢疾等疾病就糟了。” 胤禛点了点头，随后立刻给京城写了两封信，一封是请旨太医下来问诊的折子，一封是求皇上往灾区运送药物的折子。 在这两封折子的最后，胤禛都特别注明，要求皇上派专人护送，避免路上有强盗等人拦截作乱。 这之后，胤禛又给胤祥写了一封信，示意让他那边也提前准备好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在这之后，胤禛和耿悠然每日都乔装打扮去周边打听情况。 到达什邡的第四天，年羹尧把自己查到的有关当地收受贿赂的事情彻底查清楚了。 “王爷，这可是打击八阿哥他们的大好时机啊。” 胤禛却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老八是个心思阴沉的人，说不定这次老八给他来一手‘壮士断腕’，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十三阿哥那边的证据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改日你把这些全部整理出来，明天先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后天咱们便带着这些人打道回府。那些赃银，你就按照人头数量分给这里的百姓们吧。” “嗻。” 本来胤禛到这里的主要事务就是抓贪官，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那么也就可以尽快回京了。 没想到回京的路上，胤禛病倒了。 “高无庸，临走咱们带的黄酒还有吗？” “主子，没多少了，前几天都发给灾民们了。” “药呢？” “有。” “那好，我先用黄酒给爷擦擦身子，马上前面就是驿站了，到了驿站之后你马上去熬药。快，告诉前面领队的年羹尧和阿穆特，加速前进，快！” “嗻！” 幸好耿悠然发现得快，她知道胤禛有一个逞强的毛病，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说自己不舒服的。 要不是她看到胤禛脸红得不像样子，恐怕这会儿胤禛的情况就不是吃几服药这么简单了。 而胤祥得知四哥半路上病倒之后，也连忙带人改变行进路线，来驿站找胤禛和耿悠然。 “耿格格，四哥他怎么样了？” 耿悠然揉了揉眉头，端起杯子将里面头天晚上的剩茶一饮而尽，随后说道： “温度已经基本降下来了，但身体太疲劳了，还需要休息几天。” “耿格格，这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你整理的？” 胤祥看到书桌上摆满纸张，记录着这几天灾区的实际情况。 “是啊，这些地方都是王爷带着我一起调查过的，现在王爷有病在身，我只好先写下来。只是十三阿哥，可能要麻烦您替我再誊写一遍。毕竟我的字迹出现在奏折中，实在不妥。” 胤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便也拿起笔盒空白纸张开始誊写起来。 两队人马大概在驿站及其周围待了三日，胤禛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才继续赶往京城。 回到京城以后，胤禛、胤祥以及年羹尧和男装版的耿悠然第一时间去了养心殿。 “爷，您们向皇上汇报情况，带上我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临出京城前，皇阿玛曾指名让你进宫见他老人家，不如现在就去，免得日后还要再打扰他。” “是。” 一听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耿悠然立马听话，同几人一起进了皇宫，面见皇上。 第74章 幸好 耿悠然小步跟在胤禛后面，三个大男人的步子大，就算有所照顾，但耿悠然还是得小碎步的快走，直到到了养心殿门口才算是歇口气。 李德全这会儿正在门外，瞧见胤禛一行人往这边儿走连忙拦下。 “奴才给四阿哥、八阿哥、年大人和耿格格请安。” “免礼。李公公，皇阿玛在吗？” “在。不过......” 他刚要出声，便听到里面传来呵斥声。 “混账！证据都摆在面前，你竟然还在狡辩！” 胤禛和其他人疑惑的看了看李德全，随后刚要出声问，便看到九阿哥胤禟从里面走出来。 胤禟正憋着一肚子气，看见胤禛他们也没说话，‘哼’了一声扭头离开。 见胤禟离开，李德全进屋向康熙通报胤禛一行人过来请安的事情。 “让他们进来吧。” 众人依次向康熙请安之后，康熙按照年羹尧、胤祥、胤禛、耿悠然的顺序依次把他们单独留下。 “爷，皇上怎么把我留在了以后啊？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胤禛侧头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你伺候皇阿玛的时间也不短了，还会害怕吗？” 耿悠然黑线。 这说的不是废话么，坐在上面的可是皇上，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脑袋位置的人。 “爷，皇阿玛有没有跟您透露过什么信息啊？” 耿悠然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从胤禛口里套点儿话出来。 但胤禛闭口不言，耿悠然也没再问。 前三个人都只是按照惯例汇报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而轮到耿悠然的时候，则是没有问话，耿悠然先在地面上跪了半个时辰。 “知道朕为什么让你跪吗？” “回皇上，奴婢知道。” 康熙接过李德全递过来的茶叶，抿了一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短暂的闭目休息， “那你说来看看。” 耿悠然咬了咬牙： “奴婢被罚，是因为越矩。” 康熙笑了一下，心想这丫头也不算蠢笨。 “你知道就好。行了，朕要知道的，老四都告诉朕了。你去小厨房，给朕做点儿茯苓饼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耿悠然猛地抬起头，心想‘皇上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自己了。’ 但她还是跪安并出去找李德全了。 虽然不知道康熙在想什么，但质疑皇帝便是在找死。 “爷，要不你们先回去吧，皇阿玛让我给他做些点心再走。” 胤禛想了想， “不用，正好我和胤祥也要去给太后和额娘请安。咱们在宫门口碰头。亮工，你先回去吧，把这次去四川的情况整理一下，后天给我。” “是。” 随后年羹尧便先走了。 虽然胤禛和十三阿哥没看到，但耿悠然依稀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一道探寻的目光，耿悠然大致猜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而回到久违的小厨房的耿悠然，见到周围全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宫女们，暗自感叹自己当初在这里生活的时间。 “耿格格，奴才已经让人提前把材料备好了，需要什么您尽管吩咐她们便是。” “多谢李公公。” 耿悠然很熟练的做好了点心，离开小厨房的时候，李德全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耿悠然。 “李公公，这是？” “这是皇上让奴才交给您的。皇上说，您看到就会明白。” 耿悠然只能先收好。 她在宫门口等了一会儿，胤禛和胤祥便也赶到了。 “四哥，已然上了马车，不如请弟弟上你府上蹭顿饭，如何？” 胤禛好笑的看着他， “你多日不在府里，难道不想你的福晋？” “四哥，你！” 耿悠然难得的看到脸红的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则也是没想到他的四哥会打趣自己，慌张的离开了马车，骑马先走了。 “哈哈，没想到十三阿哥竟然还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胤禛宠溺一笑， “十三弟的福晋还有一个月就要临产了，爷知道他心里一直惦记着。” 耿悠然侧过头，看着胤禛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也挺好玩儿的。 胤禛知道耿悠然在看自己，也没出声。 很快，两个人便到了王府门口。 胤禛让高无庸把耿悠然送回院子里，自己则是去了福晋院里。 “高公公，咱们还是先去钮祜禄格格那里吧。” 高无庸笑了笑。 “耿格格放心，王爷已经让奴才提前派人给府里传了消息，这会儿估计钮祜禄格格已经带着弘昼阿哥在您院子里等您呢。” “真的吗？” 耿悠然惊喜过望，加快速度往院子里赶。 果不其然，她刚进屋便看到弘昼和弘历正趴在垫子上玩耍。 “婉如！” 高无庸没有进去，见耿格格已经进了院子，他便往胤禛那里赶。 婉如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转头往门口看，发现耿悠然已经回来了。 “姐姐！” 两个人双手紧紧相握，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耿悠然跟着胤禛去四川的事情一直被封锁着，但婉如是知道的。 “谢谢妹妹，你把弘昼照顾的很好。” 耿悠然从婉如手中接过弘昼，用脸轻轻贴了贴弘昼的脸蛋。 “小弘昼，娘亲回来啦。你有没有想娘亲啊。” 两个人玩了好一会，见孩子困了，便让倩雪把孩子抱到了自己内屋的床上去睡，自己则是和婉如聊起此次去四川的心得。 聊到那个小男孩，婉如听了之后也流下泪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个孩子遇上你们便是他的福气，希望以后他能好好活着。” 耿悠然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很坚强。看到他的眼神以后，我便知道他日后必有大成就。” 这会儿，黄鹂端着点心和茶水进来了。 看见精致的食物，耿悠然久违的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姐姐，你慢点儿。” 耿悠然跟着胤禛的这几日吃的一直是干瘪的烧饼，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府里，自然要大吃特吃一番。 没多久，两盘点心便全部进了耿悠然的肚子。 她原本还想接着吃，正准备喊黄鹂再上点儿，便被婉如拦下了，顺便让黄鹂熬了点儿消食汤来。 当天下午，耿悠然的院子解了禁足。 第75章 欺人 次日，她早早从床上醒来，喊来倩雪帮她梳洗打扮后便去了福晋的院子里请安。 无视众人看到她后脸上各异的眼神和表情，耿悠然缓缓蹲下身子给福晋行请安礼。 “妹妹快起来，身子可是好些了？” “谢福晋惦记，妾身已经康复了。”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微微一笑： “果然庄子上比较养人，我瞧着妹妹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耿悠然回了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年云容扶了扶耳坠，出声说道： “耿姐姐这次好的倒是时候，王爷刚回来，您便从庄子上回来了，可见您对王爷真是想念的紧啊。” 除了福晋和钮祜禄·婉如以外，其他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耿悠然身上。 而耿悠然现在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了，根本不把这些人的探究放在心里，一心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水。 “好了，诸位妹妹，耿妹妹的身体好了，咱们应该替她开心才是。今天就到这里，诸位妹妹请回吧。” 年云容见福晋一句话便把自己的为难驳了回去，刚想发难，却被身后的丫鬟摁住了肩膀。 回到院子里之后，年云容大声质问道： “青溪，你怎么回事？” “侧福晋，您也看到了，现在福晋明显和耿格格站在一条线上，您这个时候向耿格格发难，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女人没有家世、没有容貌，不过就是个厨子，凭什么所有人都青睐她！” 青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自家侧福晋喜欢王爷的事情在这府里人尽皆知，王爷也很宠爱侧福晋。 偏偏侧福晋总觉得王爷不喜欢她，认为是因为其他人在王爷身边传闲话造成的。 这次年大人传信给侧福晋，说耿格格跟着王爷去了四川，把侧福晋气病了多日，直到王爷回来才有好转的迹象。谁知王爷回来以后，只去了福晋那里，根本没有来看侧福晋。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碗碟摔在地上的声音。 青溪出门看： “莹儿，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 莹儿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求饶： “青溪姐姐，奴婢刚刚脚不小心崴了一下，姐姐饶命！” 这个时候年云容走了出来，亲自扶起莹儿，手上还捡起了一块儿碎片。 “这好像是前段时间王爷刚赏给本侧福晋的茶具吧。” 莹儿哆哆嗦嗦，不敢出声。 谁知年云容拿着碎片便往莹儿的胳膊上划去。 “啊！” 莹儿捂着受伤的胳膊，一头磕在地上不敢哭出声。 青溪被年云容的举动吓了一跳，只瞧年云容把碎片一扔，扭头进了屋。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儿碎银子递给莹儿， “拿着，赶快去找郎中给你处理一下，这几日你就不要上前面伺候了。” “...是，谢青溪姐姐。” 莹儿捂着胳膊出了院子，走了没多久碰上了给弘时阿哥送点心回来的小安子。 “这不是莹儿吗，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她摇了摇头，咬着牙没说话。 小安子见莹儿不说话，只好拉着她去了耿悠然的院子。 “主子！主子！” 倩雪走出来呵斥一声： “你瞎喊什么，还有没有规矩。出什么事了？” 小安子刚要说话，旁边的莹儿便倒下了。 “呦，这怎么话说的这是？” 两个人把莹儿扶到倩雪的房间，仔细包扎了莹儿的伤口，随后便去小厨房给莹儿熬汤去了。 “小安子，你赶紧去把这件事跟格格汇报一声。” “诶，我这就去！” 耿悠然听到年侧福晋院里的莹儿受伤被小安子带回来疗伤，连忙问道： “人怎么样？” “人没事，只是流血多了些，晕过去了。倩雪姐姐刚刚已经给她上了药，现在正在小厨房熬汤呢。” 耿悠然点点头。 虽然她和年云容不对付，但莹儿是无辜的。 “你去年侧福晋回禀一声，就说等人醒了我再把人送回去。” 小安子却没动弹。 “怎么了？” 耿悠然疑惑道。 “格格，您是没看到，莹儿胳膊上的伤口可深了，说不定就是年侧福晋让人划的。这个时候把人送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耿悠然有些难为了，莹儿毕竟是年侧福晋的人，就这样留在自己院子里，着实有些不妥。 但既然伤势严重，这背后肯定有隐情。 耿悠然想了想，吩咐道： “你去请个郎中过来，给莹儿开一些药，然后去禀报福晋，别说年侧福晋的事情，就说你是在厨房遇到莹儿的，然后不忍心，便把人领到了我这里。” 在这后院，除了王爷，便是福晋最大。 就算是年侧福晋想用这件事找她麻烦，也得考虑一下。 小安子按照耿悠然说的，先是找了郎中，然后又禀报了福晋。 福晋只以为是耿悠然发善心，便同意让莹儿暂时留在耿悠然那里养伤。 而私自给奴才用刑的事情，年侧福晋是不会主动承认的，所以莹儿便这样被留下了。 “感谢耿格格救命之恩！” 莹儿醒来之后，感觉头晕乎乎的，喝了些汤以后才恢复了一些力气。 在小安子和倩雪的搀扶下，给耿悠然磕了个头表示感激。 “你手上还有伤，快起来！” 耿悠然皱了皱眉头，瞧着这个姑娘也不过十四五岁而已， “倩雪、小安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莹儿扶起来。” 把莹儿扶起来之后，耿悠然询问了她受伤的原因。 起先莹儿不敢说，直到耿悠然说要把她送回年侧福晋那里的时候才说了实话。 “耿格格，求您，您就把奴婢留下吧。奴婢什么都可以做，再让奴婢回去，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你做了什么事，让年侧福晋这样不容你？” 在耿悠然的印象里，年云容是爱拈酸吃醋，但从来不对伺候自己的奴才们下手。 虽说莹儿可怜，但终究有个原因在吧。 莹儿听到耿悠然的疑问，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耿悠然便知道了，这个莹儿要么就是有难言之隐，要么就是做了对不起年云容的事情，才被这样对待。 想到这里，耿悠然板起脸，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76章 差点儿被摆了一道 耿悠然从成为胤禛的格格之后，几乎很少对奴才们发火。 她不是因为所谓的‘人人平等’，只是因为‘换位思考’而已。她也曾做过奴才，知道做奴才的滋味。 所以对于她院子里的奴才们，只要不伤大雅，她很少亲自管理，平时几乎都是由倩雪和小安子管着。 平时和蔼可亲的人，一旦板起脸，比发火更可怕。 “莹儿，你要是受了委屈，就说出来，说不定格格还能讨个公道。” 谁知小安子刚说完，门口便传来青溪的声音。 “安公公，怕不是有些大吧。” 小安子脸一僵，马上转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这不是青溪姐姐嘛，正好我们主子也在里面。” 青溪进了门，先给耿悠然行了礼，瞅着旁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莹儿，‘哼’了一声。 “耿格格，年侧福晋说了，让奴婢把这丫头领回去。” “青溪姑娘，这丫头究竟犯了什么错，让你家主子这么生气？” 青溪笑了笑， “奴婢斗胆劝主子，还是不知道为好。否则，您可能比我们主子还要生气。” 耿悠然听到这里的确有些退却了，但是想到自己刚刚替这丫头讨了福晋的恩典。 “青溪，福晋已经让这丫头在我院儿里养伤了。你到带她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好歹救她一次，你总得让我知道她受伤的理由吧、” 青溪心想这耿格格怎么也这么轴，于是知道把莹儿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年云容前段时间身体一直抱恙，四阿哥回来以后，本来要去看看年云容的，结果半路上遇见了莹儿，她撒谎年云容已经休息，并试图勾着四阿哥带她回书房。 “耿格格，您信奴婢一句。这丫头仗着自己长得出挑了些，平日里净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我们主子也是气急了才伤了她一下，换做别人，这丫头早就没命了。” “那...那年侧福晋打算怎么处置她？” 虽然耿悠然十分痛恨莹儿这种人，但毕竟是条性命。 “耿格格放心，这莹儿是年府的家生子，是跟着我们侧福晋一起嫁过来的。我们侧福晋已经给年夫人去了信，不日便会派人把这丫头接走。” 耿悠然叹了口气，侧过头之后朝青溪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把人带走了。 无论莹儿怎么喊，她都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直到声音消失，她才重新睁开眼睛。 刚一睁开眼，便看见小安子跪在地上。 “格格，都怪奴才瞎好心，竟然救了个祸害进来。您罚奴才吧。” 耿悠然噗嗤笑了。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救人哪里分什么对错，错是那丫头犯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且起来吧。去，帮着倩雪收拾一下小厨房，下午我要做些东西给福晋和婉如送去。” “嗻。”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耿悠然一个人，她直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烛台，随后突然笑了，笑自己竟然有给别人当跳板的一天。 真不知道这是可笑还是可悲。 耿悠然觉得自己需要放下这件事，否则会陷在泥沼里出不来。 倩雪伺候耿悠然用了点儿午餐，随后又睡了一会儿，才起来。 见耿悠然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倩雪和小安子才算是放心。 此时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耿悠然决定做点儿‘桂圆核桃山药糕’给福晋和婉如送去。 倩雪按照耿悠然的吩咐，已经将山药去皮切块，桂圆肉和核桃肉准备好。 耿悠然接过食材，将山药块、桂圆肉和核桃肉放入蒸锅中，蒸至山药熟烂。 在蒸制食材的同时，另起一锅小火炒制淀粉。 山药蒸好后，用勺背压成泥状。将红糖加入桂圆肉和核桃肉中，搅拌均匀，制成馅料。 将山药泥分成若干份，每份包入适量的桂圆核桃红糖馅。然后裹上一层炒好的淀粉，以防止粘连。 使用模具将包好的糕点压成所需的形状。 最后，在糕点上面撒上核桃碎增加口感。 随后耿悠然又让倩雪拿出两罐酿的桂花蜜。 “走吧。” 耿悠然让小安子拿着其中一份去给婉如送去，自己则是和倩雪去了福晋院里。 此时乌拉那拉氏正在书房里抄佛经，听到耿悠然来了，先是停了一下笔，随后便喊人去泡茶，自己则是将剩余几个字写完才缓缓来到正厅。 “妹妹平时可是足不出户，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妾身今早过来请安的时候，瞧着福晋眼下有些泛青，想着可能是因为府里的事情太多，福晋没有睡好，所以做了一些能够缓解失眠‘桂圆核桃山药糕’，给福晋送来。” 乌拉那拉氏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因为头正作半低下的动作，耿悠然也瞧不见她的表情。 随后乌拉那拉氏很快恢复了，她抿了一口茶，随后让人从倩雪手里把点心盒接下。 “你可真是个仔细的人，怪不得王爷总是夸赞你。” “哪里，福晋谬赞了。既然福晋事务繁忙，妾身便不在这里打扰了。妾身告退。” “嗯。” 耿悠然走后，乌拉那拉氏身边的嬷嬷说道： “福晋，这点心您还是别吃了，万一......”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 “放心吧嬷嬷，这府里谁都想害我，唯有这耿格格没这个心思。” 不过听到耿悠然提到自己眼下的青色， “嬷嬷，明日请个太医过来给我看看吧。” 嬷嬷像是松了口气，欢喜的答应了。 乌拉那拉氏笑啐一口： “你笑什么？” 嬷嬷憨笑道： “您啊，太倔强了。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处理那么多事情。奴婢几次说给您请个太医过来，您都不允。” 乌拉那拉氏苦笑一声，随后低声说道： “这毛病又岂是药石能治好的。” 另一边，耿悠然和倩雪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小安子已经从钮祜禄·婉如那里回来了。 “格格，这是钮祜禄·格格给您绣的荷包。” 耿悠然伸手接过，手在荷包上细细抚摸着： “婉如的绣工果然一绝。” 让倩雪把荷包收好之后，耿悠然让倩雪把前几天管事送来的蒲菜收拾了一下，又让小安子收拾了一只鸡。 第77章 不只是吃 如今小安子和几年前哆哆嗦嗦的小太监不一样了。 现在不仅是耿悠然的左膀右臂，同时也学会了不少厨房技能。 比如杀鸡。 “小安子，你把鸡肉收拾好之后，去弘时阿哥那里跑一趟，告诉他，温习完功课就过来，晚上我给他做点儿好吃的补补身子。” 耿悠然从胤禛那里得知最近弘时读书很是用功，她想着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于是想做点儿鸡汤一类的给孩子补补。 毕竟吃饭的只有耿悠然和一个小孩子，所以她也没打算做太多东西，菜单上只有‘桂圆糯米饭’、‘桂圆鸡汤’和‘开洋蒲菜’。 做‘桂圆糯米饭’之前首先要将糯米洗净，之后放入碗中，加入适量的米酒和清水，浸泡两个时辰，使糯米充分吸水膨胀。 在这个时间内，将桂圆肉剥成小块，以便更好地与糯米混合。 将浸泡好的糯米和桂圆肉一起放入蒸锅中，用中火蒸煮至熟透，随后再在锅里闷一会儿。 将蒸好的糯米饭取出，加入适量的糖，拌匀。再次将拌好糖的糯米饭再次放入蒸锅中，使糖分充分融入糯米饭中。 因为弘时已经开始进了换牙期，所以耿悠然只放了一点点糖。 然后是‘桂圆鸡汤’，泡糯米的时候可以把这道菜的材料一并准备出来。 煮鸡汤之前，先向砂锅中加入适量清水，大火煮沸后将处理好的童子鸡下锅煮至八成熟。期间撇去浮沫，使汤更加清爽。 当鸡肉煮至八成熟时，加入桂圆肉，并放入适量的盐进行调味，然后继续用小火炖煮一段时间，直至鸡肉和桂圆肉都熟透，且桂圆的香气充分融入汤汁中。 最后将炖好的桂圆鸡汤盛入碗中，并在上方撒上一些香菜进行点缀。 因为弘时还没到，所以汤一直在锅上用小火炖着。 “倩雪，你仔细些，千万别让这砂锅烧干了。” “放心吧格格，奴婢看着呢。” 最后耿悠然要做的是‘开洋蒲菜’。 首先将蒲菜洗净，切成适当的段状。开洋提前泡发，洗净备用。 做这道菜所需要的鸡汤也已经被耿悠然提前留出来了。 将蒲菜段放入沸水中焯水，去除杂质和涩味，然后捞出沥干水分。 将处理好的蒲菜和开洋放入砂锅中，加入适量的鸡汤或高汤。然后加入盐以及葱姜等增香去腥的辅料。 用小火慢炖一段时间，使蒲菜和开洋充分吸收汤汁的味道。 当蒲菜和开洋炖煮至熟透且汤汁浓稠时，收汁装盘。 菜都做好了，小安子却还没回来。 “倩雪，你去瞧瞧小安子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回来？” “是。” 谁知倩雪刚出门便和小安子撞上了。 “哎呦！” “倩雪姐姐，你没事吧？” “臭小子，你跑哪里偷懒去了！” 倩雪抬手刚准备去拧小安子的耳朵，便看到小安子后面站着的人。 “奴婢给阿哥请安，阿哥吉祥。” 弘时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忍住笑意。 “起来吧。” “谢阿哥。” 弘时阿哥抬脚进了院子，倩雪则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狠狠踹了小安子一脚。 小安子没搭理倩雪，连忙往小厨房跑： “格格，弘时阿哥来了！” “啊？快，快让倩雪进来上菜。” 随后耿悠然便出了小厨房，快步赶往正堂。 “耿格格吉祥。” “阿哥快起来，来我这不必这么拘束。” 弘时咧了咧嘴，露出尚未完全长出的牙， “还是要多谢耿格格惦记，有了好吃的总想着喊我。” 耿悠然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弘时， “我也只是做一点吃食，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这会儿菜已经上完了， “来，弘时，先喝碗鸡汤暖暖身子。” 弘时接过耿悠然亲自盛的鸡汤，小口尝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左右瞧了瞧桌上的菜，都是符合他口味的食物，突然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弘时，你怎么不吃啊？可是有心事？” 弘时咬了咬牙，放下碗筷， “耿格格，我有事求您帮忙！” “阿哥这是说的哪里话，直说就是。” “耿格格，您能不能求求阿玛，放我娘出来？” 耿悠然没敢接话，这事儿她实在没有把握。 李静姝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不是看在弘时的面子上，估计她现在有没有命或者还要另说。 “弘时，我不是不想答应你。只是你也知道，你娘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弘时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何尝不知道这些。 自己之前每次过去的时候都明里暗里劝说一番，奈何他娘就是不听。 这次为了能够保住他娘的命，他甚至用‘放弃继承’当条件，在阿玛面前求情。 到现在他还记得阿玛当时失望的表情。 但那是他的亲娘啊，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耿悠然不忍心弘时伤心，便松了松口：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不能保证做到。我只能说，可以尽人事，结果只能听天命。” 弘时猛地抬起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跪在地上： “耿格格，谢谢您！谢谢！” “小阿哥，您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耿悠然连忙把弘时扶起来： “您是个孝顺的孩子，我愿意为您这份孝心冒一次险。” 接下来，两个人在愉快的闲聊中结束了这顿饭。 送走弘时之后，倩雪担心的说道： “主子，您真的要替李侧福晋求情吗？您忘了当年她对您做了什么吗？” 耿悠然叹了口气，她虽不是个大度的人，确是个心软的。 看着弘时因为李侧福晋如此难过，她着实有些不忍心。 “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我再想想，找个好机会，再把这件事跟王爷提一提。至于王爷会不会答应，那便是他的事了。” 然而耿悠然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便来了。 第78章 失落的年侧福晋 耿悠然在自己院子里过了几个月的安稳日子，也不忙，带娃也用不上她，平时无非也就是陪孩子玩会儿，或者和婉如一起带着弘历和弘昼去花园里面散散步，再或者去小厨房做点儿吃的。 当然，中间也有过几次小小的插曲。 比如年侧福晋和她们几人在花园的偶遇。 又或者请耿悠然过去的时候十分自然的提起王爷送给她的礼物。 比如这天，耿悠然本就热的不行，一步都不想动。偏偏年侧福晋派人来请她过去喝茶。 “这大夏天的，喝什么茶。” 耿悠然一边腹诽着一边猛给自己灌下一大碗冰镇的酸梅汤。 “格格，咱们的酸梅汤还有剩，要不咱们带着吧，您夏天最怕热了。” 耿悠然摇摇头，先不说这种操作会让年侧福晋不悦，就年侧福晋那个身体，万一喝酸梅汤喝病了，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年羹尧已经是四川巡抚，她才不想招惹年云容。 “走吧，估计王爷有赏了她什么好东西，叫咱们过去欣赏。” 倩雪撇了撇嘴： “就跟谁稀罕似的。要说好东西，什么都没有爷的宠爱来的直接吧。” 她这话一言中的，虽说赏赐是宠爱的表现手段之一，但最直接的还是看去谁的院子次数最多。 “你呀，管好这张嘴，不然哪天惹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倩雪吐了吐舌头，表示听到了。 两个人到了年云容的院子之后，正看到年云容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旁边摆着几盆颜色鲜亮的月季花。 “侧福晋好雅兴。” 正在闭目养神的年云容听到耿悠然的声音忙睁开眼，随后起身迎接： “姐姐，你来了。来人，上茶！” 耿悠然僵直的被年云容握住手，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侧福晋真是好兴致，叫妾身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年侧福晋牵着耿悠然的手进了正屋， “姐姐尝尝，这是王爷昨天让高无庸亲自送来的武夷岩茶，妹妹尝着不错，觉得姐姐可能会喜欢，便让人请了姐姐过来，喝喝茶，说说话。” 耿悠然和倩雪对视了一眼，心说这就开始了。 她抿了一口，的确是好茶，香气很浓郁。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瞧见侧福晋院子里摆着几盆月季。” “是啊。王爷说我总是闷在屋里，便让人送了几盆花来，让我亮亮眼睛。姐姐若是喜欢，可以带几盆回去。” 耿悠然觉得嗓子有点儿噎挺，要是带回去做成吃的，不知道这位年侧福晋会作何感想。 “不对啊，难道她今天让自己过来就是炫耀茶和花的？”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侧福晋若是有事，不如有话直说。” 年侧福晋上扬的嘴角停顿了一下，不断地拧着手里的手帕， “姐姐，妹妹想问一问，王爷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哥哥的事情？” “年大人？他怎么了？” 胤禛是个极为仔细和慎重的人，政治上的事情很少会拿到后院里说。 但这几日，年云容发现王爷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太一样。 没有留宿，只是偶尔过来看看，表面上看起来王爷几乎每日都让人给她送东西，但她真心想要的东西，王爷从来没给过她。 所以她才想到了耿悠然身上，想着或许能够在耿悠然这里获取到什么信息。 然而耿悠然给她的回答却是摇了摇头。 “侧福晋，王爷来妾身院子里无非也就是吃点儿东西，歇息歇息，政务上的事情是不会跟自己说的。” 耿悠然知道年云容清楚自己跟着胤禛去四川的事情，她也拿住了年云容不会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所以自己干脆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胤禛身上。 接下来年云容不停地试探耿悠然，耿悠然始终不为所动。 见耿悠然始终不松口，年云容便有一些气恼，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冷淡。 耿悠然是什么人，靠察言观色活下来的人，她很快便察觉到了年云容态度的变化，于是便借身体不适的理由，连忙回了自己的院子。 “嬷嬷，你说这耿格格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对我哥哥被王爷冷落的事情真的丝毫不知？” 嬷嬷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侧福晋，依老奴看，这耿格格的确不清楚年大人的事情。就算她受宠，但毕竟只是一个格格，王爷怎么会把这些事情跟一个格格说呢。” 年云容疲惫的闭了闭眼。 自己嫁入王府已有几年时间，到现在也没能给王爷生下一子。 她知道，自己得宠大部分原因是自己的哥哥。 前几日，自己偶然收到家里人给她的书信，说是哥哥在四川的工作受阻，王爷的态度时冷时热，家中人心有不安，便让她试着打听一下。 然而这段时间王爷除了让人送东西，本人根本没出现。她才只能找到耿悠然，从侧面打听一下。 旁边的嬷嬷见年云容闷闷不乐，劝慰道： “侧福晋，容老奴说句不敬的话。眼下，您已经嫁给四阿哥了，就得奉四阿哥为主子。娘家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免得王爷知道，恼了您。” 此话一出，年侧福晋这才明白最近王爷冷落她的原因。 她四处打听哥哥近况的事情，恐怕王爷已经知道了。之所以送东西给她，也许就是在提醒她。 年云容起身瞧了瞧外面院子里的月季，好看又怎样，不过只是一身皮囊。 她叹了口气， “嬷嬷，让咱们的人最近都老实待着吧。” “是。” 另一边，耿悠然回到自己院子里之后，给自己猛灌了一大杯水。 “倩雪，你说年侧福晋今天把我叫过去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觉得王爷会跟我说年大人的事情。” 倩雪也不懂，自家主子平时除了逗逗小阿哥，也就只剩下跟吃有关的事情了。 晚上，胤禛来了耿悠然的院子。 第79章 自知之明 “听说今天云容把你叫过去了？” “云容？云容是谁？” 耿悠然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忙着上菜的倩雪连忙给耿悠然使了个眼神，她才反应过来。 “哦，您说的是年侧福晋吧？今日年侧福晋说得了一些好茶，请妾身过去品鉴一下，聊聊天。” “她有没有提到年羹尧？” 耿悠然耿直的点了点头。 胤禛面无表情，旁边儿的倩雪、小安子和高无庸都捂着嘴偷笑了一下。 这耿主子的表情也太直白了，写满了对年侧福晋的无奈。 “少瘪嘴。知道你不愿意跟她有过多的来往，我来之前已经去看过她了，她以后也不会用这些事情为难你。” 耿悠然这才恢复笑模样儿。 “爷得到消息，皇阿玛明年四月份要去热河住一段时间，现在已经着手准备了。爷准备带上你。” 耿悠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睛‘歘’就亮了，但很快亮光便熄灭了。 “王爷，妾身得在府里看着弘昼，还是不去了。” “弘昼都快一岁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还有婉如在呢。” 但耿悠然依旧拒绝了。 “王爷，光是弘历便已经让婉如妹妹费心了，再说上次妾身陪您去了一趟四川，也算是开了眼界。不如这次，您带着婉如妹妹去，也算是帮妾身还了这个人情。” 胤禛仔细盯着耿悠然的眼睛看，耿悠然也不回避。 他这才确定，耿悠然说的是心里话。 胤禛将耿悠然耳边的碎发挽在耳后， “好，那爷就帮你还了这个人情。” 次日晚上，胤禛便去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此时她正在陪自己的儿子弘历玩耍。 弘历如今爬的飞快，而且很喜欢追人玩，母子俩干脆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然后在上面玩追逐游戏。 胤禛刚踏进屋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弘历‘呵呵’的笑声。 连胤禛都没发觉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温柔。 见里面的声音小了，胤禛才‘咳’了一声。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婉如根本没想到胤禛这么晚还会过来，所以才留弘历在这儿多玩儿了一会。 胤禛面不改色，说了声‘起来吧’之后便走上前，把弘历抱了起来。 这个时候弘历已经开口叫人了，虽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但蹦的很清晰。 “阿！玛！” 胤禛很惊喜，他记得当年弘时开口没这么早。 他转身看向一脸紧张的钮祜禄·婉如，安慰道： “你把孩子养的很好。” 婉如莞尔一笑，轻声细语道： “都是乳母和奴才们的功劳，妾身只不过每天陪孩子玩一会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婉如脸上的骄傲还是很明显的。 胤禛突然觉得这个钮祜禄格格也没自己印象中的那么胆小，而且好像还有一些可爱。 “行，那就赏这些奴才们每人两个月的例银。” “奴才（奴婢）多谢王爷、格格赏赐。” 又跟弘历玩了一会儿，胤禛才让乳母们把孩子抱出去，剩下的丫鬟们则是把垫子收起来，并重新给主子们沏了壶新茶。 “昨晚，爷跟悠然商量了一下，明年年初，皇阿玛要去热河，爷打算带着你去。” 婉如先是大吃一惊，十分惊喜，而后是担心。 “爷，妾身要是去了热河，弘历怎么办？” 胤禛牵过婉如，让婉如坐在腿上： “弘历那边让悠然帮你带着便是，弘历和弘昼差不了几个月，这样还能在一块儿多玩几天。” 要说不想去，婉如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 但她太慎重了，于是小声说道： “爷，要不还是让耿姐姐去，我替她看着弘昼。” “怎么，嫌弃爷？” “不，不是！” 婉如连忙摆手。 胤禛笑了笑： “行了，爷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大不了以后再有这种机会，爷再带你耿姐姐去便是。” 婉如这才放心的笑了。 胤禛倒觉得这俩人挺有意思，别人都抢着要跟着自己，这两个人却是把自己往对方那边儿推。 要不说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关系好呢，两个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要说以前还有点儿争宠的心，那是为了要在后院活下去。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有了各自的孩子，福晋也不亏待自己，就这样在府里平平安安的陪着孩子长大就算是圆满了。 两个人对于胤禛现在的宠爱，已经不强求了。 尤其是耿悠然，虽说她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胤禛，胤禛也替她保守着这个秘密。 但是她也帮胤禛赚了不少钱，本质上她觉得自己不欠胤禛。 她喜欢胤禛，但还没到为了喜欢而放弃自我的程度。 对于胤禛去别的女人那里的行为，她吃醋，但也仅仅是吃醋而已。 没多久，年侧福晋便也知道了这件事。 此时年云容正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苦笑了一声。 她暗骂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今天已经是她在床上躺的第五天了，而王爷只来看过她一次，还只是坐下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侧福晋，您别生气，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年云容咬着牙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嬷嬷，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王爷这么厌弃我。” 嬷嬷摇了摇头，没说话，但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一样。 一个月前，福晋生病，年云容暂代福晋管理。 本来福晋的意思是让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在旁协助，谁知道年云容根本不给她们任何插手的机会。 自己当时劝告过侧福晋，千万不要迷恋权利，眼下还是要以伺候好王爷为主。 然而年云容在处理事务的过程中尝到了甜头，后来在交还印鉴的时候，还在府里几个油水比较多的地方安插了自己人。 然而这种伎俩马上就被福晋发现了，她没有声张，只是让人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奴才们交给了高无庸。 高无庸知道了，便等同于王爷知道了。 从那以后，王爷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自家侧福晋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侧福晋，您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休息，王爷说了，等他不忙的时候便来看你。” 年云容自嘲的笑了笑，没再做声。 而此时的耿悠然，正在屋子里沉思。 之前答应某个人的一件事，她得办了。 第80章 解除禁足 “主子，您在想什么？” 倩雪和小安子收拾完小厨房，端着点心进来，一进门便看到皱着眉头叹气的耿悠然趴在桌子上。 “倩雪，你说王爷对咱们院儿怎么样？” 倩雪听到主子问这个问题，一脸骄傲地回复道： “那自然是极好啦。” “什么事是极好的？” 倩雪刚说完，门口便传来一句低沉的男声，耿悠然和倩雪往门口看，发现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这人昨晚不是去了婉如的院子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耿悠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能这么说。 她瞧着胤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请完安后走上前接过帽子，并递上倩雪倒好的酸梅汤。 “王爷今日心情不错，可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胤禛接过耿悠然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汗，随后在榻上盘腿坐下。 “今日皇阿玛心情好，召了几个孩子检查骑射，弘时表现还算入眼，得了皇阿玛的夸奖。” 耿悠然听到也觉得开心，弘时这孩子不容易，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依旧可以保持正直和善良，又极为努力，实在是难能可贵。 “弘时如今已经九岁了，算起来已经上了三年的学，总算是没让我失望。悠然，爷谢谢你。” 耿悠然心里一跳： “王爷，弘时这孩子平日里都是福晋在教导，妾身不过是偶尔送些吃食过去罢了。再说了，弘时有现在的成绩，那是他刻苦用功得来的，妾身可不敢领功。” 胤禛朝耿悠然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跟前， “王爷，说道弘时，妾身有事相求。” 胤禛半倚着靠背，闭着眼睛，语气透着柔和： “但说无妨。” 耿悠然咬了咬牙，饮尽手中的茶，将自己的手从胤禛手中抽出，在胤禛不解的眼神中跪下： “王爷，如今弘时阿哥已经渐渐长大，需要母亲在旁边照料。虽说身边有乳母在，但始终没有亲娘仔细。妾身斗胆，求王爷解了李侧福晋的禁足。” 胤禛坐起，瞧着地下跪着的耿悠然，冷冷地问：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弘时求到你这里来的？” 耿悠然没有抬头： “一切都是妾身的想法。如今妾身已为人母，对母子分离之情亦有感触。还请王爷看在李侧福晋为您生儿育女的份儿上，原谅她吧。” 胤禛叹了口气，心想这难道就是他与耿悠然之间的差别吗，为什么他总是搞不懂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起来吧。” 耿悠然没有直接起身，但把头抬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怎么还不起来？难道要爷下去抱你起来不成？” “不！不用了，妾身马上起来。不过...爷，您这是答应了？” 胤禛白了她一眼： “你要是再问，爷就反悔了。” 耿悠然连忙抓着胤禛的手起身，顺势跌落在胤禛的怀里， “爷，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您可不能反悔。” 胤禛轻轻刮了一下耿悠然的鼻子， “真是不知道你脑子里平时都在想些什么。李侧福晋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竟然还替她说话。” 耿悠然反问道： “爷难道不也是早就不生气了？” 胤禛噎住。 李静姝毕竟跟了他多年，他就算再狠心，也着实不忍要了她的性命。如今耿悠然开了口，他便决定再给李静姝最后一次机会。 “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两个人相拥而眠，没再出声。 次日，高无庸亲自带着人去了李静姝的院子： “侧福晋，王爷已经下令，解了您的禁足。另外……” 高无庸朝身后摆了摆手，身后两个小太监各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一个托盘上端着一位菩萨，另一个托盘上则放着一枚玉牌。 “侧福晋，这尊菩萨是王爷让奴才给您送来的，他说您会明白其中的意思。至于这玉牌，是弘时阿哥去观云寺求来的，一步一磕，也请您收好。” 李静姝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面无表情，直到听到自己儿子为了她一步一磕，她猛地抬起头，泪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两个小太监上前把托盘放在李静姝面前。 李静姝先是朝着那尊观音像连磕了三个头，随后双手捧起那块玉牌，将其贴在脸上。 “高公公，烦请您告诉王爷，我李静姝知错了！” 随后李静姝嚎啕大哭，一直伺候她的嬷嬷也不由得流下欣慰的泪水。 这次，自家侧福晋是真的把一切想明白了。 高无庸走后，王府管事又派人送来了一些日常用品，全部都是按照侧福晋的份例安排的。 而李静姝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紧紧握着玉牌。 过了一会儿，李静姝终于开口： “嬷嬷，帮我换身衣服，我要去给福晋请安。” “是。” 李静姝自从有了儿子以后，一直和福晋打擂台，想多掌握一些权力在自己手里。后来，年云容直接以侧福晋的身份进了王府，她如临大敌，处处跟她们为敌。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还真是愚蠢。 自己如今容颜不再，身边只剩下弘时，若再与福晋对抗，想必今后不会再有安生日子，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道： “嬷嬷，您瞧，被关了这么久，我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身后正在给李静姝梳头发的嬷嬷悄悄藏起手中的白发，慈爱地看着李静姝： “侧福晋现在正值芳华之年，哪里老了。您这么说，那老婆子现在岂不是已经埋进土里了，奴婢可还想多伺候您几年呢。” 李静姝被嬷嬷逗笑了， “行了嬷嬷，走吧，咱们去给福晋请安。” 嬷嬷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想张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静姝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这么多年一直跟着自己的嬷嬷， “嬷嬷，谢谢。” 嬷嬷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但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侧福晋这是说什么话，老奴跟了您这么多年，知道您心里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您想通了，这是好事。以后，老奴还得陪着您看咱们阿哥成亲呢。” 李静姝点点头，替嬷嬷把眼泪擦了擦， “走吧！” 第81章 彻底想通了 李静姝踏出院门，突然觉得压在自己心里多年的那块石头突然消失了。 到了福晋院里，看到福晋身边的大丫鬟正在门口等着自己。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侧福晋，福晋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走吧。” 李静姝单独进了堂屋，其他人则是在外面等着。 “李妹妹，恭喜啊。” “福晋说笑了，都是王爷恩典。” 在院子里反省了这么久，李静姝想了很多。 这么多年，纵然自己的确变得贪心，但中间有些地方未免也太顺利了一些。 当年，她挑拨宋氏与耿氏，是因为自己听信了一个小奴才的谗言，没过多久那个奴才便得了急病死了。 后来她查清楚，这个奴才是福晋的人。 后来的钮祜禄，再后来的年氏，自己其实都给这位‘贤良淑德’的福晋当了棋子。 想清楚一切的李静姝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从弘晖去世以后自己便成了福晋手中的棋子。 福晋也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贪欲、自己的孩子，在背后操控着自己。 “福晋，明人不说暗话，妾身今日前来，除了给您请安以外，还有一事相求。” 乌拉那拉氏没有作声，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李静姝继续说道： “福晋，跟您斗了这么多年，您始终掌握着整个王府的内院，而妾身除了弘时，什么都没有了。我承认，我输了。” 随后她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两把钥匙。 “这是当年妾身刚帮着您管理王府的时候，您亲手交给妾身的。现在，物归原主。” 乌拉那拉氏依旧很淡定， “妹妹这是何意？” “即日起，妾身愿意做回王爷的侧福晋，再也不插手管家事务。那年侧福晋年轻灵活，相信她会比妾身做得更好。” 然后，李静姝便把钥匙放在桌上，并推到乌拉那拉氏面前。 乌拉那拉氏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原样。 她把钥匙推回去，说道： “妹妹协助我管理王府多年，对这些事情已经很熟悉了。不如先让年妹妹跟着你学一段时间，怎么样？” 李静姝‘扑哧’一声笑了。 “福晋，妾身是被禁足了不假，但不代表妾身是个睁眼瞎。我知道年妹妹之前在您生病的时候曾帮着您处理过王府的事务，也知道您是因为什么生病的。这件事，妾身也会和王爷说的，还请福晋不要强人所难。” 提到王爷，乌拉那拉氏确实有些退缩。 之前她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吃了一种催孕的偏方。 当年，她生下弘晖没多久，便知道自己日后很有可能不会再有孕。本来，她都已经放弃了，后来她母家派人送来一张药方，说是能够催孕。 但吃了以后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后来才知道，那副药有催孕的作用没错，但同时也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就算是能够顺利生下孩子，母体也很大程度上保不住。 所以她便把药停了。 但这件事情胤禛毫不知情，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服用禁药，自己福晋的位置怕是真的保不住。 “福晋，您不必多虑。妾身只是不想管家而已，这府里其他的事情，以后全由您一人做主。关于弘时，高无庸说不日便会回来看望妾身。孩子大了，妾身日后的时间只想多陪陪孩子。至于‘游戏’，妾身不会再陪您玩儿了。” 见李静姝如此不知好歹，乌拉那拉氏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侧福晋，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这府里的事情，岂能用‘游戏’二字形容！” 李静姝也懒得跟她废话，把面前的钥匙再次推了过去，随后便抢先起身跪安了，根本没给乌拉那拉氏说话的机会。 她出了门，突然觉得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很温暖，这种感觉，她已经许久未能感受到了。 “嬷嬷，咱们走！” “是。” 李静姝带着嬷嬷回了自己的院子，而乌拉那拉氏则是继续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福晋，这李侧福晋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乌拉那拉氏盯着门口，似是要把门槛盯出一个洞。 突然，她‘扑哧’一下笑了，然后是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李静姝回到院子之后，发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正在等着自己。 “弘...弘时？是我的弘时吗？” “娘！” 弘时直接给李静姝跪下磕头，他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娘了。 “弘时，我的儿啊！” 母子相拥，对于李静姝而言，没有比这还好的礼物了。 二人抱了很久才分开，李静姝牵着弘时的手进了屋，一直舍不得放开。 “我的儿，娘对不住你，娘让你受苦了。” 李静姝想起那些年对弘时做的事情，后悔不已。 弘时微笑着摇了摇头， “娘，儿子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李静姝摸了摸弘时的头： “我儿长高了，身子也壮实了，只是这额头……” 她想起高无庸送来的那块玉牌，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 “弘时，那玉牌，娘收到了。以后别再做这么傻的事了，娘心疼。” “娘，那是儿子对您的孝心，您不用担心，儿子身体好着呢。” 李静姝上下打量了一下弘时，不错，是强壮了一些。 “娘，耿格格隔三差五便会让人给儿子送吃的，儿子都胖了。” 李静姝闻言心里不是滋味，这些事情原本都应该是她这个亲娘做的。 “娘知道了，改日娘一定请耿格格过来喝茶，好好感谢她。” 弘时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求耿格格在阿玛面前求情的事情也告诉了李静姝。 “娘，儿子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府里，只有耿格格愿意帮儿子，您别生气。” 李静姝叹了口气，右手抚上弘时的脸颊， “娘怎么会生你的气。之前的确都是娘的不对，等耿格格来了，娘会向她道歉的。” 弘时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看样子，自己娘亲终于不再钻牛角尖了。 第82章 求和 次日，李静姝清早起来便让人收拾院子和房间。 “侧福晋，您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李静姝笑了笑： “今天将有贵客来访，我当然高兴。” 一切收拾完毕之后，她让嬷嬷泡了一壶上好的茶叶，同时让人去请耿悠然。 这边耿悠然其实在头一天便知道了李静姝解除禁足的消息了，弘时从李静姝那里回来之后特意过来看过她。 “主子，李侧福晋派人这么早来请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耿悠然一边给自己戴着耳饰，一边回复倩雪的担心： “昨天弘时过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李侧福晋今天请我过去只是喝茶叙旧，没有其他的意思。” 倩雪依旧有些不放心，这个李侧福晋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说放就放，谁知道这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行了，我都不担心，你还害怕什么。去，把今天早上做好的点心装着，咱们这就去。” 头一天下午，王府管事按照惯例给耿悠然送食材。 如今已经进入九月，管事特意送了一些鲜花以及梨、樱桃等水果。 耿悠然利用这些食材，特意做了一些新鲜的糕点。 “格格，这花留着多好看啊，还是别摘了吧。” “什么花都有谢的一天，倒不如趁最好的时候，做成好吃的。” 管事能把新鲜的花给耿悠然送来，本就不是让耿悠然留着欣赏的。 耿悠然倒不是不喜欢花，她只是觉着看着这些花太伤感了。 花开花落，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首先是制作玫瑰香梨冻糕。 先将玫瑰去蒂，用花瓣煮成花茶。 随后将香梨去皮切丁备用。 然后在玫瑰花茶中放入适量的琼脂，边煮边搅拌，直到琼脂完全融化。（古代确实有琼脂。琼脂，也称琼胶，是一种植物胶，通常以海产品如麒麟菜、石花菜和江蓠为原料制成。） 加入冰糖和枸杞（如果使用的话），继续搅拌至冰糖完全溶解，汤水变得浓稠。冻糕液便算是熬制成功了。 最后，将熬制好的冻糕液倒入容器中。 “小安子！” 小安子这会儿正在门外照顾花呢。 “主子！” “去，找管事的要些冰来。” “嗻。” ‘玫瑰香梨冻糕’需要用冰块定型，耿悠然又接着做‘樱桃毕罗’。 当初在养心殿的时候，她便经常做这道点心。后来进了贝勒府，刚开始的食材供应不上，便也很少做了 。 首先要将樱桃去核，随后将樱桃肉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冰糖或白糖。 用小火慢熬，边熬边搅拌，直到樱桃变软、汤汁浓稠，形成樱桃酱。 樱桃酱熬制好之后，将其放入打好的井水中隔碗冷却备用。 将面粉加水揉成面团，醒发一段时间后擀成薄片。每张面皮上刷一层橄榄油或其他食用油，然后依次叠放，防止粘连。 将叠放好的面皮放入蒸锅中，隔水蒸熟。 将蒸好的面皮取出放凉后，一层层揭开。 在每张面皮上放一大勺樱桃酱和四颗新鲜樱桃。 将面皮折起来包裹住馅料，卷成小春卷的形状。注意要包紧实，以免馅料漏出。 将包好的樱桃毕罗放入煎饼机或平底锅中，用小火慢煎，直到两面都煎至微微金黄即可出锅。 “格格，要奴才说，您能去就算是很给她面子了，何苦一大清早的起来做这些吃的呢。” 耿悠然瞪了一眼倩雪，随后说到： “嬷嬷，今天你陪我过去。倩雪，你留在这儿给我好好反省！” 嬷嬷接过装好的食盒，跟在耿悠然身后，也瞪了倩雪一眼。 只有小安子趁二人出门以后悄悄凑过来， “倩雪，你今天是吃错了药还是真的没脑子啊。跟了咱们主子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口无遮拦的。” 倩雪没明白小安子话里的意思，自己还怪委屈的： “我觉得我说的没错啊，李侧福晋之前三番两次找咱们格格，谁知道这次请格格会不会继续蒙骗格格。我这是为格格好。” 小安子只能感叹这世上果然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你呀，也不想想李侧福晋是因为谁被关的，又是因为谁被放的。那不都是因为咱们主子吗。要是她还该对咱们主子下手，你觉得王爷会饶了她吗？” “......说的也是。” 小安子叹了口气： “你应该庆幸咱们格格是个脾气好的，只是让你反省。不然就冲你刚刚的多嘴，足够赶你出府了。” 倩雪也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但是现在格格不在，她只能帮着小安子做些杂事，等耿悠然回来再向她道歉。 另一边，耿悠然带着点心去了李静姝的院子。 刚踏进院门，耿悠然便觉得这个院子有些不一样了。 院子里多了很多绿植，包括盆栽的荷花，盆里还有几条金鱼。 李静姝站在屋门口，梳着简单的发髻，只带着几根样式简单的发簪，脖子上有一块很特别的玉牌，手上带着一副纯色的玉镯。 衣服上不再绣着复杂的花纹，只有一些样式简单的花朵。 “妹妹来了！” 李静姝走下台阶，亲自把耿悠然迎进屋里。 进了屋，耿悠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侧福晋，这香味是？” 李静姝坦然一笑，解释道： “妹妹放心，这不是什么奇怪的香料，是福晋说送我的一些檀香。” 耿悠然知道胤禛给李静姝送观音像的事情，也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来到榻上，耿悠然先开口道： “侧福晋，这是妾身今早特意准备的点心，您尝尝。” 李静姝笑了笑： “妹妹还真是初心未改。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还是这么贪吃。” 李静姝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鄙夷，倒是有一些羡慕，这让耿悠然有些奇怪。 “侧福晋，妾身一向直来直去，您要有什么事不如直接说出来。” “妹妹快言快语，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弘时把一切事情都告诉我了，今日请妹妹过来，一是感谢你看在弘时的面子上替我讲情，二是向你道歉。至于这三......” 李静姝停顿了一下，然后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递了过去。 “这上面写着的都是全是我之前查到的年侧福晋插在各个院子里的线人，可能会有遗漏。你收着，日后或许有能用到的一天。” 耿悠然拿起桌案上的纸条看了看，哟，自己院子里的人还不少，虽然基本都是二等丫鬟和太监，但大多都是老面孔了。 不过想了想，既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呢。 “多谢侧福晋。” 她也没客气，直接把纸条叠起来收进了荷包里。 李静姝见耿悠然接下了纸条，便明白了耿悠然的意思。 自此，二人虽然没有成为朋友，但至少也不再是敌人。 第83章 各有心思 随后两个人再没有提起之前的那些事，并聊起孩子的事情来。 说起养孩子，李静姝算是耿悠然的前辈。 虽说李静姝的孩子大多都夭折了，但她对孩子的照顾绝不比乳母少。 只是阴差阳错，最后只留给她一子一女。 “弘时跟我说过，妹妹你经常给他送好吃的。在这里，姐姐谢谢你。以前，我没有注意到弘时的心情，总是自以为给他一些对他好的东西，没想到一错再错，错过了这么多年孩子的成长。” 耿悠然放下手中的茶杯： “姐姐，过去的事情便不要再想了。但妾身也必须承认，对于您过去做的一切，妾身无法原谅。今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这番话后，耿悠然便径直起身离开了。 “侧福晋，这......” 嬷嬷走上前，担忧的看着李静姝， “嬷嬷，放心，我没事。只是日后，恐怕您要和我在这个院子里终老了。” 嬷嬷摇摇头，微笑道， “平平淡淡，没什么不好。” 耿悠然离开李静姝的院子之后，并没有立刻赶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带着嬷嬷去了后府的花园。 “嬷嬷，我刚刚和侧福晋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嬷嬷点了点头。 “那您觉得，我刚刚说的，是不是有些过分？” 嬷嬷闻言，摇了摇头，并说道： “格格受了那么多苦，奴婢知道您心里很难受。身在王府后院，有些事情您只能吞下去。格格，以后您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耿悠然却不这么觉得，不过她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害怕了。 “走吧嬷嬷，我们回去吧。” 见耿悠然和奴才离开，一直躲在假山后面的人才敢冒出头。 “格格，您这是做什么？她和您位分一样，都是格格，没必要躲着她吧。” “你知道什么，她可不是普通的格格。” 这个被叫做‘格格’的人是前不久刚进王府的新人，吴静安。 和府里其他人不同，她是被当做礼物送进来了。 从进了王府以后，虽说名义上是王爷的格格，但实际上她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王爷一面。 因为在小院憋的实在难受，所以带着身边的丫鬟来后花园里散心。没想到遇上了耿格格，于是她便拉着丫鬟躲进了假山里。 进王府前，训练她的人特意给她介绍过王府里的几个人，所以她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个耿格格的底细。 “不是说了，没人的时候直接叫我名字。叫我‘格格’我听着难受。” 丫鬟绿桃哪里敢直接称呼主子的名讳，但又惧怕主子，所以便颤颤巍巍的喊了声‘静安’。 听到绿桃喊了自己名字，虽然声音还是很小，但吴静安觉得这也算是进步。 两个人又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但吴静安这会儿的心思全在这个耿悠然身上，于是很快便领着绿桃离开了。 而耿悠然回到府里之后，发现婉如正在屋里等她。 “婉如，你怎么来了？孩子们呢？” “孩子们有乳母们看着呢。倒是你，去李侧福晋那里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没事吧？” 耿悠然好笑道： “瞧你，李侧福晋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我能发生什么事啊。” 耿悠然侧头看了一眼倩雪，倩雪立马跪下： “主子，钮祜禄格格不是奴婢请来的。您别再生奴婢的气了！” 婉如也知道倩雪犯了错，在旁边劝慰道： “这丫头也算是忠心，既然她已经知道错了，大不了罚她一个月的例银，以示惩戒。你就别生她气了。” 其实钮祜禄·婉如真的不是倩雪请来的。 婉如今天过来本来是想给耿悠然看看自己最近描的几个绣样，她想给弘历和弘昼做几件小衣服穿。 没想到来了以后，发现耿悠然不在。一问才知道，耿悠然被李侧福晋叫去了。 她本想过去，但倩雪和小安子愣是把她拦住了，她只好在这里等耿悠然回来。 “好吧。既然钮祜禄格格替你求情，那你就起来吧。按钮祜禄格格说的办，罚你一个月的例银。不过，日后你胆敢再犯，我绝不轻饶！” “奴婢谢格格！” “行了，下去泡壶茶，再拿些果子来。” “是！” 倩雪退下之后，婉如捂着嘴笑了起来。 “姐姐，你板着脸的时候可真是可怕。” 耿悠然用手指着鼻子，故作夸张道： “我可怕吗？” 旁边的几个人都连连点头。 耿悠然撇了撇嘴，心想自己长得这么和蔼，哪里可怕。 “好了姐姐，不逗你了。来，瞧瞧这几个绣样，你觉得哪个好看。” 耿悠然拿着几个绣样端量着，只觉得哪个都好看。 怎么办，她有选择恐惧症。 婉如瞧着耿悠然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好笑道： “姐姐，不会这些你一个都不喜欢吧。” 耿悠然连忙放下： “我哪里是不喜欢，我是太喜欢了好不好。这样吧，把孩子们抱来，让他们自己选。” “好主意。” 两个人相视一笑，旁边伺候的奴才们也跟着微笑，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另一边，在年云容的屋子里，年云容身边新的大丫鬟青烟正在伺候她喝药。 “主子，这药虽苦，但补身子的效果却是极好的，您忍一忍，喝了吧。” 年云容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苦药。 这青烟是她娘让哥哥年羹尧送来的，比原来的青溪还要能干。尤其在药学方面，胜于青溪。 但有个缺点，就是熬得药都太苦了。 “青烟，你那一套能不能换一换，我听都听腻了。” 说完，年云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青烟笑道： “侧福晋听腻了，奴才下次换一套就是了。” 年云容白了青烟一眼，随后也笑了。 自从把青烟调到她身边之后，她的身子的确好了许多。她捂着自己的小腹，心想自己一定要把身子养好，好给王爷生个孩子。 第84章 相似之人 李静姝解了禁足，大家以为王府里又要‘热闹’了，甚至有些人还等着在背地瞧‘热闹’，妄想自己能顶替她们。 然而一切都出乎这些人的意料，李静姝平日里除了给福晋请安以外，一般就是在自己院子里礼佛，抄经书，院子里养了各种花花草草。 对于她而言，一切都在重新变好。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依旧围着孩子转，年云容则一直在补身体。 至于那个新来的吴静安，不知怎么了，这几日突然入了胤禛的眼，四阿哥胤禛连续几日都宿在她院子里。 “姐姐，你听说没有，最近几日王爷都宿在那个新来的吴格格那里。” 耿悠然一边给弘历喂辅食，一边戏谑的笑道： “怎么，难道你还吃醋了不成？” 婉如微微脸红： “姐姐就会打趣我，我哪里会吃这种醋。我只是觉得，咱们王爷素来不进女色，这一年几乎没有宠几个新人。这个吴格格突然出现，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耿悠然把碗交给一边的黄鹂，随后拿出手帕给弘历擦擦嘴角，然后便让乳母和小安子把弘历带到院子里去玩儿了。 弘昼还睡着，婉如让乳母在旁边看着，又让倩雪泡了壶茶来。 “放心，如果这吴静安真的有什么手段，根本不用咱们动手。” 耿悠然之所以这么确定，完全是因为李静姝交给她的那份名单。 果然没几天，关于吴静安的资料就到了年云容那边。 “侧福晋，那个吴格格家境殷实，是个商人。听说因为被拐，被当地的县令救了，认作了干女儿。后来，王爷下去查案，这个县官想拍王爷的马屁，便把这个吴格格送到了王爷的榻上。谁知道王爷根本不领情，但出于好心，便把这个吴格格带了回来。” “既然没有心思，又怎么会被突然宠幸？” 嬷嬷嗤笑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吴静安很是鄙夷。 “据咱们的人说，这个吴静安每天都去后花园，因为在后花园跳舞被看见，由此便承宠了。” 年云容闻言，眼里也尽是鄙夷。 觉得到底是小门小户送出来的人，连勾引王爷的手段都这么下作。 “嬷嬷，把娘亲前几日送来的镯子找出来，算起来，那个吴格格明天该给福晋请安了，那副手镯就算是给她的见面礼吧。” “是。” 年云容的眼里充满了算计。 倒是这个吴格格，好像并没有年云容想的那么简单。 “格格，高公公刚刚派人传话，说是王爷今晚过来。” “那你提前记得让婆子们把水烧上，待会儿我洗个澡，对了，别忘了那个瓶子。” “是。” 吴静安一听胤禛今晚还要过来，大喜过望，甚至连让绿桃改口的事情都忘了。 当晚，胤禛很早便将公务处理完了，随后先是在书房考了一下弘时的功课，然后到福晋院子里和她说了说话，之后又分别去瞧了瞧弘历和弘昼，最后才去了吴静安的院子。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 胤禛进了屋子，倒觉得屋子不仅暖和，而且还有股淡淡的香气。 “你这是燃的什么香？” 吴静安一边把茶递上，一边回应道： “妾身不喜香料，便和管事要了些带香味的花草摆在屋里。” 胤禛上下打量着吴静安，发簪都是简单的款式，淡蓝色的旗装上绣着他不认识的花朵，耳朵上只戴着很简单的珍珠耳饰，妆容也很淡。 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眼睛里却充满了冷肃。 他连着几天过来，总觉得这个吴静安像一个人，今天他才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耿悠然。 不仅打扮和妆容相像，就连习惯也几乎一样。 要说哪里不同，这个吴静安比耿悠然多了一丝娇媚。 他觉得这个人的来路并不简单。 放下手中的茶杯，胤禛朝吴静安伸出手，吴静安害羞的把自己的右手放上去，然后顺势坐在了胤禛的腿上。 “听说你这几日总是去后花园，可是孤单了？” 吴静安腼腆的笑了笑： “多谢王爷关系。奴婢初来乍到，也不敢打扰其他姐姐，便每日到后花园走一走，散散心。” “没事儿，明日你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会见到她们的。她们都是和蔼之人，很好相处。” 吴静安点了点头，随即把头靠在胤禛的肩头。 她没看见，胤禛的眼底尽头是狠厉。 次日，吴静安早早来到乌拉那拉氏的院子，按照嬷嬷提前教给她的规矩，给福晋、侧福晋以及几位有子嗣的格格请安。 按照规矩，在座的其他人都要赠吴静安一份礼物。 福晋赏了一副头面，李侧福晋赏了几匹颜色鲜亮的绸缎，年侧福晋送的则是那个提前准备好的玉镯。 “年妹妹这镯子瞧着倒是十分精致，不像普通的玉镯。” “福晋谬赞了，这玉镯上的纹路用金丝描绘了出来，比别的多了些别致罢了。”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送的都是簪子，只是样式有些不同。 吴静安接过诸位给她的礼物，也送上了自己的回礼，给福晋的是上好的砚台，给李静姝的是上好的檀香，给年云容的是一株人参，给耿悠然的是几本难得的孤本，给钮祜禄·婉如的则是副玉镯。 “妹妹的礼未免重了些。” “姐姐说哪里话，不过是一些俗物，姐姐们喜欢就好。” 一行人又聊了一些闲话以后便散开了。 钮祜禄·婉如却觉得吴静安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当她站在吴静安和耿悠然身后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这种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耿悠然和吴静安竟然如此相像！ 虽说两个人的长相截然不同，但穿着打扮上却格外的一致。她回忆起今天吴静安在场给各位请安的样子，突然想起耿悠然给福晋和侧福晋请安的样子，动作一模一样。 不对，这吴静安绝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第85章 新的对手 婉如连忙走上前，挽过耿悠然的胳膊，故意提高声音： “姐姐，今日天气好，不如我们去后花园看看吧。” 耿悠然一脸纳闷儿，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一块儿过去了。 不远处的吴静安听到钮祜禄·婉如的声音，也假装没听到，带着丫鬟先回自己院儿了。 “婉如，你今天不太对劲啊。” 婉如着急道： “姐姐，哪里是我不对劲啊，是那吴格格不对劲才对。” 耿悠然一脸懵。 婉如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姐姐，你难道就没发现吴静安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样吗？” “长得蛮周正的啊，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啊。” 她转头看向倩雪，试图获取一个正确答案，但倩雪也是一脸懵。 “哎呀，姐姐，你就没觉得那吴静安在模仿你吗？” 耿悠然摇了摇头，她还真没发现这一点。 “我们俩人长得也不像啊。” “不是长相，是你们两个人的气场。” 耿悠然笑了，她哪里来的气场。不过婉如一向仔细，她的话也不能不听。 而吴静安回到院子之后，让下人们都出去，自己留在屋里。 今天是她第一次和耿悠然正面接触，没想到这个耿悠然竟然被同化的这么厉害。 她突然有些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耿悠然坦白自己的身份。 没错儿，她和耿悠然一样，也是灵魂穿越过来的。 和耿悠然不一样的是，她穿越前只是一个学生，喜欢看一些穿越独宠的小说。 穿越到正主身上之后，通过旁敲侧击，知道了很多信息。 尤其是得知自己即将被送到未来的雍正身边之后，她欣喜若狂，仿佛自己就是小说里面的女主人公。 正主的亲爹很有钱，花钱买了很多雍亲王府的消息，其中就包括耿悠然的。 于是她发现，这个耿悠然的行事作风和王府里的其他人很不一样，尤其是帮胤禛赚钱这种事，很不像一个古代后院妾室女子能做出来的。 所以她认定，这个耿悠然和她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 于是她开始找人打听这个耿悠然的穿着打扮，并跟着模仿。 “不行，这里的主角只能有我一个！” 再次从桌上抬起头来的吴静安，心中已经定了想法，她必须在这府里找一个合作者，才能彻底解决掉耿悠然。 不过她毕竟刚入府，这些人到底谁是谁非她还需要继续观察，急不得。 而王府所有女人的中心——胤禛，此时根本无心知道她们的近况，因为眼前一件事情的发生让他的位置有些被动。 康熙五十二年十月，康熙命令皇十四子胤禵为抚远大将军，进军青海，以应对边疆的军事威胁。 这天，他把十三阿哥胤祥、年羹尧叫到自己府中商讨此事。 “十三弟，你对于胤禵被封为抚远大将军一事怎么看？” 胤祥面露难色， “四哥，以弟弟之见，皇阿玛此番举动必定会增长八哥他们的嚣张气焰。” “年大人，你觉得呢？” “依臣之见，这并不见的是一件坏事。” 胤禛闻言起了兴趣： “继续说下去。” “虽说十四阿哥表面上看支持八阿哥，这次被皇上命为抚远大将军也大大增长了他们的势力。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十四阿哥此番接管如此重要的兵权，以八阿哥的性格来看，他心里必定也会起忌惮之心。” 胤祥点点头： “年大人说的有些道理。八阿哥那些人，看似兄弟一心，实际上各怀鬼胎，都被利益拴着。如今十四弟手握如此重要的兵权，八哥估计也会怀疑十四弟对他的支持是否真的出自真心。” 胤禛一直在听两个人的分析，觉得的确是这样。 皇阿玛此举，实际上已经开始动摇了八弟内部的势力分布。倘若有人在旁鼓动，想必他们之间的壁垒也会越垒越高。 “既然如此，那咱们暂时先按兵不动。总归十四弟是为国出力，咱们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使绊子。” 胤禛这么想是十分正确的，他也的确猜中了康熙的心思。 此时胤祥想起了另一件事， “四哥，关于二哥的事情，咱们真的要看着不管吗？” 胤禛叹了口气，二哥这次实在是做的有些过火，竟然用矾水作书，嘱大臣举己为大将军，这简直是在挑战皇权。 “胤祥，恐怕这件事，咱们无能为力。” 说起来，废太子胤礽年轻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 作为一个由皇帝亲自教导的儿子，太子幼年一直非常优秀，康熙也一直主张为他找最优秀的老师教导他。 而太子也没有辜负康熙的期望，一直非常优秀。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权势的欲望越来越强，甚至受身边人蛊惑，做出许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 胤祥因为还有其他公务在身，便先离开了。 而年羹尧则是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说。 “亮工有话，但说无妨。” “臣有罪！” 年羹尧一头磕在地上，胤禛作出上前的样子，但没有真的把人扶起。 “亮工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再说。” 但年羹尧并没有起来，而是对前一阵子自己在折子中的无理向胤禛告罪。 胤禛见状，便猜到这定是年云容偷着跟年羹尧来往了，知道自己因为年羹尧而迁怒于她。 他没猜错，年羹尧确实收到了年云容的书信，年云容在信中把哥哥骂了一顿，还把自己被王爷冷落的事情一并说了。 “亮工不必如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后四川的事情你还要继续秉公办理才好。” “臣明白。” 见胤禛消气，年羹尧才离开。随后胤禛又在书房处理了一些公务，大约快到傍晚的时候，他去了耿悠然这里。 “妾身参见王爷，王爷吉祥。” “起来吧，不必多礼。” 胤禛看到起身并抬起头的耿悠然，大吃一惊： “你这脸？” 耿悠然尴尬的捂着脸，不好开口，旁边儿的倩雪只好替主子解释： “回禀王爷，小阿哥刚刚在这里和格格玩儿了一会儿游戏，小阿哥拿着颜料非要往格格脸上涂，格格来不及躲避，便成了这个样子。” 胤禛努力憋着笑，咳嗽了一声，随后说道： “瞧你把孩子惯成什么样了。还有你，倩雪，还不赶紧给你家格格打水来。成何体统！” 耿悠然站在一边偷偷白了胤禛一眼，并没有把胤禛的话放在心上。 胤禛也知道耿悠然的性子，于是牵过悠然的手，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弘昼是皇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家脸面。你现在把他惯成这个样子，以后他会吃亏的。” 耿悠然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便低下头向胤禛承认错误。 谁知还没等她开口，头顶上传来一阵笑声。 “爷！” 她不依，这人已经口头教训过她了，怎么还带笑话的。 而耿悠然越是撒娇，胤禛笑的越大声。 与此同时，这个画面也传到了几个有心人的耳朵里。 第86章 坚持本心 “侧福晋，您别听那几个小兔崽子胡说，咱们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那耿氏无非就是个格格，怎么可能......” “嬷嬷，您别说了，我全都清楚。” 年云容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嫁到雍亲王府也有几年了，可王爷对她永远是时冷时热，让她捉摸不透。 她原以为，自己在王爷心里是特殊的，毕竟他不会在其他女人那里聊起自己的身世。 但没想到，她错了，大错特错。 这府里的女人太多了，那个耿氏，先是帮王爷在背后赚钱，然后给王爷生了个儿子，现在更是让王爷开怀大笑。 王爷现在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 年云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恨意，私心里觉得耿悠然现在拥有的本应都属于她才是。 但她也清楚，自己的哥哥刚刚重获王爷信任，自己现在必须忍耐，需要觅得一个好的时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嬷嬷，让咱们的仔细盯着点儿耿悠然，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 “是。” 嬷嬷退下后，年云容一个人坐在榻上沉思。 而嬷嬷和青烟心里却犯了嘀咕。照这样下去，自己主子非变成第二个李侧福晋。 “青烟，侧福晋的药，我想你应该要调整一下了。” 青烟一脸担心的看着嬷嬷， “嬷嬷，侧福晋的身体急不得。少则也还需要三四年。” 嬷嬷摇了摇头， “按照我对侧福晋的了解，她恐怕没那么长的耐心。行了，你就按我说的做。” 青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耿悠然那边，虽然心里也对这个吴格格犯嘀咕，但也没有放在心里。 男人，尤其是古代的男人，指望他们一心一意和一生一世纯属于白日做梦。 她和胤禛现在的距离，刚刚好 “格格，你要的材料准备好了。” 倩雪一脸黑线的进来汇报，想起刚刚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辣手摧花’，心想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小安子去做比较好。 太丢人了！ “哟，速度挺快，行，那咱们走吧。” 今天耿悠然打算做一些‘菊花糕’和‘菊花酒’。 虽然重阳已过，但并不耽误她享受生活。 倩雪已经提前将新鲜的菊花清洗干净，并去除了杂质和多余的水分。 随后耿悠然将菊花捣碎米粉、糖混合均匀。搅拌的时候分多次加水，直至食材形成柔软而有弹性的面团。 将面团放入模具中定型，然后放入蒸锅中蒸煮。这次耿悠然使用的模具是前几天管事派人刚送来的，是一些小动物的造型，孩子们很喜欢。 蒸煮结束后，将糕点取出并自然冷却。 “倩雪，待会儿记得让人给弘时和弘历送一些过去。嘱咐乳母们，看着孩子，别让他们多吃。” “是。” 接下来便是酿造‘菊花酒’。 为了酿酒，耿悠然特意选择了待舒半开的菊花，连带少许茎叶一并捣碎，拌入蒸熟的秫米醪酪（一种发酵的米制品）中，然后密封发酵。 其实做法不难，只是发酵的时间很长。 耿悠然摸着酒瓶，心想明年中秋的时候便可以一边吃蟹一边品酒了。 想到酒，耿悠然甚至还舔了一下嘴唇， 对了，今晚王爷好像不过来，不如整个锅子，和倩雪她们热闹一下。 下午，弘昼的精神头很好，耿悠然便带着孩子在榻上玩游戏。 “来，弘昼，过来娘亲这里！” 耿悠然拿着一个玩具放在手里，诱惑弘昼往她的方向爬。 倩雪和小安子则是在其他位置，手里也各自拿着一个玩具。 这些玩具都是耿悠然特意找人用花椒木做的，弘昼已经长牙，用它磨牙也没关系。 弘昼现在已经两岁多了，别说爬了，跑起来都嗖嗖的。 他迈着小短腿，走到耿悠然跟前儿，一把就把玩具抢到自己手里了。倩雪和小安子手里的玩具也无一例外。 “臭小子，一点儿也没拿他娘当回事。” 耿悠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上却已经把调皮的弘昼抱起来了。 在弘昼的脸蛋儿上狠狠亲了几口，才把孩子交给乳母。 皇家的规矩，孩子跟娘亲相处的时间不会太长，但耿悠然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得宠而跟胤禛提过这个问题。 毕竟这个孩子生在这个时代，过分和其他阿哥不一样，也许并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倩雪，我会内屋休息半个时辰，待会儿你记得叫我。” 耿悠然最近总是很容易疲惫，倩雪本以为耿悠然可能又怀了，但没多久耿悠然的小日子便来了。 想到之前耿悠然也动不动就去榻上睡一觉，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傍晚，耿悠然在胤禛到来之前醒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入秋的原因，外面的天色已然有些黑了。 “格格，高公公刚刚让人过来传话，说是十三阿哥今天也在府里，待会儿会和咱们王爷一起过来。” “......他们倒是会挑时候。那你准备的食材够不够？” “够了。” 耿悠然又让人朝管事要了几个小锅子。 “待会儿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过来，估计用不上你们伺候，等食材上完了，你便和嬷嬷、小安子他们去小厨房吃吧。天凉，吃个锅子暖暖身子。” “格格......” 倩雪没再说话，点了点头便出去继续准备东西去了。 要说在这府里，谁对奴才们最好，当属耿悠然。 身份的差距，耿悠然改变不了，但在她权力以内的，她愿意多做一些。 第87章 巫蛊 没多久，四阿哥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便到了耿悠然的院子，一进屋便瞧见炉上烧着的已经滚开的锅子。 “近些日子你倒是懒了不少。” 胤禛倒没有嫌弃耿悠然糊弄的意思，无非就是打趣一下罢了。 “哟，王爷，光这汤妾身便让人熬了两个时辰，您还觉得妾身糊弄啊。” 十三阿哥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四哥，弟弟觉得这羊肉锅子就挺好，大冷天的，正好暖暖身子。” 胤禛瞪了一眼和他顶嘴的耿悠然，想着待会儿再找她‘算账’。 耿悠然则是转过身子调酱料，假装对身后炙热的眼神视而不见。 “两位爷，这是妾身准备的几道酱料，这辣椒油是用四川的几种辣椒合起来炸的，味道极香，您二位尝尝。” 胤祥拿起筷子沾了一点，浅浅尝了一下，果然别具风味。 “耿格格，要是说到吃，恐怕大清没几个人能赢过你。” 耿悠然一边布菜一边回应： “十三阿哥谬赞了。要是说在这雍亲王府，说吃的话可能妾身还算是能排的上号，但要是说在整个大清，妾身是万万不敢造次的。” 胤禛这时开口： “行了。十三弟也不是外人，你不用忙活了，坐下一起吃吧。” 直到胤禛开口，耿悠然才正儿八经的坐下吃饭。 三个人围着锅子，聊着上次去四川的情况，自然也便聊到了年羹尧。 本来耿悠然不想听的，奈何她还要给两位王爷涮菜，便被动的听了一下。 不过她听了一下，好像胤禛对这个年羹尧有些不满。 可能也是觉得耿悠然在旁边，聊这些的确有些不合时宜，便转移话题聊到了孩子身上。 如今，十三阿哥胤祥也算是儿女双全之人，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都很是宠爱。 “诶，耿格格，怎么没把弘昼抱来？” 说起孩子，耿悠然一脸慈爱： “弘昼如今调皮的很，让他来，恐怕这饭是吃不安生了。” 胤禛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弘历和弘昼前后无非就差了几个月，可弘历看起来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些成熟，弘昼却性子跳脱，不知道像了谁。 “耿格格，爷瞧着弘昼这么可爱，有没有兴趣和爷做个亲家。弟弟的小女儿可爱动人，性子也活泼，不知道耿格格瞧不瞧得上啊？” 胤禛白了一眼弟弟胤祥，心想这小子是酒喝多了，竟说起这等无聊的话。 他的第二女比弘昼大四岁，要是许给弘时还差不多。 耿格格笑了笑： “谢十三阿哥。只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弘昼以后得婚事，恐怕也不是妾身能做得了主的。” 说完，耿悠然还瞧了一眼胤禛。 胤祥捂着嘴偷笑，一听便听出来耿格格这是在点自家四哥呢，胆子倒是不小。 胤禛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做没听到两个人刚才说的话。 三个人在屋里吃的热火朝天，吴格格的院子却有些冰冷。 京城的十一月已经很冷了，各个院子也都分了炭火。 但吴静安放着炭火不点，直盯着装着炭火的火盆看。 “格格，晚上凉，咱们还是把炭火点上吧。” 吴静安头都没抬，只说了一句： “我这里不用你伺候，把火盆带你屋里吧，别冻着。” 绿桃大概猜到自家格格想做什么了，但她一个做奴才的，也不敢真的把火盆带走，便一直在旁边站着等着。 吴静安一直在床上坐到深夜，蜡烛也已经烧完了一整根，然而胤禛依旧没有来。 “绿桃，把灯灭了吧。” 见格格终于打算睡觉了，绿桃这才把灯熄灭了，然后趁吴静安睡着的时候，悄悄往吴静安的脚底下放了一个手炉。 次日，两个人双双感冒，吴静安也不允许绿桃请太医，便只好让人烧些姜水。 “格格，您这是何必呢？” 吴静安也知道自己用的这种苦肉计是下下策，但她还是想试试自己在胤禛心里的分量。 “我让你去找高无庸，让他转告王爷我病了的事，王爷就没说什么吗？” 绿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确去找了高公公不假，但当时王爷还在耿悠然屋里，她只跟高公公说了一声便回来了。 所以她根本没得到王爷的回复。 吴静安见绿桃不说话，以为胤禛不来见她，便更是窝在冰冷的被子里不肯出来。 结果，下午便发起了高烧，人事不省。 绿桃没有办法，只好先去求了福晋，派人来给吴静安治疗。 晚上，吴静安的烧退下了一些，胤禛才来看望她。 “怎么好好的发烧了？可是院里的炭火不够？” 吴静安趴在胤禛的腿上，委屈道： “都是妾身的错，想着夜里少用一些，王爷来的时候便可多烧一些。” 胤禛笑了笑，右手在吴静安的头上轻轻抚摸着，随后把高无庸喊了进来， “去，让人再多送些炭火来。” “嗻。” 然而胤禛并没有把吴静安生病的事情放在心上，除了让人多送些炭火，然后让高无庸请个太医以外，一连十日都没来看过她。 反倒是耿悠然那里，胤禛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去吃饭。 即使不留宿，也要过去。 吴静安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没多久，她找到了一个机会。 康熙五十二年的最后一个月，本来大家都在欢喜的准备着过年，谁曾想这个时候皇太后逝世了。 康熙为此发布诏书，回顾一生并阐述为君之难，之后没过多久便因悲伤过度而病倒了。 因为康熙格外看重孝道，所以几位皇子均轮着进宫守灵。 而康熙病倒，一些事务则是由皇子们暂时处理，胤禛因为这些事情常常早出晚归，后院也不常去了。 这一日，年云容在院中突然病倒，太医过府为年云容诊治，但并未发现病因，只好先开一些滋补的汤药。 不知福晋从哪里听到，说是王府里有人在行巫蛊之术，便立即下令对各个院子进行搜查。 果然，在耿悠然那里找到一个扎满胤禛的稻草人，稻草人上写着年云容的生辰八字。 “耿格格，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耿悠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没想到同样的场面自己竟然还会经历第二次。 “福晋，妾身还是那句，不是妾身做的。至于您要怎么处理，妾身悉听尊便。” 福晋也还记得上次的事情，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将耿悠然禁足，随后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四阿哥。 四阿哥从福晋手里接过那个稻草人，嗤笑了一声，随后领着高无庸，拿着稻草人去了年云容的院子。 一进屋，胤禛便把稻草人一把扔到了年云容的床上，此时年云容刚醒，便被胤禛扔过来的稻草人吓了一跳。 “王爷这是做什么？” “爷以为你平日里只是爱吃些飞醋，没想到你连这种狠毒的招式都用上了。你好好看看，这稻草人上面的苏锦是前段时间爷赏你的，爷只赏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耿悠然那里！” 年云容委屈的不行，明明自己那个才是受伤害的人，怎么一牵扯到耿悠然，王爷便眼里心里没了别人。 年云容一时气恼，将稻草人狠狠摔在地上： “妾身不知爷在说什么。如果爷真的认为是妾身诬陷耿格格，那便请爷把妾身抓起来吧！” “你！” 第88章 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胤禛和年云容因为那个从耿悠然处搜来的稻草人争吵时，吴静安那边儿正悠闲的躺在榻上，听绿桃给自己汇报耿悠然和年云容的情况。 听到耿悠然只是被禁足的时候，她皱了皱眉，随即很快便松了眉头。 “格格，听说王爷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马去了年侧福晋那里。” 这个结果正是吴静安想要的。 她知道年云容一向看耿悠然不顺眼，但她的高傲也不允许自己低头，所以就算是年云容猜出背后的主谋，也不会说出来。 她会和胤禛斗气。 而耿悠然也会因为这个罪名一直被圈禁在那个小院子里。 “格格，您真的确定王爷不会查到咱们这里吗？” “怕什么，这件事情跟咱们有关系吗？” 平淡的一句话里，充满着对绿桃的警告。 此时的吴静安哪里还有一丝刚来这里的时候的平易近人的模样，眼神里充满着算计。 “没...没关系。” 绿桃被吴静安的眼神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回应道。 “去，给我换个手炉来。” 吴静安自以为一切安排的很秘密，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 在吴静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绿桃首先发现，院内的人接二连三的竟然全部被换了个遍。 现在这个院子里，只有她和主子是彼此熟悉的。 吴静安很多疑，所以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是让绿桃去做，她对院里其他下人的脸原本就不熟悉。 绿桃感觉不太对劲，但又怕挨骂，便没把这件事告诉吴静安。 当吴静安发现曾经给她打扫过屋子的丫鬟们都不见了的时候，为时已晚。 “说吧，吴格格，这个稻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天一大早，乌拉那拉氏便把所有人请到自己院子里，而吴静安则是直接被福晋身边的几个嬷嬷给押过来的。 “妾身听不懂福晋说的是什么意思。” 乌拉那拉氏‘哼’了一声，心想到了她面前，竟然还敢耍心眼。 “这件事情王爷早就查清楚了，要不是看在你伺候王爷一场，此时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其实胤禛早就查到，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吴静安。 皇太后逝世，胤禛不想动手，所以暂时留了吴静安一命。 同时在这一个月里，他利用这件事，也压下了年云容一些不好的心思。 吴静安愣在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嬷嬷的巴掌便直接扇了上去。 “你这刁奴，竟敢打我！” 嬷嬷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上面的福晋呵斥道： “吴格格，本福晋劝你，还是早早把实话交代了，否则接下来，可不仅仅是巴掌那么简单了。” 吴静安还天真的以为乌拉那拉氏在吓唬她，跪在地上，盯着地面，咬着牙竟一言不发。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耿悠然有些糊涂了。 这个吴静安看着是个伶俐的，怎么净做一些糊涂事呢？ 前天晚上，胤禛去了她的院子，把吴静安从入府以后做的一些蹊跷的事情告诉了她。 先是和身边的丫鬟以姐妹相称，紧接着是故意安排偶遇，甚至后来还把手伸向了王府里的几位阿哥。 就连一向谨慎的耿悠然，也被她下了毒手。 这些信息，都是胤禛将人替换掉之后得到的。 吴静安所有的表现都证明，她和耿悠然是从同一个地方过来的。 不管福晋如何威逼利诱，吴静安都不开口。 “福晋，不如让妾身和她单独聊聊吧。” 考虑到耿悠然是这场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乌拉那拉氏同意了她的请求。 两个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偏殿，耿悠然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 吴静安一改往日的楚楚可怜，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耿悠然：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现在受宠的应该是我！” “喂，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穿越过来就应该是女主吧。” 耿悠然有些无语，这个所谓的‘同乡’怎么这么天真和愚蠢。 “难道不是吗？我拥有现代人的智慧，我知道这里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我甚至知道是谁最后......唔！” 耿悠然一下子猜到了吴静安要说的话，连忙上前捂住吴静安的嘴。 “我警告你，如果你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别说是你我，就连九族都逃不了干系！” 吴静安冷笑道： “你觉得到了这种地步，我会怕你的威胁吗？” 耿悠然惊讶， “难道你真的毫不在意这里的父母吗？” 吴静安沉默了。 她贪心是真，然而不代表她一点儿人性都没有。 最初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周围所有的一切充满怀疑，是原主的母亲给了她所有的信任。 就算她性格大变，故意装成嚣张跋扈的样子，原主的母亲都依旧疼爱着她，甚至比原先更甚。 她不想她死。 耿悠然继续努力： “你说你这是何必。我从嫁入王府，从来没想过和任何一个人争宠。” 吴静安觉得耿悠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耿悠然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的儿子是弘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即使我来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意味着我对于这个世界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我的作用，仅限于这个王府。而你，和我一样。” 吴静安大概明白了耿悠然的意思。她苦笑一声，随后‘咣当’一声瘫在地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吴静安在空荡的房间里放声大笑，她也不清楚自己因何发笑，但就是想笑。 耿悠然没有出声，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将门打开： “去回禀福晋，就说吴静安承认了所有罪行，求王爷和福晋网开一面，饶吴家人一命。” 耿悠然知道吴静安的死罪是逃不掉的，但至少，可以成全她最后一个心愿。 临走，耿悠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谢谢你。” 次日，耿悠然从倩雪口中得知，吴静安已经在自己院中饮鸠自尽了。 第89章 有孕 “格格，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背后指使的人其实是吴格格？” 耿悠然晚上躺着睡不着，旁边倩雪守夜也睡不着，便小心翼翼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当我是神仙，能掐会算？” 倩雪吐了吐舌头。 耿悠然把双手放在脑后，盯着头顶上的纱帐，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没想到是她，毕竟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直到禁足的第三天，王爷来了，告诉我真正诬陷我的人是吴静安。” 倩雪不明白，既然连话都没说几句，为什么要陷害主子呢？ 当然，她也直接提出了这个疑问。 没多久，耿悠然把答案告诉了她： “有时候，存在便是原罪。” 倩雪还想再问，却听耿悠然那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次日，福晋在请安的时候向众人说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特意拿出玉如意和头面赏给耿悠然，作为补偿。 而年侧福晋，则是以管教下人不当，被警告了一番。 众人跪安后，钮祜禄·婉如带着耿悠然来到了她的院子。 “姐姐，往常都是妹妹去你那里蹭吃的，今天你也尝尝妹妹的手艺。” “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下厨了。” 耿悠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枣糕，咬了一口，点点头。甜而不腻，味道不错。 “婉如，你做的枣泥糕味道很好啊！” 婉如腼腆的笑了笑： “瞧姐姐说的，哪里有那么夸张。这枣泥糕啊，我从小吃到大，做法早就记在心里了。” “婉如，你今天叫我过来，应该不仅仅是让我品尝点心这么简单吧。” 钮祜禄·婉如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道： “姐姐，我好像又有了。” 耿悠然瞪大眼睛，随后惊喜道： “真的！这是好事情啊，刚刚请安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呢？” 黄鹂这个时候上茶， “耿格格，我们主子心里担心，所以便没说。这不，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耿悠然想到吴静安和年云容的事情，点点头，这种事情的确要小心一些。 “最近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你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正好，我那里有一些之前整理的怀孕的人可以吃和不可以吃的食材和食谱，回头让倩雪给你送来。” 婉如见耿悠然表情正常，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才暗暗放心。 倒不是她多心，她看得出来，耿姐姐是真的对王爷动了心，见别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心里必是不舒服的。 耿悠然看到婉如眼神中的吃惊，好笑道： “你不会以为我会因为这种事情生你的气吧。” 婉如的心思被耿悠然一下猜中，不免有些心虚， 耿悠然牵过婉如的手，道： “咱们王爷如今是亲王，深受皇上重用，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再说了，前几次我出事的时候，弘昼都是你亲自照料，不是亲子也胜似亲子。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生养胎，不要胡思乱想。” “姐姐......” 耿悠然拍了拍婉如的手，笑着说： “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尽早跟王爷通个气，这样也能更保险一些。” 婉如点点头： “我算了算日子，这孩子还不到两个月。我想过了三个月以后，再跟王爷和福晋说。” “也行。这下好了，弘历和弘昼又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婉如这下直接害羞了。 耿悠然和婉如又聊了一会儿，便让婉如先休息了，和倩雪回到院子后，立马让倩雪把食谱送了过去。 倩雪回来以后，看见耿悠然坐在桌前直愣愣的看着窗台上的花盆愣神。 她以为主子心里别扭，便走上前安慰， “格格，您想开些，说不定以后您也会再有孩子的。” 耿悠然一愣，随后笑了，心想这丫头想到真多。 “倩雪，谢谢你关心我。不过我啊，并不是因为婉如有孕的事情而伤心，我只是在感叹，女人嫁了出去，便相当于把自己的一生都锁在院子里。除了生孩子，难道就没有别的实现自我的方法了？” “格格，什么是‘实现自我’啊？奴婢没听懂。” “额......简单地说，就是除了生孩子，用其他方法证明自己价值的意思。” 倩雪闻言笑了： “格格，您不是每天都在研究吃的吗，奴婢觉得这个方法就挺好的。您看，这回钮祜禄格格有孕，您不是还送去了自己整理的食谱吗。” 耿悠然猛地直起身子，右手牵住倩雪的手， “倩雪，你说的对啊，我现在每天做的事情就很有价值啊。我刚刚怎么就没想清楚呢。走，咱们去小厨房。” 倩雪好笑，主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康熙五十三年年初，因为五十二年顺天府发生了科举舞弊大案，所以皇上特意组织人对科举规则进行了补充修订。 这段时间胤禛也在忙这件事，所以除了看孩子，其他时间基本都在书房，很少进后院。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过了清明节，趁着休沐，胤禛特意让福晋把众人组织到一起，钮祜禄·婉如也当众宣布了自己已经有孕的消息。 倒不是她不想藏，只是最近她已经有了反应，之后怕是想藏也藏不住，倒不如趁王爷在府里的时候，直接说出来。 “瞧着妹妹多日不曾出门，恐怕早就知道自己有孕，故意藏着吧。” 其他人都听到了年云容的酸言酸语，但也都没什么反应。 耿悠然在旁替婉如解释道： “回王爷、回福晋，婉如妹妹的小日子一向不准，当初也只是怀疑，是妾身建议，让她多等几天，彻底确认了以后再告诉大家。免得到头来白欢喜一场。” 乌拉那拉氏一脸笑容： “婉如妹妹考虑的确周全。既然如此，那便再派几个人伺候婉如妹妹。王爷，您觉得呢？” 胤禛也赞同，并且交代高无庸，每七天为钮祜禄·婉如请一次脉。 “既然有了身子，那生产之前，你也不必再来给福晋请安了。福晋，你觉得呢？” 乌拉那拉氏哪敢说不行，不仅连连答应，还赏赐了很多补品。 胤禛对福晋识大体的表现很满意，又聊了几句之后便让众人离开了。 “福晋，皇阿玛今年要去热河，可能会让爷跟着一起去。王府的事情就要全权交给你了。” 乌拉那拉氏将手中的热茶递过去， “王爷何必跟妾身这么见外。妾身作为福晋，做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胤禛点点头，算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走了之后，乌拉那拉氏把身边的嬷嬷喊了过来，板着脸问道： “怎么回事？钮祜禄怎么会有身孕！” 第90章 隐瞒 嬷嬷跪在地上，连忙解释道： “福晋，奴婢确实是按照您说的去办的！” 乌拉那拉氏一下子把手边的茶杯摔了出去， “那你告诉我，既然你办了，为什么钮祜禄氏还会有孕？她不应该和耿悠然，和这府里的其他女人一样，是终身未孕才对吗？” 这才是真正的乌拉那拉氏。 儿子弘晖死后，她不是没想过再怀一个。 然而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药，最后却等来一个终身不得有孕的结果。 自那个结果出来以后，她便疯了。 既然她不能生，那么其他女人也不必再生了。 她让手底下的人，将全府的餐具全部换了一遍。这些更换后的餐具都在强烈避孕汤药中浸泡了许久，而且每使用一段时间便更换一次。 “嬷嬷，本福晋给你五天时间。若你给不了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的儿子……” 接下来的话，不用乌拉那拉氏说全，嬷嬷也懂了。 她是从乌雅家过来的，她的儿子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直跟着老爷。如果做不好，那她儿子指不定会被送到哪个犄角旮旯过活。 与其在这儿等死，倒不如试一试。 “福晋放心，奴婢定会查清楚的。” 而对于钮祜禄·婉如怀孕的事情，这府里欢喜者有，羡慕者也有，嫉妒者则更甚。 除了乌拉那拉氏防备，另一个人则便是年云容。 她在钮祜禄·婉如的院子里也埋着探子，偏偏怀孕的事情她却是最晚知道的。 “青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侧福晋消消气，奴婢问过了，前段时间钮祜禄格格是不舒服来着，还请过一次太医，但并没有说有身孕啊。” 年云容咬牙切齿，一个平常有个耿悠然跟她争宠也就罢了，现在又冒出个有孕的钮祜禄·婉如来。 “青烟，告诉他们，我愿意给他们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但倘若这件事办不好，我可不容他们！” 青烟连忙跪下， “奴婢谢侧福晋！” 随后青烟便出去了。 年云容叹了口气，闭上疲惫的双眼，靠在身后的垫子上。 “嬷嬷，你说这钮祜禄·婉如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怀孕。” 嬷嬷也对钮祜禄·婉如这一招赞叹不已， “侧福晋，这钮祜禄格格平时看起来话少，懂规矩，知书达理，奴婢也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重的心思，竟瞒了两个月之久。” 年云容‘哼’了一声，还好她没有那么天真，把钮祜禄氏身边的探子撤回来，不然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另一边，钮祜禄·婉如在请安结束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把门关上，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格格，您这是？” 黄鹂不明白自家格格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让下面的人把门关上了。 “格格，万一待会儿王爷来怎么办？” “就说我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 说完之后，婉如便回内屋了。 黄鹂虽然不知道自家格格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也不敢问，便只能照格格的意思办。 而躺在床上的婉如，根本睡不着。 她已经失眠好几日了，一直在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她想停下，但梦里的事情实在是太真实了。 计划已经开始，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次日，耿悠然带着早上做的点心过来找婉如。 “耿格格，我们格格还没起，要不您等一会儿吧。” “还没起？你们格格没事吧，婉如平时从来不会赖床的。” 在耿悠然的印象里，婉如是一个极守规矩的人，从来不会做赖床这种事。 “黄鹂，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姐姐进来。” 钮祜禄·婉如一脸素颜，披着外衣便出了屋迎接耿悠然。 “婉如，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快进屋，现在春寒尤胜，你可要当心。” 耿悠然连忙扶着钮祜禄·婉如进屋，并把自己的手炉递过去，她担心地看着婉如： “你眼底的乌青怎么这么厉害，多长时间了？” 一旁的黄鹂连忙说道： “耿格格，我家主子已有半月没有睡好觉了，因格格有孕，也不敢乱吃药，每日就这么扛着。” “多嘴！” 婉如呵斥道。 耿悠然朝黄鹂和倩雪使了个眼色，随后二人便退出去了，自己则是扶着婉如回到了床上。 “说吧，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婉如轻轻地笑了笑：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 耿悠然板起脸，故作严肃： “你要是不说，我可走了。” 言毕，耿悠然站起身就要走。 “姐姐！” 见耿悠然真的要走，钮祜禄连忙掀开被子要起身阻拦。 “姐姐，我说！” 婉如并没有把自己做梦的事情告诉耿悠然，只是把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 “姐姐，自从我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以后，便日日担心。怀弘历那会儿便不消停，眼下王爷那么忙，我担心保护不了这个孩子。” 耿悠然吊着的心算是重新回到肚子里，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样吧，回头我把小安子调来，让她帮着黄鹂伺候你，上次我怀弘昼那会儿的李嬷嬷现在还在我身边，我把她一起调过来。” 婉如没敢答应。 “姐姐，这两人都是你身边的近侍，怎么好调到我这里呢。” 耿悠然拍拍婉如的手： “你我二人不必这么客气。弘昼现如今有乳母带着，我身边有倩雪就够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自然要多注意一些。” 见婉如脸上的表情好了许多，耿悠然起身把门外的倩雪和黄鹂喊了进来。 “黄鹂，刚刚我已经和你主子说了，下午小安子和李嬷嬷便会过来，帮着你照顾你们格格。食盒里是我早上熬的鸡汤，待会儿你给你们格格温上。” 随后耿悠然转过身， “婉如，你好生休息，切勿多想。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多谢姐姐。” “多谢耿格格。” 耿悠然回到自己院子以后，把调人的事情告诉了小安子和李嬷嬷，趁李嬷嬷回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把小安子叫到身边： “我瞧着婉如不太对劲，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现在怀着孕，这么神思不宁，对她和孩子都不好。你仔细着点儿，有什么异常随时回来告诉我。” “嗻。” 第91章 计谋 下午，小安子和李嬷嬷便去钮祜禄·婉如那里报到去了，耿悠然则是盯着眼前账本一直看。 “主子，可是这账本有什么问题？” 耿悠然叹了口气。 如今的人怎么口味变得这么快，近半年的利润还不如去年一半高。 “倩雪，你说是我做的点心变难吃了？” 倩雪摇摇头， “格格每次做的东西都挺好吃的，不过……” “不过什么？” 倩雪不敢说。 耿悠然收起账本，走到桌前给自己和倩雪各倒了杯热茶。 “格格，奴婢说了，您可不许不高兴。” “说。” 耿悠然哪里是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人，再说自己研究食谱也没少拿倩雪当小白鼠。 “格格，您这半年研究出来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材料都太贵了。材料贵，卖的价格就贵，普通百姓哪里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一份点心。” 耿悠然哑口无言。一直以来她光想着做了，顶多满足一下自己的馋嘴，还真没考虑过卖的问题。 但考虑到价格，耿悠然也犹豫。 点心这种东西，普通人不会拿它填饱肚子，富贵人家则是家里也都养着几个厨子，所以很难说。 耿悠然想到了，干脆大胆试一试，两种风格一起走。反正买卖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这样吧，我列一张单子，你去管事那里把材料领回来，咱们做几样新的东西试试。” “是！” 一听有新点心吃，倩雪高高兴兴地拿着单子去找管事去了。 倩雪一走，耿悠然的心思重新回到婉如有孕的事情上来。 李静姝给她的那张单子里，有几个人还在婉如的院子里，但她还没有告诉婉如自己手上有这张单子的事情。 之所以她把小安子调过去，也有这个意思。 她仔细想了想，认为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如果年云容接下来真的会有动作，那么现在自己说了必定会打草惊蛇。 如今年羹尧已经不仅仅是胤禛的近臣，连皇上都十分重用他，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帮婉如仔细盯着这些人。 就在耿悠然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倩雪已经把材料领了回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新鲜的杏仁。 耿悠然要做的，是一种用杏仁做的点心，名叫‘杏酪’。 她曾经在《齐民要术》一书中看到过，原料和做法都极为简单。 首先研磨杏仁取汁，其次在锅中反复煮沸，最后与麦粥混合煮熟即可。 “倩雪，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倩雪用勺子舀了一点儿，仔细尝了尝，觉得少点儿什么。 “格格，要是再加点儿糖，味道会不会好一些？” 耿悠然轻轻弹了一下倩雪的额头： “你懂什么，这‘杏酪’有消渴止痰的作用，最近你总是咳嗽，喝这个对嗓子好，要是加了糖，功效会减分的。” 倩雪一阵感动。 “行了，忙活了一天，也累了。这个时间估计王爷不会过来了。你去小厨房煮碗清汤面来，吃了咱便睡吧。” “是。” 忙活了一天，耿悠然也确实累了。 另一边，小安子去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里之后，很快便把院子里的认识得差不多了，其中便包括耿悠然跟他提过的三个人。 小安子铭记耿悠然跟他说过的话，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一直都是在背后悄悄观察着。 而李嬷嬷则是帮着黄鹂一起照顾钮祜禄·婉如的饮食。 康熙五十三年六月，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即两江总督噶礼因贪污腐败被江苏巡抚张伯行弹劾。 噶礼作为两江总督，他的母亲是康熙幼年时期的祖母，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比其他权臣相对要近一些。 再加上，噶礼从不参与任何皇子之间的斗争，所以一直深受康熙重用。 因此康熙对于噶礼贪污的事情格外重视，并把这件事交给胤禛主理。 “八哥，关于噶礼贪污一案，你有什么看法？” 八阿哥胤禩如今在朝野里的地位和胤禛不相上下，而九阿哥之所以会问到胤禩这里，也是因为噶礼托人找到了他。 胤禩摆弄着大拇指上玉戒指，轻描淡写地说道： “怎么，他找到你了？” 九阿哥胤禟没有直说，但胤禩知道噶礼给他的价码不会低到哪去。 “这件事皇阿玛已经全权交给四哥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掺和。” 胤禟撇了撇嘴，他一向不喜欢胤禛那严肃的样子，表面上看着一心为公，心里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 眼下，年羹尧的态度也发生了摇摆，胤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即打击了胤禛，拉拢了年羹尧，还帮了噶礼，一箭三雕。 胤禩其实也只是嘴上劝告一番，实际上他默许了胤禟的动作。 于是在胤禟的操作下，噶礼通过贿赂监绞官得以“诈尸”逃脱。 谁知，四阿哥胤禛已经预料到胤禩一伙人会出手，便早早让十三阿哥胤祥堵住了噶礼逃脱的路线。 最终，噶礼被焚化。 因为噶礼的母亲是事件的举报者，所以噶礼的家人并没有被拖累，康熙也只是让她们回老家养老去了。 在这个案件中，胤禛发现了年羹尧摇摆不定的态度，并暗自定下了态度。 这日，他早早来到了年云容的院子里，把一张药方递了过去。 “王爷，这是？” 胤禛喝着年云容亲手递过来的茶，温柔地笑了笑： “爷知道你心里一直介意孩子的事情。这张药方是爷托人打听来的，对你身子有好处，不出三年，定会有孕。” 年云容忙害羞地低下头，以为胤禛和她一样，想有自己的孩子，于是连忙交代人按照方子出去抓药。 一边的青烟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只好先派人去抓药，想着等王爷走了以后再劝一劝侧福晋。 第92章 各自的算计 胤禛当晚并没有在年云容这里留宿，而青烟抓药回来以后，并没有直接煮，而是把自己的担心跟自己说了。 “侧福晋，王爷给您的方子似乎有些急药，奴婢也有些糊涂，不如送回年府，让夫人和大人找人看清楚咱们再吃也来得及。” 年云容有些火大，这个青烟未免管的也太多了些。 “青烟，这药是王爷给的，你觉得如果咱们换药，王爷会不知道吗？再说了，王爷心疼我想要孩子，却总是未能如愿，说明王爷把我放在心上。这件事，你以后便不要再说了。” 听主子这么说，青烟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遵命。 而年云容则因为胤禛主动跟她提起孩子的事情开心不已。 当晚胤禛去了福晋的院子。 乌拉那拉氏本以为自己的计划漏了馅儿，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多想是多余的。 这次胤禛过来，主要是与乌拉那拉氏商量皇上即将巡视热河的事情。 “皇阿玛已经决定要巡视热河，最近已经开始准备了。这次，爷可能也要跟着去。” “王爷可是担心府里的事务？” 胤禛笑了笑，他知道乌拉那拉氏能干。 “爷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只是，毕竟这次去的时间不短，爷会让静姝帮你一起处理的。毕竟府里现如今有三个孩子，钮祜禄氏又有了身孕，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听到胤禛想让李侧福晋帮着自己处理府里的事务，心里倒是放心。 自从李静姝解了禁足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平日里除了弘时的事情以外，基本上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与府里其他人接触。 “王爷考虑周全，妾身遵命便是。” 见福晋表情坦然，胤禛倒是放心了些。 自从失去弘晖以后，他一直担心福晋的状态，所以后院的事情他一般很少插手，大多都是交由福晋管理。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也许是有些多虑了。 次日，乌拉那拉氏特地派人通知各个院子，取消了当天的请安。早餐后，她特意派自己的心腹把李静姝请了来。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李妹妹无需多礼，快起来吧。来人，上茶。” 李静姝知道乌拉那拉氏不会轻易叫她过来，便猜到可能有事找她。 她端正的坐到一边，抿了口茶，随后将茶放下，用手帕擦了擦嘴唇。 乌拉那拉氏一直在观察李静姝的动作，心中暗自惊讶，这个李静姝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 不，是和之前疯狂的李静姝不一样了。现在的李静姝，倒和最初刚到王爷身边伺候的时候有些差不多。 “李妹妹，今日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事同你商量。” “福晋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吩咐就是了，哪里谈得上‘商量’。” 乌拉那拉氏贤惠的点了点头： “昨日王爷过来，提起皇上即将巡视热河的事情，爷说他也会去一段时间。这次皇上巡视热河的时间不短，府里事务众多，王爷想让你帮着我处理一段时间。” 自从之前李静姝被禁足之后，所有的权利都被收回了。即使她现在恢复了侧福晋的待遇，但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权利。 当然，她也不想再争了。 “福晋，妾身许久不管府里的事务了，专心礼佛。年侧福晋比妾身年轻、能干，妾身觉得还是让年侧福晋来做比较合适。” 不管李静姝说的是真是假，乌拉那拉氏对她谦让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如今年羹尧在四川巡抚的位置上做的很好，深受皇上信赖， 连王爷都说，年羹尧‘甘心淡泊，以绝徇庇’，是个人才。她才不会给年云容插手府里事务的机会。 “李妹妹，王爷和我都信任你。如今弘时渐渐大了，你也该做些事情了。” 听着乌拉那拉氏的语气有些不对，李静姝只好先应下来。 见李静姝答应了，乌拉那拉氏才重新恢复笑容。 “既然王爷和福晋如此信任妾身，妾身自然不能辜负这份信任。王爷这次跟着皇上巡视热河，想必会带上几位妹妹，再加上婉如妹妹如今也有孕在身，不如让妾身帮妹妹们照看着孩子。” 乌拉那拉氏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李静姝竟然主动提出照看孩子的事情。 都知道现在府里的这几个孩子都是王爷的心头肉，表面严厉，实际上心里疼着呢。 “既然妹妹说了，我自然也没有不同意之理。这样吧，钮祜禄妹妹如今有孕在身，不如你也一并照看着，如何？” “妾身遵命。” 其实这才是乌拉那拉氏的真正目的，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也是李静姝的真实目的。 现如今，钮祜禄格格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又是大族，如今有孕在身，必然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次肯定还有人会动手，所以她主动提出要照料几个孩子，好让福晋把照看钮祜禄格格的事情也交给她。 李静姝想利用这个机会，找出当年弘昀离世的真正原因。 告辞福晋之后，李静姝回到自己院子里，来到内屋，点上几炷香，跪在菩萨像面前。 之前，是她错了心，一心想让所有人尝尝失去自己孩子的滋味。后来，在禁足的时候，她收到一张匿名纸条，说弘昀的离世根本不是因为疾病，而是有人故意谋害。 她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发现弘昀的离世确实很突然，甚至都没来得及治疗便去世了。 所有人都咒骂她看管不严，她自己也自责了许久。 现在王爷解了她的禁足，她必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第93章 隐瞒和出发 香彻底烧完以后，李静姝来到堂屋，让身边的丫鬟把耿悠然请了过来。 恰巧，耿悠然刚从钮祜禄·婉如那里出来，在自己院门口遇见了李静姝身边的丫鬟，于是自家院门都没进，直接来了李静姝这里。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妹妹快起来，不必客气。” 如今李静姝和耿悠然虽不算亲近，但关系总算也没之前那么僵硬。 “耿妹妹，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说，顺便听听你的意思。” “侧福晋但说无妨。” 李静姝便把上午福晋跟她说的事情告诉了耿悠然。 “按照福晋的意思，这次王爷大概会带上年妹妹和你一起去热河。弘历和弘昼我会帮着一起照顾，同时钮祜禄妹妹也由我照料。” “这......” 提到孩子和婉如，耿悠然也有一些犹豫。 李静姝自然明白耿悠然在犹豫什么， “妹妹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留在府里，至于热河，让年侧福晋去就是了。” 这个时候弘时恰巧也来了。 “耿格格放心，我也会帮忙的。” 看到弘时，耿悠然却放心了，她站起来朝弘时坦然一笑; “你不趁这个机会好好跟你阿玛学学骑射，岂不是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随后她转过身，朝李静姝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孩子们和婉如，便拜托侧福晋了。” 二人相视一笑，似是做了已经做好了一个约定。 在这之后一段时间，耿悠然每天都会陪弘昼多玩一些时间，小安子被她放在婉如那里，她便和胤禛又要了一个人，帮着自己照顾弘昼。 除此以外，她也时不时给钮祜禄·婉如送些吃的。 “婉如，你这肚子，怎么总不见起来了。” 婉如被嘴里的点心噎了一下： “姐姐，这才多久啊，你未免也太着急了。” 耿悠然觉得不太对劲，眼下已经过了九月九重阳节了，算算时间婉如也怀了有五个月了，怎么不显怀呢？ 婉如放下点心，站起身挺了挺小腹： “我这是让黄鹂帮我把衣服改了尺寸，所以姐姐你看不出来。姐姐你看，这样不就明显了。” 耿悠然这才放心。 “也是。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宽松的衣服自然是比平时那些修身的衣服舒服。” 把准备好的食盒放下以后，耿悠然陪着婉如聊了会儿天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钮祜禄·婉如则是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耿悠然出了门以后，才带着黄鹂回到内屋，躺下后把肚子上的棉枕解下来。 “格格，您还好吧。” 钮祜禄·婉如趴在床上，让黄鹂给她揉腰。 “格格，奴婢觉得，您还是把这件事告诉耿格格吧，这样也有个人帮衬你，不然万一耿格格之后知道了真相，您二人因为这件事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钮祜禄·婉如‘假怀孕’，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即使是在她身边放了人的耿悠然都没有看出来。 她之前有过怀孕的经验，所以假扮有孕并不是难事。而给她检查的太医是钮祜禄一族的人，自然也会替她隐瞒。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一年前她小产的事情。 一年前，她偶然间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便让黄鹂喊了太医来，发觉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本来这是一件大喜事，却没想到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月，她便小产了。 至今她都没有查到原因。 她只记得当时昏昏沉沉，便去了内屋休息，黄鹂的尖叫声吵醒了她，只见自己身下一片血色。 当时王爷正在江南巡查，不在府里，所以有孕的事情只有她和黄鹂知晓。 所以她只好先把被血沾满的被褥藏起来。 幸好那个时候每隔一段时间有人给府里的女眷请平安脉，而请脉的那个人恰恰是钮祜禄家族的人，即现在的太医，所以消息被瞒住了。 前不久，她发现自己在福晋的屋子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和她之前养胎的时候喝的汤药的味道有些相似，所以她一直记得。 为了查清楚这件事，她假装怀孕，为的就是把这件事情查个明白。 她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耿悠然，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保险。 纠结之中，她选择了隐瞒。 “黄鹂，这件事情关乎太多人的姓名。耿姐姐不知道也是好事。记住，千万不要让小安子和李嬷嬷察觉到。” “格格放心，奴婢心里有数。” 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去往热河的队伍正式从紫禁城出发。 而跟着四阿哥胤禛的，正是年侧福晋和耿悠然。 “侧福晋，您还是睡一会儿吧，不然待会儿又要吐了。” 青烟担忧的看着脸色发白的主子，十分担心。 “我没事。” 年云容用手帕捂住嘴，生怕自己把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再吐出来。 反观耿悠然那边，一脸兴奋。要不是因为有规矩的约束，她真的想掀开帘子瞧一瞧外面的光景。 要知道，这可是几百年前的大草原啊！ 而跟着耿悠然的倩雪就没这么好的兴致了，她靠在一边，闭着眼，一只手用手帕捂着嘴，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握着拳头。 耿悠然兴奋过后，看着一脸难受的倩雪，好笑道： “早说不让你出来，你非要跟着，这下受苦了吧。” 倩雪强打精神： “那可不行。您是格格，身边哪能没有伺候的人呢。” 说完，倩雪还是吐了。 耿悠然默默把茶水递过去，自己则是靠着身后的枕头闭目养神。 她现在还是个格格，说白了就是个侍妾。若是不带下人，无非就是自己当下人伺候别人。 耿悠然并不是十分在乎这一点。 不过当时倩雪的态度实在是太坚持了，她只好带着倩雪一起来。 这不，遭罪了。 康熙的队伍在路上浩浩荡荡走了多日，终于到了热河。 “倩雪，让人打两盆热水来，咱们泡泡脚好好歇息歇息。” “格格，咱们还不能歇，刚刚高公公让人过来传话，说是王爷待会儿要过来。” 耿悠然心情顿时有些不爽。 这次来热河，又不是只带了她一个人，带的还是她的上司——年侧福晋。 “他不去看他那娇滴滴的侧福晋，来我这里干嘛。” “格格，您这话里可是有些酸哦。” 耿悠然拿起一个手帕便往倩雪的方向扔去， “臭丫头，竟然敢打趣我。” 倩雪吐了吐舌头，捡起手帕又上前递给耿悠然， “格格，您别生气。泡不了脚，奴婢给您捏捏肩也是好的。” 耿悠然用手挡下倩雪的胳膊，温柔的笑了笑， “行了，这一路上你比我难受多了。咱们先把日常用的东西拿出来，剩下的东西慢慢整理。” 说着耿悠然站起来，主动收拾起桌子来。 倩雪在背后愣了一下，随后失笑一下，也跟着收拾起来。 这么没架子的主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第94章 亲情 耿悠然平常虽然和倩雪相处的挺好的，但也不算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但是今天，她的确是累坏了，倩雪比她更甚。 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倩雪靠着床榻陪耿悠然休息着，胤禛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睡熟了。 高无庸上前拍了拍睡的快流口水的倩雪，倩雪睁开眼发现是高公公，而四阿哥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喝水，她刚要出声请安，便被高无庸捂住了嘴。 “别出声！” 高无庸小声的警告道，倩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便跟着高无庸去了门外等候。 胤禛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耿悠然才醒。 胤禛瞧着从床榻上坐起的耿悠然，冷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倒是挺能睡的。” 只听耿悠然口齿不清的说了句： “小安子，喊倩雪端水进来。” 胤禛嘴里的茶差点儿喷出去，感情这人还没睡醒，竟然把自己当成小安子了。 不过他也懒得跟耿悠然计较，略微提了提声音，让倩雪进来帮耿悠然整理一下。 冷水泡过的毛巾被敷在耿悠然的脸上，耿悠然瞬间清醒。 这个方法是她很久以前便在用的，醒的快。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在场的众人一脸黑线，好家伙王爷都在这儿坐了一个多时辰了，愣是这会儿才看见。 胤禛懒得解释，说道： “收拾收拾，带你去给额娘请安。” “王爷，妾身只是个格格，没这个资格见德妃娘娘，不是有年侧福晋在吗？” “舟车劳顿，她身子不好，得多休息一会儿。反正额娘也认识你，这会儿咱们不在宫里，有些规矩可以不守。” 随后胤禛瞅了一眼高无庸，高无庸才想起来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耿格格，这是王爷离京前让人打的一些首饰。王爷知道您不喜欢奢华的样式，特意做了这些。” 一个盒子便被送到耿悠然面前，打开来看，里面有几只点缀着珍珠的玉簪，样式独特，简约大气。 还有一对珍珠耳饰，特别的中间有一个镂空的灯笼一样的隔珠，俏皮可爱。 “你前段时间提的关于铺子的建议很好，这是给你的奖励。” 耿悠然嘴上不说，手上却很诚实，她拿起一枚玉簪和耳饰，交到倩雪手里： “帮我戴上。” 胤禛瞧着照镜子的耿悠然，心中突觉一片平静。 这种感受，之前只有佟额娘给过。 “王爷，王爷？” 胤禛愣神的功夫，耿悠然已经穿戴好了。 “王爷，妾身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妾身出来匆忙，没给额娘准备礼物，这......” 一旁的高无庸代替胤禛回答了这个问题： “耿格格，您放心吧，王爷早就替您准备好了。” 胤禛右手握拳并放在嘴边： “咳。额娘近几年开始礼佛，爷派人从观云寺求了一幅菩萨像，已经让高无庸带上了。” “还是王爷思虑周全。” 在‘提前准备’这种事情上，耿悠然十分佩服胤禛的记性，永远出不了差错。 二人来到了德妃的住处，听到里面欢声笑语，胤禛的脚步有些停顿。 屋里的声音，是十四阿哥胤禵和德妃的。 “臭小子，那么长时间也不进宫看看额娘。” “额娘，皇阿玛不是有事情安排儿子去做嘛。这不，这次来热河，儿子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给您请安了。” 听到门内的母慈子孝，耿悠然有些担心的往旁边看了看。 谁知胤禛面不改色，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 门口的人见到胤禛带着人来给德妃请安，则是马上进屋通报。 胤禛进屋，看到德妃端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十四阿哥则是低头喝着茶，就像没看见胤禛似的。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妾身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德妃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声： “起来吧。” 随后客气的给两人赐了坐。 “你们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胤禛面无表情，用同样冷淡的语气回答道： “儿臣前段时间去观云寺上香，从观云寺请了一尊菩萨的画像，特来送给额娘。” 耿悠然本以为德妃最起码会让人打开看看，没想到德妃只是让人接下了画像，随后便以‘疲惫’为理由，让他们连同十四阿哥一起跪安了。 胤禛和胤禵并排走着，胤禛默不作声，胤禵倒是先开口了： “四哥，额娘心情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话，估计鬼都不会相信。刚刚屋里的笑声谁都听见了，他们又不是聋子。 “四哥，弟弟这次一个人过来的，晚上介不介意让弟弟蹭顿饭吃？” 胤禛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喊了一声耿悠然的名字： “悠然？” 耿悠然听到胤禛喊自己的名字如临大敌： “王爷，妾身听着呢。” “爷和十四阿哥先去书房，你回去准备一下，待会儿爷和十四阿哥去你那里吃饭。” “是。” 耿悠然带着倩雪先回了院子，然后便围着屋里的桌子转。 “格格，您别转了，赶紧想想咱们做什么菜吧。” 耿悠然一边儿转一边儿说道： “这不是你的活儿吗，怎么还让我想。” 倩雪急的都快哭了，要是光有四阿哥还好说，这十四阿哥的口味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清楚啊。 万一做的不适口，那就麻烦了。 耿悠然心里烦，什么都想不出来。 “王爷这次带了几个府里的厨子来？” “回格格，带了两个，分别是赵师傅和王师傅。” “行了，这里也不缺材料，让他们做些拿手菜就行。十四阿哥嘴没那么叼，放心吧。” 耿悠然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去过几次德妃的宫里，其中有两三次都是给十四阿哥做吃的。她每次做的都不一样，可每次十四阿哥都会挨个吃一遍。 “那奴婢就先下去准备了。” “去吧。记得烫壶热酒。” “奴婢记下了。” 耿悠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会这么反常，听到十四阿哥跟着一起过来，她心里便格外烦躁。 大概是觉得这种假模假样的‘兄友弟恭’的戏码太过恶心了吧。 第95章 斗胆 耿悠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相反，她的态度大多都是视而不见。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儿不是东西，但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喜欢上胤禛’是一个变量，这个变量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又让她生下了弘昼，之后把她彻底的留在了这里。 所以她不满，对于胤禛受的不公平的待遇而感到不满。 德妃为了自己的存活，把还小的胤禛交给了佟贵妃，之后利用这段‘母子之情’得到了康熙的青睐，生下了十四阿哥。 随着四阿哥逐渐长大，康熙又让他回到了德妃身边。 然而此时的德妃，哪里还有慈母的模样。胤禛对于她来说无非就是个工具，加上胤禛性格冷淡的原因，所以德妃一向不喜欢这个儿子。 胤禛为了孝道，只好忍着。 十四阿哥长大成人之后，不和自己的同胞兄弟亲近，反倒和八阿哥胤禩来往甚密。 就在耿悠然胡思乱想的时候，胤禛和胤禵已经到了。 “耿格格，打扰了。” “十四阿哥说哪里话，您和王爷慢慢喝着，妾身下去看看厨子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等会儿。” 胤禵喊住耿悠然，随后侧头看向胤禛， “四哥，您这格格好像挺不待见弟弟的。” 胤禛弯了弯嘴角，道： “十四弟想多了。她无非就是个格格，哪里有这个胆子。” 随后胤禛便挥了挥手，让耿悠然退下了。 之后一道道菜被端上来，兄弟俩倒是吃了个酒足饭饱。 若单独论胤禛和胤禵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隔阂。 两个人相差近十岁，小时候胤禵还常常跟在胤禛身后玩耍。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少，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胤禵身边的四阿哥胤禛变成了八阿哥胤禩。 德妃不喜欢胤禛的事情他也知道，起初他还劝慰过几次。但后来发现胤禛似乎并不在乎德妃，一时生气，再也没管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太子被废’的事情，他们都在其中。 然而，这之后胤禩被罚，胤禛和胤禵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恐怕只有这两个人清楚。 “四哥，你还记恨额娘吗？” “十四弟，何出此言？” 胤禵‘哼’了一声，扶着桌子站起来，没说话，歪歪斜斜的被奴才们送回自己住的地方了。 胤禛看着桌子上剩的最后一杯酒，愣了愣神，随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在这之后，两个人再没有一起吃过饭。 因为八阿哥胤禩的亲娘良妃离世，他在京城为其守丧，所以派太监为康熙送礼，即两只海东青。 海东青是满族人的图腾，象征着勇猛和吉祥，是极为珍贵的礼物。但不知为什么，到了康熙处的时候，这两只海东青已经奄奄一息了。 皇帝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诅咒，于是召诸皇子到自己处，当众责骂胤禩，言辞激烈，称其出身低贱，自幼心高阴险，意图谋害太子胤礽，并结党营私。 并愤怒地表示，自此与胤禩断绝父子关系，并革除了他的贝勒爵位。 为了向皇上求情，凡是在行宫处的阿哥们都跪在外面替胤禩求情，然而康熙并未理睬，甚至没有收回成命。 “格格，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啊。” 耿悠然站在门口，伸出右手，冰冷的雪花落在手心上立马化开，真冷啊。 “倩雪，四阿哥他们现在还在外面跪着吗？” “是啊格格，听说皇上下令，谁都不许为他们求情。” 耿悠然突然想笑，这种场景自己好像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倩雪，食盒装好了吗？” “装好了。” “咱们走。” 倩雪提着食盒，跟在耿悠然后面，快步往皇上住的地方赶。 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耿悠然看到了跪在外面的阿哥们，其中还有四阿哥胤禛。 耿悠然握了握拳，从倩雪手中接过食盒： “回去等我。” “主子，奴婢还是在这儿等你吧。” 耿悠然安慰的笑了笑：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没等倩雪回应，耿悠然便带着食盒往院里走去。 从阿哥们身边经过的时候，耿悠然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集中了数道目光，但她必须装作无事的样子。 “耿格格，您怎么来了？” “李公公，皇上已经许久未进食了吧。” 耿悠然毕竟在养心殿伺候过，对皇上的性子也算是了解。自己儿子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其实他是最心痛的。 李德全叹了口气： “也难为你还记着。你在这儿等会儿我，我进去回禀一声。” “诶。” 没多一会儿，康熙便召她进去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朕不吉祥。” 康熙这几日只喝了几口茶水，嗓子都哑了。 “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回皇上，奴婢听厨房的人说您已经许久没吃东西了，特做了一些您之前爱吃的、好消化的点心来。” 康熙叹了口气： “外面那些不孝子估计恨不得朕现在就驾崩吧。” “皇上！” 一旁的李德全连忙出声。 康熙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也甭忌讳。那几个不孝子，说的好听是为了兄弟情义，可他们心里各自都想些什么，朕一清二楚。耿悠然，你说呢？” “奴婢不敢。不过，奴婢斗胆进言，皇上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身体。” 康熙闻言倒是笑了： “说吧，你是不是心疼老四了？” 耿悠然没说话。 她知道自己身边一直有皇上的眼线，虽然不知道这个眼线跟皇上汇报了多少，但她至少可以确定的是，皇上从自己这里是找不到任何胤禛想当太子的任何信息的。 至于皇上其他的想法，她一概忽略。 “李德全，把食盒拿上来吧。” 听皇上终于有了吃饭的想法，李德全连忙从耿悠然的手中接过食盒，并送到皇上跟前。 “你说的对，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实在是太愚笨了。” “奴婢不敢。” 康熙胃口不好，吃了几口便停下了，随后让李德全出去传旨，让众阿哥全都退下。 “耿悠然，当年圆一主持说的话，你现在还记得吗？” “回皇上，时过境迁，奴婢早已忘却了。” “忘却？忘却了好。你是个有后福的。行了，退下吧。” 耿悠然连忙离开。出了门，身上的冷汗被冷风一吹，温度更低了。 “外面这么冷，你也不多穿点儿。” “王爷？” 胤禛没做声，把手上的披风披在了耿悠然身上，随后便牵着耿悠然的手离开了。 第96章 新生命 这大概是胤禛第一次在人前表露他对耿悠然的关爱。 当年侧福晋知晓这件事之后，自然是大发雷霆。 “妖女，绝对是妖女！” 年云容实在是想不清楚，耿悠然明明就是一个只会做饭的厨子，怎么偏偏有那么多人的眼睛放在她身上。 自己逞英雄找死找到皇上面前不算，连四阿哥都偏袒她！ “侧福晋，喝药吧。” “滚！” 年云容伸手把丫鬟送来的汤药撇在地上，碎瓷片溅的满地都是。 “谁又惹你生气了？” “哥哥？” 年云容没想到在四川办公的哥哥竟然会出现在热河。 “怎么，几个月不见，不认识哥哥了？” 看见哥哥之后，年云容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丫鬟自知此时不是待在这里的时候，于是收拾完瓷片以后便赶紧离开了。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政治上的事情年云容自是不会去打听的，她只把耿悠然和胤禛当众亲密的事情告诉了年羹尧。 这要是耿悠然在的话，听到年云容说她和胤禛当众亲密可能都要笑死了。 不过就是牵个手而已，那还是胤禛瞧着耿悠然一直在揉腿，所以才上前帮忙的。 怎么到了年云容的嘴里就变成‘当众亲密’了。 年羹尧暗暗把耿悠然记住了，随后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稀有的首饰： “别生气了。瞧瞧，这些东西你喜不喜欢？” “喜欢！” 瞧着好多了的妹妹，年羹尧终于也跟着笑了。 没多久，二人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年大人，王爷有请。” 年云容脸色一白，外面的人是高无庸！ “哥，你来的时候没有去给皇上和王爷请安吗？” 年羹尧摆了摆手： “皇上那里我自是去过的。至于王爷那里，因为碰巧王爷不在，这不今天才过来。” “哎呀！你应该先去给王爷请安的！” 年云容简直快被自己这个哥哥气死了。 上次胤禛因为奏折的事情，恼了哥哥许久，连她都跟着吃了瓜落。现在哥哥竟然还不知悔改，真是要气死她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你好生歇着。” “诶！” 年云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年羹尧已经走了。 “微臣给四阿哥请安，阿哥吉祥。” “见过你妹妹了？” “多谢王爷允许微臣探视。” 其实年羹尧这次能进来看望年云容，本身就是被高无庸带进来的。 “说说吧，十三弟那里怎么样了？” “十三爷如今虽说是部分权利被收回了，但终归是皇上的儿子，没有人真的敢找十三爷的事。” “那就好。行了，没事的话你就赶紧回去吧。” “王爷，我妹妹她......” “亮工，想必之前你妹妹做了什么事情你也很清楚。爷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懂吗？” 年羹尧再不敢问，立马跪安并离开。 胤禛则重新坐回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张药方，眼底的阴沉深不见底。 八阿哥送濒死海东青给康熙的这件事，朝里朝外议论纷纷，然而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以及十四阿哥胤禵都不相信八哥会做这样的事情。 “九哥，难道咱们就这么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十阿哥的脾气一直比较火爆，说话也直来直去。 “十弟，难道你还没冻够啊。那天求情的时候所有阿哥都在，结果呢，被皇阿玛大骂一通。” 十四阿哥没有参与两个人的斗嘴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九哥，你也太不仗义了。被皇阿玛骂了一通你就怕了。” 胤禟都懒得搭理他了。 这会儿胤禵出声道： “九哥、十哥，这件事情咱们不能急，如今八哥的日子不好过，咱们还是先派人给他府里送点儿东西吧。至于海东青的事情，咱们慢慢查。” 其余两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便也只能先同意胤禵的建议了。 这次康熙巡视热河的时间持续了几个月，中间还发生了一件让耿悠然意外的事。 “格格，奴婢刚刚去给王爷送点心，正好碰到年侧福晋身边的青烟姑娘。奴婢听到，年侧福晋有喜了！” 耿悠然手中的茶杯‘砰’的掉在地上。 “格格，你没事吧，手没伤着吧？” “我没事。” 耿悠然苦笑一声，虽然她做过这个思想准备，但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到来。 在现代，她便听说过年侧福晋格外受宠的事情，听说对于雍正来说，她是史书上都明显记录着的特例。 “倩雪，既然这件事情年侧福晋还没有告知咱们，咱们便当什么都不知道。” 倩雪替耿悠然感到不公，那个年侧福晋之前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王爷竟然还那么喜欢她。 “好了倩雪。对于王爷来说，这是件好事情。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想了。” 难道耿悠然不心痛？ 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事要是放到现代，她定是忍不了的。但现在不同，她在这里，只剩下身不由己。 倩雪见耿悠然脸色不好，自知自己多嘴，便先退下了。耿悠然则是回到床上躺下来，试图忘记刚刚自己听到的一切。 与此同时，胤禛正陪着年云容等待太医更为详细的检查。 “回四阿哥，侧福晋的胎儿无恙，只是母体比较虚弱，平日需格外注意，切勿动怒，也不要过度疲劳。” 年云容半靠在榻上，和胤禛对视了一眼，随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用左手轻轻在自己的小腹上抚摸，不久后胤禛也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再过几天就要返回京城了，免不了舟车劳顿，这段时间就麻烦太医多照应着。” “请四阿哥放心，臣定会尽力。” 太医走后，胤禛又在年云容这里多待了一会儿，然后便去了书房，临走时特意吩咐青烟好生照看。并答应年云容，等回到王府以后，会让人把年夫人请来一聚。 青烟在门口一直送胤禛离开，随后笑着小跑到年云容身边： “恭喜侧福晋，您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第97章 有变 年云容此时脸上的欣喜也藏不住了。 算起来，她嫁给王爷也有几年了。之前，因为自己年纪还小，娘亲一直让自己拖一拖再生孩子。 但是随着府里的孩子一年一年长大，她便有些着急了。 尤其是看着耿悠然从王爷那里得到的重视越来越多，她便更加心急。 本以为即使用了王爷的药方，她这身子怎么说也得养几年才会怀上，却没想到那张药方竟如此管用。 “青烟，王爷给的那张药方，你一定要藏好！” “奴婢清楚！” 直到自家侧福晋真的怀孕，青烟才真的相信那张药方的作用，才算是真的相信王爷的话。 随后青烟起身从小丫鬟手里接过鸡汤： “侧福晋，您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肯定饿了，吃点儿东西再睡吧。” 年云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对了，那边应该也知道我有孕的消息了吧。什么反应啊？” “咱们的人来报说，那边儿并没什么异常。” 年云容闻言，心里倒是奇怪，难道这个耿悠然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没多久，康熙巡视热河的计划便结束了，一干人等全部返回了京城。 众阿哥随着康熙进宫，年云容和耿悠然则是回到了雍亲王府。 在这之前，四阿哥胤禛已经将年云容有了身孕的消息通知了乌拉那拉氏，所以乌拉那拉氏一早便带着府里的一干人等在门口等着了。 “年妹妹、耿妹妹，一路上辛苦了。” “福晋说的哪里话，伺候王爷都是本分内的事情。” 几人来到乌拉那拉氏的屋里落座，见乌拉那拉氏坐在上位，笑着说： “王爷前几天便让人送了书信来，把年妹妹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我。妹妹放心，我已让人送了帖子，过几天便把年夫人接来。” “妾身谢过福晋。” 其他人在这之后也都对年云容好一番恭喜。 然而耿悠然却一直没说话，因为钮祜禄·婉如不在。 “福晋，婉如妹妹今日怎么没来？” 乌拉那拉氏安慰的说： “婉如妹妹近几日身体不适，所以我让她好生歇着，没让她来。” 听到婉如身体不适，耿悠然心里有些着急，她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因年云容有了身孕，乌拉那拉氏也不好啰嗦太久，很快便让人解散了。 年云容和耿悠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年云容第一时间便是回到榻上消息，耿悠然确实着急的先去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 “婉如，婉如！” 钮祜禄·婉如此时正在侧屋的榻上做着刺绣，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连忙让黄鹂给自己穿鞋，随后忙出去迎接。 “姐姐！” 见婉如没事，耿悠然这才放心。 “方才听福晋说你近日身子不好，所以我赶紧过来看看。” 钮祜禄·婉如笑了笑： “不过就是有些精神不济罢了，太医已经开了药，不碍事。” 耿悠然扶着婉如进了屋，左右瞧了瞧，发现婉如除了肚子有些大以外，也没有其他变化。 “我走这几个月，你吃的好不好？瞧着你好像一点儿肉都没长。” “姐姐放心，妹妹很好。” 婉如似乎不太想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连忙转移话题道： “姐姐，我听说年侧福晋有孕，是真的吗？” 耿悠然愣了一下，随后勉强扯起嘴角： “皇上身边的太医亲自给检查的，当然不会有错。” 婉如握了握拳，她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年云容怀孕这一条。 “婉如，你怎么了？” 耿悠然瞧着婉如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以为婉如因为年云容有孕的事情想不开，刚想出声劝慰，没想到被反向安慰了一波。 “姐姐，你别难过。不是还有弘昼和弘历在么，随她生几个，跟咱们没关系。” 耿悠然好笑，这究竟是谁安慰谁。 她拍拍婉如的手，两个人聊了几句，耿悠然便先回去了。 她回来的东西还没收拾呢。 见耿悠然走了，婉如回到内屋的床上，一个人想了很久，随后把一直在外面等着的黄鹂叫了进来。 “传话出去，后天提前‘请脉’。” “是。” 黄鹂出去了，婉如心里却多了些不安的思绪。 这边，耿悠然和倩雪开始收拾从热河带来的一些行李，包括中间她让人出去买的一些特产，准备送给孩子们当礼物。 她一边收拾着东西，脑海里一边在想刚刚婉如奇怪的神情。 耿悠然不太放心， “倩雪，找个时间，让小安子来一趟。记住，告诉他，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奴婢知道了。” 两个人收拾了一个多时辰才收拾完。 “倩雪，你一路上跟着我也累坏了，先下去歇会儿吧，有事我再让人喊你。” “没事，格格，奴婢不累。奴婢去给您打点儿热水，您洗把脸。” 耿悠然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睡觉，什么也不想做。 “不必了。我现在只想睡觉。待会儿睡醒了，直接让婆子们烧热水洗澡就行了。” “那好吧，奴婢就先退下了。” 耿悠然点了点头，随后回到内屋，在床上大睡特睡一番。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耿悠然懵的坐起，觉得脑子都睡迷糊了。 她稍稍大了点儿声，让丫鬟打了盆清水，洗了把脸的功夫，倩雪端着一份‘银耳红枣汤’进来了。 “格格，您中午没吃东西，先喝点儿银耳汤吧，晚上奴婢再给您做好吃的。” 耿悠然接过银耳汤，并摆了摆手， “在路上奔波了好几天，咱们还是歇歇吧，这几天吃府里厨房送来的菜就行了。” 喝完银耳汤，耿悠然才觉得舒服一些了，随后又让倩雪把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找了出来。 “给李侧福晋的礼物你也一并找出来吧，待会儿让弘时给他娘亲送过去。至于弘历和婉如的，明天我亲自送过去。” “格格，还有福晋和其他几位格格的呢。” 耿悠然拍了拍脑门儿： “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忘了。给福晋的是咱们让人买的檀香，其他格格则是一些首饰和小玩意儿，你一并找出来，然后待会儿到各个院子跑一趟。” “是。” 第98章 退路 晚上，耿悠然和倩雪简单吃了点儿东西，随后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让嬷嬷把弘昼抱来。 “这段时间辛苦嬷嬷们了。今天晚上弘昼跟着我睡，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 一段时间不见，耿悠然觉得自己儿子好像又沉了一些。 她把弘昼放在床上，换上婉如给弘昼做的专门睡觉穿的衣服，然后两个人在床上互相顶脑袋玩儿。 倩雪收拾完耿悠然的衣服，进内屋准备给耿悠然收拾一下梳妆台，就看到弘昼趴在床上，头在床上，却把屁股撅的高高的。 “格格，小阿哥那个姿势多难受啊，你也不扶人家起来。” 耿悠然哈哈大笑： “不用管，臭小子跟我耍赖皮呢。” 说完，耿悠然还拍了一下弘昼的小屁股，这下弘昼更不乐意了，在床上滚来滚去。 耿悠然和倩雪笑的更开心了。 “行了倩雪，改日再收拾吧，你早点下去睡吧。左右王爷这几天也不会过来，今晚你不必守着我了，我和弘昼睡就行了。” 说完，耿悠然把小弘昼抱起来，在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两口。 倩雪弯了弯眼睛，笑着退出了屋子。 母子俩又玩了一会儿，小弘昼便开始打哈欠揉眼睛了。 于是耿悠然把弘昼放在床里面，盖上被子，轻轻拍着。 没多会儿，弘昼便睡着了，耿悠然侧躺在小弘昼的身边，看着儿子睡着的侧颜，不自觉的笑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前几天的胡思乱想就像个笑话，如今自己有孩子有朋友，虽说身边的男人不只自己一个女人，但这是古代，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她都得到了。 在这里要求男人一心一意，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爱一个人就非要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种人。 想清楚一切以后，耿悠然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消失了，她给小弘昼掖了掖被角，随后也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早上耿悠然是被小弘昼踹醒的，她也没想到弘昼早上会醒这么早。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被狠狠踹了一脚，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小弘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两只脚不停地蹬，还看着她傻乐。 瞧着小弘昼笑的傻乎乎的，耿悠然也笑了，还贴着弘昼胖乎乎的脸蛋亲了一下。 随后耿悠然喊人进来，倩雪服侍她穿衣洗漱，嬷嬷们则是伺候小弘昼换衣服洗漱，顺便吃点儿东西。 “格格，您昨天下午吩咐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都放在小厨房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小厨房，把乌饭树的树叶捣烂，把树叶的汁过滤出来。” “是。” 耿悠然一边快速吃了点儿点心之后也去了小厨房。 前几天她翻看《山家清供》的时候，发现一道孕妇可以吃的美食，想着婉如胃口不好，正好可以吃点儿补补身子。 来到小厨房，耿悠然见倩雪还在费力的捣树叶汁，她一边儿加入到捣汁的过程中，一边儿嘀咕： “要是这个时候小安子在就好了。” 倩雪也笑了： “格格说的是。不过这段时间小安子也挺累的。听说年侧福晋去热河之前又在钮祜禄格格的院子里埋了几颗钉子，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发现的。” 耿悠然拿着大勺的手愣了一下，随后问道： “他应该没跟婉如说吧？” 倩雪笑了： “格格，就凭小安子对您的忠心，您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钮祜禄格格。” 耿悠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虽说小安子是胤禛的人，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尽心尽力。 耿悠然和倩雪两个人花了一个时辰，才将所有乌饭树的树叶的汁水捣的差不多了。 随后耿悠然拿来倩雪提前洗好的将上好的粳米放入过滤后的乌饭树叶的汁水中浸泡。 “这米大概要浸泡两个时辰，你去小安子那里瞧瞧，要是没什么事让他赶紧过来，我问几句话。” 倩雪擦干净手，马上去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 还没到门口，便瞧见小安子从门内出来，眼神鬼鬼祟祟的。 “小安子~” 倩雪躲在一旁，小声喊了几声，小安子才听见。时 小安子听到声音，四处寻找，在不远处看见了倩雪，快步走上前。 “倩雪姐姐！” “走，主子找你。” “正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主子说。” 小安子和倩雪快步往耿悠然那里赶，进了屋，气都没喘匀，便听到小安子慌慌张张的说道： “格格，大事，钮祜禄格格她！” “婉如怎么了？” “钮祜禄格格没怀孕！” 闻言耿悠然猛地站起来： “什么！” 倩雪在一旁听着也着急起来： “小安子，这事儿可不能胡说，我们昨天还去过钮祜禄格格的院子，她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怎么可能没怀孕呢！” 小安子跪下，认真的解释道： “格格，这么重要的事情奴才怎么会乱说呢。那钮祜禄格格肚子里，分明是个枕头，奴才亲眼看见的！” 耿悠然顿时有些不解，婉如为什么要假装怀孕呢？ 一旦被人发现，她和她的家人都完了！ 耿悠然着急的往外走，想去问个清楚，但被倩雪和小安子拦下了。 “格格，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奴才觉得，钮祜禄格格确实另有隐情。您想，她那么慎重的一个人，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为了弘历阿哥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耿悠然给自己猛灌了一杯茶，才稍稍冷静下来。 她觉得小安子说的有道理，婉如如果不是已经想好了退路，是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 倩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 “格格，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有什么不敢的。” 见自家格格已经冷静下来了，倩雪才把自己刚才想到的可能性说出来： “格格，奴婢觉得，说不定您就是钮祜禄格格给自己安排的退路。” “......继续说下去。” “格格，您想啊，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您和钮祜禄格格的关系最好。咱们的弘昼阿哥和弘历阿哥也差不多大，感情也好。就算这件事被发现，钮祜禄格格被王爷责罚，弘历阿哥多半也会交由您来照顾。” 耿悠然没有做声，想了想，觉得倩雪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或许眼下，还不是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 “既然如此，小安子，你赶快回去，别让人发现。” “嗻！” 而耿悠然则是继续闷在屋里，继续寻思这件事，连午觉都没睡。 下午，倩雪去小厨房看了看，然后进屋找到耿悠然： “格格，粳米好像已经泡的差不多了。” 耿悠然伸了伸懒腰，随后去了小厨房。见粳米的颜色确实已经变了，便将粳米捞出，并上锅蒸熟。 “倩雪，你在这里盯着点儿，待会粳米蒸熟以后把它们放在院子里晒一会儿，等颜色变成碧色的之后用坛子装起来。” “是。” 随后耿悠然便回屋歇着去了。 第99章 静观其变 今天天气还算是可以，院子里晒得粳米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便变了颜色。 倩雪将粳米翻来覆去的倒腾了几遍，觉得晒得差不多了便将所有粳米装进坛子里。随后打了一盆清水，进屋喊耿悠然起床。 “呦，格格，您醒了。” 耿悠然心里有事，睡的不深，只浅眯了一会儿便靠在床边看书。 “格格，洗把脸清醒一下吧。” “嗯。” 耿悠然合上书，来到脸盆前，用毛巾沾满冷水，拧到半干后敷在脸上。脸被冷水一激，整个身体都跟着抖了几下。 “粳米晒好了？” “回格格，晒好了，奴婢已经收进坛子里了。” 耿悠然点点头，随后说到： “给我上妆，然后咱们拿着粳米去婉如那里看看她。” 倩雪一边接过耿悠然递过来的毛巾，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格格，您不生钮祜禄格格的气了？” 耿悠然释然的笑了： “我生气，无非是因为她隐瞒我。但凭着这么多年我对她的了解，我相信她一定有苦衷。想到这里，气自然也消得差不多了。” 其实耿悠然有时候挺像个性情中人的模样，看起来对任何人都是客客气气、保持着距离。但实际上对于那些真的在乎的人，她惦记的比谁都重。 眼瞧着妆化的差不多了，耿悠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转身笑了笑： “去，带上坛子，咱们去找婉如。” “是。” 耿悠然深呼吸了几次，朝着镜子努力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最自然的样子，然后便带着倩雪来到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 恰巧弘历也在。 弘历虽说比弘昼只大了几个月，但性格完全不一样。弘昼性子跳脱，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而弘历则是做之前会想一会儿。 两个孩子虽说现在还小，但已经明显看出来弘历更稳重一些。 “哟，小弘历也在呢！” 耿悠然进屋，正看到弘历坐在榻上静悄悄的玩着积木，婉如则在旁边时不时的指导着。 “姐姐来怎么也不让人说一声，我好让人提前把茶泡上。” 耿悠然走到弘历跟前，摸了摸弘历的脸蛋，随后直起腰微笑着说道： “我也是临时起意，便没让人提前跟你说。” 婉如看见耿悠然身后的倩雪抱着一个坛子，笑着说： “姐姐这是又弄了什么好东西？” 倩雪把上前把坛子放在桌上，耿悠然打开坛子，伸进手去挖出了少量的粳米。 “这是‘青精饭’，使用乌饭树树叶的汁水和粳米一起浸泡，随后蒸熟之后又晒干而做成的。《山家清供》里记载，这‘青精饭’健脾开胃，孕妇适当食用一些能够增强体质。” 婉如从耿悠然手里接过碧色的粳米，好奇的观察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碧色的米。“姐姐，这米怎么吃？蒸着吃吗？” 耿悠然将‘青精饭’重新放回坛子里，交代黄鹂好生收着，随后说道： “不必。这‘青精饭’已经蒸熟过了，每次吃的时候，在沸水中煮一滚就行了。” 婉如十分感动，虽说两个人是在这雍亲王府认识的，但相处了这么多年，耿悠然对她比亲姐姐还要好。 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她突然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心思告诉耿悠然。 但想到一旦事情暴露，自己要面临的后果，还是决定不能把耿悠然拉进这个漩涡里。 “姐姐，我这里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钮祜禄·婉如让黄鹂从自己的梳妆台上拿来提前准备好的盒子，她接过来递到耿悠然面前： “姐姐，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耿悠然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块儿玉佩。或者说，是一块儿玉佩的一半。 “婉如，这是？” 钮祜禄·婉如解释道： “这是当初弘历出生的时候，我母家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弘历的。前几日，我让人把这玉佩一分为二，又用黄金在外面包了一层边儿。一半儿给了弘历，这是给弘昼的。” 耿悠然大概猜到了婉如的用意，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一旦事情不成，便将弘历交给自己。 然而耿悠然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装作很喜欢很惊喜的样子把玉佩收了下来。 之后耿悠然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她直愣愣的坐在榻上，一直在想接下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婉如。 发呆的时候，自言自语被倩雪听到了。 倩雪说道： “格格，奴婢觉得，您现在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 耿悠然有些不解。没办法，在这方面她实在有些欠缺。 倩雪耐心的解释道： “格格，既然钮祜禄格格决心把弘历交给您，说明这件事情她已经想清楚了，说不定已经不知不觉的进行了。如果我们贸然做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会意外打乱她的计划。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将钮祜禄格格陷入一个更危险的局面。” 倩雪说的其实是对的。 在任何环境下，在不知道前因的情况下，贸然做出一些事情大概率只会让整体的局面变得更危险。 耿悠然的热血瞬间被冷水浇灭了。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问题是，现在问婉如，她肯定也不会说的。” 倩雪在一旁出主意道： “格格，咱们目前只能静观其变。不过奴婢觉得，事情也许没有您和钮祜禄格格想的那么糟糕。您想啊，钮祜禄格格进府以后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一直安安分分。再加上生下了弘历阿哥，咱们王爷还是对她挺好的。当年，李侧福晋做了那么多事，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耿悠然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尽量往好的地方想了。她总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当天晚上，耿悠然混混沌沌睡了过去，之后又在朦朦胧胧中被倩雪叫醒。 “格格，醒醒，您该起了，不然给福晋请安就迟到了。” 耿悠然闻言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的穿衣服、洗脸上妆，连早点都没吃。 来到福晋的院子，发现年云容不在。 后来想到今天是年夫人来府看望年云容的日子。 而年云容那边已经早早收拾好了。 头一天年云容让人把整个院子打扫了一遍，又让青烟提前把礼物准备好。 今天一大早，年云容便交代青烟准备自己娘亲爱喝的茶叶，并在正屋等着年夫人到来。 第100章 要开始了 “侧福晋，您现在怀着身孕，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何必这样亲力亲为呢。” 青烟在一旁泡茶，年云容则是正在整理给自家娘亲的礼物单子。 “娘亲要来，我高兴。” 自从年云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以后，便更加想念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娘亲。 年云容在正屋里等了一个时辰左右，门口派人来说年夫人已经到了雍亲王府的门口了，正在去往给福晋请安的路上。 而年云容此时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走来走去。 “侧福晋，您还是坐下歇着吧，夫人既然已经到了王府，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没多一会，几个在屋里的人便听到院门口有人喊： “年夫人到！” 青烟搀扶着年云容快步往院门走去。 “娘！” 年夫人瞧着自家女儿，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年云容受到感染，也跟着哭了起来。 旁边的青烟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连忙安慰道： “外面天寒地冻，夫人和侧福晋还是赶紧进屋吧。” 年夫人帮女儿擦干眼泪，笑着牵过女儿的手，一同进了屋。 屋里只留下了青烟和年夫人身边的嬷嬷。 “女儿，身子还好吧？” 年云容亲自奉上茶水，随后坐在自家娘亲的对面： “娘，您放心吧，女儿的身子好着呢。” 年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自家大儿子在宫廷内任职，二儿子做了四川巡抚，如今小女儿做了雍亲王的侧福晋，还有了身孕，她很满意。 “青烟来报，说是这方子是王爷给你的，对吗？” 年云容点点头。 年夫人笑了笑，看样子自家女儿在雍亲王身边的地位还是蛮重的。 那方子她找人看过，的确是一张稀有的良方。 “既然你已经有了身孕，那凡事便应以孩子为重。皇家一直以来极为看重皇嗣，你切不可因一些小事吃一些飞醋，免得惹王爷不高兴。” 年云容不甘心的点点头，旁边的青烟小心翼翼道： “夫人，如今府里的钮祜禄格格也有了身孕。” 年夫人一听这事便打起了精神： “可是那位给王爷生下小阿哥的钮祜禄？” “是。” 年夫人揉搓的手心， “如今王爷府里一共就三位阿哥，其中两个还是格格生的。我觉得你不用担心，不过，要是再让她多个儿子，以后她的地位真的有可能与你平起平坐了。” 四阿哥胤禛如今是亲王，按理说一共可以设置四位侧福晋。然而无论是生下弘历的钮祜禄·婉如，还是生下弘昼的耿悠然，都没有因为生下阿哥而被提升位分。 年夫人认为，如果钮祜禄·婉如这次再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就有可能与当初的李侧福晋一样，母凭子贵，成为这雍亲王府的第三位侧福晋。 想到这些，年夫人冷幽幽的说道： “女儿，我想你第一次怀孕，应该跟几位已经生育过的格格们学习一下，免得到时候吃苦。” 在场的几个人一下子听懂了年夫人话里的意思。 年夫人作为外臣的妻子，并不能在这里待很久，所以吃过午饭之后便要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把一个瓶子交给了青烟，青烟接过瓷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在王府门口目送着年夫人离开以后才回到自家侧福晋的院子。 回到院子之后，看到年云容并没有去榻上休息，而是靠着门框站在门口。 “侧福晋，夫人已经上了马车，您累了这么久，还是赶紧回榻上休息吧。” 年云容微微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随后在青烟的搀扶下回到了榻上。 “说吧，我娘是不是给了你一个东西？” 年云容一边儿喝着丫鬟送上来的汤，一边儿随意的问道。 青烟赶紧捂了捂荷包，并摇了摇头， “没有啊。夫人只是说让奴婢好好照顾侧福晋。” “行了，你说谎的时候小动作特别多。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青烟没办法，只好把年夫人交给她的瓷瓶拿出来，交给年云容。 年云容接过瓷瓶，端量着看了一下，随后趁青烟不注意，全部倒在了旁边的痰盂里。 “侧福晋！” 青烟本以为主子只是好奇，想看一下。没想到她直接把这些药给倒了。 “我如今也是要成为母亲的人了，绝不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有，本侧福晋警告你，你现在是我的奴才，不是我娘的。从你跟着我那天起，你的卖身契就已经改成了雍亲王府的了。以后我娘交代给你的事情，你都必须告诉我，明白吗？” 青烟颤颤巍巍的点点头，心想自家侧福晋如今真的是长大了，和刚入府的时候比，成熟多了。 这边年夫人刚走没多久，钮祜禄·婉如那边儿便接到了消息。 “格格，年夫人已经走了。” “去，把太医给的盒子拿来给我。” “是。” 钮祜禄·婉如从黄鹂手中接过盒子并打开，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格格，要不您还是再想想吧。” “不能再想了，如今月份小，孩子还没成型，这会子用药是最保险的。” “但这药也会损伤您的身子啊。” 钮祜禄·婉如何尝不知呢，不过她已经有了弘历，即使以后她再也怀不上孩子，也没关系。 她咬咬牙，就着茶水把药丸服了下去，随后将盒子扔到了炭火里烧了。 “这药起效时间大概是明天这个时候。记住，这期间除了福晋和年侧福晋以外，我不见任何人。” “耿格格也不见吗？” “不见。” 随后钮祜禄·婉如便去床上躺着了。对外则是说身子不爽，暂时不见人。 碰巧耿悠然让倩雪去给钮祜禄·婉如送东西，谁知道被院门口的小丫鬟拦了下来。 没办法，倩雪只好回来。 “你说婉如病了？”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门口小丫鬟说钮祜禄格格精神不济，想多休息一会儿，暂时不见任何人。” 耿悠然暗觉有些不对， “你找机会见小安子一面，告诉他这几天尽量躲着点儿婉如和黄鹂，并叫他提醒一下李嬷嬷。我觉得，要出事。” 耿悠然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小安子和李嬷嬷，毕竟跟她的时间都不短了。 第101章 新宠 当天晚上，忙碌了许久的胤禛来到了后院。 先是去钮祜禄·婉如的院子里待了一会儿。这次婉如‘怀孕’和上次怀弘历的时候不一样，身体有些虚弱，常觉劳累，胤禛甚是挂念。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两个孩子’的近况以后，见钮祜禄·婉如不停的打哈欠，胤禛便亲自将她抱回床上，体贴的掖了掖被角。 “好生休息，等爷有空了再来看你。” 婉如勉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目视胤禛离开后，眼角流下了一丝晶莹的泪水。 而胤禛从钮祜禄·婉如的院子离开以后，便来到了年云容的院子。 这是年云容第一次怀孕，难免不适的感觉要多一些，所以胤禛在白天的时候也常常派人来问，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见胤禛进了院儿，年云容在门口半蹲下给他请安。 胤禛连忙快步走上前，伸出双手将年云容扶起。 “身子不方便，就不必行礼了。” 年云容害羞的握了握胤禛的手，并说道： “妾身哪里有那么娇气，这是规矩，妾身可不想做那种无视规矩的女人。” 胤禛用手指轻轻在年云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你呀，就是倔强。” 他牵着年云容的手进了屋，暗自观察屋里的陈设，眼底一沉。 随后他说道： “最近爷事务繁忙，即使白天过来也待不了多久。今日见过年夫人，心情可好些了？” 年云容从榻上起身，从倩雪的手中接过茶杯，并递给胤禛， “爷能派专人把妾身的娘亲接来见上一面，妾身十分感激。见娘亲身体健康，妾身放心了许多。” 胤禛摇了摇头，宠溺道： “你呀，就是心思多。如今你哥哥已经就任甘肃巡抚，已将你母亲接到身边照顾，你何必忧思。” 听到胤禛这么说，年云容也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不是傻子，知道王爷这是在提醒自己。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爷还有事，就不在这儿久留了。” 年云容就算是心里再不情愿，也得作出一副贤惠的模样来。 胤禛从年云容处离开以后，谁的院子都没去，而是回到了书房。 如今，八阿哥失势，可他的同党并没有损伤太多。 尤其是胤禵，自从准噶尔部的策妄阿拉布坦在南疆崛起后，皇阿玛似乎有意让胤禵接管这方面的事情，时不时的召见胤禵进宫。 不仅如此，皇阿玛还赐给胤禵支取官物的符权，由大内供给其一家的食用物品。 这一切的征兆好像是在说明胤禵现在已然成了朝廷的新宠。 对于朝廷的议论，胤禵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他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自是想闯出一番自己的功绩来。 而皇阿玛也多次亲自指点他，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由于康熙对自己小儿子格外看重，德妃也十分欣喜。 她出身低微，一步一步向上爬，才成为如今的四妃之一。如果说她没有当太后的野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她从来没有指望过胤禛，因为她自始至终认为这个儿子不过是她抢回皇上宠爱的垫脚石，认为胤禛心里的额娘只有那个佟贵妃。 对于这一局势，胤禛次日把十三阿哥胤祥叫到了自己府中。 “四哥，你叫我来，可是有急事？” “对于胤禵，你怎么看？” 对于这个问题，胤祥觉得还真是不太好回答。 虽然四哥和十四弟胤禵的关系不太好，但两个人毕竟是同胞的亲兄弟。纵然他和四哥关系再好，有些事情也不能明说。 “四哥，弟弟认为，十四弟自幼年起便对兵书兵法格外有兴趣，如今准噶尔部虎视眈眈，皇阿玛想借此机会培养十四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虽说康熙有很多儿子，但他真正觉得是可用之才得并没有几个。 如今，大哥和二哥被幽禁，八哥被禁足在府中，三哥则继续负责修书，九哥只是个贝子，十哥也没有爵位。 十三阿哥胤祥觉得，无需太过担心。 “十四弟骄傲却不自满，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虽然我不清楚他对太子之位究竟感不感兴趣，但是宫里那位估计已经起了心思。” 胤祥吃惊： “四哥，你是说......” 接下来的话，胤祥并没有说出口，但他已经猜到了胤禛说的是谁。 从古至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后宫和前朝从来没有真正的分开过。 “四哥，倘若你真的担心十四弟，不如派人进宫侧面打听一下。” 胤禛点了点头，觉得这事可行，于是马上派高无庸去给福晋乌拉那拉氏送消息，即今晚过去。 高无庸刚出门，便碰上了提着食盒的倩雪。 “高公公好。” “倩雪姑娘好。倩雪，你这是？” 高无庸指了指食盒问道。 倩雪笑着说： “我们格格闲来无事，清早做了些点心，派我给王爷送来尝尝。” “哟，不巧，十三阿哥也在里面呢，不如你还是待会儿再来吧。” 倩雪觉得高无庸说的有理，便打算转身回去。 这个时候屋内传来声音： “高无庸，让她进来吧。” 高无庸失笑，拍了拍脑门儿，自己真是老了，那位格格送来的吃食，自家王爷可从来没有拒绝过。 怎么府里多了几个怀孕的主子，自己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随后，高无庸便领着倩雪进屋了。 “你们主子这是又做了什么新鲜东西啊？” 倩雪奉上食盒，低头恭敬的回道： “回王爷，格格说，王爷近日事务繁忙，吃饭的时间定是不规律的，所以特做了些好克化的松黄饼和大耐糕，让王爷尝尝。” 旁边的胤祥喝了口茶，随后笑着打开了食盒，并打趣道： “弟弟可真是羡慕四哥有这么好的口福啊。” 胤禛假装没听到胤祥的打趣，说道： “回去告诉你家格格，让她再准备一份儿送来，待会儿让十三阿哥带回去。” “是。” 倩雪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回到院子以后把王爷的吩咐告诉自家格格的时候，耿悠然一头黑线，心想这人怎么一点儿客气都不讲。 第102章 事情来了 格格，咱们还是赶紧做吧，不然怎么给十三阿哥带啊。” 耿悠然一边儿站起身收拾桌上的书，一边儿领着倩雪往小厨房走，并说道： “你也是，碰见高无庸的时候怎么不赶紧走。这下好了，咱们还得再做一遍。” 倩雪有话说不出，只能讨好道： “嘿嘿，这不是您的点心做的好吃嘛。” “嗯，你的嘴还可以再甜点儿。” 耿悠然让倩雪把提前收集好的松花粉找出来，自己则是将适量的蜂蜜倒进锅中，并加入适量的水，蒸一段时间以后趁热加入细砂糖，搅拌至糖完全融化。 随后将将蒸好的蜂蜜缓缓倒入松花粉中，边倒边用勺子拌匀。 待蜂蜜与松花粉充分混合后，两个人在手上抹上一层油，将蒸好的糕点揪成大小均匀的剂子，并用手捏压成团。 最后在案板上撒上一层松花粉，将剂子放入月饼模具中，轻轻压实后脱模。脱模后，在饼的表面再撒一层松花粉。 其次是制作‘大耐糕’。 制作‘大耐糕’的步骤其实很简单，只是有些繁琐罢了。 这种糕点，需要将新鲜的李子洗净，随后去皮去核。 随后耿悠然从身后的柜子中分别取出适量的白梅和甘草并放入锅中，在锅中加入适量的水并将其煮沸， 而倩雪则在旁边准备松子肉、榄仁、核桃肉和瓜仁，将榄仁和核桃肉去皮，并将瓜仁划碎，填入李子中。 随即耿悠然将处理好的李子放入白梅甘草汤中焯煮片刻。 焯煮后捞出李子，晾凉备用。 倩雪按照耿悠然的吩咐，将蜂蜜与松子肉、榄仁、核桃肉和瓜仁混合均匀，制成馅料。 然后两个人将馅料填入晾凉后的李子中，填满为止。 最后将填好馅料的李子放入小甑（一种蒸制食物的器具）中，盖上盖子，放入蒸锅中蒸制。蒸至李子熟透且馅料凝固即可。 做完这些东西之后，耿悠然也累了。 “倩雪，你在这盯着点儿，微微放凉以后便可以装起来了，我回屋里歇一会儿。” “是。” 然而耿悠然刚准备转身离开，便听到门口有人喊： “四阿哥、十三阿哥到！” 耿悠然和倩雪面面相觑，倩雪打趣道： “格格，估计不用奴婢去送了。” 耿悠然说道： “少废话。你继续在这儿盯着，别让其他人靠近。” “是。” 耿悠然则是端着茶具进了屋。 没办法，她害怕有不长眼的进小厨房动手脚（大概率没人敢），所以便让倩雪在那盯着，自己只能亲自上场了。 “王爷，十三阿哥，您们尝尝，这是今年刚下来的春茶，是前几天福晋赏的。” 胤禛没动，十三阿哥倒是感兴趣，端起茶先闻了闻，随后抿了一口，点点头， “这碧螺春的味道不错。” 耿悠然收起托盘，笑了笑： “十三阿哥好舌头。” 这会儿胤禛开口了： “爷和十三弟这会儿还没吃饭呢，你去小厨房弄点儿吃得来，吃完下午爷还要进宫一趟。” “是。” 耿悠然优雅地退出了屋子，随即在不远处狠狠躲了几脚，心想这人今天难道是吃错了药，真把她当厨子了不成。 而这会儿倩雪见糕点已经凉的差不多了，正在往食盒里装。 “格格？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啊。” 倩雪好笑的安慰道： “当然能，这可是您的地盘。奴婢的意思是，王爷和十三阿哥在屋里，您怎么来小厨房了？” 耿悠然放下拖盘，坐在旁边开始摘菜，恶狠狠的说道： “人家饿了，指名要在这儿吃饭。” 倩雪吐了吐舌头，她大概猜到了自家格格为什么会生气了。 两个人实在太慢了，倩雪又喊了几个小丫鬟进来摘菜。 “王爷，十三阿哥，妾身做菜的手艺有限，您二位尝尝。” 胤禛和胤祥瞧着面前摆着的六菜一汤，倒是觉得十分惊喜。 “耿格格，你这做的都是什么菜啊，爷怎么没吃过？” “十三阿哥说笑了，不过就是一些家常菜。眼下正值春季，妾身特意多做了一些用时令蔬菜做的菜，您满意就好。” 旁边的胤禛挑起一块鸡肉，细细品尝了一下，觉得别有风味。 “这道鸡肉做的不错，好像还有股梅花的味道，叫什么名字？” “回禀爷，这道菜就叫‘梅花香鸡’。因为蒸鸡肉的时候再外面裹上了用白梅花和檀香粉做的裹料，所以吃的时候会有梅花的香气。” 耿悠然瞧着两位爷的筷子没停下，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王爷、十三阿哥，您二位先吃着，小厨房还有道主食，妾身先下去准备了。” 随后耿悠然便来到小厨房，先是选取适量的香椿根，让倩雪将其洗净后捣碎并筛细。 随后耿悠然将捣碎筛细的香椿根与面粉混合，加入适量的水揉成面团。然后将面团擀成薄片，然后切成适当大小的馄饨皮。 馅料用的则是上好的虾仁。 “倩雪，你去找两个盘子来，咱们多包点儿，留着咱们自己吃。” 倩雪一脸黑线，却也照做了。 两位阿哥吃饱以后，十三阿哥笑着提着食盒走了，四阿哥则是进宫了。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来吧。” 随着胤禛做事越来越成熟，以及不通人情的风格，康熙有很多事情都渐渐交给了他去做。 “盛京如今发生饥荒，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回禀皇阿玛，儿臣以为，可以通过海运等方式，将山东、河南等地的漕粮运至盛京三岔口接济百姓。” 康熙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很好。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这件事便由户部尚书马齐主理，由你督办。” “儿臣遵旨！” 出宫后，胤禛亲自去了户部，并和户部确定了在粮食到达盛京之前，先在灾区设立粥厂，为灾民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同时向皇上请旨，减免灾后税收，帮助灾民重建家园。 胤禛为了赈灾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没想到次日自己的王府里也出了麻烦。 第103章 生变 次日，年云容一时闲得无聊，便想到各处溜溜。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觉得自己进府以后好像几乎没有跟府里其他女人聊聊天、喝喝茶。 于是她突发奇想，带着并不赞同的青烟去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里。 而此时钮祜禄·婉如也正想叫黄鹂去请年云容过来。 “奴婢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你是？” “回侧福晋，奴婢是钮祜禄格格身边的黄鹂。” 年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 “黄鹂姑娘这是忙着去哪儿啊？” “回侧福晋，我家格格本来是要派奴婢去请您过来喝茶的，没想到这么巧，让奴婢在门口碰见了您。” 年云容惊讶了一下，据她所知，钮祜禄·婉如平常除了给福晋请安和找耿悠然以外，几乎不和其他人主动来往。 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请她喝茶呢？ 她身后的青烟感觉有些不对，悄悄在身后拽了一下她家主子的衣服。 年云容没放在心上，以为钮祜禄·婉如可能想通了，想巴结她了。 于是无视了身后那只手，大摇大摆的进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 青烟在后面暗暗着急，却也没什么办法。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瞧着钮祜禄·婉如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年云容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慈爱，她有些期待自己几个月后的样子了。 “听你身边的丫头说，你今天本想请我过来喝茶？” 婉如坐在一旁，示意黄鹂上茶，并笑着回答道： “是啊。之前一直听王爷提起侧福晋有孕，身子虚弱，妾身想着太医交代的怀孕了就要多走动一些，所以便大着胆子派人去请侧福晋您。没想到竟然会在院门口遇见您。” 年云容笑了笑，忽然注意到钮祜禄·婉如手上拿着一个针线框。 “你这是给孩子绣的吗？” 婉如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绣品，慈爱的笑了笑，并用手抚摸着： “是啊，自弘历出生以后，他身上的小衣服基本上都是我做的。”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年云容从钮祜禄·婉如手中接过还没绣完的小衣服，细细摸着： “妹妹的针线活真好，摸着一点儿线头都没有。” 婉如微笑道： “侧福晋过奖了。我还未出阁的时候，便对刺绣什么的感兴趣。更何况小孩子的皮肤嫩，比不得大人皮糙肉厚的，心思自然也就花的多些。” “侧福晋要是喜欢，我这里有几件前几天刚做好的小衣服，您要是不嫌弃，就送您了。” 说着婉如便让黄鹂从自己的衣橱中拿出几件衣服来。 “这料子还是去年王爷赏的，细腻光滑，孩子穿着不伤皮肤。” 年云容不好意思的接过衣服： “真是麻烦妹妹了。正好，昨日我娘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羊乳，说是能够滋养孕妇的身体。我特意带了两壶过来，给你尝尝。” 钮祜禄·婉如也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两个人围绕着孩子聊了许久，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年云容才离开。 年云容走后，钮祜禄·婉如让黄鹂把两壶羊乳中的一壶倒掉了，另一壶则是让小丫鬟送到了耿悠然那里。 “黄鹂，距离药物起效的时间还有多久？” “大概还剩下不到两个时辰。” 钮祜禄·婉如点点头，心想也许最晚明天，她就能找到害死自己孩儿的真正凶手了。 而年云容去钮祜禄·婉如院子里的事情，除了收到羊乳的耿悠然知道，李静姝同样也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她一直派人盯着这两个人。 “钮祜禄格格已经动手了？” “回主子，已经开始了。” “让咱们的人继续盯着，有什么变动马上来报！” “是。” 李静姝闭着眼跪在菩萨面前，嘴里念得却不是佛经，而是发号施令。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钮祜禄·婉如怀孕的事情有蹊跷，所以她早早派人盯着。 让她偶感意外的是，年云容从热河回来的时候也怀孕了。 李静姝本以为钮祜禄·婉如会停手，或者说把这件事告诉耿悠然。但这两种方式她都没有做。 于是她便确定，钮祜禄·婉如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李静姝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弘昀，娘亲给你报仇的机会到了！” 李静姝猛地睁开眼，眼圈还是微红的。 中午午饭后，耿悠然盯着桌上的羊乳一直看，把倩雪都看毛了。 “格格，您一直盯着这个壶看，难道是这个壶有什么蹊跷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做才能不浪费而已。” 倩雪顿感无语，便继续着手上的绣工。 “倩雪，你先别绣了，陪我去小厨房做点儿好吃的去。” “好嘞！” 耿悠然拿着羊乳来到小厨房， “倩雪，上次送来的琼脂还有剩吗？” “格格，剩的不多了。” “都拿来吧。” 她打算用羊乳和琼脂做点儿羊乳糕吃。 她先将羊乳倒进锅中，加热至沸腾，然后加入适量的糖和盐进行调味。 而倩雪则是将琼脂或其他凝固剂浸泡。 软化后，耿悠然将其加入煮沸的羊乳中，搅拌均匀。 将混合液倒入提前准备好的模具中，放置冷却至凝固成型。 混合液刚倒好，耿悠然便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喊她。 “耿格格，耿格格！” 耿悠然和倩雪连忙跑出去，看到黄鹂双手扶着膝盖，正在大喘气。 “黄鹂？怎么了，是不是婉如出什么事了？” “血，好多血，我家格格出了好多血！” 耿悠然连忙往钮祜禄·婉如的院子里赶， “怎么回事，中午你过来的时候不还告诉我人挺好的吗！太医呢？” “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但是格格一直喊疼，奴婢没有办法，便只能来找您了！” 耿悠然来到屋里，果然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而婉如已经晕过去了。 “倩雪，快去禀报福晋！小安子，快去找王爷，快！” “太医，钮祜禄格格情况怎么样？” “回格格，钮祜禄格格她，流产了。” 耿悠然猛地站起来： “什么！怎么会突然的流产呢？你能不能查出来原因？” 太医跪在地上，低着头回答道： “臣刚刚已经给钮祜禄格格止了血，只是现在格格还晕着，具体的臣还要自己查验才行。” 这个时候，乌拉那拉氏和李静姝也过来了。 因为年云容还怀着孕，乌拉那拉氏特意派人去传话，没让她来。 “耿妹妹，钮祜禄妹妹怎么样了？” “回福晋，婉如她，流产了。”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声阴沉的男声： “封了这个院子，给爷查！” 第104章 找到了!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声阴沉的男声： “封了这个院子，给爷查！” 小安子刚跑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因为着急，正好撞上了往里面走的高无庸。 “诶哟！” “高公公对不起！” “小安子？小兔崽子，我跟你说几回了，在主子身边办事稳重点儿，你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小安子挨了一通骂，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撞的是高无庸。 “高公公，出事了！钮祜禄格格小产了！我家格格让我出来找王爷，王爷呢？” 高无庸脸色一白，右手拍了一下大腿， “呦，王爷跟着十三阿哥去他府上喝茶去了，我是回来给王爷取东西的。” “那怎么办啊？” “你先回去，我这就往十三阿哥府上赶，应该还能赶上。” 高无庸抄近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三阿哥府前拦住了四阿哥。 “王...王爷，府里出事了，您快回去瞧瞧吧！” 高无庸的气儿还没喘匀，便瞧见胤禛骑着马便往回赶。 他也顾不上别的，只好在后面跑。 这不，就有了刚刚这一幕。 胤禛阴沉的站在门口，刚才进来的时候他故意没让人出声，随后便听到了屋里几个人的谈话，包括钮祜禄·婉如小产的事。 “妾身给王爷请安！” 众人听到门口有声音，连忙转身，见王爷已经到了，连忙蹲下给胤禛请安。 胤禛并没有出声，他走进内屋，见钮祜禄·婉如脸色苍白，皱着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 他站起身，给钮祜禄·婉如掖了掖被角，让人往内屋送了个火盆，给她把帘子拉上以后，他踱步走到正屋。 “福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乌拉那拉氏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跪在地上回答道: “回王爷，妾身和李妹妹也刚到这里不久，对钮祜禄妹妹小产的事情的确不清楚啊。” “不清楚？你身为福晋，竟然连爷的子嗣都保护不了，爷要你这种福晋有什么用！” “还有，李侧福晋，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会照顾好钮祜禄氏，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 见王爷此次发了大怒，屋子里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时候，只听内屋有声音传来，随后便见黄鹂跑了出来： “王爷，格格醒了！” 胤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钮祜禄·婉如跟前，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的问道： “婉如，你怎么样了？” “爷，妾身的孩子...孩子呢？” 胤禛咬咬牙，迅速调整好表情安慰道： “可能这个孩子跟咱们没有缘分。你好生养着，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婉如闻言，将手从胤禛手里挣脱出，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往床内侧身，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胤禛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吩咐黄鹂好生照顾婉如之后，便又回到了正屋。 “太医，你刚刚诊断了半天，说说，有什么结果啊？” “回王爷，依臣之见，钮祜禄格格这次小产，乃是中毒所致。至于下毒的方法，臣还要对格格所有的常用之物进行检查，请王爷再宽限两日。” “那你现在便开始吧。” 一旁的乌拉那拉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爷，那我们？” “你们留下。” 胤禛直接把所有人都留在了这里，并让高无庸带着人去了年云容那里搜查。 结果太医这边还没检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高无庸那边查出了一点儿东西。 “爷，这是在年侧福晋那里找到的。” 高无庸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胤禛，胤禛接过左右打量了一下，随后递给了旁边的太医。 然而瓷瓶里是空的，太医只好找工具，尽量挖出点儿剩余的粉末。 他用清水泡开，浅抿一口后马上吐出。 这里面装的竟然是落胎药。 但是...... 太医犯了难，这和他提前被告知的情况不太一样啊。但是王爷在前面等着，他心一横，拿着瓷瓶出去向胤禛报告自己的结果。 “回四阿哥，这瓶里装着的正是落胎药。” 一旁的年云容脸色一下子白了，之后便晕倒了，幸好青烟在后面接住了： “侧福晋！” 胤禛派人将年云容送回院子休息，但他把青烟扣下了。 “高无庸，她就交给你了。” 虽然胤禛从黄鹂那里知晓了在这之前钮祜禄·婉如确实喝了年云容送来的羊乳。 等会儿！ 胤禛又让太医检查了装羊乳的瓶子，结果： “回四阿哥，这里面并未见任何药物。” 正如四阿哥想的那样，年云容就算想害婉如的孩子，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招数。 太医在钮祜禄·婉如的院子整整查了三个时辰，众人陪着胤禛也整整等了三个时辰。 终于，还是让太医查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 从青烟那边回来的高无庸便一直跟着太医，最后确认，是熬药的药罐子出了问题。 “回四阿哥，这药罐子的用料首先就和普通药罐子的材料不一样。这种药罐子，被人提前浸泡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用它熬其它药的时候便会融进药里。” “高无庸，去查这批药罐子的来历，顺便查查其他人的屋里有没有这种罐子。” “是。” 然而即使胤禛和其他人都已经累得不行，但胤禛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更不说让其他人离开了。 高无庸先是带人把各个院子查了一遍，随后又找管事问了这批药罐子的来历。 最初管事不可能说实话，一直在搪塞高无庸。 高无庸是什么人啊，一眼就看出了管事在隐藏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在管事里屋的床底下找到一个盒子，里面是大量大数额的银票。 此时胤禛已经很疲倦了，他闭着眼，问下面正颤颤巍巍跪着的管事： “说，银票哪里来的？” 管事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更不敢开口。 胤禛也懒得废话，直接让人把管事的家人捉了来。 “谋害皇嗣，当斩。” 随后胤禛摆了摆手，高无庸立马懂了，忙喊来侍卫将人拖下去。 管事以为四阿哥真的要砍了他全家，连忙喊道： “是福晋！四阿哥别杀奴才！” “押上来！” 第105章 幕后主使 侍卫们将管事重新押了上来。 当着众人的面，管事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原来，这几年府里没有人有孕都是福晋干的！ 从弘历和弘昼出生以后，乌拉那拉氏担心有人影响她的位置，便让人准备了泡了药的药罐子，并每隔一段时间偷偷替换一次。 所以这几年，府里没有一人怀孕。 然而钮祜禄·婉如的怀孕让她着急了，她让人偷偷将药罐子换成了新的，没想到钮祜禄·婉如竟然会流产！ 不对。 李静姝觉得这个管事还在撒谎。 自己院子里也有这种药罐子，已经好几年了，根本不是这几年才换的。她还用那个罐子给弘昀熬过药！ “高公公，请问您刚刚，可在其他人的院子里看到过这种罐子？” “回侧福晋，各个院子都有，与这只看起来一模一样。” 这就对了。 “王爷，妾身觉得这个管事并没有说实话。妾身院子里的那个罐子已经好几年了，根本不是这几年才换的。而且妾身还用它给弘昀熬过药。这个罐子，根本不是让人绝育用的！” 胤禛猛地睁开眼睛，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乌拉那拉氏。 “福晋，你来说。” 此时的乌拉那拉氏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没有一丝惧怕的感觉。 “王爷，您不是都查清楚了吗？没错，钮祜禄·婉如的小产是妾身做的。既然如此，妾身随您处置。” 语毕，乌拉那拉氏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脸上不见一丝悔过的意思。 “你胡说！” 没等胤禛开口，李静姝冲到乌拉那拉氏面前，揪着她的衣领，恶狠狠的质问道： “乌拉那拉氏，你没说实话。我问你，当年弘昀到底是怎么死的？说！” 乌拉那拉氏并不怕， “李静姝，你既然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呢？我说你为什么主动揽下照顾钮祜禄氏和其他孩子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此时的李静姝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弘昀就是乌拉那拉氏害得。 既然乌拉那拉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她了！ “乌拉那拉氏，你真的觉得弘晖是久病不治而死的吗？” 听到弘晖的名字，乌拉那拉氏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李静姝放开自己的手，转身跪下，说道： “回王爷，弘晖阿哥当年，病生的蹊跷，走的也蹊跷。妾身找到了当年伺候弘晖阿哥的嬷嬷的儿子，他交代了乌拉那拉氏下慢药毒死弘昀的真相，同时也说出了弘晖阿哥离世的真相。弘晖阿哥根本不是久病不治，而是自尽！” “继续说下去。” 可以听出来，此时的胤禛已经没了力气，他没想到钮祜禄·婉如的小产竟然引出这么多事情。 更没想到多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福晋竟然是一个刽子手。 “当年，弘晖阿哥意外听到了福晋给府里人下药的事情，于是偷偷换了自己的药罐子。然而那个嬷嬷是刚进府的，根本不知道药罐子的事情。就这样，一直用有毒的药罐子给弘晖阿哥熬药。后来，弘晖阿哥夭折，嬷嬷被杀，临死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的儿子。而妾身的弘昀，也是这么死的。王爷！” 李静姝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她生过四个孩子，大女儿嫁了出去，自己三个儿子却只剩下弘时。 而福晋，为了自己的贪欲，竟然要害死府里所有的孩子。 而乌拉那拉氏知道这个真相，瘫软在地上，嘴里不停念着： “不可能、不可能。” 胤禛脸色铁青，而其他在场的众人也早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那弘历阿哥和弘昼阿哥能顺利长大也是不容易啊。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遣散了众人，又让高无庸亲自把乌拉那拉氏‘送’回院子。青烟回到了年云容身边。 自己则是单独回到了书房。 他不断在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乌拉那拉氏恨他如此，竟然要杀了他所有的孩子。 这个时候高无庸进来了， “王爷，福晋说她有话要跟您说。” 胤禛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他确实需要和乌拉那拉氏问清楚，便跟着高无庸去了。 “听高无庸说，你想见我。” 乌拉那拉氏跪在地上，脸上却一副坦然的样子， “恐怕王爷这个时候也睡不着吧。” “说吧，为什么做这些事情？” 乌拉那拉氏没有直接回答胤禛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王爷，您心里可曾有过妾身？” 胤禛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自然是有的。” “不，您没有。” 乌拉那拉氏当场反驳了。 “王爷，您心里有过李氏，有过耿氏，有过这府里任何一个女人，甚至连死去的袁氏她们您都曾经放在心里过。但唯独只有妾身，您从来没有放进过心里。不为别的，就因为妾身是额娘的人，不是吗？” 胤禛没有说话。 乌拉那拉氏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王爷，当年妾身未出阁的时候，额娘便找过妾身，让妾身投靠她。妾身并没有答应。后来，皇上赐婚，妾身真的以为自己嫁了一位好夫婿。但是后来，妾身渐渐发现，您十分介意和厌恶妾身和额娘之间的家族联系，哪怕有了弘晖，您也始终不愿意多看妾身一眼。” “住口。难道你就因为这种理由，就伤害爷的孩子吗？” “因为爷您挡路了！” 乌拉那拉氏喊出了一句胤禛意料之中的话。 “乌拉那拉氏，你还是说了实话。” 胤禛猜得没错，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他那个‘好额娘’策划的。 “今天的事情，爷不会上报。爷也不会杀了你，不会休你，也不会杀到宫里。你记住，爷不会让你死，也要让你，以及你身后那个人看着，爷是怎么爬到那个位置的。” 在这之后，府里的其他人再没有见过福晋，至少再没有请过安。 第106章 收尾 与此同时，其他人回到院子，各自的状态大相径庭。 青烟回到年云容身边的时候，年云容已经醒了。 “青烟？” “侧福晋，您终于醒了！” “我...” “您刚刚在钮祜禄格格的屋里晕倒了，王爷派人把您送了回来。” “钮祜禄？” 年云容瞬间想起来她在那发生的一切事情。 “那个瓷瓶呢？王爷难道真的认为是我害得钮祜禄格格吗？不行，我要去跟王爷解释清楚！” 她着急的起身穿鞋，然而情绪的大起大落，还是让她有些眩晕。 青烟连忙把年云容重新扶到床上。 “侧福晋放心，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一切都是福晋做的，跟您没关系。” 可是年云容还是哭了，那个瓶子的出现，还是让胤禛起了疑心了。 青烟也自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造成的这一切，给年云容掖了掖被角，把正在给主子准备鸡汤的嬷嬷喊了来。 “嬷嬷，侧福晋还是有些不太好，您在这儿盯着，我去找王爷，请他帮忙叫位太医来帮忙瞧瞧。” “没问题，青烟姑娘，你赶紧去吧，” 年云容怀孕，本身对整个院子就是一件大事，可以说全院子的人都跟年云容肚子里的孩子拴在了一起。 要是年云容的孩子出现了差错，他们很有可能掉脑袋。 所以嬷嬷谨小慎微，连忙催促着青烟去找王爷，自己则是寸步不离的在年云容身边守着。 青烟出了院门之后，便去了胤禛的书房。在书房不远处，她不停地踱步，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往更近处去了。 “青烟姑娘，你怎么来了？” 因为胤禛连续几个时辰都没有休息，所以高无庸一直在外面守着，避免有人过来打扰。 “高公公，烦请您通报一声，奴婢有事要跟王爷说。” 高无庸一脸纠结， “这...青烟姑娘，这恐怕很难。你也知道，王爷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合眼了，好不容易才睡下。再说了，年侧福晋那边，你不也得盯着吗。” 青烟‘噗通’给高无庸跪下了： “高公公，奴婢求您了，您就帮奴婢通报一声吧。侧福晋那里，有嬷嬷守着呢。奴婢不会耽误王爷太长时间的，求求您了！” “诶呦，青烟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青烟刚想继续喊，便听到屋里传来声音： “高无庸！” 高公公连忙从青烟的手里拽出自己的衣角，然后快步进了屋。 “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年侧福晋身边的青烟在门口，说是有事要向您报。” “让她进来吧。” 短暂休息了一会儿，胤禛也算是恢复了点儿精神。毕竟还有很多事情等他处理。 “奴婢青烟，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听高无庸说，你有事要跟爷讲，什么事啊？” 青烟一头磕在地上： “爷，落胎药的事情，我家主子知道没错，可她真的没有害人的心思。那瓶药，是夫人给的，奴婢不敢不接。可侧福晋知道这件事之后，当场就把这瓶药倒掉了。随后那个瓷瓶便被奴婢收起来了。” 从青烟的表情来看，她说的的确是真话。 可青烟毕竟是从年府出来的，她为什么要把年夫人供出来呢？ 青烟不是傻子，之前听年夫人的话，的确是因为她是从年府出来的没错，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家人的契约都还在年府。 可就在刚刚，高公公审问她的时候说自己和家人的契约都已经转到雍亲王府了，也就是说年夫人已经不是她的主子了。 她忠心于年云容，不希望她被王爷误会，更不希望自己跟着的主子被另一个主子厌弃。 所以她必须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至少自己和家人可以活命。 “你是说，自始至终年侧福晋没有算计过钮祜禄格格是吗？” “奴婢不敢说谎。侧福晋爱吃醋不假，可谋害皇嗣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做的。” 胤禛闭着眼沉思着。 青烟说的没错，年云容爱吃飞醋，但也仅此而已。更何况如今她还怀着孕...... “高无庸，自即日起，年侧福晋禁足三个月，安心养胎。青烟，赏五大板子，再罚一年例银。” “是。” 青烟惊讶的抬起头，她没想到王爷真的没有再责怪主子。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奴婢一定会照顾好侧福晋的！” 不管怎么说，年云容还是隐瞒了落胎药的事情，而且昨天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了，他必须做出行动来。 而耿悠然那边，回到府里之后也一直睡不着。 她被这些女人的心计吓到了。 虽然耿悠然提前知道了钮祜禄·婉如怀孕的事情是假的，但是一直没查出来她假孕的原因。 更没想到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引出福晋这个凶手。 李静姝的步步为营，也让她吓了一跳。弘昀阿哥夭折了那么多年，她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 至于福晋，耿悠然在这之前对她的印象很好，甚至认为这个女人是个惨的。丈夫不爱，儿子早逝，手里除了冰冷的权利什么都不剩。 可没想到真正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她。 不，她权力再大，也没有这么大的资源。 耿悠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这个时候倩雪端着安神汤进来了， “格格，您把这碗安神汤喝了吧。” “放那儿吧。” 耿悠然实在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需要一点儿时间反应。 倩雪担忧的看着她： “格格，您还是喝了吧。喝了之后睡一会儿，婉如格格那里我会让小安子盯着的。” 倩雪知道耿悠然此时必定还担心着钮祜禄格格，所以便没让小安子回来，一直让他在那里盯着。 不过，这次钮祜禄格格的计谋，未免也太大了，几乎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也好。叮嘱小安子，婉如那边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喊我。” 尽管婉如算计了她，但她还是心软了。 这局里另外一个人，李静姝回到院子里则是在菩萨像面前一直跪着，前面还有一张牌位。 “儿子，娘终于给你报仇了。那乌拉那拉氏自以为掌握了整个王府的后院，没想到竟然被一个格格给算计了。从今以后，娘也没有别的挂念了。娘会陪着你弟弟，继续生活下去。儿啊，如果你泉下有知，给娘托个梦。娘真的很想你。” 说完，李静姝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弘昀的牌位嚎啕大哭。 第107章 情 门外站着的胤禛，似乎是触景生情，眼睛里竟然也冒出了眼泪。 刚刚青烟走了之后，他便来到了李静姝这里，没有让任何人通报，直挺挺的站在门外。 刚到，就听到李静姝在屋内的哭声。 说起来，李静姝也是跟着他的老人了，为他生育了四个孩子，现在却只有弘时留在身边。 胤禛一直等到哭声渐渐变小，他才让人通报自己来了的消息。 李静姝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急忙跑到门口迎接。 然而红透的眼圈和有些花了的妆容都出卖了她刚刚的失态。 “福晋已经被我禁足了，管家权也被我收回了，年侧福晋还怀着孕，这段时间你管着家，让耿格格帮着你。” 李静姝张口便要拒绝，却被胤禛抬手阻止了。 之后胤禛便离开去了耿悠然的院子，而耿悠然也才刚睡下而已。 “王爷，格格刚睡下，您先喝茶，奴婢去喊格格起来。” 倩雪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去小厨房准备食材的功夫怎么王爷就来了。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 说完胤禛便进了内屋，见耿悠然睡着，他也没叫醒，只是在床边和衣而睡。 耿悠然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胤禛怀里了。 “啊！” 胤禛被耿悠然的尖叫声直接喊醒，门口的倩雪听到耿悠然的声音便想进来，被高无庸拦下了。 “怎么，这才几个时辰，就不认识爷了？” “王爷，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妾身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 胤禛将想起来的耿悠然重新摁回自己胳膊上， “爷近一天一夜都没睡了。你这里清静，来这儿歇会。” 耿悠然一头黑线，什么叫她这里清静，自己这里又不是寺庙。 “爷，要不您歇着，妾身去给您煲点儿汤吧。” 耿悠然刚坐起，却又再次被胤禛摁回胳膊上。 “别动！” 跟悠然哪里还敢动，于是两个人硬是保持这个状态又睡了一个多时辰。 两个人醒来一口，先是吃了点儿东西，随后一起又一起去了钮祜禄·婉如那里。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了。 “奴婢给王爷、耿格格请安。” “起来吧，你家格格怎么样了？” 黄鹂跟在胤禛和耿悠然身后，一边儿走一边儿回答道： “格格已经醒了，刚刚吃了点东西。太医的药已经熬上了。” 进了内屋，二人看见钮祜禄·婉如正躺在床上发呆。看到胤禛和耿悠然进来，她连忙撑着身子想要起来，耿悠然快步上前将她摁回被子里。 “你刚小产，身体还虚着，就别在意那些虚礼了。” 婉如咬着下唇，努力让眼泪不流出来，扯着嘴角点了点头，随即重新躺下了。 “放心，弘历有我盯着呢。你好好养着身体，切勿再胡思乱想了。” 婉如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胤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而胤禛自进屋起便一言不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钮祜禄·婉如。 几个时辰前发生的那些事，要说他不怀疑她，是不可能的。 一次小产，竟然抓住了乌拉那拉氏多年多次谋害皇嗣的事情，这绝不是偶然。 但钮祜禄·已经小产，乌拉那拉氏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真的，他不想再计较了。 “悠然，你好生照顾着婉如，有什么需要尽管找高无庸，爷明日还有早朝，就先回书房了。” “妾身明白。” 因为小安子一直在钮祜禄·婉如的院子里一直没离开，所以黄鹂便喊了他来守门，自己则是和倩雪去了小厨房，盯着汤药，留下耿悠然和婉如在屋里说私房话。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 婉如嘴角一僵： “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耿悠然叹了口气道： “哎，我知道你的身孕是假的。你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想找出害死你孩子的凶手，不是吗？” 钮祜禄·婉如猛地坐起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知道？” “小安子早就发现了，而我也猜到了你用这种破釜沉舟的办法无非就是想讨回一个真相。我也知道你不找到真相是不会罢休的。与其拆穿你，让你心中难过，不如替你照顾好弘历来的让你放心。” 婉如闻言，泪流满面。 “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曾多次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我想到一旦这件事情被拆穿，我定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候不光我的孩子会被我连累，你也会被王爷冷落。所以我便没有说出真相。对不起！” 耿悠然猜完，心想果然和自己当初想的一样。 “婉如，我生气，不是因为你隐瞒我，而是生气你如此的不心疼你自己。弘历还小，难道你真的舍得把他交给别人。我只是个格格，而且膝下已有一子，你就敢保证，王爷不会把弘历交给除我以外的人吗？” 婉如听到这里，顿感后怕。 是啊，她也不能确定王爷就一定会把弘历交给耿悠然。 “姐姐！” 她瞪大眼睛，被耿悠然的话吓到了。 见自己的警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耿悠然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随即她喊来小安子，让他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格格，药来了！” 碰巧，这个时候黄鹂端着药进来了，后面跟着倩雪。 倩雪帮着耿悠然将婉如扶起，随后耿悠然接过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婉如。 婉如见耿悠然一脸认真的给自己吹着汤药，心中一片温热。 “良药苦口。你若觉得这药实在难吃，回头我做些调养身体的吃食给你送来，帮你补补。” “姐姐过来亲自照顾，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麻烦姐姐再给我做那些费心的吃食呢。” 耿悠然一边喂着一边笑着说： “我呀，别的本事没有，做点儿吃食的能力还是有的。你呀，就只管好好养着身子。这次流了这么多血，一定要好生养着，免得留下后遗症。” 婉如拗不过耿悠然，只好随她去。 第108章 ‘麻烦\’送上门 婉如的药喝完了，耿悠然又陪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见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才发觉自己在这里待的有些久。 “瞧我，竟然说了这么多，耽误你休息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你要是不来，恐怕我又要钻牛角尖儿了。” 耿悠然站起身，喊来黄鹂： “好生照顾你家格格，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随后耿悠然又向婉如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自己屋里，耿悠然才伸了伸懒腰，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 “格格，您不睡啊？” “婉如一下子失了那么多血，我看看书里有没有补血的吃食，记下来好给她做。” “格格，您对婉如格格可真好。” 耿悠然笑了笑，没说话。 她这人有时候很执拗，认死理。 对于和婉如之间的友情，她还是很珍惜的。虽然婉如这次把自己算计了进去，但她也确实帮了自己很多次。 而且这次她还把自己常用了那个药罐子给找了出来，耿悠然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埋怨她。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陪我了。这几天你陪着我经历了这么多，也累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对了，明日一早，若是你的早，记得把红豆泡上。” 倩雪知道自己拗不过主子，把参汤放在耿悠然手边便回自己屋了。 而耿悠然喝完参汤则是继续翻阅手上的书籍，看到《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记载的‘四物汤’有了主意，于是把用材都记录下来，然后准备次日做给婉如吃。 坐回床上，将床边的蜡烛吹灭，耿悠然却没有多少睡意。 她有些茫然。 自己糊里糊涂来到这里，嫁给一个皇子，又生了一个阿哥。后府女人随便一个心计都不是自己能想出来的。 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决定留下来，是以为自己自此之后能过上平稳的日子。 然而目前来看，往后的日子里，纷争会继续出现。 她为此感到焦虑。 想到这里，耿悠然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算是‘深夜emo’吗？ 担忧、着急、焦虑过后，她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稀里糊涂的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又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倩雪端着水盆、拿着毛巾进了屋，发现耿悠然已经醒了，只不过没起身，而是平躺在床上盯着头顶上的花纹。 “格格，您醒了怎么没喊奴婢？” “喊你干嘛，我也是醒了没多会儿，懒得起身，便想着等你来，反正如今咱们也不用去请安。” 倩雪无奈，宠溺的笑着说道： “奴婢瞧着福晋禁足，最开心的不是钮祜禄格格，也不是李侧福晋，应该是您，因为不必那么早起来了。” “臭丫头，敢打趣了。算了，我还是起来吧。今天上午可有的忙呢。” 今天耿悠然打算做一个‘三红糕’的套装，再做一个四物排骨汤，好好给婉如补一补。 本来她想用乌鸡的，但是想起自己吃的乌鸡那股特别的味道，她觉得还是用排骨比较好。 ‘三红糕’的三红分别是红枣、桂圆、红豆。 “倩雪，把你泡的红豆盛出来，然后把红枣和桂圆分别去核。” 而耿悠然则是将排骨焯水。 倩雪将生的食材处理好之后放在蒸锅上蒸，蒸好后依次把它们捻成泥。随后在泥中以此加入少量红糖、打散的鸡蛋以及面粉，并搅拌成面糊。 在模具的底部和四周刷上一层，将面糊倒入模具中，表面撒上一些白芝麻、核桃仁作为点缀。 将模具放入蒸锅中，中火蒸半个时辰。 而耿悠然这边则将排骨焯好之后将当归、川芎、熟地、白芍等中药材稍微清洗后沥干备用。 在锅中加入冷水，放入处理好的排骨和中药材。 倒入米酒，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炖一个时辰。 “都做的了，倩雪你在这儿盯着，我把这点心和这汤的做法写下来，待会儿好一并交给婉如。” “是。” 耿悠然回屋以后，刚写完，伺候弘历和弘昼的嬷嬷们把两个小阿哥抱了来。 “哟，弘历和弘昼来啦！” “给（干）娘请安！” 如今两个小娃娃不仅走路稳当，行礼也已经有模有样了，把耿悠然萌的不要不要的。 “（干）娘抱！” 两个小娃娃一起走上前，缠着耿悠然抱。耿悠然实在无法用两只手抱起来，只好手上抱着弘历，身上抱着弘昼。 “没规矩，还不下来？” 这会儿门口传来男声，低沉的嗓音也掩盖不住话里的宠溺。 两个小娃娃看到自家阿玛来了，又开始在耿悠然怀里和背上挣扎。 耿悠然笑骂道： “小兔崽子，看到阿玛就忘了娘。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胤禛摆了摆手，示意耿悠然无需多礼。 他弯下腰，在两个孩子头上轻轻呼噜了几下，随后直起腰，温柔的看着耿悠然： “你把这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 耿悠然示意嬷嬷们把两个孩子领到院子里去玩儿，然后给胤禛倒了杯茶。 “瞧您说的，都是咱们自家孩子，当然要上点儿心了。” 胤禛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想着，要是府里那几个福晋和侧福晋也能这么想就好了，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爷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王爷什么时候跟妾身如此生分了，您有事请说便是。” 胤禛牵过耿悠然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如今福晋已经被爷禁足，府里的事我已经交给了李侧福晋。只是，她一个人难免管不过来，爷想叫你帮着她管理一段时间。不过你向来不喜欢麻烦，自然要过问一下你的意见。” 耿悠然是个格格，若真有什么事，胤禛大可直接吩咐。但他知道耿悠然的性格，向来不愿意做一些麻烦事，尤其是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情，所以特意来问问。 要是搁别人，胤禛连问都不会问，有什么事直接让高无庸传话了。 “妾身愿意帮忙。不过，等年侧福晋生产以后，妾身便不再插手，行吗？” 耿悠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了解年云容。年云容表面上看起来像只小兔子，实际上她的野心和乌拉那拉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 胤禛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耿悠然的请求。 不过他心里倒是觉得好笑，别的女人恨不得多把持点儿权力在自己手里，这个女人却恨不得把权力扔的远远的。 “那就这么定了。之后有时间，你去李侧福晋那里走一趟。” “妾身遵命。” 第109章 决断 胤禛出了屋，在院子里陪两个孩子玩儿了一会儿才离开。过了没多久，倩雪从小厨房过来了。 “格格，东西都做好了。” 耿悠然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让倩雪把所有东西都装进了食盒，自己拿起整理的食谱去了钮祜禄·婉如那里。 “奴婢给耿格格请安，耿格格吉祥。” “黄鹂，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见耿悠然来了，黄鹂皱着的眉头总算是散了一些， “我家格格好多了，只是血还没有全部止住，太医说需要好生将养着，恐怕几年里不能再生养了。” 耿悠然拍了拍黄鹂的肩膀，说道： “养好身体才是第一位的，至于孩子，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黄鹂？” 屋内的钮祜禄·婉如听到门口有说话的声音，便喊了黄鹂一声。听到屋内传来婉如的声音，耿悠然和倩雪跟在黄鹂身后进了内屋。 “姐姐？” 婉如欢喜的看着耿悠然， “黄鹂怎么也不通报一声，你瞧我，连外装也没穿一件，口脂也没涂。” 耿悠然失笑道： “我来你怕什么。这不你身子虚，我和倩雪忙了一上午，给你做了‘三红糕’和‘四物排骨汤’，刚做好还热着，你尝尝。” 倩雪连忙让黄鹂拿了厨具来，先盛了一碗排骨汤。 婉如接过汤来，先小口喝了一口，随后瞪大眼睛： “中药味并不重，很好喝。” “你觉得好喝就行。” 随即耿悠然把写好的方子递给了黄鹂： “这是两道菜品的做法，你收着，偶尔给你家做一顿，补补身子。” “谢耿格格。” 耿格格摆了摆手，算是接下了谢意。 “现如今，弘历和弘昼被我安排在一处，你放心，嬷嬷们照顾的很好。” 提起弘历，钮祜禄·婉如惭愧的低下了头，她对不起孩子。 “你不要多想，好生养着身体。弘历是个懂事的，你也得振作起来才行。” 婉如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随后耿悠然站起身，说道： “王爷让我待会儿去一趟李侧福晋那里，我就不在这里久坐了。你好好歇着，别想太多。” “等等！” 婉如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 “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 “说吧。” 婉如犹犹豫豫，但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姐姐，王爷可曾向你透露过，他会怎么处理福晋？” 她算计了这么多，忍了这么久，不仅仅只是为了 让乌拉那拉氏禁足而已，但是看王爷的态度，似乎打算就此罢手。她不甘心。 而耿悠然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一是现在胤禛还没有想好主意，二是因为乌拉那拉氏是皇上亲赐的四福晋，身后又有德妃撑腰，她也说不好胤禛的心思。 “王爷自有他的考量，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婉如心一沉，听这话，难道王爷真的要放过乌拉那拉氏吗？ 随后耿悠然便走了，而与此同时，胤禛进了宫，单独面见了康熙。 “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这个时候不在户部盯着赈灾的事情，跑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给朕请安的吧？” 胤禛没说话，瞧了一眼梁九功和魏珠，两个人立马看懂了，领着小太监和宫女们退出了养心殿。 “究竟发生了何事，值得让你单独跟朕说。” 于是胤禛便把这几日自己府上发生的事情向康熙讲明，包括自己的福晋受德妃的授意，给自己府中的妾室们下药，绝自己后嗣的事情。 康熙听完整件事情之后，沉默了许久，随后开口说道： “你说说你的想法。” “皇阿玛，儿臣虽自幼长在佟贵妃膝下，但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额娘的事情。儿臣愚笨，有时候说的话或做的事会惹额娘不高兴，但这都是儿臣的错，跟孩子们没有任何关系。但她联合儿臣的福晋，试图让儿臣绝嗣，儿臣绝不能忍。儿臣请旨，休妻。” 这也是胤禛思虑了很久才决定的。 虽然夺嫡之路上，他需要乌拉那拉氏的势力，但不代表他没了这个势力就会失败，更不代表为了这个位子就要害死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宁可背负骂名，也要休妻。 康熙没想到胤禛经过了这么多年，竟还是个死脑筋。 “糊涂！你可知皇子休妻是多大的事情，传出去百姓会如何看待皇室！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你受了委屈。朕自然会给你、给你府上一个公道。德妃那里，便交给朕来处理吧。自即日起，休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皇阿玛！” 胤禛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还是被康熙否定了。 他只好离开，等皇阿玛的定夺。 此时的康熙，眼底的阴沉使得周围的空气都是冷冰冰的，他没想到德妃一介妇人，竟然敢插手皇嗣的事情。 看样子，她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 “梁九功！” 康熙将梁九功等人喊了进来，并让他前去传旨，晚上到德妃处用晚膳。 随后又让魏珠传旨，让十四阿哥进宫。 此时的十四阿哥正在练兵场练兵，听自己的亲信说皇阿玛派人前来召他进宫，便连忙让人卸下自己身上的盔甲，重新换了身衣服才进宫。 “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阿玛。” 康熙上下打量着胤禵，随后开口道： “近几日，你可去给你额娘请过安？” 胤禵心里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恭敬地回答了康熙的问题： “回皇阿玛，儿臣前日曾进宫给额娘请过安。” 康熙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既如此，朕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蒙古吴喇忒、阿霸垓、蒿齐忒等部大雪，牲畜倒毙，部民饥困，朕决定派你前往赈济。因为灾情严重，所以需要你即日出发。” “儿臣遵旨。” 胤禵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甚至以为这是一种皇阿玛看重他的表现，很高兴的接下了这道旨意。 第110章 交流 随即他便带着旨意下去准备了。 而康熙则在下午，批阅完一日的奏折以后，去了德妃那里。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 康熙虽然从德妃面前直接走过，但还是看见了德妃隐藏的得逞的笑意。 看来，自己的身边也不清闲。 进屋后，桌上已经摆上了符合康熙胃口的食物。 然而康熙并没有吃很多。 “皇上，可是今晚的菜不合您的胃口？” 一向习惯揣摩康熙心思的德妃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她从宫女手上接过茶杯并递给康熙，然后小心翼翼的问着。 康熙接过茶杯是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德妃，随后重新低下头并抿了一口茶叶。 嗯，是他比较喜欢的碧螺春。 “高无庸，你们都下去吧。” 德妃按压着心里的不安，装作和平时一样的样子给康熙添茶。 “德妃，老十四对你挺孝顺的吧？” 提到自己的小儿子，德妃一脸欣慰和骄傲， “瞧皇上说的。这孩子孝顺臣妾不假，但心里最惦记的人自然还是皇上您啊。” “那你觉得老四怎么样？朕瞧着老四媳妇儿进宫次数也不少，一直也没听你怎么说起过。” 德妃笑着的脸僵了一下，随后尴尬的解释道： “老四媳妇儿是挺孝顺的，老四忙，不怎么有空进宫，所以便喊了他福晋常常宫来陪臣妾。” 康熙闻言，笑了一下，心想这算是给自己上眼药吗？ 随后他猛地把茶杯狠狠地摔在旁边的桌案上， “德妃，你大胆！” 德妃被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皇上息怒！臣妾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但还请您息怒。您身子不好，不能动怒啊！”而门外站着的德妃的大宫女听到屋里声音突然变大了，想进去却被梁九功拦住了。 “云荷姑娘，主子们的事情，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少打听的为好，你说呢？” 云荷尴尬的点点头，把伸出去的手重新收了回来。 屋内，康熙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妃，心里没有丝毫的心疼。 “看在你伺候朕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朕可以给你一次最后的机会。倘若你还是什么都不说，那就怪不得朕了。” 德妃此时已经猜到了可能是四福晋那边出事了，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可怜兮兮的说道：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啊。” “那朕问你，四福晋给府里的妾室下药的事情，你可知道？” 德妃心一惊，皇上果然知道了。 “皇上说的，臣妾一点儿都不知道。” 康熙突然笑了，他怎么不知道德妃原来这么会说谎，会在他面前装可怜。 也许当年，胤祚的死...... “朕也不瞒你，老四的确已经知道了你操控四福晋、试图让他绝嗣的事情。朕答应他，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皇上，皇上您听臣妾解释！事情不是老四说的那样！” 康熙从刚刚德妃撒谎的时候已经对她彻底死心了， “放心，朕不会罢了你的妃位。不过朕也提醒你，别忘了你的妃位是怎么来的。” 德妃咬牙，这是她最不想记起的事情。 当年，旁人都说她用孩子邀宠，只有皇上信她。 然而是她装的太真，真的连自己都信了。 胤禛与她并不亲近，长得也并不像她，尤其是每次听宫女说他又去了佟贵妃那里的时候，她更加厌恶这个儿子了。 “朕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老十四被朕派到蒙古赈灾的消息了吧。” 康熙的语气十分肯定。 德妃低着头，不敢出声。 “你放心，老十四是个有出息的，以后会更忙，不会有时间来看你这个染病的额娘。” “染病？皇上，您是要把臣妾打入冷宫吗？” 康熙嗤笑一声： “不，你为朕生下三子三女，朕舍不得让你去冷宫那种地方。但这里，今后也不会再有人来了。” “不！皇上，臣妾知错，您让臣妾做什么都可以，您不要囚禁臣妾。您这样做，跟把臣妾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德妃，你没有跟朕讨价还价的权利！来人！” “奴才在！” 梁九功一直在门口守着。 “传朕旨意，德妃娘娘得了严重的天花，自即日起，除了贴身宫女以外，任何人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入永和宫！” “嗻！” 康熙撩起龙袍大踏步的出了门，梁九功等一干人等紧随其后，假装没有听见身后的任何声音。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 德妃瘫软在地上，任由云荷怎么拉扯都不起来。 “娘娘，地上凉，您别冻着。您快起来吧。” 然而此时的德妃已然没了精神。 另一边，康熙回到养心殿之后，又下了第二道旨意。 “梁九功，传旨，明天让老四进宫一趟，朕有事找他。” “嗻。” 当天，胤禛向皇阿玛说了这件事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皇阿玛，也不知道皇阿玛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但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这样做，必须给所有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一个交代。 晚上，胤禛去了李静姝那里。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如今的李静姝已经换了一个模样，在胤禛面前，不再有谄媚、讨好。 “弘昀的事，你是不是心里一直在怪爷？” 李静姝微微一笑： “爷多虑了。” 胤禛也不介意李静姝冷淡的语气，把今日进宫的事情告诉了李静姝。 “爷今天已经向皇阿玛说明了一切，并提出了休妻。虽然不知道皇阿玛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但爷觉得，爷欠你一个交代。” 李静姝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她没想到胤禛会进宫同皇上讲明这件事，更没想到胤禛会在皇上面前提出休妻。 “王爷，您......” “爷知道，你心里在埋怨爷。当年，弘盼夭折的时候，爷就不在你身边，后来，弘昀夭折，爷也没有帮你查到真的凶手。现如今，幕后主使已经找到了，你也可以好好告慰弘昀的在天之灵了。” 李静姝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么多年，她一连失去两个孩子。为了孩子，她变得疯狂。因为疯狂，她失去了丈夫的信任。 这次，她冒着自己再次被禁足的风险，主动进入钮祜禄格格的局里，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 “王爷，有您这番话，妾身相信弘昀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胤禛拥抱着李静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第111章 不甘心 当晚，胤禛在李静姝处留宿。 次日，李静姝代福晋行使管理王府的事情便传遍了，有些人不满，有些人则是无所谓。 比如，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一个时不时研究点儿吃的，一个则是静下心修养身体。两个人偶尔凑在一起陪陪孩子，乐在自在。 而对于同样身份的年云容来说，则就不是这么开心了。 “那李静姝家里不过就是个知府，有什么资格代替福晋行使管家之权！” 青烟担心自家侧福晋因为生气而动了胎气，连忙劝慰道： “侧福晋，那李侧福晋毕竟跟了王爷那么多年，又先后为王爷生下四个孩子。虽说现在只有弘时阿哥在身边，但和王爷之间还是有情分在的。” 年云容对青烟说的话不屑一顾。 情分？无非就是在王爷身边待的时间比她长而已。至于孩子，她也会生。 如今乌拉那拉氏被王爷幽禁，她就不信，自己会输给区区一个知府的女儿。 与此同时，胤禛早起后便进宫了。此时他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到了距离养心殿门口不远处，胤禛看到梁九功正在门口等他。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 “梁公公免礼。皇阿玛可在里面？” “在，皇上早上退朝以后便回了养心殿，这会儿正在里面批折子。皇上特别交代奴才，四阿哥您若来了，直接进去就行。” 胤禛暗暗调整了几次呼吸，踏进了养心殿的大门。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来吧！” “谢皇阿玛！” 康熙从折子中抬起头，上下打量的胤禛，突然内心里有种对不起这个儿子的感觉。 自幼从生母处抱走，后回到生母处却不受待见，如今又差点儿被生母害得绝嗣。 哎。 “胤禛，盛京赈灾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皇阿玛，已经处理妥当，如今马齐大人正在收尾。” “嗯，这件事你处理的不错。” “儿臣谢皇阿玛夸奖。” 康熙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儿子如今是越来越成熟了。 “老四，朕问你，倘若朕允许你休妻，你真的会休了乌拉那拉氏吗？” 胤禛抬起头，坚定不移的回答说： “会！” “那如果朕不同意呢？” “回皇阿玛，若您不同意，也定是因为有道理在的，儿臣不会有任何怨言。” 康熙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休妻的事情，朕不能同意。她是御赐的四福晋，况且这次，她也是受了乌雅氏的蛊惑。” 乌雅氏，不是德妃，也不是‘额娘’，康熙直接称德妃为‘乌雅氏’。 “朕已经收回乌雅氏手里的所有的管理权，并且下旨把她幽禁在永和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看望。至于你的福晋，除了不能休妻，剩下的你看着办。” 一句‘蛊惑’，算是免了乌拉那拉氏一半的罪孽。 既然皇阿玛的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不能违抗圣旨。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儿臣告退。” “去吧。” 胤禛回到府上之后，派人十二个时辰轮换着守着福晋的院子，任何人不得进出。整个院子，只剩下乌拉那拉氏和她身边的一个丫鬟。 “福晋，难道咱们就这样被王爷舍弃了不成？” 乌拉那拉氏冷笑了一声， “哼，舍弃？放心吧，这个院子的大门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打开的。” 就这样，乌拉那拉氏暂时沉淀下来，等待着院门重新被打开，而府里的其他人则是按部就班的继续生活。 这一日，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退朝后来到书房。 “四哥，二哥的事，事出突然，咱们的人确实没有注意到。” “那帮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胤禛很少发脾气，尤其是这么大的脾气，甚至还爆粗口。 这次的确是他们忽视了，谁都没想到，废太子胤礽竟然会利用白矾水给大臣普奇传密信，让他保举自己做大将军，试图东山再起。 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先被八阿哥的党羽苏奴发现了，并上奏给了皇上。 “这么一个好机会，竟然被胤禩他们先抓到，真是无能。” “四哥，你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咱们也抓不住八哥的把柄啊。自从上次‘海东青’的事情以后，他一直深入浅出，谁能猜到朝廷里竟然还有帮他做事的人。咱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解决他们。” 胤禛冷静下来，觉得胤祥说的也有道理。 死而不僵，终究会成为祸患。 “十三弟，你派人紧紧盯着酥努他们，有什么动向及时告诉我。” “好。” “至于八弟他们，我会让李卫派人盯着的。” 胤禛和胤祥又在书房里聊了许久，直到傍晚，胤祥才离开。 见十三阿哥离开，高无庸才敢进屋： “爷，青烟姑娘来了。” “青烟？她不好好伺候着她家侧福晋，跑这儿干什么？” 高无庸回答道： “爷，青烟姑娘说年侧福晋最近总是睡不好，想请您过去看看。” 胤禛真是有些烦了。 这段时间以来，年云容动不动就说自己不舒服，找各种理由派人来请自己。 看在她怀有身孕辛苦的份儿上，自己让悠然帮着李静姝处理府里的事情，她倒好，每次过去都免不了要说几句酸话。 “爷又不是太医，去了她就能睡好了？” 高无庸一脸尴尬，他也为难啊。 今晚青烟都来了四趟了，前三趟都被自己用十三阿哥在这里的理由给挡回去了，这第四次，他实在是不好再挡了。 “行了行了，爷又没说你，挂着脸给谁看。” “奴才不敢。” “去，请个太医。爷先去年侧福晋那里等着。” “嗻。” 胤禛刚进年云容的院子，便听到年云容在屋里大发脾气。 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屋里的年云容和青烟惊慌失措的转过身，连忙给胤禛行礼。 “起来吧，如今你身子重，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年云容脸上的惊慌还没完全退下去，她先是让青烟下去泡茶，随后给自己掖了掖碎发，贤惠的走到胤禛跟前： “爷这么晚来，怎么也不带个人伺候着。如今虽说是刚刚入秋，但晚上还是挺凉的。王爷，您可要注意身体。” 胤禛坐在榻上，看了一眼年云容，随后笑了笑，说道： “青烟去书房找爷，说是你最近几日睡的不好，爷让高无庸去请太医了。” 年云容故作淡定的扯了扯嘴角，不自然的从青烟手上接过茶叶： “对不起爷，让您担心了。妾身本想拦着青烟的，谁知道她趁妾身休息的时候擅自去了书房，妾身知道以后把她教训了一顿。” 胤禛摆了摆手： “教训她作甚，爷倒是觉得她对你的这份忠心，实属难得。” 年云容尴尬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高无庸带着太医回来了。 第112章 男人的脑子 “微臣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这么晚，还麻烦太医跑一趟，辛苦了。” “微臣不敢。” “年侧福晋说她最近说的不太安稳，你给瞧一瞧吧。” “嗻。” 当着胤禛的面，年云容也不能拒绝，便只好伸出手腕让太医检查。 而旁边的青烟则是趁胤禛和高无庸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往太医的袖子里塞了一个荷包。 能做太医的人，不仅要医术高明，还要能及时的看清楚现状。 感受到袖子里那个荷包的分量，太医马上明白了年云容的用意。 “回王爷，年侧福晋本身就气血两虚，再加上肝郁气滞，便会影响睡眠。只是如今侧福晋怀有身孕，是药三分毒，臣建议最好用食疗对侧福晋的身体进行调理。” ‘肝郁气滞’、‘食疗’，胤禛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两个人。 倒不是胤禛多疑，只是这两个词一出，搁谁谁都会多想。 “既然如此，那辛苦太医跑一趟了。高无庸，送送太医！” “臣告退。” 年云容以为自己这病装的天衣无缝，刚想问胤禛今晚能不能留下陪陪她，便见胤禛站起身，并说：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歇着，早点儿睡。明日，爷让耿格格过来一趟，看看能不能帮着提供一些食疗的方子。婉如之前便是她帮着调理的，效果不错。” 年云容心里不悦，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怎么好麻烦耿妹妹呢？妾身的母亲多多少少也懂一些食疗，不知爷是否能同意将妾身的娘亲接来帮忙照顾？何况妾身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话刚说完，青烟便在她身后扯了扯衣角。 自家主子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老夫人做了那档子事，要不是看在年大人的面上，王爷早就处置了。 胤禛没做声，看了一眼年云容之后便走了。 见胤禛走了，年云容立马委屈上了。 “王爷就是偏心，我不过就是想接娘亲进府陪我生产而已，王爷倒生起气来。” 虽然有些僭越，但青烟还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侧福晋，您之前因为落胎药的事情被禁足，这么快就忘了？虽然您是不愿意那么做的，可是别忘了，老夫人给咱们药也是事实。要不是看在年大人的份儿上，老夫人定会被治嘴的。您现在提出来要把老夫人接过来，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年云容脸色一白，颤颤巍巍的往旁边的榻上一坐。 是啊，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怪不得刚刚王爷的脸色都变了。 而胤禛出了年云容的院子，便去了耿悠然那里。 还没进门，便听到耿悠然和孩子玩闹的声音。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胤禛刚要抬手拦住倩雪的请安，谁知倩雪先她一步，先开口了。 而耿悠然听到胤禛来了，刚匆匆忙忙拿过外衣准备穿上，胤禛便已经进了屋了。 “你们娘儿俩这是？”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阿玛安！” “弘昼乖！” 胤禛上前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瓜，耿悠然在一旁急忙解释道： “妾身有些想念弘昼，便让嬷嬷把弘昼抱了来，想着让她在妾身这里睡一晚。还请王爷恕罪！” 自己每次和弘昼一起睡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因为规矩，孩子大一点之后便要自己睡了。 “行了，起来吧，爷又没责怪你。” 耿悠然起身给弘昼把外衣套上，又喊来倩雪，把弘昼抱回了嬷嬷那里。 “爷，您这么晚还没睡，过来可是有事要妾身去办？” 胤禛失笑： “怎么，爷就不能在你这里留宿了？” “瞧爷说的，妾身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刚刚，倩雪碰巧遇见了高公公，他说您在年侧福晋那里。” 不然她也不敢把弘昼抱过来。 “她怀着身孕本就辛苦，再加上刚刚太医说她肝郁气滞，需要注意休息，爷不方便留在那儿。” 耿悠然腹诽道： “那您可真不懂女人的心思。”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不过你说对了，爷确实有事要你办。” “王爷尽管说便是。” 耿悠然一边帮站着的胤禛换衣服，一边嘴上回应着。 “太医说年侧福晋如今有了身子，不太适合吃药，最好能够食疗。爷记得你之前帮钮祜禄格格调理过，想着年侧福晋这忙你应该也能帮上。” 耿悠然想不懂胤禛是怎么想的，年侧福晋一向看她不顺眼，让她帮她调理身子，这不开玩笑呢嘛。 “爷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有爷在，你尽管去做便是。” 既然胤禛都这么说了，耿悠然也没有理由继续拒绝了。 “那妾身就按爷说的办咯。” 胤禛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把耿悠然抱在了怀里。 次日清晨，耿悠然在胤禛走后便也跟着起来了。 “格格，时间还早着，您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去给我打盆儿水进来，我梳洗一下。” “是。” 梳洗完之后，耿悠然简单吃了点儿东西，便去了自己的书架前，来回走动。 “格格，你在找什么啊？” “别提了，王爷给我安排了一件事情，接下来两个月，恐怕咱俩歇不了喽。”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发愁啊？” 耿悠然从书架上抽出几本自己需要的书，转身回答道： “王爷昨晚跟我说，年侧福晋最近休息的不好，肝郁气滞，让我帮着写几张食疗的方子。” “啊......王爷还真是没给您安排什么好差事。” 都说祸从口出，有时候祸也可以从口入。 让格格帮着年侧福晋写食疗的方子，万一出了事，别说王爷了，那个疼妹妹的年大人估计会第一个找格格麻烦。 “格格，您就不能想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推了？” 耿悠坐下翻阅的书籍，头也没抬： “你说的简单，王爷都亲口吩咐了，年侧福晋也同意了，你让我怎么拒绝？” “奴婢只是觉得，这宫里又不是没有太医和厨子，王爷明明可以从宫里请，干嘛让您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王爷的心思，咱们是猜不透的。行了，咱们还是别多想了。你拿着这张单子，去找李侧福晋，让她安排人，把这上面的材料都送到年侧福晋那里。” “是。” 倩雪走后，耿悠然瘫在椅子上，心里乱七八糟的。 第113章 怀了身孕的女人 她猜不到胤禛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一边让她帮着李静姝管理雍亲王府，一边还让她帮着年云容调理身体。 怎么，她看起来像很闲的样子吗？ 倩雪到了李静姝那里，把自家格格写的单子递了过去。 “哟，耿妹妹这是要开店啊，要这么多东西。” “回侧福晋，王爷说年侧福晋近日总是睡不安稳，太医来瞧说是肝郁气滞，让我家格格给帮着用食疗的方法帮年侧福晋调理。” 李静姝微微一愣，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这单子上的东西不少，恐怕一时凑不齐，你回去跟耿格格禀报一声，就说单子我收着了，先让人送一部分去，剩下的东西我马上让人出去采买。” 倩雪心里一喜，她以为李侧福晋会难为自家格格，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是，奴婢代格格多谢侧福晋体谅。” 李静姝笑了笑： “我知道你家格格不易。对了，记得告诉她，有空记得过来坐坐，弘时很惦记她和弟弟。” “是。奴婢告退。” 李静姝点了点头，让小丫鬟送了倩雪出门。 此时她旁边的大丫鬟出了声： “侧福晋，您说咱们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年侧福晋身体不好，请个太医不就得了，大不了，再朝宫里要几个嬷嬷。让耿格格去照顾，这不是把耿格格往火坑里推吗。万一出了岔子，耿格格和咱们可是都脱不了干系。” 李静姝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如今好不容易咱们和王爷的关系缓和了，万一再出点儿什么差错，咱们的命也就彻底保不住了。不过，那年云容的性子我也算了解几分，就算是干点儿什么，也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她抿了口茶，放下手中的书： “去，叫几个人，拿着单子领东西。缺的、以及需要新鲜采买的，各自标记出来。仔细些，别出差错。” “奴婢知道了。” 而李静姝慢悠悠的走到门口，望着院子里已经盛开的桂花，算是真正的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年云容和往常一样，洗漱、吃小厨房送来的早餐，然后在青烟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 “青烟，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青烟耸了耸鼻，仔细闻了闻： “侧福晋，好像是桂花的味道。听说李侧福晋和弘时阿哥很喜欢桂花，去年生辰的时候，耿格格特意求王爷，在李侧福晋院子里种了几棵桂花树。” 年云容‘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除了会做饭、拍马屁，怕是也没有别的本事了。” 没多久，倩雪带着几个奴才端着托盘、盒子来到了年云容的院子。 “奴婢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这都是？” “回侧福晋，耿格格今天早上给我家主子送了几张单子，说是给您调理身子用的，这些是一部分食材。剩下的，之后会陆续送来。” “这耿格格，倒是对这件事挺上心的。” “年侧福晋吩咐的，自然要多上心。” 众人转身的转身，侧头的侧头，都被门口的声音吸引住了。 “耿格格？”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耿格格只是比送东西的人晚了几步而已，听到里面在说话，本来想等着她们聊完再进去，听到青烟吐槽她，她便插了句嘴，免得送东西的人被为难。 “倩雪，领他们去整理一下，我待会儿过去。” “侧福晋，这是妾身拟的几个菜谱，您可以看看，要是没有意见的话，妾身便去准备了。” 年云容没说话，青烟在一边出了声： “耿格格，您应该没学过医吧，这么草率的做准备，万一伤了我家主子和孩子，您怕是担不了这个责任。” “青烟姑娘，我知道你忠心，不过王爷既然让我来帮忙，必定有他的道理。你若是有想法，可以在一旁盯着我，不然岂不是浪费了你这本事。” 说完，耿悠然朝年云容施了一礼便去了侧院的屋子。 青烟则是瞪大了眼睛， “侧福晋，她知道我懂医术。” 年云容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青烟是她娘特意安排的，懂医术的事情只有她知道。 那耿悠然又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那个太医昨晚出王府的时候，不小心掉出了青烟给的荷包，被高无庸看到之后告诉了胤禛，胤禛一下子便猜到了怎么回事。 而症状，也是青烟让年云容记下的。 来到年云容的侧院，耿悠然让人把材料都放到了准备的柜子里。 “倩雪，先把甘草、小麦、大枣单独拿出来，我先给年侧福晋做点儿‘甘草大枣汤’，刚刚瞧她脸色，确实不太好，那个青烟倒也算没说假话。” 倩雪一边给耿悠然拿材料，一边吐槽： “格格，你瞧那青烟的态度，仗着年侧福晋就狗眼看人低，要不是王爷放话，谁愿意过来啊。” 耿悠然给了倩雪一个暴栗， “臭丫头，‘隔墙有耳’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王爷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再说了，我不是冲王爷，我是冲年侧福晋。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怀着身孕，而且就快生了，好生照顾是应该的。这女人啊，一怀孕，接下来便是孕吐、睡不着觉、腰酸背痛，身上还长难看的疤痕。更别提生孩子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了。都是女人，多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格格~” 耿悠然知道年云容瞧不上她，她之所以不生气，只是因为不在意而已。 “行了，别用那种肉麻的眼神看我。你把大枣掰开，我去把小麦洗了。” “是。” 材料准备好之后，耿悠然将将甘草、小麦、大枣一同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直至药液浓缩至约三升，然后温分三份。 此时青烟正在把自己偷听到的话转述给年云容。 而年云容听了这些，心里倒是对耿悠然有了新的认识。 “倩雪，把这份儿汤递过去，顺便告诉青烟，让她观察一下年侧福晋服用后的感受，这剩下的两份，让她中午和晚上再给年侧福晋热一下。这是方子，你一并交给她。” “是。” 而耿悠然则是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下午，她还要去李侧福晋的院子里一趟。 第114章 关系缓和 “侧福晋，这是‘甘麦大枣汤’，格格说具有养心安神、和中缓急的功效，有助于改善您的睡眠。” 说话间，年侧福晋尝了一口，味道微甜，带着小麦的香气。 “味道不错。” “侧福晋喜欢就好。另外，我家格格还交代我，把这方子交给青烟姑娘。这汤，共分成了三份，剩下的在侧院，中午和晚上喝就行。” 随即倩雪便把方子交给了青烟，搞得之前怀疑她们的青烟又脸红和又尴尬。 “今天上午辛苦你们了，我让青烟给耿格格准备了点儿东西，你带回去吧。” “谢年侧福晋。” 倩雪回到院子的时候，耿悠然正在屋里看书。 “格格，你怎么没睡啊？” “你没回来，我怎么能放心睡。” 倩雪一边儿笑着一边儿把盒子递过去： “瞧您说的，年侧福晋又不咬人，我怎么会不回来。倒是年侧福晋，让奴婢给您带了点儿东西。” 耿悠然接过盒子，打开看是一只红玉金丝福寿簪。 “哟，这簪子好生精致啊！” “格格，这簪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呢。” 倩雪把纸条递过去，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耿悠然莞尔一笑，看样子这个年侧福晋也不算很坏嘛，至少还知道知恩图报。 “你把这簪子收起来吧，这么奢华，估计一时半会也没有佩戴的机会。” “是，格格。” 随后耿悠然又让倩雪帮她卸了妆，好好休息过后，耿悠然大概打扮了一下之后便去了李静姝这里。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稀客啊，妹妹快起来。请坐。” 耿悠然和李静姝两个人如今是‘相敬如宾’，两个人除了商量一些王府的公事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今天耿悠然突然上门，李静姝也在意料之外。 “今天来，主要是想感谢侧福晋帮忙的事情，王爷临时让到年侧福晋那里帮忙，我开了一堆单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李静姝亲切的递上茶和点心： “你无需这么客气。先不说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年妹妹和王爷的孩子，你不需要为这件事情特意跑一趟。” 耿悠然放下杯子，微笑道： “自然是要谢您的。不过近日来，我确实还有一件事。” “妹妹但说无妨。” 倩雪从身后递来一个盒子： “侧福晋，这是钮祜禄格格让我替她转交的东西。您放心，我没有拆。” 李静姝让人收下了盒子，随即也让人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你可喜欢？” 耿悠然惊讶道： “李侧福晋，您这是？” 李静姝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弘时一直惦记着你做的桂花酥饼和桂花蜜饯，我特意让人摘了院子里的桂花来，想请您帮忙。另外，弘时特意托人给你打了一支‘桂月盈枝簪’，以表感谢。”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耿悠然从李静姝手里接过簪子，欣喜的打量着。 虽说她和李侧福晋的关系一般，但弘时这个孩子她还是很喜欢的。 “收着吧，也不是名贵的东西。这可是弘时亲自画的图样，然后找人做的。” “弘时这孩子真是孝顺又有才华，侧福晋，您真有福气。” 李静姝笑了笑，算是接下了这波恭维。 “侧福晋，既然如此，那妾身便先回去准备了，明日下午，妾身让倩雪把弘时阿哥要的那两样吃食送来。至于这簪子，还请您替妾身感谢弘时阿哥。” “不必客气。” 回到自己院子以后，耿悠然让倩雪把桂花都先送到了小厨房里。 “格格，你说钮祜禄格格给李侧福晋的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啊？” 耿悠然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因为好奇心有时候真的会害死猫。 “不过，格格，没想到弘时阿哥去了阿哥所还那么惦记您。您瞧这簪子，多好看啊。” 耿悠然欣慰的拿着簪子不断地打量着： “总算是没有白喂那个臭小子。来，你帮我把这只簪子带上。” “好嘞。” 倩雪帮耿悠然把簪子戴上以后，耿悠然还特意跑到镜子前瞧了瞧，的确不错。 不扎眼，却有些特别。 “咱们去小厨房吧。明天上午要去年侧福晋那里，咱们得先把弘时要吃的蜜饯做上。明天回来以后再做酥饼。” “好。” 来到小厨房以后，两个人先将所有桂花用清水轻轻冲洗，去除表面的灰尘和杂质。然后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擦干桂花的水分。 水分差不多被擦干以后，将桂花与糖混合均匀，并装入干净的陶瓷罐中。 “行了，这样就差不多了。你先找个阴凉的地方放着吧。” “是，格格。” 耿悠然伸了伸懒腰，最近这段时间算是把她累坏了。 “倩雪，我记得之前王爷是不是在咱们这儿放了套拔罐的东西，没拿走？” “没有格格，奴婢收着呢。” “你找出来吧，给我拔拔罐，我觉得我的肩膀酸溜溜的，还有点儿疼。” “行，那格格您先回屋躺着吧，奴婢马上就过去。” 随即耿悠然便回内屋等着去了。 “格格，那奴婢就开始了。” “嗯。” 不知不觉中，耿悠然竟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彻底了。 “醒了？” “啊！” 耿悠然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侧头看，发现胤禛就坐在不远处看书。 “王爷，您怎么来了也不吱声啊，吓妾身一跳。” “爷心疼你，看你睡的挺香，便没有喊你。你倒好，醒了以后倒来埋怨爷。” “您别生气啊，妾身这不是睡懵了，一时口不择言，您别生气。” 耿悠然连忙起身，并喊了倩雪进来帮她穿衣。 “爷，您可曾用过？” “还没呢，这不是等你一起呢吗。” 耿悠然闻言，连忙吩咐倩雪下去准备，自己则是端着茶走了过去。 “爷，您不生妾身的气了吧。” 胤禛抿了一口茶，随后放下手里的书，说道： “要是爷跟你一样，恐怕早就被你气死了。” 耿悠然本想回嘴，但却被另一件事占住了嘴： “王爷，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不对，她其实是想问怎么今天又来了。 胤禛知道她想问什么，没放在心上，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皇阿玛想见你。” 第115章 局 “您说什么？皇上想见我？” 好好的，皇上怎么想起她来了。 “王爷，您是不是听岔了。皇上怎么会想见我这么一个王府的妾室呢。” 胤禛故意把脸板起来： “你觉得爷会把听岔皇阿玛交代的事情吗？” 耿悠然也怕胤禛真的生气，连忙道歉： “王爷您别气，妾身不过只是想不通而已。妾身只是个格格，平常过节都没有给他老人家道贺的资格，他老人家怎么会突然想见妾身呢。” 胤禛扯了扯眼前小女子的脸颊，不顾对方喊痛道： “你这女人，到底还要爷提醒你几次。不该问的不要问，皇阿玛既然想见你，必然是有他的考量，你只需做好准备就是了。” 耿悠然好不容易才从胤禛的手上挣脱，并快速的在自己脸上揉着： “妾身知道了！” 胤禛笑了笑，随即将耿悠然横抱起来：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早些安置了吧。” 次日清早，胤禛还是按照自己的生理钟早早起了床，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倩雪便端着水盆进了屋。 “主子，您该起了。” 耿悠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子是懵的，嘴上却跟自动反应似的回应着： “不急，还早，天还没亮。” 倩雪好笑道： “格格，您再不起就要晚了。别忘了，您今天要进宫面见皇上。” 耿悠然‘噌’的坐起来，是啊，她今天还得进宫呢。 于是她连忙穿上鞋，来到架子旁梳洗，倩雪则是帮她挑选今天进宫要穿的衣服。 “倩雪，你挑一身不扎眼的就好，不要太华丽了。” “格格，您还说呢，虽说每年王爷都会特意找人给您做新衣裳，可花样千篇一律，颜色也没有鲜亮的。” 耿悠然听到倩雪的吐槽回怼道： “穿的太鲜亮，可是会招蜜蜂的。好了，你调好了没有？” “好了。” 只见耿悠然身着桃夭碧山绣茉莉裙，脚踏碧色茉莉绣花鞋，头戴珍珠镶边发饰，腕间环绕茉莉双色丝手环，尽显雅致。 “格格，您这么打扮真好看，平常也应该多这样打扮才是。” “少拍马屁。你主子我平时去的都是小厨房，难不成你让我穿成这个样子在小厨房做菜？” 倩雪嗤嗤的笑着，觉得格格说的倒也有一定道理。 “好了，咱们去跟李侧福晋说一声，然后去门口等着。估计不一会儿王爷便会叫人来接咱们。” “格格，咱们直接去门口等着就是了，干嘛还去李侧福晋那里？” 耿悠然弯起右手食指在倩雪额头上敲了一下： “倩雪，你回头多吃点儿核桃补补吧。李侧福晋现如今管着整个王府，我进宫的事情，自然也要告知她一声。这是规矩。” 倩雪捂着脑门儿： “可是格格，进宫的事情是王爷亲自交代的，您要是告诉李侧福晋，她万一心里多想怎么办？” “那是她的事。咱们行得端做得正，自是咱们的道理。” “是。” 耿悠然穿戴整齐之后，便去了李静姝那里。 “侧福晋，格格来了。” “嗯？她怎么来了，王爷不是让她去年侧福晋那里帮忙吗？”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瞧着应该有事儿，穿戴的与平日一点儿都不一样。” 李静姝放下手上的毛笔， “那赶紧请进来吧。” “是。” 耿悠然和倩雪跟着带路的人进了屋，连忙施礼请安，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妹妹快起来。妹妹今日与平日大不一样，这是要出门？” 李静姝试探的询问。 “王爷说皇上要见我，所以今日穿的稍微大方些。出门前，想着跟您说一声。” “原来是这样。眼瞧着快到了退朝的时间了，你快去门口吧，省得高无庸找不见你。” “那妾身告辞了。” 耿悠然转身离开，李静姝旁边的丫鬟桃安说道： “侧福晋，这耿格格不会是故意来炫耀的吧？” 李静姝瞪了她一眼： “你以为随便哪个女人都把争宠放在第一位吗？很明显，正是因为担心我会多想，她才特意过来告诉我一声。” 随后李静姝沉思了一下： “你去把昨天年侧福晋送来的盒子找出来，我写封信，你一块儿给年侧福晋送去。” “侧福晋，您这是？” 李静姝坦然一笑： “她以为我会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把握王府的权力不给她，所以送来好东西，想和我谈条件。她未免把我想的太贪了。你把东西送回去，她看到纸条上的内容，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奴婢这就去办。” 李静姝重新回到刚才的座位上，重新拿起毛笔，谁知上面的墨水已经微干，她便重新舔笔，继续抄书。 而耿悠然刚到王府门口没多久，高无庸便让人抬着轿子快步走了过来。 “耿格格，奴才来晚了！” “高公公，我也刚到。既如此，咱们走吧。” “嗻。” 等耿悠然到养心殿的时候，胤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妾身来迟了，王爷恕罪。” “无事。皇阿玛正在里面更衣，你我稍等一会儿。” 因为上朝的时候穿的都是朝服，所以康熙退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更衣，换成常服。 没多久，梁九功便出来喊两人进去。 “儿臣（奴婢）给皇阿玛（皇上）请安，皇阿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阿玛（皇上）。” 康熙瞧了一眼耿悠然，点点头，这身装扮不扎眼也不失礼，动脑子考虑过，还算知道礼数。 “胤禛，你先到南书房等朕，朕待会儿有事跟你说。耿悠然留下。” “儿臣遵旨。” 胤禛跟着魏珠去了南书房，梁九功则站在远处。 “耿悠然，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召你？” “回皇上，奴婢不知。” 康熙笑了笑，站起身走到耿悠然跟前， “前段时间，老四府上的热闹朕已经知道了。钮祜禄格格小产，李侧福晋查到了真相，年侧福晋被禁足，福晋到现在还被幽禁。只有你，身在局中却没有任何的目标和结果。朕对此很是好奇，你能回答朕的问题吗？” 第116章 连带 耿悠然胆子挺大，竟然反问康熙： “皇上，奴婢当然有目标，就是活下来。而您现在看到了奴婢，不正表示奴婢的结果达到了吗？” 康熙闻言哈哈大笑： “你这丫头，果然有趣。别以为朕听不出来你在搪塞朕。” “皇上，奴婢伺候了您那么多年，您是知晓奴婢的，奴婢从来不说谎话。” 这一点，康熙倒是信。不过从来不说肯定是假，但说的次数的确是寥寥无几，顶多也就是话不说完而已。 “今天叫你来，一是提醒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别忘了圆一大师说的话。再一个，是让你进宫给朕这老头子做点儿吃的，朕最近，胃口不好，食不下咽，难过得很。” 耿悠然偷偷抬起头，确实，皇上的脸色的确不太好，一看便知道是休息不足导致的。 至于康熙是如何知道圆一主持跟她之间的事情的，她不想再问。 “奴婢这就下去给您做，还请皇上稍等片刻。” 康熙点点头： “你去吧。” 耿悠然来到久违的地方，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人却早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 “格格，皇上早上就交代了，这里面的东西您随便用，若是有缺的，尽管跟奴才说。” “李师傅，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我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您可没少教我。” 李师傅笑容满面的看着耿悠然。 多年前，他不过就是个二厨，因为有天分，所以常常被打压。耿悠然来了之后，虽说年纪和他闺女差不多，因着在皇上身边伺候的缘故，就连这里的大厨都得客气三分。 他们两个常常交流关于做吃的想法。 没想到多年前再见面，小姑娘已经成了娘亲了。 “李师傅，我今天要做皇上以前常吃的茯苓糕，顺便再试试蜜汁红莲。麻烦您，给我打个下手。” “瞧你说的，这不是应该的嘛。” ‘茯苓糕’是一道耿悠然经常做的糕点，因为她发现自己伺候的人都有一个睡不好的毛病，所以做起来很熟练。 而‘蜜汁红莲’她之前只在自己的小厨房做过，手艺还不够熟练。 做‘蜜汁红莲’，首先要准备莲子肉、大枣、蔗糖以及蜂蜜。 莲子肉需要先用温水清洗干净，大枣则需要洗净后将枣核去除。 将处理好的莲子和大枣放入大蒸碗内，加入少许清水。然后，将整个蒸碗放入笼屉中，用文火或中火蒸至酥烂。 将蒸好的莲子和大枣从蒸碗中取出，汤汁滗入锅内。 在锅中加入适量的蔗糖，用小火熬至糖完全溶化。接着，再加入蜂蜜，继续熬煮至糖汁变得浓稠。 将熬好的蜜汁均匀地浇在莲子和大枣上，确保每一颗莲子和每一片大枣都能裹上香甜的蜜汁。 然后，将蜜汁红莲装入盘中即可。 “哟，这点心瞧着真好看！” “好看吧。其实不瞒您说，我也是第二次做这道点心。” “你这点心，以后我能不能在宫里做？” 耿悠然大方的笑了： “瞧您说的，一道点心而已，做就是了。这样吧，我把我的配比写给您，您回头做的时候可以再调整。” “得嘞!” 李师傅再过几年就到了被遣出宫的岁数了，在这之前能多学点儿东西，回老家之后开个饭馆，足够过上个好日子。 没多久，耿悠然便让人端着点心，随她一起去了养心殿门口。 南书房是皇上议事的地方，她没有资格进入，只能先在养心殿门口等着。 “耿格格，皇上和四阿哥出来了，让您进去。” “多谢魏公公。” 耿悠然不经意间递了点儿银子给魏珠，算是谢他提前把李师傅叫来。 虽然李师傅没说，但她记性还在，李师傅是正宗的川菜师傅，宫里能吃辣的主子并不多，宜妃算其中好手。 如果不是提前安排，李师傅怎么会那么巧的在那儿等她。 耿悠然让人将两道点心端上去，梁九功按照规矩一一验过之后，康熙才动筷。 “耿悠然，你这‘茯苓饼’做的可是越来越好了。” “多谢皇上夸赞，这么多年没给您做吃的了，不知道您还吃不吃的惯奴婢的手艺。” 康熙没说话，又尝了一口‘蜜汁红莲’。 嗯，有些甜了，不过正合他的口味。 放下筷子后，康熙朝梁九功使了个眼神，一个盒子便到了耿悠然的面前。 “这里面是一对红玉镯子，算是你进宫给朕做菜的赏赐。” 耿悠然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连忙跪下： “皇上，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您还是收回去吧。” 胤禛也在一旁附和。 “就当是朕赏给弘昼的，你收着吧，以后做了婆婆，总得有件儿像样的见面礼不是。” 耿悠然侧头看了看胤禛，见对方点头，她才小心翼翼的收下。 在出宫的路上，耿悠然忍不住好奇，还是开口问了： “王爷，妾身瞧着皇上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啊。” 胤禛没出声，但他其实也隐约感觉到了。 没过几天，胤禛便收到了十四阿哥回京的消息。 原来，皇阿玛这是借耿悠然来提醒自己。 而最近，耿悠然三点一线就没停下过。 起床后梳洗吃饭，然后就去年侧福晋的侧院，做好之后她便回自己院子，不是补觉就是看书。 “侧福晋，这是格格炖的墨鱼，您尝尝。” 汤还没端过去，年云容便捂住了鼻子。 “怎么做这么腥的东西啊？” 倩雪和自家格格早就猜到了年侧福晋会有这种反应，特意先盛了一小碗，端给了青烟。 “青烟姑娘，您瞧，我家格格做的时候，特意放了党参、当归、红枣等，而且这墨鱼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新鲜墨鱼，几乎没有腥味。若不信，您可以替年侧福晋尝一尝。” 青烟半信半疑的接过来尝了一口，确实没有什么腥味。 “侧福晋，您可以喝的，这汤补气健脾，很适合您。” “那行吧，你先给我少来一点儿吧。” 年云容喝了几口，确实味道不错。 “倩雪，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就说前段时间辛苦她了，让她休息几天吧。” 倩雪可拿不定主意，但又不敢乱回答，便回道： “侧福晋，王爷给我家主子定的是直到您生产，我们不好违抗。还请您见谅。” “好吧。” 其实年云容倒也没那么体贴，她只是被李静姝退回来的东西气到了，连带着也不想看见耿悠然。 如此看来，她的胃倒比她的嘴要诚实的多。 第117章 针对 倩雪回到耿悠然处后，把这件事说给了自家格格听，耿悠然听了之后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在意。 “格格，您每日这么用心看书、记录，偶尔还跟太医请教，年侧福晋这么对待您，您不生气？” “年侧福晋一向都是小孩子脾气，我跟她置气做什么。再说了，她如今怀着孕，更要注意心情顺畅，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惹她。” 其实耿悠然知道年云容不待见她的原因，前几日她到李静姝处对账本，听李静姝说起过这件事，于是便猜到年云容会不想看见她。 “昨天弘时过来请安，我听着他嗓子不对劲，让你做的梨膏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已经让小安子送去了。” 耿悠然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跟我去小厨房做点儿好消化的点心去，下午喊上两个孩子，咱们去瞧瞧婉如。” “是。” 婉如从上次出事之后一直在调养身体，期间耿悠然几乎每日都给她做补品，并把弘历带在身边，免得她休息不好。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忙着处理王府的事情，还要去年侧福晋那里，所以跟婉如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正好，今天天气好，她正好可以喊上婉如，带着孩子去后花园玩儿会。 “格格，您要做什么啊？” “做点儿马蹄糕和沙琪玛，两个孩子也能吃。去，你先把马蹄泡一下，皮去了以后把马蹄都拍碎。” “好。” 耿悠然则是准备沙琪玛需要的面团。 倩雪之前没做过马蹄糕，所以每一步都得耿悠然指挥她做。 将马蹄粉倒入容器中，取一半的水倒入容器内，与马蹄粉搅拌成均匀的粉浆。 将剩余的水（约800克）倒入锅内，加入砂糖。 烧开后，趁热将糖水倒入之前搅拌好的马蹄粉浆中，边倒边搅拌均匀。 将拍碎的马蹄加入搅拌好的粉浆中，再次搅拌均匀，形成半熟浆。 在糕盘上抹一层油，以便于蒸熟后脱模。 将半熟的马蹄浆倒入糕盘中，抹平表面。 烧开水，将糕盘放入蒸炉内，加盖大火蒸半个时辰。 蒸好后稍微放凉后切块。 而耿悠然之前已经给胤禛做过好几次沙琪玛了，步骤已经熟记。 两个人忙活了两个时辰，算是把两样东西都做好了。 “倩雪，让小安子去把孩子们抱到婉如那儿，你跟着我带着吃食直接过去。” “是。” 随即两个人便来到钮祜禄·婉如的住处，来了之后发现婉如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婉如！” 钮祜禄·婉如睁开眼，发现是耿悠然来了。 “姐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有日子没来看你了，想着今天天气好，我特意做了几道点心，咱们带着孩子去后花园看看。这个时候正是菊花开的旺盛的时候。” 婉如也有日子没出院子了，欢喜的进屋换了衣服，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后花园。 “姐姐，最近你怎么样，我可听说，你每天都要去年侧福晋那里，她没为难你吧？” 耿悠然一边喂弘昼吃着点心，一边回答说： “有王爷这个挡箭牌在，她倒是还算配合。眼瞧着她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我也就能松快些了。” 婉如捂着嘴笑道： “姐姐，你倒是想的美。就算年侧福晋生了，那会儿正准备过年的事情，你觉得你能松快下来？” 耿悠然叹了口气，婉如说的也是。 旁边和弘历和弘昼吃完点心待不住，开始在花园里面奔跑。 “小安子，你去盯着，小心别让他们两个摔倒了。” “嗻。” 瞧着两个孩子一边跑一边笑，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相视一笑，两个人都很享受这个时刻。 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两个童声。 “阿玛！” 原来是胤禛下朝后，先去了年云容那里看了看，随后便去了耿悠然的院子，听奴才说来了后花园，才带着人过来了。 耿悠然和年侧福晋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请安。 和胤禛一起过来的，还有年云容的哥哥，年羹尧。 “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爷。”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想着带着孩子们出来了？” “回王爷，妾身听说后花园里的花儿开的正好，孩子们整天在屋里待着怪闷的，便喊上婉如妹妹，到这里赏花散心。” 胤禛宠溺的用手上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耿悠然的脑门儿， “你倒是会享受。” 耿悠然捂着脑袋，想吐槽却又不敢。 钮祜禄·婉如则是捂着嘴在旁边偷笑。 而年羹尧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 他刚刚跟着王爷去瞧了瞧如今已经怀孕的妹妹，虽然王爷对妹妹十分体贴，但他总觉得里面藏着说不出的生分。 现在瞧见胤禛对待耿悠然的态度，他大概知道了‘生分’是从哪儿来的了。 年羹尧心里替妹妹有些不满，自然话里也有些表现。 “耿格格好福气，有孩子还不够，王爷也这么疼惜你。” “年大人说笑了，妾身自然是比不得年侧福晋金贵的。对了，妾身今早给年侧福晋炖的汤，不知年大人有没有在侧福晋处那里尝一尝？” 耿悠然自然是不愿意惯着这类人的，直接把自己照顾年云容的事情摆在明面儿上。 真是好笑，自己每天忙得够呛，费尽心思照顾年云容，他一个外人倒不乐意了。 胤禛低头笑了笑，随即恢复表情，打了一个圆场： “爷让人给你和婉如各自送了几盆儿‘邓州黄’和‘红二色’，估计这会儿已经送到你们院子了。孩子们不能出来太久，赶紧让人送回去吧。” 耿悠然和婉如都听出来了胤禛的言下之意，于是便先带着孩子离开了。 反观年羹尧，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的哪里有问题，在耿悠然离开的时候还小声‘哼’了一下。 胤禛也假装没听见，开始和年羹尧聊起眼下的形势。 “亮工，你对皇阿玛关照十四弟的事情，怎么看？” “回四阿哥，臣以为皇上可能有扶持十四阿哥的想法。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从目前十四阿哥的得宠情况来看，胤禛觉得自己的确不能掉以轻心。 虽说废太子已经彻底失势，但十四阿哥的势头逐渐起来。 想必，八弟那里也不好过。 想到这儿，胤禛笑了。胤禩性格敏感，多疑的程度不下于他，说不定八弟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十四弟也说不定。 “走吧，咱们回书房。” “是。” 第118章 兄弟 如胤禛所料，八阿哥胤禩也开始怀疑十四弟是不是也起了争储的心思。 胤禵和他不一样，生母是德妃，妻子是正黄旗完颜氏，自身也深得皇阿玛喜欢，如今更是被皇阿玛有意培养。 “八哥，你想什么呢，瞧着脸色不好，有心事？” “没有，不过是有些担心十四弟罢了。皇阿玛如今把他放到练兵营，也不知道他适不适应。” 十阿哥哈哈大笑起来： “八哥，您比四哥可更疼十四弟啊。放心吧，十四弟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还喜欢兵书、兵法，估计他这个时候已经乐不思蜀了。” 果然，如同胤禛当时预想的那样，康熙五十四年十月，康熙命皇十四子胤禵为抚远大将军，进军青海。同时，命翰林、科道官入值，以协助处理政务。 胤禵自此开始正式走向大将军的路，培养自己的势力。但和八阿哥胤禩的猜忌不同，他这个时候对储君之位并不感兴趣。 “皇阿玛，儿臣有事想求皇阿玛。” “老十四，你这个时候不在府上收拾行装，跑到朕的养心殿做什么？” “皇阿玛，明日儿臣就要动身了。离别之际，儿臣求皇阿玛恩典儿子去看一眼额娘。” 康熙闻言，没出声，而是继续批阅奏折。 旁边的梁九功则趁康熙没注意的时候，不停地给胤禵使眼色。胤禵也是个犟人，偏偏假装看不见，一头磕在地上就不起来。 没多久，门口的魏珠进来汇报，说是四阿哥胤禛来了。 “你们哥俩儿今天难道是约好的？让他直接进来吧。” “嗻。” 胤禛进来之后，看到跪在地上的人也惊讶了一下，随后调整表情，恭敬的给康熙请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老四啊，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皇阿玛，儿臣是来跟您汇报视察仓储的结果的。” 这倒是出乎康熙的意料，他以为胤禛是得了胤禵的信儿，故意过来的。 而一直把头磕在地上的胤禵心里对胤禛的不满更多了。 额娘被幽禁了这么久，他竟然连额娘的事情提都不提。自己今天来之前，还特意让人给他送了个信儿。没想到，他竟然置若罔闻。 看样子这个亲哥，他没有必要再认了！ 而胤禛也不去纠结这两个人此时心里的真正想法，一本正经的汇报了视察仓储的情况，并把手上的奏折递给了梁九功。 “皇阿玛，儿臣把视察的具体情况都写在奏折里了，您过目。” “先放这里吧，朕回头看。老四，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儿臣来之前，让府里的耿格格给您做了一些点心，您尝尝。” 康熙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胤禛下去了。 没多会儿，胤禛带来的点心便被端到了康熙面前。 这是胤禛退朝回府以后，特意交代耿悠然做的。 “格格，王爷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耿悠然院子里一个小丫鬟着急的跑过来喊人。 “你回去跟王爷说，就说年侧福晋的汤还没好呢，让他稍等片刻。” 旁边的倩雪说： “格格，要不您回去吧，反正这汤也快好了，奴婢待会儿盛出来端过去就是了。” “快好了，不差这一会儿。倩雪，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其他人，这我要是中途让你接手了，万一被哪个有心之人打小报告，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倩雪捂着嘴，好不容易把笑憋回去： “奴婢知道。” 小丫鬟还在纠结的等着，倩雪看不下去， “你就按格格说的办。放心吧，王爷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小丫鬟也只有听命的份儿，刚准备转身回去，便听耿悠然喊她回来，并递过去一个盒子： “把这个交给王爷。” “是。” 倩雪在一旁无奈的笑道： “格格，那不是您给小阿哥们做的蜜饯嘛，您怎么把它给王爷了。” 耿悠然坏笑道： “你的意思是，几个小家伙能吃，王爷不能吃？” “格格，您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格格真是坏心眼，就爱逗她。 “好了好了，你去重新拿一个新的煲，放在火上加热一下，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是。” 如今已经进入十月，东西凉得快，所以耿悠然让倩雪把新煲加热一下，然后才把原来锅里的汤倒进去。 “去吧。” “是。” 倩雪端着汤，来到年云容的屋里， “侧福晋，这汤名叫‘通草猪肝煲’，格格说这汤有疏肝解郁的作用，您尝尝。” 年云容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让青烟给她盛了些，喝完便让倩雪下去了。 “侧福晋，刚刚小厨房的事，您怎么不问问倩雪？” 年云容把手上的书往桌案上一扔，‘哼’了一声： “这倩雪是个嘴牢的，你就算问，也问不出咱们想听的。眼下，保证我肚子里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是。” 耿悠然回到院子以后，正看到胤禛一边儿吃着蜜饯，一边儿看她放在桌子上的书。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免礼。爷待会儿要进宫一趟，你做些吃的，爷带给皇阿玛？” “敢问王爷想让妾身做些什么吃的？” 胤禛神秘一笑： “爷要让你，做几道你娘爱吃的点心。” “？” 耿悠然懵了。 不是说要带给皇上吗，怎么又提到她娘亲了？ 不过她也没问，转身便去了小厨房。 胤禛则低下头继续看书。 这不，几道点心现如今已经被呈到康熙面前了。 “这两道点心，朕之前好像没吃过吧。” “回皇上，这两道点心的名字分别是‘朱子孝汤饼’和‘留娘糕’，听四阿哥说，这是耿格格过去常做给自家娘亲吃的。” 康熙夹起一块儿汤饼，尝了尝。不错，有股板栗的香味。又尝了尝‘留娘糕’，入口先是红枣的味道，仔细品味还有股南瓜的香味。 康熙接下来也不问了，从名字上便可以知道胤禛的意图了。 “梁九功，你说这老四，有话直说便是，拐这么大的弯儿，朕还得猜。” 梁九功也不是个傻的，笑眯眯的回答道： “皇上，四阿哥是个有孝心的，您也该开心才是。” 康熙点了点头，随即向下望，叹了口气： “去，把十四阿哥搀起来。” “嗻。” 梁九功挥挥手，门口伺候的魏珠便进来了。 “十四阿哥，皇上让您起来。” “下去。” 梁九功叹了口气： “十四阿哥，皇上已经答应您了，您就起来吧。” 第119章 帮忙 答应？ 胤禵在梁九功和魏珠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来，他不是没听见皇阿玛和梁九功的谈话。 他不相信，胤禛真的劝动了皇阿玛。 但胤禵也顾不上这个，磕磕碰碰的跑出了养心殿，连跪安都忘了。 梁九功重新回到康熙身边，见康熙疲惫的闭着眼睛。 “梁九功，你说胤禵他......”接下来的话，康熙并没有说出来。而梁九功便也只是当做没听见。 胤禵在奔跑的过程中，腿力逐渐恢复。他越跑越快，恨不得飞过去。 “奴才叩见十四阿哥。” “起来，开门。” 守在门外的两个人侧头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说： “十四阿哥，我们恕难从命。还请您不要为难奴才们。” “皇阿玛已经同意了，你们快把门给爷打开！” 胤禵想往里冲，刚要冲，就被身后的声音给拦住了。 “住手！” 魏珠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十四阿哥，您跑的太快了，奴才在后面追您，您愣是没听见。” “哎呀，你赶紧的吧。” 魏珠连忙拿出皇上交给他的东西， “皇上手令，允许十四阿哥胤禵进去探视。” 两个人见到皇上手令才退到两边，魏珠叮嘱道： “十四阿哥，奴才提醒您，您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奴才会在这里等您出来。” “爷知道了。” 胤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定没问题之后才进去。 院子里没有他想象中的杂草丛生，应该是有人定期清理。偌大的永和宫，竟然没有声音。 他站在院子里喊： “额娘！” 正在榻上绣花的德妃听到门口的声音，手上的针线被扔在地上，随即便手足无措的冲了出来。 “胤禵？我的儿啊！” 德妃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一面。 “你，你怎么会进来？门口的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 说着，她把胤禵的胳膊举起并检查着，胤禵也没有阻拦她。 确认胤禵没有事，她才放心的牵着胤禵的手进了屋。 “额娘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前段时间自己晒了些花茶，喝着不错，额娘泡给你尝尝。” 说着德妃便逃跑似的去了侧屋。 胤禵跟着过来，遗憾的说道： “额娘，您别忙了，皇阿玛只给了儿臣一个时辰的时间，您让儿臣好好看看您，行吗？” 德妃自顾自的泡上茶，端到桌子上： “你皇阿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允许你来看我呢？” 胤禵嘴唇动了动，还是说了： “皇阿玛派儿子去青海，明日一早就走。今天，儿臣特意去找皇阿玛求情，求他允许儿臣来见你一面。” 德妃伸出右手，抚上胤禵的侧脸， “还是额娘的胤禵孝顺，知道来看望额娘。不像他们，忘恩负义。” 胤禵听出来德妃说的是谁，连忙开口： “其实今天儿臣能够过来，多亏了四哥。额娘，本来儿臣没有资格说这话，但临走前，儿臣还是想说，这次您真的错了。” 德妃只觉得自己手段不高，没有瞒过皇上，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听着胤禵的碎碎念，看到摞在旁边的荷包、鞋袜，她连忙打断： “这是额娘这段时间给你绣的，你带上，就当额娘陪在你身边。” 胤禵接过额娘递过来的荷包，隐约看到了她手上的细纹： “额娘，您放心，儿子此次去青海，一定会认真办事，争取立功，然后求皇阿玛解了您的禁足。” “好，好，额娘等着这一天。” 二人说了好一阵的话，魏珠在外面着急的跺脚，刚要进去，便见胤禵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诶哟，十四阿哥，您可算出来了。” “走吧。” 魏珠觉得出来后的胤禵，气质好像和进去之前不一样了。 大概过了半个月左右，康熙在朝堂上宣布了皇四子胤禛代祀天的旨意。 全朝哗然，难不成，皇上真正属意的人是四阿哥？ 众人意见不一，康熙也故意忽略众人的耳语。 “退朝！” 之后，胤祥跟着胤禛回了雍亲王府。 “四哥，你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吗？” “不知道。” 胤祥十分着急，这不是把四哥往火坑里推吗？ “四哥，你说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胤禛也有些坐立不安： “这件事情，就此打住，我们做好皇阿玛安排的事情就好。” 其实胤禛心里也有怀疑。 前几天册立世子的时候，直接跳过了他，而立皇三子胤祉之子弘晟、皇五子胤祺之子弘升为世子。 “悠然，你说皇阿玛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 耿悠然心里则是烦的不想说话。这人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偏偏总喜欢套她的话。 当然，这一点上，耿悠然还是很有数的，愣是什么话都没说。 胤禛见耿悠然不给他答案，也不为难，只是接下来的三天耿悠然都是被倩雪扶着走的而已。 按照规矩，胤禛需要在祀天前，皇子需进行斋戒，以示对天地神明的虔诚和敬畏。斋戒期间，皇子不食荤腥，不近女色，保持身心的纯净。 内务府和钦天监等部门选定祭祀场所（如天坛的圜丘）、准备祭器（如玉圭、玉币等）和祭品（如牲畜等）。 这些祭器和祭品都需经过特定的仪式制作和加工。 准备：包括 在祀天前，胤禛每天都在退朝之前进行一系列严谨的礼仪训练， 当天，胤禛提前洗净身体、换上特定服饰（如头戴宝冠、身披龙袍）等。 带领其他皇子在祭天坛前列队，按照规定摆放祭器，并向天地鞠躬行礼。 念经告祭文，表达对天地神灵的敬畏和祈求。 将宰杀好的动物作为祭品被献给天地，摆放在祭台上。 在胤禛的指示下，燃烧祭品。 祀天结束后，众人重新返回宫里，参加晚上的庆典活动。 因为福晋被禁足，年侧福晋快临盆，所以胤禛只带着李静姝进了宫。 而年云容即使不满，也只能暂时忍着。 之后的几天，耿悠然都照例晨起，然后去年云容的院子里。 这天，她正在侧院准备食材，青烟跑了过来： “耿格格，我家侧福晋说疼，可能要生了！” “什么？太医前几天来请平安脉的时候不是说还有十天左右的吗？” “哎呀，您快去看看吧！” 耿悠然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边儿往年云容那边儿赶，一边儿问道： “接生嬷嬷们来了没有？” “就快来了，太医也在来的路上了。” 刚到门口，耿悠然便听到了年云容的尖叫声。 “这样下去她的力气会被喊没的！” 耿悠然连忙冲进去， “侧福晋，妾身来了，您放心，妾身在呢。” “耿格格，我好痛！” 年云容的额头上全是汗，碎发粘在上面，嘴唇被咬的通红。 “侧福晋，你忍着点儿，接生嬷嬷马上就到了。你听我的，不管多疼，都不能叫，咱们得攒着力气生孩子，明白吗？” 第120章 生产 这个时候，接生嬷嬷们到了。 接生嬷嬷给年云容检查了一下： “耿格格，年侧福晋这才开了三指，这样喊下去，力气很快就没了。” “太医和王爷他们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下去熬参汤，你们要保证大人和孩子的安全！” 这几个嬷嬷都是老嬷嬷了，当初耿悠然生产的时候也是她们给接生的。 与此同时，小安子也把李静姝请了来。 “耿妹妹！” 耿悠然正要去侧院熬参汤，恰巧李静姝进门看到了她，便喊了一声。 “耿妹妹，年妹妹怎么样了？” “接生嬷嬷在那盯着呢，不过年侧福晋本来就气血虚，这不，我这准备去熬点儿参汤。” “那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都是经历过这一关的女人，自是知道其中的凶险。 李静姝李静姝进了堂屋，来回走动，心想王爷怎么还没回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年云容算是暂时安定下来，这个时候还是阵痛耿悠然让她赶紧趁不疼的时候吃点儿东西。 “侧福晋，这是妾身刚煮的，你吃一些，待会才有力气。” 年云容也信任她，吃了一碗。 随后阵痛又开始了，这个时候胤禛回来了。 “太医，怎么样了？” “王爷放心，因着是头胎，所以侧福晋生产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这段时间，耿格格把年侧福晋的身体调理的不错，估计再有一两个时辰就生下来了。” 两个时辰之后，内屋一声响亮的啼哭打消了所有人的疲惫。 生了！ “恭喜王爷，年侧福晋生了一位漂亮的格格。” “哈哈，好！赏！” 嬷嬷们本以为这年侧福晋生了位格格，王爷顶多客气几句，没想到竟然还有赏，心中感叹这年侧福晋真是好命。 其他人也跟着祝贺。 对于胤禛而言，虽说若是小阿哥，他会更开心，但他并没有特别强的重男轻女的意识，相反，他很喜欢女儿。 在这个孩子到来之前，活下来的女儿只有李氏的长女，早年已经嫁出去了。现如今年云容给他又生了位格格，他自然是欢喜的。 这个时候耿悠然和太医也从内屋出来了。 “太医，侧福晋怎么样了？” “回王爷，侧福晋疲惫过度，已经睡过去了。臣这就下去给侧福晋开几道方子，好生保养即可。不过，侧福晋的身体同常人女子毕竟还是有些差距，臣建议将侧福晋的月子延长至两个月。” “那就有劳太医了。” “臣告退。” 一旁的李静姝则细心的看出耿悠然面露疲惫， “耿妹妹，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耿悠然也不矫情，匆匆给胤禛和李静姝施礼后便回自己院子补觉去了。 这一觉，耿悠然整整睡了两个时辰。 “倩雪，打盆儿水来。” 倩雪就坐在不远处绣花，听到主子喊她，她笑着放下手上的针线，然后出门打水进来。 “格格，您可终于醒了。你睡了好长时间呢。” 耿悠然起身，洗了把脸后又换了身衣服，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半黑了。 “呦，这么晚了。年侧福晋那里怎么样了？” “小安子说年侧福晋已经醒了，没有大碍。” 耿悠然舒了口气，她总算可以解放了。 倩雪看到自家主子的小动作，自然而然的也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格格，奴婢下去给您做点儿吃的吧。从早上到现在，您还什么都没吃呢。” 耿悠然揉了揉肚子，感觉确实饿的不轻。 “那你赶紧去吧，别做太过繁琐的，能填饱肚子就成。” “是。” 在等饭的时间里，钮祜禄·婉如带着黄鹂来了。 “给姐姐请安，姐姐吉祥。” 耿悠然上前牵过婉如的手： “你来我这儿还这么客气干嘛。” 钮祜禄·婉如吐了吐舌头，连忙跟着坐下。 “姐姐，我跟你说啊，年侧福晋醒了之后，都还没看过孩子呢。” 耿悠然递过去一杯茶，随口接话道：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从她那儿回来。她听到自己生了个女儿之后，连提都不提，要不是有我们在，恐怕早就骂人了。” “胡说，人家年侧福晋可是大家闺秀，哪里会做骂人这种事。不过，我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不待见自己这个孩子。” 婉如撇了撇嘴， “还不就是因为是个女儿，觉得没办法讨王爷欢心了呗。” “可那是她亲生女儿啊。再说了，我当时在场，王爷可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 随即耿悠然叹了口气， “这年侧福晋瞧着是个聪明人，怎么竟做些糊涂事。” 婉如在一旁默默点了点头。 简单吃了口饭，送走了婉如，耿悠然坐在榻上发呆。 “格格，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倩雪，你家人对你怎么样？” 倩雪停下手上的针线活，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 “格格，您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闲聊天儿而已。” 倩雪笑了： “奴婢是家中老大，家里还有两个弟弟。” “你父母喜欢你吗？” “瞧格格说的，奴婢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自然是喜欢的。奴婢记得，小时候两个弟弟总是喜欢抢我的东西，什么都抢。而我娘发现以后，每次不是替我要回来，就是给我换成新的。那个时候家里也没有太多钱，可我爹还是攒钱给我打了只银簪子。” 耿悠然听着倩雪的故事，想到年侧福晋的那个孩子，想了想，随后猛地站起身。 “走，倩雪，陪我去李侧福晋那里一趟。” “格格，这么晚了，估计李侧福晋已经休息了吧。” “没事。” 随即耿悠然便来到了李静姝这里。 “这么晚了，妹妹过来可是有事要跟我说。” “侧福晋，妾身的确有事要说。” 于是耿悠然便把自己的想法跟李静姝全部坦白了。 “侧福晋，妾身只是觉得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没有理由承受大人们的是非。更何况，年侧福晋这么做，也是在打王爷的脸面。” 李静姝点了点头，随即说到： “放心吧，明日我便过去和年侧福晋说一说这事。倒是你，怎么会想着找我说这些？” 耿悠然站起身，笑了笑： “妾身也是个做娘的，自然看不得孩子难受。年侧福晋平常怎么跋扈妾身不管，但是不能伤害孩子。” “你可知道，这件事若是传到王爷耳朵里，恐怕年侧福晋真的会失宠，到那个时候，或许你能成为府里第三个侧福晋也是说不好的事。” “侧福晋，妾身现在的日子很好，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妾身告退。” 刚刚李静姝也就是开个玩笑，她无非就是想看看耿悠然的反应而已。 第121章 身份 关于侧福晋的事情，之前胤禛就跟李静姝聊过。胤禛对女色并不感兴趣，对于他来说，有能带出去的，有能处理府内事务的，就行。 所以他并不会再增加侧福晋的人选了，免得和其他阿哥似的，家宅不宁。 如李静姝答应的那样，她第二天上午便去了年云容那里。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劳烦姐姐惦记，妹妹一切都好。” “孩子呢，可否抱来给我看看？” 听李静姝提到孩子，年云容的表情有些僵硬。 “青烟，让嬷嬷把孩子抱来，让姐姐瞧瞧。” “是。” 说起来，这也是年云容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个女儿。 正巧，嬷嬷刚喂完， “哟，这孩子真漂亮。” 年云容瞥了一眼，并没觉得有多好看。 “看到这孩子，我也想我那女儿了。” 年云容还真不知道李静姝有女儿的事。 “姐姐有女儿？” 听到年云容问起女儿，李静姝的笑容都变得温暖了： “我头胎生的就是女儿，从小就特别乖巧，懂事，喜欢看书，和他阿玛一样，喜欢菊花。后来，福晋做媒，选了乌拉那拉氏的一个小伙子做额驸，算起来也有好几年了。” 李静姝的语调很平淡，但可以听出来语气里充满思念。 “姐姐今天来，应该不只是来看我的吧。” 见年云容挑开来说，李静姝也干脆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嫌弃自己的孩子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要是王爷知道了，你可知道是什么结果？” “姐姐，这算是威胁吗？” 李静姝站起来，朝躺在床上的年云容笑了笑： “今天过来看你，我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过来。你自己也是女子，你没有瞧不起孩子的权利。” 说完，李静姝径直离开了房间，没有理会年云容的表情。 回去之后，李静姝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右边一个单独的盒子里拿出一块儿手帕，那是她女儿出嫁前绣给她的。 李静姝紧紧握着手帕，趴在梳妆台上哭了起来。 她想女儿了，也不知道她的女儿过得怎么样了。 而李静姝走后，青烟也不敢上前，年云容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青烟，我没有不喜欢这个孩子，我只是希望自己能给王爷生个阿哥而已。” 说完，年云容转过身‘呜呜’的哭了起来。 青烟连忙上前安慰： “侧福晋，民间都说‘姐姐会带着弟弟’来，您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阿哥的。” 哭过之后，年云容擦了擦眼泪， “青烟，传话给我哥哥，让他给我女儿打一把上好的金锁。” 青烟见自家侧福晋终于想通，心里也高兴，便出去传话去了。 也正如李静姝答应的那样，这件事情被她压了下来，并没有传到胤禛的耳朵里。 他最近很忙，对府里的事情很少过问. 康熙五十四年十一月，康熙下旨停了八阿哥胤禩及属官的俸银、俸，理由是懒惰不行走。 事实上，胤禩确实经常呆在自己的宅子里，任九阿哥和十阿哥怎么劝都不好用。而他在康熙面前的地位也是越来越低。 年底，宫里传来康熙病重的消息。 这天晚上，胤禛带着些许疲惫来到了耿悠然的院子。 “王爷，您最近太累了，一定要注意休息啊。” 胤禛叹了口气： “皇阿玛最近身体不好，有很多事情现在都交给了爷和其他阿哥处理，是有些疲累。” 耿悠然也有些担忧。 眼看着距离胤禛即位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不知为何，她的心也乱了。 胤禛则以为她是在担心皇阿玛，还欣慰的拍了拍自己肩膀的手： “爷知道你也担心皇阿玛。不如这样，改日你做些吃的，爷帮你带进去，就当是全了你的孝心。” “好。” 耿悠然也不好就这件事解释些什么，便答应了。 次日，耿悠然特意让倩雪要了一些上好的栗子和红枣。 “倩雪，你赶紧把栗子和红枣洗好，然后上锅蒸熟，之后把它们分别碾成泥。人手不够，喊小安子进来帮你。” “是。” 耿悠然则是在一旁制作‘枣花酥’用的水油皮和油酥。 将面粉、猪油、糖粉、温水。放入干燥洁净的盆内搅拌成团，然后在案板上揉至光滑有弹性，盖上棉布松弛一段时间。 将过筛后面粉、猪油放入盆内揉搓成团，同样盖上棉布备用。 等待一段时间后，将水油皮和油酥分别分成若干等份。 取一个水油皮剂子压扁成片，包入一个油酥剂子，捏紧收口后搓成圆形小球。 将包好的小面团擀成长条状或牛舌状，然后卷起来松弛一段时间。 松弛后再将面团擀开卷起，重复此步骤一至两次以增加层次。 这个时候，倩雪和小安子的栗子泥和枣泥也都碾好了。 “小安子，你去王爷的书房看看王爷回来没有。” “嗻。” “倩雪，你把栗子泥和糯米粉、糖混合均匀，揉成面团。之后上锅蒸熟，然后拿出来晾凉。” “是。” 而耿悠然则是将擀卷好的面团压扁擀开成圆片，包入适量的枣泥馅。 收口捏紧后轻轻擀成圆饼状。 用剪刀在圆饼周围剪出若干个小口，将每个花瓣扭转一定角度后压扁，形成枣花酥的造型。 将造型好的枣花酥上点上蛋黄液，放入烤炉中烘烤至表面金黄色且起酥。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把两样点心做好了。 这个时候小安子回来了，磕磕碰碰的说道： “格格，王爷回来了，只是这会儿和年大人去了年侧福晋那里看小格格去了。” 耿悠然装食盒的手一愣，随即恢复了原样。 一旁的倩雪感觉主子心情不对劲，连忙接话： “那你就多盯着点儿，什么时候王爷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报一声。” “好。” 小安子出去之后，倩雪刚要开口安慰主子，耿悠然却先张了嘴： “忙活了半天，中午别做了，咱们去婉如那里蹭饭去。” 知道自家格格这是故意转移话题，倩雪也没戳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自家主子去了钮祜禄·婉如的院子。 这个时候，钮祜禄·婉如也才刚吃。 “今天我可是有口福了。” 婉如惊讶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 “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用过了？” “没呢。我和倩雪刚在小厨房忙活完，懒得做，又不想吃府里厨房的饭，便来你这儿蹭饭。” 其实钮祜禄·婉如大多时间吃的也是府里的伙食。但因为最近她身体不好，索性干脆和李侧福晋说了一声，借着熬药的功夫自己做些吃的。 “家常便饭，姐姐别嫌弃。” 两个人在一起，倒是比平常一个人吃饭更香了。 第122章 初为人母 两个人有说有笑，倒是吃的心满意足。 “倩雪，去喊嬷嬷们一声，把弘昼和弘历抱来。” 现在两个小娃娃已经跑的飞快，小脑袋圆滚滚的，十分可爱。当然，忽略那尴尬的发型是很可爱的。 没过多久，倩雪便回来了： “格格，弘时阿哥来了。” 现如今弘时已经快十二岁了，一手抱着弘昼，一手抱着弘历进了屋。 把两个弟弟放在地上后，重新给耿悠然和婉如施礼请安。 “弘时？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用上课吗？” 弘时起身回答道： “师傅们今日休沐，我本来正来练字，看见倩雪姑姑进了阿哥所，我便跟着一起来了。” 紧接着弘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们了？” 耿悠然率先走上前， “你这孩子，说什么客气话。不过自从学武以后，你的身子骨确实好了不少，竟然能一同抱起两个弟弟。” 弘时宠溺的看了看两个正在屋子里打闹的弟弟，随口回应说： “也要感谢您，平日送了那么多好吃的。” 一旁的婉如递上茶： “你去看过你娘没有？” “还没，这不，想着把两个弟弟送来，我再过去。”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转头相互看了一眼，之后耿悠然开口道： “既如此，那咱们一同去吧。今日冬至，王爷因为公务估计要很晚回来，年侧福晋刚出月子也不好走动，咱们一起，到你娘亲那里一同热闹热闹。” “那感情好。” 随即一行人便去了李静姝那里。 弘时几人进了院子，院子里便有小太监跑着进去报。 “侧福晋，阿哥们和耿格格、钮祜禄格格她们来了。” “快请进来。”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先进了屋，弘时则是牵着两个弟弟跟在后面。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两位妹妹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跟在李静姝身后落座。 “今天冬至，弘时休沐，妾身想着干脆一块儿过来找侧福晋热闹热闹，侧福晋不会嫌弃我们烦吧。” “瞧妹妹说的，我这里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随后李静姝连忙叫人下去准备。 李静姝这边儿热闹着，年云容那边儿也不清闲。 孩子这几天发烧，明明昨日已经好转，今日又烧了起来。年云容觉得嬷嬷们照顾的不仔细，于是便把孩子带了过来，谁知孩子一直哭闹个不停。 “青烟，怎么回事，太医怎么还没过来！” “侧福晋，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声音： “侧福晋，太医来了！” “太医，快！” 经过太医诊治，小格格的病情没有恶化，但是也留下了病根儿。 “侧福晋，格格的病算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反复高烧还是让格格留下了病根儿。和正常的孩子比起来，终究会弱一些，如若不细心调养，恐怕......” 之后的话，太医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已经懂了。 小格格以后，怕是只能药不离口了。 这个消息对年云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她愤怒的呵斥了照顾孩子的嬷嬷们，强制性的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然而她根本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青烟看不下去，只好去李静姝那里求救。 李静姝几人正在和孩子吃饭，见青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李侧福晋，求您，求您快去看看我家侧福晋和小格格吧。” “弘时，你陪着弟弟们继续吃饭，吃完饭就在这里玩儿，哪里不许去，等娘回来。” “好。” 李静姝、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一同去了年云容这里，还没进屋，便听见小格格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们连忙进屋，耿悠然直接上手把孩子抢到自己怀里。 “青烟，快，喊奶嬷嬷来。” 青烟看了看年云容，没敢动。 “愣着干什么！你想把你家小格格饿死吗？还不快去！” 婉如直接呵斥道。 青烟这才急忙跑出去喊人。 李静姝则是一边安慰年云容一边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年云容始终一言不发，最后还是青烟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简直是糊涂！孩子这么小，哪里经得起你这么折腾。这两个嬷嬷都是王爷精心挑选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你也不能不相信王爷吧。你怀疑嬷嬷们也就罢了，但凡你有照顾孩子的能力，我也不说你什么。可是你听，你听听！孩子都哭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青烟去叫我们，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抱着孩子坐到天亮吗！” 李静姝真的怒了，她没想到年云容竟然是个如此愚蠢的人。 年云容也被李静姝吓到了，她疼惜这个孩子，她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事。可太医的话的确把她吓到了。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耿悠然上前轻轻扯了一下李静姝的袖子。 李静姝骂了年云容一通，也重新冷静下来了。这个时候，小格格已经吃了奶，暂时睡着了。 她冷漠的看着年云容， “年侧福晋，无论你心里怎么像我们几个，但你都不能这样对待你的孩子。好生照顾她吧，不然你真的会后悔的。” 说真的，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也猜不透这个年侧福晋的脑回路。 都这种时候了，孩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年侧福晋满脑子竟然还是争风吃醋，认为是有人害她的孩子。 “真是魔怔了。” 耿悠然悄悄跟钮祜禄·婉如腹诽道。 之后李静姝派人把三个孩子送回了阿哥所，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也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格格，你说年侧福晋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孩子病了，首先不是要给孩子治病吗？王爷疼她，多给她请了一个奶嬷嬷，她竟然还怀疑这两个奶嬷嬷别有用心。” 耿悠然也不懂，她也不想懂。对她来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情远远比一个男人的宠爱要重要的多。 “行了，这话不许再说了。这么晚了，咱们早点儿睡吧。” “是。” 次日上午，耿悠然整理了一些调理小孩子身体的食谱，这些都是她曾经给弘昼做过的。 “你把这几张单子，给年侧福晋送过去。让她请太医帮忙看一下，根据小格格的身体情况进行调整。都是个母亲了，她得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来。” “奴婢这就去。” 刚出门，倩雪便撞上了前来给耿悠然送东西的高无庸。 第123章 野心 “高公公，您这是？” 高无庸笑眯眯捧着一个长条盒子， “格格，这是王爷让奴才给您送来的，说是您前段时间辛苦了，当是谢礼。” 耿悠然让倩雪接过来，一边儿回复高无庸一边儿打开放在桌上的盒子： “难为王爷还想着我，我还以为王爷就这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高无庸弯弯腰： “瞧格格说的，王爷可是一直惦记着格格您呢。” 耿悠然打开一看，是一幅画，但似乎并不是大清的绘画风格。 “高公公，这画是？” “回格格，前几天咱们大清来了一位名叫‘郎世宁’的传教士，皇上很喜欢他的画，咱们阿哥看过他的作品以后，便请他给您画了一幅。” 耿悠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十分欢喜的。 “有劳高公公给王爷传个话，就说我今晚略备薄酒，等王爷回来。” “是。” 顺便，倩雪悄悄递给高无庸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荷包，里面是耿悠然给高无庸的茶钱。 “倩雪，你喊小安子进来，帮我把这画挂上。” “是，格格。” 耿悠然在屋里四处打量，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挂自画像。 “格格，奴婢觉得您干脆就挂在您书房得了。” 最后，这幅画按照倩雪说的，被挂到了书房。 当晚，胤禛应邀来到了耿悠然的院子，瞧着胤禛眼底的青灰，耿悠然有些心疼。 “王爷，您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 胤禛略带疲惫的点了点头。 “马上就要过年了，自然是忙碌些。” 耿悠然起身给胤禛盛了碗汤。 这好像已经成了两个人约定俗成的习惯似的。只要两个人单独吃饭，胤禛便不会叫耿悠然做布菜一类的事情。两个人只是面对面，一边吃饭，一边聊一些近况。 当然，胤禛也只有在耿悠然这里才会放松一些。 “你让高无庸请爷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那幅画？” 耿悠然‘嘿嘿’的笑了几声，心想果然还是胤禛了解她。 “王爷，如今年侧福晋已经出了月子，妾身手里的这些事，是不是可以交给年侧福晋了？” “怎么，想当甩手掌柜？” 耿悠然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王爷，如今年侧福晋已经出了月子，奴婢再管事，真的不合适。” 胤禛知道耿悠然只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真是可惜了。 “既然如此，那你明日便和静姝她们商量一下吧。” 目标达成，耿悠然对今晚这个‘饭局’算是很满意了。 次日，耿悠然先去了李静姝那里，把头天晚上跟胤禛商量的事情跟李静姝说了。 “侧福晋，这是印鉴，您收好。” 李静姝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喜欢把实权握在自己手里的女人。不过转念一想，王爷给了足够的宠爱，有没有实权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既然妹妹不愿意，那我也不好再强人所难了。” 见李静姝松口，耿悠然连忙起身回礼，随后便离开了。 “来人，请年侧福晋过来。” “是。” 年云容听说李静姝喊她过去，也猜不出李静姝叫她过去做什么。 “给姐姐请安，姐姐吉祥。” “妹妹无需多礼，大冷天的，还让你出门，真是不好意思。来人，上茶！” 随后李静姝便把管家的事情跟年云容说了。 年云容心里是惊讶和欢喜的，但表面上很克制，至少表情很云淡风轻，语言上还客气了一下。 “谢姐姐信任，只是妹妹这方面的经验不足，一下子接过来是不是太过仓促？” 李静姝低头抿了抿茶，没有在意年云容所谓的‘谦让’。 “这也是王爷的意思，妹妹接下便是。以后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尽管来问。” 年云容这才接过印鉴，回去的路上，她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李静姝在年云容离开后，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放大。 “来人，把这封信想办法送出去。记住，绝不能被王爷的人发现。” “嗻。” 李静姝知道年云容想管理王府已经很久了，不过这年云容心高气傲，时间久了，她们两个人必然会对上。 她的老爹只是个知府，而年云容却有一个受宠的哥哥，为了弘时，她需要暂避锋芒。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则需要引一个人出现，一个与年云容势均力敌的人。 这件事先不说，在两个人的安排下，雍亲王府的年过得还算是圆满，而过了年的第一个月，朝内发生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好事，就是《康熙字典》历经六年编纂终于完成了。 二月，康熙便安排胤禛代他祈雨。 “老四，祈雨的事情，你还需和钦天监多交流，内务府也会尽量配合你。这是关乎民生的大事，一定要谨慎。” “儿臣遵旨。” 而胤禛代替皇上祈雨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八哥，难道你真的就打算在府里待一辈子吗？” “不然你认为我还能如何？如今四哥风头正盛，帮皇阿玛处理了很多事。但风头越大，关注的人也会越多。十弟，你还是先老实待着吧。” 放弃？胤禩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幼年，他曾经多次听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身份，议论自己娘亲的身份。 为了活下去，他需要讨好。 随着年纪渐长，自己的母亲也被封为‘良妃’。然而即使顶着一个妃子的身份，依旧有很多人瞧不起他们。 他总是听自己娘亲跟自己说，要努力才会被皇阿玛喜欢。 后来，他果然做到了，他是皇子中受封贝勒最小的皇子。 再后来，皇阿玛赐婚，把安亲王岳乐外孙女赐给了他。他原以为自己会一路顺下去。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阿玛逐渐开始厌恶他。他不甘心，凭什么那些人从出生便深受宠爱，而自己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不过只能得到一句云淡风轻的夸奖。 但现在，还不是他动手的时候，他必须继续收集和积攒实力，才能保证一击必中。 第124章 仇恨和以后 胤禩在家积攒实力的这段时间，胤禛也没有大张旗鼓，反倒是和胤祥一直在忙朝廷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后院也不是经常去，一个月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会在后院留宿，其他的时间一般都是在书房。 大概是三月初的时候，耿悠然这天带着弘昼去了李静姝这里。 如今耿悠然早已经不管府里的事情，清闲的时间也多了，陪孩子的时间也多了很多。 按照皇家的规矩，阿哥们一般六岁的时候就需要上课了，所以耿悠然想着在上学前，能多陪陪孩子。 如今耿悠然和李静姝的关系好了很多，所以偶尔会带着孩子过来喝茶。 而弘时渐渐长大，来李静姝这里的时间也不能太长，有一个孩子到自己这里玩耍，李静姝也是十分高兴的。 “小弘昼！” 李静姝看见弘昼的第一反应就是从嬷嬷手里接过来抱抱，顺便在脸上‘吧唧’亲一口。 她是真的喜欢孩子。 虽说之前做了很多错事，看似是为了权力，或是为了胤禛的宠爱，但最根本的目的是希望自己能够给孩子更多。 当然，方法错了。 耿悠然瞧着李静姝和弘昼的互动，也是打心眼儿里开心。 “妹妹，难得你主动过来，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找我喝茶的吧。” 聊再多闲话，最终还是要回到正题上。 “姐姐，不瞒你说，今天过来，其实是因为福晋。” 耿悠然把孩子交给了倩雪，李静姝也让身边的大丫鬟跟着正屋去玩儿，两个人在侧屋的榻上说起正事。 “姐姐，如今福晋已经禁足了这么久，虽说她罪孽深重，但毕竟还是福晋。更何况，当年皇阿玛的态度已经说明福晋是不可能被休的，那幽禁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对于乌拉那拉氏，府里这些人都是存了恨的，但每个人的恨也都是相似，不是相同。 李静姝其实也存了这个心思，只不过理由和耿悠然不同。 “妹妹既然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那我也没什么好藏着的了。其实，我已经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了。” 耿悠然一脸诧异，难得她们两个竟然会想到一起去。 “姐姐，你？” 对于李静姝而言，乌拉那拉氏等同于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这样的人，李静姝竟然想放她出来，耿悠然不理解。 “妹妹，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但你信我，让乌拉那拉氏出来，你我日后才有安稳的日子过。” 耿悠然半信半疑的算是和李静姝谈妥了这件事。 “姐姐，这件事我需要和婉如妹妹通个气，毕竟她也是乌拉那拉氏的受害者，我不想瞒着她。” 李静姝点点头，觉得耿悠然的想法是对的。 “那好，今日便先这样，你找个时间跟钮祜禄妹妹聊一聊这件事。这件事毕竟也是一件急不得的事情，咱们也得慢慢来。” 回去之后，耿悠然先是让小安子把弘昼送回了阿哥所，自己则是把这件事跟倩雪说了。 “格格，你疯了？那乌拉那拉氏可是差点儿让咱们王爷绝后啊。” “嘘！你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不成？” 倩雪连忙捂住嘴。 “你听我说，今天我和李侧福晋也说了这件事，听她意思，似乎有意让乌拉那拉氏和年侧福晋打擂台。” 倩雪没听懂，耿悠然便和她解释。 “年侧福晋如今和李侧福晋分权也有几个月了，你发现没有，她正在暗里收买人，试图从李侧福晋那里抢权。” 倩雪这才大概明白耿悠然的意思， “格格，你的意思是，李侧福晋想让乌拉那拉氏出来，收拾年侧福晋？” 耿悠然瞪了一眼倩雪： “注意言辞，什么叫‘收拾’。” 但其实倩雪说出了精髓。 乌拉那拉氏恶毒归恶毒，但在宅斗这方面，确实也是厉害。 倩雪算是都明白了，只是...... “格格，钮祜禄格格那关估计过不去吧。你忘了，为这事儿钮祜禄格格遭了多少罪啊。” 耿悠然叹了口气： “哎，谁说不是啊。我也是担心这个，其实说起来，我也不是很赞同李侧福晋的做法。但她确实说的也有道理。你也瞧见了，现如今咱们院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最重要的，是皇上和王爷的态度，他们最初可能就没想过要休掉乌拉那拉氏。既然如此，那她出不出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让她出来，还能吸引年侧福晋的注意力。” 倩雪倒是也赞成这个说法。 “格格，奴婢觉得您还是仔细想想这件事，想仔细之后咱们再跟钮祜禄格格说。” 耿悠然点点头，确实这件事不能鲁莽。 过了几天，耿悠然和倩雪带着点心去了钮祜禄·婉如那里。 “姐姐，你怎么有空过来？” 钮祜禄·婉如此时正在给两个孩子做鞋子。 “感觉你好像很久没出门了，过来看看你。” 黄鹂接过倩雪手里的点心，并给耿悠然上了茶。 “我前几天发烧了，在床上躺了几天，昨天算是好多了。这不，给孩子们做几双鞋，算是提提精神。” “你怎么不让黄鹂去告诉我一声呢？” “一场小病，没什么的。” 婉如将手上的鞋子递过去， “姐姐瞧瞧，这大小可还算合适？” 男孩子的脚终究长得快些，所以两个孩子的鞋也换的勤。婉如一向将弘昼视如己出，所以每次做小衣服或小鞋子的时候总会给弘昼也备一份。 这下，耿悠然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耿悠然给倩雪使了个眼神，倩雪便拉着黄鹂出去了。 “婉如，今天我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见耿悠然的表情很严肃，婉如放下手中的针线，担心的看着耿悠然。 “前几天，我去李侧福晋那里一趟，她跟我说，想跟王爷求情，解了乌拉那拉氏的禁足。” “为什么？” 钮祜禄·婉如没有直接说不赞同，而是先问了为什么，因为她知道，无论是耿悠然还是李静姝，都恨乌拉那拉氏。 既然做出这个决定，想必是有原因的。 “一是因为年侧福晋，二是因为地位。” 第125章 别样的‘放虎归山\’ “婉如，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能骗你。你也看出来了，如果皇上和王爷真要把乌拉那拉氏怎么样，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天。她的父亲是费扬古，哥哥也做了佐领，眼下都是王爷需要的助力。而皇上，则需要照顾皇家的脸面。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利用她一次。” 钮祜禄·婉如苦笑道： “姐姐，你不觉得这个想法太天真了吗？她不是个木偶，可以随意摆弄。若真解了禁足，这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李静姝和耿悠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李侧福晋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其实方法并不复杂，李静姝在这之前专门培养了一批人，这批人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而不属于雍亲王府。 而这些人将会全部安插在乌拉那拉氏身边。 当然，这件事耿悠然并没有告诉钮祜禄·婉如。 婉如苦笑： “姐姐，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何必还要问我呢？” 耿悠然顿时语塞，婉如说的没错，即使不告诉她，她们依旧会跟王爷说这件事的。 “告诉你，一是我不想瞒你，二是让你做一个准备。” 婉如没说话，转身进了内屋。 耿悠然也不勉强，出门喊来黄鹂： “这几天，好生照顾你家格格，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 “是。” 之后耿悠然便带着倩雪回去了。 后来李静姝和耿悠然商量着，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胤禛正式提出这件事。 很快到了三月，天气逐渐暖和，耿悠然硬拖着钮祜禄·婉如来到了王府的后花园。 “妹妹，还生姐姐的气呢？” “妹妹不敢。” 耿悠然叹了口气，听这语气，这是气还没消啊。 “婉如，你钻这牛角尖也有一段日子了吧，不难受啊？” 婉如‘噗嗤’笑了出来。 “姐姐，你就不要耍宝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耿悠然知道，这话是假的，因为她都做不到不生气，更何况是婉如。 但是在这个时代，在这里面，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她们要是再钻牛角尖就真的是自讨苦吃了。 “姐姐，我虽然想清楚了你们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我有一句话，也必须提前说明。” “但说无妨。” 婉如站起身，在亭栏处远眺： “你我对乌拉那拉氏的情况都算是了解，倘若她出来以后，还想伤害我的孩子，甚至府里的任何一个孩子，我一定会解决掉她，哪怕是同归于尽。” 耿悠然被婉如的语气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婉如如此模样。 她站起来，走到婉如身边，拍了拍婉如的肩膀，没有说话。 康熙五十五年三月，定海知县缪燧逝世了。 “皇阿玛，近几日，因定海知县缪燧逝世的事情，当地百姓和缪燧的儿子发生了冲突。” “哦？这是为何？” 胤禛向康熙解释了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缪燧在任期间，深受百姓爱戴，为定海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缪燧逝世后，定海百姓感念其恩德，要求将其葬在定海。然而，其子缪民垣坚持将其遗骸归葬故里。 “没想到缪燧竟然受百姓爱戴，竟因此和他的儿子产生冲突。” “是的。皇阿玛，儿臣认为，不如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康熙起了兴趣： “你说说看。” “儿臣认为，不如采取‘遗骸归葬故里，定海留葬衣冠’的方案。” 康熙点点头，认为这个办法切实可行。 “朕觉得你说的这个办法不错，那这件事就交给你盯着吧。” “儿臣遵旨。” 胤禛志得意满的回到雍亲王府，下人便马上到书房请他： “王爷，李侧福晋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想请您过去一趟。” 胤禛看看桌上今日剩的不多的奏折， “你去跟李侧福晋回一声，就说爷今晚过去。” “嗻。” 听到下人说王爷今晚过来，李静姝心里也忐忑，因为她不不确定王爷的反应是否跟自己和耿悠然预料的那样顺利。 且不说王爷答不答应，万一王爷因为这件事彻底厌弃了自己，那么弘时的将来也就完了。 随后她转念一想，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于是她便早早让下人做准备，胤禛下午很早便过来了，碰巧弘时也在，于是顺便考了一下他的功课。 “书背的还算是熟练，骑射最近练习的怎么样了？” “回阿玛，儿子每天上午都练习一个时辰，一日不敢懈怠。” 胤禛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懂得上进就好，也不算辜负你母亲的疼爱。” 弘时不敢多待，便以功课为由先离开了。 “说吧，今日请爷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胤禛以为李静姝无非就是为了弘时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多想。 谁知李静姝屏退了下人，随即走到胤禛面前跪下了。 “王爷，妾身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求您。” “说。” 胤禛瞧李静姝这个样子，眼里多了几丝阴沉。 “王爷，妾身想了又想，觉得一直幽禁着福晋实在有损雍亲王府的颜面，而且如今她已经自省。王爷，可否解除对福晋的禁足？” 胤禛来了兴致： “哦？你怎么突然想到替她求情了？” 李静姝低着头： “回王爷，妾身不是替福晋求情，而是最近的流言蜚语太多，实在对雍亲王府的威严不利。王爷，您应该听说过八弟妹为八弟四处走动的事情吧？” 这件事，胤禛确实听说过。 当时，胤禩因为‘海东青’的事情，被皇阿玛扣上了‘辛者库贱婢之子’的名头。 为此，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府。 而胤禩的福晋却没有放弃，四处为胤禩走动关系，还拿出了自己的陪嫁，不然胤禩的王府无法支撑到今天。 “王爷，妾身知道，皇上不允许对福晋有伤及姓名的惩罚，所以您一直留着她。一个亲王的福晋被囚禁，传出去实在不好听。更何况，福晋也确实一直在自省。不如，放她出来。” 胤禛其实早就想到了这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和话语权已经今非昔比，明里暗里跟随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尤其是福晋的家族对他来说是很强的助力，所以他对‘囚禁福晋’一事起了动摇的心思。 第126章 出来了 “爷，妾身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随后李静姝苦笑一声： “爷，乌拉那拉氏害死我的儿子，又试图绝了雍亲王府的子嗣，按理说其罪当诛。但是您也瞧见了皇上的态度，他用惩罚德妃娘娘的方式按下了这件事，饶了乌拉那拉氏的性命，其中的含义想必您也清楚。” 李静姝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胤禛自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必须就坡下驴。 “既然你如此想，那爷便以你所言。不过爷向你保证，绝不会给乌拉那拉氏伤害孩子的机会，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 即使没有胤禛安排，李静姝也已经安排好了。 另外，两个人其实都对彼此隐藏了各自的另一个想法。 李静姝的想法自不必说，是为了年侧福晋。 而胤禛，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 虽然知道乌拉那拉氏被禁足的真正原因的人不多，但大多数人都很清楚乌拉那拉氏现如今的处境。 为了这个原因，乌拉那拉氏的族人也使了不少力气。 倘若他把乌拉那拉氏放出，并给予一部分权力，那么对他日后的口碑是有利的。 二人各怀心思，度过了一个并不美妙的夜晚。 次日，退朝后胤禛单独给康熙请安，并说明了自己的行动。 “老四，你真的想好了？” “回皇阿玛，其实昨天晚上，儿臣和府里的侧福晋也聊过。她也认为，这么做是对的。乌拉那拉氏毕竟是大族，况且若是常年幽禁她，不仅仅会伤害皇家的颜面，也会将她变成一个疯子。儿臣不想把人逼上绝路。” 康熙继续问道： “你忘了，她当初可是要把你和你府上所有的女眷，都逼上绝路的。” 胤禛摇了摇头， “皇阿玛，不管怎么说，乌拉那拉氏曾为儿臣诞下过长子，多年为儿臣打理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实在话，不得不承认，儿臣的确是心软了。” 康熙摇了摇头，他对胤禛的这种心软不太满意，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 不过，倘若胤禛若是做了这件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适合再交给他了。 “那么就按你想的办吧，朕不参与。” “儿臣谢皇阿玛隆恩！” 就在康熙和胤禛对话的时间里，在雍亲王府内，李静姝把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请到了后花园。 “昨夜，我已经向王爷求情，至于他能不能把乌拉那拉氏放出来，还要看今天皇上的态度。” 耿悠然对此有些担心。 在她印象里，看热闹算是康熙的恶趣味之一，只要无伤大雅，他甚至还会参与参与。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静姝坦然的笑了笑： “王爷让我负责乌拉那拉氏的饮食，我自然不能懈怠。虽说不能和过去相比，但至少也没让她冻死饿死。” 落井下石的事情，她不愿意做。 这个时候耿悠然突然笑出了声。 “妹妹，你笑什么？” 李静姝提出自己的疑问，钮祜禄·婉如也在一旁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我只是刚才想到，年侧福晋知道乌拉那拉氏被放出来的消息后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李静姝和钮祜禄·婉如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相视一笑。 胤禛回到自己的雍亲王府后。在书房整整待了一下午，晚上也没有睡。 “高无庸，你把这个交给年侧福晋。取消乌拉那拉氏禁足的消息，由她宣布，很合适。” “嗻。” 高无庸马上按照胤禛的意思，把一张纸条给年云容送去了。 “侧福晋，王爷身边的高公公来了。” 年云容一脸欣喜，以为高无庸是王爷派来给她传消息的。 不过，高无庸确实是来传递胤禛的消息的，只不过不是年云容想的那样。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高公公不必客气。青烟，快给高公公搬个凳子来。” 高无庸连忙制止。 “侧福晋太客气了。王爷只是让奴才给侧福晋送一张纸条来，送完东西，奴才就得赶紧走了。” 说着，高无庸把纸条递了上去，青烟接过送到年云容手中。 年云容先是疑惑的打开，随后是惊讶，之后是愤怒。 “高公公，王爷真的要放乌拉那拉氏出来？” “侧福晋，慎言，王爷是要放福晋出来。” “可是……可是为何如此突然，王爷怎么也没和我们商量一下？而且，王爷还让我把手里的管家权分一半给她。” 青烟闻言，连忙递上一杯茶，并给自家侧福晋送了一个眼神。 年云容收到青烟的提醒，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有些暴露。 “高公公，王爷还有没有其他的指示？” “回侧福晋，王爷说让您先去传话，之后的事情，等他回府以后会亲自交代的。” 年云容纵然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按照胤禛安排的去做。 高无庸离开后，年云容把屋里的瓷器砸了三分之一。 之后胤禛和年羹尧又各送了一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高无庸去年云容那里的消息，李静姝也知道了。 “侧福晋，和您预料的一样，王爷真的让高无庸去找年侧福晋，而不是您。” 李静姝放下手中的棋子，笑了笑没说话。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此时，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正在屋里煮茶，小安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诶呦！臭小子，你看着点儿！” 因为太激动太着急，小安子往里跑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倩雪。 小安子扶了扶被撞歪的帽子，继续往里跑。 “两位格格，刚刚奴才瞧见高公公从年侧福晋的院子里出来了。”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互相看了一眼，心想王爷似乎目的也不单纯啊。 “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盯着点儿，别让陌生人靠近。” “嗻。” 小安子出去并关上了门，婉如才略微激动的说： “姐姐，真让您和李侧福晋猜中了，王爷真的让年侧福晋办这件事了。” 耿悠然拿起炉上的茶壶，给她和婉如各倒了杯茶，随后慢悠悠的回应道： “接下来，便看年侧福晋的了。” 第127章 谋划 年云容让所有人退了出去，随后一个人在屋里整整待了一个时辰。 “青烟姑娘，真的不用进去看看吗？” 旁边儿一个年纪尚小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的问道。 青烟摇了摇头，她算是比较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这件事情她终究是要自己想清楚的。 一个时辰过后，青烟听到屋里有喊她进去的声音，她推门进去，见自家主子略带疲倦的坐在梳妆台前： “先给我上妆，然后挑身衣服给我换上。咱们待会儿去乌拉那拉氏...不，是福晋那里走一趟。” “侧福晋，您......” 青烟想问主子是不是真的想好了，但想了想，并没有问出来。 年云容也没有在意青烟的语气，闭着眼让青烟给自己上妆。 她刚刚想了很多，从自己刚入府，到中间和李静姝、耿悠然明里暗里的争斗，再到现在自己有了孩子，还有了一些管理王府的实权。 按理说，她应该感到满足才是。 但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甘心。 尤其是刚刚的事情，她心里第一次没有因为嫉妒别的女人而也产生了嫉妒心。 即嫉妒耿悠然她们不用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她甚至开始怀疑胤禛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之后她便喊了青烟进来，因为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一切收拾就绪，整理了一下心神，年云容带着人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 进了院子，年云容发现院子并没有自己想象的破败，甚至还有盛开的花。 院子里的树木显然是有人经常打理。 年云容在心里暗暗吃惊，她没想到李静姝竟然如此大度，对杀害自己孩子的人还能这么手下留情。 其实倒不是李静姝手下留情，她也曾一度有过想借这个机会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乌拉那拉氏。 但和耿悠然深入聊过一番之后，她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活着对于乌拉那拉氏这种人才是酷刑。’ 之后李静姝让人定期进乌拉那拉氏的院子收拾花草树木，还帮乌拉那拉氏打扫房间，连饭菜都是按照喜好做的。 而这种平静对于乌拉那拉氏来说反倒是一种酷刑。 她看着昔日的奴才没有通传便随便进入的她的院子、她的房间，身边唯一留着的一个丫鬟被人弄伤了嗓子，变成了一个哑巴。 没有任何人同她说话，甚至半睡半醒中还会看到弘晖的影子。 睡不着的时候，她跑到院中大喊，拼命敲打上锁的大门，依旧没有人声，只有树叶相互碰撞而发出的‘唰唰’的声音。 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作出‘自尽’这种事情。 不能死，只能像疯子般活着。 为了以防万一，青烟先进了屋，瞧见乌拉那拉氏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两只眼睛瞪着自己。 “奴...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乌拉那拉氏‘哼’了一声，沙哑中带着一丝尖锐， “你是年云容身边的青烟吧，你来做什么？” “回福晋的话，我家侧福晋有事要跟您说，现在正在外面等候。” 乌拉那拉氏诧异的坐正身体， “请她进来吧。” “是。” 年云容这才进屋，依旧按照请安的规矩给乌拉那拉氏施礼。 乌拉那拉氏不明白年云容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但也没有出声询问。 年云容也懒得说废话，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福晋，王爷已经将您门口的人全部撤走了，伺候您的人待会儿便会过来。妾身过来是遵王爷的意思跟您说一声，王爷他刚刚解了您的禁足。” 这个结果是乌拉那拉氏没想到的，她没想到胤禛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年侧福晋不会是故意来取笑本福晋的吧？” “您大可到门口看看。” 倒不是年云容故意这么夹枪带棒的说话，她是真的觉得有些不舒服，不想说话。 从刚刚进屋开始，她便觉得屋里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不强烈，但让她很不舒服。 所以说完话之后，年云容便离开了。 而乌拉那拉氏在年云容走后，真的跑到了门口，门口的侍卫的确被全部撤走了。 她回到屋里，哈哈大笑，眼神里只剩下疯狂。 至于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这边，则也在讨论这件事。 “姐姐，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王爷也算是嫉恶如仇之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了乌拉那拉氏。” 耿悠然其实也在怀疑胤禛的用心，但始终没有猜出来。 “算了，既定的事实，我们还是不要去想了。总之，以后还是要离乌拉那拉氏远一些才好。” 她觉得，胤禛下这个决心其实别有用心，而乌拉那拉氏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宫里，几乎同时被幽禁的德妃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身边的人因为受了十四阿哥的恩惠，所以照顾德妃也算是尽心尽力。 然而不管德妃怎么说，给皇上传话这种找死的事情她们是不会做的。 在几个丫鬟的照顾下，德妃的身体算是有所好转。 “云竹，你真的见到了皇上？” 为了让德妃好转，这个叫‘云竹’的丫鬟编了一个谎，说自己见到了皇上，皇上还问起德妃。 德妃闻言果然精神好了很多。 “娘娘，奴婢哪敢骗您呢。” 德妃以为皇上对她还有旧情，强撑着打起精神，每日浓妆艳抹，等着有一天皇上放自己出去。 然而过了一天又一天，皇上始终都没有来看过她。 这一天，也不知道云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了雍亲王府的福晋已经被解了禁足的消息，于是她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德妃。 “胤禛是个谨慎的人，倘若没有皇上的授意，他不会这么做的。” 于是德妃便继续耐心的等着。 然而康熙的消息没等来，倒等来了自己小儿子胤禵受伤的消息。 第128章 各自的心事 “你说什么，十四阿哥受伤了？” “回娘娘，千真万确。奴婢今天早上不小心打翻了水，重新打水的时候碰巧听到魏珠公公和宜妃娘娘身边的喜公公说起这件事。” “魏珠是皇上身边的人，地位仅次于梁九功，他得到的消息自然不会有假。不行，本宫要见皇上。” 说着德妃竟然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云竹连忙拦住： “娘娘，万万不可啊。皇上有令，您只能待在永和宫。没有皇上的手谕，您哪里都不能去啊。” “放开本宫！本宫要去找皇上问清楚，十四阿哥究竟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云竹，你放手！” 云竹直接跪在门口： “娘娘，要么您杀死奴婢，要么您就回去等十四阿哥的消息！” “云竹，你这是犯上！” 其实德妃经过云竹刚刚的吓唬，也逐渐冷静下来了。 她确实冲动了。 万一自己刚刚真的冲出去了，也许会害了老十四。 “云竹，你起来吧。” 见德妃往回走，云竹才慢慢起来。 进了屋，德妃先是找来药，随即把云竹喊到自己身边： “你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手还疼不疼？” 刚刚云竹猛地冲到门口后转身下跪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掌和膝盖都给磕破了。 “娘娘，奴婢这点儿伤不碍事的。十四阿哥对奴婢有恩，奴婢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您的。” 德妃瞧着云竹的模样，倒觉得更加顺眼了些。 “你这丫头，倒是实诚。这个药你拿着，按时上药，别再严重了。” “谢娘娘。” 见德妃神情有些疲惫，云竹便将德妃扶到床上歇息，然后在不远处拿起针线继续做绣活。 与此同时，十四阿哥受伤的消息同时也传到了其他阿哥的耳朵里。 “十三弟，你可有更详细的消息。” “四哥，根据咱们的人说，十四弟的伤并不重。再说了，皇阿玛既然没说十四弟退下来养伤，自然肯定没事。” 胤禛点点头。 虽说老十四和他关系不和，但毕竟是亲兄弟，他心中还是挂念的。 谈完老十四，十三阿哥胤祥说起关于民生的问题。 “四哥，关于赋税的问题，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听到‘赋税’二字，胤禛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自古以来，税务便是国家重要的收入来源，也是关乎民生的重要问题。 然而，随着大清的日渐康盛，贪污便成了腐蚀这个国家的蛀虫。 不少官员，打着赋税的名义，搜刮民脂民膏，胤禛和胤祥也收集了很多证据在手。 “四哥，我们的证据已经足够了，你看，明天上朝的时候要不要上报给皇阿玛？” 胤禛没说话，转身慎重的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光有那些蛀虫贪污的证据还不够，我们要商量出切实可行的政策出来才行。” 为此，胤禛和胤祥一直在书房待到傍晚。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胤祥站起身简单的活动了活动，胤禛也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四哥，既然咱们商量的差不多了，那弟弟就先回去了。” 胤禛拦下了： “你陪我忙了一整天，晚上在这里吃过饭再回去吧。” 胤祥随意点了点头，谁让他经常在四哥这里蹭饭呢。 “高无庸，去跟耿主子说一声，待会儿爷和十三阿哥去她那里吃饭，让她准备一下。” “嗻。” 高无庸连忙往耿悠然那里赶，路上遇见了年云容身边的青烟。 “高公公好。” “青烟姑娘好。” “公公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高无庸没说实话，只随便说了句‘王爷有事找耿格格’后便先离开了。 而青烟则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家侧福晋。 “怎么又是她？这个月王爷一共进王府后院不过七八次，其中有半数都是在耿格格那里。这个耿格格究竟使了什么招数，让王爷对她念念不忘。” 青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回应道： “侧福晋，您先别忙着生气，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听到青烟说起‘更重要的事’，年云容才暂时压下心中的醋意，听青烟讲明。 “侧福晋，如今福晋被解除禁足也有六七日了，但到现在她都没出门，也没喊咱们去给她请安。您说，福晋会不会出事啊？” 年云容撇了撇嘴， “放心吧，上次我去的时候，福晋的身子好着呢。说起这个，我倒有些奇怪，你说这李侧福晋真的能这么大度？福晋的院子被修理的干净利落，屋子里也是一尘不染。” 青烟也觉得奇怪。 “不对，青烟，你让人紧紧盯住李侧福晋，我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有什么异常，随时告诉我。” “是。” 年云容确实挺聪明，可惜她只猜对了一半，所以她让人盯着李静姝其实一点儿用没有。 而李静姝安排的人已经全部进了福晋的院子，并且其中的竹青成了福晋身边新的大丫鬟。 就在这几个人各自谋划的时候，当天傍晚，胤禛和胤祥久违的在耿悠然那里喝醉了。 耿悠然让小安子找人套了车，把胤祥送回了他自己的府里。 而胤禛则是在耿悠然这里醒酒。 “王爷，醒醒，这是妾身让人给您熬得醒酒汤，您喝了再睡。” 谁知胤禛直接睡的人事不省，无论耿悠然怎么叫都不行。 耿悠然叹了口气，出了内屋，喊过高无庸： “高公公，麻烦您把王爷的朝服取来吧，再给王爷拿一套干净的常服来。明天早上，王爷还得早起上朝呢。” “嗻，奴才这就去取。” 随即耿悠然让倩雪把桌子上的吃食又重新热了热，耿悠然吃了几口算是垫垫肚子。 然后让婆子们烧了热水，伺候胤禛擦了脸和脚，自己又洗了个澡才休息。 “对了倩雪，明早记得早点儿起来，给王爷做些醒酒汤，省得上朝的时候没精神。” “奴婢记住了。” 次日，倩雪早早便起来做好了醒酒汤。 因为胤禛起床的时间十年如一日都很早，所以即使头一天喝醉了，第二天依旧能照常醒来。 在高无庸的伺候下，胤禛穿戴整齐，喝了几口汤便离开了。 而耿悠然则是多睡了一个多时辰才起来。 “格格，您该起来了，钮祜禄格格来了。”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 耿悠然连忙起身：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倩雪偷偷吐了吐舌头，心想主子之前好像也没早起过。 第129章 继续吃 “福晋解了禁足有几天了？” “回格格，有八天了。” 耿悠然心里算了算时间， “不知不觉，竟然快到清明了。” 她一边轻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吩咐道： “待会儿你去管事那里瞧瞧，今年的艾草什么的有没有，有的话领一些，喊着小安子和你一起，咱们做些点心给几个院子都送些过去。” “是。” 倩雪给耿悠然上好妆，换好衣服以后，端着水盆下去以后才喊上小安子去了管事那里。 耿悠然则是悠闲的走到院子，让人把躺椅和水果拿到了院中。 虽然这个时间还有些凉，但仗着天气好，太阳把耿悠然对的身体晒得暖洋洋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倩雪和小安子才回来。 “格格，除了艾草，奴婢又拿了一些上好的糯米粉，另外管事知道您要做点心，还特意给了咱们一些李子和樱桃。” 耿悠然听到还有李子和樱桃，感到诧异： “眼下还凉着，竟就有了李子和樱桃？” “回格格，听管事说这是咱们王爷前几年新寻的果树，也只是种了几棵。今年也是第一次结果子。” 耿悠然闻言甚为欢喜： “得，倒是便宜了我这贪嘴的了。” 倩雪和小安子在旁边‘嗤嗤’的笑着。 “既然材料都全了，那咱们就开始准备吧。” 耿悠然从大量的艾草中选取新鲜的艾草叶，清洗干净后放入锅中，加少量小苏打焯烫至变色，去除涩味。 将焯好的艾草捞出，过冷水后挤干水分，随后让小安子将艾草碾碎，并用干净的棉布过滤出艾草汁。 做‘青团’需要用到糯米粉，耿悠然将糯米粉放入盆中，分次加入艾草汁，边加边搅拌，直至面粉呈絮状。 用手将面粉揉成光滑的面团，盖上湿布醒发一段时间。 利用醒发面团的时间，耿悠然又开始做‘白印糕’。 该糕点还有一个充满诗意的传说。 据传宋朝着名文人范仲淹，小时候家里很穷，他在苏州天平山下的咒钵庵里栖身。由于咒钵庵年久失修很凄凉，范仲淹一日三顿吃粥，把肚皮撑大，他想了一个办法，把粥盛在盘里冻结，像豆腐似的把粥划成一块一块，挑灯夜读肚子饿了，就拿一块吃吃。如此方粥，取名‘白云糕’。 范仲淹有一个名叫石梅卿的好友，他对此改进，让人用糯米粉仿照范仲淹的‘白云糕’做了方糕，后来起名叫‘白印糕’。 耿悠然先是将糯米粉和粘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合均匀，随后又将糖和水搅拌均匀，制成糖水。 将糖水慢慢倒入混合好的糯米粉和粘米粉中，边倒边搅拌，直至面粉呈絮状。 用手将面粉揉成光滑的面团。 面团需要使用绢筛过筛，目的是去除颗粒和杂质，使糕体更加细腻。 随后耿悠然让倩雪将过筛后的面粉放入特制的刻着‘福禄寿喜’等吉利字的木模印糕板中，用力按压使其成型。 用刮板或铜刀等工具刮去多余的面粉，使糕体表面平整。 将成型好的白印糕放入蒸笼中，大火蒸熟。 ‘白印糕’上锅蒸，做青团的面团也醒发的差不多了。 在这之前，耿悠然已经做好了豆沙和枣泥，以便于做填充‘青团’的馅料。 取适量面团，搓圆后压扁，包入馅料。 捏拢收口，将青团搓成圆球，并在蒸笼内铺上粽叶，放入青团，大火蒸熟。 随即，耿悠然让倩雪把自己用的最多的《山家清供》拿了过来。 这本书可谓是耿悠然的宝贝，前段时间她还在里面看到过用李子做的书，没想到今天就到了实践的时刻。 “小安子，挑些大个的李子来。” “倩雪，把松子、核桃、瓜子分别去核，然后将榄仁去皮。” 分别吩咐完之后，耿悠然自己则是熬起甘草汤来。 即将白梅、甘草放入清水中熬开即可。 水开后将去皮并剜去果核的李子放入用甘草中焯一下。 而倩雪则是将松子肉、榄仁、核桃肉和瓜仁混合，加入适量的蜂蜜搅拌均匀，制成馅料。 随即耿悠然和倩雪将准备好的馅料填满李子中的空隙。 这期间小安子一直盯着蒸着‘白印糕’和‘青团’的蒸笼。 “格格，奴才瞧着‘白印糕’和‘青团’都熟了。” 这个时候耿悠然和倩雪还在填馅料。 “那你把它们都取下来吧。” “嗻。” 小安子慢慢把两个蒸笼依次拿下来，而耿悠然则将填好馅料的李子放入小甑中，用旺火蒸熟。 “格格，这樱桃您打算怎么做？” 耿悠然揉揉自己的肩膀，并回应道： “我瞧着也没多少，你干脆都做成‘樱桃酪’吧，简单些。” “好。” 随即倩雪将去皮去核的樱桃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和白糖。 用中小火慢慢熬煮，不断搅拌，煮到樱桃变软、汁水浓稠为止。 将熬煮好的樱桃用棉布过滤出汁水，去掉渣滓。 将过滤好的樱桃汁倒入干净的锅中，继续用小火慢慢熬煮。当樱桃汁变得像浓稠的糖浆一样时关火。 将熬好的樱桃酪倒入干净的容器中冷却后。 耿悠然瞧着倩雪做的‘樱桃酪’，总觉得少点儿什么。 “倩雪，前几天婉如让人送来的‘奶嚼口’还有吗？” 倩雪瞧了瞧， “还剩下一些。” “拿上一瓶桂花蜜，再把剩下的‘奶嚼口’都拿上。小安子，拿四个食盒进来！” 倩雪在一旁诧异的问道： “格格，拿那么多食盒做什么？” 耿悠然随手给了倩雪一个脑瓜崩： “自然是送人了。不然咱们做这么多，得吃到几时去。” 随即三个人开始装盒， “小安子，这三个食盒分别给福晋、李侧福晋、年侧福晋送去。倩雪，这个你拿上，咱们去找婉如。” 小安子这时开口问道： “格格，您不给王爷送一些吗？” “原材料没了，回头王爷过来咱们再给他做就是了。” 之后小安子便依次给上面三位主子送食盒去了，耿悠然则是带着倩雪和食盒去了婉如那里。 第130章 不说也明白 在耿悠然忙活着做点心的时候，胤禛和胤祥正在朝堂上与九阿哥及八阿哥的党羽舌战。 起初康熙只是想听听几个儿子对如今赋税的看法，然而可能是因为触及到了九阿哥胤禟的利益，几个儿子直接当众吵了起来。 其实只是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嗓门大了一些而已，胤禛和胤祥并没多说什么。 康熙在上面把几个儿子的表现看的一清二楚，梁九功瞧着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胤祥机灵，悄悄往上瞄了一眼，随后笑了一下，估计今天皇阿玛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见几波人都吵得差不多了，康熙才出声。 “行了，关于这件事情，老四的奏折里已经讲的很清楚了，里面记录的所有人，全部降职一级，停例银一年。” “另外......” 胤禟等人提着胆子等下文： “朕已经拟好旨意，用‘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等策略减轻百姓们的赋税负担。” 既然旨意已经拟好，说明皇阿玛其实早就清楚了一切，这次果然是在测探他们。 胤禛和胤祥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刚刚没有多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胤禟则恨不得掌自己几个嘴巴，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很有可能是皇阿玛的计策呢。 退朝后，胤禛和胤祥准备出宫回雍亲王府商量细则，然而中途被胤禟拦下： “四哥，您跟弟弟透一个实底，今天皇阿玛在朝堂上说的事，是不是你告诉皇阿玛的？” 胤禛还没说话，胤祥倒先开了口， “九哥，您这话可不地道。四哥是按照皇阿玛的吩咐办事，您这么说，岂不是在怀疑皇阿玛的决断。” “十三弟，你们可真是‘好兄弟’啊。” 胤禟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先走了。 胤禛要了小，随即便和胤祥回到了雍亲王府。 耿悠然和倩雪去钮祜禄·婉如院子的路上，倩雪还是没憋住好奇心问道： “格格，您刚刚为什么让小安子给福晋送食盒啊？” “她是福晋，我总不能只给两位侧福晋送而无视她吧。” “可是……” 倩雪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耿悠然一个眼神拦下了。 而乌拉那拉氏那边，收到食盒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府里第一个和她破冰的竟然会是耿悠然。 不过她很快便明白了耿悠然派人来给她送食盒的含义。 虽说李侧福晋和年侧福晋在王爷那里都还有点儿脸面，但其实都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一般宠爱而已。 这种宠爱，会随着时间、事件的变化而消失。 而耿悠然不同，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对耿格格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那是一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更让人诧异的是，耿悠然从未用这份喜欢算计过任何一个人。 因此，耿悠然这么做，实际上就是表明了她的态度。 而她的态度，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说明了王爷的部分态度。 这是王爷在给她一个脸面，她不能不接着。 “云竹，吩咐下去，明日早晨，让各个院子的人过来一趟。” “是。” 话说回来，耿悠然和倩雪到了婉如的院子以后，却发现婉如和黄鹂都不在。 倩雪随便找了一个小丫鬟问了问，说是钮祜禄·婉如和黄鹂这主仆二人正在后花园赏花。 于是耿悠然只好带着食盒去了后花园。 之所以不放下食盒，也是怕有人从中捣鬼。 去了到了后花园，耿悠然和倩雪瞧见钮祜禄·婉如正站在海棠树下赏花，黄鹂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泡茶。 “婉如妹妹好兴致！” 耿悠然主动走上前，倒是把树下的婉如吓了一跳。 “姐姐？好巧，你也是来赏这海棠的吗？” “我去你那里，发现你不在，一个小丫鬟说你和黄鹂来了后花园，我和倩雪才过来寻你。” “姐姐直接让人过来喊我一声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钮祜禄·婉如一边儿和耿悠然说着话，一边牵着耿悠然的手往亭子的方向走去。 二人坐下，耿悠然让倩雪把食盒放在石桌上。 “没事儿，借这个机会赏赏初春的景色也不错。” “姐姐，你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东西？” 耿悠然接过黄鹂奉上的茶叶，回答说：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我做了几种应季的点心，给各个院子都送了些。福晋和两位侧福晋那里，我让小安子去送了。这不，这是你的。” 说完耿悠然还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姐姐，要我说，你这手艺可以和皇宫里的御厨媲美了。”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倩雪，你带着黄鹂去采些海棠花，我在这儿和婉如说会儿话。” “是，格格。” 黄鹂看了一眼自家格格，随后便跟着倩雪去了。 而耿悠然这才进入正题。 “李侧福晋把自己手上的几枚印鉴交给福晋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婉如点点头，这件事儿她确实也听到过一些风声。 “姐姐，李侧福晋真的打算什么都不管啊？” 耿悠然看了一眼婉如，随即站起身说道： “她这么做，确实是有想独善其身的想法在里面。不过，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 耿悠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其他两个收到食盒的李侧福晋和年侧福晋，也对桌上的食盒有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 李静姝让人给她泡了壶茶，随后挨个品尝食盒里的四种点心。 而年云容盯着桌上的食盒瞧了一会儿，随即便让青烟分给了院里的奴才们。 “侧福晋，刚刚福晋院里派人来，说是明天清晨，让各个院子的人都过去。” 在亭子里聊了好一会儿的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各自分别并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也相继知道了这个消息。 “格格，福晋这是要做什么？” 耿悠然没有倩雪这么大惊小怪，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倩雪的疑问： “无非就是恢复请安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吧。” 倩雪有些不放心： “格格，要不您还是称病吧。” 耿悠然摇了摇头： “好好的，我称病做什么。再说了，万一因为称病而错过什么，那可是得不偿失。” 第131章 越来越清晰 次日清早，众人陆续到了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院子集合。倒不是这几个勤快，实在是有几个新人太早了。 倒也不关这几个新人的事，她们也只是想讨好一下福晋而已。 云竹这个时候走出来，将院中的人请了进来。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妹妹们快起身。” 乌拉那拉氏虽然被禁足了很长时间，但毕竟是福晋，身上的气势还在。 “许久不见众妹妹，倒是让我想念的紧。” 众人也没搭话，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 乌拉那拉氏也没在意，挥了挥手，一旁站着的云竹端着个托盘走上前，从李静姝处开始分发托盘中的物品。 “本福晋托王爷订做了几支簪子，妹妹们一人挑选一支，算作咱们再见面的见面礼。不必客气，随便选一支即可。” 李静姝瞧着端到自己面前的托盘，倒也没客气，仔细端量后，选了一支玉兰造型的。 而年云容和李静姝不一样，她没那么大的气量，随便拿起一支后便交给了身后站着的青烟。 乌拉那拉氏看到了这一幕，没有说话。 之后便是耿悠然等几位格格和侍妾。 “昨晚，王爷和我聊了很多，其中提到李妹妹归还印鉴的事。王爷说李妹妹态度坚决，非要归还印鉴，我想问问原因。” 李静姝不卑不亢，温柔的回应道： “回福晋，妾身当初管家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现在您重新掌管后院，年妹妹也早已生产，妾身便没什么好担心的，自然要将印鉴归还。” 听到李静姝冠冕堂皇的解释，年云容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她没想到李静姝这张嘴比她还能说，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推到乌拉那拉氏面前。 “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李妹妹了。年妹妹，你说呢？” “一切听从福晋安排。” 年云容也只好暂时示弱。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正在一旁看的起劲，没想到自己也被乌拉那拉氏点了名。 “耿妹妹，最近弘昼可还好啊？” “多谢福晋惦记。回福晋，弘昼这小子一向调皮的很，回头让他来给您请安。” 乌拉那拉氏慈爱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之后她又问了问其他孩子的近况，然后便让众人离去了。 “云竹，你觉得李侧福晋的话是否是真心的。” “回福晋，奴婢觉得李侧福晋说的确实是真话。在此之前，奴婢便听说过，李侧福晋如今的重心都在弘时阿哥身上，对府里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 乌拉那拉氏一边用手揉搓着手上的佛珠，一边沉思。 “你去给李妹妹传个话，就说有事，下午请她过来一趟。” “是。” 随后云竹便退出去了，留下乌拉那拉氏疲惫的身影， 这边，年云容回到院子里之后，便开始摔东西撒气。 “我没想到李静姝竟然如此见风使舵，这么快便投靠了福晋。她倒是大方，竟然把手上的印鉴都交了上去，之前我可是怎么和她要，她都是不给的。” “侧福晋，恕奴婢多嘴，奴婢瞧着李侧福晋不像讨好的样子，倒是一副公事公办。” 年云容‘哼’了一声，随即说道： “你懂什么。如今福晋被王爷解了禁足，在众人看来，像是有恢复以前地位的样子。李侧福晋肯定要利用这个机会，紧紧抱住福晋的大腿，好给她儿子谋划一个好前程。” 年云容倒还真是把这件事想复杂了，其实李静姝是真的懒得管了，这也是她费尽心思筹划把福晋搬出来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作为管理者，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李静姝没有雄厚的家族背景和资本，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胤禛给的。倘若她因某一个错误的决断彻底失去胤禛对她的信任，那她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福晋乌拉那拉氏并不一样，如今她能解了禁足，甚至还重新拿回一部分管家的权利，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家族势力在胤禛身后的地位。 李静姝把这种互相利用的事情看得很清楚，所以选了一个对她和孩子而言相对最安全的办法。 不得不说，李静姝从一个小小知府的女儿进入雍亲王府，从侍妾的位子一步一步走到侧福晋的位置，没有精准的算计是不可能做到的。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则也是回到了各自的院子补觉。 可能是因为天气逐渐变暖的原因，耿悠然越发觉得乏力。 起初倩雪还以为自家格格有了身孕，结果还没等请太医过来请脉，耿悠然的小日子就来了。 “倩雪，我去睡一会儿，让小安子在门口守着就行，你也去睡吧，今天你也起的够早的。” “不用格格，奴婢都习惯了。您睡着，奴婢去小厨房给您熬点儿乌鸡汤去。” 耿悠然瞧着倩雪一脸干劲的样子，倒是有些羡慕。 “行，那你去吧，有事进来喊我。” 随即耿悠然还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真困了。 而倩雪则把在院子里给花盆浇水的小安子喊了过来， “格格在屋里睡觉，你在这儿盯着，我去小厨房给格格熬汤去。” “没问题，你去吧。” 倩雪走的时候还给了小安子几块儿酥糖，让他打起精神好生看着。 来到小厨房，倩雪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些五指毛桃并清洗干净，随即将其放在清水里泡一会儿。 乌骨鸡是她提前让小安子处理好的，内脏都已经去除干净了。 她将处理好的乌骨鸡放进大锅中焯水，并在旁边准备姜片。 乌骨鸡焯好之后捞出，倩雪拿出一个专门给自家格格煲汤的砂锅拿出来，将处理干净的五指毛桃、乌骨鸡以及姜片放进砂锅中，加入大量的清水，用文火慢炖。 之后她随手拿过一个小凳子，在砂锅前守着。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眼瞧着中午都快过了，耿悠然才醒。 小安子听到里面隐约有声音，便进去，在外屋问道： “格格，您可是起了？” “嗯。打盆儿冷水来，我醒醒脸。” “嗻。” 趁打水的功夫，小安子顺便去小厨房把格格睡醒的事告诉倩雪。倩雪连忙给汤调味，然后熬得差不不多了才盛出。 “格格，您可算睡醒了。来，这汤奴婢慢炖了两个时辰，肉都烂糊了，您尝尝。” 耿悠然随即坐下，先喝了口汤，点点头： “倩雪，你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格格觉得好喝就行。” “行了，也别守着我了，你和小安子先下去吃点儿东西，待会儿再来收拾。” 倩雪知道自家格格不是在跟自己客气，于是便喊着小安子去小厨房吃饭去了。 谁知耿悠然正集中精神啃鸡大腿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让她的动作像按了暂停键一样： “你倒是会享受。” 第132章 带着家属休息 “爷，您怎么有空过来？” 耿悠然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勺子，嘴里还塞了一口鸡腿肉，话说的不清不楚的。 有时候胤禛也问自己到底看上耿悠然哪儿了。 “爷上午处理了一些杂务，还没吃饭，想着你平日里也这个时候吃饭，想着过来看看你。” 耿悠然半眯着眼，心想这人怎么把‘蹭饭’说的冠冕堂皇的。 “可妾身快吃完了......” 说完耿悠然还往桌面瞅了一眼。 胤禛努力忍住不笑出声，身后的高无庸没憋住， “格格，王爷是逗你呢。” “高无庸，把东西给耿格格送过去吧。” 随即高无庸便将一个华丽无比的食盒放在桌上。 “今天上午在养心殿和皇阿玛谈的时间长了些，中午爷在那边儿用了，吃着这几道点心不错，就给你带了些回来。” 耿悠然打开食盒，里面都是一些金桔奶饽饽之类的点心。 “谢王爷还记着妾身。” 她拿起一块奶饽饽咬了一口，酸甜清香，特别好吃。 “王爷，您不会是专程来给妾身送点心吃的吧？” 胤禛在榻上坐下，慢悠悠的说道： “爷来了这么久，怎么连杯茶都没有啊？” 耿悠然便赶紧去泡茶。 胤禛瞧着耿悠然跑去泡茶的样子，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的了一下，见耿悠然端着茶盘过来才恢复原样。 “王爷，您请用茶。” 这才满意的接过茶，抿了一口后说道： “天气渐暖，皇阿玛给爷放了个长假，爷打算带上你们去圆明园住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王爷，妾身斗胆问一句，您都打算带谁啊？” “有孩子的都去。” 耿悠然一听，王爷这是根本没打算带福晋去啊。 当然，这种找死的话她是肯定不能说。 随后她期待的问道： “爷，那咱什么时候动身啊？” “终于恢复精神了？” 其实胤禛早就让高无庸着手派人收拾圆明园了，前几天他瞧着耿悠然总是懒洋洋的没精神，便想着这段时间事情也不多，正好可以去圆明园休息一段时间，也可以避开老八他们，一举两得。 今天过来，也是存了逗弄耿悠然的心思。 “爷，妾身哪里就没精神了，只是天暖，妾身想多睡一小会儿而已。” 胤禛没说话，倒是给了耿悠然一个‘你猜我信吗’的表情。 耿悠然也不敢顶撞自己的大老板，于是干脆凑上去问道： “爷，那咱们能带上孩子吗？” 因为孩子们平常都在阿哥所，所以耿悠然才这么问。 “自然是要去的。正好借这个时间，爷也可以多教教这几个孩子。” 耿悠然瞧胤禛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打算要休息一段时间。 管他呢，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她就跟着呗。 接下来的几天里，耿悠然兴冲冲的和倩雪收拾去圆明园的行李，偶尔还去几次钮祜禄·婉如的院子，看看婉如收拾的怎么样了。 五月初，除了要管理王府的福晋，李静姝、年云容、耿悠然以及钮祜禄·婉如带着自己的孩子以及自己院子里的几个仆人去了圆明园。 因为不放心，所以耿悠然把小安子留下看家。 到了圆明园，胤禛让她们都先去了提前安排的院子收拾屋子了。 “格格，没想到这个院子这么大，比咱们王府住的院子漂亮多了。” 耿悠然进了院子，却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前世她也去过北京，当时的圆明园只剩下几处残垣。 可惜，命运的齿轮该怎么转还是要怎么转的。 可转念一想，即使改变不了历史的走向，自己已经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光生个儿子够干什么的。 所以，进驻圆明园的第一天，耿悠然的院子的气氛很诡异。 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忙着收拾行李，主子在纸上不熟练的画着没人看懂的图纸。 而接下来的几天，这些人都是这么度过的。 这一天，耿悠然在院里有些无聊， “倩雪，你知道婉如住在哪个院子吗？” “回格格，奴婢大概记得路，您是想去找钮祜禄格格吗？” 知道路就好办，耿悠然一拍大腿： “走，咱们去叫上婉如一起，逛逛这园子。来了三天，还没见到院子以外是什么样子呢。” “是。” 倩雪也兴奋起来。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隔得其实并不远，但两个人的院子的风格有很明显的不同。 耿悠然的院子里，有数株山桃，东南部叠石成洞，可乘舟沿溪而上。 而钮祜禄·婉如的院子则南邻园墙，四围山环水绕，融合了皇家园林的宏伟与江南园林的秀美。 两个人住的院子和两个人的性格有种别样的和谐。 “婉如，你这院子真好看，有山有水，你有福了。” “瞧姐姐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院子也有一条溪流。” “哟，知道的挺多啊。” 钮祜禄·婉如盯着耿悠然神秘一笑。 “你别这样看着我笑，怪吓人的。” 后面站着的黄鹂‘噗嗤’笑了一声， “耿格格，我家主子其实来之前就知道你住在哪儿了。” 耿悠然疑惑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知道？” 婉如这才如实解释： “来之前，王爷曾跟我说过这园子里的几处院子的特点，问我姐姐会喜欢哪一处。我想着姐姐平常善良大方，又是极喜欢天然的草木一类，便斗胆向王爷提了。” 耿悠然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粉色。 “你这丫头，净爱打趣我。” “哈哈。” 钮祜禄·婉如也难得的放肆的笑出了声。 “行了，咱们走吧。孩子们要明天才能到，咱们出去转转，到时候还能带孩子们好好逛逛这园子。” 之后耿悠然和婉如带着倩雪和黄鹂便出门往西走了。 第133章 短暂的休息 四个人按照往西的方位走，先到了‘绿荫轩’。 绿荫轩以‘绿荫’为名，周围绿树成荫，花香四溢。轩内装饰典雅，轩内布置有精美的家具和装饰品。 绿荫轩的整体建筑风格融入了江南园林的秀美与灵动，有一种江南的婉约之美。 “姐姐，你瞧这里多美啊，而且安静，挺适合孩子们在这里读书的。” 想到自家那个整天活蹦乱跳的弘昼，耿悠然抹去额头上并不存在的黑线， “弘时和弘历可以，但估计弘昼坐不住，弄不好还得给他两个哥哥捣乱。” 想到弘昼平常上跳下窜的性格，婉如也捂着嘴笑了。 随后两个人继续向西走，先后经过丽景轩和春好轩。 “姐姐，你说王爷把咱们带到这里来，真的只是为了散心吗？” “婉如，有些事情王爷不说，咱们就别打听了。另外，我要提醒你一下，王爷这次只带了我们来，没带福晋来，这个机会对于福晋来说千载难逢。所以，回去以后，你要更加仔细一些。” “姐姐，你什么时候也考虑这些了？” 耿悠然故意板起脸： “怎么，难不成我只会吃不成？” 婉如连忙摆手解释： “姐姐，我没那个意思。” 耿悠然这才‘噗嗤’笑了出来。 “行了，我刚刚是逗你的。我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嘱托你一下。虽然平常看起来我什么都不想，但不代表我不考虑。我只是担心你，你平常本来心思就敏感，自然我多担心一些。” “谢谢姐姐。” 耿悠然无声的拍了拍婉如的手，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在圆明园中悠然自得的散步，李静姝也欢喜的布置着书房。 这次来圆明园，胤禛特意也给弘时请了假，由他亲自辅导。 而弘时也被安排在距离李静姝不远的地方住着。 这个安排让李静姝格外欣喜。 皇家的母子之情同百姓之间的感情始终是不一样的，能和自己的孩子相处这么久，对她来说足够怀念一辈子的了。 此时年云容则在自己的住处闷闷不乐。 “侧福晋，东西暂时都收拾好了，奴婢做了一些点心，您吃点儿吧。” “吃什么吃，咱们来了三天了王爷一次都没来过。” 青烟正在一旁焦急，便听门口有人喊： “王爷到！” 年云容急忙下了榻穿上鞋子，快步走到门口迎接胤禛。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 胤禛从年云容的旁边经过，径直走到榻前坐下，随后说了句： “把小格格抱来让爷瞧瞧。” 年云容虽说心里对胤禛的态度感到有些酸涩，但也压了下去，赶紧吩咐青烟把小格格抱来。 并亲自给胤禛倒茶： “王爷请用茶。” 胤禛收回抚摸戒指的手，并抬手接过茶杯。 “刚刚爷好像听到你有些不满。” 年云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胤禛倒是没在意，让高无庸把手上的盒子拿了过来。 “前几日你哥哥进京，因为匆忙，没有时间来看你。这是他让人给你打的一套头面，托爷带给你。” 听到哥哥给自己准备了礼物，年云容倒像小孩子一样，惊喜的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暗叹精致。 胤禛斜眼瞧了一眼盒子里面奢华的头面，没有做声。 这个时候，嬷嬷们抱着小格格进来了。 “小格格给阿玛请安了。” 胤禛微笑着从嬷嬷手中接过小格格： “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灵蕴这个名字倒是没起错。” 小格格此时也醒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对周围的一切，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感到好奇。 “小家伙儿，你瞧见什么了？” 对着女儿，胤禛周边的温度倒是温暖了些， “高无庸，把那副银镯拿来，给小格格戴上。” “嗻。” “前几日爷托内务府给小格格打了一对银镯子，希望这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对于胤禛偶然显露出的慈父形象，年云容吃惊以后是说不出的幸福。 这就是她最渴望的东西，爱人、孩子、宠爱集于一身。 戴上镯子以后，胤禛把小格格放在榻上。小格格也给胤禛面子，猛地用力，便翻过身，并用力的向上抬头。 可惜力气还不太够，头并抬不了多久。 胤禛轻轻摸了摸灵蕴的脑袋，随后站起身吩咐道： “好生照顾小格格，要是让爷发现你们懈怠，后果爷就不说了。” “奴婢（们）不敢。” 随后胤禛继续说道： “爷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再陪孩子玩会儿，爷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胤禛还用手抹了一下年云容的脸，然后便离开了。 再瞧年云容，害羞的朝门口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随后走到榻前，把女儿抱起来，亲香了好久才让嬷嬷们抱走。 众人各有各的欢喜，雍亲王府里的乌拉那拉氏也没闲着。 她毕竟掌管王府多年，尽管已经许久不管理事务，但重新捡起来也不难。 趁这个机会，她重新收回了雍亲王府的大部分权力，尤其是农庄之类的管理权。 但为了不驳胤禛的面子，她倒也给年云容稍稍留了一点儿。 次日，弘时带着两个弟弟，弘历和弘昼，在高无庸的护送下从阿哥府赶到了圆明园。 “三位阿哥，王爷已经在书房等着咱们了。” “高公公，大早晨的，辛苦你了。” 弘时虽然年龄还小，但心思已经趋向成熟，高无庸扶他下马车的时候，他就势悄悄在高无庸手里放了一个荷包。 弘时一手牵着弘历的手，一手牵着弘昼的手，一同去给胤禛请安。 “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弘时此时已经处于变声期，声音沙哑。弘历和弘昼的声音依旧奶呼呼的，学着哥哥的样子给胤禛请安，倒是十分可爱。 胤禛瞧着下面跪着的三个儿子，欣慰的点了点头。 “高无庸，你先把弘历和弘昼送到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那里，弘时先留下。” “嗻。” “小阿哥们，跟奴才走吧。” 弘历和弘昼也听话，把手递给高无庸，让高无庸牵着自己的手走，而不是让其他奴才抱着自己。 第134章 和谐父子 “弘时，这段时间，每天上午你在这里上课，下午便回自己院子练武。你娘亲就住在你附近，你们母子也能经常见见面。” 弘时大喜过望，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阿玛这么慈祥的样子。 因为刚来，弘时也有很多东西要收拾，胤禛便让他先回去了。 而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看见自己的儿子，也是欢喜的直接笑出了声。 “弘昼，想不想娘亲啊？” “想！” 耿悠然慈爱的摸了摸弘昼的小脑袋瓜， “娘亲带你逛园子好不好啊？” “好！” 弘昼也多日没见过自家娘亲了，自然想多跟娘亲黏在一起。 “倩雪，你备点儿点心茶水，待会要是渴了饿了，咱们就近找个亭子歇歇脚。” “是。” 倩雪正要往旁边的小厨房走，弘昼趁耿悠然不注意，‘嗖’的跟了上去。 “倩雪姑姑，弘昼和你一起去。” “好，小阿哥一起去。” 瞧着倩雪和弘昼的背影，耿悠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和倩雪闲聊时说的一些话。 “倩雪，按说你年纪到了可以出府的年纪了，你想不想出去嫁人，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格格难道是嫌弃奴婢了不成？” 耿悠然白了倩雪一眼：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倩雪放下手上的针线，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格格，说起这件事，奴婢确实有一事相求。” 耿悠然还以为倩雪瞧上了府里的哪个侍卫，以为是求自己说亲的，还一脸揶揄，没想到倩雪并不是这么想的。 “格格，倩雪不想嫁人，更不想出府。” “倩雪，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格格，奴婢说的是真话，奴婢愿意终身不嫁，一辈子守着您。” 耿悠然觉得不对，倩雪一定隐瞒了什么事？ “倩雪，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说出来，我给你解决。” 见瞒不过去，倩雪才说了实话。 原来，她从自己的同乡那里得知，自己的父亲染上了赌钱的毛病，不但打死了自己的母亲，连同自己的妹妹都卖了。 与其出去要继续被那个男人压榨，不如呆在自家格格身边。 可是倩雪，你难道不希望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能够保护你一辈子的男人吗？” “奴婢不需要。” 倩雪的态度斩钉截铁，倒是让耿悠然刮目相看。 这个时代的女人，无论是迫于什么原因，做出这种决定都是不容易的事。 “格格，奴婢伺候你的时间也不短了，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道理。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在这世上活着不一定非得靠男人。奴婢看得出来，您在乎王爷，喜欢王爷，但您从来不会因为王爷而做出陷害那种损阴德的事情来，您也不会像年侧福晋那样因为王爷的忽略而伤心。奴婢也想做这样的人。” 耿悠然一愣，没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想的挺多。 “你继续说。” “格格，奴婢这几年，跟着您学了不少手艺，往后就算奴婢不在雍亲王府做了，依旧可以凭借这个手艺养活自己。所以，奴婢恳请您，让奴婢留在您身边。” 耿悠然被倩雪的坚决说动了，她也没想到倩雪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切。 “倩雪，你真的想好了吗？跟着我，往后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我自己都不知道。” “格格放心，奴婢不后悔。” “行，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能说什么。你自己觉得好就行。” “谢格格成全！” 倩雪一头磕在地上，算是圆了自己的心愿。 如今，耿悠然瞧着牵着弘昼小手的倩雪，心里倒泛起一些心疼。她能做的，大概就是尽力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吧。 没过多久，倩雪和弘昼便带着食盒出来了，弘昼跑到屋子里，拿着之前阿玛送给他的小弓箭，牵着耿悠然的手就往外走： “娘，您走快些。” 耿悠然在后面跟着，一边儿小心翼翼的护着弘昼，生怕一个没注意摔倒了。 这要是让胤禛瞧见了，非说她溺爱孩子不可。 几个人来到不远处的清秀亭，耿悠然在亭内的石凳上落座，倩雪则是把点心和茶水拿了出来。 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小太监陪着小弘昼玩儿弓箭。 “弘昼，射箭的时候注意些，别伤着别人。” “知道了娘。” 耿悠然不放心，让倩雪也下去盯着。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几个小太监里有个眼神儿好使的，看到了胤禛的身影。 “格格，王爷好像正往咱们这儿来。” “下去告诉小阿哥一声，免得冲撞了王爷。” “嗻。” 果然，正如小太监看见的那样，高无庸在前头领路，胤禛则在后面跟着。耿悠然瞧了瞧，不仅有胤禛，好像还有十三阿哥。 她连忙走出亭子， “妾身给王爷请安，给十三阿哥请安。” “你眼睛倒是好使，竟然看到是我们过来了。起身吧。” 倩雪把耿悠然扶起来，耿悠然笑了笑： “哪里是妾身眼神儿好，是王爷给弘昼派的人能干，先看到您们过来了，然后告诉的妾身。” 一旁的弘昼此时放下手上的弓箭，蹦蹦跳跳的就到了胤禛跟前。 “阿玛！” 耿悠然笑着呵斥道： “弘昼，没规矩！还不赶紧给你阿玛和十三叔请安。” 弘昼连忙按照自家娘亲说的，给阿玛和胤祥请安。 胤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小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来，弘昼，十三叔有好东西给你。” 胤祥让身后的小太监拿出一个扁长的盒子来，弘昼打开一看，惊喜万分： “呀，是剑！娘，你看，好漂亮的剑！” “还不快谢谢你十三叔。” “弘昼谢十三叔！” 胤禛在旁边忍不住说了一嘴： “十三弟，来这一趟，何必这么破费。” “四哥，别说弟弟我了，你不也给小弘昼准备了礼物么。” 胤祥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的四哥，胤禛之后让高无庸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弘昼，过来。” 胤禛把正在不远处挥舞着剑的儿子喊到跟前： “这是阿玛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他喜欢玉石，所以给几个儿子都刻了印鉴。 第135章 特别 别说孩子了，就连周围的下人和耿悠然都一脸惊讶，好奇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和蔼了。 弘昼胆子倒大，走上前拿起印鉴仔细看了看，除了自己的名字，还刻着其他纹饰，。 “好看。谢阿玛。” 随后胤禛、胤祥便回了耿悠然的院儿里。 “爷，那就麻烦您和十三爷多带一会儿弘昼，妾身下去准备饭菜。” 胤禛低头抿了口茶，抬头看着十三弟胤祥和弘昼的嬉闹，然后摆了摆手说： “去吧。不必太麻烦，随意一些便好。” 耿悠然和倩雪告退以后便来到了小厨房： “格格，咱们这儿也没多少东西，您准备做什么？” “我记得昨天王爷让人送了茭白和春笋，好像还有咸肉和鲥鱼，这些材料就够了。不过回头你记得跟这里的管事说一声，给咱们这里多送一些时令蔬果，免得王爷没得吃，咱们也没得做。” “好。” “倩雪，你把咸肉先放在温水中泡一会儿，喊几个小丫头进来把菜都摘了。” “是。” 耿悠然则是亲自上手处理黄鳝。本来这种事平常都是小安子做的，谁让她让小安子看家呢。 咸肉泡的差不多了，倩雪将其刮洗干净。 随后在一个干净的锅中放清水，加入少量米酒，放入咸肉，旺火烧开，再改用小火焖煮约半个时辰，直至咸肉煮熟。 煮熟后，倩雪将咸肉捞出，斜刀切成小长方块备用。 “香儿，让你剥的春笋你剥好了没有？” “来了，倩雪姐姐。” 只见一个小丫头端着几根被剥去外壳的春笋递给倩雪，随即倩雪将春笋洗净后切成滚刀块，然后烧水焯了一下。 之后在炒锅中放入适量清水和咸肉原汤，用旺火烧开。 然后放入切好的咸肉块和春笋块，加入适量的米酒，改用微火慢慢炖煮，直至春笋熟透。 待春笋熟透后，加入少量香菇粉提鲜。 然后淋上熟鸡油增加光泽和香味。 最后，将焯熟的绿叶蔬菜摆放在盘边或盘中作为装饰，将炖好的南肉春笋盛出装盘。 “香儿，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菜。” “奴婢这就去。” 那边儿倩雪忙着，耿悠然手上更是没闲着。 黄鳝去骨划成丝状以后，她用黄酒、盐等调味料将其进行腌制，并把已经去皮的茭白切成的细丝。 之后在锅中放入了适量的猪油，烧至五成热时，放入葱、姜、蒜爆香。 然后放入了腌制好的鳝丝，快速翻炒至变色。 将切好的茭白丝加入锅中，与鳝丝一起翻炒均匀。 最后加入调味料调味，茭白和黄鳝都炒熟后，再撒上一层葱花点缀。 “倩雪，空心菜最后做，你去把他们洗干净的马蹄切成块，甘蔗切成段，然后和毛根一起放在锅里煮上。” “是。” 耿悠然一边儿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手上也没停着。 她讲鲥鱼去鳞、去内脏、去鳃，清洗干净后用盐、黄酒、白胡椒粉腌制，随后将剥去外壳的春笋，切成适口大小的块状，然后放入沸水。 鱼被腌的差不多了以后，在锅中放入适量的猪油，烧至五成热时，放入腌制好的鲥鱼，煎至两面金黄。 锅中留底油，放入葱、姜、蒜爆香。 然后加入焯好水的春笋块，翻炒均匀。 在锅中加入适量的高汤，加入适量的米酒、酱油、糖、香菇粉等调味料，调味后烧开。 将煎好的鲥鱼放入锅中，用中小火慢炖。 “倩雪，你把空心菜做好，这鱼我已经炖上了，出锅记得撒上点儿葱花，这马蹄汤你就别盛了，还得再炖一会儿。我先去看看弘昼。” “知道了格格。” 菜做的差不多了，耿悠然才放心的回到正屋，见胤禛和胤祥正在陪着弘昼写字。 “王爷，您和十三阿哥先吃饭吧，妾身把弘昼带到院子里玩儿。” “不必了，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吃吧。” 闻声，弘昼也抬起小脑袋盯着耿悠然，似乎也不舍得离开阿玛。 “好吧，那弘昼要听话，不能给你阿玛和十三叔捣乱。” “好~” 十三阿哥笑了笑： “放心吧，弘昼乖着呢。” 耿悠然这才又回到小厨房： “格格，您怎么又回来了？” “弘昼非要赖在王爷那儿，我想着进来熬些扁豆粥，免得不够吃。” 几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做好了饭菜。 “王爷、十三阿哥，您二位尝尝，这些菜合不合您们的胃口。” “耿格格，手艺不错啊。” 耿悠然微笑道： “十三阿哥客气了，手艺一般，您吃的好就行。” 两个成年男子外加一个小孩子，将桌上的菜一扫而净，耿悠然这才让人把汤端上来。 “两位爷，这是‘春秀汤’，算是甜汤，是用马蹄和甘蔗做的，您二位尝尝。” 一碗甜汤下肚，几个人算是真正的吃饱喝足。 “四哥，您可真有福气，每日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十三弟喜欢，尽管过来便是。” 都是皇家子弟，什么珍馐美味吃不到。只是胤祥很喜欢这里的气氛罢了。 “好了，爷跟十三弟先回书房，你也赶紧吃点儿吧。” “是。” 胤禛和胤祥走后，弘昼也有些困了，让嬷嬷把弘昼抱到榻上哄睡，耿悠然才和倩雪正经吃了顿饭。 “格格，您觉不觉得王爷有些不一样？” 耿悠然侧目，示意自己身后还有嬷嬷在，倩雪赶紧闭嘴。 直到晚上内屋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倩雪才重新说起这件事。 “格格，今天王爷真的很反常，笑的次数多的奴婢都怕了。” “你这丫头，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倩雪捂着被耿悠然敲了一下的脑门儿： “格格，是真的。您什么时候见过王爷笑这么多次的，不吓人才怪。” 耿悠然没有回答倩雪的问题，而是闭上眼睛装作准备睡觉的样子。 但其实她心里也有疑问，今天胤禛的表现确实很反常。 次日，正值端午佳节，胤禛一大早便进宫请安了。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是老四啊。” 最近康熙经常感觉力不从心，正闭着眼短暂休息的时候，胤禛来了。 第136章 出乎意料 “皇阿玛，今日端午，儿臣特意带来几个特别的粽子，请皇阿玛品尝。” 一说‘特别’，康熙倒有了兴趣。 “梁九功。” 随即梁九功便走下去接过了胤禛带来的食盒。 仔细剥开以后，梁九功随意拿出几个，请康熙品尝。 这些粽子的个头本身就很小，康熙也只是各切了一小块儿尝了尝。 “你倒是会吃，这里面有甜有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胤禛回答道： “回皇阿玛，这是儿臣府中耿格格的主意。她说往常咱们吃的粽子多以沾糖为主，然而其实这粽子也可以包着馅料一起吃。” 放下手中的餐具，康熙示意梁九功退下： “说说吧，你今天应该不只是来给朕送粽子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胤禛见皇阿玛已经戳穿自己，便也不藏着： “回皇阿玛，儿臣的确有一事相求。” “说。” “今日端午，儿臣想见见额娘。您瞧，儿臣还给额娘带了一份儿粽子。” 康熙闻言，站起身走到跪着的胤禛跟前，直勾勾的盯着： “老四，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的回答朕。” “皇阿玛请说。” “你，恨不恨你的额娘？” 胤禛听到这个问题，刹那间走了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回皇阿玛，恨。” 听到这个答案，康熙倒也不恼，他重新回到龙椅上坐下，提了提声音，把门口的魏珠喊了进来： “你领着四阿哥，去瞧瞧德妃。” “嗻。” 胤禛告退后，康熙沉默了。直到梁九功在旁边提醒他该喝参茶了，他才回过神。 往永和宫走的路上，胤禛一直在想刚刚皇阿玛提问他的问题，在想自己的回答到底是对是错，也在纠结今天来这里到底是对是错。 就在这种思考的状态下，他在魏珠的带领下来到了永和宫。 “四阿哥，皇上说了，最多只允许您探视一个时辰。您进去吧，奴才在这里等您。” “有劳公公了。” 胤禛从高无庸手上接过装有粽子的食盒，踏过了永和宫的大门。不过他没有进去，而是在正屋门口的阶梯处跪下，大声的给德妃请安。 他知道，她能听见。 “儿子给额娘请安。今日是端午佳节，儿子给额娘送来几枚粽子，还请额娘赏脸。” 磕了三个头以后，胤禛直接起身往外走了，丝毫没有管屋内人的反应。 站在门外的魏珠和侍卫们也听到了胤禛的声音，心想这四阿哥果真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冷淡。 胤禛不是无情之人，他只是了解自己这个额娘而已。 德妃如今心心念念想见到的人，除了皇上就只剩下十四弟，根本不会想见他这个儿子。 之后，胤禛和高无庸便回圆明园了，魏珠则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汇报给了康熙。 “回皇上，四阿哥真的只是给德妃娘娘送粽子，并没有进屋。” 康熙听着魏珠回来的汇报，也只是说了声‘知道了’。 而德妃院子里的那个食盒，则是一直放在院子里。 胤禛一行人一直在圆明园待到6月底才回府。 回府以后，胤禛便发现这府里发生了变化。 “高无庸，查一查，这两个月福晋都做什么了。” “嗻。” 而其他人则是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没多久，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准噶尔部首领策旺阿拉布坦派遣将领侵扰西藏，康熙对此甚是忧虑。 “你们说说，这件事，派谁解决最为合适？” 朝廷内的臣子们各有各的主张和意见，其中有人提起了十四阿哥。 但这件事在朝堂上并没有被明确定下来。 退朝后，康熙独自在养心殿思考这件事，思来想去，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梁九功，传旨！” “奴才在。” “自即日起，德妃降为德贵人，迁出永和宫。” 这一旨意不仅使整个后宫震惊，连宫外都知道了。 “格格，您别气了，小心身子。” “人都放出来了，我还要这身子干什么！” 倩雪也是第一次见自家格格发这么大脾气。 耿悠然都气成了这样，更别提其他人了。谁都没想到，类同于被打入冷宫的德妃竟然就这么出来了。虽然被降为了贵人，但这说明皇上的态度已经软了。 按理说，最高兴的除了德妃，不，德贵人，就是乌拉那拉氏福晋了。 然而她并不高兴，甚至还有些恼怒。 大家其实都猜到了皇上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让十四阿哥处理这件事。而为了能够促使十四阿哥专心处理这件事，皇上就从轻处置了德妃。 然而即使是十四阿哥出面，这件事情依旧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 八月，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拉布坦派遣大策零敦多布率军远征西藏，执杀了当朝皇帝册封的拉藏汗，并囚禁了拉藏汗所立的达赖喇嘛。 九月，康熙下旨从荆州调集2000名满洲八旗驻防官兵前往成都驻扎，以备不时之需。 “王爷，臣主动请缨，率兵入藏支援前线。” “亮工，你可想好了？” 年羹尧这日来到雍亲王府，找到四阿哥胤禛，主动请缨要前往西藏平叛前线。 但胤禛似乎对这件事情还有些犹豫。 “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良策？” “回王爷，臣以为，光兵力部署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可以采用招抚的手段。另外，最好我们可以在他们中间安插我们的人，便于情报的传递。至于具体的兵力部署，臣也要到了前线才能具体布置。” 胤禛沉思许久，随后点点头： “既然亮工你有如此斗志，那就让你一试。回去写一份奏折，越详细越好，明日在朝堂上提出来，爷自会帮你。” “多谢王爷信任！” 胤禛拍了拍年羹尧的肩膀， “既然你马上就要去前线了，山高路远，去看看你妹妹吧。不过切记，不可说起这件事。” “臣明白。” 随即年羹尧便在高无庸的带领下去了年云容的院子，而胤禛则是在书房里继续思考这件事。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年羹尧能够同时控制这次平叛的军粮，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能够起到控制十四弟行动的作用。 第137章 血亲与非血亲 事不宜迟，胤禛派人将十三阿哥胤祥请到了自己府里。 “四哥，您这么着急让人喊弟弟过来，可是有急事？” “明日在朝堂之上，年羹尧会向皇阿玛主动请缨去西藏平叛。咱们得再添一把火。” 胤祥不解，如今皇阿玛本就急缺良将，若年羹尧此时主动请缨，皇阿玛必会答应，没有背后拱火的意义。 “十三弟，如今十四弟正在西藏，若是年羹尧能够掌握筹备粮草的权力，想必十四弟做任何动作之前都得先考虑考虑。” “可是四哥，这未免太冒险了些。年羹尧有能力不假，但野心也不小，若真让他同时掌握了筹备军粮这种大事的权利，二人联合在一起，到时您怎么办？” 胤禛笑了笑： “你放心，自会有人帮咱们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他之所以这么说，实际上也是因为年云容的关系。 虽说妇人不得干政，但身在皇家，这类事情躲又能躲到何时。所以年羹尧在与年云容的对话中，还是说了一些关于自己主动请缨的事情。 兄妹二人的关系自幼便好，年云容自是对自家兄长的志向很了解，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 “哥哥，妹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妹妹，你什么时候跟哥哥这么客气了。有话，但说无妨。” “哥哥，妹妹知道你的抱负和志向。如今王爷信任你，你应不辜负这份信任才是。切不可再发生当年那种事。” 她知道自家哥哥心高气傲，担心被有心之人挑唆。 年羹尧自然听出了妹妹的警告。 “妹妹放心，为兄心中有数。” 年云容这才放心一笑， “青烟，去瞧瞧灵蕴醒了没？如果醒了，就抱过来，让她瞧瞧自己的将军舅舅。” 年羹尧站起来，紧张的搓搓手， “顺便再给我打盆儿清水来。” “哥哥，你要清水做什么？” “自然是洗手用了。” 自己宝贝妹妹的女儿，自然是要多加疼惜。 嬷嬷把小格格抱来，年羹尧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别说，这孩子眉眼倒是更像你一些。” 年云容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孩子还小，哥哥你怎么就能看出哪里像我。” 年羹尧一边低头逗着怀中的小格格，一边笑着回应： “你小时候最是粘人，我自然清楚你小时候的样子。” 毕竟是外男，年羹尧只抱了一会儿便把孩子交还给了嬷嬷。 “我抱着小格格有些轻，还请嬷嬷们细心照料。” “是。” 随后年羹尧转身朝年云容耐心叮嘱道： “此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妹妹，哥哥我再多啰嗦几句。如今朝中瞬息万变，谁都无法预料明天的事情。你已经是做娘亲的人了，一些小性子也要收敛些。” “哥哥放心，妹妹都晓得的。” 兄妹话别后，年云容独自坐在榻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一旁的青烟以为自家侧福晋过于担心，连忙上前安慰： “侧福晋，您也不要太过担忧了，相信大人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年云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次日，年羹尧在朝中正式向康熙主动请缨，表达自己的决心。 康熙对此甚是欣慰，加上胤禛和胤祥等人的推荐，康熙让年羹尧承担起了筹备军粮的任务。 年羹尧出发后，除了整顿军队以外，还投入了大量精力和资源来确保军粮的充足供应。 “年将军，本王前几日便告诉你军中粮草紧缺，你为何还没有派人送来？” “回十四阿哥，如今周边战局频发，粮草筹集紧张也是正常的。您先回去，最晚后日，臣一定派人送去。” 胤禵也拿年羹尧没办法，‘哼’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大帐。 而年羹尧在西藏军务上的表现同时也传到了康熙等人手中，康熙对年羹尧的表现甚是满意，甚至当众在朝堂上夸奖年羹尧的能干。 除了西藏方面，同年，康熙在畅春园与大学士、九卿等人讨论了禁海方面的问题。 “关于海上的防务问题，诸位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便是。” “回皇上，如今海上除了倭寇以外，洋人也有入清的倾向，更有郑成功等抗清势力。臣认为，不如直接禁海，从根本上杜绝这个问题。” “皇阿玛，儿臣以为不妥。” “哦？胤祥，说说你的看法。” “是。回皇阿玛，儿臣以为，一旦禁海，那么沿海百姓便会失去生计来源，对整个大清也有较大程度的冲击。” 对于胤祥的观点，在场有不少大臣纷纷附和。 但这与康熙的观点实际上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康熙暂停了对这个问题的讨论。当天下午，胤祥主动到雍亲王府找到了胤禛。 “四哥，这海真的不能禁。倭寇、洋人，来一打一便是，何必怕他们。” “十三弟，你先冷静。皇阿玛并没有对此事下最后的决断，不过今日你在朝堂上的态度，未免太鲁莽了一些。” 胤祥承认，今日他在朝堂的态度是强硬了一些，但这是关乎百姓生计的大事，不能退让。 “你既然已经向皇阿玛阐明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剩下的就听皇阿玛的决断吧。” 胤禛阻拦胤祥，是有原因的。 近些年，皇阿玛不断打压皇子们在朝堂上的势力，对具备一定势力的皇子都起了忌惮的心思。 尤其在大哥和二哥相继被幽禁以后，朝堂上的局势更是瞬息万变。 今天十三弟公然在朝堂上反驳皇阿玛的近臣，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然而胤禛没有想到，胤祥联合朝中一些开明的大臣，竟然纷纷上书反对。 众人在朝中对禁海的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雍亲王府内的乌拉那拉氏福晋和年侧福晋也争抢个没完。 而其他人，则是恨不得将自己整日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免得触了王爷和其他人的霉头。 康熙十一月，一直住在慈宁宫的皇太后病重，康熙亲自前往慈宁宫探望。 “玄烨，你来了。” “皇额娘。” 第138章 禁海 皇太后没有起身的力气，康熙则靠上去，听她说话。 “本宫这一生，虽没有亲子，但你胜似亲子一般。瞧着你大婚、生子、出征，本宫甚是欢喜。但本宫有一件事还要啰嗦你几句。” “本宫知晓你在前朝的艰难，但国事一天是处理不完的，你当以身体为重。” “皇额娘，儿子自幼受您照顾，您待儿子视如己出，这些儿子 都记得。” 皇太后微笑 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微笑的昏睡了过去。 “皇额娘？太医，太医！” 经过诊治，皇太后的身体情况总算暂时稳定下来。 “回皇上，皇太后的身体暂时无恙，只是......” “说。” 太医用袖子偷偷给自己抹了把汗，随后颤颤巍巍的说道： “皇太后的身体目前看来，暂时没有大碍，只是近些年皇太后的精神和饮食逐渐由虚弱之相，只怕是即使是微臣，也无力回天。” 人固有一死，康熙对这种事情看的一向很清楚，但纵然是千古一帝的他，也有虚弱的时候。 “梁九功，让人在外面等着，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进来。” “奴才遵旨。” 回到养心殿的康熙，将身边的奴才全部赶了出去，独自坐在龙椅上黯然神伤。 想他幼年登基，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的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 这一夜，康熙想了很多。 次日，在朝堂之上，他发布了诏书，在诏书中回顾了自己的一生，阐述了为君之难。 与此同时，他向众人提到了自今年春天开始出现的头晕、身体消瘦等情况。 尽管众人心里各种心思，但表面上还算冷静。 退朝后，康熙将几个儿子全部叫到了养心殿。 “昨日，皇太后突然病重，幸好太医医治及时。朕想了很多，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说。自即日起，朕不会再立储君。” 三阿哥刚想出声，便被康熙抬手拦下了。 “朕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好了，老三、老四、老十三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儿臣（们）告退。” “朕把你们留下，是为了禁海的事情。老三，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回皇阿玛，儿臣认为，禁海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这广东沿海一带，一向与南洋等国家商贸密切，附近的百姓们也大多以此为生。若强行禁海，恐怕会引起事端。” “老四，你说说你的想法。” 胤禛回去之后，倒也仔细想了一下这件事。 如今海上常有海盗作乱，时不时还上岸袭击百姓。 皇阿玛决定禁海，也是一种强有力的手段。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 一旦禁海，那么沿海地区的百姓们就少了可以吃饭赚钱的营生，商贸往来少了，国库的入账自然也会骤减。 如今，西藏又有战事。就算要禁海，现在也不是时候。 胤禛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康熙听，康熙点点头，觉得胤禛说的还算有道理。 “行了，这件事，朕需要再考虑考虑。你们去给皇太后请个安，然后就自行回府吧。” “儿臣（们）告退。” 胤祥本想说些什么，但刚张嘴便被旁边的胤禛阻止了。 康熙不是没有看见两个人的小动作，不过也懒得计较。 “四哥，您干嘛拦我啊？” 胤禛不想说话，一旁的三阿哥叹了口气，说道： “我说十三弟啊，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种时候犯糊涂呢？因为准噶尔丹的事情，皇阿玛已经很烦了。昨天，皇奶奶又突然病重。听魏珠说，皇阿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你这个时候和皇阿玛对着干，不是找死是做什么。老四拦你，是为你好。” “可是三哥，咱们也得替百姓们想一想吧。” “要论谁最在乎百姓，咱们谁都比不上皇阿玛。” 说完，三阿哥加快了脚步，胤禛也跟了上去。 胤祥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后连忙追了上去。 在这之后，关于禁海的问题，朝堂上的大臣们常常是各抒己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 而胤祥，在这之后联合了几位大臣，继续上书反对。 最后，经过多次讨论和修改，同年十二月，康熙最终决定，只下达南洋禁海令。 该禁令禁止商船前往南洋进行贸易，但允许东洋和西洋的贸易继续进行。 而胤祥和那些上书反对的大臣，也都被罚了半年的例银。 “王爷，十三阿哥真的被禁足啦？” 胤禛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叹了口气： “是啊。起初他说要再试一次，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他竟如此冲动。被罚也是应该，让他好好冷静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正在给胤禛捏肩的耿悠然笑了笑，随后说道： “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十三爷的性格。向来是为百姓、为朝廷拼命的，哪里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主。” “是啊，十三弟这种拼命的性格也是爷所欣赏的。” 胤禛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这个弟弟的喜爱。 而耿悠然则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没几年，这么有勇有谋的十三爷是被累死的呢。 “王爷，您今天过来，不会只是让妾身给您捏肩的吧？” “怎么，不行吗？” 耿悠然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瞧您说的，您能来，妾身高兴都来不及呢。” 胤禛拍了拍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扯了扯嘴角，温柔的说道： “弘历和弘昼来年就六岁了，按规矩，就要去上书房上课了。” 说到这里，耿悠然也有些担心。 “爷，弘历一向懂事乖巧，可弘昼性子跳脱，妾身实在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上书房的老师们都是皇阿玛亲自挑选的，而且弘时也在那里。有弘时照料，想必不会有事。今天爷过来，也是提前告诉你一声。一是为了让你多花点儿心思，让弘昼学着规矩一些，二也是担心你舍不得，过来瞧瞧你。毕竟这去了上书房，来你这里的时间必然就更少了。” “瞧您，妾身在您心里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嘛。读书上进是好事，妾身不会不懂事的。” 胤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你先歇着，爷还要去福晋那里一趟。” “恩。恭送爷。” 胤禛走后，耿悠然把倩雪喊了进来。 “倩雪，帮我把脸上的妆撤了吧。” “啊，格格，这未免也太早了吧。万一一会儿王爷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王爷去福晋那里了。昨晚我看了一晚上的书，早上又去给福晋请安，眼睛太累了，我要多歇会儿。” 说着，耿悠然还打了个哈欠，证明自己的确是困了。 第139章 沟通 而胤禛也的确是去了乌拉那拉氏福晋那里。 “爷，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胤禛到了乌拉那拉氏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乌拉那拉氏还在看王府的账本，所以还没有休息。 “许久没有过来看看你了，过来瞧瞧你罢了。” 福晋放下手中的账本，让伺候的奴才们退下，自己亲自泡了茶过来。 “爷，有话直说便是。” 乌拉那拉氏才不信胤禛真的只是为了过来看她，也不想看胤禛跟她说这些官话。 “迎雪，咱们好久没有像这样说说话了吧。” 胤禛喝了几口手上的茶，随后像是突然卸下重担般的靠在身后的靠枕上。 乌拉那拉氏瞧着一脸疲惫的胤禛，掩下眼底的心疼，将手中被剥好皮的橘子递了过去： “爷说的是，自从妾身被解了禁足以后，您还是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 “......迎雪，你恨爷吗？” 乌拉那拉氏愣了一下，王爷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喊过她的名字了。 虽然吃惊，但她还是冷静地回答了胤禛的问题： “说不恨是假的，但如今也没那么恨了。” “那爷问你，你究竟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胤禛以为乌拉那拉氏之前做那些事情无非就是嫉妒。 但听过皇阿玛说的那一番话以后，他突然明白了，乌拉那拉氏做那些事情不是为了嫉妒，而是恨，恨他，也恨自己。 “弘晖很聪明，你把他教的很好。” 听到胤禛提起自己儿子的名字，乌拉那拉氏眼底一热。 “爷，你偶尔可曾梦到过咱们的儿子？” “有，很多次。” 即便是心肠冷硬的乌拉那拉氏，也会被自己儿子所打动。 “爷，弘晖去了这么多年，妾身想了他想了这么多年。妾身曾经也是个母亲，怎么舍得对府里的孩子下手啊！” 是啊，她也曾经是个母亲，而且是个很合格的母亲，怎么舍得对幼儿下手。 “可你最终还是做了那些事。” “爷，您可曾真的在乎过妾身？” 乌拉那拉氏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并不明亮的月亮，第一次把自己的脆弱全部展现在胤禛面前。 “妾身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刚接到圣旨的时候，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即使后来入府，宋氏和李氏相继生下您的孩子，妾身都没有怨言，愿意将他们视如己出。但妾身身为女子，身为您的福晋，不是所有时候都是自由的。宫里的那个人，用弘晖做威胁，妾身只能听从。” 乌拉那拉氏抬手擦掉自己的泪水，背对着胤禛继续说道： “那些罐子是被下了药没错，但药已经被替换过了，她们无非只有在这几年没有身孕。至于已经离开的那些孩子，应该不用妾身再说了吧。”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提前跟爷说？” 乌拉那拉氏转过身，眼泪已经被抹去，只留下浅浅的泪痕： “爷，您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被这些事情牵绊住脚步。您放心，妾身不会再做对不起您的事了。至于宫里那些糟心的事情，就交给妾身吧。” 胤禛没有说话，呆呆的愣了许久，然后离开了。 而乌拉那拉氏则站在窗边，痛哭流涕。 他们都清楚，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在这之后，胤禛的雍亲王府算是进入了平静期，就连一向争强好胜的年云容也变得老实了许多。 胤禛等人在朝廷中的威严也得到提高。 “关于传教士闹事一事，诸位爱卿有何意见啊？” “回皇上，臣听说，这次传教士闹事的起因是内部矛盾，其中一部分人主张禁止教徒尊孔祭天，这简直就是在藐视大清的国威。” “皇阿玛，儿臣认为，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因为部分人的问题而引起众怒。” 胤祥站出来，说明了自己的观点，旁边的九阿哥不乐意了。 “难不成十三弟是在怕他们不成？” “九哥，慎言。” 没等两个人吵起来，康熙先张口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既如此，那就传传朕旨意，驱逐所有传教士并禁止天主教传教活动。” “皇阿玛，儿臣还有一件事。” 康熙瞧了瞧站在下面的老八， “说。” “皇阿玛，最近几日，儿臣已经接到了数份关于今年天气干旱的折子，为了避免出现难民，儿臣认为可以将国库内的部分粮食分运道直隶各府州县存储，以备不时之需。” 康熙点点头，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儿臣遵旨。” 回到雍亲王府以后，胤祥说明了自己的担心。 “四哥，别看八哥在朝堂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他根本就是想让利用这个机会敛财，供他收买人心用。咱们难道就这样看着不管？” 胤禛冷笑一声： “这八弟也真是愚蠢，竟以为用这点儿小心思就能瞒过我。放心吧，我已经派人盯着了。” 胤祥闻言也笑了： “八哥也真是的，本来皇阿玛就不喜有人插手国库的事情，尤其是粮食。现在他主动做这个出头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胤禛叹了口气： “他啊，无非就是不甘心罢了。” 当天晚上，胤禛去了耿悠然这里。 “王爷，您最近不忙？” “怎么说？” “您三天两头往妾身这里跑，妾身小厨房的材料都快用光了。” 胤禛闭着眼，一边接受耿悠然的按摩，一边和耿悠然斗嘴： “怎么，嫌弃爷？” “哪敢啊。只是，您来妾身这里未免勤了些，其他姐妹心里怕是会不舒服。” “爷要是去了其他人那里，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胤禛猛地睁开眼，把耿悠然吓了一跳。随后她又听到胤禛问的这个问题，顿时语塞。 见耿悠然不说话，胤禛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她，闭上眼继续让她给自己揉肩。 耿悠然回过神来，也不解释，只是愣愣的给胤禛揉肩。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才重新坐起来： “悠然，跟爷说实话，你其实心里是不是不愿意爷过来？” 第140章 灵蕴 “爷，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您来，妾身当然是欢喜的。” “假话。” 被戳穿的耿悠然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抬头道： “王爷，您既然知道，何必又要说出来呢？” “叫我胤禛。” 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禛已经站在了耿悠然面前，他伸手抬起耿悠然的下巴，命令似的让耿悠然喊他的名字。 听到眼前的人自称‘我’，耿悠然的心也乱了。 她试图将自己的下巴从对面人的手上移开，但换来的不过是更大的桎梏的力气。 “胤禛，你这又是何必。欢喜或不欢喜，这个结果很重要吗？” 耿悠然没想过，两个人之前明明已经把话说开了，两个人之间是有情愫在的，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但胤禛今天就想较这个真。 不一样，最近发生的一切，和他梦里的根本不一样。 在梦里，这个耿格格确实生了弘昼。但她性格内向，弘昼暂时被李静姝照看。 而福晋爷没有被禁足，甚至他的额娘德妃也没有被幽禁。 “如果爷告诉你，在爷的梦里，也有一个雍亲王，也有一个耿悠然，甚至还有其他人，你会怎么想？” 耿悠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时空要颠了。 首先是她穿越过来，其次是遇到了原主，然后现在胤禛又梦到了正史。 怎么，这个时空难道是个大型喜剧不成？ “爷，你胡说什么呢，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 “但那个梦很真实，梦里也有弘昼。” 耿悠然心里慌得不行，但依旧尽力保持镇定： “爷。不，胤禛。您来，妾身是欢喜的没错。您不来，妾身也会吃醋。但妾身跟您说过，妾身不会因为您去别的姐妹那里就起坏心思。那种有损阴德的事情，妾身是不会做的。” 听到耿悠然说会吃醋，胤禛这才撤回下巴上的手。 “其实，爷最近的确是有些紧张。自从上次皇阿玛说不再立储君之后，八弟的心思明显又活跃起来，连同九弟、十弟他们不断给爷找麻烦。额娘因为十四弟的原因被解了禁足，虽然被降成了贵人，但日后肯定还有升上来的时候。爷心中不安。” 这是耿悠然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胤禛，这样的胤禛和往常的胤禛完全不一样。 但她也看出来了，胤禛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套话的。 “爷，皇上执掌朝政那么多年，眼光自然是没得说的。妾身曾经听过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无论结果如何，咱们至少不会后悔。您说呢？” 胤禛点了点头，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次日，胤禛在耿悠然这里留宿的消息被年云容知道了。 “侧福晋，不过只留宿了一碗，您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你知道什么？这个月，四阿哥拢共就进了几次后院，从来没有留宿过，却在昨晚在耿悠然那里留宿了。更何况，灵蕴病了这么久，王爷竟然也只过来看过两次，这让我情何以堪！” 最近，乌拉那拉氏拉拢了许多人过去，年云容在府里的话语权小了很多。再加上灵蕴病了，这使得年云容对胤禛更加不满。 “去，就说灵蕴病了，喊着要见阿玛，把王爷请来！” “是！” 青烟连忙跑出去，正巧撞上高无庸。 “呦，青烟姑娘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对不起高公公。对了，高公公，王爷回来了吗？” “正在书房和十三阿哥商讨公事呢。怎么了，可是年侧福晋那里出了麻烦？” 一听王爷已经回来了，青烟着急的说道： “高公公，小格格病了，侧福晋让奴婢请王爷过来看看。” 高无庸一脸为难，今日王爷退朝以后心情便很不好，尤其十三阿哥也在府上。这个时候打扰王爷，恐有些不妥。 “青烟，这恐怕不行，王爷和十三阿哥正在商量重要的事情，特意交代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可是！” “这样吧，我去替你先请太医过去，你回去告诉一声侧福晋，就说王爷和十三阿哥忙完公务便过去。” “...是。” 青烟没办法，只好先回去，而高无庸把手上的东西送给钮祜禄·婉如以后便赶紧去请太医了。 “侧福晋，奴才把太医请来了。” “烦请太医，快给小格格瞧瞧吧。” 本来年云容也只是说了句气话，谁知道青烟刚跑出去没多久，嬷嬷便抱着灵蕴急匆匆的过来，说是灵蕴发烧了。 太医看过之后，表情有些许不对。 “高公公，还是把王爷请过来吧。” 年云容冲上去： “太医，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这...回禀侧福晋，小格格似乎是得了天花。” 屋里的众人有躲得有吓的，还有像年云容这般恼怒的。 “怎么可能？灵蕴怎么会得天花呢？” 听到自己的女儿似乎得了天花，胤禛连忙赶了过来。 “太医，你把话说清楚。” “回四阿哥，虽然不明显，但刚刚微臣已经看到，格格的手上已经开始起皮疹了。不会有错，的确是天花。” 胤禛黑着脸： “太医，如今该怎么做，您尽管吩咐便是。高无庸，传话下去，任何人不得离开自己的院子半步。另外，你给我查清楚，灵蕴到底为什么会得天花。三天，爷要答案。” “嗻！” 在这之后，根据太医的吩咐，雍亲王府上上下下进行了消杀，所有人的衣物换了一批。 灵蕴身边换了一批曾经得过天花的人伺候，年云容暂时搬到了另一个院子居住。 “不好了侧福晋，小格格发烧了！” “灵蕴，我的女儿！” 年云容冲到灵蕴所在的房间门口，被门口的人拦住。 “侧福晋，王爷有令，除了照顾小格格的人以外，任何人不能进去。” “放肆！” “云容！” 这是背后传来胤禛的声音。 “云容，不要使性子。有太医在，灵蕴会没事的。” “王爷，灵蕴还不到一岁，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您就让妾身进去吧。妾身保证，看一眼就行。” “云容！现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来人，送年侧福晋回去休息！” “爷，求您了！” 但并没有什么用，年云容还是被‘送’了回去。 次日，照顾灵蕴的丫鬟发现，灵蕴已经的脸和胳膊长满了皮疹。 第141章 记住她 “回王爷，小格格这天花来的凶险，恐怕......” “爷不要‘恐怕’，爷要你治好小格格。明白吗？” “嗻！” 迫于压力，太医连忙回去接着熬药，而胤禛则还在等高无庸的消息。 当天，灵蕴的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但总算也没有恶化。 第三天，高无庸找到胤禛汇报自己的调查情况。 “回王爷，奴才查到前几日小格格身边有个嬷嬷好像病了，但她没有说，只是随便找了个郎中开了点儿药。那个郎中也是个半吊子，没看出那个嬷嬷得了天花。” “那个奴才呢？” “回王爷，奴才已经‘解决’了。” 此时这个书房像冰窖一般： “去，把整个王府的奴才全部查一遍，凡是有所隐瞒的，全部打发了，永不再用。” “嗻！” 而耿悠然听说年云容的女儿灵蕴得了天花，特地喊上婉如，来到了年云容暂住的院子。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两位姐姐，起来便是。” 年云容本就身体虚弱，这几天一直牵挂着灵蕴，吃不好睡不好，此时也是强打着精神。 “侧福晋不必担心，我家弘昼年幼的时候也得过天花，现在照样活蹦乱跳的。你不要过于担心，要照顾好自己啊。” 年云容苦笑道： “姐姐，你有所不知，灵蕴从生下来便体弱，后来更是汤药不断。我，我是真的怕。” 这还是耿悠然和婉如第一次看到年云容如此脆弱的样子。虽然年云容平日里身体不太好，但总是一副坚强、没事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侧福晋，放心吧。赵太医也是宫里的老太医了，灵蕴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世事无常，不到三岁的灵蕴最终还是被天花夺走了生命。 “灵蕴，我的孩子！” 年云容连进屋看孩子的机会都没有，她想上去把孩子抢回来，却没有冲上去的力气，心急之下晕在了青烟怀里。 “侧福晋？您醒一醒啊，侧福晋！快，快去请太医！” 经过太医施针，一个时辰以后，年云容幽幽转醒。 “青烟？灵蕴呢，灵蕴好些没有。” “侧福晋......” 青烟还是哭了出来， “侧福晋，小格格她，没保住。” “不，青烟，怎么会呢，灵蕴她还不到三岁，不到三岁啊！” 灵蕴是她第一个孩子，这让她痛不欲生。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年云容倒在床上，一边流泪，嘴里一边喊着灵蕴的名字。 胤禛接到消息以后，也马上赶了回来。 “云容......” 走到床前，胤禛双眼泛红，压住心中的苦涩，将年云容抱在怀里。 “王爷，对不起，妾身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没有照顾好咱们的灵蕴。” “不，这不是你错。爷已经处置了害死灵蕴的人，你放心，灵蕴地下有知也会安息的。” 年云容体力不支，在胤禛怀里昏睡了过去，但她隐约听到了，灵蕴不是无缘无故患上天花的。 “姐姐，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诺大个雍亲王府，怎么就护不住一个孩子呢。” 耿悠然怅然的站在窗前， “也许这就是年侧福晋的命数吧。只是，灵蕴那孩子乖巧懂事，这次真的是无妄之灾啊。” 听到耿悠然说起无妄之灾，婉如才想起来询问灵蕴患上天花的原因。 “姐姐，好端端的，府里怎么就出了天花呢？” 耿悠然转身来到桌前坐下， “听小安子说，是灵蕴身边的一个嬷嬷，隐瞒了自己患病的消息，那个给她看诊的郎中也是个二把刀，没看出是天花，只当做普通的发烧诊治了，最后害了可怜的灵蕴。” 婉如这才了然的点点头： “怪不得，王爷下令将全府的人都查了一遍，府里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的。” “哎，年侧福晋一向爱钻牛角尖，你我改日还是多去看看她的。灵蕴是她第一个孩子，走出来必是很难得。” “嗯好。” 大概过了半个月，便是端午，耿悠然和婉如特意包了湖广地区的一些传统口味，比如豆沙粽、枣泥粽。另外，耿悠然还特别交代让婉如给年云容绣了一个香囊。 “侧福晋，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来看您了。” “请她们进来吧。” 年云容自灵蕴离开以后，便一直病恹恹的，整日没个精神，李静姝、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也常常轮着过来安慰。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两位姐姐不必多礼，快请坐。青烟，上茶。” “是。” 耿悠然瞧着年云容脸色还有些灰白，特别装作神秘的样子，亲手接过倩雪手中的食盒，走到半躺在榻上的年云容面前， “侧福晋猜猜，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姐姐净会逗我，我哪里猜得出。” 耿悠然抽出盖子，把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粽子拿了出来。 “我和婉如听说您幼年在湖广那边长大，想着这么久了，定是会想念家乡的口味。今日是端午，我和婉如特意包了一些用豆沙和枣泥做的甜粽。侧福晋尝尝，是不是您喜欢的味道。” 说完，耿悠然将手中剥好的一个放在小盘里，递给了年云容。青烟则上前，将自家主子扶了起来。 “劳二位姐姐如此用心，我确实已经许久没有吃过家乡口味的粽子了。” 说完，年云容咬了一口，的确是小时候自己吃过的味道。 两个人陪着年云容一边儿聊着天一边吃着粽子，不知不觉，一向没有胃口的年云容竟吃了一个完整的粽子。 见年云容吃的差不多了，耿悠然给旁边的婉如使了个眼神，婉如便将手中的香囊递了过去。 “妾身听说，湖广地区的百姓，过端午的时候有带香囊的习惯，所以妾身特意为您绣了一个，图案是耿姐姐画的。还望侧福晋不要嫌弃。” 年云容从青烟手中接过香囊，青色的缎子上绣着一棵开着花的树，树下有一个可爱的小人儿。 “姐姐，这是？” 年云容猛地抬起头，含着眼泪看着耿悠然， “看来你还记得。这是去年的时候，咱们在圆明园，一同带着孩子逛园子，灵蕴在树下数花瓣的样子。我觉得可爱，便画了下来。前几日，我把这幅画找了出来，让婉如把画绣在了香囊上，让它代替灵蕴陪着你。” 年云容怜爱的抚摸着香囊上的小人儿，嘴里不断地向耿悠然说着‘谢谢’。 一旁的青烟咬着唇才没有让眼泪留下来，她感觉得到，主子又活了过来。 第142章 解决起义 也许是耿悠然等人的安慰奏效了，年云容的状态也慢慢好起来，这让胤禛觉得十分欣慰。 毕竟因为朝廷事务的原因，他去安慰年云容的时间也十分有限。 “混账！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皇阿玛（皇上）息怒，儿臣（微臣）罪该万死！” “万死？你们万万死都不够！” 这一日，康熙久违的在朝堂上暴怒，因为他刚刚收到消息，河南宜阳竟然爆发了百姓起义。 他执掌天下这么多年，没想到竟会出现农民起义这种事情，甚至永宁知县还被劫进寨子里。 “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阿玛，经过与这次农民起义军的首领亢珽交涉，现已经掌握他们起义的主要理由。这些百姓并不是真的打算起义，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当地知县张育徽横征暴敛，苛虐百姓。他向上勾结河南府知府和河南巡抚，向下用武力解决和压榨百姓。当地百姓痛不欲生，才出此下策。” 康熙此时眼底的杀意几乎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老七，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你带着300名官兵，联合当地的兵员，势必将永宁知县救出。另外，起义军的头领，朕要活的。” “儿臣遵旨！” 康熙的七阿哥胤佑是成妃戴佳氏的儿子，虽然腿部出生的时候带有残疾，但因为聪明好学，还算是得到了康熙一定程度上的赏识。 而他自己知道自己与皇位无缘，从不参与兄弟之间的争斗，而是只遵从康熙的旨意办事。 因为他曾经跟随过康熙亲征噶尔丹，在军务方面比较出色，所以这次康熙选择派他处理此次宜阳农民起义的事情。 而胤佑也没有辜负康熙的信任，领旨之后对的当天便带着几百兵员快马加鞭赶往宜阳，没有给其他任何兄弟私下见面的机会。 胤佑到达宜阳之后，河南巡抚张圣佐已经在当地等着了。众人会师，前往高式青所在的寨子发动围剿。 当晚，高式青便被救出。而起义军的头领看出了这些官兵的目的不是杀死他，而是要抓活的之后，在围剿过程中自尽了。 头领自尽，起义军的军心瞬间开始动摇，最终全部被抓。 三天后，胤佑在朝上向康熙汇报了此次围剿起义军的战况，以及围剿期间收集的所有证据。 “皇阿玛，这是此次围剿的战况的两份奏折。一份记录了围剿的详细情况，一份是宜阳知县压榨百姓的证据。” 康熙拿起那份记录着证据的奏折，打开粗略看了一下，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宜阳知县，背后竟然牵扯了这么多人。连巡抚和布政使都被牵扯进去了。这些人果真是觉得脑袋在自己脖子上待的时间长了啊！” “皇阿玛，据儿臣所知，河南巡抚张圣佐一向为官清廉，应该不会作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为张圣佐求情的，正是九阿哥胤禟。 他没有看见胤禩给他使的眼神，自顾自的站了出来为张圣佐求情。 “哦？你很了解他吗？” “这......” “老九，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使什么小心思。老七从张圣佐官邸的后院里挖出两大箱白银，你竟然还说他为官清廉，不觉得可笑吗？” 随后康熙直接下令，宜阳县令张育徽、阌乡县令白澄等因横征暴敛、激变民众而被判处绞监候；河南府知府李廷臣被判处斩监候；原任河南巡抚李锡被判斩立决。现任巡抚张圣佐、布政使张伯琮、总兵官冯君洗均被革职。 退朝后，胤禟找到胤禛， “四哥，你连自己人都下手，够狠的啊。” 胤禛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知九弟何出此言？” 九阿哥见胤禛表情和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心中更气了， “四哥，你敢说河南布政使不是你的人？这些七哥手上的大部分证据，应该都是他交上去的吧？” 胤禛微微眯了眯眼， “九弟，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难不成张圣佐后院的那两箱白银跟你有关系吧？” “简直是强词夺理。” 胤禟自觉理亏，说不过胤禛，便只好气鼓鼓的先离开。 这个时候，七阿哥胤佑和十三阿哥胤祥也结伴出来了。 “四哥。” “七弟，这件事做的不错。” “多谢四哥夸奖。要不是你让十三哥提醒我，可能我也不会抓到张圣佐他们的把柄。” 胤禛拍了拍胤佑的肩膀，没有说话。 随后胤佑便先回自己的郡王府了，而胤祥则是继续跟着胤禛回雍亲王府蹭饭。 “我说十三弟，你放着自己的府邸不回，整日跟着我回雍亲王府算怎么回事？” “呦，难不成哥哥嫌弃弟弟了不成？” 胤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耿悠然那里去，而胤祥则是笑着跟在后面。 “妾身给四阿哥、十三阿哥请安，两位阿哥吉祥。” “爷和十三弟刚下朝，还没来得及吃东西，你去做些点心来，顺便再备一份，让他给弟妹带回去尝尝。” 耿悠然虽然已经习惯了胤禛这种‘连吃带拿’的习惯，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倩雪，你先给两位阿哥上茶，然后到小厨房找我。” “是，格格。” 在门外等候的倩雪和小安子努力闭着嘴才没笑出声来。 胤禛和胤祥在耿悠然的书房一边儿随手翻着书籍，一边儿聊着朝廷上的事，耿悠然则是在小厨房处理食材。 “格格，这些都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桃子，您看看，可还满意。” 瞧着眼前满满两筐桃子，耿悠然无语的闭眼扶额， “我说小安子啊，我让你找管事要些桃子来，你直接让他们给我送这么两筐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猴子。” “这......” 小安子也有些尴尬。 “格格，管家说外面市面上有不少种类的桃子，奴才想着既然如此那就多选几种，但没想到会送这么多过来。” “算了算了，待会儿派人给各个院子送些过去就是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倩雪也来了。 第143章 新人? “你来的正好，上次让你掏的河沙掏好了吗？” “奴婢一直收着呢。” “找出来吧，我要用。” 耿悠然一边吩咐着，手上淘洗糯米的手也没停下。糯米淘洗干净以后，在糯米上方盖上盖子捂着。 随后开始熬糖水。 将糖与清水倒进锅内熬煮，在熬煮过程中去除糖中的杂质，之后用棉布趁热进行过滤。 随后对糖浆继续进行熬煮，当糖浆呈现出翻砂状态时，加入芝麻油继续熬煮，让油和糖充分混合后取出冷却。 “小安子，你把这些桃仁里的渣滓挑拣一下，然后用开水泡着。” “嗻。” 倩雪把提前掏好的河沙拿来以后倒进锅里，随后耿悠然也将洗好的糯米倒了进去，用河沙对这些糯米进行翻炒。 糯米炒熟以后，将河沙过滤干净。 在这之前，耿悠然为了加速糖浆的冷却速度，特意取了一小块儿放进了井里。吩咐人将糖浆取出以后，已经凝固的差不多了。 随后耿悠然又让小安子将凝固的糖浆磨成糖粉，并把炒熟的糯米磨成米粉，然后过筛。 原本这些米粉还需要进行发酵，但因为时间来不及，耿悠然只能勉强将米粉和糖粉混在一起，加入一点点水进行均匀混合，之后放在木模中压实。 压实之后，将桃仁等配料洒在上面，随后再铺上一层糕粉压实。 为了让桃片糕不散开，耿悠然特意喊了两个人来用力将模具中的糕坯锤紧、压实，然后用木槌彻底砸实。 将糕坯放在热水锅中吸收水汽炖制，然后静置等待其回潮。 待糕坯完全冷却后，从模具中取出，切成薄片即可。 关于桑葚糕，除了糯米粉以外，耿悠然还加入了适量的粳米粉。 新鲜桑葚被洗净去蒂，然后捣碎。 将糯米粉和粳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合均匀。 加入适量水，搅拌成糊状物，将处理好的桑葚汁或捣碎的桑葚加入粉类糊状物中。 加入适量糖并搅拌均匀，使桑葚与粉类完全融合。 将混合好的桑葚糕糊倒入模具中，抹平表面。 将模具放入蒸锅中，大火蒸熟。 将蒸好的桑葚糕从模具中取出，放在通风处自然冷却。 耿悠然最后要做的是‘当归芍药糕’。 同前两种点心相比，这道点心是相对简单的。 所需要的当归、白术等都是现成的，将当归、白术、泽泻洗净切片，加入适量的水，煎煮半个时辰。 芍药和茯苓则洗净后磨碎，。 将面粉加入磨碎的芍药粉、茯苓粉中，混合均匀。 然后，将煎煮好的药浆加入面粉混合物中，搅拌成面团。 将面团做成糕状，放入蒸盘内。在每个糕的上面放上大枣，将蒸盘放入蒸锅中蒸熟。 三道糕点耿悠然做了大概一个多时辰。 都做好之后，耿悠然和倩雪端着点心回到了正屋： “二位爷尝尝合不合胃口。如今已经快进六月了，桃子和桑葚都用的新鲜的，这芍药也是前几天才摘下的。都新鲜着呢。” 因为不知道胤禛和胤祥喜不喜欢吃，所以耿悠然做的不多。 胤禛尝了一块儿‘桃片糕’，甜而不腻，味道的确不粗。 而胤祥则是三种点心挨个尝了一遍。 “耿格格，这些东西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耿悠然笑了笑： “十三阿哥说笑了，哪里是妾身想的。这些基本上都在书里，妾身只是喜欢动手尝试着做罢了。您若是吃的好，妾身在做一些您带回去就是了。” 这时胤禛在旁边说话了： “正好爷和十三弟还有正事要谈，下午你做好以后就让人送到书房去吧。” “是。” 胤禛和胤祥走后，耿悠然才坐下。 “这两位爷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做。倩雪，先把午饭做了，咱们吃了再说。” 倩雪好笑的看着坐没坐相的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格格。” 下午，胤祥满载而归。 在这之后，府里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当然，除了年云容在后花园打了一个格格的事情以外。 “年侧福晋，说说吧，白格格的脸是不是你打的？” “是又如何。她出言不逊，难道我连收拾一个格格的权利都没有？” 福晋严肃的说道： “这里是雍亲王府，不是你家的后花园。她出言不逊，你应当把这件事先告诉本福晋，由本福晋处理。她一个女子，你竟让人朝她的脸打。你是何居心？” 乌拉那拉氏话锋一转，明显是说年云容在滥用私权。借侧福晋的位份，故意让这位白格格难堪。 “你！” 年云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乌拉那拉氏确实说对了一大半。 这个白格格是前段时间进府的，本来一直不声不响。 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个月竟然就入了王爷的眼，王爷去她院子的次数明显增加，光赏赐就送了三次。 眼瞧着这个月快过去了，胤禛一次都没有在年云容的院子里留宿过，只吃过两次午饭，其他时间里，除了耿悠然，就是这个白格格伺候王爷的次数最多。 而在座的其他人，自然也有对白格格不满的。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李静姝开口了。 “福晋，年妹妹也是一时气急了，您就不要责怪她了。妾身问过其他在场的奴才了，那白氏仗着王爷的几分宠爱，确实说了些难听的话。年妹妹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话说到这份儿上，乌拉那拉氏再计较也是没用。 “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个白格格好好学学规矩。钱嬷嬷！” “奴婢在。” “从今天开始，便由你负责教白格格咱们府里的规矩。什么时候教好了，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是。” 众人散了之后，钮祜禄·婉如跟着耿悠然回了院子。 “婉如，这个白格格是什么来历？我怎么一次都没看见过她呢？” 婉如给自己灌了几口茶，才恢复精神并回答耿悠然的问题： “说起来，这白格格命挺苦的。她不是选秀来的，也不是赐下来的，而是一个官员借着王爷到地方巡视的时候送来的。她家其实也算是书香世家，家中也曾经出过举人。但到了她爹这辈儿，整天无所事事，便托人把她送给了当地的知府，知府又把她送给了王爷。” “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第144章 锋芒 婉如捂着嘴笑了笑： “伺候白格格的翠玉原是我院子里一个二等丫头，整天眼高手低的。前段时间因为偷懒，被我换掉了。后来，白格格进府的时候，她便私下把自己所有的体己钱全给了管事，管事这才让她做白格格身边的大丫鬟。可惜，白格格刚进府便被王爷忘了，她便整日来我院子找人说闲话。我就这样知道了呗。” 耿悠然叹了口气。 “姐姐，你为何叹气啊？” “这钱嬷嬷可是出了名的严肃，咱们几个当初刚进府的时候都见识过。如今福晋让她负责教白格格规矩，我估计啊，过段时间这个白格格想必又会重新被‘淹没’的。” 婉如并没听懂耿悠然说的话，而耿悠然说的却是实话。 经过钱嬷嬷教导，白格格身上吸引胤禛的气质会逐渐消失，进而被同化成与这府里大多数不受宠的人的一样无趣。 就这样，乌拉那拉氏不动声色的让白格格从胤禛的眼里和身边消失了。 康熙五十六年七月，西藏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即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策旺阿拉布坦派遣军队侵扰西藏，杀害了拉藏汗，并囚禁了其所立的达赖喇嘛。 “啪！” 康熙将手中的奏折直接扔了。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梁九功眼疾手快的将奏折捡了起来，重新放了回去。 “皇上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当心龙体。” “哼。这准噶尔部欺人太甚！朕本不想伤害无辜的百姓，不希望因为战争的原因让百姓们流离失所。可策旺阿拉布坦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梁九功，传四阿哥进宫。” “奴才遵旨。” 四阿哥胤禛接到皇阿玛的旨意匆匆忙忙的进了宫，来到养心殿，还没来得及请安，一份奏折便被送到了他面前。 “皇阿玛，这是？” “这是老十四派人送来的，你看看。” 得到皇阿玛的允许，胤禛才打开奏折，越看越气愤。 “皇阿玛，儿臣认为，不能再放任准噶尔部继续下去了，咱们应该立即出兵，将他们从西藏打出去。” 康熙点点头： “朕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件事情必须考虑周全才是，朕已经下旨，让老十四和年羹尧等人加强对西藏周边地区的军事部署。至于援藏，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胤禛慎重考虑了许久，最终说了一个名字： “回皇阿玛，儿臣觉得，湖广总督额伦特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说说你的理由。” “皇阿玛，额伦特的父亲佛尼埒本就是西安将军，后来由这个儿子接任。之后，额伦特又做了湖广总督。他为官清廉，在百姓中的声望很高。另外，他曾经还跟您亲征过噶尔丹。因此，儿臣认为他是援藏的最佳人选。” 这么一说，康熙想起来了。 三十五年的时候，这个额伦特因为战功，被以功授世职云骑尉，擢西安协领。 “好，朕即刻拟旨。另外，朕再命侍卫色楞统率军兵征剿西藏。” 见皇阿玛同意了自己的推荐，胤禛偷偷扯了一下嘴角。 刚刚向皇阿玛说明推荐额伦特的真正原因，他藏了一条。那就是额伦特当时跟随皇阿玛亲征的时候，所属的便是他的老丈人，即费扬古的军队。 也就是说，这个额伦特实际上是他的人。 胤禛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最近年羹尧的密信越来越少。 他有些不安。借这个机会，额伦特完全可以帮自己盯着老十四和年羹尧的一举一动。 在这之后，康熙又从荆州调集了2000名满洲兵赴成都驻防，并从太原调集了500满洲兵赴西安驻防。 “四哥，不好了！” “十三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 “四川出事了，皇阿玛让咱们即刻进宫！” 胤禛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因为西藏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刚刚放松下来，四川竟然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 “四川提督康泰所属绿营兵发生哗变！” “快！赶快进宫！” 四川是军队入藏的主要通道，此次绿营哗变，定会对皇阿玛的平叛计划造成极大的影响。 “胤禛、胤祥，事情的经过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儿臣已经听说了。” “康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克扣军饷，他难道不清楚四川官兵对平叛西藏的重要性吗？如今正是入藏的重要关头，绿营竟然发生哗变，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进行！” “皇阿玛息怒！” “息怒？” 康熙把一份奏折直接扔到了下面跪着的胤禛和胤祥面前： “你们瞪大眼睛给朕好好看看，大部分士兵已经逃回了川中，这次的平叛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 “皇阿玛，为今之计，可能只能把年羹尧调回四川了。” 梁九功接到胤禛的眼色，连忙送上参茶，平息康熙的怒火。 “你觉得，只调回年羹尧就能解决这次的哗变吗？” “回皇阿玛，年羹尧在四川管理多年，将他调回，定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士兵们的军心。” “如果他做不到呢？” “儿臣甘愿受罚！” “好，那就以你所言。” 之后，康熙便传旨让年羹尧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四川，而年羹尧回到四川以后，先是派参将杨尽信招抚残兵，一面密奏康泰失去兵心，不能再做统帅。 除此以外，他还向康熙提出了整饬军务的建议，包括增设驻防兵、加强军事训练等。 并向康熙奏请，加总督虚衔，以便更好地统筹四川地区的军事和民事事务。 经过整顿，四川地区的军事局势逐渐稳定。 在康熙的默许下，年羹尧率领军队赶往西藏，继续执行平叛任务。 而因为年羹尧的缘故，胤禛去年云容院里的次数也明显增加。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年侧福晋的心情好像很不错，昨日还特地派人给我送了些上好的碧螺春，说是王爷赏她的。知道我爱喝，特地给我送来一些。” 耿悠然往嘴里塞点心的动作没停，嘴里也没停： “不光你，前几日她还让人给我送了些洞庭桔子来。那一向可都是贡品，拢共咱们王爷也没得到多少，竟全都给她了。” 第145章 对手? 钮祜禄·婉如笑了笑， “年羹尧顺利解决四川哗变的事情早就传出来了，她生怕咱们不知道她有这么个出息的哥哥。我看了，她就差敲锣打鼓放鞭炮了。” “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起来，这年侧福晋也是还小，除了爱吃醋、心眼儿小、爱炫耀，好像也没别的毛病。” 这话说的没错，这些毛病随便在大街上抓过一个人来基本上都会占个一两条。更何况，连王爷都惯着，她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姐姐，说起来，你今日喊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过来吃桔子的吧？” 耿悠然叹了口气，说道： “实不相瞒，我就是喊你过来吃桔子的。几个孩子都上学去了，我在院子里也没事，所以请你过来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说起孩子，婉如也跟着叹了口气。 她也想弘历了。 对了！ “姐姐，你这可知道前段时间王爷和福晋在宫中过中秋的时候，弘历被皇上点名的事情？” “当然知道。弘历聪明乖巧，听说皇上考校孩子们学习的时候，弘历答的是最好的。” “哎。姐姐，看样子你并不知道其中更详细的事情。” 耿悠然心中的八卦之火瞬间又燃了起来。 没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便经常听到朋友念叨这些事情，其中就有说道关于胤禛登基的真相。 有人怀疑，胤禛登基的真相是因为康熙想传位于弘历，而胤禛其实是沾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光。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耿悠然觉得胤禛的确算是后发制人，尤其是大阿哥、二哥、八阿哥相继出事，她越来越觉得凭胤禛的心计，登基做皇帝是理所当然的事。 哪怕她不知道历史，也会这么认为。 “弘历被皇上赞赏，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我瞧你还有些担心呢？” 婉如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再叹气真的会变老，但是她真的忍不住。 “姐姐，你不知道，中秋宴会上，德贵人也在。当天考校小阿哥们功课的事情 也是她起的头，因为起先是她点名让弘春和弘明向皇上替十四阿哥献礼。谁知挑起了皇上的兴趣，弘历的功课你也是知道的，就这样入了皇上的眼。” “那也没必要担心吧？” “我哪能不担心啊。我偷偷让人打听了，在那之后弘历总是被弘明几个人为难。弘历要强，不肯把这件事告诉王爷。幸亏弘昼心眼儿快，竟然让皇上看到了弘明和弘春欺负其他阿哥的场景，这才平息了这件事。” 耿悠然笑了笑： “放心吧，有弘昼那个臭小子在，弘历不会有事的。” 对于弘昼，耿悠然还算是比较欣慰的。虽说性格上比较跳脱，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得体的。尤其在兄友弟恭方面，他一向做的很好。 “婉如，我得提醒你。弘历他们毕竟是阿哥，自然和平常家的孩子不一样。弘历天资过人，躲是躲不掉的。” 婉如倒是没想那么长远，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姐姐，别说我了，弘昼最近可回来看过你？” 说起弘昼，耿悠然可有的聊了。 “这个臭小子，自从上学以后，玩伴儿多了，就把我这个娘亲忘了。听王爷说，这小子整日除了上课以外，还领着其他阿哥的孩子在宫里乱窜。要不是王爷提前打点，这小子估计早挨板子了。” 婉如捂着嘴偷笑： “姐姐，按说咱们王爷是个极稳重的人，你也无欲无求的，怎么弘昼的性子就那么洒脱。” 别说婉如了，耿悠然也纳闷儿。 两个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听到的八卦，这个时候，小安子进来报： “两位格格，云格格来了。” 听到来人的名讳，耿悠然和婉如站起身，相对看了一眼。看样子，今天算是聊不清闲了。 “小安子，请她进来吧。” “嗻。” 随后便见小安子领了一位楚楚动人的女人进屋。 “妾身云荟给两位姐姐请安，两位姐姐吉祥。” “云妹妹不必多礼，快坐吧。” 耿悠然一番客气的把云荟迎进屋坐下，并让倩雪重新换了一壶茶。 “云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事找我？” 云荟害羞的说道： “前几日妾身因为身子不爽，一直想见见两位姐姐却没能过来，今日是来赔罪的。” “云妹妹，都是伺候王爷的，再说咱们的位分都是格格，你不必这么小心。” 耿悠然和婉如之所以这么警惕，是因为这个云荟的来历。 这个云荟，是胤禛主动带进府里了。说起来，这个云荟也算是有机缘。 大约半个月前，胤禛和福晋去观云寺，回府的路上遇见一可怜女子。 往常遇到这种‘卖身葬父’的事情，胤禛多会让高无庸处理，这次也是一样。 高无庸将银子递到女子面前后，女子抬起头想看看自己的恩人长什么模样。就在这个过程中，乌拉那拉氏相中了她。 因为她看到了胤禛眼里的震惊。 于是，这个名叫‘云荟’的女子便被带回了雍亲王府，还被抬为格格。 要知道，耿悠然和婉如二人各生了一位阿哥，胤禛都没有将二人的位分向上提。可这个女子刚进王府，便被抬举成格格。 胤禛这个举动，打了府里大多数女人的脸。 后来请安的时候，众人见到了这个被王爷亲自带回来的女子，瞧着不俗的容颜，心中都警铃大作。 连李静姝和年云容的眼神都变了。 但钮祜禄·婉如心思敏感，她隐约觉得这其中有别扭的地方。 果然，她偷偷观察了一下福晋，果然福晋的眼神和其他人的眼神不一样，其中有很明显的‘得逞’感。 在这之后，钮祜禄·婉如也没闲着，一直让自己的心腹偷偷调查这个‘云荟’，但却什么都没查到。 后来她把这件事跟耿悠然说了，耿悠然的一句话点通了她。 “她像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钮祜禄·婉如不断回忆请安那天自己看到的‘云荟’，突然猛地站起来： “宋氏！我想到了，她长得极像宋格格！” 虽说宋格格在这府里的下场并不好，但雍亲王府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宋氏对于胤禛来说，地位的确是不一样的。 第146章 相似? 对于胤禛而言，宋如思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给他生下第一个孩子的女人。 他曾经是真的喜欢过这个女人的。 两个人瞧着对面低头喝茶的云荟，不免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纵然长得相似又如何，她始终不是那个人。更何况，这个云荟比起宋如思来，实在是差远了。 云荟何尝不知道府里的人大多都瞧不起自己。 给福晋请安的第一天，她便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大多都是瞧不起她的。 但她不信，觉得自己一定能在这雍容华贵的亲王府站住脚。而眼前的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就是她第一个和第二个目标。 这半个月，她将王府里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 福晋没有孩子，但掌握着王府里大部分的权力；年侧福晋刚失去一个女儿，但因为哥哥的原因，十分受宠，但性子也很高傲。 而有子嗣的三位，分别是李侧福晋，现育有一子一女；钮祜禄格格，现育有一子；耿格格，现育有一子。 但和李侧福晋不一样，后两位虽然都生了阿哥，但依旧是格格的位分，其中耿格格更受宠一些。 不得不说，这个云荟还是动了脑子的，起码选对了人。 在这之后，云荟时不时的就去耿悠然或钮祜禄的院子，说是一个人待着害怕。 这天，云荟刚从耿悠屋里离开，倩雪便上前，一边收拾着茶具，一边吐槽： “格格，这云格格明显是知道您受宠，见王爷的次数多，来您这儿拦人的。偏偏您好心眼，每次她来还让我泡这么好的茶。” 耿悠然放下手里的书，笑着摇了摇头道： “倩雪，你难道就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长得像宋格格吗？除了长相，她气质上离宋格格差远了，更别提和您以及府里的其他主子比了。真不知道王爷看上她哪点了。” 耿悠然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已经盛开的菊花，苦笑道： “男人，要么喜欢新鲜感，要么忘不掉过去的人。这很正常，我都不生气，你又何必跟她争这个气。” 倩雪端起托盘，来到耿悠然身后， “格格，奴婢只是替您感到不值。” “没什么不值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行了，你给我泡壶新茶来。” “是。” 耿悠然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瞧着平日里最爱的书籍，这会儿却一点儿都看不进去，脑海里都是云荟刚刚临走时说的话： “王爷说，他很喜欢妾身原本的样子，让妾身不要改。” 原本的样子？ 他都不是以前的四贝勒了，何来的原本的耿悠然。 之后耿悠然直接称病，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 “皇上，据山东巡抚李树德报，如今河南白莲教盛行，并且已经传到山东。微臣觉得，不能再任由这些人继续作乱了。” “皇阿玛，这件事恐怕需要从长计议。” 朝上的声音一下子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全部歼灭，八阿哥一派则主张严惩即可。 “老四，你说呢？” “回皇阿玛，儿臣认为，严惩固然有效，但不足以震慑他们。白莲教自南宋时期便有，想要一举歼灭他们，是一件极费时间的事。不如，直接让李树德及太原总兵官，严拿当地的白莲教徒，既能防止引起更大的动荡，也能最大化的消灭他们的主力。” 在场不少的官员纷纷应和，康熙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直接下旨，让李树德主理这件事。 退朝后，胤禛回到雍亲王府，直接回了自己的书房，晚上则是去了云荟那里。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胤禛进了屋，发现屋子的陈设有些变化，他觉得很熟悉，同时却又有一种突兀的感觉。 这时他发现正屋的桌上放着一本书。 “你喜欢诗集？” “回王爷，妾身识字不多，想多学几个字，便从年侧福晋那里借了本诗集来。” 胤禛点点头： “想识字是好事，不过既然是刚开始学，没有用诗集学字的道理。回头爷让人给你送一些字帖，爷亲自教你。” “真的？爷可不能糊弄妾身。” 说着，云荟撒娇般的靠了上去。 胤禛就势将云荟横抱起来， “一言九鼎。” 次日，胤禛再次在云荟处留宿的消息传遍了。 “啪！” 年云容正在看账本，看到青烟在和门口一个小丫鬟交头接耳，心中不爽，便把青烟喊了进来，青烟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家主子，之后年云容便将手边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侧福晋息怒。” “息怒？好，我息怒。去，把云格格请来。她不是想学字吗，我‘亲自’教她。” 云荟这个时候也才刚从福晋处请安回来，看到院中站着青烟，连忙快步赶上去。 “青烟姑娘，你怎么来了？” “云格格，我家侧福晋有请。” 从语气中，云荟听出了并不友好的语气。然而既然是年侧福晋叫她过去，她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既然是年侧福晋相邀，我自然是要去的。既如此，还请青烟姑娘带路。” 到了年侧福晋处之后，云荟先是给年云容规规矩矩请了个安。 但年云容却连头都没抬。 “听说妹妹想学字，正好我这里有些账本要抄写，妹妹恰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多练习练习。王爷公务繁忙，想必妹妹也不好意思麻烦王爷吧。” 云荟刚想说出王爷，便先让年云容堵回去了。 “妾身谢侧福晋好意。” 青烟领着云荟来到了不远处的书桌前，桌上放着几大本账本： “云格格，请吧。”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毛笔朝云荟递了过去，待笔被接过以后，她也没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研墨。 就这样，云荟在年云容这里整整待了一天。 “青烟，今日便先这样吧，送云格格回去。” “是。” 云荟忍着不甘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本想晚上跟王爷吐一吐苦水，谁知道胤禛并没有来。 接下来的五天，云荟的时间都是在年云容处度过的。 第六天下午，胤禛早早忙完了手上的事务，来到了云荟处，谁知云荟并不在，一个小丫鬟告诉他，云格格一早便被年侧福晋请去了。 胤禛便又来到了年云容的院子。 他还没进屋，便听到屋里传来年云容的呵斥和云荟的叫痛声。 第147章 心意 “怎么回事？” “妾身给爷请安。” 年云容急忙从榻上下来给胤禛请安。 “你们在做什么？” 青烟刚要出声，却被云荟抢了先。 “回爷，妾身上次看到了侧福晋写诗，觉得字写的很好看，便主动过来求教。” “云容，真的是这样吗？” 年云容瘪了瘪嘴，没说话。 她才不会认为云荟是在替她解围。别以为她没看到刚刚云荟故意委屈的表情，明显是在王爷面前上眼药。 甚至云荟说完还故意揉了揉手腕。 “高无庸。” 胤禛喊了一句‘高无庸’，高无庸连忙上前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年云容。 “年主子，这是年将军从前线给您送的信，您收好。” 听到是自家哥哥寄来的，年云容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王爷，妾身的哥哥可一切都好。” “放心吧，他无事。” 年云容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都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不希望哥哥出事。 “行了，你慢慢看信。云荟，咱们走。” “是。” 年云容想出声，却被身后的青烟扯住了衣角。 云荟低眉顺眼的在胤禛身后跟着。 “青烟，你拦着我做什么？那个云荟明显是在王爷面前装可怜。” “主子，你既然清楚云格格是在装可怜，就不要在王爷面前继续为难她了。免得王爷生气。” 年云容泄气的坐回榻上，也没了看信的心情。 而胤禛和云荟回到院子里之后，胤禛先是让高无庸取了药膏，随后叮嘱云荟说道： “以后若是年侧福晋再喊你过去抄书，你能拒便拒吧。” 云荟可怜兮兮的扯着胤禛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靠在胤禛怀里，小声说道： “可那是年侧福晋，妾身怎么能拒绝。再说了，年侧福晋也是好意。” 胤禛就势轻轻拍了拍云荟的后背： “你呀，真是没心眼儿。那桌子上的账本都是前几年的了，小傻子。” “那......” 云荟没说完，委屈的把自己的脸埋在胤禛的怀里。 而高无庸和伺候云荟的大丫鬟喜鹊早就退到了门外。 接下来的几天，胤禛一直连续在云荟的院子留宿。 “格格，咱们王爷好像真的对云格格上了心。您都称病这么久了，王爷竟一次也没来过。” 这天，耿悠然闲来无事，正在临帖，倩雪在一旁一边磨墨，一边跟自家主子聊起云格格。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称病是为了让王爷来瞧我的吗？” “不是吗？” 耿悠然抬起头，瞪了一眼倩雪，随后低头继续临帖。直到一张全部临完以后，她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接过倩雪递过来的茶，喝了几口，才说话： “我称病无非是想离某些人远一些罢了。至于王爷，腿长在他身上，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躲？格格，你在躲谁啊？” 倩雪想不出这府里还有自家格格要躲的人。 耿悠然无语的摇了摇头，心想倩雪都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 没办法，她只好耐心给倩雪解释。 “这个云格格是个难缠的，性格方面也不如婉如爽朗，我自是不想与她多接触。另外，这府里多的是看不惯她的女人，其中不乏有想利用我解决掉这位云格格的人。与其被人利用，不如早早躲了。” “可是格格，您这样做，连王爷都不来了。” 耿悠然放下手中的茶杯，重新拿起旁边的毛笔，下笔前说道： “若王爷的心不在这里，那我宁可他这个人也不要来。” 她知道胤禛的心里不可能只装着自己一个女人，这种专宠的戏码在古代简直就是奢望。 与其为了那颗心争来争去，不如只专注做那个特别的就好。 这样两个人都不累。 现在多了个云荟，她反倒觉得自己可以在胤禛的眼皮底下喘口气。 而两个人刚才的谈话，全部被门口站着的一个男人听去了。 胤禛在门口把主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听完以后的感想。 他宠了云荟这么多天，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云荟长得像宋氏，一方面却也是想试探一下耿悠然的态度。 但是他没想到，耿悠然竟然如此冷静，其他人恨不得把云荟嚼碎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在这里悠闲的练字。 而胤禛身后的高无庸也是听得心惊胆颤，心想这个耿主子心也太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过了一会儿，主仆听到书房隐约传出衣服淅淅索索的声音，猜到耿悠然可能已经练完字准备休息了，胤禛这才朝高无庸摆了摆手，让他出声。 “王爷驾到！” 耿悠然和倩雪快步来到门口：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 耿悠然给倩雪使了个眼神，让她下去给胤禛泡茶，自己则是站在胤禛身后，主动给胤禛按摩着肩膀。 “身体可好些了？” “回爷话，托您的福，妾身已经好多了。” 胤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配合耿悠然的假话点了点头。 “爷几日没过来，你可曾想爷？” 耿悠然好笑道： “妾身以为爷美人在怀，想不起妾身了呢。” 胤禛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生气，让高无庸退出去之后直接把耿悠然扯进了内屋。 耿悠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咬着牙撑起上半身，瞧见胤禛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后面，拿着书跟个没事人一样。 似乎听到了内屋传来了声音，胤禛也抬起头，发现一个圆圆的脑袋出现在床榻上的帘子后面。 嗯，某人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来人！” 胤禛喊了一声，一直在门口等着的倩雪才进来伺候耿悠然重新穿衣打扮。 “爷，您不地道。” “爷不觉得。” 耿悠然刚要出声，肚子却先抗议了。 “高无庸，让人把菜端上来吧。” “嗻。” 两个人无言的吃完了这顿饭后，胤禛便先回自己的书房了，留下耿悠然满脑子的疑惑。 “倩雪，你说王爷是不是病了？” “格格，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王爷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 倩雪没有再搭话，给耿悠然留下满脑子的疑问和酸痛的身子骨。 第148章 再次见面 大概是真的累坏了，耿悠然倚在床上看书，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格格，您起了？” 倩雪和小安子端着脸盆和早饭进了屋。 “感觉我快把自己睡懵了。” “奴婢中间还进来过一次，看见您睡的可香了。” 耿悠然换好衣服，上了妆，又吃了早饭，心情好多了。 “格格，这是高公公送来的。本来王爷要来的，但高公公说宫里临时有事，所以王爷让他送了来。” “什么东西？” 耿悠然从小安子手上接过一个盒子，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只玉镯。 “王爷还说，之前因为公务，没来得及给您过生辰，这只镯子便作为赔礼。” 倩雪在旁边附和道： “看来王爷还是一直惦记着格格的，去地方巡视公务都不忘给您带礼物呢。” “什么礼物，分明是心虚罢了。” 耿悠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心里却是极为开心的。 没多久，管家又来了。 “奴才给格格请安。” “管家？可有什么事情？” “您娘家夫人到了，正在门口等着呢。” 耿悠然惊喜的站起身来： “小安子，愣着干什么。快跟着管事到门口接人！” “好嘞！” 大家看到自家主子又恢复了精神，心里都甚是欢喜。 “娘！” 耿悠然一时没控制住，直接在院子里就扑到了耿夫人怀里。 “你这丫头，小心下人看你笑话。” “女儿跟娘亲近，有什么笑话可瞧的。娘，快进屋！” 她扶着耿夫人进了屋，小安子在门口盯着，倩雪则是赶紧下去泡茶，各有各的忙活。 “娘，王爷怎么会突然把您接来？福晋知道这事儿吗？” 耿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耿悠然： “娘来的时候已经给福晋请过安了。王爷派去的人说你身子不好，特意派人把我接来的。这么瞧着，你身子倒是好了？” 耿悠然扯了扯嘴角，心想这男人怎么一时像吃错了药一样。 “娘，女儿前几天不过是得了风寒，吃了几天药已经好了。您瞧，女儿壮实着呢。” 说完，她还特意站起来在耿夫人面前转了几个圈。 “那就好。如今天也凉了，你也该多注意些，都是做娘的人了。” 耿悠然叹了口气： “要是娘早几天过来就好了，弘昼如今在宫里上课，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做阿哥的，自是要多用功一些。不过女儿，你就没想过再要一个？” 虽然自家女儿已经生了一个阿哥，但身在皇家，谁又会嫌弃孩子多呢。 “女儿，别怪娘多嘴。这男人啊，多都是喜欢新鲜的，你如今还年轻，趁身子还算硬朗，多生几个孩子没有坏处。” “娘，有弘昼，女儿就挺知足的。” “那四阿哥也无所谓？娘倒是没想过让你用孩子固宠，但你多生几个孩子，未来就算失了宠，还有孩子们疼你不是？” 这话说的，耿悠然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大概也是看出了自家主子有些尴尬，倩雪趁机把茶点端了上来。 “夫人，您喝茶。” “好姑娘，辛苦你了。” “夫人过奖了，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 耿夫人点点头，觉得倩雪这丫头是个会看眼色的。 “女儿啊，你这丫头？” “娘，女儿多句嘴，您还是少打我身边儿丫头的主意。别以为女儿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不管就是。” 这个时候，小安子进来传话： “主子，云格格来了。” “她来做什么？” “说是来找您喝茶，奴才觉得没这么简单。” 耿悠然想了一想： “你就说今天我娘家夫人在这儿，不便接待她，改日我另请她过来便是。” “嗻。” 小安子快步走到院门口： “云格格，我家格格今日有客人在这儿，不便见您。不过我家格格说了，改日一定请您过来。” “既然姐姐这里有贵客，我自然是不便打扰的。那安公公，我们先走了。” “送格格。” 这边小安子目送云格格离开，里面耿夫人正好奇这个云格格是谁。 “云格格？女儿，你们这府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云格格？” 耿悠然并不打算多说， “瞧您说的，这阿哥府里多几个格格有什么新鲜的。” 耿夫人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儿， “倩雪，你说说。” 倩雪正好憋得难受的，假装没看见自家主子警告的眼神，连忙把这个云格格的来历全都告诉了耿夫人。 耿夫人听完皱着眉头： “女儿，这么一说，这个云格格不简单啊。” “娘，您不用担心。再说了，这府里格格多了去了，您不用大惊小怪的。” “不对。女儿，你前几日生病，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云格格吧？” 见自家娘亲越说越离谱，耿悠然连忙阻止： “娘，她一个刚进王府的格格，什么背景都没有。您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王爷生了嫌隙的。” 耿夫人半信半疑的盯着自己女儿看了几眼，叹了口气： “你若心里真有数，那为娘的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女儿，为娘的还是要多叮嘱你几句。这女人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因为拈酸吃醋这种小事伤了自己。娘以前不懂，全心全意为你父亲操劳，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嫌弃人老珠黄。可这几年，娘想通了，为了耿家，娘什么苦都吃了，娘不欠他的。往后，娘要过自己的好日子。如今，你是王府的格格，又生了小阿哥。你弟弟还小，为娘的总还有你们做指望。你也是一样，别一门儿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平日里还是要多照顾照顾自己。” 耿悠然听完自家娘亲说的这番话，大吃一惊： “娘，这些话您都是听谁说的？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耿夫人瞪了一眼自家女儿： “怎么，你娘我好歹也算识一些字，就不能多看看书啊。” “行，当然行了。娘，女儿只要您过得舒心就行。如今弟弟还小，总归还是要多管管才好。” “放心吧。” 母女二人聊着聊着便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倩雪为此还特意去小厨房多做了几道菜。 “娘，下次您来看女儿的时候，想着把弟弟带上。从他出生，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没见过他呢。” “好，为娘记住了。” 随后耿悠然又让倩雪取了一个盒子来： “娘，这是女儿让王爷帮忙寻得，里面是一方砚台，送给弟弟的。您替我送给他。” 耿夫人忍着泪，笑着收了起来。 眼瞧着到了时间，耿悠然也不好太张扬，只让倩雪和小安子帮自己把娘亲送上了马车。 转身回屋的时候，耿悠然在桌上发现了一封被茶杯压着的一封信，是素未谋面的弟弟写给他的。 虽然仍有些稚嫩，但字瞧着漂亮，是下了功夫的。 经过这一天和娘亲的畅聊，耿悠然忽然觉得心中敞亮了许多。 第149章 亲人的离世 这边儿耿悠然和耿夫人度过了接近完美的一天，但胤禛却在宫里如坐针毡。 “老四，说说吧。” “回皇阿玛，四川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年羹尧也已经在回西藏的路上。” “年羹尧此事办的不错，至于奖赏，等他回来述职的时候再说吧。” “是。” 如今康熙的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上午只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身体便有些不听使唤了。 “老四，你去看过皇太后了吗？” “回皇阿玛，来之前已经去看望过皇祖母了。”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皇祖母一向喜欢孩子，有时间你们也该多去看看她。” “儿臣遵旨。” 康熙略带疲惫的朝胤禛的方向挥了挥手，胤禛便先退下了。 “皇上，先用膳吧。” 梁九功担忧的来到康熙身边，提醒他吃些东西。然而康熙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粥。 “皇太后那边，太医怎么说？” “回皇上，太医说皇太后精神尚可，昨日下午还到院子里走了几步。如今太医们在那里轮班值守，您放心吧。” 一边儿说着，梁九功一边儿搀扶着康熙进了养心殿的内殿。 自今天入秋以后，康熙的身体便衰弱的格外明显，尤其是眩晕的症状，则是越发严重。 即使康熙身边的人已经尽力在隐瞒，但还是瞒不过朝廷里那些聪明的家伙。 “八哥，你真的要放弃？” “九弟，你不觉得是时候了吗？” 九阿哥胤禟听到胤禩的答案，先是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随后了然一笑，之后是哈哈大笑。 “九弟，你为何发笑？” 胤禟在座位上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坐正： “没什么，只是突然笑咱们算计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还要继续给别人做嫁衣。” 胤禩倒是想的很开。如今他已经大势已去，手上的可用之人也剩的不多，大多数都折在废太子和老四手里。 “可是，八哥，他们可是亲兄弟。” 胤禩笑了笑，亲兄弟又如何，他比胤禛小不了几岁，胤禛幼年过得日子和十四弟比起来可是千差万别。 如今十四弟远在西藏，手握重兵，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搏的最大的筹码。 “给宫里咱们的人传信，就说让她即刻动手。” “明白了。” 年底，威严的紫禁城内传出几声轰隆的钟声，享年77岁的孝惠皇后在宁寿宫逝世。 他是康熙的第二任嫡母，没有亲生的孩子，一直将康熙视为亲子，与康熙的感情格外深重。 皇太后的逝世对康熙的打击很大，在一定程度上也加重了他的病情。 “梁公公，皇阿玛怎么样了？” 这天，胤禛和胤祥给皇太后守完孝之后便来到了养心殿，刚想进去请安便被门口的梁九功拦下了。 没办法，他们只好从梁九功的口中探查消息。 “两位阿哥，皇上好不容易才睡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三个人往旁边走了几步，梁九功才把康熙的身体情况告诉四阿哥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 “两位阿哥，皇上这几日，每天睡觉的时辰不足两个时辰，太医一直在旁边候着呢。” 而两位阿哥闻言，心中的感情也十分复杂。 对于那把椅子的野心、对于父子感情的纠缠，这就是皇家，先君臣后父子。 胤禛和胤祥怀着沉重的心情，自宫门分别，回到各自的府邸。 其中胤禛刚进门，管家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王爷，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 “李侧福晋晕过去了，到现在都没醒。” 胤禛连忙让高无庸到宫里请太医，自己则是连忙赶到李静姝的院子。 “怎么回事？” 他刚打算问清楚，便听到内屋传来丫鬟的声音： “侧福晋醒了！” 胤禛连忙进去，看到李静姝失态的嚎啕大哭。 “静姝，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爷，咱们的女儿没了。我的女儿，我的孩子！” 李静姝口中的女儿，是她的长女，后来被赐婚给了星德。可惜星德后来在战场上战死，留下她的女儿独自支撑。 自从驸马战死后，公主便整日郁郁寡欢，李静姝因着身份的原因，也不能前去探望，只能借过节的时候见上一面。 今年中秋家宴，她没能见到女儿的时候便心生怀疑。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自己的长女便香消玉殒。 “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禛一边抱着痛彻心扉的李静姝，一边质问着旁边的奴才。 “回王爷，一个时辰之前，公主府派人来传，说是公主殁了。今天早上丫鬟在外面喊了几次，都不见里面有声音，便进去看，进去的时候公主已经不在了。” 胤禛咬着牙强忍着悲痛，他抱着李静姝不发一言，直至李静姝昏睡过去，他才离开李静姝的院子。 他哪里都没去，也没去书房，只是一直转，高无庸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胤禛想不通，为什么在他身上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 怀恪是他如今唯一的女儿，自小温柔懂事，尽管当时她并不满意星德，但还是嫁了过去。 没想到没几年，驸马战死沙场，她一个人坚强的支撑着公主府。 “高无庸，你说是不是爷做错了什么事？上天竟让爷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孩子。” “王爷，恕奴才多嘴，生死这种事情，大多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自从驸马战死之后，您时不时的就会给公主送些东西过去。但公主与驸马情深意重，她又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您不必把所有错误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胤禛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一个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高无庸，你说爷是不是岁数大了？” “爷，您这是说哪里话，小阿哥们才几岁啊。您啊，长寿着呢。” 胤禛突然很讨厌这种感觉，看到悲伤过度的阿玛和李静姝，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他不想死。 次日，耿悠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拉上钮祜禄·婉如来了李静姝这里。 第150章 开导和办法 “妾身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虽然李静姝身子虚弱，没能下床，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两位妹妹不必客气，坐吧。” “谢侧福晋。侧福晋，妾身和婉如都知道公主的事了。下人说您晕倒了几次，我们特意过来看看您。” “这孩子命苦啊。” 想到自己的孩子先自己一步离世，李静姝就痛不欲生。她觉得这是老天爷的惩罚，惩罚她之前做了那么多罪孽深重的事。 “我自知我罪孽深重，可老天也不能都报应在我女儿身上啊。她自幼懂事，习得琴棋书画，深得王爷的喜欢。17岁便被皇上封为了郡主。可谁知这孩子如此想不开。”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如今也做了娘，自是能够明白这份痛苦。 “侧福晋，就算是为了您的女儿，您也要振作起来，您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公主和阿哥也会担心的。” 来这里之前，李静姝身边的丫鬟特意去找了一趟耿悠然，说李静姝几乎不吃什么东西，药也喝不进去，时而昏昏沉沉的。 耿悠然这才在小厨房做了些吃的，领着婉如过来了。 “我这一生一共就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儿子早早夭折，就剩下一子一女，如今女儿早早离我而去，我怎能想通。” 说完，李静姝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见状，耿悠然只好先让所有奴才们先退出去，然后和婉如上前一并安慰着。 李静姝连续几日不怎么吃东西，精神不佳，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耿悠然和婉如悄悄退出去，一脸担心。 “姐姐，侧福晋若一直这样，怕是有损身体。” “哎，谁说不是呢。看样子，只能跟王爷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弘时阿哥搬回来住几日。或许有弘时陪着，侧福晋也能恢复的快些。” 耿悠然这个主意算是出到了点子上。 当晚，接着胤禛过来吃饭的时候，耿悠然便提起了今天去看李静姝的事情。 “王爷，今天妾身和婉如妹妹去看望了李侧福晋，她瞧着很不好，瘦了很多。” 胤禛叹了口气： “哎，她一向最是喜欢孩子，怀恪又是她的长女，这会儿自是十分难受。你们有时间，多去陪陪她，” “王爷，我们再怎么安慰，终究只是外人，侧福晋怕是听不进去。” “你有主意直接说便是。” 胤禛放下筷子，捏了捏额头，最近太累了。 “妾身想着，是不是让弘时阿哥回来住几天，有阿哥在身边安慰着，说不定侧福晋能好的快些。” 胤禛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同意了。 同时和弘时一起回来的，还有弘历和弘昼。 “既然要回来，干脆一起回来，眼瞧着快过年了，有孩子在，这府里也能多热闹些。” 耿悠然有些犹豫： “爷，这不好吧？皇上如今身子不好，孩子们也应该在身边尽孝才是。” 二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床边坐下： “爷知道你的孝心。放心吧，没事儿的。皇阿玛今天已经决定，年后去畅春园居住一段时间，孩子们的课业，爷会让老师到府里来教。” 耿悠然这才放心。 一夜好眠，次日清早胤禛便上朝去了，临走时特意嘱咐倩雪不要打扰耿悠然。 耿悠然这才能睡到自然醒。 伸了伸胳膊，旁边的温度早就凉透了。 “倩雪！” 她提了提声音，喊了倩雪进来伺候。 “格格，你终于睡醒了。” “什么时辰了？” 倩雪一边伺候耿悠然穿衣一边回答说： “回格格，已经是巳时了。” 耿悠然惊讶的回头看着倩雪： “我竟然睡到了巳时？你怎么没进来喊我?” “格格，王爷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奴婢，不能打扰您休息。” 于是耿悠然这才放心： “那就好。那想必福晋那里咱们也不用去了。” 倩雪点点头，把洗脸盆撤下去以后，又让人上了几道点心。 “倩雪，我前几天让你收集的梅花，你收集的怎么样了？” “格格放心，奴婢带着几个小丫头，在后花园摘了不少呢。” 耿悠然点点头： “昨晚王爷说，会安排小阿哥们回府。我想着，多做些点心给小家伙们吃。” “弘昼阿哥要回来，想必格格您肯定很开心吧。” “臭小子回来，我可能会被累死。” 话虽这么说，但倩雪还是在耿悠然脸上看到了笑容。 主子总是这样，心里越惦记，嘴上越嫌弃。 “走，咱们去小厨房。” 两个人来到小厨房，耿悠然便看见几篓子梅花，点点头： “做的不错。去取些霜梅来，咱们先把‘蜜渍梅花’做了，顺便让小安子把咱们提前收集的雪水拿来。” “是。” 倩雪去取霜梅，小安子则是‘哼哧哼哧’的把装着雪水的缸搬来了。 拿来霜梅之后，耿悠然和倩雪去核留肉，然后拿来一个盆，用雪水浸泡梅肉，微微泡胀后捞出沥干。 将泡好的白梅肉与梅花一同放入容器中，加入少量酒进行发酵。 将容器置于室外空旷处，准备露天酝酿一宿。 “格格，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耿悠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瞧了瞧： “嗯，你让小安子把缸拿出去，找个阴凉的地方。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再加蜂蜜。” “是。” 之后耿悠然又用梅花做了些梅花糕和梅花汤饼，这些几乎是她每年冬天都会做的食物。 耿悠然和倩雪正在小厨房忙着，忽然听到门口有喊她的声音。 “娘！娘！” 倩雪惊喜道： “格格，是小阿哥，小阿哥回来了！” 耿悠然随便擦了擦手就跑了出去，正好看见弘昼从门口跑进院子里。 “娘！” “弘昼！” 母子俩几个月没见了，眼瞧着弘昼似乎又长高了。 “儿子给娘请安！” “快，快起来！” 耿悠然本想牵着弘昼的手进屋，但是手上还有面粉，便又放下了手。 反观弘昼，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牵起自家娘亲的手便进了屋。 “儿子先放开，娘手上还有面呢。” “来人，打水来。” “嗻。” 因弘昼来了，剩下的点心耿悠然便都交给倩雪去做了。 “弘昼，你怎么会这会儿回来？” “娘不知道？” 第151章 又是孩子 “你阿玛是提过让你们回府过年的事，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说到这里，弘昼的的表情明显变得黯然： “皇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皇爷爷了。阿玛说，皇爷爷过了年会去畅春园，所以便皇爷爷请示，让我们早些回来。” 瞧着弘昼伤心的样子，耿悠然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 “想必弘昼很喜欢皇爷爷吧？” “嗯！” 弘昼大力的点了点头。 在他的印象里，虽然皇爷爷最喜欢的是弘历，但考校的时候从来不会偏颇任何一个孙子，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场教他们射箭。 对他们来说，皇爷爷是除了阿玛和娘亲以外，对他们最好的长辈。 耿悠然相信，弘昼说的都是心里话。 虽然这几年的情况不清楚，但嫁到雍亲王府之前她也在康熙身边伺候了一段时间，算是了解一些这个皇帝的脾气。 康熙是很喜欢孩子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儿子。虽然儿子长大后都有了各自的心思，但是不得不承认，康熙的所有儿子，几乎都非常出色，而且都各有各的特点。 这一点，让耿悠然很佩服。 要知道，皇家的孩子自幼几乎都是在阿哥所接受照顾，而每个人都能成长的那么优秀，康熙是在用心培养这些孩子的。 有了孙子，康熙同样也很用心喜欢和培养这些孙子。 “既然你这么有孝心，那么以后就多去看望你皇爷爷，他会很开心的。” “嗯。” 母子俩愉快的用完午餐，下午弘昼提出来要去喊上弘历一起去后花园赏梅。 “怎么不一起喊上弘时？” “如今三哥已经开始阿玛学做事了，这个时间应该不在府里。” 耿悠然暗暗叹了口气，百姓们都羡慕皇家生活，羡慕皇家的孩子要什么有什么，但其实这些孩子能享受的快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正好，昨天做了些蜜渍梅花，还差最后一步。做好后咱们带上些。” 她让小安子把装着腌梅花的缸抱进小厨房，然后和倩雪一起倒了一些蜂蜜进去。 过了一会儿，倩雪把它们分成了好几份儿。 “小安子，你把这几份儿分别送给福晋和两位侧福晋那里，做配菜或者下酒菜都可以。” “嗻。” 而倩雪则是拿起一份儿，跟在耿悠然和弘昼后面去了钮祜禄·婉如那里。 一行人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出的隐隐约约的读书声。 “四哥真是用功，都回府了还念书。” 耿悠然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你以为你四哥和你一样，整日就知道贪玩。” “娘~” 弘昼见自家娘亲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留，有些不乐意。 “哟，谁惹咱们五阿哥生气了这是？” 婉如笑着出来迎接，正好瞧见弘昼跟耿悠然生闷气。 “别管他，一段时间不见，臭小子脾气大得很。” 弘昼倒也没真在意，只是和自家娘亲逗着玩儿。 给婉如格格请安以后，便进屋找他四哥去了。 “四哥，你先别念书了，咱们去后院赏梅可好？” 弘历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回府了功课也不能懈怠，你忘了阿玛怎么说的了？前段时间交代你练得字，你练了没有？” 说起这个，弘昼有些尴尬。 “四哥，我这不寻思着等回来哪天阿玛有空，想请他指导一下嘛。” 弘历才不信呢。 “这样吧，你等会儿我。我还差几遍，这字帖就写完了。” “行吧。” 四哥都这么说了，弘昼也只好等一会儿。他从弘历身后的书架子上随便抽了一本书，然后坐在一旁看。 而耿悠然和婉如自是也有很多话要聊。 “怎么样？弘历回来，开心多了吧？” 婉如侧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临摹字帖的儿子，笑了笑： “姐姐惯会取笑我。弘昼回来，您不是也开心的紧嘛。” “做娘的，自是牵挂儿子的。对了，我做了些蜜渍梅花给你。我知道你有在冬日喝热酒的习惯，正好，用它配着是极好的。” 一旁的黄鹂从倩雪手里接过罐子并递给婉如，打开盖子，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姐姐的手艺越发好了。对了，姐姐这几日可曾见过云格格？” “没有，怎么了？” 婉如摇摇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耿悠然一向不喜这个云格格，对她的事几乎不打听，不过婉如的直觉一向很准，她倒起了八卦的兴趣。 “这个云格格前段时间整天在后院逛，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得宠。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倒消停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一个格格，就算是得宠，也才宠了几日，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你莫不是太谨慎了吧。” 话虽这么说，但耿悠然还是让倩雪找人去盯着这位云格格了，毕竟有些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娘，四哥的字帖写完了，咱们走吧。” 耿悠然瞪了自家儿子一眼，随后看向弘历： “弘历，你刚刚的书念得极好，以后还要多教教弘昼。” “耿格格说笑了，弘昼弟弟一向很聪明的。” 这话倒不假。 都是王爷的孩子，开蒙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弘昼自是不会差到哪儿去。只是弘昼性格跳脱，平日在宫里要不是有弘时和弘历盯着，只怕不知要惹多少祸事。 一行人来到后花园，果然梅花开的极好。众人站在雪地里赏梅，倒是别有一番感受。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是更多的声音。 众人连忙往声音的方向赶，发现云格格正倒在地上，而对面站着惊慌失措的弘时。 见有人来了，云荟和丫鬟的声音也更大了。 “倩雪，快去请太医。黄鹂，先把三阿哥送回李侧福晋那里。” “是。” 随即耿悠然喊来几个太监，把云荟背回院子里。 “回耿格格，云格格似乎是小产了。” “似乎？太医，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话说清楚。” 耿悠然在这之前不知道看见过多少次这种场面了，倒不是她把云荟往坏处想，实在是这种戏码她看的太多。 第152章 陷阱? 耿悠然在这之前不知道看见过多少次这种场面了，倒不是她把云荟往坏处想，实在是这种戏码她看的太多。 太医颤颤巍巍，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根据丫鬟说的，当时地面上有很多血从云格格身下涌出，但是看脉象，征兆若有若无，所以他只好模糊一下说法。 没想到这位耿格格如此谨慎，非要个明确的答复不成。 “耿格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们格格故意用小产陷害人不成？” “你好大的胆子，在我们两个阿哥面前竟就敢如此放肆。既然不会说话，那本阿哥就好好教教你。来人，把这个丫鬟拖出去，掌嘴20！” 这个丫鬟哪里知道小阿哥竟然如此大胆，在王府里就敢随意掌掴下人。 怪只怪她说错了话，惹错了人。 要是弘时和弘历，必不会这么做的。可这是弘昼，一向护自己的娘亲，更何况一个下人就这么嚣张，弘昼自是不会放过她的。 婉如和弘历本想开口求情，看到耿悠然的表情丝毫没变，甚至手上还随意把玩着手串，便也没张口。 就这样，没等云格格开口，替她说话的丫鬟便被弘昼身边跟着的太监给拖下去了。 阿哥身边跟着的太监，都是经过挑选和训练的，最懂主子的心思。 于是人拖出去，手上的力气也没减，实打实的把人破了相。 而云荟这个时候疼的不行，她想张口，却只剩下喊疼的力气。 “太医，说吧，云格格究竟是什么情况？” “回...回两位格格，云格格确实是小产无疑。” 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冷静下来了。 “多久了？” “回格格，半月有余。” 耿悠然和婉如站起身，准备去李静姝那里了解一下情况，临走时，只听耿悠然说了一句： “劳烦太医在这里多待几个时辰，王爷回来以后想必还要细问。” “是。” 太医哪里敢说不乐意，一直在云荟的院子里熬药。 丫鬟的二十个巴掌挨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耿悠然走到她面前，看了看， “王府的主子是王爷。你倘若记不住这点，下次，恐怕就不是挨巴掌这么简单了。” 随后耿悠然和婉如领着弘昼和弘历去了李静姝那里。 “妾身（弘历、弘昼）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两位妹妹来的正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弘时回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一句话不说，问奴才，奴才也说不清楚。” “云格格小产了，说是弘时阿哥做的。” “不可能！” 李静姝‘噌’的站起来，自己的儿子从来不掺和王府后院的事，更何况一直跟着王爷做事，一共见了这位云格格不到三次，怎么会让她小产呢。 “两位妹妹，还请你们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遍。” 婉如便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侧福晋，我和婉如妹妹在后花园听到尖叫声后便赶了过去，那个时候云格格已经倒下了。所以真实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耿悠然嘴角上扬、眼神冰冷： “这个云格格好算计，竟然把我们也算计进去了。” 李静姝听完婉如的说法，倒是冷静下来了。 “拢共现场就那么几个奴才，挨个问一遍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云格格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这之后，李侧福晋把在场的所有奴才都询问了一遍。 与此同时，云格格小产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胤禛和福晋那里。 胤禛听完没说话，表情淡定的过分： “高无庸，福晋是怎么说的。” “回王爷，福晋说把这件事交给年侧福晋办。” 胤禛‘哼’了一下： “她倒是会选人。” 耿悠然和婉如又安抚了一会儿李静姝才走，弘历和弘昼也主动要求留下陪伴弘时。 “这样也好。你们在这里陪着三阿哥读书，不要给李侧福晋捣乱，明白吗？” “儿子知道。” 随后耿悠然便带着婉如回了自己院子。 “姐姐，你说这云格格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说她想借弘时的手，给李侧福晋捣乱，这也太明显了。” 耿悠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个云格格，和宋氏、袁氏不一样，我觉得背后肯定有更多的事情还没有露出水面。” 果然，胤禛晚上去看望云荟的时候，云荟并没有说这件事与弘时有关，身边那个被打肿脸的丫鬟也不见了，换成了一个叫‘绿茵’的。 “王爷，这件事跟弘时阿哥没关系。是妾身贪玩儿，非要去后花园，这才摔倒导致小产。是妾身没用，没保住咱们的孩子。” 说完，云荟捂着脸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胤禛把太医喊了进来，问了几句云格格的情况之后便让人把太医送回去了。 “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听太医的话，好生养着身体，别逞强。以后说不定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云荟趴在胤禛的怀里委屈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年云容亲自带人去了一趟李静姝的院里。 “姐姐，还请您把弘时阿哥请出来。妹妹也是按照福晋的嘱托办事，想必你也想知道其中的详细情况吧。” “详细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既然你执意要从弘时的嘴里听到答案，那你问便是。” 随后便让人把弘时喊了出来，弘历和弘昼则躲在后面听着。 “弘时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阿哥不必多礼。我今天来，就是问一下云格格在后花园小产的事，还请您坦然相告。” “侧福晋问就是了。” 两个人就细节聊了很多，年云容大致可以判断出这件事情的确是云荟自导自演，跟弘时没有任何关系。 之后年云容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梳理清楚以后，马上派人去打听王爷的下落，然后把胤禛请到了自己这里。 “王爷，您今晚不在这里吗？” 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云荟楚楚可怜的扯着胤禛的袖子，胤禛给云荟掖了掖被角： “你好好休息，爷明日再来看你。” 随后胤禛便带着人离开了，并没看到云荟愤恨的表情。 第153章 私生女 胤禛到了年云容这里之后，瞧见院子里跪着几个奴才。 “云容，怎么回事？” 年云容笑了笑： “王爷，外面凉，您还是先进来吧。” 胤禛瞅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几个人缩了缩脖子，没敢抬头。 青烟奉上茶，胤禛接过来并没喝，而是放到了手边的桌案上。 “爷，妾身下午问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问过了把云格格送回去的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云格格确实是自己摔倒的，与弘时阿哥没有任何关系。” 而后一句，年云容没说。 那就是弘时当时想上前帮忙的时候，被云格格呵斥住了。 听到云格格是自己摔倒的，胤禛心里有些遗憾，但也有些放下了心。 一是遗憾自己没了一个孩子，二是对弘时总算是没有白白培养这么多年。 “那门口跪着的那些奴才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那些奴才当时就在现场，但是没有一个奴才敢上前，最后还是耿格格她们过来才把云格格送回去，还请了太医。不然的话，云格格或许不会小产。这不，妾身让他们跪着请罪。” 胤禛想了想，随后朝身后的高无庸摆了摆手： “奴才在。” “杖毙了吧。” 在场的人全部吃了一惊： “爷，马上就要过年了，是不是等过了年再？” “你想一起？” 也许是怕被迁怒，高无庸连忙下去处置这些人了。 而胤禛也似乎像没听到门外的哭喊声和求饶声一样，淡淡的说了句‘茶凉了’。 青烟连忙上前给胤禛换茶。 胤禛这种举动实际上就是一种警告，对府里所有人的警告，即这个时候不要试图惹事，否则就是惹祸上身。 次日，胤禛让高无庸给李静姝和弘时送了一些东西过去，算作补偿。当然，爷给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各送了几匹缎子。 被福晋要求调查这件事的年云容除了奖赏以外，近半个月的时间胤禛都是在她那里留宿的。 而小产的云荟，除了几句‘照顾好自己’以及每天苦涩无比的汤药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答应过我的。” “我只答应带你进来，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争取，不是吗？” “亲爱的姐姐，你似乎忘了我的身份。” “乌拉那拉·云荟，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私生女。” 没错，云荟其实是乌拉那拉氏家族的私生女，是福晋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初‘卖身葬父’完全是福晋安排的一出戏，以她对胤禛的了解，云荟的长相一定会被胤禛看重。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云荟被带进王府，甚至得宠了好些日子。只可惜，这个私生的妹妹太过着急，胎没坐稳就小产了。 “姐姐，你可是答应阿玛，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妹妹，我的确答应过阿玛，但是有前提。可惜，这个‘前提’，现在没有了。” 云荟被堵的哑口无言。 她承认，当初是自己自作聪明，甚至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怀孕。 云荟本想让弘时在王爷面前失宠，就算不能失宠也能被漠视一段时间，自己的孩子出生后也能多受重视一些。 没想到自己却害死了这个孩子。这段时间她一直不断重复想这件事情，想找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也想找出不是自己害死这个孩子的理由。 她想了很久，决定来找这个做福晋的姐姐。 “云荟，如今年都过了，王爷都没去你院子留宿。我劝你，你还是在王爷身上想想办法，不然你会和那个白氏一样的下场。” 关于白氏，云荟入府后也听说过。听说这个女人相貌不错，可是太过张扬，在府里到处惹麻烦。 “妹妹知道了。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云荟最终还是无劳而返。 如今她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算是想到了好主意，恐怕也没人敢担这个风险。 为了能够让王爷看到自己，她从后花园开始，每天都去，但每次又不敢待的时间过长，因为害怕生病， 后来，她又开始去其他人的院子偶遇。但就是这么巧，她一次都没有碰见过胤禛。 就这样过了约半个月，云荟都没能见到胤禛。 这个结果成了其他人口中的谈资和笑柄。 “娘，这个云格格未免也太傻了吧，都这个明显了，她看不出阿玛是故意在躲她吗？” “臭小子，赶紧练你的字帖。小心你阿玛回来检查，你没写完，又得挨罚。” 弘昼放下笔，接过一旁小太监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随后坐到自家娘亲面前，拿起桌上的点心开吃。 “娘，您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 看到自己儿子如此不着调，耿悠然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边多提点着。 总算弘昼人品上没什么大问题，是非观还是有的。 耿悠然倒没指望弘昼能出人头地，但觉得若是未来能够在某件事情上有所小成，也算她没有白疼这个儿子。 “弘昼。上次皇阿玛喊你们去给你们皇爷爷请安的时候，说没说让你们回宫的事？” “没说，不过阿玛倒是提过，最晚下个月就会回去。对了，娘，说到宫里，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说。跟娘还藏着掖着的。” 弘昼给自己猛灌了一口茶水，严肃的看着自家娘亲说道： “宫里的德贵人，被重新立为德嫔了。” 耿悠然这时心里倒明朗了，心想怪不得这几天一直没看见胤禛，感情是因为这件事。 耿悠然其实对这件事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意外。 先是因为十四阿哥屡建战功，皇上自然要做点事情以示嘉奖。 再一个，无论皇上心里现在属意的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终究他们的母亲的位分不能太低，否则身份配不上， 当然，耿悠然倒没跟弘昼说这些。 这天，胤禛和胤祥到畅春园给皇上请安，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胤禛没有停下，似乎并没有上前的想法，反倒是绕路去给皇上请安。 出畅春园的路上，胤祥还是没有忍住，问起刚刚绕路的事情。 “四哥，刚刚咱们看到的应该是德贵人吧？” “不，是德嫔。” 胤祥从胤禛的语气中听出了别样的感情，便再没敢说话。 第154章 吃醋是门学问 德贵人晋升德嫔的事，完全在胤禛的意料之中。 胤禟在西藏做的很好，皇阿玛想恢复德贵人的位分也是情理之中。 康熙五十七年二月，海防方面出现了问题。 “皇上，关于福建海防，臣认为应该尽快进行部署。” “说说你的想法。” 这天上朝，福建浙江总督满保上疏，提出为加强海防，需要修葺福宁州沙埕等处的炮台和城寨，并在浙江平湖乍浦等五十处安设炮位四百六十门，同时添造营房，派兵分防巡守。 此外，还提出加强沿海稽查，对客商、商船水手、渔船水手等实行严格的保结和出入盘查制度。 “三阿哥，说说的你的想法。” “回皇阿玛，儿臣觉得修葺福宁州沙埕等处的炮台和城寨可以，但添造营房、安设炮位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杞人忧天了？” “老四，你说呢？” “回皇阿玛，儿臣认为满保大人的想法十分可行。并且儿臣认为，除此以外，凡往台湾之船，必须经厦门盘验后，一体护送前往；从台湾回者，也须盘验护送，由澎而厦。这一措施旨在确保往来台湾船只的安全，并防止不法分子利用船只进行非法活动。往来台湾者，须由地方官给照，无照偷渡者严加治罪。” “老四说的有理。台湾自古就是咱们的领土，台湾的百姓就是咱们的百姓，必须加强海防，保护百姓的安全。” “皇上圣明！” 众大臣纷纷附和。 “满保，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臣，遵旨。” 退朝后，胤禛和其他阿哥一并留在了畅春园。 几位阿哥正久违的陪着康熙吃饭，这个时候魏珠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康熙一脸不悦的问道： “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小阿哥夭折了！” 魏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康熙的脸色。 康熙放下筷子，说了声‘知道了’，随后便疲倦的闭上了眼，挥了挥手让其他阿哥退下了。 魏珠说的阿哥，是前几天陈答应在畅春园生下的，康熙当时心里十分欢喜。 然而这个孩子胎里不足，出生后便一直病恹恹的没精神，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太多这种类似的事情，康熙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只是让人按照皇子的规矩下葬了。 胤禛回到自己府里以后，在书房坐了整整一下午，中间年云容和云荟等人都派人来问过情况，然而胤禛谁都没见。 直到晚上，胤禛才离开书房。 “爷，您去哪个院子？” “云格格吧。” 这大概是云荟小产以后，胤禛第一次去她那里。 “格格，格格！”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王爷朝咱们这儿来了。” 云荟激动地连忙从榻上站起来，虽说前段时间她正在坐小月子，王爷不便留宿。但即便这样，王爷也应该过来看看自己才是。 谁知道，因为孩子的事情，王爷竟真的不再过问她的事，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要失宠。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胤禛进屋皱了皱眉： “你这屋怎么这么凉？这个月的火炭没给你送来吗？” 云荟还没来得及说，身边的丫鬟绿茵抢先开了口： “王爷，格格这里已经好几天没送火炭过来了。这几天，每天晚上格格都是用手炉取暖的。” “胡闹，高无庸！” 高无庸连忙上前： “王爷恕罪，奴才这就让人给云格格送来。” 其中的原因即使绿茵不说，胤禛也猜的出来，无非就是觉得云格格失宠了，冻死在这儿也没人知道。 虽然上次云荟因为好强，导致小产，终究不是无意的，胤禛也不愿再罚她。只要她日后老老实实的，多给些宠爱也不是不可以。 没多会儿，高无庸便带着几个提着火炭和火盆的奴才来了。 次日，王爷在云荟处留宿的消息便传遍了。 早上，云荟打扮的楚楚动人在众人面前出现， “妾身（们）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大冷天儿的，妹妹们快起来吧。来人，上茶。” “福晋身子不爽，好不容易和咱们见一次面，再冷的天也得过来啊。” 这样的客气话，谁都会说。 忽的，福晋的眼神集中在云荟身上。 “云妹妹身子可是好些了？” “回福晋话，妾身日日都按时服用汤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福晋微笑的点点头，随即让人拿过一个盒子来，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株上好的人参。 “这还是去年我生病的时候，王爷赏的，我一直没舍得用。如今你刚出小月子，正是养身体的时候。这株人参你收下，补补身体。” 云荟也没跟福晋客气，恭恭敬敬的接下了人参。 这个时候年云容说话了： “福晋真是大方，那人参瞧着是个有年头的，您就这么赏了？” “年妹妹说的哪里话，云妹妹还小，自是需要好好补补身体，日后给王爷生个一子半女，王爷也高兴。” 年云容想再说些什么，被身后的青烟拦下了。 乌拉那拉氏也当做没看见两个人的小动作，自顾自的和其他人攀谈起来。 “钮祜禄妹妹，听说弘历前几天又被皇上夸赞了？” “福晋客气了，都是王爷教导有方。再说了，弘历平日里还是跟哥哥们学的多，皇上自是都夸的，弘历只不过在其中罢了。” “你倒是谦虚。对了，三位阿哥再有几日便要回宫了吧？” “是，王爷怕耽误孩子们的学业，过几日就要将孩子们送回去了。” 几个人围绕着孩子的话题聊了几句便散场了，回到自己屋子的耿悠然就像是刚刚打了一场恶战，累的瘫在榻上不起来。 “格格，不过是请个安而已，您至于累成这个样子吗？” 倩雪把茶放到耿悠然旁边的桌几上，然后嘲笑道。 “你懂什么，你没看见那几个人眼神里的火药味，重的我快要被呛死了。” 倩雪被耿悠然逗笑了： “格格，您说的是年侧福晋吧。” “你看，你不是也闻见了？” “格格，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年侧福晋不过就是爱吃醋罢了。” 倩雪好笑道。 “吃醋？一根人参而已，至于吗？” “格格，您别逗我了。您明明知道年侧福晋是因为昨晚王爷去了云格格那里才吃的醋。” 第155章 以色侍人 耿悠然坐起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就不明白了，为了一个男人，整天把自己搞得像醋缸似的，至于嘛。” 倩雪双手握着托盘，自然垂下，好笑着说： “格格，那是因为你没有失宠过，不了解失宠的滋味才这么说的。” 说完，倩雪便退出去了，耿悠然则在想倩雪说的话。 后来一连三天，胤禛都是在云荟那里留宿的，府里有人不满，逐渐传出各种声音来，有难听的，也有更难听的。 倒是云荟，想必是长记性了，一直老老实实的。 除了每日早上去给福晋请安，剩下的时间都呆在自己的住处。 “格格，你说这云格格究竟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咱们爷一连去了好几天。” 这天，倩雪正在用牛奶给躺着的耿悠然敷脸。 一边敷脸，一边禁不住八卦着。 “管她用了什么法子，好用便是好法子。” “格格，您就一点儿都不着急？” 耿悠然表情岿然不动，闭着眼慢悠悠的说： “以色侍人，你以为会是什么长久的事吗？” 耿悠然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儿上。 虽说云荟的相貌长得像宋格格，性格上又对胤禛十分温顺，现在看起来确实有受宠的资本。 正是因为这几点，乌拉那拉氏才会让云荟隐瞒身份进府。 但若是仅凭容貌，是没有在胤禛身边待的长远的机会的。 和云荟比起来，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虽说模样不是一等一的，但都有各自的特点。 且不说两个人都生了阿哥，就钮祜禄·婉如时不时的机敏和耿悠然的好厨艺，就足够让胤禛多瞧上她们几眼了。 更何况，还不止几眼。 至于两位侧福晋，李静姝已经对争宠没什么兴趣了，冲着弘时，胤禛也不会亏待她。 而年侧福晋，相貌出众不说，家世背景也都不是其他人轻易可以比较的，就算爱吃飞醋，胤禛也愿意宠着。 反过来再看看云荟，又有什么能拿的出手跟其他人争呢。 这也正是云荟担心的地方。 虽然这几日胤禛一直在自己这里留宿，但自己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怀上孩子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在这之前，她必须想办法让胤禛在自己这里多留宿几次，可光凭她自己一个人，着实很难办到。 “姐姐，还请您帮帮妹妹。” “妹妹，瞧你说的，你可是我的妹妹，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总还是姐妹。” 福晋早就料到云荟有求到她的这一天，于是早早便让人准备了一样东西。 “姐姐，这是？” “这是避孕的方子。” 云荟听了脸色一变， “姐姐，你！” “妹妹稍安勿躁，坐下听我说。” 随即福晋便将这方子的妙处告诉了云荟。 虽说是避孕的方子，但不伤身体，在一定程度上还有养颜的功效。 “妹妹，以色侍人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若是能利用这段时间，让王爷心里有了你的一席之地，今后也就有了指望。” 听完这番话，云荟确实有些动摇。 如今府里，她和王爷相处的时间最短。就算有了孩子，大概率她也是没有办法留在身边的。 倒不如，借着这段时间让王爷多看看自己，若是以后能把自己提到侧福晋的位子，那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云荟欢喜的从福晋手里接过方子后便回去了，并没看到福晋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也许是胤禛自己感觉到自己不能独宠，在连宠云荟多日之后，第一次去了其他人的院子，首先便是耿悠然这里。 “爷，您怎么来了？” 胤禛来的时候，耿悠然正在吃晚饭。 “怎么，爷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 耿悠然哪敢有这个意思，只是她没想到胤禛会来自己这里。她以为胤禛今晚还会去云格格那里呢。 “爷可曾用过。” “爷刚从畅春园回来，还没来得及。” “若是爷不嫌弃，妾身就让倩雪再拿一副碗筷进来。” “嗯。” 胤禛疲倦的点了点头。 洗过手之后才开始吃饭。 胤禛很少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所以两个人很快便吃完了这顿还算和谐的晚饭。 耿悠然让倩雪把自己前段时间和倩雪提炼的‘艾草精油’拿了出来。 “爷，这是妾身和倩雪试着提炼的一种精油，用艾草做的，用它按摩能够舒缓精神，您也能好睡一些。” 胤禛没有拒绝，洗漱过后便躺在床上让耿悠然给自己按摩头上的几个穴位。 闻着艾草的清香，胤禛的心神还真的舒缓了很多。 “你倒是清闲，竟还会做这种东西，费了不少心思吧。” “要是王爷能睡好，妾身再累都愿意。” “这话爷爱听。” 胤禛忽然觉得自己来耿悠然这里是对了，没有任何紧张的气氛，只有平和、轻松。 没多久，胤禛便睡过去了。 耿悠然放下手上的精油，悄悄给一旁的高无庸递了过去，示意他以后常用这个给王爷按摩。 随后倩雪和高无庸放下几道帘子，耿悠然才沉沉睡去。 次日，胤禛还是老习惯，早早上朝。 与往常早起的疲倦不同，今日起来，感觉精神饱满。 上午，他便让人送了几匹缎子和一些首饰过来。 “格格，您瞧这些缎子，样式都是最新的，正好，奴婢可以给您多做几件褂子穿穿。” “王爷也真是大方，一瓶小小的精油竟换了这么多东西来。” 耿悠然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按照往常的习惯，一并都交给倩雪整理了。 “格格，王爷这是体贴你。” “好好，体贴我。” 和自己丫鬟逗了几句嘴，耿悠然闲得无聊，便决定去后花园走走。 “格格，要不要喊上婉如格格？” “也行，这样吧，咱们做些吃的带过去。几天不见，估计婉如也馋我手艺了。” 于是耿悠然便用小厨房现成的材料做了几道糕点后，便带着去找钮祜禄·婉如了。 还没进院，人在屋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 “这是怎么了？” “姐姐来了。” “回耿格格，我家格格前几日受了风，得了风寒，前几天一直烧着，昨天才退下来。” “你怎么没去告诉我？” “回耿格格，我家格格不让奴婢去找您。” “婉如，为什么？” 婉如喝了几口温水，缓过来之后半靠着枕头，笑了笑说道： “我以为姐姐因为云荟的事情不开心，便没让黄鹂去打扰你。” “瞧你说的，你病了我自是要来的，下次可不许再瞒着我了。” “好。” 随后耿悠然亲自给婉如喂了药，等婉如睡下，耿悠然把黄鹂叫到了一旁。 第156章 宠爱?谁没有! 随后耿悠然亲自给婉如喂了药，等婉如睡下，耿悠然把黄鹂叫到了一旁。 “婉如没说实话，我看的出来。” 黄鹂咬着嘴唇，她答应过主子不能说的。 “黄鹂，你要是真的为了你主子好，就应该把真相告诉我，我可以帮她。” 在耿悠然的追问下，黄鹂说出了婉如风寒的真相。 “前几天，我家格格受云格格邀请，说是去后花园赏花。当时我家格格虽然奇怪，但还是去了。谁知道，就在快到亭子的时候，她看到王爷也在，旁边的云格格笑的极为开心。后来两个人走后，我家格格却仍没有离开，在后花园站了很久，回来后便起烧了。” 耿悠然听到黄鹂的答案，顿时愣了。 婉如喜欢胤禛？ 这么久了，她竟然从未向自己提起过。 不过很快，耿悠然便调整过来了，她故作镇定的让黄鹂跟着自己回去取了一些人参什么的，好用来给婉如补身体。 黄鹂走后，耿悠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倩雪在一旁自是也听到了黄鹂说的话。她猜的出来，主子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 耿悠然确实被冲击到了，一方面是因为她一直以为婉如对胤禛并没有男女之情，她以为婉如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另一方面是听到胤禛和云荟在后花园的亭子中嬉笑，她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握住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上还戴着前段时间胤禛让人送来的首饰。 随即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发呆，直到倩雪觉得不对劲，进屋推了推她，她才从自己的思维中缓过神来。 “格格，您怎么了？” 说完话，倩雪递上一个手帕。 原来不知不觉中，耿悠然的眼泪把妆容都给打花了。 “你给我重新上个妆吧。下午，咱们去云格格那里走一趟。” 倩雪不知道自家格格想做什么，只好照做。 去之前，耿悠然特意让倩雪帮着自己在小厨房做了些点心，准备带给云荟。 “格格，您不是一向不喜这个云格格吗，怎么还要给她带点心啊。” 耿悠然笑了笑： “人家现在可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咱们主动上门拜访，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倩雪听着自家主子说这话，倒觉得多了些嘲讽的意味。 点心都做好了之后，耿悠然和倩雪便去了云荟的院子，此时云荟正在榻上小憩。 “格格，耿格格来了，正在院门口等着呢。” “耿格格？她怎么来了？” 丫鬟绿茵摇摇头。 “请进来吧。” “我不请自来，还请云妹妹不要责怪。” “耿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能来看望妹妹，妹妹很是欢喜呢。绿茵，上茶。” 随即云荟接着对耿悠然说： “还请姐姐勿要怪罪。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茶还是之前王爷让我收着的，说是喜欢喝，姐姐你尝尝。” 倩雪闻言，在后面偷偷翻了个白眼。 耿悠然淡定的抿了口茶，赞叹道： “果然是好茶，还是妹妹这里好东西多。” 当然多了，云荟把自己这里装饰的五彩缤纷的，瓷器、金器到处都是，耿悠然心里好笑，胤禛莫非拿这里当库房了？ 随即耿悠然放下茶杯，朝身后摆了摆手，倩雪立马把食盒放了上来。 “既然喝了你的茶，我自然不能白喝不是。这是我做的几道点心，妹妹尝尝，合不合胃口。” 云荟本不想吃，但耿悠然正看着她，她又不得不吃。 她只好拿起一块儿轻轻咬一口，然后违心的夸赞道： “姐姐果真好手艺，怪不得王爷日日念叨呢。” 耿悠然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然后说道： “是啊，这么多年了，王爷的口味都吃刁了。就这点心里的梅花，是王爷专门栽种的，专门用来做点心用的。那亭子，还是王爷当年因为我和钮祜禄妹妹喜欢在那里赏雪，专门让人的设计的。” 云荟脸一僵，但很快恢复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王爷总说，二位姐姐心思巧妙细腻，让我多跟二位姐姐交往呢。” “我除了厨艺，其他的一概不通。倒是钮祜禄妹妹，绣工极好，围棋也下的巧妙，我是万万比不得她的。王爷穿的里衣和身上的荷包，多是钮祜禄妹妹绣的。” 云荟听着，肚子里的醋意接连往上涌。 而耿悠然见云荟的脸色一会儿绿一会儿白，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痛快的不行。 “妹妹先忙着，我还要去李侧福晋那里走一趟。咱们改日再聊。” “姐姐再坐一会儿吧。” 就算气极了，云荟还是站起来，假装没事人的样子挽留耿悠然。 “不用了，李侧福晋那里还等着我呢。有机会，妹妹去我那里喝茶。” “好。” 耿悠然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而云荟则在屋子里被气得跳脚。 ‘啪！’ 她将桌上的点心、茶杯一并挥在地上。 “贱人，都是贱人！” “格格，您消消气，耿格格这是在嫉妒你呢。” 起先云荟真的以为耿悠然是来找她喝茶的，谁知道后面的对话很快变了味，三句话不离王爷，明显是在炫耀自己的宠爱，以及对她的警告。 “哼，不就是给王爷生了个儿子吗，等我拿下了王爷的心，再给王爷生几个阿哥，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瞧不起我！” 云荟的眼里，尽是想把所有人踩在脚底的疯魔。 另一边，出了院子的耿悠然和倩雪一边儿往回走一边儿笑的不行。 “格格，真有你的。”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不是爱算计爱炫耀吗，那就也让她尝尝这个滋味。别的咱们没有，要说比宠，她还差一点儿。” 倩雪捂着嘴笑了许久。 “格格，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张扬的说话，往常你可不这样。” “往常我只是懒得计较而已。本来我想着与这个云荟井水不犯河水，可她竟然敢算计婉如。哼，那就别怪我欺负她了。” “那格格，你就不怕她向王爷告状？” “告状？估计会吧。没事儿，我等着。” 耿悠然抬头看了看天，随即笑了笑，天气渐暖，人还是要‘活动活动’才行啊。 “走，咱们回去，给婉如做好吃的去。” “啊，格格，还做啊。” “少废话。” 主仆二人说笑着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婉如的风寒经过调养也好的差不多了。 第157章 还算聪明 耿悠然和倩雪回到院子里之后，发现胤禛正在屋里喝茶。 “妾身（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 “王爷，您几时来的，怎么没人告诉妾身一声呢？” 胤禛牵过耿悠然的手，自然的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爷下午事情不多，处理完便想着过来瞧瞧你。小安子说你出去了，我便在这里喝茶等着。” “王爷倒是个会体贴人的。” “那你，是不是该给爷点儿奖励呢？” 说这话，胤禛的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爷，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呢。” 耿悠然害羞的拦着胤禛的手。 “除了你我，这屋里哪还有人？” 耿悠然稍微坐直了身，侧头看了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倩雪和高无庸等人便已经退出去了，还‘特别贴心’的把屋门关上了。 “爷，这可是白天。” “很快就黑了。” 随后耿悠然的嘴便被堵住了，二人在里屋床榻上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果然已经黑了。 耿悠然侧头瞧了瞧身边闭着眼的胤禛，随后‘嘶’地用胳膊努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不对劲，胤禛几乎从来没有这么不守规矩过。 “醒了？” 耿悠然侧过头，发现胤禛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好笑的看着自己。 “爷，您早就醒了？” 胤禛点点头，随后将耿悠然重新拥入怀里， “听说上午你去了云格格那里？” 耿悠然身体一停，随后抬起头， “爷怎么知道？”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耿悠然很快便猜到了。 “既然爷知道，怎么没有去‘英雄救美’呢？” “因为我觉得，有另一个美人需要爷安慰。” 耿悠然轻轻打了一下胤禛的胸膛，随后又重新靠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但耿悠然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爷，您该去看看婉如，她才是最需要爷安慰的人。” 胤禛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因为知道耿悠然的性子，倒也没发作。 “爷知道，明天爷会去看她。” 把喜欢的人往别人那里推，这种事放在现代，耿悠然是绝对不会妥协的，甚至还会发疯。 但这是古代，理性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也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能做的，就是让这颗心里，装着她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高无庸在外面敲了敲门： “王爷，十三爷来了，说是有事找您商量。” “进来吧。” 胤禛起身把床榻上的帘子拉上，随即让高无庸帮自己整理衣服。 临走时，胤禛朝门口站着的倩雪说： “告诉你家主子，晚饭等爷回来一起。” “是。” 送走王爷之后，倩雪才进屋，见耿悠然已经穿好里衣了。 “格格怎么起了，奴婢以为您还要再躺一会儿。” “还没到晚上呢，要是传出去，王爷的脸上岂不是会难堪。” 倩雪说了声‘是’，快步走到跟前帮自家格格整理。 “格格，刚刚王爷走的时候，说晚饭在这里用，让您等他回来。” 耿悠然点了点头，算是表示知道了。 另一边，十三阿哥胤祥正在书房来回踱步。 “十三弟。” “四哥，您可算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四哥，我的人传消息出来，说是皇阿玛准备任命路振声为甘肃提督。” “原来是这件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十三阿哥一愣， “四哥，你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 胤禛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来到书桌前坐下，并示意胤祥也坐下， “本来我也以为皇阿玛会任命咱们的人。但后来我想，最近咱们的风头有些太盛，朝廷有意见的越来越多，这不是件好事情。” 胤祥不解： “四哥，你何必管那些人呢。那些人大多都是欠着国库银子的人吧，他们如今这么做无非就是记恨您之前跟他们要账罢了。早晚有一天，得把这群蛀虫都收拾了。” “收拾是一定要收拾的，只不过不一定需要咱们动手。虽然如今皇阿玛身体不济，但不代表他耳聋眼花，什么都不知道。八弟、九弟他们为十四弟筹划的事情，皇阿玛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只不过不愿意说而已。” “四哥，你的意思是说，皇阿玛打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胤禛从书桌上抬起头，眼神坚定，说道： “封路振声为甘肃提督，算是给他们一个甜枣，可甜枣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吃到的，他们得用东西来换。用几个蛀虫换一个从一品甘肃提督，这笔买卖，他们也不算亏。” 听完四哥的话，胤祥这才放心。 “四哥，真有你的。” 胤禛笑了笑： “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 “哦？四哥身边还有高人？”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他总不能说这个主意是从后院那帮女人的手段上学来的吧。 女人为了一点儿宠爱，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其实他们在朝堂上何尝不是一样。 为了上面的那把椅子，亲兄弟之间尔虞我诈，有时候细细品味，觉得自己还不如女人。 “四哥，既然这件事你已经想到办法了，那弟弟就先回去了。” “你等一下。” 然后胤禛把高无庸喊了进来。 高无庸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这是耿格格做的，你家福晋向来喜欢，带回去给她吃吧。” “那感情好，弟弟就不客气了。” 随后胤祥便提着食盒离开了，胤禛则是继续待在书房处理公务。 一直到了酉时，胤禛才算忙完。 按照约定，胤禛到耿悠然那里用晚饭，二人正吃着，一个丫鬟闯了进来。 “高公公，您让奴婢进去吧，我家主子快死了！” “高无庸，放她进来。” 丫鬟进了屋，倩雪先认了出来。 “绿茵，怎么是你？” 绿茵没有回应倩雪，反倒在胤禛面前告起状来： “王爷，今天耿格格去我家格格那里送食盒，之后下午便觉得身子不舒服，现在已经昏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简直是血口喷人！别以为我们没看见，你家格格就只咬了一小口，咽没咽下去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家格格下毒！” 倩雪快被这个云格格给气死了，整日里装柔弱装可怜也就罢了，现在都学会栽赃陷害了，甚至还当着王爷的面。 一旁的耿悠然给倩雪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她不要说话。 胤禛想了想，随即站了起来， “悠然，陪爷走一趟吧。” “是。” 第158章 谁又是谁的刀 胤禛又让高无庸去请太医，耿悠然则跟在胤禛身后一并去了云荟的院子。 刚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嚎的声音，绿茵连忙跑进去，其他人则也快步进了屋。 看到王爷来了，云荟哭的更大声了： “王爷，妾身好痛啊！” “怎么回事，太医呢？”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碰巧，今天是李静姝也有些不舒服，高无庸刚出府门口就碰上了打算走的太医。 “王爷，云格格的腹痛不要紧的，想必是因为肝气郁滞，臣开个方子，吃几服药就没事了。” 绿茵在旁边着急的说： “太医，劳烦您再看看。真的不是因为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吗？” 自己的医术被怀疑，太医虽不悦，但还是回答了绿茵的疑问： “这位姑娘，腹痛这点儿毛病，我还是治得了的。你家主子肝气郁滞，导致气机不畅，进而影响气血的运行。气血运行不畅，气滞于腹部，就会引起腹痛。我开一些疏肝解郁、行气止痛的药，吃了以后就能缓解。” 既然已经说的很详细了，太医觉得索性说的再多些。 “姑娘，你家主子本就脾胃虚弱，平日里除了注意饮食以外，更重要的是要注意调节情志，保持心情愉悦。” 绿茵没敢抬头看胤禛，只好连连答应。 云荟也觉得没脸，纵然肚子再痛，也硬是咬着牙没再喊出来。 既然只是一场闹剧，看完了众人也都走了。 “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待一会。” “是。” 耿悠然看了看屋里脸色苍白的云荟，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随后绿茵下去熬药，胤禛来到床榻边坐下： “为什么这么做？” 云荟没有说话，胤禛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但云荟依旧没有说话，直接把被子拖了上去，躲在里面。 胤禛在外面听到被子里的抽泣声，终是没有狠下心。他隔着被子拍了拍云荟，哄道：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爷不怪你不就是了。” “真的？” 云荟在被子里可怜兮兮的问道。 “真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人才从被子里出来，小心翼翼的靠在胤禛肩膀上： “爷，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承认，自己爱吃醋不假，可疼也是真的，妾身没有骗您。” 云荟倒也没说假话。 她的确是因为耿悠然来她这里炫耀的事情感到生气，腹痛也是真的。但认为是耿格格下毒手的想法是绿茵先说的。 但是她疼的厉害，根本想不了那么多，索性便让绿茵随便说了。 “你可知道，你今天吃的那些东西，十三阿哥和十三福晋也吃了，还是爷亲手送给他们的。倘若你真要说是耿格格在糕点里下毒，那么爷也就彻底得罪十三弟了，甚至还有可能落一个毒害兄弟的恶名。” 云荟听完，后背一片冷汗。幸好她是真的腹痛，也跟王爷坦白了，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云荟更是加重了抱着胤禛的力气。 而回到院子的耿悠然，则是让几个小丫鬟把桌子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并让人打了盆热水，坐在床榻边泡脚。 倩雪气不过，一边给自家主子添水，一边愤愤不平的吐槽： “格格，今天的事情明显是云格格想要陷害你，王爷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耿悠然一边泡脚一边看书，随口回应道： “你怎么知道王爷没看出来真相？” ...... 倩雪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吃惊般说道： “格格，你是说王爷早就猜到了？” 耿悠然甩了个白眼，把书合上放到一边，心想怎么看个书这么难。 “王爷没单独开府的时候，在宫里住了那么多年，你以为是白住的吗？像云格格这种小把戏，王爷自是早就看清楚了。之所以不当众戳穿，无非就是给云格格一个台阶而已。” “可是，凭什么啊？” “可能就凭王爷觉得云格格这个人，还可以再宠一段时间吧。” 倩雪还想继续说下去，被耿悠然拦下了。 “我累了，你把水端下去也早点休息吧。” “是。” 这一晚，耿悠然睡的并不安稳，连她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抱枕的缘故。 次日清早，胤禛着急上朝，云荟也起来帮着胤禛收拾。 “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是妾身的本分。更何况，待会儿妾身要去给福晋请安，也是要起的。”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算云氏还懂点规矩。 “这几天清凉的东西就不要再吃了，先把太医开的几服药吃了再说。爷若是有空，会再过来看你的。” “是，妾身知道了。” 胤禛走后，云荟才让绿茵给自己梳妆打扮。 “绿茵，昨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奴婢有罪，还请主子开恩。” 绿茵放下手中的簪子，慌慌张张的给云荟跪下磕头。 “好了，别再有下次就行。” 梳完妆，云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瞧着，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走，咱们去给福晋请安。” “是。” 而耿悠然则是称病，让倩雪给自己请假去了。 没别的，她不想看云荟今天在福晋那里炫耀的样子。 她没想到的是，不光她没去，凡是在这府里还叫得出名字的都没去。 最后福晋索性免了所有人的请安。 “云格格，今日福晋身子不适，免了诸位的请安，您也请回吧。” 纵使云荟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既然这样，那就容您跟福晋姐姐说一声，就说妹妹改日再来看她，还望她‘多加珍重’。” “是，谢云格格关心。” 云格格走后，丫鬟把话传给乌拉那拉氏福晋的时候，她正在写字： “哼，这才复宠了几天，就这么张扬，我还是头一次见嫌自己命长的人。” 旁边的嬷嬷也跟着嘲笑道： “福晋说的是，要不是看上她那个肚子，福晋您也不会带这么个蠢货进来。” “是啊，孩子。我要的是乌拉那拉氏和爱新觉罗的孩子，至于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生的，没那么重要。” 既然提起这个事，乌拉那拉氏不放心的侧头嘱咐道： “你一定让人盯住了她，别再弄出像钮祜禄氏那样，三个月我才知道孩子的存在。” “奴婢知道，福晋放心。” 第159章 兄弟之间的纠缠不清 听到肯定的回答，乌拉那拉氏才放心的继续写字。 反观云荟，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便气的不行。 “一个个的都当我是傻子吗，不就是看王爷宠爱我，心生嫉妒。哼，她们以为我想看到她们那一张张虚假的嘴脸，真是可笑。” 绿茵端着药进来，递给自家主子： “格格，太医说了，您不能生气。再说了，有王爷宠爱您，您还管其他人做什么。” 云荟忍着恶心把汤药喝下去之后，用茶叶漱了一下口，说道： “你懂什么，宠爱不被别人看见，不被比较，又怎么能算作是宠爱。” 绿茵扶她回到床上躺着： “格格，您还是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晚上王爷还要过来呢，您得养精蓄锐，不是吗。” 在绿茵的劝说下，云荟算是睡了过去。 就在这些人为了后院的这些事情相互算计的时候，康熙所在的畅春园也吵得热火朝天。 原因是拉藏汗曾先后于康熙五十六年七月、八月两次向清廷报告战况，并请求援救，但康熙竟然在今天才收到。 “百姓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去年七月和八月的战报，朕竟然今天才收到！” “皇上息怒！这西藏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而且策妄阿拉布坦占据了拉萨，咱们这个时候接到拉藏汗的奏疏实属正常。” 康熙自知刚刚自己也确实有些着急，冷静下来之后说道： “那你们说说，对于拉藏汗的求助，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回皇上，如今策妄阿拉布坦已经占据了拉萨，不如我们寻一个合适的机会，跟策妄阿拉布坦谈判如何？” “谈判？”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但众人均能听出其中隐藏的杀意。 而这个提建议的大臣抖了抖身子，忍着恐惧继续说道： “回皇上，近几年咱们陆续调整海防和边境的驻防，国库逐渐缩减，臣以为现在不是出兵的良机。我们完全可以借谈判拖延时间，待准备充裕以后再战也不迟。” “孙大人说这种话，也不怕诸多将士的英魂半夜来找你！” 胤祥听不下去，没等孙大人说完便反驳了回去。 “皇阿玛，儿臣认为孙大人的想法不妥，并觉得现在就是出兵的机会。” “哦？说来听听。” “回皇阿玛，准噶尔部在策妄阿拉布坦的领导下，不断扩张势力范围，对我大清朝的边疆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儿臣认为，如果不清除准噶尔部的威胁，清朝的边疆将永无宁日。” 胤祥话音刚落，周围有不少大臣都纷纷附议，而那位孙大人，则早就退回了人群里。 康熙慎重的想了想，随即决定派侍卫色楞与青海兵前往救援西藏。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次救援行动竟然失败了。 看到前线传回来的战报，康熙一时生气，竟然晕了过去。 胤禛等人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梁公公，皇阿玛怎么样了？” 以三阿哥为首的阿哥们在康熙住处门口一直等着，等了许久梁九功才出来。 “回各位阿哥，太医说，皇上是因为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太医已经给皇上施了针，过几天就会好转的。” 众人这才放下心。 次日，胤禛等人才知道皇阿玛急火攻心的原因。 “这个色楞跟着皇阿玛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到现在还是这副德行，竟然因为额伦特在战略决策上的分歧，让将领们在战斗中各自为战。他是猪吗？” 胤禛久违的发这么大的火。 胤祥在一旁劝着： “四哥，首战失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色楞。” “十三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四哥，不是弟弟替色楞说话。咱们这次出兵，实际上确实有些仓促。当时我在朝堂上提出出兵，以为皇阿玛会让十四弟出兵，谁知道皇阿玛竟然认为准噶尔军是疲惫之师，且人数不多，没有让十四弟出兵的必要。” 胤禛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和胤祥一起分析这次首战失败的原因。 “你说的确实不无道理。西藏地形复杂，高山峻岭、河流纵横，再加上气候恶劣，给军队的机动和作战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色楞的队伍缺乏有效补给，很难维持长时间的战斗。” 胤祥点点头，随后继续说道： “四哥，你觉得咱们要不要再给皇阿玛递一次折子，请他再次出兵？” “当然要。咱们大清，从来不做软骨头。” 看到胤禛的态度坚定，胤祥终于放下了心。但随即他便被胤禛泼了一盆冷水： “兵是要出的，但不是现在。如今准噶尔丹的士气大涨，兵强马壮。而我们的粮草运过去还需要时间，再加上战术调整、将领配置等，都需要重新策划。” 两个人连续商讨了几日，最终决定去畅春园向皇阿玛讲明自己的考虑。 康熙接纳了两个人的建议，决定先按兵不动。 同年三月，康熙再次罢免了一批官员，理由是工作不力、贪污腐败、滥用职权等。 “八哥，你说皇阿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指什么？” 十阿哥着急的说： “当然是丛澍等七员被褫职的事啊。” 八阿哥平淡的端起茶杯，似乎早就知道皇阿玛会这么做了。而这一点，被胤禟发现了。 “八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胤禩平淡的说： “我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人也是我向皇阿玛告发的。” 胤禟有些恼怒的站起来： “八哥，你知不知道为了培养和安插这些人，我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钱，你现在一句轻而易举的‘知道了’，让弟弟我以后如何自处？” “九弟，这应该问你才是。这些人被你养的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贪，在地方欺压百姓，要不是我告发他们，难道你要等着皇阿玛让四弟去处理他们吗？” “你怎么就确定皇阿玛让四哥去处理这件事！” 见两个人快要吵起来，十阿哥连忙上去阻拦： “别吵别吵。九哥，你这脾气如今怎么跟我似的，一点就炸，你以前可不这样。” 胤禟按下火气，坐到一旁不说话。 第160章 更合适的人选 胤禩叹了口气： “你以为，用钱就能摆平所有事吗？朝廷中的态势瞬息万变，如今咱们改换门庭，决心拥十四弟上位，自然不能让四哥和十三弟他们抓住把柄。还有，你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皇阿玛计划让四哥处理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就是四哥先透露给我的，懂吗？” 其他两个人大吃一惊： “四哥？他怎么会？”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咱们都需要冷静，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胤禟和胤?只好不甘心的先答应了。 现在基本上朝堂上的阵营已经基本明显，胤禛一派，胤禵一派，中立者一派，再就是墙头草一派。 总之各怀心思。 因为康熙五十八年要举行六旬的万寿节，为此康熙在朝堂上提前发布了诏令，即次年二月举行乡试，八月举行会试，以庆祝这一盛事。 科举考试不仅是天下学子奋斗一生的目标，也是为朝廷注入新鲜血液的机会，同时也是各派为自己培养人手的机会。 “四哥，听说皇阿玛的诏令刚下达没几天，八哥九哥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这天下午，胤祥忙完自己的事务，到雍亲王府找胤禛谈事。 “这事我也听说了。没想到他们这么着急，还真是不把皇阿玛放在眼里。” 提到皇阿玛，胤祥叹了口气， “听梁九功说，皇阿玛最近的身体不太好，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可白天仍旧是疲倦。” 胤禛放下手上的书，站起身来到正屋的桌前， “最近我在想，在皇阿玛万寿节之前，咱们是不是先潜下来，等待时机。” “等？” “是啊，如今老八老九他们忙着替自己拉拢人才，我不相信皇阿玛不知道这件事。他在观察我们，看我们谁更有耐性。万寿节说不定只是皇阿玛的一个幌子，而试探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胤祥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正好，咱们也可以借这个机会积攒他们的证据。” 商量的差不多之后，胤祥傍晚离开了雍亲王府，高无庸进屋询问今晚胤禛要去哪里。 “去李侧福晋那里吧。” “嗻。” 李静姝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抄佛经，听到胤禛要来，也只是让人提前准备了一些茶点，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王爷到！”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胤禛点了点头，随即先进了屋。看到不远处的佛经还敞着，便走上前看了看。 “你在抄佛经？” “闲来无事，让王爷见笑了。” 胤禛笑了笑： “你的字一向很好，上次你送给爷的那本手抄本，爷一直随身带着。” “爷谬赞了。” 这个时候，几个丫鬟端着茶点进了屋。 “爷来的正是时候，马上就是五月了，耿妹妹特意做了几个新鲜口味的粽子来，说是让妾身尝尝。上午刚送来，爷，您也尝尝吧。” 说着，李静姝静了静手，亲自给胤禛剥了一个。 个头不大，但米香浓郁，里面夹着香甜的馅料。 “你们如今倒处的不错。” 李静姝莞尔一笑： “倒是还能说上几句话。” “弘时怎么样？” 说起弘时，李静姝更是欣慰： “回爷，如今这孩子也算是用功，前段时间回来看过妾身，虽然单薄了些，但还算硬朗。” 胤禛点点头。 皇阿玛这几年频频册立世子，而弘时却频频被落下。 他担心弘时为此想不通，进而做出一些不冷静的事情。 “如今弘时也已经十九了，爷想问问你对弘时大婚的想法。” 李静姝惊喜道： “爷可是有看好的人选了？” 两个人一边往偏殿走一边聊起弘时大婚的事情。 “爷私下倒是让人打听过。只是不知道你和弘时是怎么想的。” “妾身觉得这倒是个好事。弘时在爷您的身边学着做事也有几年了，却总是稳不下心来。若是能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一旁劝着，或许能改改他的性子。” 胤禛点了点头： “爷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明年便是皇阿玛的万寿节，弘时的大婚可能要拖一拖了。” 是啊，皇子大婚向来麻烦，眼下已快到五月，现在准备定是来不及的。 “爷，若是有机会，妾身能否私下相看一番。” “这件事你找福晋商量便是，爷没意见。” “多谢王爷！” 次日，李静姝早早便梳妆打扮，带着礼物给乌拉那拉氏来请安了。 “李妹妹今日这么早，可是有事要跟我说？” “回福晋，妾身的确有一事相求。” 说着，李静姝让身边人把礼物奉上。 “妹妹这是何意，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福晋您笑纳。” 李静姝知道福晋喜欢书画，她的私库里有前些年王爷赏给她的一幅画，似乎还是名家所作，于是今天便带来送给福晋。 “福晋，妾身今日前来，是为了弘时大婚的事。” “弘时大婚，怎么没听王爷说起过？” “王爷说，弘时的大婚需等到皇上的万寿节之后。在这之前，妾身想求福晋想个办法，能不能提前相看一下这几个女子，妾身也放心些。” 乌拉那拉氏好笑道： “这儿子都还没说话，你这个做婆婆的倒先急上了。” “谁让弘时的性子越来越难管了呢，妾身想着要是能为弘时选一位贤良淑德的，或许弘时也能学着沉稳一些。” 乌拉那拉氏赞同的点点头： “既然妹妹有如此慈母心思，而且弘时也是咱们雍亲王府的长子，这个忙我必是要帮的。” “多谢福晋。” 见福晋答应，李静姝也不便再这里继续待下去，便先退下了。 而乌拉那拉氏回到自己的书房打算继续练字的时候，旁边的嬷嬷出声道： “福晋难道不担心？” “嬷嬷指什么？” “皇上这几年册立世子，每次都没有咱们雍亲王府。如若弘时阿哥大婚，这‘世子’的位置岂不是便板上钉钉了。” “嬷嬷想多了，弘时不会被立为世子的。” “福晋何出此言？” 乌拉那拉氏抬头笑了笑： “就凭皇上心里有更满意的人选。” 第161章 何为父子? 这是乌拉那拉氏放在宫里的钉子告诉她的，雍亲王府的三个孩子里，皇上最喜欢的并不是长子弘时，而是次子弘历，甚至弘昼都排在弘时前面。 身处皇家，孩子们，尤其是阿哥们相对会早熟一些，尤其弘时幼年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比较杂乱，所以弘时的心思也越来越来越重。 最初弘历和弘昼刚进宫的时候无非也才六岁，对于两个弟弟，弘时心里只有欢喜和喜爱。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个孩子慢慢长大，弘历作为三个孩子里最用功的一个，自然深得皇上喜欢，而身为雍亲王府长子的弘时却逐渐被忽略。 弘时逐渐不再和两个弟弟来往，而是和胤禩、胤禟的孩子们走的更近一些，这也是胤禛着急的真正原因。 这天，弘时休沐，来给李静姝请安，李静姝并没有提大婚的事情，也没有问学业，只问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这让弘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跟弘旺说起这事，弘旺也只是嘲笑他因为是个不被看重的庶子，如今连个世子都不算。 二人因为这一句话还打了一架。 “说，为什么和弘旺打架。” 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胤禛，特意进宫把弘时接回了府里，质问跪在地上的弘时起打架的真正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弘时一改往日顺从的脾气，无论自己阿玛问什么，他都不发一言。 弘时的态度让胤禛很是恼火： “高无庸，取爷的马鞭来。” “爷，阿哥还小，您看......” 胤禛瞪了一眼高无庸，高无庸再不敢说话，连忙取了胤禛的马鞭回来。 “阿玛最后再问你一次，究竟为什么和弘旺打架？” 弘时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随后胤禛的鞭子就像冰雹般不停地、重重的落在弘时身上。 鞭笞的声音让门外的奴才们也跟着颤抖。 高无庸悄悄的挪到门外： “小崽子，还不快去把李主子请来，当真要看着你家阿哥被打死不成！” “对，对，李主子。谢高公公，奴才这就去！” 除了去请李侧福晋，高无庸还悄悄让几个小太监分别去给福晋、年侧福晋传了话。 “侧福晋，你快去看看吧，王爷在书房生了好大的气，正在用马鞭抽打弘时阿哥呢！” 李静姝闻言，手上的针瞬间刺破的她的手指。 “侧福晋！” “快，快去王爷的书房！” 而福晋和年侧福晋听到消息也赶到了胤禛的书房。 “爷！别打了，无论因为什么，都是妾身这个为娘的教子无方，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静姝，你让开！” “爷，妾身求您了！再这么打下去，弘时就算不死也真的废了！” 胤禛退后几步，粗喘道： “你也知道你教子无方！瞧瞧你把儿子惯成了什么样子！竟然在宫里和老八家的弘旺公然打架！弘历和弘昼就在旁边，这就是他一个做哥哥的给弟弟树立的榜样吗？” “爷，妾身错了，妾身相信弘时定是也知道错了的。” 李静姝爬到胤禛跟前，揪着胤禛的靴子恳求道： “爷，妾身只剩下弘时这一个孩子了。妾身保证，以后一定多加管束。求您了，爷，别打了。看在妾身只剩下这一个孩子的份儿上，求您网开一面，饶了弘时吧！” 胤禛疲惫的揉了揉眼，这时乌拉那拉氏和年云容也来了，一进屋看到伤痕累累的弘时也被吓了一跳。 “爷，弘时毕竟还是个孩子。您这么打，会伤了孩子的心的。” “爷，别打了，再打下去弘时受不了的。” 乌拉那拉氏和年云容帮着李静姝求着胤禛，胤禛便让人把弘时抬到了李静姝那里，并让人请了太医来给弘时看伤。 听到里面弘时上药的哀嚎，李静姝在外屋哭得不行。 “妹妹，你别哭了。不管怎么说，王爷总算是暂时消了气。等过段时间，或许王爷就不计较了。弘时伤着，还得靠你照顾呢。” 李静姝抽泣着： “高公公刚刚告诉我，说王爷是因为弘时在宫里打架，才生这么大的气。可我不明白，只是打了一架，王爷何苦把我的弘时打成这个模样。”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 “妹妹，容我问一句，难道你就没发现弘时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李静姝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我是感觉弘时有些不一样了，心事多了，也不爱说话了，可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和弘时打架的，是八阿哥府里的弘旺。” 年云容在一旁说着。 提到八阿哥，李静姝便大概猜到了。 八阿哥一向与王爷不和，偏偏弘时和弘旺他们走得近，这本身就已经让王爷不满了。这次在宫里打架，听说皇上都知道了这件事，王爷生气也在所难免。 胤禛坐在重新恢复安静的书房，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他生气，不是因为弘时打架，而是因为弘时不求上进的态度。虽然皇阿玛一直没有立世子的消息，但胤禛对弘时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庶子又怎样，他自己也是庶子，对他而言，能力才是第一位的。 然而弘时最近的表现实在让他失望，这才下了狠心，想用这种方式让弘时能够成长起来。 同样挨揍的不止有弘时，还有胤禩的儿子弘旺。 但胤禩的孩子少，他一向宠爱这个儿子，又有张氏在旁边拦着，他到底也没下狠心，只罚了面壁思过。 当天晚上，耿悠然她们便也知道了弘时受伤的消息，连忙带着倩雪去了李静姝那里。 “姐姐，弘时怎么样了？” “太医用了药，已经睡下了。只是王爷打的太重，少说弘时也得养十天半个月的。” “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了。王爷想必也是气急了，回头好生劝劝，也许就没事了。” 李静姝苦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院子后，倩雪说起自己从其他人打听来的消息， “格格，弘时阿哥这次真的伤的不轻，听说都晕死过去了。” 耿悠然叹了口气： “这又是何苦呢。弘时这孩子本就心思敏感，容易胡思乱想，如果挨过这顿打，弘时能振作起来还好，可要是想不开，恐怕日后还会闯祸。” “格格，您是不是想弘昼阿哥了？” 第162章 八阿哥的算计 耿悠然点点头： “是啊，弘昼的性子这么跳脱，我自然很担心他。” “有弘历阿哥在旁边看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随后耿悠然安排倩雪于次日到管事那里领了一些药材，用来给弘时炖汤用。 “格格，要我说您就把这些药材送过去，让他们自己做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呢。” “不管怎么说，弘时在宫里的时候还是很照顾弘昼的，这汤我自然是要亲自做的。” 耿悠然让小安子把提前准备的乌鸡宰杀干净，去除内脏和杂质，斩成大块备用。 而倩雪则是将田七用清水洗干净之后，将其研成粉末。 耿悠然在另一边准备红枣、生姜片等食材。 乌鸡处理干净之后，将其切块，然后放在热水中焯水。血水和杂质去除以后，用清水冲洗干净。 主仆三人在小厨房一边忙活着，一边闲聊。 “格格，难道你就不生弘时阿哥的气吗？” “我生气作甚？” 耿悠然一边处理着鸡肉一边回应着倩雪的疑问。 “格格，您是看着弘时阿哥长起来的，可这几年您也看到了，弘时阿哥明显跟您生分了。奴婢听人说，这次弘时阿哥跟八阿哥府上的弘旺阿哥打架，就是因为弘旺阿哥嘲笑他是不被人喜爱的庶子。” 耿悠然叹了口气，弘时这孩子不笨，就是心思过于敏感了。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终究还是影响到他了。 “孩子慢慢长大，碍于身份，有些事情我也不便插手。弘时这孩子心思敏感，容易受人挑唆，希望这次之后，他能明白王爷的苦心吧。” “格格，奴婢只是不明白，三位阿哥小时候那么好，怎么长大以后就全变了呢。上次弘昼阿哥回来，奴婢看得出来，他对于弘时阿哥的冷漠还是挺伤心的。” 耿悠然暂停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幽幽说道： “弘昼这孩子太过看重感情，可在皇家，真情这东西一向都是最奢侈、最不易得的。” 随后她释然的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还有弘历在呢，两个小家伙年龄相仿，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更何况弘历是婉如教出来的，自是不会差到哪去。” 听到弘历阿哥的名字，倩雪慈爱的笑了笑， “是啊，还有弘历阿哥在。” 随后耿悠然继续手上的活计，将处理好的乌鸡块、田七、红枣、生姜一同放入炖盅或砂锅中，加入足够的清水。 先用大火煮沸，然后转小火慢炖数小时，直至鸡肉熟烂。 耿悠然让倩雪在这里盯着火，自己则是拿起前段时间胤禛赏她的龙井茶做起其他吃食来。 “小安子，你把那个烤炉点上。” “嗻。” 一直在炖盅旁边盯着火的倩雪看到自家主子拿着前段时间王爷赏的茶叶出来， “格格，您要用龙井茶做吃食吗？您可是一直不舍得喝的。” “弘历喜欢龙井，这段时间他在宫里学习也很辛苦，我做些龙井酥，回头请王爷给弘历和弘昼带去。” 正在烧火的小安子感叹道： “格格，您对咱们王府的孩子们真好。” 耿悠然笑了笑： “都是自家孩子，自然要多疼一些。” 话虽这么说，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也会偏心，也有自己的算计，只是不会宣之于口而已。 况且她付出的真心从来没有掺假。 耿悠然先是将上好的龙井茶磨成了粉，然后多次过筛，将其与面粉、糖、猪油和清水混合均匀，揉成光滑面团，然后醒面。 然后制作水油皮，将低筋面粉和猪油混合均匀，揉成光滑面团，同样醒面备用。 因为不像现代有现成的低筋面粉，所以耿悠然做糕点用的低筋面粉都是提前筛分和淘洗处理过的。 将水油皮和油酥分别分成若干小份，取一个水油皮小面团，擀成圆形或椭圆形，包入一个油酥小面团，收口捏紧。 将包好的面团擀成长舌状，然后卷起来。 将擀卷好的面团再次擀开，包入适量的豆沙馅，收口捏紧。 将包好的面团擀成圆形或其他喜欢的形状，可以在表面切出花瓣形状，并撒上白芝麻等作为装饰。 将整形好的龙井酥放入预热好的烤箱中，以适当的温度烘烤一段时间，直至表面金黄、酥皮层次。 烘烤没一会儿，香味便飘出来了。 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传， “格格，钮祜禄格格来了。” “婉如？快请进屋，顺便把茶泡上。” “是。” “倩雪，你在这儿盯着，待会儿点心烤好以后把它们拿出来，晾一会儿再装盒。汤快好之前你再放盐。记住，不要太多。” “格格放心吧。” 随后耿悠然洗干净手之后才去了正屋。 “婉如，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小厨房忙。” “没事姐姐，我是来问你，弘时阿哥被王爷惩罚的事情的。” 于是耿悠然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钮祜禄·婉如。 但婉如听完之后，却是皱着眉头。 “怎么了婉如，你为何皱着眉？” “姐姐，弘历偷偷让人传话给我，说是弘时和弘旺打架，另有隐情。” 耿悠然一脸疑惑： “难道不是因为弘旺出言不逊，弘时才动手的吗？” “是也不是。” 于是婉如便把自己知道的也都告诉了耿悠然。 原来弘时和弘旺打架，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演的一出戏，这场戏的主使便是爸爸阿哥。 “婉如，弘历这消息是从哪儿听到的？我听王爷说，弘旺回府以后，八阿哥也罚他面壁思过了。” “姐姐，弘历的消息是真的，这个消息是皇上身边的梁公公偷偷告诉他的。梁公公奉命去八阿哥府上看望弘旺阿哥，却意外听到了八阿哥和弘旺阿哥之间的谈话，这才告诉了弘历。” 耿悠然皱了皱眉： “这个八阿哥，他想做什么？” “这个弘历倒是没说，不过如果我猜的不错，八阿哥这是想借这个关系挑拨弘时和王爷之间的父子之情。” 经婉如这么一点，耿悠然一丝一丝竟然捋清楚了这件事。 八阿哥在背后和弘旺筹划了这个计划，表面上是让弘时和弘旺打架，让弘时看清楚自己在胤禛心里的地位。但实际上他和弘旺早就提前商量好了，弘时完全被他们两个玩弄在股掌之间。 第163章 孤家寡人 “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爷。” 说着，耿悠然便从座位上起来往门口走，她要去胤禛的书房门口等着。 “姐姐，姐姐别急。这件事是弘历偷偷让人传出来的，他的原意是不希望弘时继续误会下去。更何况刚刚你说的那些都是咱们的猜测。倘若王爷知道弘历背着他偷偷让人传信给我，弘历也吃不了兜着走。” 婉如说的这番话还是很有作用的。 “那就再等等吧，我觉得或许王爷也正在查这件事。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去一趟李侧福晋那里，探探她和弘时的口风。” “好。” 送走婉如后，耿悠然重新回到小厨房，此时‘龙井酥’已经开始装盒了，汤也好了，一直用文火温着。 “格格，您看这汤是不是成了？” “嗯。你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去李侧福晋那里。” “是。” 耿悠然和倩雪带着炖好的‘田七乌鸡汤’来到李静姝这里，还没进屋，便听到里面李静姝苦口婆心劝弘时吃饭。 “弘时，这是额娘让人给你炖的汤，油已经撇了，你尝尝。” “娘，您就别劝我了，让儿子一个人待着行吗？” 弘时这会儿只觉得心里烦得很。 耿悠然给倩雪使了个眼神，倩雪这才敲门。 在正屋等着的丫鬟听见敲门声，连忙上前开门， “耿格格？” “侧福晋在吗？” “在。请耿格格稍等，奴婢这就去请我家侧福晋。” 而在里屋的李静姝自然也听到了丫鬟说话的声音，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汤碗，来到正屋。 “耿妹妹来了。” “侧福晋吉祥。” 李静姝连忙扶起， “妹妹不必跟我如此客气。” 她主动牵着耿悠然的手，坐在正屋的椅子上： “耿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耿悠然示意倩雪把食盒拿上来： “侧福晋，这是妾身刚炖好的乌鸡汤，给三阿哥补身体的。” “妹妹~” 李静姝不由得委屈的落下泪来。 “姐姐怎么哭了？” 一边说着，耿悠然一边把手帕递过去。 李静姝擦擦眼泪，苦笑几声，说道： “妹妹有所不知，自从弘时出事，你是第一个来看弘时的人。就连王爷......” 她忍着眼泪，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说： “就连王爷也对弘时不闻不问。” 说完，她侧头朝里屋的方向看了几眼： “妹妹，弘时虽然有时爱钻牛角尖儿，但本性不坏。这次要不是八阿哥府上的弘旺出言不逊，弘时不会做出这种没有规矩的事的。” 耿悠然也朝里屋看了看： “侧福晋，妾身有一事想问您，您可否坦然相告？” 李静姝虽然疑惑耿悠然为什么这么说，但并没有细问： “妹妹但说无妨。” “弘时在宫里疏远弘历和弘昼，和弘旺、弘晸交好的事情？” 李静姝脸上一僵，耿悠然瞬间便猜到了，这件事李侧福晋是知道的。 “侧福晋，您跟着王爷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王爷和八爷他们的关系。您为何不劝着点儿弘时？” 李静姝叹了口气，她何尝没劝过。 之前有一次，弘时休沐，回来给她请安，问他弘历和弘昼怎么没一起回来的时候，弘时当时的表情就不对。 可能也是被她怀疑，弘时连忙说是皇上把两个弟弟留在宫里的。 之后，弘时嘴里说的都是和弘旺、弘晸相关的事情。 她想问弘时这么做的原因，却没有开口。 因为弘时的态度已经表现出来了，他嫉妒弘历，连带着也开始不喜欢弘昼。 这些话她只能自己放在心里，不能和任何一个人说。 “妹妹，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王爷是皇上的第四子，早几年就被封为亲王，按理说早就可以封世子了。王爷多次请封，可都被皇上驳回了。弘时这孩子想不开啊。弘历和弘昼进宫后，皇上格外看重弘历，可弘时是雍亲王府的长子，你让他如何在其他兄弟们中自处。” 耿悠然点点头，心想原来弘时真正的心结在这儿。 “侧福晋，恕妾身多嘴。弘时所做的一切，虽然都只是想引起王爷的注意，或者说是在试探王爷的态度。可他确实做错了。王爷是有大智慧的人，弘时做这些不守规矩的事情，除了惹王爷厌恶，没有其他的结果。” 李静姝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不知道弘时究竟受了什么蛊惑，如今竟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侧福晋，不知道妾身是否方便进去看看弘时？” “还是别了，弘时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那就麻烦侧福晋把妾身刚刚说的跟弘时阿哥说说。当然，也许在弘时看来，妾身这种举动有点儿假仁假义的意思。但毕竟妾身也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妾身也不想看到他执迷不悟的样子。” 李静姝走到耿悠然跟前，牵起耿悠然的手，说了声‘谢谢’。 也不知道李静姝究竟有没有跟弘时说那些话，也不知道弘时在养伤期间都想了些什么。 五月，弘时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临走前在胤禛的书房与他的阿玛谈了很久，随后便回宫了。 同月，康熙身边的重臣李光地逝世了。 为此，胤禛还特意请示过康熙是否要派人前去吊唁。 “这事儿就让胤祺去办吧。另外，赏李府千两黄金，就当朕谢谢他这么多年跟在身边。 “儿臣遵旨。” 康熙挥挥手，疲惫的闭上了眼，胤禛也小心的退了出去。 对于李光地的去世，康熙着实感到十分悲痛。 在三藩之乱期间，李光地冒死向朝廷传递情报，为平定叛乱立下了大功。私下，康熙与李光地经常私下交流学术、政治、人生等方面的话题，彼此之间有着高度的默契和信任。 还有一点就是，看到自己身边的旧臣一个个离他而去，康熙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傍晚，胤禛回到自己的府邸，书房门口便已经有人等着了。 “悠然，你怎么在这里？”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第164章 天灾(1) “有事？” “王爷，妾身有重要的事情想问，王爷现在是否方便？” 书房重地，耿悠然自然是不会进的。而这周围，难免有其他院子的钉子在，她必须小心。 胤禛大概猜到了耿悠然想问什么， “今晚爷会过去的，你且先回去等着。” “是。” 随后耿悠然便走了，胤禛进了书房，桌上摆着一封信，上面的字迹是他的儿子-弘历的。 原来弘历在给他的额娘-钮祜禄·婉如送信的同时，也给阿玛胤禛私下递了一封信。因为他知道宫里有阿玛的眼线，所以知道自己的行动是瞒不住的，便索性直接跟阿玛说了。 起初胤禛收到弘历的来信的时候还很诧异，但看到里面的内容，胤禛表情越来越严肃。 一方面，他没想到弘历如今考虑事情竟已经如此全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胤禩的算计而感到不安。 如今回来，再看到这封信，想到自己在弘时回宫前与他的谈话，胤禛只觉得身子凉了半截。 “弘时，这段时间，你可想清楚了阿玛为何要罚你？” “回阿玛，儿子想通了。” 弘时虽然这么说，但胤禛能看出来弘时脸上表情的不对劲。 “明年你就满二十了，阿玛已经为你选好了妻子的人选，等你皇爷爷的万寿节过了之后，阿玛便为你请旨，安排大婚。” “谢阿玛。” 弘时的语气只有冷淡的回应，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弘时，倘若你还是不服气，就用结果向阿玛证明。记住，皇家的仁慈只给有能力的人，而剩下的那些人只有被人当做垫脚石的份。” “谢阿玛指点。” 胤禛现在回过头想想，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太严厉了也说不定。 当年，他刚被送回亲娘身边的时候，不停地用功，只希望自己的亲娘能够看到自己，夸夸自己。 然而后来，他发现亲娘对他比对其他兄弟都冷漠。直到那日，他看到亲娘在给十四弟擦拭汗水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在亲娘这里是根本不会得到爱的。 所以他才会对几个孩子严格要求，尤其是对弘时格外严厉。 他并不在意嫡庶，对他而言，世子自然是有能力的人担当。但弘时是长子，承担着给弟弟们做表率的作用。 就在胤禛坐在书桌前出神的时候，高无庸走上前，将胤禛的神喊了回来。 “王爷，李侧福晋来了，说是有事求见。” “爷没空，让她先回去，等爷忙完了，爷会去的。” “嗻。” 高无庸退出去之后，朝李静姝摇了摇头。 脸上挂着泪的李静姝只好回去，她很不安，她担心弘时自此失去王爷的关爱。 这么些年，她逐渐看明白了，皇上根本不会立弘时为世子，他心里另有人选。 但不管怎么样，弘时都是王爷的长子，一旦失去王爷的庇护，那弘时这辈子就毁了。 与此同时，将这些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的福晋此时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喝茶练字。 “你刚刚说，王爷并没见李侧福晋？” “是，咱们的人说，李侧福晋在王爷门口站了一个时辰，王爷硬是没有出来见她，只让高公公传话说有时间会过去。” 乌拉那拉氏鄙夷的笑了笑： “不过是一个庶子，竟也敢奢望世子的位子，真是无知。” 一旁的丫鬟一边研墨一边好奇的问： “福晋，听说在宫里上课的阿哥们，皇上最喜欢的是咱们府上的弘历阿哥，也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不过就是一群没主见的人乱传的罢了。什么是喜欢？是赏的东西多，还是见到圣颜的次数多？” 剩下的话，乌拉那拉氏并没有接着说，但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当年二阿哥那么得宠，由皇帝亲自抚养，可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了一个圈进的下场。” 晚上，胤禛如约来到了耿悠然这里，耿悠然也提前准备好了饭菜。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 二人沉默的用完，之后倩雪将泡好的茶端到偏屋榻上的桌案上之后，便退到门外了。 屋里只剩下胤禛和耿悠然。 “弘昼在宫里学的不错，你无需担心。” 耿悠然还在整理语言，被胤禛先打破了平静。 “有爷派人看着，妾身自然是放心的。” 胤禛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后问道： “今日让爷过来，是要问弘时的事吧。” 话虽这么说，语气却是肯定的。 没等耿悠然开口，胤禛将那封信递给了耿悠然。 耿悠然疑惑的接过来，越看越惊讶， “爷，弘历都跟您说了？” 胤禛淡淡笑了笑： “弘历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考虑周全，他知道给婉如送信的事情会让爷知晓，于是索性也给爷送了一封。” “那爷，您怎么看这件事？” “爷已经相看好了弘时大婚的对象，等皇阿玛的万寿节一过，爷就向皇阿玛请旨。有妻子在旁边劝着，或许弘时也能稳重一些。” “爷，妾身觉得，不然您再和李侧福晋商量商量。弘时这孩子，本性不坏，都是被利用的。” “他回宫的时候，爷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十九了，以后要怎么做，要做些什么，都是他自己的决定，自然也要自己承担责任。” 耿悠然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晚上，胤禛让高无庸拿来几份奏折在耿悠然的书房批阅，耿悠然则在一旁研墨。 深夜，二人相拥而眠。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宫里的康熙被梁九功的惊呼声喊醒。 “梁九功，何事如此惊慌？” “回皇上，八百里加急，海丰西南部发生海潮，百余村庄被淹！” “快，传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等人连夜进宫！” “嗻！” 在这之后，康熙连下几道圣旨，派人连夜出发，到现场督办灾后工作，包括搜救、救济等工作。 另外，当地官员还向朝廷请示，派几位太医到当地给生还的百姓们治疗。 这次海啸让大量的牲畜死亡，倘若救治不及时，很有可能蔓延严重的瘟疫。 与此同时，工部在当地发动百姓们修筑海堤，防止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第165章 天灾(2) 本以为海潮只是偶然的天灾，谁知道六月中下旬，甘肃通渭又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这天，康熙和众臣正在商量明年二月科举的事情，突然传来急报。 “报！甘肃通渭县城东北角平地陷裂，冒黄沙、黑泥，城墙倒塌，城外毛架山崩陷。甘谷县北山南移，毁民居数千户。官署民居倒塌殆尽，城西北村庄的民户和牲畜几乎全部被压死。” 康熙急火攻心，好不容易咽下嘴里那口鲜血，忍着痛苦问： “除了这些呢？” “静宁、庄浪、秦安等10余县均受灾严重，地震还波及到山西、宁夏、河南等地。另外地震在通渭、甘谷一带触发了300多处大规模滑坡，其中甘谷县永宁镇北山南移，压埋了永宁全镇，导致3万余人丧生。” 一旁的梁九功察觉到康熙的状态有些不对，想上前却被康熙一个眼神拦下了。 “老四，你和老十三这几天多跑跑户部和工部，给朕拿一个方案出来。老八老九，救济物资方面就交给你们去办吧。” 几位阿哥眼里一沉，表面上说着‘儿臣遵旨’，实际上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四哥，你说皇阿玛为什么这么安排？既然已经让咱们去户部了，为什么让八哥、九哥他们负责救援物资的事情？这不明摆着把肉放在狼的嘴边吗。” 胤禛摇了摇头： “不，我倒觉得皇阿玛这么安排，是另有计谋。” 而另一边，胤禩、胤禟等人也都聚在八阿哥的府里。 “八哥，你说皇阿玛这么安排，是不是另有玄机？咱们和四哥他们有冲突啊。” 胤禩也觉得有些不对： “九弟，这次你嘱托下面的人，谁都不许动手，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八哥，没那么严重吧。” 胤禟觉得胤禩有些小题大做。 “不，皇阿玛这是在故意试探咱们。要是你底下的人这次不长眼，会直接撞到皇阿玛的刀尖儿上的。” 而此时，康熙已经昏倒在乾清宫后面的寝殿里了。 幸好梁九功等人的嘴巴严，太医也是康熙身边的近臣，总算没有透露太多的细节出去。 “太医，皇上的身体怎么样了？” “梁公公，皇上最近太疲惫了，需要休息。您得劝劝啊。” 梁九功叹了口气： “赵太医，您跟着皇上也有小二十年了吧，这么多年，您见皇上休息过几日？就算是休息了，心思也还在政务上。别说您了，我都跟着心疼。得了，您熬药去吧。” “好。” 太医背着药箱去熬药了，魏珠凑了上来： “怎么办，永和宫那边儿的人可总来。” 梁九功‘哼’了一声： “你小子，这事儿还用我教吗？皇上说了，此次甘肃大灾，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前朝后宫均要为其祈福。懂吗？” 魏珠竖起大拇指： “高，还得是您啊。” 这可不是梁九功假传圣旨，是康熙昏倒前拟的旨意。只不过还没等宣，皇上便晕过去了。 傍晚，康熙经过两次针灸后才醒过来。 “梁九功。” “奴才在。哎呦皇上，您终于醒了。” “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皇上放心，没出什么事。药一直在火上温着呢，奴才这就让魏珠端来。” 梁九功连忙跑到外屋，让魏珠去把药端来。 “皇上，各宫娘娘听说您身体不适，吵着要来看您呢。” 康熙皱着眉几口将苦药喝完，随后问道： “朕拟的旨意你可传到各宫了？” “回皇上，魏珠已经都传到了。” 康熙点点头，然后让梁九功拿几份奏折过来。 “皇上，您刚喝完药，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废什么话！” 梁九功也不敢忤逆，只好又给康熙拿了一些奏折来。 与此同时，胤禛正在云荟那里休息。 “王爷，您可是好久没来看过妾身了。” 胤禛躺在榻上，让云荟悄悄给他按摩头，最近头疼的频繁。 “怎么，可是生爷气了？” “王爷事务繁忙，妾身哪里敢生您的气。妾身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 胤禛抬头拍了拍自己额头上的手，说道： “爷今天来了，你可放心了？” “自然放心。王爷，妾身这几天胸口总是闷闷的不舒服，胃口也不好，待会儿可能不能伺候您了。” 胤禛猛地睁眼： “高无庸，让太医来一趟。” “王爷，您请太医做什么？” 不一会儿，太医便到了。 “回四阿哥，云格格这是喜脉。只是脉象较弱，近些日子还是要多休息。” “多谢太医辛苦一趟了。高无庸，送客。” “嗻。太医，您这边儿请。” 出门的时候，高无庸悄无声息的给这个太医递了几张银票。 “王爷，妾身这是又有了？” 云荟惊讶的又哭又笑的。 胤禛连忙安慰： “瞧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爱哭。” 云荟就势窝在胤禛怀里： “妾身只是不敢相信还有机会怀上王爷的孩子。” 胤禛安慰似的在云荟背上轻轻拍了拍。 因为云荟有孕的缘故，晚上胤禛只好去别的院子。 “王爷，您可有日子没去瞧年侧福晋了。” “前些日子让你送的东西，你可都送了？” “王爷放心，一样都没落下。” 胤禛虽说有些故意的没怎么去年云容那里，但赏赐依旧是如流水一般进了年云容的院子。 “那就去看看年侧福晋吧。” 次日，请安的时候，云荟特意透露了自己怀孕的消息。 “云荟，可是真的？” “回福晋，王爷让高无庸亲自去请的太医，请脉的时候王爷也在。” 旁边的年云容此时脸色倒是有些难看。 她本来还在因为昨晚胤禛去她那里而开心，结果听到云格格怀孕的消息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胤禛去她那里是因为云荟怀孕，不方便伺候。 年云容身后的青烟似乎也感觉到了主子的不悦，连忙在后面轻轻扯着主子的衣服，示意主子千万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跟这种人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众人请安过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院子，年云容回到院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砸’。 第166章 有关孩子的执念 “侧福晋，前几天太医说了，您身体虚弱，不能生气啊。” “滚开！难道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凭什么，凭什么她们一个个的就能怀。云格格才小产多久，这就怀上了。而我的孩子都走了多久，为什么我还是怀不上！” 自从女儿夭折之后，年云容好不容易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逃离出来。 说真的，她恨啊。那段时间她不断设想各种‘如果’，如果自己好生养胎，如果当时王爷早些让太医过来，如果自己当初再对女儿好一些，说不定孩子就不会离开她。 她承认，她是有些埋怨王爷。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她开始喝各种补药，可还是怀不上。渐渐地，王爷也来得少了。虽然赏赐依旧如流水进了自己的院子，但她还是不安。 现在，云格格又怀孕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侧福晋，太医上次来请脉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您补药吃的太多，再加上情绪不稳，反而影响怀孕啊。” “哼！是吗，他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啊。” 青烟一抖，果然主子还是准备要对云格格下手了吗。 “青烟，我记得上个月，王爷赏了一根上好的人参，还有几匹苏州送来的缎子是吧？” “是的侧福晋。” “找出来，给云格格送去。” “侧福晋，且不说那缎子您特别喜欢，就是那人参的年份也是少有。您是不是选点儿别的送去。” “不必，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是。” 与此同时，福晋的赏赐也流水般的进了云荟的院子。 “格格，云格格有喜，福晋和侧福晋都给了赏，您看咱们是不是也表示表示。” “我正有此意。你还记不记得，前些年，我怀弘昼的时候，福晋曾经赏过我一个簪子？” “您说的可是那支能试毒的银簪？” 耿悠然点点头。 “那时候，福晋还没疯魔，特意寻人给我特制了这么一支簪子。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你把它找出来，连同我刚做的吃食，一并送去。” 回来以后，耿悠然便和倩雪去了小厨房，做了一些孕妇能吃的‘茯苓糕’和‘枣泥方酥’。 之前耿悠然就经常做‘茯苓饼’，而茯苓糕则更简单一些。 茯苓粉是提前打好的，将其与面粉、糖混合后过筛。 将发酵粉和清水混合后静置，倒入糕粉中搅拌成比较稠的面糊。将面糊放于温暖处发酵至2倍大。 在模具中铺一层油纸，将发酵好的面糊倒入模具中，上面撒些干果。将模具放入蒸锅中，水开后蒸熟。 而‘枣泥方酥’的制作则相对会复杂一些。 首先是制作枣泥馅料。 将红枣去核，加水煮熟后捣成泥状。 在锅中加入适量的油和糖，炒制枣泥至浓稠状态，备用。 其次制作酥皮。 将面粉、糖混合均匀。 猪油搅拌至顺滑，加入鸡蛋清和水搅拌均匀。 将混合好的液体倒入粉类中，揉成光滑的面团，并发酵。 面团发酵的差不多的时候，将酥皮面团分成若干小剂子，每个剂子擀成薄片。 取适量枣泥馅料放在酥皮薄片上，包紧收口。 使用模具将包好的枣泥方酥压成方形。 将枣泥方酥放入预热好的烤炉中，以适当的温度烘烤至表面金黄。 “小安子，你盯着点儿火，别把我的点心烤坏了。” “放心吧主子。” 小安子也算耿悠然身边的老人了，对这点儿事情自然是手拿把掐。 在放凉点心的时候，耿悠然和倩雪回屋子短暂休息一会儿，便有了刚刚上面的对话。 “格格，是奴婢去送，还是您亲自去？” “我亲自去一趟吧，免得人家怀疑咱们。” “是。” 主仆二人带着礼物上门，碰巧遇见了婉如主仆二人。 “姐姐，好巧。” “婉如，你也来了。” “福晋和侧福晋她们都送了东西，咱们也不能让人家挑理不是。” “你送的什么？” “我绣了一对枕头。怀孕以后，孕妇本身睡的就不好，用个舒服点儿的枕头，云格格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好受一些。你呢？” “我做了一些孕妇能吃的点心，另外把前几年福晋赏的银簪找出来了。” “银簪？” 婉如顿时心明，和耿悠然说笑着进了云荟的院子。 “格格，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来了。” “是吗？快请她们进来。” 因为怀孕，云荟如今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但她记住了上次的教训，一直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轻易不动弹。 而据她所知，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也都是不怎么爱出门的人，这次两个人一块儿过来，她不得不防。 “妹妹不必起来，躺着歇息便是。” 耿悠然进屋，瞧见云荟已经起身，准备下床，她连忙过去扶住。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自是应该好生养着，不必这么多礼节。” “姐姐们亲自上门，我这样岂不是失了礼数。” “瞧你说的，我和你钮祜禄姐姐可不是这等刻薄的人。”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云荟连忙解释。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被云荟的反应逗笑了， “云荟，你不要多想，耿姐姐刚刚是在逗你玩儿呢。我们过来，是有东西要送给你。黄鹂！” “格格。” 黄鹂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自家主子。 婉如接过来，当着云荟的面打开： “这是我亲手做的一对儿枕头。上面的线用的全部都是真丝线，是我特意跟王爷讨的。里面的枕芯用的是蒲绒。这怀孕以后啊，容易出汗，用这种枕头最舒服不过了。” 云荟接过其中一个枕头掂了掂，果然轻盈，而且摸着上面的刺绣也特别舒服。 “姐姐真是细心，竟连这都想到了。” “毕竟是过来人。我想着你这里，这几日定是补品什么的不断，便想着送件你能用上的。可别嫌弃寒酸啊。” “姐姐说哪里话，妹妹很是喜欢。” 说着，便把手中的枕头垫在自己身后。 见状，耿悠然也把自己的礼物拿了上来。 第167章 清醒的胤礽 “这个食盒里面，装着一些我做的糕点，孕妇吃着不刺激。请安的时候瞧着你消瘦了一些，想必这几日胃口不好，我便做了些。另外，这个小盒子里是一支银簪。是当年我怀弘昼的时候，福晋赏的，专门验毒。” 说到这里，只见云荟的表情有些僵硬。 “妹妹不必害怕。这不过就是以防万一。” “多谢姐姐。” 云荟此时倒有些感动。 和那些面子上的赏赐不同，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是真心为她考虑的，送的也都是一些实际的东西。 “二位姐姐，说实在的，自从我上次小产以后，心里便时常觉得不安。如今怀了这个孩子，我时常睡不好觉，见着吃的便恶心。你们二人送的这些东西，正是我需要的。” “能帮到你就是好的。我和你耿姐姐，怀孕的时候很少出问题，生产也顺利，希望你到时候你也能得偿所愿。” “那就多谢二位姐姐吉言。” 又坐了一会儿，见云荟有些疲惫，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便离开了。离开之后，绿茵来到自家主子床前： “格格，这二位格格的东西，要不要奴婢先收起来？” “不用了。要真有什么问题，她们不会亲自过来送的。” 对于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容，云荟对她们的信任还是相对多一些的。 “你把年侧福晋送的那些缎子先收起来，太贵重了。至于福晋送的那些补品，你也先收起来，最近王爷事务繁忙，回头等王爷来了，做给王爷吃。” “是。” 云荟的谨慎出乎丫鬟绿茵的意料，她没想到主子宁愿相信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也不愿意相信福晋和侧福晋她们。 而回到院子的耿悠然忽觉有些疲惫。 “格格，您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果然我不适合应付这些事情。” 倩雪笑了笑，把自家主子扶到床上歇息了。 另一边，云荟的动向也同时被汇报给了福晋。 “那两个人走了？” “回福晋，走了。” “按说那两个人平日里得的赏也不少，怎如今变得这么小气？” 原来，耿悠然把装着银簪的盒子偷偷放在食盒里，所以福晋的钉子只看到倩雪手里拿着食盒，并不知道银簪的事情。 一旁的嬷嬷开口道： “两位阿哥如今也长大了，估计两位格格是想给阿哥们攒点儿体己吧。” 乌拉那拉氏嘲笑般的‘哼’了一声： “格格就是格格，果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事情也这么短视。且不说王爷今后的打算，就是现在，王爷已是亲王，就算是日后大婚，自是不会亏待他们。” “福晋说的在理。” “对了，云格格那边儿你给我盯好了，切不可再出现上次小产那样的情况。” “奴婢知道了。”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满意的回屋休息了。 在这之后，胤禛不忙的时候总会去看云荟，也会去各个院子留宿。留宿次数最多的仍然是耿悠然那里。 “格格，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昨晚王爷让我今天做些点心送进宫。” “是给皇上的？” “没说。” 其实还真的不是给皇上的。 二阿哥的妻子石氏去世了，这些点心是胤禛要带去给废太子胤礽的。 因为不确定究竟要做给谁，更悠然只好做一些比较常见的，像‘茯苓饼’、‘杏仁糕’一类的。 “王爷，耿格格让人把点心送来了。” “走，咱们去咸安宫瞧瞧二哥。” “嗻。” 到了咸安宫，宫里只有少数几个太监和丫鬟，正屋的门关着，站在院内，听不到屋内任何的声音。 随便喊来一个小太监，胤禛问道： “二阿哥可是在里面休息？” 小太监可能是刚来的，回答问话也是颤颤巍巍的： “回阿哥，二阿哥今早一直关着门不让奴才们进去，所以奴才们也不清楚。” 胤禛眉头一皱，担心胤礽做傻事，连忙上前敲门。 “二哥，我是老四，您可是还在睡？” “你来做什么？” 听到里面有人回答，院子里的人才算放心。 “皇阿玛让弟弟来看您。” 门一开，只见一个男子披头散发，衣襟敞着，眼里也没了光彩。一双眼睛有些浮肿，似乎是哭过。 “皇阿玛是让你来看爷死没死的吗？” 看到二哥现在这个样子，胤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胤礽倒觉得这个弟弟不过是来看笑话罢了。 “二哥，你何苦这样糟蹋自己呢？” 胤礽苦笑一声： “糟蹋？还用我自己糟蹋自己吗？石氏离世，我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胤禛听得出，这话里除了伤心，还有对皇阿玛的埋怨。 曾几何时，二哥还是他最羡慕的人。 虽然亲母不在，但皇阿玛最是看中二哥，带在身边亲自照拂。而他，亲母虽在，却视自己为眼中钉，皇阿玛也顾不上自己。 “二哥，弟弟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二哥，你觉得你受了委屈，可你也的确伤了皇阿玛的心。皇阿玛亲自教导这么多年的儿子，到头来却要联合大臣推翻他，这没有道理啊。” “那是索额图他们野心勃勃！爷从来没有想过要造反！‘太子’，在外人看来这个位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对爷来说，是几十年的折磨。” 胤禛倒没想过胤礽会突然爆发。 “爷知道，你们都觉得爷是得了失心疯，竟然试图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可爷说了，爷从来没想那么做过！爷做了几十年的太子，怎么会不知道，倘若爷老实待着，那个位子未必不会是爷的。可这是皇家，君臣永远高于父子。被猜测、被利用是正常的事，大哥、八弟他们的算计从来没有停止过。就连你，四弟，你敢说你一丝野心都没有吗？爷这个位置，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不过是皇阿玛手里的一个靶子罢了。” 随即胤礽转过身，嘲笑似的看着胤禛： “四弟，活了这么久，没想到你竟还这么天真，别太可笑！” 第168章 父子与父子 原来他不是昏聩，也不是忍不住了，而是因为提前看到了自己的命。倘若他真的老老实实待着，待皇阿玛百年之后继承大统，那那些老臣就会像当年的鳌拜一样，控制着新皇帝。 他就像一只被网住的鹰，宁可冲的血迹斑斑，也绝不给人当被笑话的家宠。 “二哥，你......” “你可能觉得爷是被囚禁的疯了，但爷可以告诉你，爷现在清醒的很。” 也许是因为把自己的想法都宣泄出来了，胤礽倒觉得痛快的很。 “来人，给爷打盆水来。” 几个小太监帮胤礽净面束发换衣裳，重新从里屋出来的胤礽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好了四弟，你也不用这样看着爷。爷被关了这么长时间，该想清楚的也都想清楚了，皇阿玛那里，随他处置。” 胤禛倒觉得直至今日，他才算是刚刚了解这个二哥。原来，幼年的聪明才智，并没有因为酒色而消失。 他一直都是那个清醒的人，至于放纵后的结果，他从来都清楚。 胤禛看着面前站着的俊朗的二哥，也坦然和放松了很多： “二哥，这是弟弟给你拿来的点心，尝尝，还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胤礽拿起一块儿‘茯苓饼’咬了一口，笑了笑： “是你府上的耿格格做的吧。” “二哥好舌头，竟还没忘。” “四弟，吃了你的点心，爷不能白吃。有些话，爷觉得要跟你说清楚。” “二哥但说无妨。” “八弟性子敏感多疑，他能忍耐那么多年，‘八贤王’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你要多盯着他些，切不可放松警惕。至于九弟、十弟他们，你倒不用太担心。记住，无论到了何时，你只做你分内的事情，切不可插手与你无关的任何事。皇阿玛多疑，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这也许是胤礽最后一次和胤禛聊这么多了，胤禛离开咸阳宫前，听到屋内传来久违的笛声，恍惚间又看见那个和他在草场上驰骋的少年。 “高无庸，回府。” “嗻。” 回府后的胤禛，独自坐在书房想了很久，直到傍晚，高无庸进来喊自己，他才回过神。 “爷，耿格格身边的倩雪来了。” “何时？” “这......” “说。” 胤禛好奇，耿悠然很少让人来书房找他。 “弘昼阿哥回来了。” “嗯？今日并非休沐之日，他怎么会回来，可跟师傅请假了？” “倩雪说，小阿哥是偷着跑回来的，耿格格怕出事，便让倩雪过来跟您禀报。” “这个臭小子，不好好上课，还敢偷偷溜出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高无庸被胤禛的大声吓了一跳，寻思弘时阿哥估计这顿骂是躲不掉了，弄不好还得挨罚。 胤禛和高无庸去了耿悠然的院子，还没进屋，就看见弘昼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吐槽。 坐在弘昼身边的耿悠然，不经意的侧头，看到胤禛正黑着脸瞪着背对着他喋喋不休的儿子。 她本想提醒一下弘昼，奈何门口的胤禛盯得太紧。 “娘，你有没有在听儿子说话啊？” “弘昼啊，你看你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待会儿娘给你做点儿点心，你带回去和两个哥哥一起吃。” 弘昼瘪着嘴： “娘，你不想儿子吗？” “哪儿能啊。娘这不是怕你被你阿玛发现，挨罚嘛。” “不能。我这次出来的时候，连四哥都没发现，而且也没带人，不会被发现的。” 耿悠然忽觉的头疼，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调皮的家伙。 “吃饱了吗？” “还行吧...阿玛！” 弘昼刚把手上的骨头放下，打了个嗝，就听见旁边有人问他吃饱了没有。一开始只是习惯性的回复，随即弘昼立马反应过来，阿玛就站在他身后。 “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胤禛瞧了瞧桌上所剩无几的菜，慢悠悠的走到弘昼面前坐下，接过耿悠然递过来的茶杯： “弘昼，没想到你小子鬼主意挺多啊，竟然敢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阿玛，儿子知错。” 弘昼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认错，但胤禛不吃这一套。自己这个儿子，最是油嘴滑舌，阳奉阴违。 “少来。阿玛问你，为什么偷偷跑出来？” “回阿玛，儿子想您和娘了。” “又胡说。昨日阿玛还去瞧过你，检查过你的功课，你何尝说过你想你娘了？” 弘昼一脸尴尬，耿悠然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爷，奴才们还在呢，您给儿子留点儿面子。” “都这会儿了，还要面子作甚，他还有面子吗？爷的面子都快被他丢尽了。” 耿悠然觉着好像胤禛的委屈听起来多一些，顿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弘昼，把你在宫里的‘丰功伟绩’都给你娘说说。” “阿玛，不是都过去了吗，您就饶了儿子吧。” “说。” 好么，这是一点儿面子都不想给自己留啊。 说之前，弘昼还特意给旁边儿站着的高无庸和倩雪使了个眼神，两个人憋着笑就出去了。 “娘，儿子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把师傅的砚台不小心摔碎了一个角，不小心把弘曦的作业弄丢了，上树摘果子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几个贵人娘娘，然后......” “停，不要再说了。” 耿悠然单手捂住脸，她现在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悠然，听到了？摘果子的事是前几天刚发生的事，爷也是前天知道了。好不容易 摆平，这小子就偷偷溜回来了。” 胤禛恨不得上去踹弘昼一脚。 “那还不是害怕您踹我？” “你说什么？大声再给爷说一遍！” 耿悠然觉得自己再不拦着，弘昼可能真的就要挨踹了。 “王爷，您看，让几位贵人娘娘受惊怪不好意思的，妾身这就下去做些点心，私库里还有一些前段时间您赏的几匹上好的缎子，给各位娘娘送去，就当做妾身给各位娘娘赔礼了，如何？” 一旁的弘昼有些脸红。 自己回来是特意躲着不假，但也没想给自家娘亲添麻烦。娘亲攒点儿好东西不容易，不能因为他搭上。 第169章 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阿玛，儿子认罚。儿子这就回去，亲自上门给各位贵人娘娘道歉。” 说完，弘昼便要起身回去。 “回来。” 胤禛无奈的摇摇头： “你呀，天天跟你四哥呆在一起，也该学着点儿，成熟一些。这次就先这样，下不为例。回去把四书抄一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给我检查。” “是。” 胤禛这才笑了，让耿悠然摆上棋盘，一边和弘昼下着棋，一边安排耿悠然下去做些吃食。 倩雪和小安子一边帮着耿悠然收拾食材，一边儿跟自家格格说着话。 “格格，看样子王爷挺喜欢咱们阿哥的。” 耿悠然手上不停地把茄子切成条状，一边跟倩雪他们说着话： “咱们府里这三个孩子里，属弘昼最是调皮。虽说弘历性子上更像王爷一些，不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弘昼的特别才入了他们的眼。” “格格，奴婢觉得您跟别的娘亲不一样。” “哦？说来听听。” 倩雪把手上和好的肉馅放下，把和好的面拿出来揉着。 “别的娘亲，大多不放心孩子和父亲单独相处的。尤其是妾室，生怕孩子说错话，惹恼了父亲。您倒好，就这个过来做饭了，让小阿哥跟王爷在屋里单独下棋。” 耿悠然担心的看着倩雪： “倩雪，你是不是想起你弟弟了？” 倩雪的弟弟是妾室所生，因从小体弱多病而不受喜爱，后来因为说错了话，竟被打死。 “格格，您放心，奴婢没事，都过去了。” 耿悠然拍了拍倩雪的手以示安慰，随后说道： “我毕竟是弘昼的娘，自还是偏心他的。只是，这王府与平常老百姓不同，这些小阿哥们长大后是要管理百姓们的衣食住行的。我若是一直护着弘昼，他永远长不大，错也会犯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格格，咱们阿哥不是那样的孩子。” 耿悠然摇摇头，心说以后得事情，没人说得准。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几个人便把饭菜做好了。 “王爷，这些菜都是咱们农庄送来的，都是应季的菜。酱烧茄子、柳叶韭、炖牛腱、凉拌豇豆，中间的是用冬瓜丝做的馄饨。都是些家常菜，您别嫌弃。” “娘，您不是说还做了酱牛肉吗？” 耿悠然无奈，便又让倩雪给切了些酱牛肉来。 胤禛瞧着桌上大快朵颐的弘昼，再看看旁边时不时给他和弘昼夹菜的耿悠然，忽有一种自己就是平常百姓的错觉。 可惜，错觉只是错觉。 “混账，额伦特是脑子糊涂了吗？带兵多年，竟然还能让准噶尔丹把他们包围了！” 这天，正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的康熙收到了西藏的战报：额伦特为将军率军入藏驱逐准噶尔部势力，但不幸遭遇全军覆灭。 “皇上，您消消气。您身子刚好几天，不能再动气了。” “让老四进宫。” “嗻。” 胤禛进入养心殿之后，康熙命人把奏折呈给他。 “你看看，这就是战备这么久的结果。这个额伦特，坏朕大事！” “皇阿玛息怒，经此战役，想必军心不稳，咱们更应该想办法安稳军心，切不可再出事端了。” 康熙疲惫的摆了摆手： “那这件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是，儿臣遵旨。” 胤禛退出养心殿，准备回府，魏珠便跟了上来。 “四阿哥，您且留步。” “魏公公？有什么事？” “四阿哥，德娘娘有请。” 胤禛脸色一僵，随后很快恢复原状。 “既如此，那爷这就去给额娘请安。高无庸，咱们走。” 而此时永和宫的德嫔也正在收拾。 “娘娘，咱们的人已经把信儿告诉魏公公了，想必魏公公若是瞧见四阿哥，一定会请他过来的。” 德嫔‘哼’了一声，心里对这个儿子有诸多不满。 “每次他过来请安，无非就是送点儿东西做做样子，好像告诉皇上他这个儿子有多孝顺。可本宫每次问他老十四的情况时，他总是闭口不言。反倒八阿哥上心，时不时的告诉我老十四的情况。” 屋里的人没想到，胤禛正在门口听着。 一旁站着的高无庸，一头冷汗，心想娘娘诶，这话可不兴说啊。 身边有机灵的奴才想进去禀报，都被高无庸拦下了。 胤禛站着听了一会儿，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轿子里的胤禛一直摸着袖里装着的本打算送给额娘的簪子。回府以后，他把这只簪子交给了高无庸。 “你把这簪子交给内务府，让他们把这只簪子回炉并做成玉兰的模样。等福晋生辰的时候，给她做贺礼。” “嗻。” 高无庸一边看着主子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过簪子。 “爷，刚刚管事的人来说，说今天云格格请了太医来，好像是因为有些不适，您要不要去看看？” “等我把这些折子看完吧。对了，我记得上次皇阿玛赏了一株上好的高丽参，还有一块儿暖玉，你一并找出来吧。” “嗻。” 傍晚，胤禛把手头上的事务处理完之后，让高无庸带着高丽参和暖玉去了云荟的院子。 到了门口，正听到绿茵劝云荟吃东西。 “格格，您就吃一口吧。从早上到现在，您只喝了些水，什么东西都没吃。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啊。” “绿茵，不是我不吃，是我真的没有胃口。你去把药熬上，我待会儿直接喝药算了。” “...是。” 绿茵刚出门，便瞧见了门口正打算进去的胤禛和高无庸。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胤禛看了一眼绿茵手上一口没用的鸡汤，随后便进屋了。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胤禛连忙扶起脆弱的云荟： “身子不舒服就不必讲这么多礼数了。怎么，听下人说你今天不舒服，还请了太医来？” “是哪个奴才这么多嘴去打扰您了。妾身没事，不过就是孩子闹腾了些而已。” “如今已经入夏，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凉？高无庸，把东西呈上来。” “嗻。” 第170章 知道了秘密 胤禛从盒子里拿出暖玉递给云荟： “这是‘暖玉’，你拿着暖手正合适。另外，爷还给你带了一株上好的高丽参，回头让绿茵用它炖汤，给你补补身子。” “爷，这么名贵的东西，妾身要不得。” 胤禛把云荟扶到床上，掖了掖被角： “爷说使得就使得，你不必多心。” 如云荟之前想的一样，王爷的确很重视子嗣，这个孩子让她在王府里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亏，云荟现在比原先小心了一些。 “格格，听说王爷最近去云格格那里勤着呢。” “人家怀着孕呢，王爷去看她也是正常。” 倩雪瞧着一上午没动弹，窝在书桌前的主子叹了口气，看着别的女人得宠而不嫉妒，估计只有自家格格了吧。 若是说出去，估计没人相信。 谈不上嫉妒，耿悠然只不过不想自己太难过而已。 她是个能够很快接受现实的人，进宫、出宫、生子，她都接受的很快。 因为她始终明白，自己永远不会赢过时间。 “行了，有这个八卦的时间，我的袍子你早就做好了。入秋我可是要穿的。” “放心吧格格，不会耽误的。” 最近除了吃的，耿悠然喜欢上琢磨画画。 不是山水、不是人物，只是一些图案。 从中选些看的过眼的，让倩雪绣在手帕或者衣服上，成了耿悠然最近最大的乐趣之一。 主仆二人正在屋里各自忙各自的时候，小安子进来通传，说是钮祜禄格格来了。 “快请。倩雪，去沏茶。” “是。” “婉如，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给弘昼做了几双鞋子，借送鞋子的功夫找姐姐说说话。” 耿悠然接过靴子，果然绣的精致。 “婉如，你的绣工可是越来越好了。” “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好。对了姐姐，你最近瞧见过王爷吗？” 耿悠然摇摇头，自从中秋节之后，胤禛除了去云格格那里看看孩子以外，再没有在其他人的院子里留宿过。 “怎么了？” “还不是年侧福晋。大概是因为王爷只去云格格那里，她吃醋了。三天两头让我过去帮她整理账本。你也知道，府里大多数事情现在基本都又是福晋管着，她手上的账没多少，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耿悠然捂着嘴偷笑。 “姐姐，你还笑我。” “不笑了不笑了。说到王爷，前几天我倒是让小安子去书房送过一次点心，他从高公公那里听说，最近王爷忙得很，每天不过才睡两三个时辰。” “原来是这样，我说最近怎么没看到王爷呢。” “怎么，想王爷了？” 耿悠然打趣道。 “姐姐，我没有。” 话虽这么说，但钮祜禄·婉如的脸还是红了。 “姐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寻思着，弘历从上次回来看了看我以后就再没回府。如今他除了平日里的课业，还要开始学着处理一些事情。我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上次弘昼偷着跑回来，说弘历用功着呢。这一辈里，数弘历最是用功，成绩也总是最好。” 婉如叹了口气： “唉。姐姐，说实在的，我知道弘历的抱负，也知道王爷越来越看重他。但越是这样，我这心里越是不安。” “怎么了？” 婉如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婉如，怎么了？你今天其实不是来给我送靴子，而是有事要跟我说是吧？” 婉如点点头，随即让下人们退下。 见倩雪和黄鹂退下去之后，婉如才开口： “姐姐，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云荟的真名是乌拉那拉·云荟，她是福晋的妹妹！” “这怎么可能？！” 耿悠然惊呼。 “姐姐，你小点声！” 耿悠然连忙捂住嘴。 “我也是偶然知晓的。想必你也知道，如今福晋看着是管着整个王府，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王爷盯着，身边也都是王爷的人。里面有一个二等丫鬟，是我的人。” 耿悠然没想到婉如真的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安插钉子。 “婉如，你疯了，知道里面的人都是王爷派去的，你还敢这么做。不要命了！” “姐姐，为了弘历，我必须这样做。” 听完这话，耿悠然沉默了。 她其实也想过，只不过最后没有付诸行动。 因为始终葫顾虑里面都是王爷的人，万一被发现，那么胤禛恐怕不会再信任她。 “姐姐，我也不瞒你。前段时间，太医例行给咱们请平安脉，太医说我伤了身子，日后恐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弘历是我的指望，就算被王爷发现，我也要这么做。” 说着，婉如默默擦了擦眼睛。 “婉如……” “对不住姐姐，我本来是要跟你说事情的。结果倒让你看了笑话，真是不好意思。” 耿悠然默默递上手帕， “瞧你说的，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是我没体谅你的心情，姐姐也跟你道个不是。” 之后，婉如便把云荟私生女的身份告诉了耿悠然，连故意设计的事情也都一并说了。 “没想到福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竟做出这样的事。” “谁说不是呢。姐姐，你说福晋怎么就确定，王爷一定会收留云荟呢？” 耿悠然笑了笑， “你可别小瞧福晋。她是王爷的结发夫妻，再怎么说也比咱们了解王爷。再说了，她了解王爷都是带着目的去的，自是比咱们了解。” 脑海里浮现云荟的模样，婉如突然打了个寒颤。 “姐姐，你说这两个长的相像的人若是凑在一起，会是什么景象？” 如今宋氏已经没有了争宠的想法，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斋念佛，所以平日里大家也基本看不见她。 而云荟，也确实长的与宋氏格外相似。 “若只是因为像，不会得宠这么久。” 这会儿想起什么的耿悠然突然‘哼了一声’： “我瞧着，弄不好福晋这次是引狼入室。” “姐姐何出此言呢？” “野心。云格格的野心不比福晋小，弄不好这个云格格心里有别的打算。” 第171章 身在皇家的疲倦 婉如撇撇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切，难不成她还想当福晋不成。” 话刚落地，婉如一愣，吃惊的看着耿悠然： “姐姐，那云荟不会真的想？” “我也只是猜测。虽说只是私生女，但倘若攒够了足够的宠爱，让王爷替她搏个正统的名声也不是不一定。不过她也清楚，现在自己的羽翼尚未丰满，还得依靠着福晋。” 婉如琢磨了一下，摇摇头： “就算王爷宠她，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王爷不是能为女色影响朝政和人脉的人。不过依我看，这个云荟心比天高，说不定能做个侧福晋。” “说到这儿，王爷没说什么时候把你提到侧福晋吗？” 婉如笑了笑： “我才不问这些呢。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何必去给别人当劳力。” 两个人聊的差不多了，耿悠然又让倩雪装了一些点心给婉如捎上。 月底，索伦地方发生山水突发灾害，冲没了人口、牲畜及房屋、地亩。 这几年，不停地天灾以及西藏的战争虽然让康熙身心疲惫，不过作为帝王，他很快作出了回应。 先是拨银一万两用于救助无房屋、无衣物的灾民，以及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另外，朝廷命令当地县官为灾区的农户提供种子、农具等生产资料，帮助灾民恢复生产。 同时，派出大臣处理遇难百姓的善后事宜，如及时掩埋遇难者遗体，安抚遇害亲属等。 重阳节前，胤禛和胤祥在雍亲王府吃了顿饭。 “四哥，皇阿玛最近好像又疲惫了些。” 胤禛叹了口气， “是啊，先不说这几年在西藏和准噶尔丹的斗争，连续几年的海啸、地震等造成的损失也让皇阿玛身心俱疲。听梁公公说，皇阿玛最近睡的也少。” “四哥，你可听说皇阿玛准备在成都驻防旗兵的事情？” “这我倒没有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 “昨天进宫给皇阿玛请安的时候，在门口等着召见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的。” 胤禛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可能离实施不远了。 “从西藏兵患以来，四川等地的人口因为征兵急剧下降，也许皇阿玛也考虑了这个原因，才决定调副都统法喇从荆州驻防地率3000旗兵入川。” 胤禛和胤祥在屋里讨论朝廷事务，耿悠然则带着人在小厨房忙活。 “格格，你说怎么每次十三阿哥来，都来咱们院儿吃饭，我都听府里厨子抱怨好几回了。说新鲜材料总紧着咱们。” “让他们找王爷和福晋说去。要是他们同意，我马上就把小厨房拆了。” 耿悠然今天本就心情不好，偏偏胤禛又带人到她这里吃饭，这时烦躁的很。 虽然烦躁，但手上的动作依旧很麻利。 先是将手上切好的肉块焯水，然后在锅中倒入适量油，放入糖小火炒制糖色，待糖融化并呈金黄色时，放入焯好的五花肉块翻炒，使肉块均匀裹上糖色。 加入葱段、姜片继续翻炒，烹入料酒去腥增香。 倒入适量酱油，翻炒均匀。 加入足够量的清水，水量需没过肉块，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沫。 转小火慢炖半个时辰。 待肉块炖煮至七八分熟时，加入切好的白萝卜块，继续小火炖煮。 萝卜块炖煮至软烂入味，与肉块相互融合，根据个人口味加入适量盐、胡椒粉等调味料。 最后大火收汁。 耿悠然手上忙着，也不忘盯着倩雪。 如今倩雪跟了她多年，手艺也学了七八分，一直是耿悠然身边的帮手。 “倩雪，让你做的‘百合蒸肉’和‘芋头扣肉’做的怎么样了？” “格格，放心吧，好着呢。” 倩雪将剁好的肉馅放入碗中，加入酱油、盐、胡椒粉、料酒等调料，沿一个方向搅拌均匀腌制。 然后取一片百合，将适量腌制好的肉馅放在百合上，然后轻轻包裹起来，形成一个百合肉卷。重复此步骤，直至所有百合和肉馅用完。 锅中加入足够的水，烧开后放入蒸架。将包裹好的百合肉卷整齐地摆放在盘中，放入蒸锅中，蒸至肉馅熟透，百合变软。 蒸好后取出盘子，将盘中的汤汁倒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淀粉勾芡，使汤汁变得浓稠。 将勾芡好的汤汁均匀地淋在百合肉卷上，撒上葱花作为点缀。 其次是做‘芋头扣肉’。 芋头去皮洗净切片。五花肉切片，用酱油、料酒、白糖、盐等调料腌制，使其入味。 锅中倒入适量油，油温烧至六成热时，将腌制好的五花肉片皮朝下放入油锅中，小火炸至肉皮起泡、色泽金黄后捞出，立刻放入冷水中浸泡至肉皮起皱。 接着将芋头片也放入油锅中，炸至微黄捞出备用。 准备或深盘，将炸好的五花肉片和芋头片相间隔，在蒸碗中码放整齐，肉皮朝下。 在码放好的肉片和芋头片上淋上剩余的腌料汁，再撒上一些蒜末。 蒸锅中加入足够的水，烧开后将蒸碗放入蒸锅中，大火蒸制半个时辰。 蒸好后取出蒸碗，将碗中的汤汁倒入锅中。在汤汁中加入适量的水淀粉勾芡，使汤汁变得浓稠。 将勾芡好的汤汁均匀地淋在扣肉和芋头上。 准备一个大盘子，将蒸碗倒扣在大盘子上，迅速翻转过来，使扣肉和芋头呈现在盘子上，撒上葱花作为点缀即可。 而最后一道‘金玉羹’，则是由耿悠然亲自做。 将栗子切开煮熟去壳切片，山药去皮洗净切片。 将羊肉切片放入锅中，加入适量清水和葱、姜等调料，大火煮开后转小火煮。 将栗子片和山药片加入羊肉汤中，再次烧开。 加入湿淀粉勾芡，转小火再煲小半个时辰。 起锅前加入少量盐调味即可。 拍了拍手，耿悠然喊来人上菜。 “格格，您不进去？” “王爷刚刚交代了，今天他要和十三阿哥喝酒，我就不去掺和了。” 紧接着耿悠然问： “刚刚你做‘百合蒸肉’的时候肉馅剩没剩，咱们简单包点儿馄饨吃。” “还剩些。” “那你做吧，我先歇会儿。” “是。” 另一边，几个奴才将耿悠然和倩雪做好的菜以及烫好的酒依次端上桌： “四哥，弟弟真是越来越羡慕你了。就你府上耿格格的手艺，若是在外面，必是一位大厨。”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来，十三弟，今日咱们俩不醉不归。” “干！” 兄弟俩似乎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喝过酒了，不知二人喝了多久，高无庸让人把胤禛抬到耿悠然内屋的时候，耿悠然正在卸妆。 第172章 安慰 “高公公，这？” “格格，奴才已经让人把十三阿哥送回府上了，这王爷也喝醉了，奴才便只好把王爷请到您这里了。” 耿悠然瞧着床上难得喝的酩酊大醉的胤禛，叹了口气： “倩雪，打盆儿水来。” “高公公，麻烦您帮我给王爷宽衣，我给王爷擦把脸。” “嗻。” 一切收拾好之后，耿悠然才继续卸妆。 见时辰还早，耿悠然在内屋的桌上点了一盏灯，拿过一本书细细的看着。 忽听到床上有声音，原是胤禛迷迷糊糊的喊着要喝水，耿悠然倒了一杯提前泡好的蜂蜜水给胤禛，谁知喝完后人也没捞着把书里剩下的内容看完。 次日，耿悠然揉着腰起身，一边骂着一边喊来倩雪给她穿衣梳洗。 “倩雪，王爷何时起的？” “回格格，王爷和往常一样，早就起了。临走前还特意交代奴婢不要打扰您休息，让您多睡一会儿。” 耿悠然其实也想多躺一会儿，奈何自己的肚子正在抗议，于是她便起来了。 “你去小厨房瞧瞧，随便做点东西来吃。” “是。” 吃完饭，耿悠然在倩雪的陪同下去了后花园。 如今后院的桂花和菊花都开得正好，耿悠然打算亲手采集一些，给胤禛和几个孩子们做些吃食。 比起做菜，她还是更喜欢糕点。 碰巧，云荟也正在后花园中散步。 “给姐姐请安。” “妹妹快起。你身子不方便，不用这么多礼。” “没事儿，妹妹我身体好多了。” 耿悠然瞧着喜笑颜开的云荟，客气道： “确实不错，想必妹妹肚子这孩子必是个懂事的。” 云荟把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满脸慈爱： “倘若妹妹这胎能得个像弘昼那般开朗的孩子，便知足了。” “妹妹净会说些好话，可不能跟弘昼那个臭小子那么调皮，整天担惊受怕的。” 云荟捂着嘴笑了笑，这时身后的绿茵提醒道： “格格，您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 “多嘴。” 耿悠然连忙圆场： “瞧我这个不注意，丫鬟提醒的对。妹妹你身子重，快回去休息吧。改日姐姐过去陪你说话。” “好，那妹妹便等着姐姐了。” 云荟简单给耿悠然点了点头便先往回走了。 见人走远，耿悠然扶了扶胸口： “终于走了。这客气来客气去，真是累人。” 倩雪则是在后面偷笑。 “倩雪，你在偷笑是不是？别以为我听不到。” “主子，您都进府十几年了，孩子都生了，怎么还不习惯这种事情。” 耿悠然瞧着满处的鲜花，幽幽说： “不是不习惯，而是不习惯。” 随后耿悠然从倩雪手中接过剪刀和竹篮，开始剪起花来。 见主子已经动起来了，倩雪也跟着在旁边摘花。 毕竟府里的花农伺候这个后花园不容易，耿悠然和倩雪采摘了一定的数量便回院子了。 “倩雪，你先去把甘草水熬上，顺便喊上小安子，让他把咱们提前准备好的大米捣成米粉，然后你们两个把米粉过一下筛。” “是。” 耿悠然则是回屋坐了一会儿，给自己灌了一大茶碗茶水。 主仆二人先后在后花园和小厨房忙碌着，胤禛也没闲着。 今日上朝，康熙正式任命皇十四子胤禵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攻西北，以应对日益严重的战事。 此圣旨一下，朝中议论纷纷，甚至有传言说，皇上更属意十四阿哥。 八阿哥、九阿哥他们对此欢喜的不行。 和他们一样欢喜的，还有宫里的德嫔。 不，应该说是‘德妃’。 今早，康熙一共颁布了两道圣旨，前朝是封十四阿哥为抚远大将军的圣旨，后宫则是一道升德嫔为德妃的圣旨。 退朝以后，在出宫的一路上，胤祥一直在观察自己四哥的表情。 “别看了。” 胤祥尴尬的眼珠子乱转，就是不好意思看胤禛。 而胤禛则是一脸无奈，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出声。 此时此刻，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里，八阿哥正在和某个人说话。 “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我不能这么做。” 然后一个慌张的身影从院中跑了出去。 胤禛回府以后，高无庸悄悄让小太监去给耿悠然传了个话。 “格格，高公公说，今天王爷自退朝以后心情就不好，想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耿悠然眯着眼睛，把传话的小太监都盯毛了才说话： “我说你们高公公够贼的，每次遇到这种时候总是第一个来找我。怎么，怕我活不长啊。” “瞧您说的，这不还不是因为您在王爷心里有地位麽。” 耿悠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行了，不逗你了。回去告诉高公公，就说让他帮我禀报一声，待会儿我亲自过去给王爷送点心。” “嗻。” 小太监回去传话，耿悠然站起身，回内屋换了身便捷的衣服，随后来到小厨房。 “甘草水熬好了吗？” “回格格，熬好了。米粉也已经过完筛了。” “去，把咱们前几天晒好的干桂花拿来，再去把刚才摘的桂花处理一下，我只要花瓣。” “是。” 耿悠然则是将糯米粉和粘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合均匀。 然后将甘草水慢慢加入米粉中，边加边搅拌，直到变成浓稠状。 将干桂花倒入米糊中搅拌均匀。 之后将米糊倒入特意定做模具中，表面撒上一些新鲜桂花。 将模具放入蒸锅中，蒸至糕体熟透。 蒸好后取出放凉，切成方便入口的方形。 耿悠然在这边做‘广寒糕’，倩雪则在旁边做相对简单的‘菊花糕’。 倩雪已经将菊花清洗干净，随后倒进盛有清水的锅里，煮沸后将菊花捞出，加入冰糖，搅拌至融化。 然后将马蹄粉或琼脂加入冷水调匀，然后倒入菊花水中，边加热边搅拌至糊状。 将煮好的菊花糊倒入模具中，加入枸杞，放凉后成型，脱模后食用。 “格格，奴婢给您做点儿吃的，您吃完休息一会儿再去看王爷吧。” 耿悠然想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也好，反正这会儿估计王爷还在处理政事。” 就在耿悠然正午间休息的时候，一个人比她早先一步去了胤禛的书房门口。 第173章 得寸进尺 “高公公。” “奴才给年侧福晋请安。” 胤禛此时正在屋里处理公事，听见门外传来高无庸请安的声音。 “高公公，王爷可在里面？” “回侧福晋，王爷正在处理公事。只是，王爷处理事情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打扰的。” 年云容面上有些不悦，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耿格格时不时就让人来给王爷送吃的。 高无庸低着头，假装看不到年云容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 “高公公，我家主子有重要事情要跟王爷说，劳烦您还是进去跟王爷禀报一声吧。” “青烟，书房重地，王爷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 “那倩雪怎么就能来送吃的？” 高无庸眼一眯，看样子自己身边的小崽子里有不老实的。 而青烟说完便知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 年云容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屋里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 “高无庸，把门关上，爷现在谁都不见！” “嗻。” 高无庸连忙把书房的门关上，转身的时候只看见年云容已经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主子，您真的不再试试了？” “你刚刚又不是没听见刚刚王爷说的话，我要是再留在那儿，恐怕真的会惹恼了王爷。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改天再说。” 年云容今天上午收到了母家的信，是为了府里阿哥伴读的事。 现在弘历和弘昼都七岁了，胤禛最近也一直在忙这件事。 “侧福晋，别怪奴婢多嘴，之前夫人来的时候，您就不该提这件事。” 闻言，年云容叹了口气，这事也确实怪她多嘴。 上个月，王爷开恩，特意请了年夫人来看望年云容，娘俩儿见面高兴，为娘的看着女儿屋里摆着的各种宝贝，以为女儿很是得宠，便感叹道： “为娘的生了你们四个，你大哥在宫里行走，你二哥远在西藏为皇上排忧解难，现在你在四阿哥身边的日子也好过了。等你小弟再大一些，有了出息，为娘也就放心了。” “小弟现在可好？” 年夫人当年生小弟的时候身体不好，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有些虚弱，幸好后来医治的及时，这几年二哥又让他学着练武，身体这才好转起来。 “好着呢。前几天还闹着要来看你，我没让他来。” “弟弟今年，该有九岁了吧。” “是啊。调皮的很。” 年云容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倒是个好机会，于是便向自己母亲提议，要不要让自己的弟弟给王爷的阿哥做伴读。 起先年夫人也犹豫，但想着自己的二儿子是四阿哥的人，唯一的女儿是侧福晋，年家也受当今皇上的重视，这件事应该大差不差，于是很快便欢喜的答应了。 “那好，你且等我回去跟你爹商量，过后我给你来信。” 所以今天年云容收到的那封信，便是年夫人和年大人商量的结果。 但年云容错就错在过于骄傲和自信。 为了不驳年云容的面子，傍晚胤禛忙完事情之后来到了年云容这里，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 胤禛先行进屋，年云容则是盯着人泡好茶以后，让青烟退下，自己亲自端了上来。 “可是因为今日之事，恼了爷？” “妾身不敢。” 胤禛抿了一口茶后随后把茶杯放在旁边的桌案上，看到半低着头微嘟着嘴的年云容，好笑道： “好大气性的丫头，那书房是重地，岂是你一个妇人能够随便进的。好了，别生气了，爷带了个好东西给你。” 随即胤禛喊了声高无庸，高无庸拿着一个方形的盒子进来。 “主子。” “瞧瞧，可还喜欢？” 年云容惊喜的从盒子里拿出一支‘翠珠流光簪’。 “侧福晋，这只簪子可是咱们王爷亲手画的图样让内务府制作的，可见王爷的心意。” 闻言，年云容也害羞的笑了，把簪子递给胤禛，胤禛微笑的给她戴在头上。 别看年云容平常收到那么多宝石、玉石一类的，其实她最喜欢的便是珍珠。 胤禛能记得这一点，足以说明对她的用心。 “说吧，今天去书房找爷，可是有事？” 年云容用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笑着说： “妾身是想问问王爷，是否已经选好了四阿哥和五阿哥的伴读。” 胤禛假装随意的端起茶杯，茶杯遮住了胤禛探究的表情， “爷还没想好。怎么，你有推荐？” 年云容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这样的，妾身的弟弟今年九岁，与两位阿哥的年龄差距不大，性格也相似，不知爷怎么看？” “给阿哥选伴读这件事，爷还得好生想想。不过你说的，爷都记下了。” 没过多久，胤禛便借口年云容身子不方便，去了耿悠然的院子。 但年云容这会儿却并不生气。 “格格，王爷来了。” 小安子进来通报的时候，耿悠然正在榻上研究棋谱。听到胤禛来了，赶紧让倩雪扶她起身去门口迎接。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 胤禛扶起耿悠然一同进了屋，看到榻上的棋盘和旁边的棋谱，诧异的问道： “你怎么想起研究棋谱来了？爷记得前几年说要教你，你可是死活不学。” 耿悠然面露尴尬： “爷，瞧您说的，什么叫‘死活不学’啊，哪里有那么夸张。” “那你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还不是弘昼那个臭小子，前几天回来非拉着妾身跟他下，结果妾身输了一个月的例银。” 倩雪和高无庸在旁边偷笑，若说性子，弘昼阿哥跟耿格格绝对有八分像。 胤禛无奈的摇摇头： “爷像弘昼这么大的时候，晨起用功，晚也用功，生怕耽误先生布置的功课。你倒好，每次弘昼回来都陪着他一块儿玩，还拿银子打赌。” 耿悠然不服： “爷，弘昼每次就回来几个时辰，妾身可不想这几个时辰全花在检查功课上。” 胤禛暗中想好了，一定要尽快落实伴读这件事。 第174章 ‘法术\’ “行了，不就是例银嘛，爷给你。来，爷教你几招，下次弘昼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你还能把银子赢回来。” 与胤禛相处这么多年了，耿悠然也习惯胤禛在她这里话格外多的样子了。 胤禛身边的高无庸也发现了，只有在耿格格这里，自家王爷才是真的休息。 高无庸给倩雪使了个眼神，两个人便出了屋，在门外候着，屋里耿悠然则是跟胤禛学着下棋。 两个人不知不觉在棋盘上下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耿悠然的肚子传出抗议的声音，两个人才停下。 听到屋内有声音，倩雪走进来询问： “王爷，格格，是否上菜？” “嗯。” 倩雪一边儿招呼着人上菜，一边儿帮两位主子净手。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胤禛在耿悠然当年进府没多久的时候就在这儿破了例。 “悠然，你对弘昼的伴读有什么想法？” 耿悠然摇了摇头，她一向对这些不怎么关心。 若是在民间，伴读也许就是一起读书的朋友，只要人品好、有上进心，大概就可以。 但在皇家，给阿哥选伴读实在是太费劲的事情，要考虑的东西也多，牵扯的东西也多。 “爷这几天倒是抽空选了几个人，有几个是皇室宗亲，另外几个是几位大臣家的孩子。” “王爷，要不您还是直接在皇室宗亲里选吧。妾身觉着，若是在臣子家选，难免涉及到‘巴结’二字。倘若在皇室宗亲里选，相对容易一些，毕竟孩子们都在一块儿学习。” 胤禛点了点头，觉得耿悠然说的也有道理。 大概过了五六天，弘历和弘昼借着课少，下午回到了雍亲王府看自己的娘亲。 “娘！” “你娘我又不聋，你小声一些。这么大人了，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娘，儿子饿了。” 耿悠然无奈的扯了扯弘昼的脸蛋，弘昼也不反抗，任由自家娘亲扯。 直到捏的满足，耿悠然才让倩雪把点心拿来。 “上午你阿玛派人回来，说是下午你和弘历要回府，娘马上就去小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鲜菊酥’和‘山楂糕’。” 菊花是耿悠然和倩雪前几天和钮祜禄·婉如一起在后花园摘得，山楂是管事昨天送来的。都很新鲜。 话说，上午耿悠然原本打算试着用山楂泡酒，后来说弘昼要回来，便改做‘山楂糕’了。 “倩雪，让你留的鲜菊花瓣呢？” “格格，奴婢已经把它们洗好了。” “你拿出来吧，然后把它们切成末，和白糖拌在一起。” 只见耿悠然将面粉倒在面板上，扒塘，磕入鸡蛋，加入熟猪油、菊花汁、小苏打。 混合拌匀成面团，然后静置一段时间，让面团松弛。 静置面团期间，耿悠然将已经去核的山楂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 大火煮开后撇去浮沫，然后转中火继续煮。 煮制过程中不断搅拌，直至山楂变软烂，汤汁浓稠。 这个时候将锅中的山楂捞出，然后碾成山楂泥。 将过滤后的山楂泥倒回锅中，加入适量的白糖，开中小火继续熬制，期间不断搅拌，使山楂泥和白糖充分融合。 当山楂糕糊变得较为浓稠时，关火。 将熬好的山楂糕糊倒入模具中，用勺子抹平表面。将模具放入提前准备好的冰格中冷藏。 ‘山楂糕’差不多做好的时候，耿悠然将静置好的面团擀开，压成薄片。 分别切成三种不同长度的条，依次叠好。 再切成细丝，用筷子夹紧成菊花形。 锅上火，注入精炼油，烧至六成热。 下入菊花形的糕点坯，炸至金黄色。 取出控油，放入盘中。 最后在炸好的鲜菊酥上撒上倩雪用白糖拌花蕊。 倩雪将糕点端上来，随后又重新泡了茶。 弘昼一边儿吃点心一边儿跟耿悠然闲聊： “娘，您知不知道阿玛给我们选伴读的事？” “知道，怎么了？” “那您知不知道年侧福晋的弟弟落选的事？” 耿悠然一愣， “你怎么知道他也在名单里面？” 弘昼‘哼’了一声， “人家心大着呢。知道四哥在皇爷爷身边得宠，先忙着巴结他，结果阿玛看了他的答卷之后，第一个就把他送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你阿玛给你选了伴读，那么以后你就得好好上课，别总想着偷懒。娘也不会要求你像弘历那样，但是最起码，未来你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和能力。明白吗？” “放心吧，儿子知道。” 耿悠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天傍晚弘昼走了以后，胤禛来了。 晚上，二人临睡前，耿悠然把自己的担心说给了胤禛听。 “爷，您也知道妾身是个没有上进心的。弘昼调皮，但不是个笨的，希望爷能让人多盯着点儿他。他不像弘历那么自觉，妾身总担心他惹事。” 胤禛给身边的耿悠然掖了掖被角，安抚道： “放心吧，有爷在，弘昼不敢。” 耿悠然这才放心的睡下。 次日，胤禛便又分别给弘历和弘昼身边添了两个人偷偷盯着。 上午，退朝后，胤祥气呼呼的跟在黑脸的胤禛身后，来到了雍亲王府。 “四哥，皇阿玛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能相信一个道士的话！” 原来，康熙下旨，让道士李庆安去巴尔库尔，协助清军对准噶尔部的军事行动，期望他能以“法术”助战。 这种异常的行为让胤禛、胤祥等人十分不解，也十分恼怒。 “咱们出兵西藏几年了，现在皇阿玛竟然让一个道士过去协助，那这么多年咱们损失的那些将士算什么！” 胤祥这话，就差说现在的皇上昏庸了。 “十三弟，慎言！” 胤禛连忙呵斥住胤祥，免得他再说出过分的话来。 “我已经给年羹尧去信，让他盯着点李庆安。另外李庆安到了之后，老十四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然而一切并没有按照胤禛想的去发展。 李庆安到达巴尔库尔后，曾多次当众施展他的“法术”，让众官兵惊叹不已。 期间，李庆安与靖逆将军富宁安的关系甚好，并向富宁安提议，从满洲、绿营军中挑选八百名年轻士兵，组建他的“神兵部队”，并按“六丁六甲神法”进行特种训练。 第175章 酒醉 更让几位阿哥们想不到的是，李庆安向皇上提议建立特殊军队的事情竟然得到了皇上的应允。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胤祥立马写好了折子要上奏，被胤禛及时拦下了。 “皇阿玛如今身体欠佳，李庆安那边自有人料理。十三弟，你就不要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了。” “四哥，咱们费了这么多心思筹兵，不是让那个道士耍着玩儿的。不行，这个折子，弟弟一定要递上去。” 胤祥还是把折子递上去了，结果和胤禛想的一样，先是被康熙训斥，然后被关在府中闭门思过。 “王爷，皇阿玛还是不肯放十三阿哥出来吗？” 胤禛叹了口气： “还没松口。不过爷觉得，皇阿玛只不过想借这个机会让十三弟自己想明白。应该无碍。” 他背靠着枕头，耿悠然在身后替胤禛捏着肩膀。 今天上午在朝堂上，御史陈嘉猷等八人交章上奏，恳请康熙帝立储。皇阿玛大怒，直接退了朝，他连给十三弟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关于皇储，人选其实已经只剩下两位了。 而回到养心殿之后，康熙一边儿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参茶，一边儿思考着大臣们纷纷递上来的折子。 “梁九功，听说最近老八的府上去了不少人，你可知都是些什么人？” “回皇上，听说是几位御史大人，不过似乎都没有接触过八阿哥本人。” “哦？” “八阿哥最近除了上朝以外，其他时间都待在自己府里，谁都不见。” 康熙眼底一片明了，他认为胤禩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 在今天上朝之前，内阁大学士王掞已经向康熙帝密奏了择立储君的重要性。他没有理会。 然而今天这些御史竟然联合在一起纷纷上奏，很明显，背后有人指使。 康熙本就厌恶胤禩、胤禟等人暗中搞的这些朋党活动，今天之后，胤禩、胤禟等人彻底没了机会。 “老四最近在做什么？” 说起四阿哥胤禛，梁九功差点笑出来： “回皇上，四阿哥这几天除了处理日常事务以外，便是盯着弘昼阿哥抄经。” “抄经？” 康熙心想自家老四什么时候也干这种‘胡闹’的事情了。 “是啊皇上，四阿哥说是要磨练弘昼阿哥的性子。” 康熙‘噗嗤’笑了，他偶尔也会听说这几个孙子的趣事，弘昼便是其中一个。 在他看来，胤禛从小便是个沉稳的性子，弘历最是像他。偏偏只和弘历差了几个月的弘昼与胤禛的性子相反，整日闯祸，让胤禛最为恼火。 “梁九功，走，咱们去瞧瞧那几个小兔崽子们。” “嗻。” 到了上书房，不少小阿哥们都正在上课，其中比较扎眼的就是坐在后面的弘昼，左晃晃右晃晃，就是听不进去。 反观弘历，聚精会神，听得最是认真。 康熙并没有进去打扰孩子们上课，离开上书房之后又去御花园逛了逛，便回了养心殿。 年底，年羹尧被康熙升任为四川总督，仍管巡抚事。他的这次升任，连带着年云容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 “侧福晋，高公公刚刚过来了一趟，说是年大人给您送了些东西。” 说完，青烟便让人把东西都拿了进来，是一些毛皮、珠宝。 年云容看着这些东西，也甚是想念自家哥哥。 “青烟，王爷这会儿在哪儿？” “回侧福晋，高公公说，这会儿王爷在云格格那儿。” 说起云荟，年云容就生气。 这几个月，云荟仗着自己有身孕，动不动就勾着王爷过去，在自己这里的时间反而少了。 “青烟，你说云格格这胎是男是女？” 年云容并没想要青烟的回复，反倒是给了青烟一个眼神，青烟立马懂了。 将桌上的东西都归置好之后便先下去了。 再看年云容，半卧在榻上，让人猜不透她想做什么。 而府里的其他人，则也各有各的忙。 耿悠然让钮祜禄·婉如把李静姝请到自己这里，正一同在小厨房忙活着。 “妹妹，你今日怎么想着突然让婉如妹妹把我喊来？” 李静姝平日里在自己屋里的佛堂潜心礼佛，甚少参与府里的事情。 除了关于弘时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很少过问。 “侧福晋，你整日待在屋里多无趣啊。正好前几天管事给我送了些新鲜的食材来，我便让婉如妹妹去请你，让你和我们一块儿热闹热闹。” 李静姝无奈的回答说： “也就你们还想着我。本来，王爷跟我说要让弘时大婚，我还欢喜，谁知后来弘时不争气，闯了祸。在那之后，王爷再没来过我那里，也再没提弘时大婚的事。” 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面面相觑，这件事她们也不好多说。 “瞧我，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姐姐关心孩子，理所应当。” 傍晚，三个人一块在耿悠然这里吃锅子，耿悠然还特地让倩雪取出自己前段时间泡的酒。 耿悠然的酒量一向很好，反观钮祜禄·婉如和李静姝就有些不胜酒力了。 锅子冒的热气和酒香混在一起，三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 “来人，把侧福晋和钮祜禄格格送回去。倩雪、小安子，你们都跟着。” 三个人里，只有耿悠然没醉，于是她便让人把其他两个人送回了院子，自己则站在窗下，一边小口喝着热酒，一边赏着外面的夜景。 “这是要把自己灌醉吗？” 耿悠然闻声诧异的转过头，不知道胤禛何时已经进屋了，正站在火炉旁烤火。 “王爷，您来怎么也不让奴才通报一声。” 她连忙赶过去，接过胤禛递过来的帽子和大衣。 “爷瞧你怡然自得，便没打扰你。你这喝的什么酒？” “妾身泡了些菊花酒，王爷要尝尝吗？” 胤禛微微点了点头。 耿悠然微笑着给胤禛倒了一杯，胤禛先是抿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直接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儿说着关于孩子们的话，一边喝着酒，倩雪回来的时候，耿悠然已经喝醉了。 “格格，钮祜禄格格已经平安回到院子了。格格...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 胤禛瞪了一眼倩雪，随后示意她赶紧把屋里的东西撤了，自己则是把已经醉了的耿悠然抱回了床上休息。 第176章 天差地别 几个奴才麻利的收拾好屋子，顺便把门关上了。 在这之前，高无庸还特意打了一盆热水进来。 “都出去吧。” “嗻。” 胤禛无奈的给耿悠然擦着脸，嘴上还振振有词： “真不知道爷看上了你哪一点，竟然连这种事都做了。” 瞧着脸蛋儿绯红的耿悠然，胤禛忽然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朦胧。 次日，耿悠然痛苦的捂着脑袋，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来， “倩雪...倩雪！” “来了，格格。奴婢给您熬了醒酒汤，您先喝点儿吧。” “我头好痛。” 倩雪无奈的递上醒酒汤： “格格，您昨晚喝的也太多了。咱们一共就泡了两坛，您自己就喝了一坛多。” “我昨晚有喝那么多吗？” 得，看样子自家格格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格格，王爷今早离开的时候说已经派人跟福晋那边说好了。要不您再睡一会儿吧。” “不睡了。你端盆冷水来，我净净脸，咱们去后花园折梅花去。” 耿悠然现如今已经把后花园当做自己的材料库了，到了开花的季节，都会去折一些应季的花做点心。 这不，又到了用梅花做点心的季节了。 “格格，大冷天的，喊奴婢们过来摘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昨晚刚下过雪，今日自是要出来看看的。” 耿悠然和倩雪一边儿在后花园看雪，时不时的摘些梅花在篮中。 “倩雪，看这里！” 倩雪正在距离耿悠然几棵树的位置摘花，听到自己主子喊自己，连忙转头，一个雪球正中自己的脑门儿。 “格格！” “哈哈，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耿悠然难得起了童心，倩雪也放下手中的篮子在雪地上跟耿悠然打起雪仗来。 “嘿嘿，打不着，气死你。” “格格你别跑！” “不跑是傻瓜！看招！” 又一个雪球击中了倩雪的肩膀。 “王爷，您怎么不去拦着点儿耿格格？大冷天的，别冻着。” 胤禛和高无庸这会儿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下。 下了朝，胤禛本要去云荟那里瞧瞧的，路上经过这里，看到不远处耿悠然和倩雪主仆二人正在打雪仗，他便站着看了一会儿。 胤禛宠溺的看着不远处笑的开心的耿悠然说道： “吩咐人熬些姜汤送到耿格格院儿，让小安子在小厨房温着，耿格格回去以后让她喝了。” “嗻。” 高无庸心想，果然还是王爷想的周到啊。 胤禛随后在云荟那儿坐了一会，没用饭，便回了书房。 而耿悠然和倩雪带着还落着雪的梅花回到院子的时候，小安子立马盛了姜汤进屋。 “格格，这大冷天的，您赶紧喝碗姜汤，别冻坏了身子。” 耿悠然尝了一口，点点头： “味道不错，小安子，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 “谢格格夸奖。不过这汤不是奴才熬得，是王爷让人熬好以后送来，让奴才一直在火上温着的。” “王爷？” 耿悠然想起自己刚刚在花园里看到的那个身影，难得的羞涩的笑了。 “快去给你倩雪姐姐也盛一碗。” “嗻。” “格格，奴婢不碍事。” “我让你喝你就喝。咱们女子，本就怕冷，刚刚你陪我在雪地里闹了这么一通，自是要喝点儿姜汤暖和暖和。” “谢格格。” 倩雪喝姜汤的时候，心想这辈子跟着这么一个好主子，给什么荣华富贵她都不会换的。 “行了，别肉麻了，快喝吧。” 下午，主仆几人在小厨房忙活。 除了做‘梅花汤饼’以外，耿悠然特意泡了一些梅花酒。 耿悠然和倩雪将采摘回来的梅花轻轻清洗，去除表面的灰尘和杂质。然后用干净的棉布吸干水分，确保梅花干燥。 使用细绳或细线将梅花花瓣串起来，然后悬挂在泡酒容器的瓶口下，距离酒面约一寸高的位置。确保梅花不会直接接触到酒液。 将准备好的高度白酒倒入泡酒容器中，直至酒液接近但不超过梅花的悬挂位置。 将泡酒容器的盖子盖紧，确保密封性良好。 “小安子，你把这个坛子找个阴凉通风的地方放着，过几天咱们再喝。” “好嘞格格。” 耿悠然的酒量一向很好，偶尔她也会陪着胤禛喝几杯。 昨晚是个意外，她泡菊花酒的时候用了高度酒，所以不小心喝醉了。 月底，胤禛等人得到消息，康熙即将对后宫进行封妃活动。 其中，十二阿哥的生母定嫔被封为定妃，四阿哥胤禛和十四阿哥胤禵也重新回到妃位。 消息确定后没几天，圣旨便传下去了。 “娘娘，这么多年，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还是十四有出息，不然本宫也不会有这一天。” 本来打算给额娘庆贺的胤禛站在门外，听到自己额娘这么说，默默把手上的礼物递给了福晋，然后边带着高无庸离开了。 乌拉那拉氏默默接过盒子，眼底对德妃的鄙夷掩藏的很好。 虽然十四阿哥现如今在西藏为皇上征战，看似风光，实际上朝内那些提议将十四阿哥立为太子的人已经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这恰恰给自家王爷做了最好的掩护。 乌拉那拉氏收起得意的嘴角，并示意一边的小太监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门内的人便传她进去。 “儿媳给额娘请安，恭喜额娘重回妃位。” “起来吧。” “谢额娘。额娘，这是王爷让儿媳给您带的礼物，您看看，可还满意？” 德妃让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柄上好的玉如意。 但即便如此，德妃也只是淡淡说了句： “甚好。” 乌拉那拉氏陪着德妃说了些客气话，大概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而德妃瞧着桌上的盒子，眼里尽是嘲讽，右手却一直温柔的抚摸着左手上的玉镯。 这枚镯子，老十四派人给她送来的。 不知道是老十四提前知道了消息，还是碰巧撞上了，圣旨到的那天，镯子也到了。 德妃认定自己是因为皇上看中老十四缘故才一步步重新回到妃位，却不知胤禛为了她能够重回妃位，做的努力不少于胤禵。 第177章 隔阂的根本缘由 福晋回到雍亲王府的时候，胤禛已经提前回去了，并在福晋的院子里等她。 “东西送上去了？” “回王爷，已经送到了。” “额娘怎么说？” “回王爷，额娘说她喜欢。” 胤禛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额娘的喜欢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礼物不能不送。 而德妃对两个儿子的态度同时也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 “皇上，奴才觉得德妃娘娘心里还是挺惦记四阿哥的。” 康熙叹了口气， “老四如今和他额娘闹成这个样子，朕有责任啊。” “皇上，您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啊。” 当年，佟妃因为孩子的事情已经卧床不起，为了让佟妃好起来，康熙便把胤禛交给了佟妃抚养。 只是后来，佟妃又有了身孕，不适合再抚养四阿哥，康熙索性便让胤禛回到了乌雅氏身边。 没多久，乌雅氏的六阿哥便夭折了。 于是她便把一切的罪过都记在胤禛身上。 “梁九功，你按照老四的喜好，去朕的私库里选几样东西，就说是奖赏老四这段时间的辛苦。” “奴才遵旨。” 没多久，梁九功便带着皇上的赏赐来到了雍亲王府。 “王爷，这是皇上特意从自己的私库中选的。” “劳烦公公替爷多谢皇阿玛。” “奴才醒的。” 看到桌上摆放的画作和一方砚台，胤禛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皇阿玛这么做的意思。 “高无庸，把这两样东西先收起来吧，回头等弘历和弘昼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们。” “嗻。” 胤禛当天一直忙到深夜才睡下。 因为大规模的封妃仪式和过年连在一块儿，所以今年宫里格外热闹。 再加上康熙身体有所好转，三阿哥胤祉还特意请了个戏班进宫给康熙和众位娘娘们表演。 “老三今年的礼物，朕很喜欢。老三用心了。” “皇阿玛谬赞了，儿臣不过是下了些功夫罢了。” 三阿哥胤祉一向比较喜欢这些文化类的东西，早年他也对储位有贪欲，但随着年龄渐长，经历的东西多了，慢慢退出了夺嫡的舞台。 也许正因为如此，康熙也很是器重他。 而今年，雍亲王府里也很热闹。 乌拉那拉氏为了标榜自己的贤惠能干，除了对各个院子的例行赏赐以外，还特意给各个院子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多做了一件新衣裳。 “侧福晋，您不高兴吗？” “哼，福晋用她的私库给王府里的人做衣裳，明摆着在王爷面前装好人。最近也不知道王爷听说什么了，已经多日不来咱们这儿了。” 说起这件事，一旁站着的青烟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 “侧福晋，您发觉没有，最近太医来咱们王府的次数好像有点多。光奴婢就瞧见过三次。” “你是说，咱们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年云容一惊，以为王爷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无视自己的。 “但如果王爷发现，应该会立刻找咱们问话才是。” 青烟也纳闷： “侧福晋，奴婢问过，咱们的东西送给云格格之后，云格格根本没用过。” 年云容眼底一沉： “她倒是个仔细的，不过这府里想动手的也不是只有咱们。” 她猜得不错，不过这都是后话， 正月，康熙刚回复上朝，嘉定、太湖、潜山等地遭受雪灾侵袭的折子便被呈了上来。 “皇阿玛，根据儿臣的调查结果来看，嘉定等地的农田由于大雪覆盖，导致农作物受损严重。今年这些地区的农民可能面临粮食减产甚至绝收的困境，咱们应该提前做好预防。另外，因为积雪的原因，咱们的物资运输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儿臣建议，让当地的官府先开仓放粮，一是稳定当地的粮价，二是也能让百姓们别饿着肚子过年。” “皇阿玛，儿臣觉得四哥说的有道理。儿臣自荐，亲自监督这件事。” 十三阿哥抢先一步，附议四阿哥的提议。 康熙在上面点点头，对儿子们的成熟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那么胤祥，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而胤禛听闻，却是在一旁担心的看着胤祥。 退朝后，胤禛特意把胤祥请到了雍亲王府。 “十三弟，外面冰天雪地的，最近你身体不好，何必主动揽下这遭罪的差事。” 胤祥从高无庸手中接过热茶，连喝几口才算平复自己刚刚的咳意。 “四哥，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刚刚要不是弟弟抢先一步，这件差事怕是就到了九哥手里了。那样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跟着挨饿。” 在胤祥的印象里，这位九哥一向喜欢做生意，而且什么生意都做，尤其是让自己的幕僚跟下面的商人做生意，从中获取巨大的利益。 这种利益的背后，往往都是以百姓失去自己的正当利益为代价。 虽然自己身体还没恢复，但胤祥依旧要做这件事。 而胤禛与胤祥相处多年，自然是知道胤祥的性子，除了这个理由以外，胤祥也是在利用这个机会替他搏一个好名声。 “上次去你府上，弟妹还交代爷照顾好你，你瞧你。哎。” “四哥放心，她会理解的。” “行了，不说这些，我提前让高无庸跟耿格格那边交代一声，眼瞧着到了中午，跟爷吃点儿东西去。” “那弟弟可就不客气了。” 所以耿悠然这边早早就忙起来了。 “倩雪，喊几个人进来，把这些都洗干净，咱们待会儿还要做些东西给十三阿哥带上，菜就不做太麻烦的了。” 胤禛和胤祥到的时候，耿悠然的菜也都做得了。 “爷、十三阿哥，这些菜分别是‘枸杞炒青笋’、‘茯苓山药炒肉片’、‘桂花炒鲤鱼’、‘黄芪枸杞炖鸡’，汤品准备的是‘当归生姜羊肉汤’。另外，妾身还准备了‘八宝饭’。您二位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从这几道菜的名字里不难听出这些菜都是食疗的方子。 “耿格格，你学问不小啊。” “十三阿哥说笑了，这些都是四爷交代的，妾身不过就是动动手而已。” 第178章 芒果 随后耿悠然便先回小厨房做点心去了，留下胤禛和胤祥在屋里大快朵颐。 “四哥，弟弟可是越来越羡慕你了。” “少来，说的好像弟妹对你不好一样。” 胤祥‘嘿嘿’笑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耿悠然让倩雪把自己泡的梅花酒端了上来。 “王爷，十三阿哥，这是格格泡的梅花酒，您二位尝尝。” 胤禛和胤祥各自抿了一口，眼睛一亮，确实有梅花的香气在里面。 “倩雪，你家格格泡了多少？” 倩雪笑了笑： “十三阿哥放心，格格已经给您装好了。” 胤祥哈哈大笑： “四哥，你府里这个耿格格的确很有意思。” 胤禛难得的也跟着笑了。 倩雪回到小厨房之后，欢喜的把王爷和十三阿哥尝了梅花酒的表现说给耿悠然听，耿悠然不以为然。 “咱们王爷又不是第一次喝这个酒，倒是十三阿哥，没想到也是个爱酒之人。” “听说十三阿哥少年时期十分喜欢喝酒，但不知为何，现在喝的少了，但酒量还在。您忘了，上次他和王爷在府上喝醉的事情了？” “好啊倩雪，说着说着竟打趣到我身上来了。” 耿悠然和倩雪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着。 十三阿哥身体不好，尤其是风寒刚刚痊愈，听着还有些咳嗽，耿悠然想做些不刺激的糕点，比如‘玉露霜’和‘甘草枇杷糕’。 首先是做‘玉露霜’，将栝蒌根粉、干葛、桔梗、豆粉四味搅匀。 干薄荷用水泡开后，过滤。 准备几张细绢，一层粉一层绢一层薄荷，以此类推。 隔水煮熟，将其取出，放凉后加八两白糖搅拌，随后在模具中加压印模。 另外便是做‘甘草枇杷糕’。 本来做这道点心要用新鲜的枇杷的，但现在耿悠然这里只有干枇杷，于是便和倩雪一起，剥开外皮，用勺子刮里面的果肉。 把刮下来的果肉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用中火煮沸后，转小火慢慢熬制。 熬制至枇杷果肉变软，汁液变得粘稠。 将提前磨好的甘草粉末、罗汉果加入熬好的枇杷汁中，继续搅拌熬制。 如果添加了其他材料，如山楂、等，也在此时加入，一同熬制。 一炷香之后加入适量的冰糖，继续搅拌至糖完全溶解。 将熬好的甘草枇杷糕倒入模具中，待其自然冷却凝固。 “倩雪，你在这儿盯着，我去前面看看王爷和十三阿哥吃的怎么样了。” “是。” 耿悠然来到正屋，胤禛和胤祥也已经吃完。 她连忙喊人过来收拾，然后分别给胤禛和胤祥泡了龙井茶和罗汉果。 “耿格格，爷这杯里是？” “回十三阿哥，这是罗汉果。王爷说您最近几日咳嗽还没好，用罗汉果泡水喝能够起到缓解的作用。” 胤祥不好意思的看看胤禛： “麻烦四哥了。”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说完胤禛转过头问道： “爷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回爷，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爷和十三弟先回书房，待会儿好了以后 你让小安子送来便可。” “是。” 随后胤禛便和胤祥离开了。 见两位阿哥出了院门，耿悠然瘫坐在凳子上，这一上午累坏她了。 耿悠然中午吃过饭以后睡了一觉，直到倩雪拿着食盒进来，她才醒。 “格格，奴婢已经把食盒装好了。除了您做的点心以外，您交代的梅花酒，奴婢也一并装上了。” 耿悠然打开盖子看了看： “嗯，挺好。交给小安子，让他交给高无庸就行。” “是。”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雍亲王府内和谐共存，但朝堂上却是在暗潮涌动。 胤祥因为康熙交代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胤禛也忙着和几个弟弟转圜。 二月底，朝廷内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佟国维去世了。 康熙对于佟国维的离开感到十分惋惜，为了表示哀悼，他为佟国维举行了隆重的祭葬仪式，派遣礼部郎中寿柱前往佟国维的灵前进行赐祭，并赐予石碑，碑文高度赞扬了佟国维的功绩和品德。 但康熙也不能伤心太久，佟国维有爵位在身，他去世之后，康熙必须决定由谁承袭爵位。 宗人府曾以其子隆科多承袭公爵请旨，但这一请求被康熙留中，一直没有批复。 但康熙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被隆科多的人注意到了，还偷偷禀报给了隆科多。 三月，皇妣孝惠仁宗端懿纯德顺天翼圣章皇后神主升袱太庙礼成。康熙为了表达对祖先的尊崇和敬意，决定派遣专官前往祭祀轩辕黄帝陵。 但这名专官的人选，康熙迟迟拿不定主意。 祭祀黄帝是一件大事，八阿哥、九阿哥他们一直推荐自己这边的人，但胤禛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个决定，胤禛还是从耿悠然身上学到的。 通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发现耿悠然身上有一个极好的特点，便是慎重。而这一点，恰恰是现在的局面中最需要的。 胤禛觉得，越是皇阿玛看重、难以抉择的事情，他越不应该插手，更不应该把自己的人推出去。 因为很有可能这个时候推出去反倒会成为射中自己的一把箭。 正如胤禛所料，康熙把八阿哥、九阿哥推荐的人一一驳回，并斥责了他们。 最后决定派遣左春坊左赞善兼翰林院检讨吴孝登前往祭祀轩辕黄帝陵。 在这之后，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闽浙总督向康熙奏进了台湾的特产，包括芒果等物，但康熙对其并不感兴趣。这件事被胤禛知晓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给耿悠然带回了几个芒果回去。 “格格，王爷说台湾府送来一些咱们这儿少见的果子，不过皇上不太喜欢，他便带了些回来。您瞧。” 耿悠然一瞧，这果子她熟啊，这不是芒果嘛。 但是现在她是在古代，足不出户的，她不能认识，所以只好装模作样的问道： “王爷可说这果子叫什么名？” “说是叫什么‘芒果’，这名字可真奇怪。” 耿悠然暗暗腹诽，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格格，这果子怎么吃啊？” 耿悠然拿起来看了看，觉得就这么打开吃果肉未免有点儿粗暴。而且就她一个人吃好像也不太好。 “老办法，咱们把它做成点心，挨个院子送一些。” “好嘞。” 闻着淡淡的香气，倩雪觉得自己也快流口水了。 第179章 反应 耿悠然准备把手上这几个为数不多的芒果做成芒果酱，于是先和倩雪将芒果洗净，去皮去核，切成小块或捣成泥状。 然后将处理好的芒果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用中小火煮烂。 当芒果煮烂后，根据个人口味加入适量的蜂蜜。 加入蜂蜜后，继续用中小火熬制芒果酱，期间不断搅拌，逐渐变得浓稠。 “倩雪你去拿一个咱们之前处理好的坛子来。” “是，格格。” 因为这里没有防腐剂，所以耿悠然和倩雪提前煮了几个坛子消毒控水，平时用来腌菜或者放果酱一类的， 当芒果酱熬制到理想的浓稠度后，将其装入几个干净的小坛子中，密封保存。 “倩雪把糯米粉给我拿来。” 耿悠然接过倩雪拿来的糯米粉，先过筛，然后将适量的水倒入糯米粉中，边倒边搅拌，直到形成均匀、无颗粒的年糕糊。 然后在年糕糊中加入适量的糖，搅拌均匀。 “小安子，烧火！” “嗻。” 等锅热的差不多了，耿悠然将调好的年糕糊倒入蒸锅中，用大火蒸熟。 趁热取出蒸好的年糕，放在干净的案板上，然后用干净的棉布把年糕上的一层水膜擦掉。 稍微冷却一会儿后，耿悠然把它切成了小方块。 “倩雪，你喊上几个丫头，给福晋、两位侧福晋、婉如还有云格格她们送一些过去，连同刚刚的果酱一起送。” “格格，您之前可是很少给云格格送吃的。” “前几天王爷说云格格害口，总是吃不下东西。这芒果不易得，让她少吃点儿也好。记住，一定要叮嘱云格格和她身边的绿茵，不能贪嘴，吃多了不好消化。” “奴婢记下了。” “嗯，剩下的你便先保存起来，回头做点儿栗子糕，再给王爷送。现在我得先回去睡一觉。” 说完，耿悠然还伸了个懒腰。 倩雪按照自家格格的吩咐，依次领着几个小丫鬟给几个院子把东西送去，而这几个人的表现也不一样。 先说福晋，笑着喊人接下，还给了赏，没有嫌弃，还当着倩雪的面儿吃了一块，而李侧福晋也是这么做的。 另外，李侧福晋拿出自己前段时间绣的荷包，让倩雪一并给耿悠然带回去。 年侧福晋那里，只是淡淡说了句‘放那儿吧’，头都没抬。 婉如格格则是亲手接过去，还让倩雪传话，回头过来看望耿姐姐。 至于云格格，微笑着让人接了过去，连道几声谢。 倩雪回来把这些人的表现一一说给耿悠然听，耿悠然躺在床上眯着眼回应道： “咱们尽了咱们的礼数，至于她们是怎么看我的，我并不在意。你是我身边的人，也应该学会这个道理。” 倩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着主子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是记不住这一点，格格做事一向讲究过程不违良心，至于结果，她并不在乎。 “奴婢记下了。”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守着我了，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晚些我要是醒了，我再喊你。” “是，奴婢告退。” 这一觉，耿悠然一直睡到傍晚。 “倩雪，打盆儿冷水来！” 也许是因为睡的太久，耿悠然觉得有些懵。 用冷水擦过脸后，耿悠然才觉得自己清醒过来。 “格格，刚刚高公公来了，因您还睡着，奴婢便没喊您。高公公说，小阿哥练习骑射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哭着喊着要回来养伤。” “怎么回事？那些跟着的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 “格格，这事儿是小阿哥起的头。高公公说，下午小阿哥们一起练习骑射，弘旺他们仗着年纪大，动不动就欺负比他们岁数小的阿哥。咱们阿哥是为了给弘历阿哥和两个伴读出气，争着要跟八阿哥府上的弘旺阿哥打赌，这才从马上摔了下来，扭到了脚。” 耿悠然觉得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 上次弘昼回来，她千叮咛万嘱咐，嘱托弘昼在宫里不要生事，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阿玛去处理。 他倒好，前脚回去后脚就把自己的话给忘了。还跟人家打赌，真是没大没小。 “王爷怎么说？” “高公公说，等王爷向皇上禀报此事以后，便让太医跟着咱们阿哥一起回来。” 耿悠然叹了口气， “这个臭小子，总是让我跟着提心吊胆的。去，让小安子宰只鸡，让他选只品相好的公鸡。” “是。” 耿悠然则是重新换了身衣服，在屋里焦急的等胤禛派人把弘昼送回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她喝完第三壶水的时候，小安子进来通传，说小阿哥快到了。 没多久，弘昼和跟随的太医便到了。 队伍最后面是脸色淡定的胤禛。 “爷？您怎么也来了？” 胤禛瞪了耿悠然一眼， “爷就不能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 高无庸和倩雪等几个奴才则在旁边偷笑。 几个奴才把弘昼扶到床上以后，太医上前检查了一下弘昼的伤，随后又给重新换了药，并交代最近切不可用力。 “辛苦太医了。高无庸，送太医回去。” “嗻。” 直到太医走了，耿悠然才上前查看弘昼的伤。 见只是手腕和脚脖子肿了一些，没有其他更严重的外伤，耿悠然伸出食指在弘昼脑门上弹了一下。 “啊！阿玛，娘打我！” 胤禛听到弘昼夸张的喊声，差点儿把嘴里的茶吐出来。 “瞎喊什么，爷觉得你娘打的对。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做这种事。” “儿子又没做错什么，明明就是弘旺他们欺负我们，还耍诈。儿子就是看不过他们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弘旺是八阿哥胤禩最宠爱的儿子，因着这个原因，八阿哥府上的人都对这个小主子格外宠着，导致这个弘旺做事越来越大胆。 耿悠然在旁边说道： “那你也不该用自己去打赌，你都忘了之前娘交代你的事情了！” “娘，儿子没忘。儿子当时也是在气头上。娘，您就别生气了，儿子都快痛死了。” 第180章 少年的心思 耿悠然这才想起来自己要给儿子炖的汤还没做，给胤禛施了个礼便急急忙忙的退出屋，去了小厨房。 见耿悠然离开，胤禛这才走上前说道： “虽然只是莽夫之勇，但你做的对，阿玛这次就不罚你了。” “真的？谢阿玛。” 听到自己不用被罚抄书，弘昼高兴的不行。 “阿玛问你，你和弘旺他们打赌的时候，弘时在不在？” “这个...儿子当时光想着怎么跟弘旺他们较劲了，没注意到三哥。” “敢跟阿玛撒谎了是不是？说，你三哥当时在不在？” 弘昼被胤禛的呵斥吓了一跳，这才说了实话： “三哥当时就在旁边。” 胤禛眼底一沉。 这件事果然没这么简单，弘昼平时并不爱出头，而弘旺就算胆大妄为，也不敢在宫里做这么大胆的事。 于是一个大胆的猜想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阿玛，您不会是怀疑三哥吧？三哥虽然现在很少跟我和四哥在一起交谈了，不过也没见他对我们有什么坏心思。” “这件事阿玛清楚了。你好生在你娘这里养伤，不准乱跑。” “是，儿子知道了。” 随后胤禛便让高无庸先待在这里，自己则是回了书房。 另一边，耿悠然端过被小安子处理好的鸡肉块，将斩好的鸡块放入锅中，用中火煸炒，直至鸡块表面微黄，炒出香味。 表皮微黄以后，倒入适量的米醋，与鸡块一起翻炒均匀。 然后向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水量没过鸡块。 再往锅中放入几片生姜和适量的冰糖。 将锅盖盖上，用中小火炖煮，炖至鸡块熟烂、汤汁浓郁。 当汤汁变得浓稠时，加少量盐，然后转大火收汁。 耿悠然端着炖好的鸡肉进来的时候，胤禛已经去书房了。 “高公公，王爷呢？” “回格格，王爷去书房了，他让奴才在这儿守着小阿哥，等您进来，奴才再走。” “那就由我来照顾弘昼吧，辛苦高公公了。” “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格格无需客气。” 高无庸走了以后，耿悠然来到床前，盛出一碗鸡汤准备喂弘昼： “娘，儿子能自己吃。” 对于娘亲的投喂，弘昼有些脸红。 “瞧瞧你手腕肿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儿逞能。张嘴。” 弘昼说不过自家娘亲，只好张嘴。 “嗯，好喝。” 对于自家娘亲的厨艺，弘昼从来没有吝啬过赞美。 看着眼前仔细给自己剔肉的娘亲，弘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六岁以前，自己还在娘亲身边的时候。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快吃。娘跟你说，这‘醋煲鸡’能够缓解扭伤，是娘从民间的一本书里学到的。你可是第一个吃到的。以后啊，你别那么冲动，娘这心脏可经不起你折腾。” 弘昼一边儿吃着娘亲剔的肉，一边儿听着娘亲的唠叨。 说实在的，他在宫里偶尔还是挺怀念娘亲的唠叨的。 从以前他就觉得自己的娘亲和阿玛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对于阿玛的宠爱，她从来没想过争抢，虽然说本来就挺得宠的，但谁又会嫌弃宠爱多呢。 教导自己的时候也是，从不过问自己的成绩，也不过问自己临摹了几张字帖、背了多少书，而是每次先问自己吃的香不香，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 说起来，他还真是不满足，觉得自己娘亲是因为不重视自己才这样问的。 无论是在皇爷爷眼里，还是阿玛眼里，甚至在其他人眼里，雍亲王府最优秀的是比他大了几个月的弘历，甚至自己娘亲也夸了好多次。 但是今天，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都好幼稚。 弘昼一边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耿悠然怀里睡了过去。 这也是从六岁上书房以后，耿悠然第一次抱自己的儿子。 也许是因为忍耐的太久，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弘昼在耿悠然怀里睡的格外沉。 “格格，要不还是奴婢替您抱会儿吧，您先吃点儿东西。” “不用，你去小厨房做点儿‘赤小豆竹笋汤’，炖好后文火温着，等弘昼醒来以后喝。” “是，奴婢这就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弘昼才醒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依偎在娘亲怀里，弘昼有些脸红。 耿悠然也不说破，喊了倩雪，让她把饭端上来。 “晚上最好不要吃的太油腻，娘让倩雪熬了‘赤小豆竹笋汤’，有消肿的作用，你尝尝。” 弘昼红着脸尝了一口。 果然，还是娘亲这里的饭好吃。 “娘，你也吃。” 桌上有道糖醋小排，这是耿悠然最喜欢的菜。弘昼懂事的给耿悠然挑了一块，耿悠然慈爱的摸了摸弘昼的脑袋。 窗外，胤禛透过隐隐约约的窗户看到母子二人的交流，露出难得的笑容。 他见过好几种不同的母子之情，但唯有耿悠然和弘昼之间的情感是最温暖的，也是最难得的。 “王爷，您不进去一起用吗？” “不用了，书房还有不少折子等着爷呢。记得，让太医隔一天来一趟，给弘昼检查，千万不能让他的骨头有任何闪失。” “嗻。” 回到书房以后，胤禛瞧着桌上的折子，难得皱了皱眉。 最近皇阿玛的身体大不如前，昨天还说自己‘气血渐衰，精神渐减，办事颇觉疲惫，写字手亦渐颤’。 这才把一些事情分给几个儿子处理，其中就包括西北战事的军需储备。 本来这件事是由胤禩处理，但因为弘旺的事情，胤禩被扣上了‘教子无方’的名头，暂停了一切权力。所以这些事情目前暂时由胤禛处理。 议政大臣海靳等上奏，阿尔泰、巴里坤等地牧场羊只数量庞大，商贾和汛地也大量购买羊只，以备军需需要。 另外，胤禛还派人到各地采买了大量的粟米、麦面等粮食以及其他军需品。 为了稳定西北的局势，康熙让抚远大将军，也就是自己的十四阿哥在西宁驻扎，把并且给青海的蒙古王公降旨，将西藏地区涉及的所有军务全部交由抚远大将军全权处置。 第181章 挑拨和隐瞒 这道旨意，引起了胤禛和胤祥等人的戒心。 “四哥，皇阿玛不会真的属意十四弟吧？” 胤禛也有些恼火，现在朝堂上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朝向十四弟，而色尔图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在这个时期延迟备办和解送军粮的时间，导致前线官兵的粮食供给受到影响。 这直接给了胤禵弹劾的机会。 他在奏折中详细列举了色尔图的失职行为，包括未按时解送马匹军粮、贻误军机等。 而皇阿玛接到胤禵的奏折后，罢免了色尔图的侍郎职务，并命令巡抚噶什图接管其工作。 幸好噶什图不是个莽撞的人，他接任以后，对陕西地区的钱粮亏空问题进行了深入查访。 深入查访期间，不仅陕西地区的省藩库钱粮存在亏空，各府、州、县的钱粮也均有不同程度的亏空。 但是他并未立即对涉事官员进行参劾，而是选择等待总督年羹尧的到来，以期共同详细调查亏空情况。 而年羹尧不仅是胤禛的人，而且也深受康熙重用。 “四哥，幸好这噶什图懂事，查清楚情况之后并没有立即上报给皇阿玛，不然现在西藏局势这么紧张，很难保证八哥他们不使绊子。” “你给年羹尧去信，让他赶紧了结这件事。” “好。” 次日上朝的时候，除了这件事情以外，康熙还就截留部分漕粮的事情做出了指示。 因为前几年连续不断的自然灾害，康熙下旨，为应对可能发生的自然灾害，截留部分漕粮以备荒年之需。 胤禛等人都觉得这是个明智之举。 散朝后，胤禛回到府邸以后先换了衣服，然后去云荟那里瞧了瞧。 “近日可还有难受的地方？” “回爷，您隔一段时间便让太医来请脉，妾身身子没事儿，孩子也很好。” 胤禛点点头，府里已经许久没有孩子出生了，因此他很看重这个孩子。 “王爷，李侧福晋派人来，说有事要同您商量。” “知道了，爷这就过去。” 云荟本以为胤禛今晚会留在自己这儿，或者留在这儿一起吃饭，没想到这就要走。 “爷，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你早些吃，吃完早点儿休息。爷改日再来看你。” 王爷都这么说了，云荟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胤禛到了李静姝这里，李静姝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还烫了酒。 “往日你可是不喜酒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爷，您先坐下，坐下说。” 胤禛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都先退下，屋里只留下他和李静姝二人。 “说吧，是不是有事求爷？” 李静姝突然站起身，给胤禛跪下。 “静姝，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爷，妾身已经知道弘昼受伤的事了。妾身去看弘昼的时候，在院子里偶然听到几个小太监在说话，说是弘昼受伤的时候弘时没有出手。做哥哥没有保护好弟弟，妾身替他，向王爷赔罪。” 胤禛叹了口气，静姝不是个笨的，怎么偏偏生了弘时这么个易被挑唆的。 他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静姝，倒是也起了怜悯之心。 “爷知道，弘时是你仅剩的一个孩子，你心疼他，所以爷平日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弘昼受伤这件事，爷绝不能饶他。” “可是爷，弘时还是个孩子啊。” “都是要大婚的人了，你还把他当孩子看。就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的冲在他前面，替他一次又一次求情，他才变成如今这模样！” 李静姝吓得不敢抬头，跪在地上低着头抽泣着。 “别以为爷真不知道你的心思。既然你知道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爷已经查清楚了，弘昼与弘旺等人打赌至受伤，源头就是弘时挑唆的。爷告诉你，但凭这一点，弘时便已经与世子之位无缘了。” 李静姝吃惊的抬起头。 她知道三个孩子里，最重视的是弘历，最喜欢的是弘昼，只有自己的弘时什么都没有。 但弘时是长子，她以为王爷最起码会慎重考虑一下。 “静姝，这件事，爷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往后弘时回来，你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事情，爷会让人盯着。” 事情说清楚了，胤禛也没胃口了，索性回书房看折子去了。 与此同时，二人的对话也传到了耿悠然的耳朵里。 弘昼看着倩雪和自家娘亲偷偷摸摸的在说些什么，心里好奇的很，忙在床上探头问： “娘、倩雪，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严肃。” “没你的事，睡觉！” 弘昼瘪了瘪嘴，只好重新躺下。 见弘昼躺了回去，耿悠然这才继续与倩雪说话： “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弘时真的挑唆弘旺欺负自己的弟弟？” “格格，千真万确。李侧福晋院子里有个丫头是咱们的人，她是亲耳听到的。” “可，可这是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对弘时不薄啊。” 倩雪叹了口气： “格格，那弘时阿哥不管怎么说，跟您还是隔了一层肚皮。您就算把他当亲儿子看，他也不会一直向着您的。” 耿悠然再一次被皇家的冷漠所震撼，她没想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弘时如今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等会儿，你刚刚说，王爷跟李侧福晋说，他没打算把世子之位传给弘时？” “是的格格。” 耿悠然这才发现，弘时终究还是变成了她当初担心的那个模样。 “行了，你下去吧，我还得再问问弘昼。” “是。” 她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拍了拍弘昼的脸： “省省吧，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被你骗了。” “嘿嘿。娘，您刚刚跟倩雪聊什么呢？” “弘昼，娘有事问你，你要跟娘说实话。” “儿子不敢欺瞒娘亲。” 耿悠然点点头。 “那好，娘亲问你，弘时挑唆弘旺欺负你和你四哥以及两个伴读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弘昼没开口。 “弘昼，你刚刚可是亲口答应娘的。” 可弘昼听到自己娘亲问这话，却觉得有些烦躁。 第182章 趋于成熟 “娘，您就别问了，您问儿子也不会说的。” “弘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阿玛属意的世子其实是弘历？” 弘昼一愣，心想自家娘亲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是不是真觉得，娘在这府里就只是个会做点儿饭的妾，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 “娘，儿子没这个意思。只是这人是会变的，就算是您看着长大的三哥也是一样。您总说三哥是个好孩子，从小知书达理，可是您还记得三哥上次来请安是什么时候吗？” 耿悠然一愣，她好像确实很久没见过弘时了。 “您每次送进宫的点心，有很多次都被三哥倒掉了，为了不让您伤心，我和四哥从来不说这些。” “那你之前说，你三哥说我点心做的好吃，也是骗我的？” 弘昼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 自家娘亲有时候冷静清醒的可怕，但有时候却又糊涂。 “娘，虽说我们和三哥一样都是庶子，但是阿玛宠爱我们，皇爷爷对我们也很好。但是三哥他，空有一个雍亲王府长子的名头，世子之位的请求迟迟没有被批准。这些我们都知道。再加上弘旺他们的挑拨，三哥变成现在这样也并不奇怪。” “弘昼，这些你早就知道了？” 其实耿悠然倒不是对弘时个性的改变而吃惊，她吃惊的点在于自己的儿子还不满十岁，在现代还只是个上小学的年纪，怎么这些东西想的这么透彻。 耿悠然没有再继续问，弘昼现在经历的，还都只是开始。 “儿子，答应娘，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一定不能失去本心。不然，娘绝不饶你。” “知道了娘。” 过了几天，李静姝带着礼物亲自上门，到耿悠然这里道歉。 “妹妹，姐姐我教子无方，实在是没脸见你。” “侧福晋这是说的什么话？发生什么了？” 耿悠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李静姝回旋着。 “弘昼受伤的事，都怪弘时没有起到哥哥的责任，没有保护好弟弟。” “侧福晋别这么说。弘昼这小子一向冲动，跟弘时没关系。” 李静姝一开口，耿悠然便明白这是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的意思了。 收下礼物，耿悠然让小安子把弘昼扶出来坐着。 “弘昼见过李侧福晋。” “弘昼，委屈你了。” “小伤，没什么大事。” 随后耿悠然便让小安子喊人抬了把躺椅放在院里，让弘昼去外面晒晒太阳，自己则是在屋里陪着李静姝喝茶。 “妹妹，今日来，我还有一事。” “侧福晋但说无妨。” “不知王爷可曾跟你提过，弘时大婚的事？” 耿悠然有些糊涂，弘时又不是她儿子，王爷怎么会跟她说这些。 “王爷只说过万寿节之后，要向万岁爷递折子，请皇上给弘时赐婚，但具体是谁，王爷没有跟妾身说过。” “原来是这样。” 李静姝有些失望。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王爷，本来那天她其实是想问弘时的妻子是谁家姑娘来着，没想到却惹恼了王爷，这才想起耿悠然，寻思着耿悠然也许知道点儿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辛苦妹妹了，改日请妹妹到我那里喝茶。” “是。” 李静姝走后，耿悠然又让人搬了把躺椅放在院中。 “娘，侧福晋刚刚都跟你说什么了？” 耿悠然闭着眼，享受太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意，懒洋洋的说： “还能说什么，自是为了你三哥。” “三哥？他能有什么事？” “你阿玛说，等你皇爷爷的万寿节一过，他便递折子，请你皇爷爷给弘时赐婚。” 说到这里，弘昼的八卦心又出来了。 “阿玛选的谁家的姑娘啊？” 耿悠然张开眼： “臭小子，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少打听。” 弘昼不服气的小声说道： “不说就不说，回头我自己打听去。” “你刚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 弘昼连忙闭上眼睛，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耿悠然瞪了弘昼一眼，也没再说话。 月底，为了更加准确的划分大清和琉球的分界线，康熙特地下旨，特命徐葆光带天文生往琉球测海图，并册封新王。 “十三弟，索泰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四哥，这个索泰瞧着挺精明的，实际上他身边的人都胆小的很，其中一个帮他介绍学生的人把名单和贿赂的金额都记下来了，根本不用多费心。” 胤禛‘哼’了一声，说道： “这个老九，眼光真是越来越差，选的人也是越来越笨。” “谁说不是呢。对了四哥，你听没听说过福建有一个叫‘薛彦文’的人？” 胤禛摇摇头。 见四哥并不知道这个人，胤祥只好详细说一下。 “这个人是个江洋大盗，咱们在福建的人说最近这个薛彦文可能要惹事。” 但胤禛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个江洋大盗而已，翻不出什么浪花。 但是胤禛这次判断错了，七月上旬，薛彦文在福建古田县周围纠集了一批人，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在古田县周围大肆猖獗。绑架了很多富户，并以此勒索钱财。 不过幸好，胤祥一直让人盯着，这些人很快被抓获了。 “四哥，你最近心神不宁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可能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对了，皇阿玛上行围的事情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四哥，没问题的。棋盘山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如今这个弟弟办事已经很成熟了，他很放心。 如胤祥自信的那样，这场上行围基本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有一件事还是影响了康熙的心情。 八月二十日，丽江土知府木兴带领蛮兵前至巴塘、里塘所属喇皮等处杀死番目巴桑，又示威番蛮，勒令归己，造成运粮路线阻隔。 为了解决这件事，康熙下旨让年羹尧迅速安抚这两个地方，解决运粮问题。 经过此事，年羹尧的地位更没有人敢轻易去撼动。 第183章 母去子留 上行围结束没多久，一日胤禛回府的时候，还没换下朝服，一个小太监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王爷！王爷！云格格出事了！” “什么？！” 胤禛连忙往云荟的院子赶，刚到院门口，他便听见了云荟的尖叫声和丫鬟婆子们着急的嘈杂的声音。 “热水！快，再打盆热水来！” “传话的人回来了没有？” 胤禛连忙走上去， “怎么回事？” 里面的太医连忙出来： “回王爷，臣也是刚来。听丫鬟说，云格格今早不舒服，臣来请了脉，没什么问题。谁知道半个时辰前，格格的羊水突然破了，胎位不正，恐怕要难产。” 胤禛刚要说些什么，里面的接生婆子便跑了出来： “太医，快，主子血流不止，可还没出来，再这样下去孩子就要被憋死了，您赶紧想办法啊！” 太医十分为难： “王爷，臣倒是有一剂猛药，加上接生婆的配合，说不定等让格格把孩子生下来。只是这药太猛，臣担心格格受不住。” “......用药。” 这两个字是胤禛咬着牙说出来的，他知道下了这个决定之后，云荟活下来的几率会很小。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太医叹了口气，似乎是对里面正在尖叫的人的怜悯。 药很快熬好了，云荟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喝下了药，此时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而她的愿望也达成了。 云荟走了，留下了一位小阿哥。 “王爷，这是云格格生了位小阿哥。” 绿茵哭着把孩子抱到胤禛面前，胤禛接过孩子，仔细端详的孩子的长相， “倒是有几分像云荟。” 随即，胤禛喊来高无庸，让他送绿茵和孩子以及两个奶妈去福晋那里。 绿茵不愿，却无可奈何。 临走时，胤禛交代绿茵： “好生照顾小阿哥，有什么事直接让高无庸来找爷。” “奴婢遵命。” 云荟被胤禛派人好生安葬了下去，之后则是回到了书房，一连待了三日，谁都不见。 云荟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府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母去子留的消息了。 “姐姐，云格格她......” 这个事实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明明王爷对她照顾有加，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李静姝和年云容也各自有些失落，她们也都曾经历过生产的痛苦，为云荟短暂的生命感到悲凉。 而福晋却很欢喜。 “福晋，老奴把小阿哥抱来了。” “快，快给我看看。” 乌拉那拉氏从嬷嬷手中接过孩子， “这孩子倒是挺沉的。” “太医已经检查过了，小阿哥很健康。两个乳母也都是王爷精挑细选的，福晋放心吧。” 福晋慈爱的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小阿哥，言语间却透露着杀意： “那个绿茵，你给我盯紧些。眼下云荟出事，王爷不会做事不管，咱们暂且留这个小丫头一命。等过段时间这件事情过去了，你再把她处理掉。” “福晋请放心。” 三日的时间，足够胤禛想清楚一切了。于是，他带着人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果然看到孩子就在这里。 “福晋。”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绿茵和奶嬷嬷们呢，怎么是你亲自在照看孩子？” 没等乌拉那拉氏开口，胤禛便让高无庸把绿茵喊了过来： “爷怎么交代你的，小阿哥就是你的命，你要仔细照看他，怎么还能让福晋亲自照顾。” 绿茵赶紧就坡下驴： “奴婢知嘴，奴婢这就把小阿哥抱下去。” 话都说到这儿了，乌拉那拉氏想不松手都不行，眼睁睁的看着绿茵把孩子从自己怀里抱走，她还不能有任何不满。 胤禛满意似的点点头，进了侧屋，乌拉那拉氏便喊人赶紧泡茶。 “王爷，小阿哥的名字，您可想好了？” “孩子的大名，爷想请皇阿玛赐名，也算是给这孩子一个福气。不过，爷倒是给孩子想了个乳名，叫‘额尔德谟’，意为才德。你觉得如何？” “妾身觉得这名字是极好的。” 听到胤禛给这个孩子起这个名字，而且大名邀请皇阿玛赐名，乌拉那拉氏觉得胤禛对这个孩子是抱了期望的。 两个人又围绕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聊了一会儿，随即胤禛便先离开了。 见王爷走远了，嬷嬷才进屋， “福晋，王爷好像没说云格格的事情究竟让谁去查啊。” 乌拉那拉氏也注意到这一点了，所以心里也觉得不安。 但又过了半个月，胤禛依旧正常过来看孩子，所以乌拉那拉氏便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就在所有人觉得府里大概不会再生变故的时候，传出了耿悠然被禁足的消息。 “李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耿姐姐怎么会被禁足呢？” 李静姝也稀里糊涂的。 “我也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上午我派人过去，本想请耿妹妹过来喝茶，谁知道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奴才，说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 婉如心里有些不安。 昨天弘昼刚回阿哥所，今天耿姐姐就被禁足了，很明显这就是冲着耿姐姐来的。可惜，她手上能够信任的人不多，有几个也都在弘历身边伺候。 “不行，我要去找王爷，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婉如站起身就要往外去，李静姝连忙喊住： “你现在就算过去，王爷也不会跟你说的。再说了，这个时候过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难不成就这样看着耿姐姐被无缘无故的欺负不成？” 李静姝起身牵过婉如的手，拍了拍安慰道： “你别着急。咱们先去找福晋问问，说不定她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婉如纵使并不愿意看到那张脸，但还是一起去了。 “几位妹妹今日这是约好了？” 李静姝和婉如来的时候，碰巧年云容也在。 “妾身给福晋（福晋、侧福晋）请安。” “两位妹妹快起，不必客气。来人，上茶。” 李静姝偷偷给婉如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千万不要心急。自己则是试探性的说道： “福晋这几日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想必小阿哥定是个乖巧的。” 第184章 卖身葬父的真相 说到孩子，乌拉那拉氏微笑道： “这孩子的性格像了云妹妹，甚是懂事。” 见福晋似乎并不排斥提到云荟，李静姝便继续问： “不知福晋是否知晓耿妹妹被禁足的事？” 乌拉那拉氏手中摩挲佛珠的动作一停，淡定的把耿悠然被禁足的原因告诉了众人。 “耿格格利用云格格对她的信任，给云格格下毒，导致云格格中毒，香消玉殒。为此，王爷下令对其禁足。” “这不可能！” 婉如听到以后连忙反驳： “福晋，这其中定是有误会，耿姐姐不会对云格格下毒的，她没有理由啊。” 在座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先不说耿格格从还没进府的时候就伺候过李侧福晋，进府以后更是善待每一个怀孕的人。 就算别人并不相信她，但她依旧没有起过伤害任何人的心思。 自从云格格怀孕以后，因为胃口不好，所以她经常送一些吃食过去，而且每样吃食的材料都是提前问过太医的。 这么谨慎的人，是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的。 “钮祜禄妹妹，我知道平日里你和耿格格的关系最好。但这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婉如有些生气： “福晋管教的是，妾身定铭记在心。不过妾身也记得，耿姐姐在妾身怀着弘历的时候，还有弘历去上书房以后，她是如何帮助妾身、如何教导弘昼要兄友弟恭的。” 说完这话，婉如施了一礼便直接走了，丝毫不顾乌拉那拉氏变黑的脸。 “福晋切勿跟钮祜禄妹妹置气。正如您所说，她一向与耿格格亲近，这会儿怕是心里也难受的紧。一时胡言乱语，福晋不要见怪。” 乌拉那拉氏扯了扯嘴角： “李妹妹放心吧，咱们姐妹相处这么多年了，我自然是了解钮祜禄妹妹的性格的，也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既然福晋都这么说了，那妾身也不多问，便先告辞了。”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李静姝才走。 出了福晋院门没多远，李静姝听到旁边传来声音： “难不成侧福晋真的相信福晋说的？认为是耿姐姐下毒，害死的云格格？” “妹妹慎言！” 李静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妹妹，你若是真的想替耿妹妹查清楚真相，现在就必须冷静下来。只有彻底冷静下来，你才能看到原先被你忽略的东西。” 说完这番话，李静姝便先回去了。 与此同时，年云容一直坐着，看着钮祜禄·婉如和李静姝先后离开，她直视着乌拉那拉氏的眼睛问道： “福晋，妾身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说？” “年妹妹但说无妨。” “不知王爷可曾跟福晋您说过，云格格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这...王爷并未提起过。” 听到这个答案，年云容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与福晋又喝了几杯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侧福晋，您刚才为什么要问福晋那个问题啊？” “随便问问而已。不过看样子，咱们王爷还是不怎么很信任咱们这位福晋啊。” 而被人讨论的中心，耿悠然此时正在院子里栽花。 “格格，您可真沉得住气。都被禁足了，还想着在院子里栽花。” “不然呢，难道让我整日对着镜子哭不成？再说了，王爷不是说了吗，这只是缓兵之计。” 是的，这次禁足其实是胤禛和耿悠然商量好的，为的就是把真正的幕后凶手抓出来。 “您就这么相信王爷？” 耿悠然无奈的看着蹲在自己身边不停啰嗦的倩雪：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你累不累？” 倩雪一脸尴尬，旁边负责挖土坑的小安子捂着嘴笑，被倩雪瞪了一眼。 “格格，奴婢是觉得，万一王爷找到了凶手，但是他又舍不得解决了凶手，那你岂不是就白白被禁足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福晋或者年侧福晋？” 除了这两个人，耿悠然想不出这府里还有胤禛舍不得处理的人。 年云容毕竟是年羹尧的妹妹，如果凶手是她，胤禛也定会找一个替罪羊。而福晋，背后牵扯的朝廷官员和大族太多，更何况德妃重新回到了妃位，胤禛也定不会对她动手。 这么说来，弄不好自己真的有可能被当成替罪羊。 “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走，去书房，我要给王爷写封信。” “是。” 实际上胤禛确实已经把这件事查的差不多了，仵作在云荟的衣服上闻到了隐隐约约的味道，查了好几天才发现这是一种能让人失去力气的药。 这些布料正是刚开始年云容送的那些。 因为怀孕后期肚子大了起来，云荟每次的诊断结果也正常，所以便放心的让人把这些布料做成了衣服。 至于饮食，太医院的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决定把年云容软禁起来的时候，耿悠然的信让他改变了想法。 看守耿悠然院门的人都是胤禛的亲信，耿悠然让其中一个把信转交给了胤禛，信中说明了这段时间她和云荟来往的所有细节，甚至每道吃食的菜谱都写在上面。 胤禛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起初有些哭笑不得，但一个细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就是耿悠然提到她送了一把银簪给云荟，而这把银簪胤禛也曾见过。 想到这里，胤禛连忙让高无庸安排人找到绿茵，询问她关于簪子的事情。 因为这只簪子是格格生前十分喜爱的东西，所以绿茵一直好好收着。 “王爷，奴才拿到簪子了。” “把它交给清风，他一向对机括的东西感兴趣，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嗻。” 清风是胤禛身边的暗卫，偶尔以侍卫的身份出现。 大概过了不到两天，高无庸便得到了清风的回应。 “王爷，您果然说准了，这簪子有问题。” “说详细些。” “嗻。清风说，这簪子看起来是银的，重量也和银几乎一模一样，但实际上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制作的，簪子上面的装饰都是淬了毒的，遇到热气，便会顺着花心流到簪子内部的空心，然后顺着流到格格用的菜里。” 这下胤禛清楚了，真正算计云荟的不是年云容，更不是耿悠然，而是福晋。 第185章 妻与妾 这支簪子本来要害的人不是云荟，而是耿悠然，云荟的死甚至只是一个意外的结果！ 而高无庸这个时候还在纠结接下来的话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想了一会儿的胤禛发觉到高无庸的表情有些不对，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跟爷说？” “王爷，关于云格格的身世，奴才也一并查清楚了。她是乌拉那拉家的私生女，也就是福晋同父异母的妹妹。” “......福晋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就是乌拉那拉家的一个老奴告诉奴才的，前年因为犯事，她被福晋赶走了。” 胤禛‘哼’了一声： “怕不是被赶走，而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吧。” 高无庸只是低头，没有说话。 “爷和她也算是结发夫妻了，没想到如今竟也到了互相算计的地步。” 就在胤禛查明一切，准备对乌拉那拉氏进行处置的时候，孩子死了，连同绿茵一起。 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最觉得荒唐的是乌拉那拉氏。 “本福晋不是交代你们，不准让绿茵接近孩子一步吗？你们这些废物，竟然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福晋饶命，是王爷交代我们不能阻拦绿茵姑娘的啊！谁能想到她会趁我们不备，硬生生的把这个孩子捂死，然后自尽呢！” 胤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忽觉地天旋地转， “王爷！” 高无庸连忙上前扶住胤禛： “高无庸，爷到底做了什么恶事，让上天这样惩罚爷。” “......王爷，这事不怪您。云格格过于执拗，才导致了这种结果。” 在绿茵的房间里，高无庸亲手搜出一封信，信是云荟写给绿茵的。 虽说主仆二人相处不过几年，但绿茵对云荟还是挺忠心的。 云荟一直知道福晋无非就是想借自己这个肚子给她生个孩子，别人的孩子她瞧不上，非是乌拉那拉氏和爱新觉罗的孩子才行。 所以，云荟知道自己活不久。 所以，她提前给绿茵留下一封信，信中讲明了自己身为私生女遭受的虐待以及对整个乌拉那拉家的仇恨，她生下了儿子，却又交代绿茵，在查明福晋是凶手以后，便带着孩子去‘找’她。 云荟的恨让胤禛甚为吃惊，他没想到为了把福晋拖下水，云荟连自己孩子的性命都不顾。 “王爷，这......” “眼下时局动荡，咱们府里不能乱。这样，你通报全府，就说福晋乌拉那拉氏身体不适，即日起，雍亲王府大小事宜由年侧福晋处理，李侧福晋和钮祜禄格格在旁协助。” “嗻。” 胤禛不是不处理，他在等一个机会。 就这样，雍亲王府的权力大多都集中在了年云容手里，一时间年云容风光无限。 而乌拉那拉氏则是一直称病。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你们来的正好，关于东巡，朕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其中关于永陵谒陵祭祖的部分，朕做了批注，并拟了旨意，之后你们按照旨意去办即可。” “儿臣（们）遵旨。” 回府以后，胤禛直接去了耿悠然这里。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胤禛瞧着耿悠然这副不寻常的打扮，便知道这是又要下厨。 有时胤禛也会想，若是他不是生在皇家，两个人找个地方开个酒楼，或许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爷？王爷，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胤禛从耿悠然手里接过茶， “没什么，爷只是在想皇阿玛东巡的事。对了，你想不想跟爷去啊？” “妾身还得盯着弘昼呢，爷还是带别的姐妹去吧，机会难得。” “你确定？” “......一切但凭王爷吩咐。” 胤禛无语，这人还真是给个台阶就下。 晚上，耿悠然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的卸妆，胤禛则靠在床边看书。 “悠然，爷一直没问过你。这么多年，你想不想家？爷说的是你到这里之前的家。” 这还是胤禛第一次主动问起耿悠然穿越到这里之前的事，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爷今日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爷。” 耿悠然手上的动作一楞，然后侧身认真回答着胤禛的问题： “爷，要说不想，那妾身是在骗您。但妾身倒也没有那么想。妾身很懒，懒得不愿意去纠结那些不可能或者还没发生的事。妾身现在吃穿不愁，儿子孝顺，爷您对妾身也很好，妾身懂得知足。” 要真是所有穿越人都像耿悠然似的这么想，是不是就没有‘反转爽文’这类语言艺术了。 但这些都是耿悠然的心里话，因为与人斗心眼子实在是太累。对她来说，有这个时间不如研究吃食来的实惠和实际。 胤禛倒对耿悠然的答案甚是满意，以为耿悠然是因为自己才选择留下的。 他对此甚至还有点儿得意。 “这次东巡，爷准备带上你。” “爷，妾身还得看着弘昼呢，您还是带李姐姐她们去吧。” “弘昼不在宫里，你要盯谁？” “......弘昼也去？” 胤禛好笑的看着耿悠然微愣的表情，随即放下手中的书，躺了下去，然后拍拍旁边的空位。 耿悠然无奈的拔下头上最后一支簪子，然后熄灯躺了过去。 次日清早，胤禛照常早起去上朝，而耿悠然则是继续做吃食。 既然要去东巡，必定路上要走很久，她决定做一些‘风干牛肉’带上在路上吃。 首先她让管家送来一些牛的后腿和前腿瘦肉，然后 将牛肉剔去皮、骨、筋、腱、脂肪及肌膜，顺着肌纤维切成适当大小的肉片。 将切好的牛肉放入盆中，撒上适量的盐和花椒粉，然后用手揉搓均匀，放在大盆里腌制一整天。 之后，她让小安子把腌制的牛肉找了个阴凉通风的地方进行风干。 “倩雪，你记得每天都过去看几次，免得肉受潮。” “是。” 随后耿悠然便回屋里看书了，而倩雪则是在耿悠然的屋子里忙活着。 “倩雪，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格格，咱们不是要跟着万岁爷和王爷出去东巡嘛，奴婢自然要提前收拾一下。” 耿悠然瞧着倩雪拿出的一堆衣服，一头黑线挂在额头上： “那也不用带这么多衣服吧。” 第186章 只过今天不内耗 “那也不用带这么多衣服吧。” “格格，这您就不知道了。奴婢自从您说要跟着王爷东巡的时候，就找人打听了。往年，皇上东巡都会去吉林那边。别看咱们这儿现在的天气还算暖和，但路上走那么久，弄不好得十一月到。那个时候的吉林可冷着呢。” 说到这里，倩雪又突然想起前几年王爷给自家格格送过几张皮子，于是便也从箱子里找了出来。 “格格，奴婢借这几天功夫，给您和小阿哥一人做一件披风吧，想必应该是够的。” 耿悠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点点头，让倩雪看着办。 当天下午，倩雪在屋里裁剪着皮子，耿悠然正在练字，小安子突然进来通禀，说是钮祜禄格格来了。 “快请进来。倩雪，泡茶。” “姐姐安好。”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是听说姐姐要跟着王爷东巡，妹妹做了些手套一类的，还有一些药膏。那边天冷，免得把手冻伤。” 耿悠然又是一番感动。 “还是你想的周到。对了，听说弘历这次也会跟着去，你有没有要我给弘历带的，我一并带上。” 婉如有些脸红， “其实妹妹确实有些东西想麻烦姐姐给弘历带上。” 耿悠然哈哈大笑： “婉如，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多年，弘昼可没少穿你给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弘历有什么好东西，你总想着也给弘昼带一份。这份情，我记着呢。” 婉如莞尔一笑：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前段时间王爷赏了一些料子，我就给弘历和弘昼做了几件衣服。还有这瓶药膏，是给弘昼的。” 耿悠然鼻子很灵，一下子就闻出了这瓶药膏是缓解跌打损伤用的。 “你给我还有孩子们准备这么多东西，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婉如连忙摆手拒绝： “我怎么好意思要姐姐的东西呢。” 耿悠然起身，从自己书房拿出一个盒子： “这里面的玉佩，是当年我还在宫里的时候，皇上赏的。虽说只是把玩的东西，但到底也算是御赐。接下来，王爷、我，还有两个孩子，都得跟着皇上的队伍一同出巡。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难免有人会为难你。你拿着它，以备不时之需。” “不可。且不说这是圣上御赐之物，这枚玉佩跟着姐姐这么多年，妹妹不能收。” “听我的，收着。眼下，年羹尧备受恩宠，年侧福晋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你得有所防备。另外，云荟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难免她不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有事，你就找李侧福晋商量。为了弘历，你也得保护好自己。” 耿悠然说的都是心里话，云荟逝世，绿茵带着小阿哥自尽，但她心里的不安一直没有消减过。 她总觉得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发生。但她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在谁身上。 如今皇上即将东巡，婉如身边没有靠山，但凡有人因为弘历而迁怒于她，那她必陷入孤立无援的程度。 想到这里，耿悠然也不免得心累，好好一个雍亲王府，被权力和地位搞得乌烟瘴气。 “姐姐放心吧，妹妹心中有数。” 送别婉如以后，耿悠然觉得心里有些沉重，便叫上倩雪和小安子来到小厨房，准备做些吃的转换一下心情。 甜食，总能让心情变得愉悦。 “倩雪，你把栗子煮熟，然后和小安子把它们全部剥皮，然后捣碎。” “是，格格。” 耿悠然则在一旁调和面糊。 先在一个大碗中，加入适量的糯米粉、白糖和少量的提前做好的糖桂花，然后逐渐加入清水，边加边搅拌，直至形成均匀的面糊。 接着，将捣碎的栗子加入面糊中，继续搅拌均匀。 在蒸锅中加入足够的水，并烧开。 准备一个蒸笼或蒸盘，并在其表面刷上一层薄薄的油以防止粘连。 将面糊倒入蒸笼中，并轻轻晃动使其平整。将蒸笼放入蒸锅中，盖上锅盖，用大火蒸制半个时辰，蒸熟即可。 点心蒸熟以后，耿悠然把它们在盘子上摆放好，然后在上面轻轻撒上一些糖桂花。倩雪则是端着泡好的茶跟着自家主子一并回了屋。 进屋后，耿悠然吃着点心，旁边的倩雪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格格，您说您来这府里这么久了，有没有遗憾过？”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奴婢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了，好像没怎么见您真的开心过。” 耿悠然‘噗嗤’笑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我现在就很开心啊。” “可是格格，奴婢总觉得，您身上有一种不得已的感觉。” 闻言，耿悠然端茶的手一愣，随即很快恢复原状。 “你倒是仔细。” 随即耿悠然拿起点心继续吃着： “所谓的‘不得已’，其实就是身不由己。我进宫之前，以为无非就是在宫里伺候几年主子娘娘，然后出宫嫁人，过太平日子。没想到后来一乘小轿进了这里，便再也没有出去过。” 耿悠然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中一些早开的菊花，继续说道： “王爷曾说，凭我的手艺，若是在民间开个酒楼，想必也会过得很好。但是我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但是纵然我再清醒，也有向往的时候。人嘛，总会有贪心的时候。” 倩雪站在耿悠然身后，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王爷这么喜欢自家格格了。 不仅仅是因为自家格格不争，更多的是因为格格的特别。 这种特别与府里其他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也正是这份格格不入，总让王爷惦记着。 “格格，您还有奴婢呢。” 说到这里，耿悠然转身： “倩雪，你要不要再想一想。你年岁还小，说不定以后会遇到自己的心悦之人。” 耿悠然总觉得像倩雪这么好的姑娘，把青春都放在自己身边，实在可惜。 “格格，这个事情咱们前几年不是说过了嘛，奴婢不嫁，就陪着您。” “等会儿，可不光只有你，还有奴才呢。” 小安子摘桂花回来，碰巧听到倩雪跟自家主子说话，连忙上来表忠心。 “哪儿都有你。” 看着倩雪和小安子互相斗嘴，耿悠然倒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第187章 再次怀孕(一) 因为康熙身体的原因，此次东巡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约在一月初的时候，东巡的队伍便回宫了。 没多久，康熙便下令安藏大兵再次入藏，为第二次用兵西藏做准备。 “四哥，关于皇阿玛此次让安藏大兵再次入藏的决定，你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皇阿玛这个决定是对的。咱们第一次出战失败，主要是因为指挥失误和后勤不足。但在这之后，咱们的准备已经相对完备了很多。” 胤祥点点头： “是啊，皇阿玛这次还任命了其他将领分别担任中路、南路和北路的指挥官，看样子是准备下重手了。” “准备这么长时间，皇阿玛当然是下了决心的。之前大臣上奏，建议皇阿玛承认青海塔尔寺的灵童格桑嘉措为真正的达赖喇嘛的事情，当地百姓听说以后，民心爷稳定很多。想必十四弟应该会更顺利一些。” “说到这儿，四哥，你好像并不担心年羹尧和十四弟的关系。”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月以后，便传出年云容怀孕的消息。 “云容，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王爷事务繁忙，不必辛苦过来的。” 得知年云容怀孕的消息后，胤禛连忙回到府邸看望年云容。 今早年云容突然晕倒，胤禛那会儿正在朝堂上，于是便连忙让人先去请了太医，并同时请了李侧福晋过来。 “你才是。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李静姝在旁边解释道： “王爷，太医说了，年妹妹月事不准，所以没办法判断也是正常。您就别责怪妹妹了。如今妹妹怀着孩子，您应当多关心才是。 胤禛轻轻拍了拍年云容的手背，微笑着说道： “静姝说的有理，倒是爷有些唐突了。你怀着身子，不易过于劳累，府里的事情便交给静姝去料理吧。” 年云容嘴角一僵，略微尴尬的说道： “这怎么可以，李姐姐平时操劳弘时的事情就够累的了。” “没事。弘时大婚的事情多由内务府处理。” 万寿节过了，康熙正式批准了弘时大婚的折子，赐尚书席尔达之女栋鄂氏为妻。 所以这段时间李静姝一直在忙这件事。 很明显，年云容并不满意自己的权力被分走。奈何自己怀有身孕，没有理由与王爷争辩。 于是假模假样，让身边的青烟取了管家钥匙和印章来，交给了李静姝。 “辛苦姐姐了。” “妹妹放心。” 胤禛假装没听到这其中的火药味，坐了一会儿之后，便以弘时大婚的事情为理由，和李静姝一并离开了年云容的院子。 待两人走后，年云容一时生气，打翻了手边的汤碗。 “格格为何生这般大的气，小心您的身体。” “哼，怕是王爷根本没把这个孩子放在眼里。我才刚刚被诊出怀孕，李氏就急不可耐的来分权了。平日里也没看出她有什么野心，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侧福晋，要奴婢说，您现在可马虎不得，身子最要紧。那李侧福晋就算管家，也不过只是暂时的，等您顺利生下小阿哥，王爷还是会把管家的权力交给您的。” 年云容把手轻轻放在还没有隆起的小腹上， “但愿这胎我能为王爷生下位阿哥，也不算我白喝那么多苦药。” 说到这儿，青烟又让人把太医交代的药端上来： “侧福晋，这是太医交代的，您身子弱，这药您还是要喝的。” 年云容皱着眉，忍着恶心把药喝了进去。 另一边，府里其他人也知道了年云容怀孕的消息。 婉如来的时候，看到耿悠然正坐在榻上摆弄桌几上的花盆。 “姐姐真是好雅兴，什么时候对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了？” “还不是弘昼那个臭小子，不知道从哪儿淘换的种子，他说他没空，让我试着种。你说我哪里会种，这不，好不容易才发芽。” 钮祜禄·婉如捂着嘴笑起来： “姐姐，想必弘昼是怕你心情不好，特意送来让你消遣的，只是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耿悠然脸上也是一副慈爱的笑容： “我哪里会不知晓这个臭小子的心情。虽说他学习上不怎么用心，但还是挺孝顺的。” 这时倩雪端着茶和茶点过来，给两位主子分别倒了一杯。 “你今天过来是为了年侧福晋怀孕的事吗？” “是啊。姐姐，你不觉得这其中很蹊跷吗？” “这有什么蹊跷的，东巡回来以后，王爷大半个月都在她那儿留宿，怀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我怎么听人说年侧福晋是故意算好的呢？” “此话怎讲？” 钮祜禄·婉如示意身边奴才先下去，随后小声与耿悠然说道： “姐姐，听说年羹尧与十四阿哥来往密切，宫里的德妃年前还特意请年侧福晋到宫里喝过茶。不过那会儿你们还在东巡，没回来，所以不清楚这件事。” 听婉如这么一说，耿悠然倒是觉得这其中有点儿意思，弄不好年云容怀孕的事情，王爷早就算准了。 不过，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话，你跟我说起以后，往后就不要再说了，王爷不喜后院的人打听朝廷的事。不过年侧福晋怀孕，之后咱们还是能避就避，一切小心为上。” 钮祜禄·婉如笑了笑，随后和耿悠然一起摆弄起花盆来。 而一直被禁足的福晋，听到年云容怀孕的消息之后，也只是淡定的笑了笑。 “福晋，您似乎好像并不意外年侧福晋怀孕的事情。” “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样。现如今我们被关在这个笼子里，我又能拿她如何？” 但说心里没有盘算是假的。 她只是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但就是还不确定。 如今王爷正在夺嫡的关键，杀是不可能杀自己的，休福晋也是绝不可能的事。 一旦日后她成为皇后，那她便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对了，表姑妈那边可有什么动向？听说年前她请年侧福晋进宫了？” “是，不过听咱们的人说，德妃娘娘请年侧福晋进宫不过是喝茶，并没有说太深入的东西。” 乌拉那拉氏‘哼’了一声： “瞧着吧，这府里不用多久就要重新热闹起来了。” 第188章 再次怀孕(二) 康熙五十九年三月，西征计划正式开始执行，四川总督年羹尧发给外委千总委牌给蒙应瑞，令其随师办事。 “四哥，看样子年羹尧那边进行的很顺利。” 胤禛收到年羹尧的密信，脸上一副满意的表情： “这年羹尧也算是慧眼，知道该选什么样的人办事。” 见胤禛提起年羹尧，胤祥不由八卦了一下： “四哥，听说你府上的年侧福晋有了身孕，真是恭喜啊。” 胤禛脸上倒是淡定的很： “年氏自从失去自己的长女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这回有了身孕，也算全了她一个念想。” 十三阿哥胤祥因为一些朝廷的事，在雍亲王府一直待到傍晚才走。 等他走了之后，胤禛才回到后院，直接来了耿悠然这里。 而正在吃饭的耿悠然听胤禛来了，诧异的被倩雪搀起来到门口迎接：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起来吧。” 看到桌上的菜，胤禛看了耿悠然一眼： “你倒是用的早。” 耿悠然一脸尴尬，心想也不知道你会过来啊。 “爷可要一起用？” “嗯。” “倩雪，拿碗筷。” “是。” 在耿悠然这里，胤禛似乎放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弘昼最近表现不错，尤其骑射很用功，想必是因为你受伤的缘故。” “瞧爷说的，难道孩子自己就不知道用功了。” “要说弘历，爷还能信，弘昼还是算了。” ......她不想说话了。 话说关于东巡受伤，其实她也没想到。 当时中途在行宫休息，周围有皇家猎场，于是皇上便组织了一场围猎。 耿悠然没见识过这种大场面，头一次软磨硬泡，求了胤禛带自己去。 当然，里面是进不去的，但是能在现场等着，耿悠然便很满足了。 谁知围猎都结束了，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一只狼来，众人还没回过神的功夫狼便冲了进来，当时弘昼正举着自己的礼物在耿悠然面前炫耀。 就算胤禛眼疾手快，但耿悠然还是被爪子划伤了。 “这只母狼怕是一直跟在咱们后面，试图给她的狼崽子报仇。” 耿悠然皱了皱眉： “你们还抓了狼崽子？” 弘昼心虚的挠挠头，他指了指脚边一直被盖着的晃动的笼子： “儿子只是想捉来玩儿几天。” 耿悠然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哪里还顾得上受伤的胳膊，举起手便朝弘昼的耳朵扭去： “臭小子，我不是让你跟在你四哥后面，不准轻举妄动的吗！” “疼！娘，您轻点儿！您还受着伤呢！” 被自家娘亲扭耳朵不是大事，他可是看见自家娘亲胳膊上的衣服都被染透了。 “格格，咱们还是赶紧去包扎吧。” 一旁的倩雪也跟着着急。 耿悠然‘哼’了一声，随即便回了大帐。 弘历走上前，无奈的拍了拍弘昼的肩膀，叹了口气，心想五弟这回肯定又要挨罚了。 果然，胤禛大怒，直接让弘昼在帐外跪着思过，没他的话不准起来。 “梁九功，弘昼可还在胤禛帐外跪着？” “回皇上，还跪着呢，都跪了两个时辰了。这么跪下去，小阿哥的身体哪里受得住，您可要替小阿哥说说话？” 康熙吃着耿悠然孝顺的点心，难得放松的说道： “阿玛管教儿子，天经地义，朕可不掺和。再说了，弘昼这小子性子跳脱，就该多罚几次长长记性。” 话虽这么说，但弘昼跪完三个时辰以后，康熙还是让梁九功去找胤禛了。 “知错了？” “儿子知错。” “嗯，走吧。” 胤禛知道弘昼还惦记着耿悠然的伤，更何况皇阿玛都替自己孙子说情了，他也不能再继续罚下去。 “娘！” 弘昼急忙跑到耿悠然的帐子，看见耿悠然正睡着。 “倩雪姑姑，我娘这是？” “格格发烧了，太医正在外面熬药呢。” “发烧？怎么会发烧呢？” “太医说估计是因为狼爪子不干净，再加上一时急火，便发烧了。不过太医说不碍事，吃几服药好生照顾就没事了。” “我要在这儿陪我娘。 “我的小阿哥诶，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赶紧回去休息吧。大冷天的，在外面跪了那么久，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住。” 随后倩雪还拿出一瓶药膏递给了弘昼： “这是格格跟太医要的。她知道王爷罚你在帐外跪着，怕你膝盖受不住，便跟太医要了这药。” 弘昼不情不愿的被倩雪劝回了自己的帐篷。 东巡回来以后，弘昼比原先用功多了，胤禛甚是满意。 “你的伤可还疼？” 耿悠然摇了摇头： “王爷放心，早就不疼了。” 饭后，耿悠然陪胤禛下了一会儿棋之后便进了内屋。 胤禛靠在床边看书，耿悠然闭着眼躺在里面。 “弘时大婚，你抽空去李侧福晋那里帮帮忙。云容怀着身孕，府里的事情你和婉如多帮衬点儿。” “王爷放心，妾身明日便叫上婉如妹妹去李姐姐那里。” “嗯。” 胤禛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下书，吹了灯，胤禛扶上耿悠然胳膊上的疤痕： “很丑吧？” “不丑，爷只是心疼你。” 次日清晨，胤禛早起去上朝，临出门给还睡着的耿悠然掖了掖被角。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耿悠然才醒来。 洗漱穿衣之后，耿悠然想起昨晚胤禛交代的事情，便赶紧叫着倩雪去了小厨房，准备做些吃食给婉如和李侧福晋带去。 “格格，弘时阿哥大婚，不是说让内务府主办吗？” “不管怎么说，李侧福晋也是婆婆，弘时作为她唯一的儿子，她自然要上心。再说了，以后弘昼也免不了要娶媳妇，我现在提前了解了解也不错。” 倩雪‘噗嗤’笑了，弘昼阿哥才几岁啊，自家格格就已经想的这么长远了。 “格格，你听说没有，昨天年侧福晋院子里有个丫鬟被赶出去了。” 耿悠然手上的动作一停： “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倩雪凑过来，小声说道： “听说那个丫鬟不小心在年侧福晋睡觉的时候正在院里浇花，不小心碰碎了一个花盆，声音传到屋里，惊醒了年侧福晋。然后她就被赶走了。” 第189章 再次怀孕(三) 耿悠然皱了皱眉： “这年侧福晋自从怀了孕，脾气倒是长了不少，王爷也不管管吗？” “格格，年将军在前线忙着打仗，听说还立了功，连皇上都夸奖呢，咱们王爷便也不说什么了。” 耿悠然想了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随即继续忙活起来。 桂花已经处理干净，接下来是制作面糊。 将糯米粉和粘米粉混合均匀，加入适量的糖，继续搅拌均匀。 然后慢慢加入水或其他液体，边加边搅拌，直到面糊变得浓稠且均匀。 面糊搅拌好之后，将处理好的桂花加入到面糊中，轻轻搅拌均匀，让桂花分布均匀。 在蒸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烧开后放入装有面糊的蒸笼或。 盖上锅盖，用中火蒸熟。蒸制完成后，将桂花糕取出并放在通风处冷却。 除了‘桂花糕’以外，耿悠然还做了‘桂花糖藕’。 她先让倩雪把莲藕刮去外皮，将莲藕的一端切开一小部分，露出内部的孔洞。 随即自己将提前浸泡好的糯米填入莲藕的孔洞中，用筷子辅助填实。 填好后，将切下的莲藕部分盖上，用牙签固定。 在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放入填好糯米的莲藕。 加入适量的糖和桂花，用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慢煮制半个时辰，直到莲藕变得软糯且汤汁浓稠。 煮制完成后，将桂花糖藕取出并放在通风处冷却至室温。 冷却后，将莲藕切成适当的厚度，并撒上提前做好的糖桂花。 “格格，眼瞧着中午了，您还是用过午饭再去吧。” 忙活了一上午，耿悠然也确实有些累了。 “行，那你简单煮点儿面吧。” 简单吃过饭之后，耿悠然把做好的点心分成了两份，一份是给婉如的，另一份是给李侧福晋预备的。 到了钮祜禄·婉如院子，正好瞧见她正在院中摆弄花草。 “妹妹好兴致啊。” “姐姐来啦，快屋里坐。” 婉如洗净手之后，让黄鹂泡了茶，自己则是欢喜的跟耿悠然说话。 “我做了些点心，带来给你尝尝。” 倩雪在一旁打开食盒，拿出点心，婉如瞧了瞧： “姐姐，这‘桂花糕’我自是认识的，这藕是？” “这是‘桂花糖藕’，用糖熬的，然后在上面撒了糖桂花，很是软糯香甜，你尝尝。” 婉如尝了几口，确实味道不错。 “妹妹这些年吃了姐姐这么多好吃的，倒有些胖了。” 瞧着婉如姣好白皙的面容，耿悠然笑着说 “你还撒上娇了。” “姐姐，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耿悠然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有正事。 “王爷昨天去我那儿，提起弘时大婚的事。寻思着年侧福晋怀孕，府里的事情都交给李侧福晋了，又赶上弘时大婚，让咱们去李侧福晋那里瞧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三阿哥大婚，不是说让内务府瞧着办吗？” “话虽这么说，但李侧福晋作为弘时的亲娘，有些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比较放心。” 婉如点点头， “这话倒是有理。瞧着李侧福晋忙里忙外，我都愁弘历以后得婚事了。” 耿悠然好笑道： “这个你放心，弘历得王爷看重，说不定以后的大婚要大操大办呢。” 说到这里，婉如八卦的问耿悠然： “姐姐，你知不知道年侧福晋赶走丫鬟的事情？” “这件事你也知道了？” “这王府里什么时候有过秘密，估计这会儿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了。没想到王爷这么惯她，竟只是呵斥，连惩罚都没有。” 耿悠然不在意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回答说： “年侧福晋如今身子重，王爷不想影响年侧福晋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姐姐，你不吃醋？” 耿悠然诧异的看着婉如： “你怎么会这么问？” “王爷一向宠姐姐，可是现在却对年侧福晋那么好，三番两次为年侧福晋破例，姐姐难道就不吃醋吗？” 耿悠然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婉如的额头上点了点： “你呀，都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不过，说不吃醋是假的，只是不想去钻这个牛角尖。”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幽幽的声音继续传出来： “我喜欢王爷，给他生了弘昼。但到底他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咱们大清的雍亲王，不可能也绝不会属于我一个人。既然如此，那我何必把自己塞到那个牛角尖里，让自己整日痛苦呢。” 婉如随即站起来，走到耿悠然身边： “姐姐，你有时就是太清醒了。” 耿悠然笑了笑，没说话。 随后两个人便一同来了李静姝这里，来的时候，李静姝正在让大丫鬟翻箱倒柜。 “姐姐，您这是找什么呢？” “二位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瞧我这里，乱糟糟的。来人，把这些都收拾一下。” 李静姝把两个人迎进屋，让人泡了茶。 “弘时即将大婚，我这个做婆婆的，总得给儿媳妇准备个像样的见面礼。” “要是选不着合适的，您直接跟王爷说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李静姝笑了笑： “我倒不是因为想送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想表达一份心意。” 耿悠然点点头，大致明白了李静姝的心思。 “瞧我，进门光喝茶了，来之前我做了点心，姐姐尝尝合不合口味。” “妹妹一向心灵手巧，口味自然合适。” 倩雪拿出筷子递给李侧福晋，她尝了一口，确实味道很好。 “侧福晋，王爷说，您最近忙着弘时大婚的事情，让我和婉如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两位妹妹过来的正好，我确实有事情要请两位妹妹帮忙。” 之后李静姝喊人把自己书房桌子上的几本账簿拿了过来。 “这是王府年前的账簿，我正在核对。但是事情太多，我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想请二位妹妹帮忙。” “姐姐，这不合适吧。其他的我们可以帮忙，但这账簿太重要了，您看是不是交给我们别的事情做？” “没关系的，这些账簿只是一些府里的日常开销，核对一下就行了。” 耿悠然和婉如对视了一眼，只好接下账簿。 第190章 弘时大婚(一) 从李静姝这里离开之后，婉如跟着耿悠然回到了耿悠然的院子。 “姐姐，你说李侧福晋是不是故意让我们负责核对账簿的？” “为什么这么说？” “很明显啊，这些账簿之前都是年侧福晋在管。现在被暂时转交给李侧福晋，她却让我们核对，很明显是因为她觉得这些账簿有问题，不肯得罪人。” 耿悠然盯着婉如，把婉如都盯毛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发现你好像对李侧福晋有些敌意，是不是因为弘时的原因？” 婉如没有开口辩解，也没有解释。 耿悠然便更加确定自己猜对了。 “婉如，弘时有错，但李侧福晋现在已经悔改了，你还是不要这样为难自己了。” “难道姐姐就一点儿都不怨吗？弘昼可是差点儿变成残疾。” 耿悠然先是一愣，随后是失落。 “我不仅怨，而且可以说是恨。” 婉如被耿悠然的答案吓了一跳。 “我帮她调理身体，让她能够顺利生下孩子。到头来，我失去了我第一个孩子。后来，弘昼接二连三受伤，你我接连被算计，我却依旧要在王爷面前替她说话。这么想来，我才是这个府里最虚伪的人。” “不，姐姐不是。” 婉如连忙出声阻止耿悠然继续说下去，但耿悠然并没有停下来。 “婉如，我们身为女子，身处这个朝代，委身于男子才能存活，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不想认命，所以用双手和王爷签协议，为的就是倘若有一天王爷厌了、倦了，也不至于让弘昼过得苦。王爷曾夸我是他见过最通透的女子，可通透背后的痛苦，他不了解，也不会想了解。” 随后耿悠然认真的看着婉如，继续说道： “你我的儿子终不会是一般的皇子，你得学会忍耐啊。” 耿悠然这番话实际上已经犯了大忌，钮祜禄·婉如也吃了一惊，但她明白耿悠然不会说谎话，也不会说大话，于是只能点点头。 “你懂了就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婉如每天都按时来耿悠然的院子，和耿悠然一起核对账本。 四月，灵川地区因为持续降雨导致河流泛滥，加之地形的原因导致了严重的水灾，为此康熙下旨派专人督办此事。 另外，还号召官员捐款捐物，以作表率。 雍亲王府自然也参与了这件事。 然而，正因为这件事，在核对账目的时候，发现有些账目对不上。 其实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本来便发现年前年云容的账目存在问题，但金额并不是很大，所以她们想着私下与年侧福晋谈一谈，用私库补上也就算了。 但今年，自从年云容怀孕以后，院里的开销一下子长了好几倍不止，而且府里后勤的账目也对不上。 “管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格格，奴才就是一个管家，主子交代什么事，咱就做什么事，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一概不知？好一个‘一概不知’！” 耿悠然‘啪’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起来， “那我问你，你老家多出的房屋和田地都是哪里来的？别跟我说是王爷赏你的。我算过，以你现在每月的例银来算，就算是不吃不喝，那些田地也得花上二十年的时间才能置办出来。你才在这雍亲王府做了几年，竟已然敢收受贿赂了！” 管家闻言，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 “回格格，那些房屋和田地真的不是奴才的啊！奴才真的冤枉！那些房屋和田地，都是年侧福晋让奴才找人置办的。” “年侧福晋？” “是。” “那她有没有说是用来做什么？” “没有。” 耿悠然觉得这件事不能虚张声势，年羹尧是王爷的左膀右臂，眼下更是还在西藏打仗，她只能先把这件事按下来，回头跟婉如商量之后，再告诉胤禛。 这一日，胤禛傍晚在耿悠然这里吃饭，耿悠然没怎么动筷，胤禛觉得不太正常。 “怎么，今日府里的厨子做的不合你的胃口？” 听到胤禛的声音，耿悠然才回过神来： “没有，挺好吃的。” 胤禛看了一眼耿悠然面前空空如也的碟子，没有说话。 晚上，胤禛问耿悠然是不是最近帮着李侧福晋管理府上的事遇到了麻烦。 耿悠然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 “爷，我和婉如核对账目的时候，发现账目上有多笔金额都对不上。而这些大多都是在年侧福晋管理府上事务的时候发生的。” “……你是说，年侧福晋中饱私囊？” 耿悠然连忙摆手， “妾身没那个意思。但是，妾身也确实查到了一些事。那个管家说，年侧福晋借他名义买了不少房屋和田地。而这些钱……” 耿悠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胤禛已经明白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不过年侧福晋现在正在养胎，这件事就先不要跟她说了。至于账目，我先平上。” “都听王爷的。” 胤禛觉得耿悠然很懂事，没看到睡前耿悠然眼睛里的失落。 次日，耿悠然把胤禛的处理决定告诉了婉如。 “王爷怎么可以这么做呢，这不是助长了她的威风嘛！” “王爷都已经这么说了，咱们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婉如不甘心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与此同时，李静姝还在整理东西。 “侧福晋，咱们把那些账本交给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她们，真的没问题吗？” “她们又不是没做过，应该没有问题。” “可您不是说那些账本有问题吗？” 李静姝无所谓的笑了笑： “放心吧，她们知道该怎么做。对了，我让你找的那对‘金翠绕竹手镯’，你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 丫鬟连忙把装着手镯的盒子递给李静姝，李静姝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满意的笑了笑： “这还是我被封侧福晋那年，王爷带我进宫，皇上赏的。我一直没舍得带。” “侧福晋，这可是您最喜欢的镯子啊，真打算送出去啊？” 李静姝不舍的轻轻摸了摸镯子： “是啊，它们也陪了我多年了。不过既然是弘时大婚，我自是要准备些像样的东西。” 第191章 弘时大婚(二) “侧福晋，阿哥大婚，福晋那边？” “估计当天王爷还是会让她出面的。毕竟是嫡福晋，该撑的场面还是要撑的。” 听到这里，丫鬟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闲话，‘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侧福晋，奴婢前几天听府里有人传，说咱们府里的福晋被禁足的事情都传到其他府里了，现在都拿她当笑话看呢。” “胡说八道！” 丫鬟连忙跪下： “侧福晋息怒。这话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 李静姝眼底一冷，她虽和福晋有仇，但大婚当天福晋是要出面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嘲笑自己的弘时。 “赵嬷嬷。” “老奴在。” “查。把府里那些个嚼舌根子的奴才们全部赶出去，一个不留！” “老奴这就去。” 赵嬷嬷一向不出手，但出手便是狠辣。 临走时，她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 李静姝这次一次性让赵嬷嬷打发了十五个奴才，基本每个院子都有一两个。 “赵嬷嬷，没有根据的拿人，不太好吧。” 轮到年云容这里，年云容仗着自己怀着孕，不同意赵嬷嬷从自己院子里抓人。 “侧福晋，我家主子说了，乱嚼主子舌根的人，便是辱没雍亲王府名声的人。想必，您身为咱们王爷的侧福晋，也一定不希望王府的名声被辱吧。” “好你个老奴，竟如此伶牙俐齿，我平日里倒是小瞧李侧福晋了。” “年侧福晋说笑了。说到底，咱们都是王爷身边儿的奴才，都是为主子做事罢了。” “你！” 年云容被气的不行，旁边的青烟连忙上来劝： “赵嬷嬷，既然如此，那您赶紧把人带走便是。别惹我家主子生气。” “那老奴便退下了。” 年云容还想发作，但被青烟拦下，并扶进了屋。 “青烟，你为什么拦着我。” “侧福晋，那赵嬷嬷是王爷身边的人。” 青烟在跟着年云容之后，曾把几个人的身份都查了查，除了耿悠然身边的倩雪是王爷的人，另一个便是这个赵嬷嬷。 “她不过就是个奴婢，还能翻天不成？” “听说这个赵嬷嬷曾经跟过宫里的佟娘娘，后来佟娘娘让她照顾咱们王爷。当年李侧福晋怀孕，王爷便把赵嬷嬷赐给了李侧福晋。当时福晋怀孕的时候王爷都没让赵嬷嬷过去。” 年云容‘哼’了一声： “看样子，王爷还真是对李侧福晋‘情深意重’啊。” 话里，满是嫉妒。 青烟没说话，把年云容扶到榻上，然后下去给年云容熬药了。 当天，胤禛回府以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便直接去了李静姝的院子。 “奴才的事，爷已经知道了。你处理的很好。” “王爷不责怪妾身鲁莽？” “不，你做的很好。外面对雍亲王府的风言风语，爷一向不放在心上。但如今弘时即将大婚，爷自然要杀杀这股风。” “这还得谢王爷当年把赵嬷嬷赐给妾身。赵嬷嬷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没等那些个奴才反应过来，便都处理干净了。” “...听说查到年侧福晋那里，差点儿被拦住了？” 李静姝温柔的把手上的果子递过去， “年妹妹心软，心疼奴才们，也是情理之中。” “哼，她倒忘了自己之前打发奴才的事了。赵嬷嬷做得对，是该让她长长记性，免得日后被奴才拿捏了都不知道。” 李静姝不想在年云容的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便转移话题，说起关于弘时大婚的事。 “王爷，弘时大婚，是不是提前跟福晋打声招呼？” “这事你无需操心，爷会亲自跟她说。至于其他的，你可都处理好了？” “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弘时是他的长子，长子大婚，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抬头看着李静姝，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李静姝竟然已经跟了他二十年了。 牵过李静姝的手，胤禛轻轻拍了拍：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李静姝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十几岁便跟着胤禛，从格格升至侧福晋，先后为胤禛生下四个孩子，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胤禛和孩子们。 可是年华逝去，孩子们一个个离开她，胤禛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可怨了、恨了，到头来却是把胤禛推得越来越远。 如今自己和胤禛唯一的儿子即将大婚，她也算是想开了。以后的日子里，她不想过拈酸吃醋的日子了。 “好好的，怎的哭起来了？” 胤禛抬手抹去李静姝脸上的眼泪，把李静姝拥在怀里轻声安慰。 过了一会儿，李静姝主动劝慰胤禛，不要跟年侧福晋生气，让他去年云容那里瞧瞧，免得出事。 胤禛也知道年云容的性子，便答应了李静姝。 晚上，他特意让高无庸从自己的私库里找出一对玉镯，然后便来到了年云容这里。 “侧福晋，王爷来了。” 年云容却因为白天的事情还在生气，不肯起身。 “侧福晋，您快出来迎接啊！” 青烟在门口干着急，年云容就是不出来。 胤禛到了门口，瞧见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青烟，便料想到年云容定是又再跟自己使性子。 青烟忐忑的微抬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胤禛。 胤禛无奈的摇摇头，示意青烟不要出声。 “谁又惹咱们侧福晋生气了？” 听到王爷的声音，年云容嘴角轻挑，却并没有转头看。 “高无庸。” 胤禛喊来高无庸，接过盒子，站在年云容侧后方，把盒子递到年云容眼前。 “这是？” 年云容诧异的打开盒子，这副玉镯她怎么记得之前好像见过。 “这是额娘的镯子，本来是要留给爷的闺女的。” 闻言，年云容喊了声‘王爷’，随后轻轻靠在身后的胤禛怀里。 “今日之事，你不该如此任性。” “王爷，妾身知错了。” 其实之后年云容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当时冲动了。 但让她给李静姝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刚刚听到胤禛过来，其实她就打算跟胤禛认错了。 听到胤禛说这对玉镯是给女儿的，这更让年云容无地自容。 第192章 弘时大婚(三) “爷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弘时大婚，一切不能儿戏。你身为侧福晋，应当懂得这个道理。” “妾身明白，以后妾身不会再使小性了。” 这话别说胤禛，就算年云容自己也不信。 两个月后，弘时大婚，胤禛在前一天晚上特意来了乌拉那拉氏院子里。 “爷，您来了。” “你身体怎么样？” “劳您惦记，妾身还能多活几年。” 乌拉那拉氏话里，满是自讽。 胤禛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衣服， “明天弘时大婚，规矩你懂。大婚之后，爷会考虑让你重新管理王府的事情。” “哦？王爷想通了？” “哼，你以为你背后做的那些事情，爷不知道吗？” 那些到处散布的消息是乌拉那拉氏让人故意散布的，甚至连他的亲额娘都给他施加压力。 “胤禛，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福晋放出来啊？” “回额娘，乌拉那拉氏犯了大错，不适合继续做福晋。” “哦？难不成你已经物色好了新的福晋人选。” “没有。” 德妃看着这个冷漠的儿子，眼里没有一丝亲情： “别忘了，她是费扬古的女儿。你觉得你的皇阿玛会同意吗？” 胤禛没有说话，他也知道额娘是在用费扬古手中的权力威胁他。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是有用的。 “爷已经跟额娘聊过了，弘时大婚之后，爷会取消你的禁足，也会给你管家的权利。但同时，乌拉那拉家即日起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乌拉那拉氏惊讶的站起来： “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胤禛也站了起来： “爷已经跟费扬古谈过了，从今以后，你只是雍亲王府的福晋，不再是费扬古的女儿了。另外...” 胤禛接下来的话把乌拉那拉氏的心打入谷底。 “乌拉那拉家已经承认了云荟，云荟的娘亲也已经被找到，接回去了。” “不可能！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真的觉得手底下的那几个奴才能帮你做了所有的事？你真的觉得，你额娘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意思？” 福晋听到胤禛提到自己的额娘才变得认真。 “云荟不是私生女，她和她娘都是被你额娘赶出府里的。另外，那些所谓的挡了‘弘晖’的路、什么对‘弘晖’的诅咒，都是假的！你整天呆在院子里，耳朵里全是那些奴才口中所谓的‘消息’，可那些消息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你真的知道吗？” “不！弘晖就是被她们诅咒的！我额娘都找到证据了！” “那些都是假的！你额娘早就被德妃蛊惑了！” 胤禛也不想承认这件事是德妃做的，但是事到如今他并不能看福晋继续错下去。 “是德妃，用皇位诱惑你额娘，为了你弟弟，你额娘便布下了这个局。她用你的爱子之心，把你骗了！” 福晋此刻已经接近崩溃，自从弘晖死后，她无时无刻不想自己的孩子，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自己重新解禁之后，一度和王爷的感情很好，和府里的人相处的也算平稳。 可身边的人总说这里面有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说弘晖是被人诅咒了。 额娘甚至还带着证据来找自己。 如今，王爷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不，不可能。爱新觉罗·胤禛，那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啊！你不能用他来骗我！你不能！” 福晋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这是胤禛第一次看见这么疯狂的福晋。 幸好，在这之前他让高无庸把人都赶走了。 胤禛蹲下，把福晋拥入怀里： “记住，你以后只是雍亲王府的福晋。” “妾身，知道了。” 次日，是弘时大婚的日子，众人皆到场。 看到打扮得体，满面笑容的福晋，众人心中各有算计。 “格格，奴婢怎么觉得福晋有些不一样了？” 耿悠然面不改色： “她是福晋，自然穿的和咱们不一样。” “奴婢说的不是衣服。” 耿悠然哪里不知道倩雪说的是什么，她也感觉到了。 “回去再说。” 一切顺利进行，在雍亲王府给胤禛和福晋行过礼后，他们便往阿哥所走了，李静姝也只是在一旁流着泪看了几眼。 耿悠然瞧着李静姝的模样，默默拍了拍李静姝的手，以示安慰。 仪式结束之后，耿悠然回到自己院子，一言不发。 倩雪把茶端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格格，您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到弘时大婚，我想到弘昼。” “格格不舍得？” “那倒不是，只是忽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太快了，弘时都娶媳妇了，弘历和弘昼也都是半大小子了。” 倩雪笑了出来，自家主子这话倒颇有些民妇的口气。 “格格，小阿哥性子跳脱，倘若以后要是选儿媳妇，您可要好生给咱们阿哥掌掌眼。” “这话倒是有道理。也不知道是哪个苦命的女子，嫁给弘昼这么个臭小子。” “娘，您这么说，儿子可不依。” 耿悠然和倩雪说着闲话，弘昼没回宫，直接来了耿悠然这儿。 “你怎么来了？给阿玛请过安没有？” “请过了。阿玛说，儿子可以明天再回去。” “也是。你三哥大婚，晚上雍亲王府摆宴，你自是要在的。” “可是儿臣不想去。儿臣就想在这里，陪娘您好好吃顿饭。” “净胡说。” 耿悠然知道弘昼是因为什么，但是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我警告你，晚上你要是敢给你三哥捣乱，小心我告诉你阿玛。” “知道啦!” 瞧着弘昼不甘心的样子，耿悠然倒是笑了出来。 “倩雪，去，给弘昼拿些点心来。” “是。” 另一边，李静姝回到自己院子，一个人哭了很久。 她虽然是弘时的生母，却没有接受叩拜的资格，真是讽刺。 “侧福晋，奴婢把盒子给您拿来了。” 李静姝连忙拿起帕子擦干眼泪，从丫鬟手里接过盒子。 第193章 心不在焉 晚上，一切热闹散去，胤禛来到了李静姝的院子。 “孩子大婚是好事，你怎么哭了？” “让爷看笑话了，妾身只是想到弘时小时候的样子，看到他现在长大成人，娶了亲，心里有些酸酸的。” “明天弘时过来，你开心些。” “嗯，妾身记住了。” 正如胤禛所说，弘时带着刚过门的妻子来给李静姝请安，李静姝笑的极为开心。 “快起来快起来。” 李静姝欢喜的看着儿子和儿媳，让人把自己提前准备的礼物拿了过来。 “来，这是娘给你准备的。看看，喜不喜欢。” 儿媳打开一看，是一对品质极佳的镯子。弘时看到镯子之后，连忙合上盖子，重新还给了李静姝。 “娘，这可是当年皇爷爷赏您的。您一向不舍得带。” “没事。娘老了，这么贵重的镯子也没有带的场合。与其放在箱子里，不如赏给孩子。收下。” 弘时拗不过，便亲手给妻子带上了。 送走两个孩子之后，李静姝略带疲惫的回到侧屋。 虽然累，但是心里很满足。弘时大婚算是了却了她心里的一桩心事。 但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件事，便是大婚当日福晋的态度。 她和其他人一样，感觉福晋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来人。” “侧福晋。” “带上咱们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去福晋那里走一趟。” “是。” 其实李静姝原本就要去的，在这之前她本以为带着礼物，面子上过去便可。 可大婚当日，无论是王爷对福晋的态度，还是福晋自己的表现，都让她觉得不太一样。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 弘时大婚之后，胤禛按照与福晋的约定，解除了她的禁足，并且重新配备了丫鬟奴才。 瞧着屋里的装扮，李静姝暗自给自己提了个醒。 “福晋，弘时大婚，还要多谢您照顾两个孩子。弘时跟我说，您赏了他俩不少东西。这不，妾身略备薄礼，特意来感谢您。” “妹妹客气了。弘时是咱们雍亲王府的长子，虽说还没封世子，但这也是早晚的事。” 其实福晋心里已明，弘时不会再有被立为世子的机会了。 这日，胤禛照常上朝，九阿哥胤禟以及多位大臣请求皇上在位六十年时举行庆贺礼。 “荒唐，简直荒唐！如今国家西陲用兵、军民劳苦为由，你们竟然还想着用给朕庆贺为由捞油水！” “皇阿玛，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 “闭嘴！” 康熙这几年本就对八阿哥和九阿哥等人的行为厌恶至极，尤其是他们私下拉帮结派，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如今胤禟这个表现，着实让康熙失望。 纵然胤禩出来解释，但康熙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胤禛和胤祥回到雍亲王府的时候，胤祥都笑出声了。 “四哥，我知道九哥财迷，但没想到他竟然财迷到这个份儿上。如今皇阿玛的大部分精力都在西藏那边，他竟然还想着捞银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年羹尧那边怎么样了？” “哦，咱们的人传信回来说一切正常。如今十四弟已经去了西宁，想必跟年羹尧接触的也不多。南北路大军也都已经到了。” 胤禛点点头，心想可能不用多久，西藏的战事就会结束了。 晚上，胤禛特意来了年云容这里。 “这几天身子可好些了？” “回爷，太医隔一天来请一次脉，挺好的。” 如今年云容的身孕已经七个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骨架小的原因，倒显得肚子格外大。 “眼瞧着快中秋了，你哥哥也让人捎了礼物来。” 话音刚落，身后的高无庸便让人把东西拿了上来。 “你哥哥知道你有了身孕，特意寻了一些上好的药材，还给他外甥打了一副银镯子。” 年云容欢喜的接过镯子，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图案。 “哥哥他还好吗？” “放心吧。战事一切顺利，想必不日便会回来。” “那自然是最好的。” 出乎意料的。当晚胤禛并没有走，而是在年云容这里留宿了。 往后的几天，胤禛每晚都来陪着年云容。 “格格，听说王爷最近一段时间日日都去年侧福晋那里，晚上也在那陪着。” “王爷重视子嗣，这也正常。” 这天，耿悠然带着倩雪在小厨房做吃的。 手上忙着，嘴里也不闲着。 “之前可没见王爷对谁这么偏爱过。” “年侧福晋怀着孕辛苦，眼下天气还这么热，王爷怕她烦躁出事，去陪着她也没什么。我都不生气，你这么着急干嘛。” “奴婢也就是说说。” 话虽这么说，但耿悠然心里其实也很别扭。 午后，趁耿悠然睡午觉的功夫，小安子把倩雪喊出来。 “我说倩雪，你跟着咱们主子这么多年了，看不出来主子是故意的装没事吗？你倒好，净干这种‘往伤口上撒盐’的事惹主子不高兴。” 倩雪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瞧我，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呢。格格最近吃的少，我还以为是天太热的缘故。” 小安子闻言都不想和倩雪说话了，他之前还觉得倩雪挺聪明的，怎么年纪越大，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那你说怎么办？” “那自然是让王爷来咱们这儿了。” “你说的轻巧，眼下府里谁不知道王爷看重年侧福晋，哪里还想着咱们格格。” “你不懂。咱们王爷和格格的感情和其他主子不一样。” 也许是职业习惯，小安子一向眼尖。他有好几次看见王爷站在门外瞧着自家格格笑。 “眼下马上就是中秋，你哄着格格做些月饼给王爷送去。看到月饼，王爷肯定能想起咱们格格。” “这倒是个主意。得，回头我把单子给你，你去管家那里领些材料。” “没问题。” 没几天，管事就把东西送来了。 瞧着满桌子的东西，耿悠然愣了： “管家，我好像没跟你说要这些东西吧。” “是您院里的小安子公公让奴才准备的，说是您做月饼用。” 第194章 吃醋和醉酒 耿悠然瞪了旁边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倩雪和小安子一眼，便知道肯定是这两个人合伙儿干的。 管家走了之后，倩雪坐在凳子上，装模作样的抿了口茶：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啊？” “格格，奴婢错了。” “格格，不是倩雪的错，是奴才出的主意。” “单子是奴婢给小安子的。” 耿悠然抬手： “你俩能不能一个一个说。” 小安子跪在地上： “格格，奴才和倩雪瞧着您这几天不高兴，便商量着让管事送点儿材料来，您做点儿东西，也许换换心思能乐呵些。” 耿悠然这几天确实心情不好，也说不清为什么。 “行了行了，起来吧，我不怪你们了便是。” 之后几天，耿悠然做了各种馅料的月饼，给各个院子都送了一些。 “侧福晋，耿格格让人送了些月饼过来，说是用果子做的馅儿，送来让您尝个新鲜。” 年云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块儿，咬了一小口，味道香而不腻，果子的味道还在，确实好吃。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耿格格还是老样子，整天琢磨吃的，倒也是始终如一啊。” “她也就这点儿本事了，侧福晋不必放在心上。” “你懂什么。她跟着王爷这么多年，恩宠从来没断过。那个弘昼，整日里在宫里闯祸，王爷却很少责罚。去年生辰，更是送了匹难得的宝马给他。” “奴婢觉得侧福晋不必挂念这些。太医不是说了吗，您这胎必然是个阿哥。王爷疼惜您，您身后又有年将军给您撑腰，想必小阿哥以后是个有福气的。” 年云容倒是跟吃这一套，右手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慈爱的笑道： “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雍亲王府一片祥和，除了书房。 “四哥，皇阿玛明天就得看折子，咱们得赶紧选出合适的人来。” 云南巡抚甘国璧在筹备军务和粮饷时，未能妥善料理相关事务，导致几乎延误军机，胤禛和胤祥提前收到消息，正在书房讨论这件事。 胤祥有些着急，胤禛倒是一脸淡定，似乎已经心中有数。 “十三弟，你忘了老八他们为什么会被皇阿玛厌恶了吗？不就是操纵朝堂吗？更何况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西藏，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四哥，你的意思是？” “皇阿玛心中肯定合适的人选，根本不需要咱们提。但倘若咱们在这个时候向皇阿玛推举，倒是给其他人递了把柄。” 胤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个甘国璧，枉费爷之前那么推举他。现在倒好，八哥他们明日指不定在朝堂上要怎么挖苦咱们呢。” 胤禛‘哼’了一声： “他们说他们的，咱们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十三，你最近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跟老十似的。” 胤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让四哥看笑话了，我府上的侧福晋快要生了，弟弟有些着急。” 胤禛拍了拍这个弟弟的肩膀： “既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至于甘国璧的事，明日之后，咱们再另做讨论。” “好，那就多谢四哥了。” 胤禛刚准备喊高无庸送胤祥出门，便听到门口高无庸的声音。 “爷...十三阿哥，您且稍等。” “高无庸？你怎么喘成这个样子？” “让十三阿哥您看笑话了。奴才刚刚从耿格格那里回来，耿格格做了些月饼，让您带回去和福晋一同尝尝。” 胤祥接过耿悠然院里特有的食盒，侧身笑着看了看胤禛： “四哥，您可是真有口福啊。弟弟先走了。” 胤祥走后，胤禛带着高无庸来到了耿悠然院子里，这会儿耿悠然正在院子里摘最后一次菊花。 “咳咳！” 胤禛抱拳咳了几声，耿悠然才瞧见院门口站着的人。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本以为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年侧福晋那里歇着，耿悠然会有些不高兴，现在看来，不高兴的人好像变成了他。 “你倒是悠闲。” “回王爷的话，比起王爷您日夜操劳，妾身确实悠闲的很。” 呦，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酸。 胤禛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当着倩雪和高无庸等人的面，在院中便牵起了耿悠然的手，一前一后进了屋。 倩雪把手中的剪子递给了小安子，让他继续剪花，自己则是去泡茶。 “说，是不是因为年侧福晋跟爷置气呢？” “不是。” “假话。看都不敢看爷，还敢在爷面前撒谎？” 耿悠然不发一言。 倩雪把茶和茶点端上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并不是很好。 “爷，这是格格亲手做的菊花酥，您尝尝。” 胤禛尝了一块儿，还是熟悉的味道，一点没变。 “皇阿玛很看重年羹尧。” 剩下的话胤禛没有继续说，但耿悠然已经听懂了。 她无可奈何，在这里只有接纳的份。 不过偶尔耍一耍脾气，还是可以的。 耿悠然眼珠子一转，随后让倩雪下去把之前让倩雪准备的菊花酒拿上来，说是要和胤禛饮几杯。 她的酒量不错，胤禛来她这里的时候，时常会喝几杯。 胤禛听到耿悠然要喝酒，并没有做声，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然而就算耿悠然的酒量再好，似乎也没有胤禛的酒量高。 她先醉了，拿着酒杯，围着桌子跳起舞来。 胤禛看不懂，但他知道，那是耿悠然另一个时空里的舞。 不，这一刻她不是耿悠然。 实际上耿悠然是故意让自己醉的，她在逃避。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醋意，不想承认自己的嫉妒，更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面前这个男人，这个会坐上皇位的男人。 “说，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耿悠然举着酒杯，歪歪斜斜的靠着桌子站着，质问胤禛。 胤禛一边扶着她，一边温柔的向耿悠然道歉。 很难想象，他一个亲王竟然会向一个格格道歉。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抱歉，爷向你道歉。” “不，我不要你的道歉。” 耿悠然给自己和胤禛重新倒了一杯酒， “陪我喝，我就原谅你。” “好。” 就这样，胤禛陪着耿悠然喝了自二人成亲以来的第二杯交杯酒。 第195章 流言(一) 次日，耿悠然捂着脑袋、哀嚎的醒过来，身边还有温热的体温。 “醒了？” “王...王爷！” “喊什么？爷又没聋。” 耿悠然尴尬的都要脚趾扣地了，只可惜现实情况不允许，于是她连忙钻进被子里。 胤禛拍鼓起的被子上拍了拍： “先出来，吃点儿东西。” 原来两个人醒来的时间还早，甚至都不到胤禛上朝的时间。 幸好昨天胤禛提前让倩雪拿了一些糕点进来，不然这会儿两个人都要饿肚子了。 鼓着的被子晃了晃，胤禛看到也只是宠溺的笑了笑，随即穿上里衣，然后拿来了吃的。 “行了，别再把自己憋出毛病来，赶紧吃点儿东西吧。” 台阶都递到自己脚边儿了，耿悠然当然要就坡下驴，就听被子里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好一会儿，耿悠然才放下被子，隐约还能看见微红的脸蛋儿。 “真好吃，爷，您也吃。” 耿悠然一边儿往嘴里塞，一边儿还给胤禛递了一块儿。 胤禛笑着张开嘴含下，随后又起身给耿悠然倒了杯茶。 “慢点儿吃，爷又不跟你抢。” 两个人闹过笑过，感情越来越深厚，又是一阵蜜里调油。 “今天王爷还是在耿格格那里吗？” “回侧福晋，王爷今天去了福晋那儿。” “如今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王爷了。这个耿氏，样貌一般，家世更是平凡，偏偏王爷喜欢的不行。而福晋，做了那么多坏事，害死那么多孩子，王爷竟还让她管家！” 年云容越说越气，气的肚子都有些疼了。 青烟连忙上前安抚： “侧福晋，这内院的事情，有时候糊涂没什么不好。您别怪奴婢多嘴，这内院的账越算越乱，有些事情您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确实，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年云容是哪里都好，就是太骄傲了，这份骄傲时间久了会害死她的。 本以为肚子只是疼一阵儿，但没多久年云容又开始疼了起来。 “青烟，快去喊接生婆子来，我要生了！” “是，奴婢这就去。” 除了接生婆子，青烟还喊了个腿脚麻利的去给高无庸送信儿了。 也许是太着急看到这个世界，年云容这一胎生的挺快。 胤禛下朝赶回王府的时候，年云容已经生了。 “王爷，是个小阿哥。” 奶嬷嬷都是胤禛让人提前请回来养在府里的，其中一个奶嬷嬷抱着刚吃饱的小阿哥来到胤禛面前，胤禛轻轻摩挲了一下儿子的脸蛋，软软的。 “侧福晋怎么样了？” “回王爷，侧福晋刚睡下。” 胤禛满意的点了点头： “高无庸，传下去，赏全府一个月的例银。年侧福晋院里伺候的，赏三个月。” “嗻！” 全院的人都笑眯眯的跪下给胤禛磕头。 又看了几眼儿子，胤禛才返回书房处理事务。 下午，年云容悠悠转醒。 “侧福晋，您醒了！” “孩子呢？” 青烟兴高采烈的说道： “小阿哥被乳母抱下去喂奶了。” “王爷呢？” “王爷已经来过了，只是那会儿您正睡的，王爷不让奴婢打扰您。王爷知道您平安生下小阿哥可高兴了，赏了咱们院三个月的例银的呢。” 听到王爷如此高兴，年云容这才放心。 过了一会儿，乳母把小阿哥抱了过来，放在年云容身边，年云容慈爱的看着孩子，忍不住流下泪来。 “主子，您正坐月子呢，不兴哭的。” “没事，我这是高兴的。” 一边晃了晃小阿哥的手，年云容一边儿问道： “王爷可曾赐名。” “没有，估计王爷想亲自告诉您吧。” 正如青烟所说，傍晚胤禛过来看望年云容和孩子。 因为规矩，所以胤禛只能隔着帘子和年云容说话。 “爷可看过孩子了？” “看过了，是个样貌不凡的，像你。” “瞧爷说的，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就能看出像妾身。” “轮廓总还是看得出的。” 年云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爷，孩子的名字，您想好了吗？” “想好了，爷正打算跟你商量。你觉得，‘福宜’这个名字怎么样？长寿和谐，爷觉得不错。” “爷起的，自是好名字。那便叫‘福宜’吧。” 按理说，皇室这一辈的孩子都是‘弘’字辈的，偏偏年云容的孩子确实‘福’字。 “‘福宜’？王爷为何起这个名字？” 不仅是钮祜禄·婉如，连乌拉那拉氏福晋和李侧福晋等人也疑惑。 府里已经有了三位阿哥，名字也多与时间有关，‘时’、‘历’、‘昼’，‘福宜’这个名字却哪样都不占。 “孩子是王爷的，王爷想起什么名字就起什么名字，咱们跟着操什么心。” 倩雪八卦，耿悠然也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耿悠然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住了。 “我让你给年侧福晋送的礼物，你去送了吗？” “回格格，已经送到了。” 知道年云容诞下一位小阿哥之后，耿悠然马上把提前预备的金锁找了出来，并交给了倩雪，让她尽快给年云容送去贺喜。 “那就好。” 次日，耿悠然早早起身，因为昨晚胤禛跟他说今天会去看孩子们。所以她大清早起来，带着倩雪和小安子去后花园剪一些山茶花做点心。 山茶花剪回来之后，耿悠然和倩雪先是将花瓣洗净晾干，随后用研钵将花瓣研成细末。 随后将糯米粉放入盆中，加入适量的糖和清水，搅拌成均匀的面团。 将研好的山茶花花瓣末加入面团中，继续揉匀，使花瓣与面团充分融合。 将面团分成若干小块，每块搓成圆形或扁圆形，然后轻轻压扁成饼状。 热锅凉油，待油温升至五成热时，将饼坯放入油锅中，用中小火煎炸至两面金黄、饼皮酥脆捞出沥油。 “对了倩雪，你待会儿把上次爷赏的茶叶一并找出来。免得孩子们吃这些点心觉得腻。” “是，格格。” 和其他人不同，耿悠然对年云容孩子名字的事情根本不关心，每日不是看书就是研究点心的做法，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怡然自得的过着。 第196章 流言(二) 纵使这样，外面的谣言依旧满天飞，也传到了她这里。 “听说年侧福晋那孩子不是她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从外面抱回来的。” “瞎说，明明是和戏本上那样，跟人换的。” “真没想到，年侧福晋竟然做这种事。” 就连倩雪这般好八卦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刚想张口，自家格格先出了声： “小安子，找个人牙子，把这几个不守规矩、试图混淆视听、侮辱皇室血脉的奴才发卖了！” “嗻。” 那几个乱嚼舌根子的人听到一向好脾气的耿格格竟然要把他们发卖了，一个个都跪在地上求情。 但耿悠然并不吃这套，领着倩雪往钮祜禄·婉如那里去了。 “格格，耿格格来了。” “快请进来。” 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天气已经转凉，耿悠然进屋的时候，正看见桌上摆着的针线。 “你这是又在给孩子们做衣裳呢？” “不是，这是给年侧福晋做的抹额。打算她出月子的时候送给她。另外还有几件小孩子做的衣服，是做给福宜的。” “还是你想的周到。” 婉如把耿悠然迎上榻，让人泡了茶水来。 “姐姐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 耿悠然喝了口茶，随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倒也没什么大事。最近府里关于年侧福晋和福宜的流言，你有没有听到过？” “听说了，我院子里也有偷偷在传的，已经让黄鹂把这些人全都赶到下面的庄子上了。” “你这次倒是雷厉风行。我路上也遇见了，直接让小安子找人牙子打发了。这样的奴才，留在身边也是给王爷和咱们招祸。” 婉如一边绣着图案，一边回应着： “谁说不是呢。年将军在前面为国效力，年侧福晋刚刚生下小阿哥，王爷这会儿正高兴着呢。偏偏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把他们打发出去也是为他们好。这些话若是让咱们王爷听见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愿咱们这么做，能让这些奴才警醒些。别什么话都传，省得惹火上身。” 婉如停了一下： “姐姐，你说这些流言，会是谁传的呢？总得有个源头吧。” “不管是谁，估计下场不会很好。对了，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着出出主意。” “姐姐一向冰雪聪明，哪里需要我出主意。” “又拿我逗乐子。” 婉如捂着嘴笑了。 “说正事。是这样的，最近王爷忙的脚不沾地的，听高无庸说，每日顶多睡上两个时辰，为这事，福晋还找了我一趟。” 闻言，婉如放下手中的针线： “我也注意到了。前天傍晚，高无庸过来传话，说是晚上王爷过来用膳。谁知王爷竟拿着奏折来了。用晚膳之后，在书房忙到深夜，天不亮就起了。” 耿悠然叹了口气： “听闻最近皇上身体不适，为此好多事情都交给王爷去做了。” 婉如也着急： “是啊，陕西饥荒，保安、怀来等地又发生了地震，光赈灾这一项就够咱们王爷忙活的了。” 但其实不仅仅是这些。 因为头晕、消瘦，康熙多次召诸子诸卿详议立储大事，却并没有得出明确的答案。 尤其是十四阿哥在西藏的表现，朝中诸多大臣站到了八阿哥一队。 胤禛心急如焚，但依旧咬着牙忍耐着。 不管怎么说，他比那个被一废再废的‘废太子’的局面好多了。 他其实也不明白这个二哥究竟是怎么想的。 索额图已经被废，这个二哥竟然装作一副悔改的样子，背地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继续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还敢跟皇阿玛的贵妃偷情！ “四哥，皇阿玛怎么样了？” 听说胤礽做的这些事情之后，康熙病倒了。 “太医正在里面医治，但愿不要出事。” “二哥胆子也太大了吧，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胤禛也觉得这个二哥像是疯了一般，在这之前，和自己交谈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他竟然还敢谋权篡位，真是太伤皇阿玛的心了。 一个时辰以后，梁九功把太医送出来了，几位阿哥包括胤禛在内，都还在养心殿门口等着。 “回诸位阿哥，微臣已经给皇上施了针，药方也已经开好了。不过，还请诸位阿哥一定劝告皇上，切不可再劳累心神，也不能再大动肝火了。” “多谢太医。” 几位阿哥目送太医离开后，想进去看望皇阿玛，但被门口的梁九功拦下了。 “诸位阿哥，皇上口谕，这会儿他谁都不想见。诸位阿哥们，请回吧。” “那就烦劳公公多加照顾了。” “老奴分内之事。” 梁九功转身进了养心殿，门口则是由魏珠守着，谁都进不去。 魏珠这个人，软硬不吃，偏偏康熙很赏识这种态度，胤禟想用钱收买，但没成功。 养心殿内，康熙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皇上醒了？怎么不喊奴才。” “朕没事，你去给朕泡杯茶来。” “嗻。” 参茶泡好之后，梁九功把茶杯递了过去，而接过茶杯的康熙，看着杯子却有些出神。 “皇上。皇上？您在想什么呢？这茶再不喝可就凉了。” 康熙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一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过了好一会儿，康熙才出声： “梁九功，你说朕，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皇上是九五之尊，为黎民百姓忙碌多年，从未停下，怎么会错呢？” “不，朕说的不是百姓，是自己的儿子。” 梁九功马上明白了，皇上在说二阿哥胤礽。 “这副茶具，还是胤礽送朕的吧。” “是。” “当年，皇后生下胤礽没多久便走了，朕可怜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朕还记得，当年胤礽还没有桌子高，便已经能背出很多书了，字写的也很好。” “你还记得，胤礽大婚，朕做了什么吗？” “奴才当然记得，您那会儿在先皇后的寝宫坐了一整夜，奴才怎么劝，您都不走。” “是啊，朕是想告诉她，朕把儿子养的很好，文武双全，还给他找了一位贤惠得体的妻子。朕想让皇后安心。” “想必先皇后一定知道了。” 第197章 养育 “可儿大不听话了。索额图那帮人教坏了朕的胤礽，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犯上作乱。朕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当从老四嘴里得知他和胤礽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朕是真的相信他知错了的。” “皇上......” 梁九功看见康熙握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紧。 “没想到，这出戏他竟演的这么好，把朕连同老四，连同他的众位弟弟们，都骗了！” ‘啪’的一声，原本被一直被康熙把玩的茶杯瞬间被扔了出去，变成了碎片。 “皇上息怒，太医说了，您的身体不能再动怒了。” 康熙深吸一口气，将汹涌的怒火按下，在梁九功的服侍下重新躺下。 临睡前，康熙问道： “郑贵妃那里？” “回皇上，已经解决了。” “嗯，叫上魏珠与你一起，处置的干净些。” “嗻。” 按照皇上的吩咐，梁九功和魏珠分作两路，一路将郑贵妃及其宫里的人全部格杀，不留一人。 而魏珠则是负责处理与二阿哥胤礽有过来往的奴才。 短短三日，与这二人有关的一切人和事，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四哥，你可曾打听到关于二哥的事？” “怎么了？” 胤祥脸上略带落寞的说道： “听说二哥被皇阿玛彻底幽禁在自己的寝宫里了，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连弘皙他们都进不去。” 胤禛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胤祥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三弟，爷知道你不忍心，但这是皇阿玛的意思，咱们不能插手。更何况，这次二哥做的的确是伤了皇阿玛的心。” “弟弟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四哥，那毕竟是咱们二哥啊。” 胤禛没再搭话。 晚上，胤禛来到耿悠然这里。来这里之前，他让高无庸在傍晚提前给耿悠然传了口信。 知道最近胤禛忙碌，耿悠然特意准备了几道缓解疲惫的菜品，比如‘白菜炖羊肉’、‘拌茼蒿菜’、‘蜜汁藕’、‘黄芪鸡’以及‘枸杞糯米粥’。 高无庸过来传信之后，耿悠然连忙让小安子处理了一只鸡，随后又让倩雪拿着单子去管家那里领食材。 管家和府里的厨房现在都对耿悠然这种行为很习惯了，毕竟王爷去她那里吃饭，耿格格基本上都是要亲手做的。 这里面最费时费力的就是‘白菜炖羊肉’和‘黄芪鸡’。 首先是将切好的羊肉块放入沸水中焯水，以去除血水和腥味。焯水后捞出羊肉块，用清水冲洗干净备用。 然后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或高汤，放入焯水后的羊肉块、姜片、葱段等调料。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沫，转小火慢炖至羊肉熟烂。 炖煮过程中可以加入适量的盐、酱油等调料调味。 然后小火慢炖两个时辰。 炖上羊肉之后，耿悠然开始做‘黄芪鸡’。 和羊肉的做法差不多，把鸡肉块儿用黄酒和姜片腌制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将处理好的鸡肉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 将黄芪和陈皮、肉桂用纱布包好，放入锅中与鸡肉一同炖煮。 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沫，转小火慢炖至鸡肉熟烂、汤汁浓稠再加盐。 把两个最费时间的菜炖上之后，耿悠然让倩雪负责做‘拌茼蒿菜’和‘枸杞糯米粥’，自己则是继续做‘蜜汁藕’。 之所以会做这道菜，是因为这些年耿悠然发现胤禛很喜欢吃甜食，只不过会克制。而弘时几个孩子也随了这个口味，其中弘昼吃的最甜。 晚上胤禛过来的时候，菜品都已经准备好了。 老规矩，高无庸和倩雪在门口候着，胤禛和耿悠然在屋里吃饭。 胤禛看了看桌上的菜，便知耿悠然是费了心的。 “辛苦你了、” “王爷什么时候开始跟妾身这么客气了。您最近忙碌事务辛苦，妾身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些合您胃口的吃食。” 胤禛尝了一口‘蜜汁藕’，味道香甜，隐约还有桂花的香气。 “皇阿玛身体不好，爷时常进宫。年侧福晋那边再过几日就要出月子了，到时候福宜的满月酒你还是要多帮着操持。” “王爷放心吧，妾身心里有数。”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 又过七八天的时间，年云容出了月子，雍亲王府久违的办了一场热闹的满月酒。 另外，耿悠然还向福晋建议，把年夫人请来，和年侧福晋团聚。 “耿妹妹，你从进府之后，一共就见过两三次娘家人吧，怎么不见你请他们过来一聚呢？” “妾身的阿玛不在京城，平日里只有娘亲和弟弟在府里，王爷偶尔替妾身给他们送些东西，妾身便已经很满足了。” 事后。福晋跟胤禛说了这件事，胤禛仔细想了想，便挑了个时间，把耿夫人也请了来。 “格格，夫人来了。” “我娘？她怎么来了？快，我们去门口等着。” 耿悠然没有去府门口，而是一直在院门口等着。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看见往自己这里走的耿夫人。 “女儿给娘请安。” “快起来，这与礼不合。” 母女二人先后进了屋，瞧着满面红光的女儿，耿夫人也满足了。 “王爷这些年对你还好吧？” “娘放心，王爷对女儿很好。” “那就好。你弟弟如今读书很是用功，我本喊着他跟我一起来的，可他偏要去上课。我拗不过他，便自己来了。” “弟弟知道用功是好事，比您的外孙子弘昼强多了。” 提起这个外孙子，耿夫人也是想念的紧。 “女儿已经让小安子去请示王爷了，说不定待会儿您就会见到您的外孙了。” “好啊。说起来，娘上次看见弘昼的时候，那会儿他才刚学会走路吧。” “是啊。现在调皮的很，经常挨罚。” 至于弘昼被打以及受伤的事，耿悠然没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正在屋里聊得正欢的母女便听到院中传来清脆的男声。 “娘，儿子回来了！” 耿悠然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弘昼，都十几岁了，还是这么不着调。 弘昼进屋，便看到和自己娘亲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人和娘亲站在一起。 第198章 做错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你郭罗妈妈请安。” “诶！外孙弘昼给郭罗妈妈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耿夫人上前把弘昼扶起来，轻轻摸了摸弘昼的头。 “好孩子，郭罗妈妈给你带了礼物。” 随后耿夫人让随行的丫鬟拿出一个盒子来。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弘昼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方砚台。 “对了，娘，我只能待一个时辰，待会儿和四哥一起回去。” “弘历也回来了？” 弘昼一边儿从耿夫人手上接过点心吃，一边儿回答自家娘亲的问题： “对啊，不光是四哥，三哥也带着他媳妇儿回来了。” 这时候倩雪趴在耿悠然耳旁： “格格，听说王爷这次不光请了年夫人和咱们夫人，还请了李夫人和钮祜禄夫人。” 乌拉那拉氏和她额娘闹翻的事情，耿悠然是知道的。 所以对此她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胤禛这次竟然请了这么多人过来。 本来以为只请年夫人的，她娘亲来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你找个机灵的去年侧福晋那里先盯着，晚上我要听详情。” “是。” 耿夫人自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看自己外孙子都看不过来呢。 其他人的院子的情况都差不多，除了年云容的院子。 本来年云容看见自己娘亲，心里还挺高兴的。她让乳母把孩子抱过来，年夫人瞧见以后欢喜的很。 “这孩子白白嫩嫩的，倒是像你多些。” “女儿倒是希望他更像王爷一些。” 提到王爷，年夫人突然问道： “容儿，这次王爷请了不少人啊，我来的路上还遇见了李侧福晋的娘。” 年云容起初并不知道这件事。 “女儿不知道这件事啊。青烟，怎么回事？” “回侧福晋，据奴婢所知，这次王爷确实请了不止咱们老夫人一人。除了李夫人，耿夫人和钮祜禄夫人也来了。” 闻言，年云容很是不愿。 “王爷这是故意让府里的人看我出丑的吗？我才刚出月子，满月酒刚过，他便这样对我！” “哎呀女儿，你小声些！” 年夫人连忙上前捂住年云容的嘴。 “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使性子。这话要是传到王爷耳朵里，你和孩子的宠爱还要不要了。” “这种人人都有的宠，我不要。” “哎呀，你莫要再说这种糊涂话了。” 幸好，刚刚乳母已经把孩子抱下去喂奶了，屋里的奴婢只有青烟和年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 “娘，女儿委屈。” 年云容自小在年府便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主儿，但自从嫁到雍亲王府以后，不仅要和其他女人分享王爷的宠爱，就连这种小小的特殊对待都没有。 “女儿，你莫要再傻了。这里是王府，你现在是王爷的侧福晋。民间的男子尚都三妻四妾，何况皇家呢。如今，你安心调理身子，多给王爷诞下几位阿哥才是正事。” 青烟在旁边看到自己主子的脸色不太好，上前悄悄扯了扯年夫人的袖子。 年夫人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便从自己袖内的口袋中拿出一封信，是年羹尧寄来的。 “你哥哥听闻你生了阿哥，非常高兴，他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年云容打开信封，里面大多是来自哥哥的欢喜和庆贺。另外，还简单说了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 没别的，大概意思就是说，倘若雍亲王府里有人欺负她，他这个做哥哥的回来以后定会给她出头。 看完信，年云容擦干脸上的眼泪： “我都做娘的人了，哥哥还把我当做小孩子看。” “你不管多少岁，都是咱们家的掌上明珠。” 也许是胤禛的办法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照顾孩子，年云容暂时熄了火。 年底，康熙得到快报，十四阿哥担任总指挥的第二次入藏战斗取得大捷。 “好，做得好！老十四果然没有辜负朕，好样的！” 康熙很久没这么开心和痛快过了。 “梁九功！” “奴才在。” “今晚的绿头牌就不必安排了，朕去德妃那儿。” “嗻。” 批阅了一天的奏折后，康熙晚上来到了德妃这里。 瞧着屋里一如既往的稳重的装饰，康熙点了点头。 “皇上，您请用茶。” “恩。这些事让奴才去做便是，你坐下，陪朕说说话。” “是。” “听说老四府上得了一位阿哥，这事你可知道。” 德妃装作一副慈爱的样子，笑着说道： “臣妾早就知道了，这孩子的满月酒都办过了，皇上怎么这会儿才问。” 康熙是故意问的，他就是想看看德妃对老四的态度。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康熙便先走了。 德妃起初以为康熙会留在这儿，没想到只是过来说了几句话，老十四的情况提都没提。 次日，康熙在朝堂上宣布了十四阿哥立下战功的消息，满朝野瞬间都是对十四阿哥的夸赞之词。 “朕已经决定，待他们班师回朝之后，朕会依次进行封赏。” “皇上圣明。” 退朝后，胤禛和胤祥搭伴出宫。 “四哥，十四弟打了胜仗，八哥他们的气焰又嚣张了。” “不过是秋后蚂蚱罢了。据说皇阿玛已经开始收集他们的证据。倘若他们不老实，便会和二哥一个下场。” 说到八阿哥胤禩，胤祥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想起一件事，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十三弟，有话直说。” 胤禛是什么人，他当然看出了胤祥的吞吞吐吐，于是便先开口了。 “四哥，那弟弟就先说了。你知不知道，弘时的事？” “弘时？他不是在户部做事吗？” 胤禛这些年一直掌管户部，所以他便也把弘时安排在自己手底下。 闻言，胤祥叹了口气，看样子四哥好像真的不知道。 “四哥，弘时和九哥勾结，在一些小城卖官，收受贿赂。我的人本来是在查九哥的，没想到顺藤摸瓜的时候意外查到了弘时。” …… 胤禛一阵静默。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四哥，你先别急着生气。想必弘时也是被九哥他们骗的，一切等我把这件事查清楚再说。” “不必了。你回去整理一下，剩下的就让我的人去查吧。” 胤祥不是不愿意交给胤禛，他是担心胤禛查清楚事实之后，弘时只怕真的躲不掉了。 第199章 挑拨 没想到，一切都被胤祥猜中了。 胤禛手底下的人动作很快，四天内，就把弘时趁胤禛事务繁忙而背着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查了出来。 看完手下人的折子，胤禛让高无庸把弘时找了来。 书房里一阵沉默，门口由高无庸亲自看守着。 胤禛把手上的折子扔给弘时，并问道： “说，这些事到底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儿子若是说不是，阿玛会相信儿子吗？” 弘时虽低着头，但语气不卑不亢。 “你只说，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阿玛原来并不相信儿子。” 在胤禛听来，弘时这句话完全就是在避重就轻。 但他没有恼怒，而是依旧耐心的问了最后一遍。 “都是儿子做的，阿玛惩罚便是。” 说完以后弘时直接跪在地上。 胤禛听到弘时承认了，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个儿子和他越走越远。 “那你清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儿子认罚。” 句句说着‘认罚’，句句不卑不亢。 “高无庸，送弘时回去。没有我的话，不允许他见任何人。” “嗻。” 弘时给胤禛磕了个头，抬头看的时候胤禛已经转过身去了。 他苦笑一声，随后跟着高无庸往外走。 刚出门，便撞见了匆匆赶来的李静姝。 “娘？您怎么来了？” 李静姝上前，左右前后检查着： “儿子，你阿玛有没有打你？伤哪儿了？” 高无庸在一旁说道： “侧福晋放心，王爷没动阿哥一分一毫。” 李静姝还想张口说些什么，但被弘时开口拦下了： “娘，儿子还有事，今日便先不留下了。改日，儿子带着您儿媳妇来给您请安。” 知道儿子不方便说，李静姝也只能暂时作罢。 弘时和高无庸一前一后走了之后，李静姝不顾下人阻拦，愣是闯了进去。 “爷，妾身教子无方，还请爷责罚。” “胡闹。快回去。” “妾身教子无方，还请爷责罚。” 李静姝不问，也不解释，只重复这一句话。 胤禛也正在气头上： “既然你愿意跪，那你便在这儿跪着吧。” 随后胤禛也离开了，书房里只留下瘫软在地上的李静姝。 胤禛并没有出府，而是来了耿悠然这里。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让他烦躁的事情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耿悠然。 “王爷？您来怎么让人提前说一声？” 胤禛来的时候，耿悠然正在院中和倩雪晒果干。 瞧着高无庸也不在胤禛身边，耿悠然便猜到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爷，外面冷，您先进屋坐，妾身这就去泡茶。” 茶泡好之后，耿悠然没有让倩雪跟着自己，而是自己端着托盘进了屋。 “爷，刚泡好的茶，还有‘梅花饼’，您尝尝。” 胤禛半靠在榻上，闭着眼，并没有起身，但耿悠然知道，胤禛并没有睡着。 瞧着胤禛眼底的青黑，耿悠然脱鞋上榻，来到胤禛身侧，帮胤禛按摩头部。 “悠然，弘昼最近可回来过？” “没有。不过若是这孩子回来，您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胤禛疲倦的叹了口气，按住自己肩膀上的手： “悠然，你说爷对弘昼严厉吗？” “若是依妾身看，弘昼性子跳脱，本就不是个容易听话的，王爷严厉也是应该的。” “弘时，过去爷当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弘昀和弘盼早逝，爷对他是抱有期望的。他也的确没有辜负爷的期望。后来，有了弘历和弘昼，两个孩子的天分不次于弘时，甚至更优秀。你也知道，皇阿玛喜欢弘历。” 耿悠然没做声，胤禛便继续说下去。 “弘历天分高，又知道努力。弘昼调皮，但没有坏心思。兄弟俩感情也好，你和婉如都有功。而弘时，耳朵根子软，判断力不强，爷很为难。” “爷，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弘时也算是妾身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失去兄弟，失去姐姐，幼时被侧福晋那么对待，能安全长大便是万幸。如若不是当初您和李姐姐逼得紧，弘时现在不一定会变得这么面目全非。而且......” 按说她作为深院妇人，皇子之间的事情她是不能插嘴的。 “接着说，说错了爷不怪你。” “谢爷。妾身觉得，您这次说不定真的是错怪弘时了。弘时耳根子软不假，但这也是他被人哄骗的原因。说他对世子之位没有野心，那是妾身自欺欺人，但弘时觉不可能因为世子的位置伤害爷。” 胤禛听到这话，倒是想起了今天看到那些东西，当时太生气，确实忽略了一些细节。 比如和弘时交好的几个官员，比如这些事情背后的主谋，再比如这些事情最后的得利者。 “高无庸，去李侧福晋那里。” “嗻！” 胤禛连忙起身，倩雪正好端着菜进来。 倩雪瞧着王爷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耿悠然： “格格，王爷怎么走了，饭还没吃呢。” “没事，咱们吃咱们的。王爷想起来有些事还没做，便先走了。” 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倩雪便放心了。 另一边，胤禛快步来到了李静姝的院子。 “高无庸，爷去瞧瞧弘时，你去告诉侧福晋，没爷的话，不准过来。” “嗻。” 高无庸去拦着得到消息的李静姝，胤禛则是来到了关着弘时的侧院。 “王爷！” 门口的侍卫看到胤禛来了，连忙行礼。屋内的弘时自然也听到了声音。 “儿子给阿玛请安。” 胤禛没让弘时起身，走到屋里坐在上位，弘时跟着转了过去。 门口的两个侍卫很有眼色的在门外把门关上了。 “说，那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胤禛的语气很平淡，已经没了最初的怒气。而弘时则是纳闷儿阿玛怎么会过来再问自己一遍。 这次弘时没有使性子，而是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实话实说，全部告诉了胤禛。 听完所有事情，胤禛这才想明白，弘时被利用了，目的就是挑拨和激怒自己。 第200章 手足 “不管怎么说，你终是做错了。禁足三个月，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阿玛会和你皇爷爷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弘时抬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阿玛，他本以为阿玛会狠狠地批评他，但结果出乎他意料。 没有在乎身后的弘时是怎么想的，胤禛来到李静姝的正院，还没进屋就听到丫鬟在劝慰她。 “除了哭哭啼啼，你还能做什么？” 胤禛皱着眉进了屋，意料之外的斥责让李静姝的哭声停了下来。 “爷……” 李静姝担心自己的儿子继续被迁怒，没有再说话。 “你们都出去，爷有事要跟侧福晋单独谈谈。” “嗻（是）。” “弘时和胤禩他们来往，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妾身，妾身知情。” “所以你就隐瞒了？” “不，不是这样的。妾身三番五次警告弘时，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做过分的事。” 李静姝跪着，几乎是爬到了胤禛跟前， “爷，弘时一定是被骗了！爷，您不能听那些奴才胡说啊！” 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李静姝有些崩溃。 “弘时已经承认了，那些事都是他做的。” “他说的都是胡话！爷，弘时执拗，他这次只是赌气，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够了！” 胤禛‘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随后站起来：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娘，弘时才会变成如今这不成器的样子。爷已经将他禁足，明天就给皇阿玛递折子。别怪爷没有警告过你，你要是再做多余的事，爷就让你再也见不到弘时。哼！” 说完，胤禛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李静姝被吓到，一时不知该做个反应。 “侧福晋，地上凉，您快起来。” “弘时，我的儿子……” 李静姝的心彻底死了。 福晋从奴才的嘴里听到这些事后，也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没有其他反应。 而年云容则是一副嘲笑的样子： “这李侧福晋之前不是挺聪明、挺有心计的嘛，怎么生了这么个愚蠢的儿子。真是因果报应。” “主子，慎言啊。小心隔墙有耳。” 青烟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话，连忙出声阻止。 年云容却一脸鄙夷： “怕什么，我无非就是说了点儿实话。” 胤禛没有再回耿悠然的院子，因为知道她这个时间必定睡了。 次日，胤禛如实把事情原委单独向康熙说明了。 “胤禛啊，弘时的事情，朕比你早知道几天。弘时这孩子，耳根子软，性子却是个执拗的。你要严加管教，不然日后怕是会惹祸。”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在这之后，李静姝也没有再找胤禛说情。 倒是胤禩那边，得知胤禛只是将弘时禁足以后，倒是对这个一贯铁面无私的四哥另眼相看了。 “八哥，和弘时有过接触的人，弟弟已经都解决了。” “恩。有些人，价值无非只有一次。对了，跟十四弟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你让我送的书信，我也已经让人送去了。” “切记，一定要躲开年羹尧。最近，皇阿玛和四哥他们的眼睛都盯着西藏，切不可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了。” “放心，弟弟心里有数。” 晚上，胤禛来到了年云容这里。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刚出月子，不必这么多礼。福宜呢，可是睡下了？” “乳母抱去喂奶了，估计这会儿已经睡了。” 胤禛本不想打扰孩子睡觉，但年云容还是让青烟把孩子抱来了。 “爷，没事的。孩子还小，吃过奶睡的沉，一般的声音不会醒的。” “爷瞧着，福宜倒是有六七分像你，以后必定是个英俊的。” “爷就爱打趣妾身。” 年云容红着脸让人把孩子抱了下去，随后和胤禛去了内屋。 一夜无话后，早上年云容早早便醒了，伺候胤禛梳洗穿衣上朝。 等胤禛走了之后，年云容开始收拾自己，简单吃过饭后去给福晋请安。 如今府里的权力大多都已经交还给了福晋。 年云容虽不悦，但因为照顾孩子，所以还是交出了部分权力。剩下的印鉴，其他人在这之前也早就归还了。 乌拉那拉氏如今已经想通了，自己既然已经和母家切断了来往，今后自是要全心全意地管理整个王府。 所以整个人从心理上，发生了一个巨大的改变。 年后，福晋进宫给德妃请安，因弘时的事情被呵斥了一顿。 “你这个额娘是怎么当的？纵然弘时不是你亲子，但到底是亲王府的长子。你怎么能让他做出这等事情。” 乌拉那拉氏倒没有把这些呵斥放在心上，只嘴上说着‘日后好生管教’一类的话。 回府以后，她把自己的疑问跟胤禛说了： “爷。弘时的事情咱们查得隐蔽，具体的事情只有皇阿玛知道，额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如今她因为十四弟的原因，重新恢复了荣宠，想必皇阿玛身边有她布置的钉子。” “那，是否把弘时送回阿哥所？毕竟弘时也已经是成家的人了。” “不必。爷就是要让他记住这个教训，免得日后闯出比这个还要大的祸。” 经过此事之后，弘时确实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弘历和弘昼则也成熟了很多。 “娘，三哥真的被罚了啊？” “你阿玛亲自派的人，整日在门口守着。还能有假？” 皇家的孩子都早熟，弘昼如今也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玩儿的小孩子了。 “要儿子说，三哥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虽说皇阿玛迟迟没有定下世子之位，但阿玛对他还是挺看重的。他这么做，真是让人寒心。”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那是你三哥。” “就他做的那些吃里扒外的事，还敢自称是我三哥，真是笑话。” 耿悠然听到自己儿子这么说。倒是一脸严肃： “我再说一遍。那是你三哥。若是你胆敢因为这件事公报私仇，我可揍你。” “娘，我可是你亲儿子。” “就因为你是我亲儿子我才更要这么说。” “好吧好吧，儿子听你的就是。” 弘昼不想让自己的娘为难，便只好放弃报当时让自己挨板子的仇。 第201章 再一次的失去 耿悠然这么做，倒不是因为心软。 只是胤禛一直重视手足之情，若是弘昼借这个机会报自己的私仇，胤禛那关怕是不好过，弄不好弘昼还得吃瓜落。 当然，弘昼也没那么傻，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二月，春天悄然开始，本是草长莺飞的时候，一场春寒却夺走了福宜的性命。 “侧福晋，您就吃一点儿吧。这样耗下去，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受不了，便让我下去陪我的孩子们。” 先后失去女儿和儿子的年云容，脸上早没了往日的骄傲。 此时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背靠着青烟躺在床上，抱着福宜的衣服，泪也快流干了。 “侧福晋，奴婢求您了，您不能再这样这么自己的。您这样做，小阿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出去。” “主子。” “出去！咳咳！” 青烟不敢继续刺激自家主子了，只好忍着泪出了内屋。 “怎么，还是不吃？” “回王爷，三天了，侧福晋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侧福晋的身子怕是受不住啊。” 胤禛何尝不是痛苦的。 他是这些孩子的阿玛，却一次次的送他们离开。 “把年夫人请来小住几天吧。” “嗻。” 于是高无庸便以最快的速度把年夫人请了来，看到自己女儿躺在床上，虚弱的不成样子，年夫人心痛不已。 “青烟，去给你家主子熬些参汤来。” “是。” 年云容闭着眼睛，不肯转身看她娘，年夫人也不顾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脱了鞋上了榻，把女儿抱在怀里。 这个行为让屋里的其他人一阵吃惊，而年云容则是没忍住，在自家亲娘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高无庸把这一场景告诉了胤禛，胤禛舒了口气。 总算是哭出来了。 年夫人这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娘，要不您还是回去吧，女儿已经没事了。” “不行，娘怎么也得看你好起来了才能回去，不然怎么跟家里其他人交代啊。” 幸好有年夫人的陪伴，年云容也算是一点一点好了起来。 这期间，耿悠然和其他人，偶尔也会来看望年云容。 甚至连李静姝也来了一趟。 胤禛过来，也只是晚上过来坐坐便走了。 没办法，最近因为山东贩卖私盐者抢劫村落的事情以及青州生员鞠士林倡教集众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 “混账！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 康熙在养心殿大怒，下面跪着的几个官员不敢出声。 “皇阿玛，如今这些人贩卖私盐不说，还杀了我们派去的兵丁。儿臣以为，此事必须严惩。” 康熙点了点头，随即下旨命都统托赖、侍郎张廷玉、学士登德前往严审。 经过审讯，查明王美公等五人确实纠党行劫，并拒绝了兵丁的抓捕。 同时，还牵扯出宁县捕役徐钦九与他们私通书信的罪行，书信由书办于渊代写。 此外，青州生员鞠士林也被指控带领张元皓等三十五人随同王美公行劫。 张廷玉把折子递上来之后，康熙看到结果十分满意。 因为张廷玉没有株连其他人的行为，让一些人起了拉拢的心思。 “九弟，你对张廷玉这个人怎么看？” “八哥，据弟弟了解，这个张廷玉平日里话不多，但做事仔细，而且很有头脑。不过，无论是对咱们还是四哥他们，他似乎都保持距离，不愿意过度接触。” “有没有可能把他拉拢过来？” 九阿哥胤禟认真的想了想这个提议，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八哥，这个张廷玉平日里深居简出，从来不参与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费这个心思了。” 胤禩微笑道： “就算不替咱们办事，也不能让他被四哥拉拢了去。你找几个人，先与这个张廷玉接触一下，最好能让四哥他们的人看见。” “八哥，你的意思是……？” “以四哥多疑的性格，若是他对张廷玉上了心，估计皇阿玛不会乐意的。” 胤禟闻言，朝胤禩竖了个大拇指。 跟胤禩想的差不多，这次张廷玉的表现确实让胤禛注意到了，但也仅仅是注意到了而已。 他都已经藏了这么久了，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态度并不明朗的人让皇阿玛注意到自己。 而胤禩让自己的幕僚跟张廷玉接触的事情，自然很快也传到了康熙耳朵里。 不过不是他手手底下的钉子告诉他的，而是张廷玉亲口说的。 “张廷玉，你可知罪？” “回皇上，不知臣犯了什么罪。” “勾结党羽、拉拢势力，这些已经足够朕把你发配宁古塔了。” “回皇上，您刚刚说的这些，请问可有证据？” “证据？” 康熙来了兴致，他没想到这个张廷玉不仅犟，而且胆子也大。 “朕一言九鼎，还需要证据吗？” “当然。” “哈哈哈哈！” 康熙闻言，哈哈大笑。他对这个张廷玉很满意。 确实，自从九子夺嫡事态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激烈，能干的张廷玉自然也得到了多方的注意。 但不管是利诱还是下套，张廷玉都不为所动，对为难的人和事也能够轻松化解。 对于张廷玉而言，他是有着自己信仰的人。 他效忠的是大清，是皇帝，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权力。 也正是这种态度，让康熙开始重用他。 阴差阳错，胤禩、胤禟等人又被康熙记了一笔。 “侧福晋，王爷来了。” 年夫人走后，年云容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这日下午，她正在书房抄写经文，门口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于是她连忙起身，扶着青烟的胳膊来到门口迎接。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快快起来，你身体还很虚弱，怎么不多休息。” 胤禛牵过年云容的手，一前一后来到侧屋的榻上坐下。 青烟递上茶水，随后便退了下去。 “爷来的时候，特意让高无庸从库里拿了一株上好的高丽参，你好好补补身体。” “劳爷惦记，妾身好多了。爷最近事务繁忙，也应该注意身体才是。” 说着，年云容的手扶上胤禛的脸： “瞧爷的眼圈，似乎更青了些。” “皇阿玛身体不好，爷辛苦些也是应该的。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别爷不来，你就不吃药。” “青烟跟您告状了？”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 第202章 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年云容毕竟失去了孩子，纵然身体恢复了，心上的伤却是永远留下了伤疤。 这一天，李静姝突然来到了年云容这里。 “妹妹给姐姐请安。” “年妹妹不必客气，不知你身体好些了没有。去年王爷给了我一棵参，我没用，一直好生存着呢。这不，给你带来了。” 话音刚落，李静姝身后的丫鬟把装着人参的盒子递了上来。 年云容摸了摸盒子的表面，随后开口道： “姐姐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李静姝尴尬地笑了笑，她的确是带着目的来的。 “既然妹妹戳破了，那么我也就不藏着了。我今日来，是想求妹妹帮个忙。” “姐姐请说。” “弘时被王爷禁足，这件事妹妹知道吗？” 这件事年云容略有耳闻。 “不怕妹妹笑话，弘时是个没出息的不假，但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了。我今天来，就是来求妹妹帮忙的！” 说完，李静姝当即就给年云容跪下了。 “姐姐这是做什么。要我怎么做，你直接说就是，何苦这样。” 李静姝从前最在乎面子，现如今，为了这个仅剩的儿子，不惜给年云容跪下。 “妹妹，姐姐求你了。如今王爷最是看重你，若是你能在王爷面前求情，说不定王爷能早些放弘时出来。” 年云容有些为难。 胤禛宠她不假，但若是管的事太多，‘宠爱’这东西也会说没就没。 弘时的事情她算是知道一些，禁足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姐姐，我不明白。王爷不是只罚了弘时禁足三个月，到时候自会放他出来，你为什么还要我帮他求情呢？” 年云容说得没错。 胤禛的确只罚了禁足，到时候也自然会放他出来。 但这不是李静姝要的结果。 一旦弘时就这么出来，那么弘时以后的前途就彻底葬送了。 世子之位她已经不想了，但是不能让王爷对弘时彻底失望。 “妹妹，弘时这孩子犯了大错，只怕日后放出来，王爷也不会再信任他。可他毕竟是王爷的亲儿子，王爷不能连一个悔改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年云容这才明白李静姝的真正意图。 “姐姐，若说求情，这个妹妹的确爱莫能助。但若是借着王爷心情好，说上几句话，这个妹妹还做得到。” 李静姝大喜过望， “只要妹妹肯在王爷面前多替弘时说几句好话，姐姐我便很满足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李静姝满足地离开了年云容的院子。 李静姝走后，青烟端着参汤进来。 “侧福晋为什么要揽这个差事。王爷可一向最烦咱们掺和政事的。” “我什么时候要掺和政事了。我只是觉得李侧福晋的确惨了些。” 青烟一时没听明白。 “不管怎么说，她是弘时的娘啊。这个忙，就当是我看在这份母子之情上，帮了。” “可是主子，很难保证李侧福晋没有别的心思。奴婢已经查过了，之前账本的事情，就是她故意让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她们查的，就是打算借刀杀人。” “我想到了。不过，让她欠我个人情也没什么不好。” “可她平日里跟咱们并没有过深的交情。若是提交情，她怎么不跟耿格格或者钮祜禄格格提这事儿呢。” “她笃定了我会帮她。至于那两个人，她不敢保证。” 李静姝就是拿准了年云容会出于‘同病相怜’而帮她。 “好了，无非就是说几句话而已，帮了也就帮了。去，你找人打听打听，今晚王爷去哪个院儿。” “是。”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青烟回来了： “格格，咱们的人回来说，今晚王爷哪个院子都不去，说是有要事。” 年云容细想了想，觉得确实不必这么着急。 “那就算了，不过你让人仔细着点儿，有什么动向随时告诉我。” “是。” 而胤禛今晚独自待在书房，是因为早朝的事情有些心烦意乱。 今日早朝，王掞借皇阿玛登基六十年大庆，又一次上疏，请求建储。对此皇阿玛并没有做出明显的举动。 除了王琰，胤禩等人也蠢蠢欲动，试图通过结交朝臣、制造声势来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力。 胤禛有些不安。 次日下午，胤祥来府，倒是给胤禛带来了好消息。 “四哥，关于八哥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了。” “哦？何出此言？” “弟弟派人悄悄打听过了，八哥给何焯的信不知道为什么被皇阿玛截和了，皇阿玛在信上批注道‘八阿哥与何焯书，好生收着，恐怕失落了’，而且已经下旨处分了何焯。” 闻言，胤禛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老八，运气倒是够差的。” “说的就是。皇阿玛如今越来越疑心，他不想着怎么躲，偏偏往皇阿玛面前送。” 傍晚，胤祥离开雍亲王府，胤禛则是来到年云容这里。 听高无庸说，她昨天让人过来打听过自己。 “侧福晋，王爷来了。” 正在看账本的年云容连忙放下手上的账本， “爷过来怎么不让人说一声，妾身好让人提前准备。” “没关系，爷也不饿。”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榻上坐下，胤禛看到桌几上的参汤： “怎么，不嫌参汤难喝了？” “这参是李侧福晋送来的，不能浪费不是。” “她？她来做什么？” “李姐姐担心妾身还在因为孩子的事情想不开，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闻言，胤禛心也软了。 说起来，在孩子这一点，李静姝和年云容倒是有些相似。 “唉，这府里，数她最是喜欢孩子。倒是爷没这个福气，让这些孩子一个又一个离开爷。” “王爷千万不要这么说。” 年云容连忙伸出手，捂住胤禛的嘴。 胤禛就势把年云容抱在腿上。 二人闲聊，聊着聊着聊到了弘时。 “王爷，弘时的事情，妾身也听说过一些。毕竟还是孩子，您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 “都二十岁的人了，这点儿判断力都没有。” “王爷，弘时阿哥过去在阿哥所和上书房，没少被人欺负。想做出点儿成绩来，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您就算生气，也得顾着李姐姐不是，她可就只剩下弘时这么一个儿子了。” 第203章 再见面(一) “哼。要不是因为顾及她，爷早就把弘时交给皇阿玛处理了，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白白折了几个人。” “王爷，妾身觉得弘时跟在您身边多年，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您不如，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正大光明地做给您看。” 胤禛侧头瞧了瞧年云容： “没想到，你鬼主意还不少。” “怎么就是鬼主意了，妾身是觉得父子情深，不应就这么断了。” 胤禛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说的试试吧。” 弘时出了禁闭之后，在院子里给李静姝磕了个头，便在高无庸的护送下回了阿哥所。 没过多久，胤禛说的机会便送上门儿来了。 二月会试开始，康熙特任命尚书张鹏翩、田从典为主考官，侍郎张伯行、左副都御史李绂为副考官。 然而，在考试过程中发生了士子吵闹的事件，并发现中试举人劳必达等十二人的文章庸劣，却在几个尚书的‘保证’下，取得了殿试的资格。 为此，礼部、刑部对此进行了严审。 “四哥，你说这些人傻不傻，明知道皇阿玛重视这件事，怎么就非得铤而走险，赚这种不义之财呢。” “利欲熏心，其心可诛。” “对了，最近在朝堂上怎么没看见八哥的人影？” “听说他病了。” “病得倒是真巧。不过话说回来，四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弘时已经被我解了禁足，正需要一个改过的机会，这件事便交给他去处理吧。” “用不用弟弟派人帮帮他？” “不必。如果连这件事他都不能解决，那以后爷还能交给他什么事。” 不过弘时也确实憋着口气，接下这个任务之后，他果断出击，没过多久便把所有涉事的官员全部查清楚了。 事情解决的当天晚上，胤禛来到李静姝这里。 “你去找过年侧福晋了？” “回王爷，妾身听说年妹妹身体虚弱，便想着过去看看。” “是为了看年侧福晋，还是为了求年侧福晋？” 李静姝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 “妾身不明白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明白，那爷索性就说得再清楚些。世子之位，跟弘时没关系。他若知道用功，日后爷自然不会亏待他。但倘若他再动歪心思，爷自然也不会像这次这般轻饶了他。” “妾身……妾身谨记王爷教诲，日后一定多加叮嘱他。” 也许这话确实重了些，李静姝脸色变得苍白。 胤禛不忍心，将人从地上扶起：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弘时如今已经成家，你想护，又能护几时？” “妾身明白，以后会小心的。” 但胤禛其实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行了，既然想通了，那你就赶紧休息吧。爷还有事，就不留这儿了。” “妾身送爷。” 之后胤禛便来到了耿悠然这里。来的时候，耿悠然都已经卸完妆了。 “格格，王爷来了！” “他不是去李侧福晋那里了吗？快，赶紧上妆。” “来不及了格格，您就直接这么出来吧。” “那怎么行，成何体统啊。” 耿悠然抓过外衣套上，来到门口正碰上准备进屋的胤禛。 “天还凉着，怎么不多穿些。” 没等耿悠然蹲下，胤禛便牵着耿悠然的手进了屋。 “你倒是睡得早。” “又没别的事，便想着看会儿书便睡。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耿悠然一边儿问，一边儿递上热茶。 “爷刚从李侧福晋那里过来。” 听胤禛说起李侧福晋，耿悠然想到了这几个月府里发生的几场闹剧。 “李姐姐还好吧？听说自从爷您将弘时禁足，李姐姐茶饭不思，生了两场病。” “唉，有这么个包庇的母亲，弘时难担大用。” “王爷是不是想的过于严重了，李姐姐和弘时哪里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胤禛抬头看了一眼耿悠然，随后低下头喝了几口茶。 把茶杯交给耿悠然，然后说道： “难道弘昼回来的时候从来没说过弘时的坏话？” “这个……” 耿悠然有些尴尬，要是她说没说的话，那肯定是假话。 “王爷，兄弟之间偶尔磕磕碰碰的，也很正常。” “哼。” 又哼，耿悠然最烦这个‘哼’。 “行了，天也晚了，睡吧。” “是。” 没过几天，弘昼便借着下午休沐的时候，回来看望耿悠然。 “娘，儿子回来了！” 耿悠然此时正在屋里看书，听到弘昼的声音，连忙起身来到门口：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规矩，还没进屋就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儿子这是想娘了。” “切，少说好话。给福晋请过安了吗？” “已经去过了，您就放心吧。” “说吧，你这个时候过来，是又听到什么了？” “娘，我这也是偷偷听到的，您可千万别说出去。” 弘昼一副‘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的样子，但耿悠然不给他这个面子。 “那你就不要说，我也不好奇。” “娘～您怎么这样！” 倩雪和小安子等人转过身捂着嘴偷笑，自家阿哥从来没在主子这儿得到过便宜，主子也爱逗他。 “我咋了，你不说我也不打听，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情嘛。还是说……你是憋不住非得说出来，才找到我的。” 弘昼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很明显吗？” 耿悠然无语地看着这个儿子，心想小的时候没有这么笨啊。 “儿子输了还不行。娘，您听我说，儿子听说皇爷爷过几天要来。” “别闹，这件事情要说也是你阿玛先知道，你还能比他快。” “这是真的。儿子是有一次，听皇爷爷身边的魏公公说的。” “魏珠？” “没错儿。” 听到这话是魏珠说的，耿悠然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魏珠可不是普通的公公，他和梁九功一样，都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 “来就来呗，自己儿子的府邸，来看看有什么稀奇的。” “娘，那可是当今皇上，您不紧张？” 耿悠然无语的看着自己儿子，但还是耐心的解释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嫁给你阿玛之前在宫里的事了？” …… 第204章 桃花糕 弘昼无话，他确实忘了，他怎么就忘了自家娘亲是伺候过皇爷爷的人。 “嘿……嘿嘿。” “倩雪，做饭去。” 耿悠然也不戳破自家儿子的尴尬，把倩雪等几个奴才支走了。 “行了，你三哥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说说吧，最近在宫里有没有闯祸？” “没有。娘，你怎么不往好处想。儿子最近也很用功的好吗。” “你呀，知道用功就好。不管怎么说，你是阿哥，今后是要帮你阿玛，帮咱们大清的百姓做事的。” “知道了娘。每次儿子回来你都说这些，能不能说点儿别的。” 耿悠然坏笑道： “怎么，觉得娘唠叨了？” “儿子哪儿敢啊。” “倒不是娘唠叨你。你享受了皇子的待遇，就得有同样的付出。这点儿觉悟，你总要有的。” 弘昼知道自家娘亲是为了自己着想，所以没有反驳。 在自家娘亲这里用过之后，弘昼带着点心回了阿哥所。 “四哥，还没睡呢？” “恩。还剩下一些字帖没写完。写完就睡。” “正好，我从我娘那儿拿了些点心来，咱们一起吃。” “好，你先坐下喝杯茶，我写完这几个字就过来。” 弘昼从奴才手里接过食盒，没让奴才动手，自己把装着点心的盘子一一摆在桌面上。 弘历走过来，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点心有些哭笑不得： “咱们就两个人，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一起摆出来，你都尝尝，有喜欢的就告诉我，下次让我娘再做一些。” 弘历看着比自己只小了几个月的弘昼： “你啊，也该学得成熟些，免得干娘整日担心你。” 看着自小便比自己成熟的四哥，弘昼问道： “四哥，你可曾厌恶过弟弟？” 弘历一愣： “你怎么会这么问？” “四哥你先回答我。” 弘历放下手上的点心，认真地看着弘昼： “哥哥我可以说实话，一次都没有。” 弘昼爽朗地笑了： “就知道四哥对我好。” “轮到你了，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是三哥。咱们虽说都是一个阿玛，但咱俩不一样，年龄只差几个月不说，咱们的娘关系也最好。倒是三哥他，似乎很介意他的身份，也不喜欢和咱们待在一起。” “你还说呢，上次的事情，我那么拦你，都没拦住。你这性子，是要好好磨磨。” 弘昼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天： “今日我回去，我娘跟我说了很多。我总觉得，她和其他的娘亲不一样。” 弘历闻言，也跟着站了起来，并走到弘昼跟前。 “你啊，运气好，有这么一个真心为你着想的娘。” 弘昼侧头看着四哥，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戳中了四哥的心事。 “四哥，有时候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皇家的孩子向来早熟，如今宫里宫外的局势，他们也算了解一些。 两个人都很清楚，未来自己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整个大清。 “好了，四哥，今日便先聊到这儿吧。弟弟就不打扰你了。” “好，你也早些休息。” 兄弟俩只在晚上分开，白天还是一起上课。 三月，康熙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好，而王琰见状，则是再次上疏，请求康熙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王琰，朕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你是在挑战朕吗？” “皇上，自古以来皇储之事都关系着整个国家，切不可草率啊。” 为了能够说服皇帝，王琰甚至联合了监察御史陶彝等十三人也联名上疏，请求康熙早日确定皇储人选，以安天下之心。 “王琰，朕看你是疯了！来人！” 康熙对王琰这一举动十分恼怒，不仅严词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还将王掞、陶彝等人被治罪，并被遣往军前效力。 三月中下旬，因为西藏战事一切顺利，康熙的心情久违的好了很多，一天来了兴致，来到了胤禛的府邸。 “老四，没想到你还有种花的雅兴。” 来到胤禛的后花园，园中的杏花、桃花都已经开始开放。 “皇阿玛说笑了，佛书上讲‘青青翠竹尽是妙谛，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儿臣烦恼时到这里静坐，郁结会少很多。” 康熙知道这个儿子喜欢佛法，倒没想到有如此沉迷。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声音： “格格，您不是说要歇几天吗，怎么又来摘花了。” “这会儿园里的桃花开得正好，不做点心简直是浪费。” “可您前几天刚把桃花酒酿上。” “我是让你出来陪我摘花的，不是让你出来扫兴的。” 倩雪刚要开口，两个人便听身后有声音传来：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调皮，跟孩子似的。” 耿悠然一愣，这声音好熟悉。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丫头，这园子里的花开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摘了它们啊？” 耿悠然悄悄看了一眼胤禛，随后连忙低下头道： “奴婢是个俗人，不懂得什么是欣赏。只觉得这花香气极好，用来做点心想必也一定会好吃。” 康熙无奈地笑了笑： “你呀，老毛病倒是一直没改。在宫里的时候祸害朕的御花园不说，在这儿又祸害上老四的后花园了。” 耿悠然没接话，一直低着头。 “行了，既然你说这桃花做的点心好吃，那你就做些来吧。” “奴婢遵旨。” 耿悠然和倩雪拿起地上装着的篮子便先快步回了院子。 “吓死我了。” “至于吗？” 耿悠然瞧着面前脸色有些白的倩雪，觉得这人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 “格格，那可是皇上。奴婢当然害怕。” “你呀，有这害怕的功夫，不如赶紧去把‘桃花酱’做出来，我待会可是要用的。” “天呐，奴婢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奴婢这就去。” 倩雪带着几篮子桃花，将桃花瓣和桃花蒂分开，用清水清洗2-3遍，然后放置阳光下稍稍晾晒后收回。 收回后将桃花蒂研磨成碎末。 然后在锅中加水，倒入红糖，中火熬煮并不断搅拌，直至红糖黏稠。 红糖黏稠后，依次快速加入研磨好的桃花蒂、桃花瓣，搅拌均匀后关火放凉。 而耿悠然梳洗之后换了身衣服，然后来到小厨房做‘桃花糕’。 第205章 再见面(二) 她先将粘米粉、糯米粉和白糖混合均匀，然后留出部分米粉备用做桃花夹层。 慢慢将水倒入剩余的干料中，边倒边搅拌，直至用手一抓成型、一按就散的状态。 将米粉过筛，把桃花酱加入部分米粉中，搅拌均匀，做成桃花夹层。 将筛好的米粉填入模具，按照一层白色米粉，一层桃花米粉的顺序填满模具。 将模具放入蒸笼中，大火蒸制半个时辰，直至糕体熟透。 蒸好后倒扣脱模，撒上凉了的桃花酱。 “去，让小安子送过去。” “格格，奴婢觉得您还是亲自过去送比较好。” 耿悠然心说我要是想去，还用得着你提醒。 “行了，去就去。瞧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胆子小。” 耿悠然让倩雪拿着食盒跟着她，主仆二人来到后花园，果然一行人还在亭子中。 “给皇上请安。皇上，‘桃花糕’已经做好了，您可是要在这儿用？” “端上来吧。” “是。” 可能是以前伺候皇上的习惯还在，耿悠然上前按照皇上的喜好一一布置好。 康熙拿起一块儿点心，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其中确实有淡淡的花香。 “味道不错。来人，赏。” “奴婢谢皇上。” 也许是在儿子这儿吃饱喝足看美了，康熙一行人回宫的时候心情很好，连带着胤禛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晚上，胤禛来到耿悠然这里。 “今天表现不错。” “王爷真是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妾身连个准备都没有。” “是吗？看你今天的表现，爷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耿悠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弘昼说的消息，是爷故意散播的？” 胤禛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皇阿玛本来就有意来看看，但盯着的眼睛太多了，所以爷索性就让知道的人再多些。谁知道弘昼这小子嘴巴这么松，什么都跟你说。” 耿悠然闻言，舒了口气， “爷还真是会算计，自己儿子都被瞒了。” 胤禛笑了笑： “爷可不认。”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禛抬起头： “你敢说，自己没有算计过弘昼吗？” 耿悠然愣了一下，随后了然地笑了： “王爷，有些事情您知道就好了，何必说出来。” “弘昼是个聪明的，也有自己的主见，你倒不必这么担心。爷又不会害他。” “王爷，您心里明知道皇上看重弘历，这已经让孩子成为众矢之的。偏偏你还让皇上来咱们院子。” “所以你在给弘昼的点心里下了药。” …… “不过是少量的泻药而已，多喝水就会好的。” 胤禛看着眼前的耿悠然，问出了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疑问： “悠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王爷，妾身要是说了，怕是会没了性命。即使这样，您也要继续问下去吗？”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本身自己对夺嫡的事情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失去自己喜欢的女人。 胤禛把耿悠然拥入怀中，没有再追问。 而耿悠然之所以敢这么反问，自然也是拿准了胤禛不会再继续问。 谁说相爱的人不会相互算计，只不过是因为利益目标一致罢了。 耿悠然以为胤禛会就此作罢，但胤禛并没有放弃，他还是另寻机会，再一次把皇上请到了自己的府里。 并且是在两个孩子休沐回府之后。 经过半日的相处，康熙对弘历和弘昼两个孩子十分喜欢，尤其是弘历，比他前段时间见到的还要优秀。 因为养心殿还堆着奏折，所以下午康熙便带着人回到了紫禁城。 而胤禛也回到了书房。 弘历和弘昼站在王府门口，久久没能动，想起刚刚皇爷爷那个眼神，两个孩子打了个冷战。 回到各自娘亲的院子之后，弘昼趴在桌子上发呆，倩雪则正陪着自家主子在榻上整理衣服。 “格格，小阿哥自进屋以后就趴在桌子上发呆，您要不要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小孩子嘛，有烦恼很正常。” “不一样吧。奴婢好像从来没见过小阿哥这么纠结的样子。” 耿悠然停下手上叠衣服的动作，起身穿鞋下地，往弘昼的方向瞧了瞧， “去，把我提前做的桃花酥拿来，再泡壶茶。” “是。” 倩雪下去准备，耿悠然则走到自家儿子跟前。 “怎么，有心事？” “娘，你说阿玛会当皇帝吗？” 闻言耿悠然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转头皱着眉看着还在趴着的弘昼：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皮痒了？这种话你也敢说。” “哎呀，这件事朝臣们整日议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忌讳的。” 耿悠然一巴掌拍在弘昼的脑门上： “再胡说八道你就给我滚出去。” 见自家娘亲真的生气，弘昼紧急闭嘴： “娘，您别生气，就当儿子什么都没说。” “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听见。” 弘昼讨好地站起来走到自家娘亲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把进来送点心和茶水的倩雪吓了一跳。 “行了，少来讨好我，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心思。我警告你，你在宫里的时候老实些，少给你阿玛惹事。” “知道啦。” 弘昼并不知道自家娘亲给自己和弘历下泻药的事情，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不甘心输给弘历。 “弘昼，弘历优秀不假，但你也有你自己的优点。” 耿悠然发觉弘昼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连忙出口劝慰。 “娘，放心吧，儿子可没那么大的野心。儿子陪着娘，就足够幸福了。” “算你小子会说话。” 耿悠然对历史知道的不多，她对扭转历史或改变历史走向什么的没有兴趣，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受到所谓‘天下之主’的诱惑，做出伤害手足的事情。 过了几天，康熙单独找到了胤禛，并提出想要亲自教导弘历。 皇阿玛说话，胤禛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情。 胤禛回府后，找到了钮祜禄·婉如，两个人单独聊了这件事情。 至于两个人聊的内容，只有两个人知道。 第206章 和儿子的相处 四月，康熙决定巡幸塞外，并选了十一位皇子随驾。 “娘！” “天哪，这小子不用上课的吗。怎么又来了。” 倩雪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笑着回应道： “格格，哪有您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估计小阿哥休沐，这才过来的。” “少来，我还没见过休沐这么勤的老师。估计这小子又是让弘历帮着打掩护，然后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娘，这你可说错了。是皇爷爷放我们的假，我们一起回来的。” “是因为巡幸塞外的事？你阿玛同意你们去了？” 说起这事，弘昼激动的快跳起来了， “对啊，本来以为阿玛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今天高无庸来阿哥所，说是阿玛跟皇爷爷请示，带我们巡幸塞外。” “出去看看也好，也省得拘在这一方天地，容易变成井底之蛙。” “四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咱们大清疆域辽阔，总是要出去看看，才能更好地了解民情和治理国家。” 耿悠然点点头，心想不愧是乾隆，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如此见地。 “既然你们已经被允许跟着去塞外，你怎么不在阿哥所收拾东西，跑我这里干嘛？” 弘昼经自己娘亲一说，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真正目的。 “哦，儿子是来给您送药膏的。巡幸塞外，一路长途跋涉，不管是坐马车还是骑马，都会磨到大腿之类的地方，这个药膏可以止痛，很管用。” 耿悠然欣慰地看着弘昼，总算是有点儿进步。 “行了，你也别再我这儿腻歪了，赶紧回阿哥所收拾东西，一路上咱们说话的时间还长着呢。” 这次皇上巡幸塞外，一共带了11位皇子随驾，其中还有最小的皇二十一子胤禧、皇二十二子胤祜，这两个人比弘历和弘昼小不了几岁，所以路上几个孩子都能玩在一起。 这次巡幸的终点是避暑山庄，之前耿悠然来过，所以一切都很熟悉。 不过这次，除了耿悠然，胤禛还带了年云容和钮祜禄·婉如一起来。 因为位分，年云容单独一个院落，而耿悠然则是和钮祜禄·婉如共用一个院落。不过二人对此倒是很满意。 “姐姐，您瞧，这是什么！” “骑马装？你做的？” 婉如骄傲地抬着头： “当然，妹妹可是做了好久呢。这料子还是弘历去年得了赏以后，孝敬妹妹的。当时寻思着，暖和了可以带着它去庄子上，没想到竟在塞外穿上了，也算是合适。” “这套是你给我做的？” “是啊，姐姐快去换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这颜色是不是过于秀气了，我孩子都有了，这般娇嫩的颜色，还是你穿着好看。” “姐姐可不老，年轻着呢。快去吧，真的很适合你。” 耿悠然拗不过她，只好半推半就地进屋换衣服。 也幸亏这几年耿悠然坚持运动，身材总算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这身骑马装大小正合适。 她别别扭扭地从里屋走出来， “瞧着是不是有点儿别扭，要不我还是换回去吧。” 说着就要进屋。 “别呀姐姐，你穿着多好看啊。” 耿悠然从小并没有接触过骑马。穿越过来以后更是净学规矩去了，所以对这身衣服其实也很新奇 倩雪和黄鹂也在一旁夸着，耿悠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众人热闹地聊着天的时候，弘历和弘昼来给耿悠然和婉如请安来了。 “儿子（们）给娘（额娘）请安。” “恩？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这会儿不是应该在皇上那里吗？” “皇爷爷有些疲倦，已经休息了。阿玛让我们过来看看。” “娘，您怎么穿上骑马装了？倒是挺好看的。” 听到自家儿子都这么说，耿悠然更满意了： “你干娘做的，当然好看。” ‘干娘’这个称呼，还是几年前，两个孩子刚学会说话的时候，耿悠然一次玩笑提起的。 没想到那个时候两个孩子竟然都记住了，就这样，两人就互为彼此孩子的干娘。 “既然穿上了骑马装，不骑马岂不是可以。娘，要不要儿子带您出去骑骑马，感受一下？” 耿悠然有些心动，但也纠结： “这会不会不合规矩啊？” “没事儿，溜溜马而已，一会儿就回来。” 心动不如行动，婉如也换上了衣服，跟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跑马的地方。 “娘，这匹马是这里面最温顺的了，您试试，千万不要害怕，有儿子给您牵着呢。” “好，有弘昼在，娘不怕。” 就这样，耿悠然被扶上了马。 刚开始因为距离地面有些高，耿悠然有些紧张，坐得很直，在弘昼不断地安抚下才慢慢轻松下来。 反观婉如，毕竟出嫁前学过，所以上手比耿悠然要快一些。 “娘，您要不要也像干娘一样跑几圈？” “还是算了，就这样我都紧张得不行。” 弘昼转过身捂着嘴偷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娘亲这么害怕的样子。 耿悠然坐在马上，自然也看到了弘昼偷笑的样子，不过她懒得去计较。 一行人在跑马场待了大概一个时辰，弘历和弘昼赶着去上课，所以便让人把两位娘亲送了回去。 回到屋里，耿悠然连忙把这身衣服换了下来。喝茶的时候，手还有些哆嗦。 “格格，您不是一向害怕高的地方吗，怎么这回答应小阿哥去跑马了？” “婉如好心送我一套衣服，自然要试试。虽然害怕，不过有弘昼陪着，倒也还好。” “那您下次还去吗？” 耿悠然连忙摇头： “那还是算了，我觉得还是踩在地面上比较踏实。” 众人在塞外拢共待了不到一个月便回到了京城，没过几天，便传来朱一贵起义的消息。 “大胆！这台湾自古以来就是咱们的领土，他一个养鸭的出身，竟敢造反！而朕竟然这么晚才得到消息，那些官员都是吃干饭的吗？” “皇阿玛息怒，当今之计是要赶紧派兵镇压，听说朱一贵统帅的起义军已经占据了冈山等地，不能让他们继续扩张下去了。” “哼，小小起义军，朕还不放在眼里。来人，传朕旨意，命总兵官欧阳凯等人率军前往镇压起义军，速战速决。” “嗻。” 第207章 对孩子的执念 然而，镇压活动并不顺利，前几次镇压活动全部遭到了起义军的顽强抵抗。 不过，因为起义军中的阶级问题，发生了内讧，镇压部队经过多次激战，才最终平定了这次起义。 为了安抚当地百姓，康熙特地在六月初发布了给民众的谕旨，谕旨中包含了对当地百姓的关注以及稳定局势的决心。 六月底，胤禛的雍亲王府迎来一件喜事，年侧福晋再次怀孕了。 因为距离上次生产，过了不到半年，胤禛担心年云容的身体，特意从宫里请了一位擅长妇人方面的周嬷嬷在身边伺候。 “格格，您说这年侧福晋也太拼命了吧，这才过了几个月，便又怀孕了。” 耿悠然起初听到年云容怀孕的消息也甚为吃惊。 毕竟距离上次生产间隔的时间并不长，加上孩子的早夭，一度伤心欲绝，按理说应该好生调养身体才是。 但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福宜的早夭，让年云容对孩子的事情更加执着，她偷偷让青烟给年夫人送信，让年夫人到处寻找名医名方，然后偷偷服药，这才有了这个孩子。 而胤禛对这些更是不知道，只是沉浸在喜悦中。 年云容对这一胎更是相当看重，严格按照周嬷嬷说的去做，想为胤禛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可能是侧福晋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吧，希望她这一胎能够平平安安的。” 除了从宫里请人，胤禛更是日日都要去年云容那里看望，各种补品应有尽有，全部都紧着年云容那边先送。 另外，特意免了年云容的请安之礼。 为此，府里有几个并不受宠的格格借给福晋请安的时候，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试图让福晋惩罚年云容的不敬之罪。 然而如今的福晋早已对这些事情持无视的态度，只要是胤禛说的，她都无条件同意。 不仅没有提不同意见，而且还从自己的私库里挑了一些上好的补品，让人给年云容送了过去。 一时之间，年云容成了整个王府巴结和关注的对象。 这一日，耿悠然和倩雪正在小厨房忙着做巧果，小安子突然进小厨房，说是年侧福晋有请。 “你说是年侧福晋派人来请我的？” “是的格格，奴才问了一下，说只是请您过去喝茶，没别的事情。” 旁边的倩雪撇了撇嘴： “说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谁不知道现在府里大部分人都在巴结她，说不定请咱们过去就是故意炫耀的。” “倩雪！” 耿悠然皱了皱眉，呵斥了倩雪一声。 “你去跟那个丫鬟说，告诉她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嗻。” 小安子出去之后，耿悠然吩咐倩雪把做好的巧果装一些，然后自己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带着刚做好的巧果，耿悠然和倩雪来到了年云容这里。 “妾身给年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耿姐姐无须多礼。青烟，看茶。” “谢侧福晋。” 耿悠然刚落座，便让倩雪把食盒端上，拿出里面的东西。 “后天便是乞巧节了，妾身做了一些巧果，刚做好，还温热，侧福晋若是感兴趣，可以尝尝。” 年侧福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似乎和她之前吃的不太一样。 “姐姐，您这巧果好像和外面卖的不太一样。” 耿悠然笑了： “我怕吃着腻，在里面放了些水果做的酱汁。侧福晋喜欢就好。” 年云容侧眼瞧了瞧刚进来的周嬷嬷，往常她是不让吃这些东西的，今日怎么没有过来阻拦？ “老奴给耿格格请安，耿格格吉祥。” “周嬷嬷！快起来，多年不见，您身体可还好？” “劳您惦记，老奴的身体还算硬朗。” 两个人熟悉的样子让周围的其他人诧异了一下。 “姐姐认识周嬷嬷？” “是啊。妾身当年还没伺候王爷之前，曾在养心殿做茶水房的宫女，当时我们的教习嬷嬷便是周嬷嬷。一晃，已经十多年没见了。” 一向面无表情的周嬷嬷难得地露出微笑： “格格的手艺比起当年可是好了不少。” “哈哈，谢您夸赞。” 毕竟这是在年侧福晋的屋子，两人也不好聊太多，而耿悠然还惦记着给自家亲儿子和干儿子送巧果，直截了当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今日侧福晋请妾身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请妾身喝茶吧？” “耿姐姐直来直去，我自然也没什么可矫情的。是这样的，我听说当年钮祜禄姐姐怀弘历的时候，你曾给她过一份养胎的食疗方子。妹妹身体虚弱，也想求一份。” 听到年云容请自己过来的目的，耿悠然愣了一下，这件事当时知道的人不多，年云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 “既然侧福晋说了，那妾身这就回去誊抄一份儿。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妾身还需要跟太医聊一下，根据侧福晋您的情况进行调整才行。” “那便麻烦耿姐姐了。” “侧福晋客气了。若是没有其他事，妾身就回去准备了。” “好，麻烦姐姐了。青烟，送耿格格回去。” “是。” 回到院子之后，耿悠然誊写了一份用于滋补温养的食疗方子，让跟着自己回来的青烟带了回去。 “格格，您刚刚直接说东西丢了不就行了，何必给自己揽这么个不讨好的差事。” “一点儿小忙罢了，没必要去计较。去，把剩下的巧果多分几份，福晋一份，李侧福晋一份，钮祜禄格格一份，三个孩子一人一份。” “弘时阿哥也有？” 耿悠然白了倩雪一眼： “难不成只给两个孩子？” “可是即便您给了，想必弘时阿哥也不会记咱们的好，说不定只有嫌弃。” “送不送，是咱们的礼数。其他的，咱们不管。赶紧去。” “是。” 耿悠然哪里不知道弘时如今早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孩子了，所以她也就只图一个礼数上的周全而已。 皇室中的兄弟情义碰见权力，自然是要为其让步的。 第208章 撑腰 次日，太医来给年云容请脉，胤禛本人在旁边等着。 “回王爷，侧福晋的胎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接下来，只要保持心情愉悦和饮食上的均衡便可。另外，侧福晋的睡眠一向不太安稳，但现在不能喝药，臣建议用食疗的法子，帮侧福晋调理。” 提到调理，胤禛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耿悠然。 但是他犹豫了。 如今弘昼已经逐渐长大，耿悠然再怎么说也是个格格，更何况之前耿悠然已经过来伺候过一次年云容了。 这次再让她过来，只怕是不合适。 见胤禛不说话，年云容想开口，但被青烟拦下了。 她的意思是，这个时候主子主动提耿格格，不合适。 这个时候，门口的奴才进来传，说是耿格格来了。 “让她进来吧。” “嗻。” 耿悠然进来便看见胤禛和太医都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妾身拟了几个侧福晋食疗的方子，有些地方正好还要和太医商量。” “多谢耿姐姐惦记妹妹。” 年云容抢先一步接话，为的就是怕耿悠然说漏了嘴。 “哪里。侧福晋有需要，随时告诉妾身便是。既然如此，那妾身便先退下了。” 胤禛若有所思的侧头看了几眼年云容，随后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胤禛来到了耿悠然这里。 “说吧，那份单子是你写的，还是年侧福晋让你写的？” 耿悠然笑了： “王爷，这两个有区别吗？” “自然。” “不，您错了，这两者没有任何区别。” 说完，耿悠然便径直回了内屋，换下衣服先躺下了，胤禛愣了一会儿，随后也进了内屋。 但直到半夜，其实两个人都没有睡。 一个人面朝里，另一个人面朝外，各自在想自己的心事。 就在耿悠然以为胤禛睡着了的时候，本来面朝外的那个人转过身抱住自己： “年侧福晋的事，就此作罢。若是她再让你为难，直接让她来寻我便是。” “好。” 说完，耿悠然拍了拍胤禛的手，随即睡了过去。 正如胤禛所说，在这之后没几天，年云容果然又让人来找耿悠然，说是整日疲惫没精神，让她去瞧瞧。 “青烟姑娘，我只是会做几道点心罢了，并不懂医术。王爷说了，年侧福晋若身体不舒服，直接去寻他便是，不准其他人插手。王爷如此看重年侧福晋和这个孩子，我们自然只有听从的份儿。” 闻言，青烟立刻挂了脸子： “耿格格，我们侧福晋请你，是瞧得起你，你别不识好歹。” 一旁的倩雪忍不下去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一个奴才，敢这么对我们主子说话。再说了，我们主子说了，王爷有令不准其他人插手，你这样岂不是让我们难做。” 青烟被倩雪堵的一愣一愣的，直接甩袖子走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给我回来！” “好了倩雪，随她去吧。有王爷在前面做挡箭牌，咱们总算也能消停一些。” “这个青烟真是不知礼数，真以为这后院是她主子说了算。” “说不说了算的，跟咱们没有关系。走吧，陪我去后花园走走。” “是。” 而青烟回去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主子之后，只见年云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旁边的周嬷嬷瞪了一眼青烟，青烟还有些不服气。 “侧福晋，这耿格格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 “……算了。既然王爷都张口了，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傍晚，借着给年云容熬汤的功夫，周嬷嬷来到了胤禛的书房门口。 “爷，周嬷嬷来了。” “恩？可是年侧福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不是。” 胤禛想了想，随后说道： “让她进来吧。” “嗻。” 高无庸把周嬷嬷喊进来之后，周嬷嬷便把白天的事情告诉了胤禛。 胤禛越听，脸越黑：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奴才竟然敢对主子这么无礼，还敢挑拨离间，真是活腻了。” “王爷，这个青烟有时候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侧福晋本来因为怀孕。情绪有些不稳，整日被青烟这么挑唆，难免会惹出事端。” “还是嬷嬷想的周到。您先回去，爷晚上过去。” “是。老奴告退。” 晚上，胤禛带着高无庸以及几个小太监来到了年云容这里。 一进屋，便听胤禛喊到： “高无庸，动手！” “嗻。” 高无庸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便架起青烟往门口拖。 年云容连忙上前阻止： “住手！” “爷，就算您要惩罚奴才，那也得有个理由吧。” “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对主子口出恶言，你还要爷继续往下说吗？” 青烟不想连累自家侧福晋，连忙说道： “这事儿跟侧福晋没关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 胤禛径直走到榻前坐下，高无庸顺手倒了杯茶： “知错就好。再有下次，爷绝不留你。” 随后胤禛给高无庸使了个眼神，高无庸立马明白了胤禛的意思，并让小太监们把人拖到门口打板子。 听到院中的哀嚎，年云容觉得头跟着疼了起来： “爷，青烟还是个姑娘。您这样让她在院子当中被人打板子，比杀了她还要狠啊。妾身求您，看在她平日里照顾妾身有功，饶了她这一次吧。” 直到打了近十下，胤禛才让人停下。 “记住，爷不喜欢府里的女人话多。再有下次，爷绝不轻饶。” “妾身记住了。” 胤禛随即带着人走了，而青烟则直接晕了过去。 “来人，快请太医！” 走了没多久，年云容也晕了过去。 次日，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王府，就连不怎么出门的福晋都知道这件事了。 “福晋，您说这年侧福晋也真是的。王爷那么喜欢耿格格，她竟然敢使唤她，还允许自己院子的下人对耿格格出言不逊。这下倒好，王爷怒了，看她这回怎么收场。” 福晋正在练字，听到丫鬟说起这件事，她也觉得确实有些好笑。 第209章 生存 “这年侧福晋人长得美，家世也好，才情也出挑。唯有一点，就是太过骄傲。嫁进亲王府好几年了，没想到还是没看清王爷和耿格格之间的情分。估计以后，她还会吃苦头。” “不过福晋，这耿格格也确实挺特别的。你说明明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会做点儿吃的，怎么就让王爷那么在乎呢？” 福晋笑了笑： “连当年圆寂的圆一大师都说耿格格是个有福的，王爷自然看重。” 别说，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倒真没人敢惹耿悠然和她院子里的人了。 康熙六十年八月，朝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就是徐昌被任命为伯都讷副都统，而原副都统托罗科则被解职。 而原副都统被免职的原因，则是因为延误军情和收受贿赂。 “四哥，你说这个托罗科是不是傻？本来皇阿玛就一直暗中派人查这件事，他偏偏还敢在这个紧要关头收钱卖官，真是不知死活。” “哼。这种人，早早撤了也好。” “对了四哥，退朝之后，你不是说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了吗？怎么这会儿倒请弟弟喝起酒来了。” “只是请安而已。” 胤祥觉得不对，这其中必有问题。 “四哥，德妃娘娘是不是又跟你打听十四弟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胤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老十四这些年在西藏做的不错，皇阿玛时常在额娘面前提起和夸赞。今天，她把爷叫过去，是想打听老十四回来的时间。” 胤祥偷偷叹了几口气，这位德妃娘娘还真是执拗，十四弟在外打仗辛苦不假，但这些年四哥在朝中也不容易。 即便如此，还是只惦记远在西藏的那个儿子。 “四哥，您不必为了这种事情伤心。对了，听说弘历自从被接到皇阿玛身边之后，变得更稳重了。而且皇阿玛经常夸奖他。你有福了。” 闻言，胤禛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欢喜的表情，似乎这只是一件平常再不过的事情。 “弘历有皇阿玛教导，自然成长的快些。倒是弘昼，这么多年，性子也没个长进。昨天和几个同辈的孩子们比赛，一时逞强，把手臂拉伤了，这会儿估计正在他亲娘那里挨骂呢。” 胤祥闻言也笑了： “按说四哥您平日一向不苟言笑，弘时和弘历耳濡目染，没有八分，但至少也有五分相似。偏偏只有这个弘昼，整天上蹿下跳，偶尔挨顿骂也只能安分几天，转身便忘了教训。” 说道这个儿子，胤禛眼里多了几分暖意： “弘昼这孩子虽说没有弘时和弘历那么成熟，但胜在纯善。闹归闹，但不会触碰底线和伤人性命。” “四哥，有时候弟弟还真是看不懂这几个孩子里面，你究竟喜欢谁了。” 胤禛笑了笑： “都是我的孩子，没有什么分别。” 胤祥闻言也只是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 按照太医以及耿悠然的方子，加上周嬷嬷的看护，年云容的身体好了很多。 正值九月，福晋提出来到后花园赏菊，年云容自然也没有推辞。 “福晋今日怎么有如此好兴致？” “经常闷在屋里总是无趣，如今王爷让人种下的菊花陆续都开了，出来看看也是好的。更何况，如今你怀着身孕，更是应当出来多走走。” 一旁的李侧福晋开口道： “福晋说的是啊，妹妹如今脸色见好，是应当出来走走。” 三个握着王府势力的人在上面聊着，钮祜禄·婉如则是盯着正在不断看来看去的耿悠然，面露疑惑。 “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哦，我在看前面那些已经开了的菊花，感觉用来酿酒应该不错。” 婉如捂着嘴偷笑： “姐姐，其他人都对着花引经据典，聊着诗词，你怎么光想着吃了。” 耿悠然白了她一眼： “我就是一俗人，再说了，去年的菊花酒你不也喝的尽兴？” “姐姐莫恼，待会儿妹妹陪你去摘花就是。” “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聊得正起劲，上面传来声音： “耿妹妹和钮祜禄妹妹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回福晋，妾身瞧着院中的菊花开的正好，想必花匠定是用了心的。” 福晋点点头： “是啊。王爷一向喜爱菊花，到处搜罗花种，这些花都是费了心思的。” 大概是觉得枯坐在这里无趣，福晋跟众人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让人自便了。 “倩雪，小安子把东西送来了没有？” “回格格，已经送来了。” 耿悠然低头一瞧，倩雪手上正是小安子刚刚送来的竹篮和剪刀。 “那就走吧。咱们往远处走一走，省得在这儿扎眼。” “是。” 她和婉如来到距离亭子比较远的地方，这里正是种着一片怀菊。 “诶，姐姐，这是什么品种？去年好像没见过。” “哦，这是怀菊，一般河南比较多，它分为小白菊和小黄菊两种，有清肝明目的功效。” “姐姐打算用这些菊花酿酒吗？” 耿悠然点点头： “是啊，这个时候酿上，过年的时候喝正合适。” 随后一行人开始采摘菊花来。 感觉采摘的差不多了，众人跟福晋说了一声，便回到耿悠然的小厨房酿酒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改造，如今耿悠然院子里这个小厨房跟个作坊差不多。 酿酒用的糯米是前一天耿悠然吩咐倩雪提前泡上的，已经至少泡了有四个时辰了。 将它们捞出后沥干水分，放在木盆中。 随后小安子开始烧火，倩雪和黄鹂把泡好的糯米搬进蒸锅中蒸半个时辰，直至蒸熟为止。 之后倩雪拿来一个晾晒用的竹簸箕，将蒸熟的糯米摊开放凉。 将洗好的新鲜菊花晾干水分。然后将晾凉的糯米、菊花和酒曲放入瓷罐中搅拌均匀。 然后加入适量的冷开水，将容器密封好，放置在阴凉通风处进行发酵。 “姐姐，今日我帮你摘了菊花，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一坛。”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金秋时节，达官贵人们的庄子上忙着收获，有的地方却因为干旱导致吃不上饭。 第210章 试探 十月，东阳地区发生极为罕见的干旱，不仅农作物减产甚至绝收，而且民众为了生存，不得不寻找替代食物，比如采榆皮、蕨根等野生植物充饥。 为了缓解灾情，康熙迅速派人下发救济粮，并号召当地百姓打井取水解决问题。 “四哥，咱们发下去的粮食暂时没有问题，但是这次干旱的范围太广了，得想些其他办法啊。” 胤禛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形势严峻，但眼下国库的大部分粮食已经运往前线，不能让前方的战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想到这儿，胤禛气愤的拿起书桌上的笔洗往地下摔，被胤祥拦住了。 “四哥息怒，这可是皇阿玛去年赏给你的。” “真不知道这些地方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有迹象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报上来，偏偏等到灾情严峻的时候上报！” 胤祥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四哥，你说这是不是八哥和九哥他们下的套啊？故意摁着，然后故意这个时候一起上报。” 闻言，胤禛的眼神变了： “倘若他们真的将百姓的性命视如草芥，那他们就真的是在找死。” 随即胤禛安排人下去暗中调查，不过这次胤祥猜错了，这件事确实与胤禩和胤禟无关。 之后，胤禛和胤祥连同一些大臣，上奏皇上，从其他地方调配粮食，才算解决了此次灾情。 十月下旬，康熙下旨召抚远大将军胤禵来京。 “四哥，听说十四弟已经动身了，不日便将进京。” “这件事我知道，不必太过在意。这次十四弟进京，估计之后会留在京中，我们盯着他和老八老九之间的来往即可。” 胤禛如今已经掌握了朝中大部分的支持，就算老十四有心，估计也没有多少力量。 只不过，宫中还有个人，他需要多加防备。 想到这里，胤禛晚上找到了福晋。 “十四弟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明天你递个帖子，进宫给额娘请安。知道怎么做吧？” “爷放心，妾身知道。” 福晋从来不是个傻的，倘若她是个男儿，说不定也能有所建树。 可惜，上天给了她一副女儿身。 而进宫探查德妃口风的事情，她一向做的不错。 次日，福晋一早便递了帖子，只是直到下午，都没见德妃的回复。 “福晋，您说德妃娘娘是不是有意躲着咱们。” 福晋身边的王嬷嬷是胤禛安排在她身边的，深得福晋信任。 听到王嬷嬷这么说，福晋心里也起了疑心。 德妃一向不看好王爷，连带着对她和雍亲王府也一直是假模假样。 当初恢复位分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觉得皇上是看在十四阿哥的面子上，连德妃自己也这么想。 但她知道，皇上大部分还是看在自家王爷的面子上。 那段时间王爷付出的，并不比十四阿哥少。 直到傍晚，福晋才得到宫里的回帖，说是明日一早进宫。 福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去，把王爷前段时间送来的缎子找出来，选些颜色明亮又不扎眼的，另外我记得我的陪嫁里有副不错的玉镯，你一起找出来吧。” “福晋，您的私库里有不少王爷送来的珍品，何必动自己的陪嫁。” “你懂什么。额娘整日说十四弟这样或那样的孝顺，往宫里送好东西。如今十四弟即将回京，免不得还要听这些。与其这样，不如提前做个准备。” 带着重礼上门，德妃的脸色总算是还看得过去。 “老四最近似乎挺忙的，许久没有进宫给本宫请安了。” “回额娘话，王爷最近因为赈灾的事情，确实有些忙碌。这不，特意备了礼物，让儿媳进宫献给您。” 德妃瞧了瞧桌上的东西，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让奴才收下了。 “听说老四府上的年侧福晋有孕了？” “回额娘，正是。” “皇上这些成年的孩子里，老四的孩子未免太单薄了些。你也该劝劝老四。” “儿媳谨记。” 二人实在是没什么默契，只能围绕着孩子聊。 不过，乌拉那拉氏还是从德妃嘴里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到中午，福晋便回到了雍亲王府。 “嬷嬷，您去给高无庸传个信，就说晚上我请王爷到我这儿吃酒。” “是，老奴这就去。” 晚上，胤禛如约而至。 福晋让所有奴才站在门外，屋里只有她和胤禛两个人。 “爷，如您所料，这次皇阿玛传十四阿哥回京，的确没有让他回去的打算。” “额娘可曾透露皇阿玛接下来的打算？” 福晋摇摇头： “额娘并没有聊太多关于十四弟的话题。不过，妾身可以看得出来，额娘似乎对皇阿玛有些不满，但至于为何，妾身也问不出来。” 听到福晋这么说，胤禛也跟着起了疑心。 心想难道皇阿玛属意呢真的是老十四？ “额娘可曾在你面前提起过皇阿玛？” 福晋摇了摇头，随即突然想起什么： “额娘好像提过皇阿玛明年打算去南苑行围的事情。” 胤禛闻言，若有所思。 “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你早些休息，爷先回书房了。” “王爷等等！” 胤禛诧异的转过身， “怎么了，可是还有别的事？” 福晋走上前，将胤禛衣服上的褶皱抚平，然后说道： “天气渐凉，爷也要早些休息，切勿因为公务伤了身体。” 胤禛拍了拍福晋的手，随即便离开了。 年末，众人欢天喜地的准备着过年的布置，而宫里也因为过年久违的给孩子们放了假。 “格格，王爷不是说小阿哥今天就会回来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谁知道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整日没个正形，也不知道像谁。” 这时门口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 “娘亲生的，自然最像娘亲了！” “净说一些好听的糊弄我。” 弘昼让奴才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摆在了桌子上，然后迫不及待的给自家娘亲介绍起来。 “娘，您快来看，这些都是儿子送您的礼物。您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耿悠然放眼看去，西洋钟表、玉如意、翡翠的簪子，还有上等的绸缎。 第211章 过年(一) “这些应该都是皇上和各宫娘娘赏的吧。你自己收着便是，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带回来给我。” “有好东西，自然要给娘。” 耿悠然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娘知道你孝顺。” 随后耿悠然让倩雪把酿的菊花酒搬了出来。 “这酒还是九月份的时候，用采摘的新鲜菊花酿的。前几天我给婉如格格送了一坛子过去，这坛是给你留的。” 弘昼打开闻了闻，果然有菊花的香气在里面。 “还是娘最惦记我。” 话刚落地，门口传来成熟的男声： “刚回来就找你娘卖乖来了？” “儿子（妾身）给阿玛（王爷）请安！” 胤禛点了点头，随即牵起耿悠然走进侧屋，弘昼笑着起身跟了进去： “刚回来，也不知道去给福晋请安。” “阿玛冤枉儿子了。儿子和四哥回来之后可是马上就去给福晋请安了。桌上那个匣子，就是福晋赏的。” 胤禛这才满意。 瞧着已经快长得与他一样高的儿子，胤禛忽有一种自己老了的错觉。 “阿玛，既然福晋和娘都给了儿子赏赐，您可给儿子准备了？” 耿悠然笑骂道：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哪里有跟你阿玛主动讨赏的。” 胤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儿子真是随性。 “行了，你都开口了，阿玛也不能不给。高无庸！” 高无庸双手将一个小盒子递到弘昼面前，弘昼眼神里充满诧异。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过阿玛真的会给自己准备。 弘昼期待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方刻着自己名字的印章。 “阿玛知道你平日里喜欢写字帖，这枚印章就赏给你把玩吧。” “谢阿玛！” 耿悠然瞧弘昼爱不释手的样子，打趣道： “还是爷出手大方，妾身亲自酿的酒都比不上。” 弘昼连忙说道： “娘酿的酒，儿子自然也是喜欢的。” 看到儿子着急解释的样子，耿悠然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紧接着倩雪、高无庸等人也捂着嘴笑。 弘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亲娘打趣了，也满不在乎地哈哈大笑。而胤禛虽没有哈哈大笑，但也能看到明显上扬的嘴角。 屋里喜气洋洋，屋外站着的人嘴角却有些挂不住，手也冰凉。 “侧福晋，要么还是让奴才通传一声吧。” 李静姝点了点头。 小安子如释重负地进了屋： “奴才给诸位主子请安，李侧福晋来了，正在门口等候。” 耿悠然连忙起身道： “快请！” 随后让倩雪拿了个手炉来。 “妾身给王爷请安。” “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过来了？” 耿悠然亲自把手炉放在李静姝手里，李静姝客气地说了声‘谢谢’，随后回应道： “弘时刚刚派人回来，说是晚上想带儿媳过来，妾身过来问问，王爷要不要一起，晚上在妾身那儿和孩子们一起用膳。” 可能是担心耿悠然误会，李静姝说完又连忙摆手解释： “若是爷今晚没空也没关系，妾身另寻时间便是。” 耿悠然上前跟胤禛说道： “弘时阿哥很少回来一趟，更何况带着儿媳，王爷陪孩子们吃饭也是应当的。” 胤禛瞧了瞧耿悠然，然后说道： “既如此，那你就回去准备吧。爷处理完手上的事务便过去。” “是。” 李静姝笑呵呵地走了，胤禛随后也带着高无庸回了书房，弘昼倒在一旁鼓着腮帮子，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娘刚刚怎么还替李侧福晋说话，刚刚阿玛明明说晚上要过来跟咱们一同吃锅子的。” “不要无理，那是侧福晋，也是你三哥的亲娘。” 瞅着儿子依旧鼓着的腮帮子，耿悠然走上前摸摸儿子的脑门儿，并安慰道： “行了。晚上你阿玛不在，咱们可以把钮祜禄格格和你四哥请来和咱们一起涮锅子。娘允许你晚上多喝几杯。” 听到亲娘这么说，弘昼肉眼可见地开心了： “这可是您说的，不准反悔。” “落子无悔。去吧，现在为时尚早，去找你四哥玩儿吧，娘带着人先准备着。” “好嘞！那儿子先去找四哥了。” 然后弘昼便笑着跑出去了。 见小阿哥已经出了院门，倩雪走上来： “格格不恼吗？奴婢听小安子说，刚刚李侧福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明显就是来截人的。” 耿悠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就算我不说，王爷也会去的。与其明面上闷闷不乐，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无所谓，原本晚上也没打算做别的。你去准备食材吧，我累了，想回屋睡会儿。” “是，奴婢这就去。” 年前，福晋将各个院子的份例发了下去，随后组织了一场晚宴，连身怀六甲的年侧福晋都出席了。 年云容本就重视这一胎，自从入冬以后，她更是因为担心意外而很少出门。 如今福晋组织晚宴，她能过来，也是给福晋一个面子。 除夕之夜，胤禛带着福晋进宫赴宴，不出意外地还瞧见了其他弟弟及其福晋。 酒过三巡，一向跋扈的十阿哥像是故意找事一般，提起了朝中有几位阿哥到现在还没立世子的事情。 而坐在一旁的胤禩皱了皱眉，胤禟则是赶紧把惹了事的十弟拉回座位。 康熙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训斥，只是瞪了老十一眼，没有说话。 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十三阿哥胤祥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是为十四弟庆功，夸赞他仗打得精彩。 也许这几年在边境确实成长了不少，十四阿哥也端着酒杯站起来，先是谦虚一番，然后顺着胤祥的话，表达了对皇阿玛信任他的感激之情。 说到这个老十四，康熙也深感欣慰，夸他是大清的‘巴图鲁’。 而坐在旁边的德妃听到皇上如此夸奖自己的儿子，欢喜得差点笑出声。 从头至尾，胤禛和福晋都没有说话，更没有对几个弟弟的逢场作戏做任何反应。不过对于额娘的表情，他们还是看见了的。 宴会散去，胤禛和福晋坐着马车回到了亲王府，当晚胤禛久违地留在了福晋院子里。 “爷，您先喝碗醒酒汤吧，刚刚您在宴席上可是喝了不少。” 胤禛接过来，将碗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屋里的奴才伺候两位主子宽衣之后，退到了门外，屋里的胤禛和福晋正在交谈。 第212章 过年(二) “你对今晚老十提起的世子之位，可有什么见地？” 福晋对于胤禛跟自己说这个问题还是感觉到十分诧异的。 “老十无非就是借着酒劲撒疯，王爷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胤禛倒不这么觉得。 “按说弘时成年多年，也成了亲。爷也多次递折子，但皇阿玛却迟迟不下旨，你难道就没猜测过？” “既然王爷早有怀疑，何必再问妾身呢？”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互相猜着说话，未免太累。 “王爷，此时正是皇阿玛作出决断的关键时期，世子之位恐怕并不在皇阿玛考虑的范围之内。” “爷和十四弟，终是无法坐在一起。” 话说到这个份儿，两个人都心如明镜。 之后一夜无话，次日，胤禛带着福晋进宫请安，两个人直接去了永和宫。 “儿臣（儿媳）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 胤禛和福晋来的比较早，并没有碰见老十四。 “你们进入来的倒是早。老四，你府里的那个侧福晋，如今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吧。” “回额娘，是的。” 德妃一边摆弄着指甲，一边点点头： “嗯，妇人生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你们切勿马虎。另外，这么多年你府上净是一些伺候你的老人，也该选几个新人伺候你。” “额娘说的有理，儿媳会注意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伺候王爷的事情自有她这个福晋看着办，就不麻烦亲娘了。 “额娘已经给你选好了人，她叫乌雅·慧雪，是本宫的表亲，算起来也算是你的表妹。本宫已经跟你皇阿玛提前打过招呼了，待会儿，她便跟你们一同回府。就先从格格做起吧。” 德妃的这一招，两个人属实没有想到，尤其是听到德妃说已经提前跟皇阿玛商量了之后，两个人更是无话可说。 “既然是表妹，那妾身定会多加照顾的。” 说着，福晋主动走上前，牵过乌雅·慧雪的手。 而德妃对福晋的识大体也甚是满意。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奴才请安的声音， “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 “起来吧，额娘可在屋里？” “在。” 十四阿哥进屋之后，看到胤禛也在，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恢复过来：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好孩子，快起来。来人，重新泡壶茶来。” “是。” 而胤禛听到之后，没有在意， “既然十四弟来了，那儿子和福晋就不打扰了。儿子还有皇阿玛的千叟宴要准备。” 德妃抬了抬手，也没说话，三人深施一礼，随后便先告退了。 而胤禵，倒是看了自家四哥一眼，但没说话。 乌雅·慧雪低着头跟在胤禛和福晋身后，不敢说话。 回府之后，胤禛先回了书房，乌雅·慧雪则是跟着福晋进了福晋的院子。 “乌雅妹妹放心，既然是王爷的表妹，雍亲王府自然不会亏待你。事过突然，这几天还请妹妹在我这里住几日，一是学学规矩，二是我让人给你收拾个院子出来。你看可好？” 乌雅·慧雪哪里敢说不同意，自然是连忙点头应允。 几天后，休沐已过，新的一年正式开始，府里的侧福晋和格格们聚在福晋这里，等着给福晋请安。 福晋出来的时候，众人注意到福晋身后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都觉得面生的很。 “哟，这是福晋的妹妹吧。” “年妹妹说笑了，本福晋才没有这个福气。这位是乌雅妹妹，是宫里德妃的表亲，也是王爷的表妹，如今已经是咱们的姐妹了。” 福晋说完，乌雅·慧雪才款款走到人前，给福晋以及两位侧福晋行了礼。 李静姝倒还好说，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随手把手上的扳指摘了下来，给乌雅·慧雪戴上了，而反观年云容就没有那么自然了。 毕竟人前这么多人，况且这个丫头还是王爷的表妹，年云容挂着僵硬的笑，接下了乌雅·慧雪递上的茶。 “福晋瞒的倒是严实，妹妹都没个准备。” 然后年云容随手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一支，并戴在了乌雅·慧雪的头上。 “乌雅妹妹来的急，没什么准备，所以前几日一直住在我这里。这不，昨日她的院子刚收拾出来，我便让她出来，跟诸位妹妹正式见个面。往后，诸位一同伺候王爷，还希望能够好生相处。” “是。” 福晋训完话之后，其他人都说说笑笑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有年云容，回到院子之后把屋子的东西摔了遍。 旁边的青烟想上前，却被周嬷嬷拦下了。 “侧福晋如今怀着身孕，与其让她憋着气，不如让她发泄出来。” “可是侧福晋的身孕已经六个月，若是火气太大，也会伤身子的。” 年云容不是那种会完全丧失理智的人，正如周嬷嬷说的那样，她不过就是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下罢了。 “青烟，让人把这些碎片收拾了。” “是。” 青烟连忙唤人上前，而周嬷嬷则是端着一直在火上温着的汤进来了。 “侧福晋，这是老奴按照耿格格的方子炖的汤，补身子的。” 年云容从周嬷嬷手里接过汤，并没有立刻喝。 她盯着手里的汤，愣了一会儿，开口道： “嬷嬷，您说换做府里其他女人，也会像我这样生气吗？” 周嬷嬷听到这个问题，也愣了，不过很快回过神： “依老奴看，这府里没有谁比您更在乎王爷了。” “那位也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周嬷嬷听到这句的第一反应便是耿格格。 “侧福晋，您如今怀着身孕，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回答我。” “不会。” 听到自己本就知道的答案，年云容自嘲的笑了笑： “我就知道。这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对她不一般，福晋也知道，偏偏我就不信。” 周嬷嬷把它当做侧福晋的自言自语，并没有接话，而年云容说完，也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时间还长，我不着急。” 话里、眼神里，满是信誓旦旦。 第213章 心计与天真 另一边，倩雪小心翼翼的跟着耿悠然回了院子，却不见自家格格有任何生气的表现。 “格格，对于刚刚福晋说的事，您就不生气？” “我生气做什么，那无非就是宫里娘娘安插在咱们王爷身边的眼线而已，没什么可生气的。” 话虽这么说，但倩雪瞧着格格把茶一饮而尽后将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的劲头，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嘴。 这也是倩雪第一次学会了在合适的时间‘闭嘴’。 晚上，胤禛没有来。 耿悠然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她忙活了一下午的菜，心里暗暗嘲笑自己。 “格格，要不奴婢把这些菜再热热吧，许是王爷忙着。” “不必了，就这么吃吧。再说了，我也不是再等他。” 倩雪知道自家格格明摆着是在嘴硬，给门口的小安子递了个疑问的眼神，小安子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原来倩雪和小安子看到自家主子失落的表情，偷偷商量着去找了高无庸。 借口格格身体不适，让高无庸给王爷传信。 而小安子得到消息，说是晚上王爷必会过来。 耿悠然瞧着桌上的菜，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青菜便让人收拾了，然后让倩雪帮她卸了妆。 “格格，现在时辰尚早，您怎么这个时候就要卸妆了？” “有些困，想早些睡。晚上你也不必在我这儿守着了，最近天气太可冷，你别着凉了。” “格格放心，奴婢身体好着呢。” 耿悠然也没再说，只是交代小安子晚上多烧一个火盆。 耿悠然卸了妆，一时也睡不着，便让倩雪给她拿了一本书。 也许是书的内容太过催眠，耿悠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人逐渐向她靠近。 次日清晨，耿悠然很早就醒了过来，旁边的温度还热着。 “格格，您醒啦。” 倩雪听到内屋有声音，便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了： “王爷呢？” “上朝去了。对了格格，临出门前，王爷让奴婢把一个东西交给您。” 倩雪拿出一个盒子，神秘兮兮的递过去， 耿悠然糊里糊涂的接过来，打开看，是一串玉石做的珠链。 “王爷没说是因为什么吗？” 倩雪摇摇头： “王爷说您看到便会知道的。” 帮耿悠然收拾好之后，倩雪便先出去了，留下耿悠然坐在凳子上盯着手上的珠链发呆。 没多久，小安子进来传话，说是钮祜禄格格来了。 “快请，另外去小厨房跟倩雪说一声，让她给婉如也备一份吃的。” “嗻。” 钮祜禄·婉如刚进屋，便瞧见正在发呆的耿悠然。 “姐姐，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没什么。我在想皇上千叟宴的事，听说这次宴会举办的特别隆重，请了好多人。” “对啊，听说还特意从民间请了一些长寿之人，让皇上能够与民同乐。” 闻言，耿悠然也只是附和的回了声‘原来如此’。 见耿悠然心不在焉，婉如以为是因为乌雅·慧雪的事情。 “姐姐，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什么事？” “听说昨天晚上，王爷回府以后，先是直接去了乌雅格格那儿，两个人单独聊了半个时时辰。听说有下人看见，王爷走了之后，乌雅格格还跪在地上，哭的可伤心了。” 耿悠然悠闲的吃着东西，似乎她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 婉如没有看到耿悠然的表情，自顾自的一边吃着一边继续说： “乌雅格格院子里有一个丫鬟以前在我院子里做过，听她说，乌雅格格和王爷之间好像提到了什么条件。” 耿悠然的手一愣，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条件，’，对，就是‘条件’。 德妃一向不喜欢胤禛，怎么会突然把表亲赐给胤禛做格格，明显其中有诈。 “行了，乌雅氏年纪比弘历和弘昼大不了几岁，既然是王爷的表妹，那咱们就好生待她，至少别让宫里那位挑毛病，也省的为难王爷。” “姐姐说的有理，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想着，按着王爷和宫里那位的关系。这个新来的表妹怕是要坐冷板凳。这么一来，不正好就给别人留下话柄了吗。” 两个人想到一处，吃完饭便提出做点儿点心，去看看乌雅格格。 正值冬天，后花园的梅花也长的正好，两个人便做了一些梅花饼。 耿悠然还特意带上了一坛梅花酒。 府里两位生养了小阿哥的格格来到自己这里，乌雅·慧雪有些不安。 “妹妹给二位姐姐请安。” 婉如上前一步把乌雅·慧雪搀起： “妹妹不必多礼，我们不请自来，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乌雅·慧雪急忙摆手： “姐姐说哪里的话，妹妹高兴都来不及呢。”因着她的身份，府里没有人愿意与她交好。更何况昨天自己跪在地上哭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到所有人耳朵里了。 不过她不后悔，她需要一个活着的机会。 耿悠然从倩雪手里接过食盒： “我不怎么出门，平常喜欢在自己的院子里琢磨吃食。这是我和婉如做的梅花饼，还有自酿的梅花酒。妹妹若是不嫌弃，便尝尝看吧。” 乌雅·慧雪惊喜的接过食盒， “二位姐姐快做。瞧我，到现在还没给二位姐姐上茶。” 乌雅·慧雪招呼着丫鬟泡茶，耿悠然和婉如对视一眼，心想这个乌雅格格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单纯天真，与宫里那位主子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尤其是耿悠然，她在宫里的时候没少听其他人传那位的八卦。 康熙十七年、十八年、十九年、二十年，从贵格格一路升上德妃。 入宫十三年，先后为当今皇上生下六个孩子，包括四阿哥和十四阿哥。 虽然当年因为差点害得胤禛没有孩子而被褫夺了妃位，但后来还是重新回到了妃位。 可眼前这个乌雅格格，眼睛里满是天真，没有丝毫算计。 不知是真的天真，还是藏的好。 “二位姐姐尝尝，这是妹妹出宫的时候带出来的，味道极好。” 乌雅·慧雪亲手给两个人倒了茶，随后坐在两个人的对面，拿起梅花饼开始吃。 第214章 生了，又是一位阿哥 “耿姐姐，之前在姑妈宫里的时候，便听说您做点心的手艺极好，连皇上都夸赞。如今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姑妈？” 乌雅·慧雪抬起头， “是啊，宫里的德妃娘娘是我的姑妈，二位姐姐不知道吗？” 耿悠然和婉如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请安那天，福晋只说这乌雅格格是德妃的表亲、王爷的表妹，但没具体说是哪位表亲。 乌雅·慧雪苦笑道： “我是家里的庶女，因为只有我年纪够了选秀的年龄，家里才让姑妈把我接到了宫里。”随后她抬起头： “二位姐姐放心，我对王爷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就已经是奢侈了。” 耿悠然和婉如没有细问，但从乌雅·慧雪的声音和表情中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的。 与此同时，胤禛退朝后回到自己王府的书房，脑海中一直浮现昨晚乌雅·慧雪跟他说的话： “王爷，德妃把妾身赐给您做格格之前，是交代妾身盯着您。但是妾身不愿意做，还请王爷帮帮设妾身。” “爷要怎么相信你。” “王爷，妾身的亲弟弟如今在福晋手里，您大可去查。德妃娘娘用妾身的弟弟做要挟，妾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这么一说，胤禛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你的事，爷自会查清楚。若是你弟弟真的被人当做威胁你的质子，爷也自会想办法。不过，既然爷答应帮你，那么你应该知道在额娘面前怎么做了。” “妾身明白。” 随后胤禛便让人去查乌雅·慧雪说的事情了，今日退朝以后，他便收到了结果。 乌雅·慧雪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弟弟因为身体不好，并不得宠，而正是因为这样，才被拿捏，不然就要断了她弟弟的药。 胤禛考虑了一下，随后便让高无庸带着一些礼品去了乌雅·慧雪的娘家，说是赏赐。 而这番举动让乌雅家自己宫里的德妃知道以后，还以为乌雅·慧雪得了宠。 之后，胤禛更是三天两头就去看一次乌雅·慧雪。 这日，宫里举行千叟宴，胤禛很晚才回到王府。 他本来想直接回书房，但想起今日额娘说的话，他转念一想，去了乌雅·慧雪的院子。 两个人和衣而睡，胤禛甚至天不亮就起来了。 ”侧福晋，王爷昨夜的确是在乌雅格格那里。” 闻言，年云容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道： “这小丫头真是好手段，刚入府的时候我竟没瞧出来她居然有今日。” 青烟颤颤巍巍，不知道接下来的消息该不该说。 一旁的周嬷嬷给青烟递眼色，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偏偏这个举动让年云容看见了。 “周嬷嬷、青烟，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 两个人没说话。 “周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嬷嬷叹了口气： “侧福晋，咱们的人说，王爷似乎有意提乌雅格格为庶福晋，大概就在这一两天。” 年云容惊讶的‘噌’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庶福晋？这乌雅·慧雪刚入府，连个孩子都没生，凭什么提庶福晋。” “听说是宫里的娘娘说的，说乌雅格格现在的位分低了些，若是以后有了小阿哥，得有一个体面的额娘才好。” “她乌雅家倒是好算计！” 年云容一气之下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侧福晋息怒啊，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都要欺负到我头上了，我怎能不气。” “侧福晋，说不定王爷还没点头呢。咱们的人只是在屋外听了个大概，您千万不要多想。” 年云容仔细想了想，觉得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青烟，去磨墨，我要给我娘写信。” “是。” 王爷曾经答应过她，等她快临盆的时候，允许她把娘家夫人请来陪同生产。 她在心里暗中算了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康熙六十一年三月，胤禛府里的花开的正好，为此特意请了皇上来府中赏花。 因着去年对儿子府中的菊花宴十分满意，所以康熙这次也欣然答应了。 “老四，看样子你闲暇的时间都花在这些花身上了。季季的景色都不同，真是别有洞天啊。” “谢皇阿玛夸奖。儿臣原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也没想到结果竟然如此出其不意。” 一行人走到园内的亭中，弘历和弘昼这时恰好也回到了府里，听到皇爷爷在这里，连忙过来请安。 “弘历（弘昼）给皇玛法请安。” “哦，是你们两个啊。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回皇玛法，孙儿打算下午和弘昼去马场练习骑射，恰好中午有时间，便想着回来给阿玛请安。” 瞧着眼前俊朗的两个孩子，康熙点点头，随即突然开始提问起来。 而弘历和弘昼的表现也出乎胤禛的意外，弘历都答对在他的意料之中，弘昼的进步是他没想到的。 “老四，没想到你挺会教养孩子的。” “皇阿玛过誉了。这两个孩子平日里还算用功，也不枉您疼他们一场。” 康熙点点头，之前他也见过其他孙子，但综合表现都没有这两个孩子好。 尤其是弘历，他觉得这个孩子日后必成大器。 下午，康熙刚起驾回宫，便有奴才来报，说是年侧福晋开始发动了。 胤禛皱着眉，他明明记得太医说还要等几天的，怎么这个时候发动了。 “福晋过去了没有？” “回王爷，福晋已经到了。另外李侧福晋也在那儿。” 胤禛点点头，心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随即他也立刻赶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刚进院，便听到屋内有孩子的哭声。 “生了，生了！” 年夫人亲自抱着孩子出来见胤禛：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侧福晋生了一位小阿哥！” 胤禛一听是个阿哥，十分欢喜： “高无庸，就说是爷说的，赏全府每人三个月的份例，年侧福晋院里的，赏半年的份例。” “嗻！” 而胤禛的表现传到了屋内，年云容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总算如她所愿。 第215章 警告和启发 因着要坐月子，所以胤禛并没有和年云容见面，但隔着帘子年云容也听得出来胤禛对小阿哥的喜爱之情。 另外，胤禛特意给这个孩子起名为‘福慧’。名字中充满对孩子的期望。 然而宫里对年云容生产的事情却有所不满。 “这个老四真是把年氏宠的没边，孩子的名字都这么显眼。还有，那个慧雪的肚子怎么到现在都没消息？” “娘娘，这年侧福晋是年羹尧的亲妹，四阿哥宠她也很正常。至于乌雅格格，这才刚进府邸，总需要时间。” 德妃眼底阴沉，皇上已经下旨，让老十四在四月份就回到军营，而到现在储君的事情都还没定下来，她心中不安。 难不成，皇上真的看重老四不成？ “听说，如今皇上把弘历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是啊，听说弘历阿哥才学出众，深得皇上喜欢。” “哦？是吗，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得见见这个聪慧的孙子了。去，派人去问问，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把弘历叫来让本宫瞧瞧。” “嗻。” 然而德妃想的过于简单了，或者说她的目的性过强，没等弘历答复，康熙先来到了德妃宫里给了一份警告。 “朕听说，最近你在打听弘历的事情？” “回皇上，臣妾听说如今老四的几个孩子在宫里上课，所以便想见见。” 康熙无声的笑了笑，这个德妃，真是越活越回去，连这种低劣的借口都说得出来。 大多数阿哥们六岁以后就住进阿哥所了，这会儿她想起来老四的儿子们了，怕没人知道她的心思吗。 “德妃，朕警告你，你重新回到妃位，不是因为朕怜惜你，而是因为你为朕生了两个好儿子。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话已至此，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康熙径直离开了永和宫，丝毫没有理会瘫软在地上的德妃。 这一晚，德妃做了一个吃人的噩梦。 这之后的半个月，德妃都称病没有见人。 因为就快要离开京城了，十四阿哥胤禵想进宫见一次额娘，但被康熙以生病为由，给拒了。 “大丈夫，应以国家事务为重。你额娘那边，朕会让太医和你四哥，好生照料的。” “儿臣明白。” 第二天，康熙下旨让四福晋进宫侍奉德妃。 “额娘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这是你四嫂从宫内带出来的。” 一日退朝后，胤禛特意喊住了老十四，把福晋让他交给老十四的信递了过去。 “此次回去主持与准噶尔部的谈判事宜切记小心，他为人狡猾，切勿再生事端。” “弟弟知晓。谢四哥提醒。” 十四阿哥离京当天，德妃站在永和宫门口，看了许久。 月末，年云容出了月子，胤禛晚上带着礼物去了她那里。 “王爷……” 年云容瞧着日渐成熟的胤禛，越发觉得自己的爱意越来越深。 而小鸟依人的年云容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胤禛的大男子主义，二人久违的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夜晚。 次日，流水般的赏赐进了年云容的府邸。 与此同时，年羹尧在前线做的也不错，得到了康熙的嘉奖。 一时之间，年家成为朝廷内新的被巴结的对象。 康熙六十一年春夏大旱，主要涉及了嘉兴、海盐、海宁、桐乡、石门等县，这些地区都遭受了旱灾、疫情，并导致大饥荒，对此康熙甚为担心。 “四哥，如今海宁等地的物价、粮价飞涨，下面的人报，当地已经出现了‘斗米千钱’的情况。”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命人将周围地区的粮食运到那边，尽量平衡粮价，让百姓们有饭吃。” 但是这种方式并不奏效，依旧有大量的灾民四处逃离。 而当地饿死的灾民不计其数，甚至还出现了人传人的疾病。 深夜，胤禛还在为这次灾情想办法。 这时高无庸端着一份参汤过来： “爷，这是耿格格让人送来的，趁还热着，您赶紧喝了吧。” 胤禛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 “就刚刚。是小安子送来的，他说耿格格知道最近因为灾情的事情忙碌，晚上必定也是睡得不安稳，特意做了参汤送来。另外……” “还有什么？” “耿格格让小安子传话，说前段时间她陪着福晋去观云寺上香，发现人比之前多了许多。” 胤禛疑惑，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观云寺了。 观云寺…观云寺！ 他很快明白耿悠然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将手里的参汤一饮而尽之后，连夜给皇阿玛写了一份奏折。 另外，他在次日下朝之后，又和胤祥一同私下召见了钦天监。 钦天监的人走了之后，胤祥皱着眉问道： “四哥，这事儿你可有把握？毕竟就算是钦天监，也不能保证完全应验。” “你说的有道理，爷已经让李卫派人去几个灾区查看了，估计最迟两天就有答案。” 果不其然，李卫带着人到几个灾区查勘的第二天，便给胤禛写了密信。 胤禛看到密信的内容，心里的把握一下子多了几分。 看到不远处的养心殿大门，胤禛整理了一下衣服，坚定的走了进去。 “胤禛，你可知这个时候举办大典，可是劳民伤财之行？” “回皇阿玛，儿臣以为，此刻正是举行大典的机会。另外，关于大典的花销，儿臣也已经解决了。” 随即胤禛将手里的折子递给梁九功。 梁九功把折子递给康熙。康熙打开之后细细看了一遍，随后笑了： “老四，原来你今日是有备而来。” “皇阿玛见笑了，儿臣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百姓受苦，咱们的朝廷大员自然也要体恤百姓才行。这些捐款，都是官员们自愿的。” 康熙笑了笑，没有戳破胤禛的话。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老四掌管户部这几年，虽然得罪了不少官员，但也间接的丰富了国库。弄不好，这次所谓的‘捐款’也是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康熙再次注视着下面的胤禛，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办吧。” 第216章 孩子的孩子 五天后，祈雨大典正式开始，由胤禛代行。 而大典结束后的第二天，海宁等地纷纷下雨，胤禛再次得到嘉奖。 “弘时，这次的大典，你办的不错。这是你皇玛法赏给你的，你要继续努力，不要辜负他老人家。” “多谢皇玛法和阿玛夸奖，这些都是儿子应该做的。” 这次弘时帮胤禛操持祈雨大典，做的很好，而弘时的认真也都被胤禛看在眼里。 “听你娘说，你府上的钟氏快要生了？” “是。” 胤禛点点头： “好生照看着，这可是阿玛的第一个孙子。等孩子出生了，爷会奏请你皇玛法，亲自给他赐名。” 弘时十分欢喜： “儿子多谢阿玛。” “去看看你娘吧。” “是，儿子告退。” 事情的顺利解决让胤禛感觉到肩膀终于松快了些。 “高无庸。” “奴才在。” “跟爷去瞧瞧耿格格。” “嗻。” 胤禛一行人来到耿悠然这里的时候，耿悠然不在正屋，而是在小厨房忙活。 “喂，小安子，你火烧的太急了，这样下去我的鸭子会糊的！” “格格您等一等，奴才这就把火灭了。” “灭了我的烤鸭怎么办，你赶紧想别的办法。” 胤禛在门口听到主仆三人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先进了正屋。 可能是天气转暖，耿悠然前几天突然想吃烤鸭，刚好小厨房有搭好的炉子，她便想试一试。 这不，今天她特意让小安子收拾了一只鸭子，准备试着做烤鸭。 没想到小安子烧火出了问题，火太急，差点把鸭子烤糊。 幸好处理得当，耿悠然的烤鸭算是保住了。 “我说小安子。” “奴才在。” “你这烧火技术还得继续练啊，下次要是你再把我的鸭子烤糊，我就罚你吃一个月的鸭子。” “嗻。不过格格，刚刚奴才好像看见王爷来了。” “啥？” 耿悠然摘下围裙便跑出了小厨房，倩雪则加快手上剃肉的速度。 “爷？爷来了怎么也不让人喊妾身一声。” 胤禛正坐在屋里看书，看见耿悠然匆忙跑了进来，脸上还有烟灰。 “爷听见你在小厨房忙活，便没让人打扰你。” 他站起身，笑着走到耿悠然跟前，伸出右手食指在耿悠然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你呀，跟下人没大没小，没个主子样。” 随后胤禛让高无庸打了盆热水来，耿悠然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不小心把烧柴火时候出现的烟灰抹到自己脸上了。 洗把脸的功夫，倩雪已经把鸭肉片好了。 “格格，奴婢已经把鸭子都处理好了，您和王爷快趁热吃吧。” “去，把我酿的米酒拿来。” “是。” “爷今天来的倒巧，赶上了烤鸭，还有自酿的米酒。” 胤禛宠溺的刮了一下耿悠然的鼻尖： “这么说，爷倒是还算有口福。” “自然。” 大旱的事情基本解决，胤禛开始忙碌其他事，年云容忙着照看孩子，一时忘了乌雅·慧雪的事。 其实这个时候的孩子并不需要太多人照顾，奶嬷嬷更是十二个时辰都在孩子身边。 但因为连续失去两个孩子，年云容白天把孩子放在自己屋里，只有晚上让孩子和奶嬷嬷住在一处。 福晋本想派人劝告一番，但因为胤禛也没说什么，她便也没管。 月底，弘时第一个儿子出生了。 “主子，好消息，好消息！” 丫鬟笑着跑进屋里，气还没喘匀，急不可耐的给李静姝说着： “恭喜侧福晋，您得了个孙子！” “真的？！” 李静姝特别高兴，尤其替弘时高兴。 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孙子辈。 “王爷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应该知道。听说，因为上次举办大典有功，王爷要帮弘时求皇上赐名呢。” “诶呦，这可真是好事情。弘时这孩子估计高兴坏了。” “是啊，这可是阿哥的第一个孩子呢。” 这时李静姝突然想起来，自己给孩子准备了礼物： “去，把我给孩子准备的礼物找出来，让人送到阿哥所。” “是！” 丫鬟带着礼物出了门，李静姝回到书房坐下，今天可以说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高兴的日子了。 下午，耿悠然和婉如约着来了李静姝这里道喜。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二位妹妹真是稀客啊，快请坐。” 倩雪和黄鹂分别从自己主子的身后走上来，把礼物递了上来： “侧福晋，我和婉如妹妹给孩子准备了礼物，您代我们送给弘时，还望不要嫌弃。” 李静姝分别打开两个盒子，耿悠然送的是一对银镯子，婉如送的则是自己绣的虎头帽和虎头鞋。 “二位妹妹太客气了，回头让弘时带着孩子过来给你们见礼。” 话虽这么说，耿悠然却知道弘时必定不会这么做的。 而她们这么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不落人口舌。 三个人围绕着孩子聊了一会儿，耿悠然和婉如便借口离开了。 之后两个人便来到了乌雅·慧雪这里。 如今乌雅·慧雪虽说依旧不受宠，但也不算是个透明人。 半个月前的一场意外的醉酒，让她成了这府里正式的格格。 第二天晚上，耿悠然也喝醉了。 乌雅·慧雪入府前只学过《女诫》一类的书，因为胤禛喜好佛法，宫里的德妃娘娘特意让她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佛经。 来到了府里，抄佛经成了她打发时间的事情。 “我猜的果然没错，妹妹果真是在抄佛经。” “二位姐姐来了，快请坐。” 耿悠然和婉如相继坐下，婉如笑着说道： “平日里也不见你出门，我和耿姐姐刚从李侧福晋那里出来，想着时间还早，便过来瞧瞧你。” “听说，弘时阿哥得了个小阿哥。” “是啊，我们正是为此事去的。平日里弘时和弘历、弘昼都住在阿哥所，免不了要见面，我们也得替孩子做个人情。” 乌雅·慧雪听到孩子，突然有些失落。 “妹妹怎么突然皱起眉了，可是我们说错了什么？” “不，跟二位姐姐没关系。是我弟弟，我已经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第217章 傻白甜?假的 乌雅·慧雪的亲娘早逝，自己和弟弟的年纪差的比较大，所以一直以来她就像亲娘一样照顾着弟弟。 和王爷坦白之后，王爷倒是答应好生安顿弟弟，自己也的确联系上了弟弟，还收到了弟弟的信。 但如今过了两个月，弟弟却还没来信，她便有些担心。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有王爷在，不会有事的。” 乌雅·慧雪点点头，如今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之后三个人到后花园散了会儿步，便各回各的院子了。 没想到当晚，胤禛便带来了乌雅·慧雪弟弟的消息。 “你弟弟前段时间生病了，爷派人去照顾他了一段时间，现在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被爷送进上书房上课了，以后跟弘昼他们作伴。” 乌雅·慧雪没想到自己弟弟还有这个福分，被王爷救出那个火坑不说，竟还有机会跟着弘昼他们一起在宫中上课。 她当即便给胤禛跪下了： “妾身谢爷大恩！” “快起来，不必这样。” 乌雅·慧雪在心里告诉自己，日后一定要报答这个恩情。 当然，这个消息在次日，她也告诉了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如今她和她们的关系不错，耿悠然和婉如也觉得这个乌雅·慧雪不是个坏的，也经常喊她赏花什么的。 康熙六十一年七月初，弘历和弘昼借休息的时间回了雍亲王府。 弘昼还好，偶尔还能偷着跑回来。 而弘历自从被康熙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以后，便很少回来。为此婉如很高兴。 为此，耿悠然特地下厨，给两个孩子做了一些平常爱吃的一些东西。 四个人在耿悠然这里有说有笑，吃到一半小安子进来传话，说是王爷往这边儿来了。 “王爷平日这会儿不是在书房吗，怎么过来了。而且今日应该去福晋那里才是。” “大概是有事吧。” 不一会儿，胤禛便到了。看到干净的桌子和站在一旁的人，胤禛明了： “你们吃的倒快。” 平时耿悠然的晚饭一向很早，尤其是两个孩子在宫门关闭之前还要回宫，所以更是吃的更早。 “爷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胤禛瞪了一眼耿悠然，心想就这个女人胆子大。 “是有事。皇阿玛最近的身体好了一些，要去避暑山庄。爷打算在狮子园宴请皇阿玛。而这次去避暑山庄，爷打算带上你们俩两个。” “我们？” 耿悠然和婉如互相看了看对方，随后婉如谨慎的开口道： “爷，李侧福晋许久没怎么出府了，年侧福晋也是，不如这次带上她们吧。” 胤禛面不改色道： “她们身为王府的侧福晋，自然要帮着福晋管理家事。更何况福惠还小，年侧福晋也不放心。” 看胤禛这么坚决，两个人没有再推辞。 到了热河的避暑山庄，耿悠然和钮祜禄·婉如依旧住的很近，每日赏花饮茶下棋，好不自在， 这是，胤禛突然派高无庸来请她们， “两位格格，王爷说晚上要举行一个家宴。另外，耿格格，王爷说您上次做的烤鸭不错。材料已经让人备好了，就等您晚上露一手了。” 耿悠然黑线： “好，我们知道了，有劳高公公了。” “姐姐，要不我去帮你吧，” 婉如哪里好意思让耿悠然一个人忙活，不过这点儿事情耿悠然还是手拿把掐的。 “没事儿，晚上你且去赴宴便是。” 到了晚上，耿悠然提前带着倩雪和小安子去了厨房，果然材料都备齐了，连炉子都和她院子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而钮祜禄·婉如则带着黄鹂去赴宴。 到了赴宴的场地，婉如发现在场的只有皇上和王爷，以及自己和耿姐姐的儿子在，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娘娘在。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就是弘历的额娘吧。” “回皇上，是的。” 康熙点点头，果然和他之前了解的差不多，谨慎小心。 婉如壮着胆子落座，虽然有些紧张，但表现得很是大方得体，康熙对此甚是赞赏。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片好的烤鸭便被端上来了，紧接着耿悠然也进来了。 “耿丫头，让你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没有责怪朕吧？” “皇上说的哪里话。能有这种孝顺皇上的机会，奴婢感激都来不及呢。” 众人吃喝之后，康熙把耿悠然单独喊到了书房，其他人也是担心的在外面等着。 屋里，耿悠然还在跪着。 过了一会儿，便听上面有声音传来： “腿麻了吧？” “回皇上，是麻了。” “梁九功，给耿格格拿把椅子。” “嗻。” 椅子拿来之后，梁九功把耿悠然颤颤巍巍的搀起，随后便退到了一旁。 “朕问你，当年朕把你赐给老四，有没有怨恨过朕。” “回皇上，奴婢不敢。” “若是你真的不敢，恐怕也不会有乌雅·慧雪这个人了吧。你还在记恨德妃，是吗？” 耿悠然没有说话，而康熙则接着说。 “你埋怨朕当年明明答应了放你出宫，后来却还是把你赐给了老四。因为孩子和福晋的是，朕贬了德妃，可后来朕还是恢复了她的妃位。所以你才让人给乌雅·慧雪递话，让她故意在德妃选人的时候出头，然后顺理成章的完成接下来的事。你好算计啊！” 耿悠然淡定的重新跪在康熙面前： “既然皇上把一切都查清楚了，那就请皇上处置奴婢吧。” 康熙‘哼’了一声： “朕原以为你是因为怨恨德妃，可朕后来发现并不是。以你的算计，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用乌雅·慧雪达到你的目的。说，到底是为什么？” 耿悠然闻言，抬起头看着上面的人： “皇上，若奴婢说，当年六阿哥的死是德妃故意为之，弘晖的死也与她有关，甚至她有意插手储君之事，您还会纠结奴婢这么做的原因吗？” “大胆！你一个王府的格格，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皇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您不会不清楚，德妃做了，就有寻可查。” 这个局，耿悠然几年前就布下了。 第218章 鹿死谁手 当时，弘昼意外生病，在照顾弘昼的时候，耿悠然意外查到弘昼是被人害得。 随即她找人查下毒手的人是谁，查来查去，发现幕后主使就是德妃，而帮德妃做事的人，当时就在福晋的院子里做丫头。 她找了个由头，把这个丫头赶了出去，随后让人跟着。 果然，这个丫头后来便进宫了。 一次过年，她进宫看到了这个丫头。 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便开始一条线一条线的查，最后查到了一些惊人的事。 弘晖当年的死，一部分的原因竟然是德妃做的。而为了能让皇上回心转意，德妃竟然故意让自己的六阿哥落水。 让德妃没想到的是，六阿哥身体不好，落水后因为高烧离开了。 这之后，因为皇上的怜惜，德妃才有了十四阿哥。 至于乌雅·慧雪，纯粹是因为一个巧合。 乌雅·慧雪有一个亲姐姐，曾经与耿悠然一同参加选秀，后来却无缘无故的掉进了井里。 但其实这件事也是德妃做的。 她把这件事让府外的娘亲想办法告诉了当时还小的乌雅·慧雪。 而当时的乌雅·慧雪也正好缺一个替自己亲娘报仇的机会。 就这样，一个围绕着德妃而展开的计划便开始了。 “你可知，你说的这些。已经足够你死一千次了。” “奴婢知道，但奴婢不后悔。” 当年，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够后悔了。 后来有了弘昼，竟又让人趁虚而入。 她不想再忍了。 康熙沉默了，随后紧接着是一声叹息。 “你走吧。” …… “奴婢告退。” 耿悠然郑重的给康熙磕了三个头，随后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距离门几步远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问题： “朕选了弘历，你好像并不吃惊。” “皇上，连您也觉得弘历像您，奴婢自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之后，耿悠然一瘸一拐的出了大门。 弘昼上来接住快要摔倒的娘亲，担心的问道： “娘，你做了什么，让皇爷爷这么生气？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没事，刚刚的烤鸭咸了，你皇爷爷让我给他重新做了几道点心而已。” 一旁的胤禛在看到耿悠然出来以后，便带着高无庸离开了。 而婉如则上来帮着弘昼一起把耿悠然搀了回去。 八月，正值康熙六十八岁生日，为了讨好康熙，十四阿哥特意给皇上写了一份折子，说是让鄂伦岱送来一份带有‘寿’的天石，作为寿礼。 没想到，康熙没等到天石，却等到了一只死鹰。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表示愕然，但其中几位阿哥的表情值得深思。 之后，康熙下旨，取消了胤禛和胤禩的所有职务。并降了张廷玉和马齐上书房大臣的职务。 除此以外，王琰推荐四阿哥为太子的奏折也被退了回去。 康熙的一番举动，让朝内的大臣纷纷开始重新审视朝廷的局势。 “四哥，皇阿玛为什么突然停了你的职务？这背后必定有人挑唆。” 胤禛倒没有很在意，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老十四送来的那只死鹰。” “哼，那明显就是八哥下的套。弟弟不信这么简单的事，皇阿玛竟然不清楚。” 瞧着来回踱步的胤祥，胤禛摇了摇头，心想这个老十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冷静了。 “十三弟，你且坐下喝口茶，想一想。皇阿玛自然是因为清楚其中的缘由才下的圣旨。” “你是说，皇阿玛知道这件事是谁做得了？” 胤禛‘哼’了一声： “除了老八，还能有谁。” 胤祥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笑道： “这回八哥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估计这会儿正在家后悔呢。” “好了，不说这个，过几天皇阿玛打算围猎，你仔细些，别马虎。” “放心吧。” 月底，康熙带着几个儿子和孙子在围场围猎，期间康熙用火枪击中一头大熊，并让弘历上去查看。 没想到弘历上前的时候，大熊突然跃起，并朝弘历扑了过来，幸好康熙等人及时开枪把熊击毙，弘历这才没有受伤。 在晚上的宴会中，康熙还当着众人面夸赞弘历不畏不惧，是个有福气的人。 那头熊的皮被康熙赏给了弘历，弘历让人把它制成了毯子，送给了自己的额娘。 ‘死鹰事件’之后还是传到了十四阿哥的耳朵里，为此，十四阿哥胤禵向康熙呈上《贺康熙帝万寿回京入觐请旨奏折》，并请求回京祝贺康熙的万寿大典。 然而康熙并没有同意这个请求。 这一天，康熙等人就年羹尧和噶什图请求增加火耗以弥补有司的亏空一事进行议论。 朝中多数大臣认为可以同意，但胤禛觉得目前国库紧张，而对于有司的亏空，也应该经过调查之后再讨论是否增加火耗。 康熙对此表示赞同。 之后，在政务以外的时间里，康熙常常喊上几位阿哥在南苑进行行围。 但由于此时的他已经年近古稀，而且身体虚弱，导致十一月初回到畅春园之后便传出来‘偶冒风寒，需要整日即出透汗，并自初十至十五日静养斋戒，一应奏章不必启奏’的旨意。 而这道旨意一出，紫禁城内外均议论纷纷。 “你说，皇上称病，不见任何人？” “是啊娘娘。听说只有梁公公和魏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其他阿哥和大臣，皇上一概不见。” 闻言，德妃觉得不太对劲，甚至隐约觉得有事要发生。 “快，速速磨墨，本宫要给十四阿哥去信。” 宫外，因为康熙病重的缘故，胤禛一派和胤禩一派也在互相进行最后的试探。 “四哥，我连续递了两道请安折子进去，都被皇阿玛拒了，现在咱们应当如何做？” “老八他们现如今在干什么？” 提起这个八哥，胤祥‘哼’了一声， “听说皇阿玛休养的这几天，八哥府上的人来往不断，弟弟觉得，这些人无非都是些给他们以及十四弟献殷勤的，翻不起什么大浪。” “你可查清楚都有谁？” “据我所知，裕亲王福全，还有阿灵阿、揆叙等人都支持他们。” 胤禛扯了扯嘴角： “既然这些人这么有信心，那爷就等着看，究竟鹿死谁手。你告诉咱们的人，没有我的话，不允许他们乱动一步。记住，皇阿玛吩咐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四哥放心。” 第219章 意料之中的登基 当天晚上，胤祥走了之后，胤禛独自坐在书房思考。 “高无庸，叮嘱下面的人，让他们把几个小阿哥盯好了，不准出任何乱子。” “嗻。” 因为身体不适，康熙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胤禛代自己行祭天大礼，并让五阿哥前往孝东陵典祭。 这个决定让朝廷哗然，有些大臣开始怀疑自己，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 皇上这么做，明显看好的不是十四阿哥，而是四阿哥。 不管朝臣们心里怎么想，祭天这件事，胤禛做的很好，康熙很满意。 之后，康熙的病情急转，逐渐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预感自己时日无多，在身体情况急转下降之后，康熙命理藩院尚书隆科多日夜守护在自己身边。 也许是预感到要变天，雍亲王府里的所有人都格外紧张。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旦皇上驾崩，若自家王爷不能登基，那登基的便很有可能是王爷的死对头，也就是十四阿哥。 万一真的是十四阿哥登基，那么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耿悠然院子里好像并没有被紧张的气氛笼罩。 相反，她的日子和平日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这日，倩雪端着洗好的水果进屋，看见自家主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书。 “格格，吃点儿水果吧。” “恩，放那儿吧。” 话虽这么说，但耿悠然依旧是懒懒的没有动弹。 倩雪眼睛转了转，走到自家格格跟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格格，听说皇上又昏过去了。” 闻言，耿悠然抬起头： “死丫头，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种话都敢乱传。” “格格，别说咱们王府了，连外面百姓都在议论呢。” “跟咱们没有关系，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就可以了。还有，别人的嘴我管不着，但是要是让我知道咱们院子里有谁私下议论国事，乱棒赶出去，我绝不留情！” “是，格格。” 看到自家格格是真的生气，倩雪连忙闭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当晚，胤禛来到了耿悠然这里。 因为耿悠然的身份，胤禛今晚来，是来查口风的。 耿悠然当然不可能做这种‘泄露天机’的事情，不管胤禛怎么暗中打听，她都左言右顾，就是不说胤禛真正想知道的事。 让耿悠然觉得有些好笑的事，胤禛还想用酒把她灌醉，然后从中得到自己的答案。 不过胤禛小瞧了耿悠然的酒量，两个人喝了两坛子酒，耿悠然也只是微醺而已， 到了十一月，康熙的身体情况开始直线下降，胤禛每日都派护卫太监到畅春园请安。 十一月十三日丑时，康熙的病情突然恶化，命胤禛迅速回到畅春园。 寅时，康熙命人将三阿哥胤祉、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二阿哥胤祹、十三阿哥胤和隆科多召至御榻前，宣布：“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极，即皇帝位。” 在场的阿哥里面，有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有人一副‘惊诧’的表情，剩下的则是‘愤恨不甘’的表情。 胤禛是皇位继承人的消息被宣布后不久，千古一帝康熙于十三日戌时逝世，终年六十九岁。 朝内大部分的人都没想到最后胤禛会成为夺嫡的赢家。 而没过几天，十四阿哥便也赶了回来。 “爷要见他！放肆！你们几个奴才竟然敢拦爷！” 胤禛在养心殿处理先皇的后事，把老十四关在了殿外。 他早就预料宫里有人会提前给老十四传消息，所以他提前做了准备。 “皇上，这是耿主子送来的，您趁热喝了吧。” 此时，只有胤禛等人暂时搬到了宫里，其他人还都住在雍亲王府。 因为梁九功与八阿哥合谋，擅自给胤禩传消息，所以被胤禛在先皇驾崩的第二天就秘密处决了。 而魏珠，被胤禛送到了弘昼身边。 听到老十四在门口闹事，胤禛也有些心力交瘁。 十四阿哥在养心殿连闹三日，胤禛才见他。 与此同时，隆科多和胤祥等人也在。 “四哥，没想到你这么等不及，竟然敢害皇阿玛！” “十四弟，话可不能乱说，当时三哥、七哥，就连八哥和九哥他们也都在。” “这个爷清楚。爷已经问过八哥了，当时皇阿玛已经说不清楚话了，是隆科多转述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提前串通好的！” “那朕问你，你又凭什么认为皇阿玛会把皇位传给你？” “额娘她！” 十四阿哥捂住嘴，但‘额娘’两个字还是被听到了。 “额娘给你写了密信，对吗？” 十四阿哥没有说话。 “哼，你不说话朕也知道。额娘必定跟你说，梁九功亲眼看到皇阿玛写了圣旨，圣旨上写着让你继承皇位。可你以为，那个梁九功是什么人，他跟了皇阿玛几十年，会因为一点恩惠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额娘？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这个时候隆科多也说话了： “十四阿哥，自从先皇病重后，微臣日夜守在身边。微臣敢拿性命担保，先皇的确是将皇位传给了四阿哥。” “哼，人嘴两张皮，现在你们说什么都是真的。” “老十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朕念你在西藏有功，不与你计较，但你别太过分！” “任性怎样，过分又如何！” 这个老十四从小时候不喜欢这个同胞的哥哥，别人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要么就是讨好，这个同胞兄弟看到他却总是一脸要教训他的样子。 自己如今做了抚远大将军，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混小子了，他是大清的巴图鲁！ “来人，十四阿哥藐视皇权，罚二十军棍！” “皇上，不可！” 此时的胤禛哪里听得进去劝告，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天下的主人。 “来！不打爷就看不起你！” 说起来，胤禵这个固执的性格倒是与胤禛很像。 就这样，胤禵挨了二十军棍，随后被人抬回了十四阿哥府邸。 第220章 出主意 因为胤禵的事，胤禛心也有些乱，便让高无庸把耿悠然带了进来。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是。” 耿悠然来到养心殿之前，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催眠，自己即将见到的人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而是新的皇帝。 “朕又不会吃了你，站的离朕那么远做什么。” 随即就把耿悠然牵到自己身边。 “您是皇上，妾身自然要规矩一些。” 胤禛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适应的快。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朕今日，让人打了十四弟。” “十四阿哥？为什么？” “他忤逆朕，朕当然要罚他。” “皇上心里不好受吧。” 耿悠然看得出来，胤禛其实挺在乎这个同胞弟弟的。 当初，十四阿哥选择支持八阿哥的时候，胤禛很失望。 但即便如此，胤禛从来没有为难过这个弟弟。 对于胤禵，胤禛是欣赏的。 他欣赏胤禵的才能，也希望胤禵闯出一番事来。 但同时，同样作为额娘的儿子，胤禛也嫉妒他。 他幼年，在佟妃、额娘、皇阿玛几个人身边辗转，始终没有真正的落脚之处。 直到后来开府，有了自己的府邸，他才算喘过气来。 然而胤禵与他不同，从出生便得到了皇阿玛和额娘的宠爱。 众星捧月，额娘把所有的母爱全部给了这个弟弟，而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爷累了。” 这次胤禛没有自称‘朕’，而是用的‘爷’这个称谓。 耿悠然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依偎在胤禛怀里，久久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耿悠然突然出声： “你让人打了十四阿哥，额娘那边怎么交代？” “爷也头痛这件事。” “爷，依妾身看，十四阿哥不一定是真的想要这个皇位，他想争不假，但可能只是因为对手是您。” 胤禛对于耿悠然说的倒起了兴趣： “说下去。” “十四阿哥的母族和您一样，都是乌雅家。自幼博学多才，领兵的才干更是无可挑剔。出征西藏，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皇上也很宠爱他。按说这么好的条件，无需听八哥的指挥。可偏偏，那些年他只给八哥做事。依妾身看，他无非就是小孩子脾气，为的就是找您麻烦。” 这个想法确实挺新颖的，胤禛也从来没想过这点。 “您继位的事情，大可让隆科多去解释。” “这件事好说，只是额娘如今始终不肯接受太后的称号，始终不肯离开永和宫。” “妾身有个主子。” “不如这件事，就交给福晋和乌雅妹妹吧。” 胤禛皱了皱眉，仅凭这两个人，估计说不通。 “爷，不管有什么办法，总得去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如果爷说，让你去呢？” 耿悠然笑了笑： “爷，妾身去没用。” 胤禛最喜欢的就是耿悠然的这一点，不光有自知之明，而且从来不会因为想邀宠而揽自己做不到的事。 次日，福晋和乌雅·慧雪接了旨意，去了永和宫。 “你们是来给老四说情的吧。不必麻烦了。回去跟他说，本宫是不会挪宫的。” 福晋也不客气： “额娘放心，若您执意不挪宫，儿媳自然会如实禀报皇上的。不过，就是不知道您的小儿子会怎么想。” “老十四？我的老十四回来了？” “回来了，因为忤逆圣上，被打了二十军棍。” “什么？他竟然敢打我的十四！” 福晋心想这德妃真是越活越糊涂， “额娘，儿媳说了，皇上希望您能早日接受太后之位，搬离永和宫，” “搬出去作甚！本宫搬出去，他的皇位难道就名正言顺了？本宫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他名不正言不顺！” 福晋看了一眼旁边一直不做声的乌雅·慧雪，乌雅才开口： “姑妈，就算您不搬离永和宫，皇上依旧是皇上。如今十四阿哥受伤，被软禁在十四阿哥府，您也不想阿哥一辈子做个被圈禁的废物吧。”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惩罚胤禵是假，用他威胁德妃才是真。 说什么为了先皇，说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她还真以为凭自己就能让胤禵当皇帝。 真是笑话。 而乌雅·慧雪之前被德妃接进宫之后，便已经看出了德妃的心思。 这也是她多年前和耿悠然的约定。 如今，约定已成，日后她和她弟弟也能过新的日子了。 两日后，德妃接受了太后的称号，搬进了慈宁宫。 太后挪宫，胤禛算是舒了口气。 晚上，他正在考虑妃嫔挪宫的事。 “皇上，可是在为娘娘们的妃位为难？” 从高无庸手里接过参汤，胤禛直了直腰： “是啊。虽说内务府已经拟好了单子，但朕总还是有些不满意。” 胤禛其实，想给耿悠然妃位的。无论得行还是才能，她都配得上。 但内务府的名单却只拟了一个嫔，他有些不满。 把这事说给耿悠然听的时候，耿悠然笑了： “妾身都不争，皇上倒替妾身争上了。” “你不生气？” 耿悠然耐心的解释道： “皇上，李姐姐跟了您多年，先后生下四个孩子，如今弘时阿哥更是已经成年，做妃理所应当。而年妹妹虽然入府比妾身晚，但无论是管理王府还是生儿育女，年侧福晋都做到了。更何况，她的哥哥可是年将军。” “你和婉如也都有阿哥，可婉如是妃，你却为嫔，朕对不住你。” “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先皇生前把弘历带在身边教导，就算是为了弘历，婉如妹妹的位分也不能低。这件事，内务府做的没错。” “你倒大度。” 听耿悠然这么说，胤禛突然有些生气，自己千方百计想给她提一提位分，她倒推来推去的。 耿悠然自然不会无视这一点，从旁边桌子上的碟子里拿起一块儿糕点，递到胤禛嘴边： “皇上，如果您真的想补偿臣妾，就在臣妾的宫院里搭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厨房吧。往后，臣妾还给您做点心吃。” 胤禛叹了口气，咬下一块儿点心，说了句‘你呀’，便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221章 出其不意的关心 就这样，福晋被封为中宫皇后，年侧福晋被封为贵妃，李侧福晋被封为齐妃，钮祜禄·婉如被封为熹妃，耿悠然被封为裕嫔，乌雅·慧雪被封为贵人。 “格格，这就是皇宫啊！” “倩雪，小声些！什么格格，如今咱们主子已经是娘娘了。” 小安子听到倩雪大惊小怪，连忙提醒着。 “奴婢有罪。” 耿悠然坐在椅子上正喝茶呢，正寻思怎么布置呢，就看到倩雪朝自己跪下了。 “这是做什么，地上怪凉的，快起来。” “娘娘，刚刚奴婢说错了话。” 耿悠然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我当是因为什么呢。别说你们了，我都还没适应呢。” “主子，您得说本宫。” 小安子一脸黑线，心想怎么主子也犯这种错误。 “哦，对，本宫。行了，你们也都别在这儿杵着了，去你们的住处收拾收拾吧，待会儿内务府的人估计就来了。” “是（嗻）。” 就在众人以为耿悠然怎么也能得个妃位的位分之后，‘裕嫔’的出现让众人大失所望，倒是年贵妃一时之间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一日，弘昼来给自家额娘请安。 “额娘，您知不知道皇奶奶不去慈宁宫的事？” 耿悠然一愣，这事儿她还真的不知道，当时皇后和乌雅贵人不是已经劝好了吗？ “儿子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反正现在皇奶奶在宁寿宫住着。” 耿悠然叹了口气，这个太后还真是任性。 “算了，宁寿宫就宁寿宫，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搬出来了，省得你皇阿玛因为这种事烦心。” “额娘，您就不委屈？” “委屈？为什么？” “按理说，您也应该是妃位才对，结果到头来却只是个嫔。” “知道吗，你和你皇阿玛问了同一个问题。” “皇阿玛？” 弘昼愣了一下，没明白自家额娘的意思。 “拟封号和位分的时候，你皇阿玛曾经找过我，说对内务府拟的位分不满意，问我的意思。我娘家出身不高，也没什么出彩的建树，给个嫔位很公正，没什么好委屈的。” “额娘，您可真奇怪。别人都是向上爬，偏偏您总是躲着。” 耿悠然无语的摇摇头， “臭小子，额娘则是你能打趣的。行了，既然你今天来了，也省得我让人去叫你了。待会儿额娘亲自下厨，给你做烤鸭吃。知道你惦记这口好久了。” 弘昼开心的蹦了起来： “果然还是额娘最了解儿子。” “少拿漂亮话唬我。如今你也大了，也该跟你三哥、四哥学着帮你皇阿玛做事了。别整日吊儿郎当的。” “知道啦。” 弘昼瘪瘪嘴，每次见自家娘亲，总免不了被唠叨几句。 雍正元年二月，皇帝下旨，将裕嫔的父亲耿德金抬入了内务府镶黄旗包衣旗鼓佐领。 有那个羡慕嫉妒的，时常在背后说酸话，比如仗着女儿得宠才领了皇恩，再比如没什么本事整日吃女儿的之类的话。 耿德金心里憋屈，倒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占了女儿的便宜。 而耿夫人自然把整日闷闷不乐的耿德金的表现记在了心里。 没几天，恰逢皇上隆恩，下旨让各宫夫人进宫看望自己的女儿，于是耿夫人便带着儿子进宫看望。 “老身给裕嫔娘娘请安。” “娘，快起来。” 耿夫人带着儿子给耿悠然见过礼之后，耿悠然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 “娘！女儿见过娘亲！” 虽说耿悠然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快选秀了，但耿夫人对她的好，她始终都记得。 如今多年不见，她也十分惦记着家里人。 “娘娘快起来，使不得。” 耿夫人和倩雪把流泪的耿悠然搀起，用手帕亲自给耿悠然把眼泪拭去： “都是一宫娘娘了，还这么孩子气。快别哭了，省得奴才们笑话你。” “谁敢笑话女儿，女儿就去跟皇上告状去。” 看到已经成了宫里娘娘的女儿，耿夫人心里甚是欣慰。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丫头，现在玲成了娘娘。 “哦，对了。来，见过你姐姐！” “见过姐姐。” “好孩子，都长这么高了。说起来，这竟然是咱们第一次见。” 这个时候，倩雪把茶端了上来： “娘娘，先喝口茶吧。” “对，喝茶。” 耿夫人坐在耿悠然旁边，看着女儿： “当初，若不是因为你送来的方子，也不会有他。说来，娘欠你良多啊。” “娘，说什么呢。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弟弟也长这么大了，日后女儿不在您身边，也能放心。” “是啊。你弟弟明年打算参加科举，若科举之后得了功名，娘就给你弟弟许门亲事。” “娘，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我还要想做些正事，你怎么老惦记着让儿子娶妻啊。” 耿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瞧他，读书都读傻了。” 耿悠然倒觉得这个弟弟是个有心气儿的， “娘，弟弟既然这么有志气，那就随他去。如今父亲提了官职，想必也很高兴吧。” 说起这件事，耿夫人苦笑道： “你父亲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因为你得宠，外面对你父亲此次被抬入镶黄旗的事情颇有微词。” “请娘亲转告父亲，不必理会这些人。若真生气，就应该用成绩狠狠打他们的脸。” “姐姐这话听着提气。” “哈哈！” 倩雪和小安子站在门口，瞧着自家娘娘久违的哈哈大笑，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放心的笑了。 小安子悄悄说道： “倩雪，还是你有办法。知道娘娘惦记家人，让我去找高公公。不然娘娘整日不开心，皇上也着急。” “娘娘平日里瞧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在乎的人和事还是挺多的。皇上惦记，也是好事，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得多替主子着想不是。不然岂不是白吃了那么多点心了。” 毕竟带着外男，耿夫人也不好久留，临别之际，耿悠然把一个食盒交给了耿夫人。 耿夫人走后，耿悠然也算是舒了口气。 第222章 灾五(一) “娘娘，您未免也太大方了，那里面可是有您一大半的积蓄。” “额娘这些年保持着家不容易，弟弟还要念书，能帮就帮一些。” “里面有不少东西可都是皇上赏您的。” 耿悠然侧头看了一眼倩雪： “你觉得本宫能不提前跟皇上说？” “嘿嘿，奴婢这不是怕皇上责怪您嘛。” “少油嘴滑舌的。去，把昨天摘的梅花处理干净，咱们做些吃的。” “是。” 晚上，胤禛过来了。 “见到娘家人，心情可好些了？” “皇上，臣妾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过。” “那你前几天闷闷不乐没个精神是做什么？” 想起自己前几天的状态，耿悠然无奈的笑了： “臣妾是在愁弘昼的事情。” “弘昼怎么了？” “这孩子十一岁了，却整天没个正行，上窜下跳的。” 胤禛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也没见你以前管过。” 耿悠然不服气的抬起头： “哪里是臣妾不管。他整日住在阿哥府，臣妾想管也管不了啊。” “好好，是朕说错了。不过朕把魏珠放在他身边，想必有魏珠提醒着，应该会有长进。” 这会儿，耿悠然突然想起自家弟弟。但是他又纠结这话究竟该不该说。 “怎么不说话了？” 胤禛等了半天，还以为这女人睡了。 “臣妾在想，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说。” “臣妾的弟弟，比弘昼大几岁，明年才参加科举。臣妾想……” “想接来和弘昼一起上课？朕已经派人安排了。” 耿悠然愣了一下： “皇上已经安排了？” “朕观察过，你弟弟的学业不错，而且为人稳重，和弘昼一起上课，朕想应该能或多或少影响他一些。行了，别想了，快睡吧。” 胤禛霸道的把耿悠然的头摁在自己怀里，随即先睡了。 而耿悠然也在胤禛浅浅的呼吸声中睡了过去。 次日，胤禛在养心殿接到了参允禟的奏本，理由是‘擅遣人至河州买草、勘牧地’等。 当即，胤禛对允禟进行了训斥，并加强了对允禟的监视。 三月初，耿悠然的弟弟耿星路被送进宫，与弘昼一同上课。 而宫里的一部分人，对裕嫔得到这份恩宠有些不满。 尤其是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的年云容，即如今的年贵妃。 当初，她们刚挪宫的时候，年云容还在为自己住进祤坤宫而欢喜，毕竟只有皇后才能用‘坤’字。 但当得知耿悠然住进了承乾宫之后，她的心便冷了大半。 “贵妃娘娘何必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如今咱们皇上登基，您贵为贵妃，在后宫仅次于皇后，这便是极大的恩宠了。” 想想也是，她本以为自己会和钮祜禄氏她们一样，评一个‘妃’的位分。 谁知皇上竟然会封她为贵妃，而且说等自己出了月子以后便给协理六宫之权，宫里羡慕的人有的是。 “福惠呢？” “奶嬷嬷刚喂完，正睡着呢。” 年云容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把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这个孩子能够健健康康的降生。 没过几天，刚登基没几个月的胤禛对几位有功的大臣进行了加封， 其中加封隆科多、马齐、年羹尧太保，另外还封年羹尧三等公。 这等恩宠，在朝中算是独一份的。 除了有功的大臣，胤禛的几个弟弟也得到了封赏。 比如允佑为淳亲王，允礼为果郡王，另外十三阿哥允祥的儿子弘昌被封为贝子。 直到五月，胤禛才首次在太和殿举行朝会，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皇上，好事，年贵妃生了，生了一位阿哥！” 这可是胤禛登基后的第一个阿哥，秉着之前起名的顺序，以及对这个孩子的祝福，胤禛特意给这个孩子起名为‘福沛’。 随即胤禛连忙往年贵妃的祤坤宫赶去。 到了祤坤宫之后，看到皇后等人都在。 “皇后，情况怎么样？” 只见皇后皱着眉道： “皇上，太医说年妹妹上次生产之后，气血还没有完全补回来，再加上之前在府里的时候受过一次惊吓，小阿哥情况不太好。” 胤禛心里一惊， “那年贵妃呢？” “生产还算顺利，累虚脱了，正睡着。” 胤禛想了一下： “吩咐下去，小阿哥的事情先不告诉年贵妃，她刚生产完，不能再受刺激。另外，让太医随时待命，照顾好小阿哥。” “是。” 小阿哥自出生后，哭喊声便比其他孩子小很多。 年云容心里疑惑，身边的青烟和周嬷嬷不敢抗旨，只好说是小阿哥出生的时候被羊水呛了一下，没有大事，有太医守着。 “怎么会这样？不行，本宫要去看看。” 听到孩子有些不好，刚生产没几天的年云容便要下地。 但生产的时候她过于用力，产道有些撕拉伤，她根本不能动。 “嘶！” 听到自家娘娘喊痛的声音，青烟和周嬷嬷连忙上前阻拦，周嬷嬷使了些力气把年云容摁住。 “娘娘，别怪老奴。皇上有旨，不能让您有半点差错。另外小阿哥那里有太医轮换着盯着，不会出问题的。” 年云容实在是没有挣扎的力气，便只好先躺回去。 这边小阿哥有些不好，另一边太后又出了问题。 三天后，胤禛正在批阅奏折，高无庸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皇上，皇后派人来说，太后昏过去了！” 胤禛‘噌’的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朕昨日给皇太后请安，精神不还挺好的吗？” 过去的德妃，如今的皇太后搬进宁寿宫不久便病了，一直缠绵病榻。 期间主要是皇后、齐妃等人轮着侍奉。 “刚刚乌雅贵人派人来说，昨日皇上刚走，太后有些疲惫，便睡了好久。她不放心，今日便又去了，发现太后精神有些不对劲，她出去给太后倒水的功夫，太后便晕过去了。” “去宁寿宫！” 胤禛来到宁寿宫的时候，皇太后还昏着。 他一直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皇太后才重新醒过来。 第223章 灾五(二) “皇额娘，您怎么样？” “十四……” 听到皇额娘喊的是老十四，胤禛定了定心神，降了降音调： “皇额娘，是朕。” 此时皇太后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听到不是小儿子的声音，她的声音也冷淡起来： “你来，是来看本宫死没死的吗？” “皇额娘寿元无量。” “哼，少装模作样的。说实在的，你很恨本宫吧。” “皇额娘多虑了。” 胤禛的拳头握了又握，他没想到皇额娘直到这个时候仍旧这样不待见他这个儿子。 “皇额娘，朕把老十四派去给先帝守陵了，你可以放心。” 听到这儿，皇太后怒从心头起，奈何她实在没什么力气： “他是你的兄弟！你明知道他带兵多年，竟然让他去守陵，你这是直接断送了他的前程！” 胤禛不想听这些，给皇太后磕了个头以后便起身了。 “老四！” 胤禛的身体一愣，身后传来哀求的声音： “能不能让本宫再见一次老十四……” 声音中的哀切是胤禛第一次听到。 “皇额娘，儿子原本也可以儿女满堂的。” 语毕，胤禛抬腿离开了宁寿宫。 离开宁寿宫不久，胤禛便在养心殿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爷要见皇额娘！” “放肆！你可知没有朕的旨意，私自回京乃是大罪！” 这个违抗旨意、一意孤行非要回京的人便是十四阿哥胤禵。 “爷说，爷要见皇额娘！” “胤禵，朕看在你是朕的手足份儿上，朕不动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胤禵根本没有把胤禛的威胁放在眼里： “皇上若是想杀，直接动手便是！” “你！” 即便两个人吵的如火如荼，胤禛到最后仍旧没有让胤禵和皇太后见上最后一面。 这个时候的皇太后此时的身体已经药石无用，三日后逝世了。 当天晚上，年贵妃的小儿子福沛也离开了人世。 一连三日，胤禛把自己关在养心殿，不肯见任何人。 而年贵妃在小儿子离开人世后不久也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更是一句话不肯说。 “皇后娘娘，求您想想办法吧！我家娘娘水米不进不说，现在更是连药都不肯吃了！她还没出月子，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住啊！” 青烟跪在地上不停的给皇后磕头，可皇后的确没办法。 在这之前，高无庸也来过，她正为皇上闭门的事情发愁呢。 “青烟，你先回去，本宫会想办法劝慰你家娘娘的。来人！” “速速去请齐妃、熹妃和裕嫔。” “嗻！” 三个人焦急的赶到皇后这里的时候，皇后也在喝药。 从去年，她的身体就不太好，一直喝着汤药。 皇上登基之后，她忙着整理和整治偌大的后宫，再加上侍奉皇太后病体，以及之后丧礼的事情，她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三位妹妹，关于皇上和年妹妹的事情，你们可有主意？” “皇后娘娘，嫔妾等人去瞧过年贵妃了，时而醒着时而昏睡着，醒着的时候眼睛直愣愣的，福惠路她也像听不见似的。” “这可怎么是好。” 在座的几个人，都曾有过失去孩子的经历，都知道这份痛苦。 安慰是没有用的。 “皇后娘娘，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耿悠然突然开口问道。 “还是那样，隆科多等几位大臣在门外跪着，但依旧没什么用。” 闻言，她细细地想了想： “娘娘，让孩子们去吧。” “你是说弘时他们？” 耿悠然点点头： “如今他们的皇阿玛身心俱疲，心痛难耐，他们这个时候也应该陪着他们的皇阿玛才行。至于年贵妃那边，臣妾会想办法让她多少吃点儿东西。但剩下的，可能只有皇上亲自来了。” 皇后头痛的点了点头： “那就依你所言，就这么办吧。齐妃和熹妃帮本宫处理后宫的事情，年贵妃那边就交由你照顾了。” “是。” 之后，皇后亲自派人通知了弘时、弘历、弘昼三位阿哥，把他们叫到了坤宁宫。 “你们皇阿玛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在养心殿门口跪着，直到你们皇阿玛肯出来为止。明白了吗？” “是！” 另一边，耿悠然带着倩雪去了祤坤宫，祤坤宫也有自己的小厨房，只是东西没有耿悠然那边全。 “青烟，这汤你端进去，顺着贵妃娘娘的嘴巴缝喂，能喂多少算多少。” 青烟皱着眉头道： “裕嫔娘娘，这样行吗？” “行不行的，也得试一试。另外，让奶嬷嬷带着福惠住进来，就住在侧屋。贵妃娘娘爱子心切，为了福惠也许能吃点儿。” 眼下的情况，顾不上办法好不好用，有办法就不错了。 青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便只好先按照耿悠然说的去做。 胤禛的三个儿子们，从皇后处离开之后便去了养心殿，见高无庸在外面忧心忡忡的站着，当即便在门口跪下了。 “阿哥们这是做什么，可使不得啊！” 高无庸连忙上前搀扶。 “高公公不用麻烦了，皇阿玛闭门一日，儿子们便在门口跪一日，直到皇阿玛肯见我们为止。” 高无庸觉得此时他正在经历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候。 巧的是，当晚大雨磅礴，弘时、弘历、弘昼拒绝了奴才们给他们打的伞，点心也没吃一口，就一直在养心殿门口跪着。 “他们三个可还是在门口跪着？” “回皇上，三位阿哥的确还跪着呢。皇上，奴才求您了，看在三位阿哥的孝心上，您就吃点儿吧。” 胤禛叹了口气，眼睛里满是血丝。 “高无庸，你说朕是不是杀孽太重，他们才一个个的离开朕？” 高无庸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己主子，却什么都不敢说。 “去，让人烧点儿姜汤，然后把三位阿哥请下去，让他们换换衣服，喝点儿姜汤，然后派人送他们回阿哥府。” 随后，胤禛端起桌上的参汤，将其一饮而尽。 “嗻！” 高无庸欢喜的连滚带爬往门口奔。 第224章 疑心 “三位阿哥，皇上有旨，让您三位进屋换衣裳呢！” “劳烦公公通禀，就说皇阿玛不进食，儿臣们便不……” “高公公，您也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皇阿玛那儿还得劳烦您照顾呢。” 弘昼拉起自家四哥起身便往偏殿走。 “走吧四哥，接下来没咱们的事儿了。” 弘历也一下子转过脑筋，看了一眼弘时便被弘昼扯走了。 而弘时阴沉着脸慢悠悠的起身，身后的奴才赶紧上来打伞，谁知被踹了一脚。 趴在地上的奴才捡起雨伞，手上磕破的皮被雨水浸透，但已经顾不上了，他得赶紧追上三阿哥。 高无庸把这些表现都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转身进殿了。 当天晚上，胤禛去了祤坤宫。 因为年云容还在坐月子，所以二人只能隔着帘子。 不管胤禛说什么，帘子里面都没有声音。 他朝青烟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们出去。 青烟看了看周嬷嬷和高无庸，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便出去了。 这时胤禛站起身，掀开帘子，看到面朝里面的年云容咬着被子，不肯让自己哭出声。 “容儿……” 声音就在耳边，年云容愣了一下，惊诧的转过头： “皇上……皇上，您快出去，臣妾还在坐月子，血腥之气，别污了皇上的衣裳。” 胤禛上前把年云容抱在怀里： “朕已经安排好了福沛的后事，你大可放心。福惠还小，需要额娘的照拂。恩？” 只见年云容的肩膀开始抖动，随后是嚎啕大哭： “孩子……我的孩子！啊……！” 胤禛任由年云容趴在自己怀里大哭，而屋外也只有高无庸守着。 在这之后，谁都没有在年云容面前提起这个早早离开人世的孩子。 同年八月，坐上皇位不满一年的胤禛便宣布，自己已经将储君的名字缄置锦匣，藏于正大光明匾额之后，禁止皇子们因为皇位而产生不必要的纷争。 “娘娘，内务府已经把您要的菊花送来了，您可要出去看看？” 十月深秋，按照老习惯，耿悠然想做一些应季的点心，顺便酿一些菊花酒，留着冬天喝。 “走吧，去看看。” “娘娘，刚刚奴婢忘了跟您说了，弘昼阿哥派人来传信，说是待会散了课就过来。” “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昨日内务府送来的鲤鱼可还养着？” “小安子找了个木桶养着，还好着呢。” “那好，中午炖了。再炒几个青菜。” 就在耿悠然忙活的时候，小安子进来了： “娘娘，贵妃娘娘那边来人，说是请您到御花园赏花。” “赏花，这个时间？” “是。” “还有谁？” “听说齐妃娘娘和熹妃娘娘也在。哦，还有十三福晋。” 耿悠然瞧着还没摘完的青菜： “行吧，先过去看看，大不了待会儿找个机会请辞再回来。” 到了御花园，除了耿悠然本人，其他人都到了。 “臣妾给贵妃娘娘、齐妃娘娘、熹妃娘娘请安。” “耿姐姐不必这么客气。” “贵妃娘娘今日好兴致，怎么突然想起来赏花了？” “本宫听闻御花园的菊花开的正好，便想着约上各位姐姐出来散散心。这不，前儿个本宫的哥哥让人送了一些上好的茶叶，本宫顺带包了一些。各位姐姐回头可以带上。” 耿悠然和婉如互相瞧了一眼对方，今日这年贵妃不太对劲啊，又是赏花又是送茶叶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祤坤宫派人来传，说小阿哥有些不对劲，年贵妃便急急忙忙赶了回去，而齐妃和耿悠然等人也散开了。 耿悠然和婉如回到承乾宫，泡上茶，聊今天年贵妃的不对劲。 这个时候弘昼到了： “儿臣给额娘请安，给熹娘娘请安。” “弘昼，你到的挺快啊。” “那是，儿子想额娘了。” “少贫嘴。坐下，额娘有事问你。” 弘昼在旁边落座： “额娘有什么事？” “额娘问你，今日朝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关于年羹尧的。” 弘昼愣了一下： “额娘，后宫不得干政。” “嘘！话不能乱说，你要害死额娘我啊！额娘就是问问，你简单说个大概就成。” 弘昼想了想，一拍手： “儿臣想起来了。今日皇阿玛在朝堂上下旨，正式封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了。” 耿悠然和婉如默默点点头，怪不得，这是着急给自己拉拢人了。 “额娘，怎么了？” “没事，额娘就是有些好奇。你别出去乱说啊。” “知道了。” 刚登基胤禛忙个不停，边关、内斗，让他心烦意乱。 雍正二年七月，他亲自撰写了《朋党论》，并颁示群臣，警示官员不要结党营私。 “四哥，三哥的事？” “我还在想。” “还想？四哥，这不符合你一向的风格啊。” “咱们现在都还没成年，再说了，你那也是小道消息。万一是假的，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这样的，弘昼一日误打误撞，偷听到有几个太监在聊三哥，也就是弘时的事情。 说是弘时宠妾灭妻，把福晋都给气病了。 这种事，一向为皇家所不齿，尤其弘时还是皇长子。 “弟弟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万一人家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呢？你也不动脑想想，就这么冲动。” 弘昼挠了挠后脑勺，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四哥说的确实有道理。 万一是八叔他们下的套，自己不就中招了吗？ 想到这里，弘昼舒了口气，幸好四哥提醒自己。 然而弘历的警觉是对的，这的确是个圈套。 而下圈套的人，也并不气馁，换了个方向，开始拉拢空有虚名的弘时。 与此同时，还把年羹尧拉下了水。 他们看重年羹尧心比天高的性格，不断送各种好处。 而在地方，年羹尧也渐渐有了‘土皇帝’的称号。 年云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处处都要占上风，恨不得压皇后一头。 平时的吃穿用度奢华高调，大多数东西，都是年羹尧让人送进来的。 本来胤禛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十月份年羹尧进宫的时候，不但苛责自己身边的近侍高无庸，甚至说话也渐渐开始失了分寸。 第225章 新人 晚上，胤禛特意召见了胤祥。 “年羹尧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臣弟已经查到了一部分，不过如今他的势力复杂，臣弟还需要一段时间。” “抓紧吧。” “是。” 不知不觉中，年羹尧已经上了胤禛的死亡名单了。 而宫里的年云容，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她以为皇上忌惮哥哥，因此在宫里也是为所欲为。 比如给皇后请安一事，迟到早退都是小事，更多的时候根本不去。 依仗着哥哥年羹尧，年云容也逐渐起了野心。 宫里有几个不怎么受宠的常在贵人，也都依附了她。 洋洋得意的年贵妃开始在宫里培养自己的势力，选的都是些家世看得过去，却都在自己哥哥手底下做事的人。 比如瓜尔佳贵人和武常在。 这两个人年纪虽小，容貌却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在几个位分低的人里面，算是比较受宠的。 再一个，这两人，一个人住在熹妃的景仁宫，另一个人则是住在裕嫔的承乾宫。 说白了，就是让这两个人分一分宠，顺便监视她们。 但能进宫，并且顺利升了位分的女人，哪里又是笨的。 这两个人，各自都有各自的主意，都想先给皇上生个孩子。 福沛早夭，若是自己能尽快给皇上生个孩子。说不定母凭子贵，还能多活几年逍遥日子。 年云容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和其他阿哥不一样，福惠从小由亲生母亲教养，聪明伶俐，很得皇上喜欢。 “额娘！” 这一日，福惠从养心殿回来， “福惠回来啦！在皇阿玛那里可曾见到舅舅？” “见到了，舅舅还给福惠带了礼物！” 小福惠并不懂大人之间的利益关系，只知道现在宫里只有他会整日和皇阿玛在一起相处，皇阿玛亲自教他读书写字，而平日他也会住在额娘这里。 不像其他哥哥，看望自己的额娘还要跟皇阿玛请示。 不过福惠有一点不像年云容，就是个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胤禛带在身边教育的原因，年纪尚小的福惠谦虚知礼，很得宫里娘娘们的喜爱。 一日，年贵妃以给儿子过生辰为由，特意请了各宫主子来祤坤宫。 各宫自然也不敢慢怠，纷纷给小阿哥准备了礼物。 “贵妃娘娘，这是妾身命人制的一把金锁，送给小阿哥。” “裕嫔真是有心意。” 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金锁，但也要看送的人是谁。 而当天，胤禛也更是亲自到场，给这个儿子庆贺生辰。 当天晚上，胤禛留在了祤坤宫。 而与此同时，闲的无聊的耿悠然把同一个宫里住着的武常在喊了过来一起闲聊。 “今日的场面真大，没想到皇上会过来亲自给小阿哥过生辰。” “咱们皇上一向疼爱这个孩子，孩子生辰，自然要过来。” “耿姐姐这么多年，怎么没想着再给五阿哥生个伴儿呢？” 耿悠然和其他憋着多生几个孩子的娘娘不一样，她觉得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多了也管不过来。 再说了，只一个弘昼就足够她操心了。 “生那么多作甚。再说了，本宫年纪大了，就算要给皇上添福，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 这个时候只瞧武常在红着脸，小声说道： “娘娘，妾身月事迟了几日，您说，会不会是有了？” “刚刚皇上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可是好事。” “今日是小阿哥生辰……” 耿悠然立刻反应过来，怕是武常在担心抢了年贵妃的风头，所以没说。 “放心吧，你且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本宫让人拿着帖子去请太医，到时候顺便也给你请个脉就是了。” 如今的耿悠然不像以前，想的比过去多多了。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武常在第一个告诉自己怀孕的事的理由无非就是担心被其他人陷害。 而刚刚，就是在试探自己的口风。 不得不说，这宫里净一个让她省心的都没有。 武常在走了以后，倩雪端着茶进来： “娘娘，那武常在明显就是来气您的，您干嘛好心的帮她瞒着。” “帮她就是帮咱们。眼下武常在住在咱们宫里，凭她的姿色，提位分是早晚的事。再说了，皇上子嗣不丰，就当咱们积德了。” “只怕是以后咱们好心没好报。” “那是她们的事，跟咱们没关系。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都离武常在远点儿，别为了点儿蝇头小利就往上凑。” 倩雪愣了一下： “娘娘，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耿悠然眼底一沉，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你手脚挺快，没等我说便把那两个丫头处理了。” 倩雪笑了笑： “奴婢的手脚再快，不也没瞒过您不是。那两个丫头没出息，为了点儿钱就把您的消息卖给了武常在。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武常在平时跟年贵妃走得近，她们真是猪油蒙了心。奴婢已经把她们打发到浣衣局了。” “倩雪，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像以前教导本宫的嬷嬷了。” “主子这是夸奴婢呢还是嫌弃奴婢老了呢。” “自然是夸你。你说的那两个丫头，应该不止是收钱那么简单吧。” 倩雪一愣，尴尬的点了点头，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她们让奴婢抓着，您那日在内屋沐浴，皇上在外屋坐着看书，趁奴婢不在，竟然敢勾引皇上。皇上不让奴婢告诉您，只说让奴婢把她俩打发了。” 说完，倩雪低下头，不敢看自家主子。 “本宫又没怪你，只是这样的事，以后还是跟本宫说一声。” “是。” 次日，耿悠然让小安子拿着自己的帖子请了太医来，顺便用了两张银票，让太医给武常在把了脉。 “回裕嫔娘娘，武常在的确是遇喜了。只不过现在月份还小，其他的要过些日子才能诊出来。” “本宫知道了，有劳太医了。” 送走太医后，耿悠然耐心的安抚着武常在： “这些日子你只管好生养着，本宫会找个由头，暂时把你的绿头牌撤下来。不过，本宫帮不了你多久，之后你还是要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是。嫔妾多谢娘娘。” “去吧。” 第226章 防备 武常在刚走，倩雪便进来了： “娘娘。” “查的怎么样了？” “您猜对了，武常在确实私下换了药，而且那药还是瓜尔佳贵人给她的。” “瓜尔佳氏？她一向和武常在不对付，怎么会给她助孕的药？” 倩雪摇了摇头，小安子目前只查到了这些。 “娘娘，要奴婢说，咱们还是别管武常在的事了。这武常在，平时往祤坤宫跑那么勤，偏偏有了身孕先跟咱们说，难免存了不好的心思。” “本宫何尝不知道。不过，这事情，躲是躲不掉的，况且咱们也算是占了个上风吧，暂时不用担心。”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武常在的孕吐实在是藏不住了，干脆当着皇上的面吐了，喊来太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惊喜到： “皇上，臣妾，臣妾真的有了孩子了吗？” 胤禛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点了点武常在的鼻头： “瞧你，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还一副孩子样。” 武常在害羞的靠在胤禛的怀里。 倩雪知道这件事之后，连忙告诉了耿悠然。 “本宫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去，让咱们的人‘不小心’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年贵妃，至于其他人，便还是让皇上通知吧。” “是，奴婢这就去。” 耿悠然平日里爱装糊涂，但前提是不会危害到她以及她在乎的人。 可这个武常在，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与其被人一直蒙在鼓里的利用，不如先把这层窗户纸戳破。 她倒想看看，这个武常在接下来会怎么做。 “什么？武常在有喜了？她不是一直在喝避子汤吗？” 跪在地上的奴才哆哆嗦嗦的回答说： “估计…估计是武常在她偷偷把药倒了。” ‘啪’！ 年贵妃将桌子上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 “混账，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本宫不是让你们仔细盯着吗？” 地上的奴才哆嗦的更厉害了。 他总不能说是手底下的人偷懒，根本没盯吧。 青烟这个时候端着重新泡的茶走上前： “娘娘，这几个奴才平日里都只是在承乾宫干杂活的。武常在若真想避开他们把药倒了，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说，怎么办？” “娘娘，听说皇上已经打算下旨，让裕嫔娘娘照料了，而且还派了人盯着，咱们的人估计不好动手。” 年云容气的握了握拳，她没想到这个武常在竟然敢背着她做出这种事。 不过，年云容马上没心思管这件事了，因为福惠病了。 “福惠！我的儿！” “启禀贵妃娘娘，小阿哥只是风寒之症，吃几服药就会好转，您不太过担心。” 这个太医是太医院中专治小儿之症的，年云容也不好发火，只能好言好语的让青烟把人送出去。 “青烟，把这几个奴才，统统送到慎刑司！” “是。” 无论这些奴才怎么求情，年云容也只当听不见。 谁让这些奴才没有照顾好她的儿子。 因为胤禛的吩咐，耿悠然日日都派人去看望武常在，而年贵妃也在照顾生病的福惠。 “主子。” “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已经办妥了。” 这个吩咐身边人去办事的人正是瓜尔佳氏，即佳贵人。 和武常在换药的便是她。 本来年贵妃确实让她俩喝了避子汤，但她们都想给皇上生下阿哥，于是便先后都偷偷把药换了。 但是，为了转移年贵妃的视线，她并没有立即服药，而是先把药给了武常在，并骗她自己也已经喝了。 没想到，武常在真的有喜了，这正中她下怀。 年贵妃是不会允许宫中再有其他阿哥出生的。 无论是年贵妃下手，或者裕嫔娘娘‘出点儿意外’，让武常在小产，那么就能一石三鸟，到那个时候她再怀孕，便安全的多了。 她提前打听过今天下午裕嫔会和武常在到御花园，便让人提前准备了几只武常在最怕的狸猫。 “主子，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怎么，怕了？” “不是，奴婢只是觉得这会不会太顺利了一些？” “我警告你，别多事。” “奴婢不敢。” 然而佳贵人的这些动作都被熹妃，也就是婉如看在眼里。 “娘娘，这个佳贵人果然不是个老实的，正设了计，打算陷害裕嫔娘娘呢。” “哼，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去，让人给姐姐送个消息。另外，找几个靠谱的人，她不是喜欢狸猫吗，本宫送她几只。” “是，奴婢这就去办。” 如今的钮祜禄·婉如可不是当初雍亲王府的格格了，而是储君的额娘，熹妃。 如今，她奉皇上之命帮着皇后协理六宫，这等陷害之事，她怎么会轻易放过。 晚上，佳贵人的院子里突然冒出了几只狸猫。半夜佳贵人便被吓得发了高烧。 而耿悠然这边接到消息以后，便借口天气不好，没有和武常在去御花园。并做了一些糕点赔罪。 “倩雪，你说这宫里是不是比咱们那会儿在王府热闹多了？” “娘娘，这佳贵人既然敢策划第一次，就必定有第二次。要奴婢说，您不如把周嬷嬷要过来吧。” 耿悠然一拍大腿： “你倒是提醒本宫了。这周嬷嬷伺候完贵妃娘娘没多久便回内务府了吧。” “好像是，听说还负责调教刚进宫的宫女。” 耿悠然想了想，随即喊来小安子： “你去养心殿打听打听，晚上皇上去哪个宫。” “嗻。” 小安子都来问了，胤禛自然要给耿悠然这个面子，于是晚上便来了承乾宫。 “听高无庸说，你有事求朕？” 耿悠然笑嘻嘻地给胤禛倒了杯酒：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没有事就不能请您喝酒了吗。” 胤禛似笑非笑地将酒一饮而尽，随即看着耿悠然，也不说话。 “好吧，臣妾承认，确实有事求皇上帮忙。” 门口的倩雪和高无庸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个耿主子，真是不会撒谎。 “皇上，臣妾是想跟您要个人。” “要个人？谁？” “周嬷嬷。” “怎么想起她来了？” “这不是武常在有喜，臣妾想找一个有资历的人照顾她。想了半天，臣妾觉得周嬷嬷再合适不过了。” “你倒是上心，朕允了。不过，一杯酒可不够。” 耿悠然明显觉得这句话之后，屋里的气温明显上升。 第227章 彻底疯狂 次日，耿悠然捂着腰爬起来。 真是的，为了别的女人，自己累的跟孙子似的。 上午，周嬷嬷过来给耿悠然请了安，随即便被倩雪送到武常在那里了。 由于耿悠然看的确实紧，年贵妃和佳贵人一时半会儿倒还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雍正四年，新年刚过，弹劾年羹尧的折子便递到了胤禛面前。 当然，这是他有意安排的，而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年云容耳朵里。 “青烟，皇上现在可是在养心殿？” “娘娘，奴婢刚刚去打听过了，皇上这会儿在武常在那儿。” 年云容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都不过是些见风使舵的，见她哥哥失势，竟然连忙都不帮。 好啊，当她死了不成。 “走，去承乾宫。” 说罢她便起身往外走，然而青烟却上前拦住了她。 “娘娘，您不能去。” “青烟，你怎么回事？本宫的哥哥被人陷害，难道你就让本宫坐视不管吗？” 青烟咬咬牙，跪下说出了自己刚刚接到的旨意： “娘娘，皇上有旨，命您待在祤坤宫，哪儿都不许去。” “……皇上这是要将本宫禁足？为什么？” 年云容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禁足，她分明什么事都没做。 “娘娘，昨晚武常在说身体不适，喊了太医后说有小产的征兆。而起因，便是您给武常在送去的香料。” “简直是胡言乱语！那些香料本宫怀孕的时候也用过，从来没出过事，分明是有人陷害本宫。” 她着急想要出去，却被青烟抱住腿。 “娘娘，眼下不是咱们说话的时候。凡事都需要证据啊。” “证据？佳贵人呢，本宫不是也赏了她香料吗？” “太医已经看过佳贵人了，说是今后可能再不会有孩子了。” 年云容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灰着脸回到了里屋，没有让青烟跟来。 而耿悠然这边，也是觉得疑惑重重。 “倩雪，太医真的认为是那些香料有问题吗？” “娘娘，绝对没错儿，好几个太医都是这么说的。” 但耿悠然的直觉告诉她没这么简单，年羹尧被弹劾，年贵妃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做出这种事情。 “去，查查那些香料的来路。另外，让人盯紧了武常在和佳贵人。” “是。” 而事件的主人公武常在，正窝在自己的宅院，享受着整个后宫的注目。 “主子，这是皇上派人专门给您熬的安神汤，您喝些吧。” 武常在得意的喝着汤，脑子也没闲着： “佳贵人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子，听说佳贵人得知自己日后很可能不能再生育的时候晕倒了，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呢。” “哼。她以为自己阿玛的官职高一些，就能随随便便把我踩在脚底下。我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还能使什么花招。” 没过几天，耿悠然便查到了新的消息。 “娘娘，查到了，那香料是从宫外进来的，卖香料的人已经交给皇后的人了。” 耿悠然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错啊倩雪，知道动脑子了。” “嘿嘿，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不聪明不行啊。” 倩雪知道自家主子最不愿意管闲事，所以当查到线索的第一时间便把人交给了皇后。 当然，是主动让皇后的人查到的。 作为六宫之主，这种事情由皇后来管最合适不过了。 皇后暗中查着，年贵妃又被禁足，于是齐妃等人便相约到御花园中赏花。 众目睽睽之下，佳贵人把武常在推进了湖里。 “来人，把武常在送回去，另外赶紧让太医院的过去。其他人，把佳贵人给本宫拿下！” 佳贵人被带走的时候，耿悠然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但她顾不上细想，连忙和皇后等人回到承乾宫。 结果是必然的。武常在的孩子没有抱住。 耿悠然叹了口气，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没保住。 “倩雪，让小安子去查查佳贵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佳贵人被关在大牢里，无论拷打的嬷嬷们如何质问，她都一言不发。 “娘娘，佳贵人她什么也不说。” “这武常在，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为何今日佳贵人突然要对她动手？” 倩雪摇了摇头，小安子也没查到原因。 “不对，这武常在必定对佳贵人做了无法挽回的事，佳贵人才这么做的。她敢当着众人的面把武常在推下去，分明就是抱着必死的心。” “娘娘，您说会不会是因为嫉妒？” “嫉妒？” “对啊，武常在有了孩子，而她却没有，甚至还被太医断言，今后不会再有孩子。” 耿悠然想明白了，就是孩子。 “那个卖香料的人，有没有说是谁跟他买的香料。” “只说是一个女人，年纪看着不大，但遮着脸，其他的他也记不清。对了，他说那个买家眼底下有一颗黑痣。黑痣！” 倩雪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这个香料是武常在身边的人买的，这香料也是她换的。 年贵妃的香料没有问题，她是故意替换了香料，而且还换了佳贵人的香料。 这个武常在，真是好手段。 “娘娘，这里面还差一个问题，就是佳贵人是怎么知道香料是武常在换的呢？那个卖香料的人。明明已经被收监了，之后皇后娘娘……皇后？！” “看样子，这里面的水很深啊，连皇后都掺和进来了。” 但是耿悠然始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皇后如果真的想对孩子动手，根本不必等到这个时候，年贵妃也不可能先后三次怀孕并生产。 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你去给阿玛传个信，让他托人打听一下那个卖香料的背景，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真是个恐怖的东西，而耿悠然的直觉也的确是对的。 那个卖香料的，表面是卖香料的，但实际上是弘时的人，而皇后在这次的事情中完全遭受了无妄之灾。 当耿悠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佳贵人已经死在牢狱里了。 “娘娘……” “没想到弘时竟然会做这种事。齐妃知道吗？” “娘娘，齐妃娘娘一早便在养心殿门口跪着了。” 第228章 为了孩子 原来，耿悠然调查这件事的同时，胤禛也没闲着。 两个人前后脚知道的弘时的事。 这之后，弘时迫害皇室血脉的事情便在后宫传遍了。 年贵妃被解了禁足，武常在被冷落，皇后整治后宫风气，而齐妃则日夜在养心殿门口跪着。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叫嫔妾来，所为何事？” “想必弘时和齐妃的事情，妹妹已经知道了吧？” “当然。如今宫里都已经传遍了，嫔妾想不知道都难。” “皇上派高无庸找过本宫，说是齐妃妹妹已经在养心殿门口跪了三日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本宫把你叫来，是想让你出出主意。” ‘哪里是让我来出主意，分明就是想让我去劝吧’，耿悠然心里是这么腹诽的。 “皇后娘娘太高看嫔妾了，这种事，嫔妾哪里有什么好办法。您也知道，齐妃娘娘一向最是心疼弘时，为了弘时，她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她只是自讨苦吃。皇上已经下旨，命弘时闭门思过。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准去见他。” 耿悠然不由得叹气，这个孩子，到头家为了皇位，还是做错了事。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嫔妾就去试一试。只是若是劝说不成……” “后果由本宫承担。” “是，那嫔妾这就过去。” 耿悠然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养心殿，看到不远处的齐妃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嘴唇早就没了血色，随时都会倒下。 “齐妃娘娘。” “你来了，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吧。” “齐妃娘娘，您别再折腾了，这么下去，身体会垮的。” “呵，少猫哭耗子了。估计你现在恨不得我们娘俩死了吧。” 耿悠然皱着眉，她没想到这个齐妃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犯糊涂。 “齐妃娘娘，弘时阿哥该死了武常在肚子的孩子，害得佳贵人自尽。这是两条人命啊！您觉得皇上会善罢甘休吗？瓜尔佳氏和武氏背后的家族会善罢甘休吗？” “明明是她们自己贪心！跟本宫的弘时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因为答应了皇后，耿悠然真的想走。心想不愧是母子俩，脑回路都一样。 她皱着眉阴着脸道： “齐妃姐姐，我再喊你一声姐姐。你若是想让弘时死的快些，那就继续在这儿跪着吧！” 随即耿悠然便起身走了。 齐妃被耿悠然这句话搅乱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跪下去，她也知道自己继续跪下去未必有用。 “娘娘，齐妃娘娘来了。” “请。” “是。” “裕嫔不必客气了，有话直接说吧。只要能救本宫的弘时，做什么都可以。” 耿悠然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姐姐，妹妹只有一句话，弘时的命，只看您信或不信。” “说吧。” “自即日起，弘时的事您就不要管了。” 齐妃严肃的站起来： “裕嫔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如今就只剩下弘时这么一个孩子，你让本宫不要管他？” “齐妃姐姐，还是那句话，只看您信不信。” 齐妃转身就走，没有和耿悠然继续聊下去。 倩雪进屋，不知所措的看着齐妃的背影，道： “娘娘，齐妃娘娘怎么走了？她走了，弘时阿哥怎么办？” “本宫给她一晚上的时间。若明日这个时候她还没想好，那本宫便没办法帮忙了。” “娘娘，皇上应该不会真的处死弘时阿哥吧？” 耿悠然斜了她一眼： “不该问的别问。还有，让人盯着齐妃，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本宫。” “是。” 倩雪更加糊涂了，她猜不到主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耿悠然想的其实很简单，她知道这次皇上并不会给弘时下手，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至少齐妃不知道。 如今年贵妃解了禁足，皇上似乎也有复宠的心思，所以耿悠然需要齐妃帮她转移年贵妃的视线。 当然，这些事情耿悠然自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晚上，皇上来到了承乾宫，跟耿悠然聊起弘时。 “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必朕不说你也知道了。关于弘时，你怎么想？” “回皇上，您让臣妾说，臣妾便说点儿实话，您听了别生气。” “说吧，朕不生气。” “臣妾觉得，弘时阿哥上当了。” “上当？” “弘时阿哥想争位，这个咱们都心知肚明。但凭他的心计，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么狠毒的计策的。” “你是说，背后还有人？” 耿悠然点点头，并说道： “最起码，有一个给他出主意的人。” 胤禛侧头盯着耿悠然看，不出声，把耿悠然都盯毛了。 “皇上，您为何这么看着臣妾？” “朕只是觉得，没让你协理六宫，有些可惜了。” 耿悠然笑了笑，给胤禛换了杯茶， “臣妾可没那么大本事，能够管好承乾宫这一亩三分地，就很不容易了。” “朕知道，因为武常在的事情，你埋怨朕。” “臣妾不敢。” “假话。” 是假话，但也不全是假话。 耿悠然只是不愿意伺候人而已。 进宫伺候娘娘、皇上，出宫伺候王爷、福晋甚至侧福晋。 这好不容易进宫了，又让她伺候一个常在，她当然不愿意。 “这样吧，朕明日就下旨，让武常在搬到别的宫殿，行了吧？” “皇上自己决定就好。” 胤禛无奈的拍了拍耿悠然的肩，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冷淡了，偏偏这人入了心，还就轻易出不去了。 一切如耿悠然计算的那样，弘时没有被赐死而是被关押起来。 齐妃在后宫帮着耿悠然转移年云容的火力，年云容一时竟没了主意。 更糟糕的是，四月份，年羹尧被贬为杭州将军，不久降为闲散章京，看守杭州东门。 福惠这个时候则是又生病了。 在这种环境下，耿悠然竟然度过了一个比较清闲的夏天。 除了个别的答应、常在偶尔冒冒头以外，她过得相当自在。 第229章 最后一面(一) “娘娘，武常在被封为宁贵人了。” “哦？竟然只是个贵人？” “娘娘，怎么看起来您还挺失望的？” “这段时间皇上召她的次数不少，本宫还以为怎么也能是个嫔位。” 倩雪撇了撇嘴： “她才伺候皇上多久啊，如今成了贵人，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耿悠然闭着眼，躺在院内的躺椅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弘昼让人传话说想吃点心了。 “倩雪，你让小安子去内务府问问，最近有没有新鲜食材送来，挑几样，咱们给弘昼做些吃的。” “是，奴婢这就去。” 做了些弘昼和弘历爱吃的点心，耿悠然让小安子送了些过去，随后又带上自己酿的桂花蜜去了永寿宫。 “嫔妾给熹妃娘娘请安。” “姐姐来了，快请起。咱们姐妹之间还见什么礼啊。” “情分是一回事，规矩不能乱。我刚刚给两个孩子做了些吃的送到了阿哥所。想起你惯爱吃我做的桂花蜜，便带了些过来。” “姐姐不说，妹妹也正打算去要呢。” “馋嘴。” “姐姐，宁贵人的事，您也知道了？” “知道了。没想到她长得天真无邪，脑子倒还算是好用，这么大的事，竟然把自己摘了出去。皇上为了弥补她，封了个贵人，还让她单独住一个殿。” 婉如瞧了瞧周围，让黄鹂和倩雪守在门口，自己悄悄跟耿悠然说道： “姐姐，八阿哥被圈禁了。” “因为弘时？” 婉如愣了一下： “姐姐怎么知道？” 耿悠然笑了： “不瞒你说，我也是猜的。这事儿拖了几个月，我就知道皇上有后手。只是可惜了弘时这孩子，给别人做了挡箭牌，竟还不自知。” 婉如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弘时这孩子，也算咱们打小看着长起来的吧。您说，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迟早的事。你忘了，小时候，齐妃为了能够让他入皇上的眼，做了多少事情，就算他那个时候觉得是错的，可长大以后，想法不一定不会变。再说，他一直介意弘历的事，不可能不多想。” 闻言，婉如苦笑道： “姐姐，您知道的，妹妹从来没有妄想过什么更高的位置。妹妹不傻，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先帝爷在世的时候，就极为赏识弘历，还夸赞你是个有福的。弘历也刻苦，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两姐妹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都很了解，婉如知道耿悠然说的都是心里话。 皇上对她平淡，却看重弘历，她也不确定这是祸是福。 “行了，弘时那边我会跟皇上再谈谈，想办法让弘历和弘昼过去看看。” 婉如皱了皱眉： “姐姐，说到这几个孩子，最近你有没有发现很少看见福惠？” “估计又病了吧。” “这年贵妃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听说年将军被贬到杭州以后，年贵妃曾经抱着孩子去求情，结果被皇上呵斥，福惠也病了。” “也许，这就是命数吧。你应该清楚，自从年羹尧被封为抚远大将军以后，居功自傲，除了皇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加上妹妹是贵妃，更是成了土皇帝。皇上早就对他不满了。” “姐姐，您的意思是？” “看着吧。皇上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正如耿悠然说的那样，九月，年羹尧被削夺一切官爵，押解进京，廷臣开列其大小罪状九十二款。 “娘娘，您就用一些吧，奴婢求您了。” 青烟跪在地上，无论她说什么，年贵妃都不发一言，也不吃东西。 “娘娘，您这副样子，皇上和小阿哥看到，也会难过的。” “呵，皇上会难过吗？自从本宫的哥哥被下了牢狱，他一次也没来看过本宫。” “娘娘……” “出去，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 见劝慰不成，青烟也只好暂时出去。 “皇后娘娘，求求您，去劝劝贵妃娘娘吧。她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太阳，东西吃的也越来越少，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青烟啊，本宫知道你对年贵妃忠心，可她这是心结，就算本宫去了，也是没用的。” 青烟这才看明白，这宫里，大部分人都恨不得自家主子死。 不，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她。 “主子，祤坤宫的青烟来了，说是有事求您。” “不见。” “主子？” “本宫说不见。” 耿悠然大概猜到了青烟这个时候过来找她的目的，但她私心里不想管这件事。 “青烟姑娘，我家主子确实身子不爽，不能见人，你就先回去吧。” “安公公，求您了，您就让我见裕嫔娘娘一面吧。就一面。” “青烟姑娘，您就别为难杂家了。” 谁知青烟不顾小安子的阻拦，愣是闯了进去。 “祤坤宫青烟，求见裕嫔娘娘！” “主子，您看？” 耿悠然叹了口气，心想这些人真拿她当灭火器了，有事怎么总找她，就不能让她歇会儿。 “出去告诉她，本宫不会见她，但本宫会帮她的。让她回去，照顾好贵妃娘娘和小阿哥。” 倩雪想问，但最后没有开口。 “是。” 当晚，胤禛来到了承乾宫。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胤禛随口问道： “今日可是有人来烦你了？” “是祤坤宫的青烟，过来求臣妾帮忙的。” “这忙，你要帮吗？” “臣妾不喜欢管闲事，不过也见不得宫里的一些人踩高捧低的。” “所以下午，你故意让人，把几个嚼舌根子的答应和常在都罚跪了，还让她们抄佛经？” “臣妾不过是警告她们一下，别尊卑不分。怎么，皇上心疼了？” 耿悠然甩了个眼神过去，胤禛也不好说什么。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臣妾的请求，皇上这算是答应了？” 胤禛点点头，随后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次日下午，胤禛只带着高无庸，来到了有些清冷的祤坤宫。 “这里的奴才呢？怎么就这么点儿人？” “皇上，祤坤宫的一部分奴才现在已经分到了其他宫里了。” 第230章 最后一面(二) “谁干的？” “这……是齐妃娘娘。说是宫里新来的小主多，人手不够，便从各宫都抽了一些人。” “哼，她倒是会见缝插针。行了，咱们进去吧。” “嗻。” 主仆二人进屋以后，听见青烟正在劝年贵妃喝药。 “娘娘，药已经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咳咳…本宫…本宫不喝，拿出去。” “娘娘，奴婢给您备了蜜饯，保证不苦，您看在小阿哥的面子上，就把药喝了吧。” 年云容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青烟刚想继续开口，身后被人拍了一下，发现是高无庸。 往后一瞧，皇上竟然真的来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而年云容听到青烟的声音，身体一愣，却没有动作。 “把药给朕。” 胤禛从青烟手里接过药，然后走到床前坐下： “不吃药，这病怎么会好呢。来，把药吃了。” “皇上就当臣妾已经病死了吧。” “胡说！” 胤禛把药递给旁边的高无庸，然后上前亲自把年云容扶起，让她半倚着自己。 “朕听福惠说，你答应他要带他去御花园放纸鸢。福惠今天可是又提了一次，你不能食言。” “皇上……” “先把药吃了，养好身子。” 胤禛知道年云容想说什么，所以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而年云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没机会了，流着泪把药喝了下去。 旁边儿的高无庸给青烟使了个眼色，青烟连忙把蜜饯端了过来。 胤禛又陪着年云容说了会儿话，见年云容精神不济，便先让她睡下了。 随后下旨道： “高无庸，让内务府重新派些得力的人来，另外让太医院多派几个人过来给年贵妃瞧一瞧。” “嗻。” “青烟，伺候好贵妃。” “是！” 青烟欣喜若狂，她没想到皇上真的会来，更没想到皇上会重新派人来给自家娘娘瞧病。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太医院派的两位太医便到了。 仔细给年云容看过之后，两位太医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然后朝青烟说道： “年贵妃过于虚弱，神思不宁，加上气血两亏，需要好生调养。我们刚刚重新写了一个方子，这位姑娘按照这个方子拿药便是。” “多谢二位太医。” 这之后，两位太医并没有回到太医院，而是去了养心殿。 “皇上，王太医和赵太医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微臣叩见皇上。” “说说吧。” “回皇上，微臣二人已经给贵妃娘娘诊过脉了，药方也已经开好。这段时间贵妃娘娘神思不宁，需要多加静养，另外……” “你只需告诉朕，贵妃娘娘还有多少时日。” “这……” 两个太医都不敢说，谁知道说出来自己的脑袋会不会还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二人不说，便是刚刚在糊弄朕，也糊弄了贵妃。来人，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贵妃，贵妃娘娘的时日已经不足两月了！” 只见两个太医说完以后，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而上面的胤禛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高无庸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了出去。 脚刚踏出养心殿的门，人便被侍卫拖了下去。 “高无庸。” “奴才在。” “传旨，晋年贵妃为皇贵妃，病愈后继续掌协理六宫之权。” “嗻。” 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让后宫的人感到万分意外，谁都没想到年贵妃在年羹尧落败以后，竟然还能坐上皇贵妃的位置。 与此同时，长春宫的齐妃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活成这个样子。 自己从一个侍妾，爬到侧福晋的位置。拼了命为胤禛生下四个孩子。 上天不公，夺走了她二子一女，只剩下弘时。 既生瑜何生亮啊，弘晖死了，他以为先帝会封自己的儿子为世子，毕竟他是长子。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胤禛继位，竟成了新皇。 可这个新皇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整日不是训斥就是责骂，骂他愚蠢无用。 如今，祤坤宫那个女人都快死了，皇上竟然也要封她做皇贵妃，还说什么病愈后协理六宫，真是可笑至极。 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 年轻？美丽？ 哪个女人没有年轻过？哪个女人没有美丽过？ 她不甘心。 齐妃拭去脸上的泪水，重新让宫女们进来给她上妆。 “走，咱们去祤坤宫，给皇贵妃娘娘道喜！” 众人见齐妃的脸色与平日一样，以为她并没有把年贵妃晋升皇贵妃的事情记在心里，心中都舒了口气。 来到祤坤宫，齐妃见这里的奴才大多都被换了一批，眼底更是阴沉。 “嫔妾见过皇贵妃！” 齐妃来的时候，年云容正在试皇贵妃的衣服。 虽然还病着，但不难看出脸上的欢喜。 “齐妃姐姐来了，坐。青烟，看茶。” “阖宫上下如今都传遍了，皇上心疼贵妃娘娘，让您做皇贵妃。” “心疼？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齐妃装作堂皇的样子，捂住嘴，随后在年云容的追问下，她说： “皇贵妃娘娘难道不知道吗，皇上已经下旨查封了年府，年夫人等人被流放宁古塔，年将军被下大狱，择日处置。” 年云容闻言，心一惊，晕了过去。 经过一日一夜的治疗，她才缓缓醒过来。 “青烟…青烟…” “主子，主子，奴婢在！” “本宫，本宫快不行了。” “不，娘娘，娘娘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本宫的福惠，就交给你了。这么多年，是本宫委屈了你。” “当年，奴婢的娘亲病重，是娘娘出手相助。奴婢誓死不会忘记救命之恩。”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传话，说是福惠阿哥正往祤坤宫这边儿来。 “扶本宫起来，给本宫上妆，本宫不能让福惠看见本宫这副模样。” “……是。” 年云容好不容易在青烟的帮助下撑起身子，因为喝药喝的太急，咳了几声，脸色竟然都咳红了。 “额娘！额娘！儿臣来看你了。” “福惠，我的儿。” 第231章 旧人去，新人来 “额娘，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福惠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福惠从荷包中拿出一个东西，递到年云容面前： “额娘您看，这是皇阿玛送给儿臣的，是皇阿玛亲手雕刻的。而且皇阿玛说，等儿臣过生辰的时候，允许儿臣养小狗。” 福惠身子骨比较弱，常常待在屋里，胤禛十分疼爱这个小儿子，常常把他带在身边。时间久了，福惠有些习惯也越来越像胤禛。 “那福惠一定要好好收好这个礼物。咳咳。” “额娘！” 年云容急忙给青烟使了个眼色。 “小阿哥，皇贵妃身子还很虚弱，太医说了要好好休息，奴婢带您去御花园放纸鸢如何？” “好，这可是你说的。” 福惠年纪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听到青烟要带自己去御花园放纸鸢，开心得不得了。 而年云容则是一直看着福惠，恨不得将儿子的面容刻在自己的眼睛里。 她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上的这道圣旨，还是因为回光返照，总之被封为皇贵妃之后，她的精神和身体似乎都有好转。 “娘娘，天气冷，您还是别在这儿吹风了。” “青烟，福惠呢？” “回娘娘，小阿哥这会儿应该陪着皇上用膳呢。皇上可喜欢咱们小阿哥了。” 年云容咬咬牙，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力气在逐渐消失。 “青烟，找个妥帖的人去养心殿盯着，等福惠走了，让他去找高无庸，就说本宫有话要跟皇上说，请他务必把这话告诉皇上。” “是。” 晚上，胤禛来到了祤坤宫，进屋之后便听见一阵咳嗽的声音，床榻上挂着帘子。 “奴婢叩见皇上。” “皇上来了？” “容儿……” 青烟端着药碗出了门，屋里只留下皇上和贵妃。 “臣妾好久没听到皇上喊这个名字了。” “你若是喜欢，朕以后都这么喊你。” “皇上，臣妾斗胆，想求皇上让臣妾见一见哥哥。皇上，哥哥他真的不是反臣，他是被陷害的。” “身体这么虚弱，就不要想这些了。纵然没有了年家，朕也不会亏待你。” 年云容在帘子后面苦笑： “没有了年家，怎么还会有臣妾？皇上，咱们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您从头至尾，都是在演戏，对吗？” “皇贵妃，朕说得很明白了。就算没了年家，你也是朕独一无二的皇贵妃。” 胤禛始终没有说出那个年云容最想听到的答案。 此时，年云容隐约觉得喉头有液体往上涌， “咳！咳咳！” 胤禛想打开帘子，却被年云容用尽力气拦住了。 “皇上，求您给臣妾留一份体面，让臣妾在您的记忆里始终都是最美的那个样子。” 胤禛没有说话，倒是年云容，躺在床上自顾自地说着： “皇上，臣妾是真心喜欢您的。喜欢您的字，喜欢您的玉刻。因为喜欢，所以臣妾想给您多生几位阿哥。可臣妾不中用啊，如今就只剩下福惠一个孩子。臣妾……臣妾没有时间了。” 年云容深吸几口气，想把最后的话说完： “臣妾想求您，待臣妾走后，让青烟留在福惠身边照顾他。这……这是臣妾最后的请求。” “……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臣妾，怕是不能再陪福惠放纸鸢了。” 语毕，一直抓着帘子的手也落下了。 胤禛听到里面没有声音了，连忙扯开帘子，发现年云容已经走了，眼睛还没完全闭上。 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不舍，又或者是因为愧疚，胤禛终还是流下了眼泪。 胤禛没有因为年云容的离开而放过年羹尧，最终年羹尧在狱中被赐自尽，终年四十七岁。 这之后，胤禛更是常常把福惠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青烟也成了福惠身边的嬷嬷。 这一年，福惠失去了额娘和舅舅。 这一年，福惠四岁。 为了弥补福惠，胤禛在这个儿子身上投入了大量的爱子之心。 雍正四年，才五岁的福惠便被胤禛特旨允许使用鹅黄数珠。 要知道，一般来说，亲王以下（包括亲王），非皇帝特赐加特许是不许擅用鹅黄数珠的，而福惠却被允许使用。 这在胤禛所有的儿子中，是独一份的。 “娘娘，弘昼阿哥来了。” 正在写字的耿悠然愣了一下，皇上不是下旨让他督办江南的水利工程吗？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儿子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弘昼，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已经出发去江南了吗？” “是要去的，这不临走之前过来看看额娘。” “你呀，额娘有什么好看的。这是你第一次参与朝政，一定要慎重仔细，切勿马虎。” “额娘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耿悠然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让倩雪把自己准备的一个木盒子拿了过来。 “这里面，是额娘看的几本关于水利的书，觉得不错的都放在里面。另外准备了几瓶药，防止你水土不服。” 弘昼笑着接过盒子， “额娘，儿子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就放心吧。” 耿悠然哪里能放心，继续叮嘱道： “这江南水乡温柔地，难免有那种想讨好的你的人或者官员。额娘警告你，一定要洁身自好，切勿做有伤皇家脸面的事情。” 虽说在耿悠然眼里，弘昼岁数还小，但这里的男子毕竟十几岁就能娶妻了，她不得不多啰唆几句。 “额娘，儿子是去办事的，您想多了。” “哼，反正你给我警醒些，别以为下面那些地方官员都是吃素的。” 弘昼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他今天过来，无非就是想看看额娘最近过得怎么样，毕竟如今皇阿玛宠宁贵人宠个没边儿，身边还有个福惠，难免会冷落了自家额娘。 没想到额娘根本没把这些事放在心里，朝他好一阵啰唆。 “额娘，儿子还有些资料要整理，就不留下陪您了。” “去吧，额娘这里您不用担心。” 弘昼出了院门，耿悠然的额头重新皱了起来。 “娘娘，您既然那么担心阿哥，怎么不向皇上求求情呢。听说那里常年闹水灾，乱得很。” “弘昼这小子早就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了，如今被皇上看中，他巴不得呢。再说了，难道你没看见齐妃的教训吗？” 第232章 暗箭难防 听到主子提到齐妃，倩雪闭上嘴。 二月的时候，弘时因为年少放纵、行事不谨，过继给了廉亲王允禩。 旨意下达之后，整个后宫都知道了，齐妃当即去找了皇后求情。 可皇后怎么会做这种惹皇上不快的事情，根本见都没见齐妃。 随即齐妃又先后找上了熹妃和自己。 本来，她差一点就想找皇上求情的，但没等她开口，皇上便先去了长春宫。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自此齐妃彻底安静了下来，如今竟已闭门不见任何人。 “儿大不由娘，皇上要他去，便去吧，总不能一直把他拘在宫里。” “娘娘这话，都把自己说老了。” “不服老也不行，你没看皇上如今身边那些年轻美貌的美人，哪是咱们能比得上的。” “听你这话，倒像是在吃醋。” 没等倩雪张口安慰自家主子，便听门口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 “臣妾（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胤禛笑着上前把耿悠然牵起来。 “刚刚，弘昼来过了？” “皇上，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这个臭小子，朕本来是让他陪你用膳的，没想到跑得倒快。” “弘昼惦记着多带些资料，便先走了，臣妾便也没留他。” “朕则是怕你担心他。” “皇室子弟，哪里怕这些。历练历练一些也好。” 胤禛满意地点点头，若是说性格，他还是最喜欢耿悠然。 两个人也一起相处十几年了，虽然不像民间夫妻那般日日见面，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不亚于夫妻。 年底，胤禛特意让内务府赶工，做了一副上好的珍珠头面赏给耿悠然。 “娘娘，咱们皇上历来讲究节俭，您这副珍珠头面，可是头一份的。听说那个宁嫔可是羡慕嫉妒得很呢。” “行了，这么奢华的东西，也没什么机会戴，你先收起来吧。” “是。” 倩雪吐了吐舌头，想必主子刚刚因为听到宁嫔的名字有些吃醋了。 虽然耿悠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吃醋了。 当年那个宁嫔在自己面前一副讨好的样子，如今被封了宁嫔，竟也学会了挖苦，甚至还用福惠刺激自己。 “倩雪，你先出去吧，本宫想歇会儿。” “是。” 待倩雪出去并把门关上后，耿悠然从枕头下摸出一块儿玉佩。 这块儿玉佩，是去年欣怡去世之前，让人偷偷送进来的。 和玉佩一同被送进来的，还有一封信。 里面是欣怡这么多年在宫外的生活，以及这块儿玉佩的来历和作用。 上面说，这块儿玉佩是一次偶然中，她去观云寺，寺里的住持交给她的。 说是以后会有用处。 起先她不明白，直至临死之前，她才想明白。 那个主持是在试探她，这块儿玉佩能够让她和耿悠然重新换回来。 但是欣怡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答应过耿悠然，不会反悔。 “我这一生虽然短暂，但已经满足。这块儿玉佩留给你，若有一日，你想离开这里，它兴许对你有用。” 耿悠然当时根本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重新得到了回到现代的机会。 但她还是犹豫了。 虽说她是一个接受了多年现代教育的现代人的灵魂，但她不能否认，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一些想法已经逐渐被同化，如今的她做不到毫无牵挂的离开。 自从胤禛登基之后，她看着一个又一个新人冒头，一个又一个新人得宠，个个都像是鲜花一般，而她已经逐渐失去光泽。 她迷茫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反悔自己当年选择留下来的决定。 与此同时，也在嘲笑自己当年的天真，以为自己会无所谓的心平气和的就这么过下去。 宁嫔的出现，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手中不停摸索着玉佩，耿悠然起来想去，又重新把玉佩放了回去。 按捺下心中那些危险的想法，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娘娘，您醒了，这觉您可睡得够长的。” 耿悠然一手扶着床边，一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觉睡得太多，她有些头疼。 “昨晚没睡好，今天便有些贪睡。” “您洗把脸吧，奴婢端了些点心来，您待会吃点儿。” “放那儿吧。” 用冷水净面后，耿悠然一哆嗦，瞬间清醒了过来。 “娘娘，半个时辰前，熹妃娘娘身边的黄鹂来了一趟，说是等您醒了，请您过去一趟。” “她说没说有什么事？” “没有。不过看表情，应该没什么事。” 如今弘历忙得很，不仅跟着鄂尔泰、蒋廷锡、顾成天等儒臣学习文化，同时还跟随贝勒允禧学习射箭，跟庄亲王允禄学习火器。 “对了，你把本宫酿的米酒带上两坛，他们母子俩喜欢喝。” “是。” 主仆二人来到永寿宫的时候，熹妃婉如正在屋子训斥下人。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本宫要跟皇上说，把你们全都打入慎刑司！” 耿悠然和倩雪互相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往里进：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到耿悠然来了，婉如才停下来，但脸色依旧是铁青的。 “黄鹂，让他们在门口跪着！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起来！” “是！” 耿悠然给倩雪使了个眼神，让她先出去，随后走上前安抚道： “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 “弘历在靶场受伤了。这些奴才竟然敢隐瞒不报。要不是今天让黄鹂去给弘历送东西，他们还得继续瞒下去！” “怎么回事？” “唉，弘历前几天在靶场，本来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弓绳断了，胳膊受了伤。” “这事，我怎么没听弘昼说起过？” 婉如苦笑道： “弘历要强，肯定是他不让弘昼说的。” “罚了就罚了，重要的是弘历的伤还好吗？” “好多了。我让他休息几日，也没听，现在正在上课呢。” “你也别太上火了。不过，弓箭的事，你还是要好好查查。” 第233章 立威、失去 婉如眼一眯： “姐姐倒是提醒我了。弘历孝顺，怕我担心。所以让奴才们瞒着不让我知道，但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这次，咱们也甭掖着藏着了，直接查。” “姐姐可是有了主意？” 耿悠然笑了笑： “如今你帮着皇后协理六宫，这皇子遭人算计受了伤，你直接让人阖宫搜不就得了。” “可咱们不知道这人，还有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不用知道，谁心虚，就是谁。” 玩儿的就是人心。 虽然胤禛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正大光明’牌匾后放的名字是弘历。 有巴结的，自然就有嫉妒的。 “听姐姐的，明日一早，妹妹便带着人搜。” 次日，整个后宫乱了起来。皇后宫里满是找皇后要个公道的。 “皇后娘娘，今日清早，臣妾还没起，那些奴才们便进来了。把屋子翻了个乱七八糟。” “是啊皇后娘娘，这要是皇上在，岂不是犯了龙怒。” “切，说得好像皇上去你那儿似的。” “你什么意思，皇上怎么就不能来我这儿了。” 皇后只觉得这些人叽叽喳喳地吵死了。 昨天傍晚熹妃的确是来了自己这里，说是后宫中有人要谋害皇子。 听说她手里已经有了证据，特意来跟自己请示。 弘历是皇上看好的储君，平日对她这个皇后还算恭敬。 既然熹妃都求到自己这儿了，她自然不能不答应。 但她没想到，这个熹妃竟然让人把后宫翻了个遍。 这么多人，她怎么可能查得过来，真是荒唐。 “都给本宫闭嘴，还嫌自己不够吵吗？一个个嘴巴这么伶俐，留着在皇上面前说去！” 众人见皇后恼怒，一个个的都把头低下了不出声。 但有一个人，被皇后注意到了。 她摆了摆手，指了指那个人，小声问道： “那个穿绿衣服的是谁？” “回娘娘，她是顾常在，几天前刚封的。” “去，跟熹妃说，让她仔细查查这个顾常在。” “嗻。” 要不怎么说是皇后呢，眼神就是毒辣。 刚刚她也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女子的容貌很是出众，也不说话，半低着头，一副顺从的可怜的样子。 但稍微仔细一点，就能发现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地在搅弄着手上的手帕，似乎很紧张。 旁边有人跟她搭话，她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另一边，熹妃正着急着。 她派出去那么多人，查了快一个上午，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这会儿，皇后派的人来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跟皇后回禀一声。就说本宫回头亲自上门感谢。” “是。” 熹妃婉如带着人亲自去了顾常在的院子，进了屋，发现屋子不大，好东西却不少，想来都是皇上赏的。 果然，没多久，黄鹂从顾常在的床下发现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荷包，明显是男人用的。 荷包旁边，放着一把磨石。 熹妃婉如眼一狠： “去，帮本宫去承乾宫，跟姐姐把小安子借来使使。” 之所以要借小安子，是因为小安子手上有个从梁九功那里学的一门手艺。 那还是先帝年间的事了。 “奴才小安子叩见熹妃娘娘。” “起来吧。小安子，待会儿，本宫可能要麻烦你一下了。” “娘娘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奴才一定尽力。” 这之后熹妃婉如便让人把顾常在带到了宁寿宫。 “说说吧，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回熹妃娘娘，嫔妾从未见过这东西。” “那这荷包呢，也不是你的？” “熹妃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嫔妾一介宫中妇人，怎么会有这男子的东西。” 熹妃婉如冷笑道： “本宫可从来没说这是男人的东西。说，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嫔妾说了，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 “没想到，你是个有骨气的人。没关系，本宫有的是办法。” 小安子这次专门在永寿宫的偏殿审人。而熹妃婉如则是让顾常在在院中跪着。 从偏殿传出来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顾常在的嘴唇都咬破了。 一个时辰过去。顾常在已经跪不住了。 “娘娘，晕了。” “让她清醒清醒，没有本宫的话，不准她晕。” “是。娘娘，小安子那边儿已经完事儿了，招了个干干净净。” “是长春宫？” “黄鹂点了点头。” “没想到她还不死心。” “娘娘，这三阿哥从皇上的儿子一下子成了一个落魄贝子的儿子，齐妃必定存着恨呢。” “哼，本宫知道。不过，这顾常在，本宫该审还是要审的。杀鸡儆猴，还是有必要的。” 熹妃婉如这次是真的起了杀心。 不到半个时辰，顾常在便交代了她和弘时的苟且之事，并把让人谋害四阿哥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娘娘，接下来怎么做？” “去，禀报皇后。” “是。” 是死是活，她就不管了。 而她这一招，也确实起到了震慑后宫的作用。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再敢造次。 纵然齐妃不甘心，但皇上的旨意是不会收回的。 雍正五年，弘时抑郁而死，终年二十四岁。 “娘娘，弘时阿哥他……” “本宫已经猜到了。可惜了，这孩子原本可以有个好前程的。” “娘娘，您别怪奴婢多嘴，其实奴婢觉得，这些都是弘时阿哥自己选的路。” 耿悠然叹了口气，身处皇家，哪来的自己的选择，无非就是在别人给出的选择中选一个而已。 “齐妃那边怎么样了？” “回娘娘，还在绝食，听说皇后娘娘和熹妃娘娘都去劝过了，但都没什么用。” 耿悠然自嘲地笑了： “皇后娘娘不会又让本宫去劝吧？” “娘娘放心，这会儿皇上应该去了。” 耿悠然愣了一下，这她倒是没想到，她以为胤禛不会再想见齐妃了。 “娘娘，听说是四阿哥和五阿哥劝皇上去的。” “这两个孩子……” 耿悠然稍稍放了心，这次弘昼做得对，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兄弟。 然而祸不单行，雍正六年，皇上最喜欢的小儿子福惠，年仅八岁，因病夭亡。 为此，胤禛大病了一场。 第234章 荒唐 “皇上，喝药吧。” “悠然，你说朕是不是不配做他们的皇阿玛？” “皇上胡说什么，您为孩子们殚精竭虑，是最好的父亲。” “那上天为什么一个个把他们从朕身边夺走？是不是因为朕杀的人太多，而降罪于朕？” 耿悠然将药吹了吹，递到胤禛嘴边儿： “皇上，您别胡思乱想了，当心身体。这人各有命，也许孩子们的命数就只有这些。” “命数？呵。” 从这之后，胤禛开始逐渐痴迷炼丹之术，甚至偶尔还会吃一些所谓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 雍正六年，胤禛越发对道教开始痴迷。 “皇上今天又叫了宁嫔？” “回娘娘，是的。” 耿悠然皱了皱眉，这个宁嫔一向惯会说些好听的，最近胤禛吃丹药的次数也多了。 “去，派人给弘昼传个信儿，让他有空进宫一趟。” “……是。” “等会儿。倩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宫？你刚刚进来，是不是有事要跟本宫说？” “这……” 倩雪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娘娘，奴婢若是说了，您可别生气。” “那也要看是什么事，说。” “娘娘，五阿哥在家给自己办了一场活出殡。他自己坐在庭院的中间，让府里的家人祭奠。皇上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让阿哥闭门思过。” …… 耿悠然无语，她没想到自己之前那些苦口婆心，结果还是没能把这孩子调整过来。 “这孩子，真是不让本宫省心。走，去养心殿！” “娘娘，您这会儿就去啊？宁嫔估计这会儿也在呢。” “再不去，本宫的儿子非得憋死不可。” 耿悠然没顾倩雪的阻拦，直接去了养心殿。 而正如倩雪所说，这会儿宁嫔确实还在。 “娘娘，您还是回去吧，皇上说了，有空他会去看您的。” 耿悠然当即跪下： “劳烦公公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本宫就在这里跪着，本宫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高无庸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低声劝道： “娘娘，您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皇上说了，只要五阿哥知错就改，就不会有事的。您还是回去吧，别跟皇上置气了。” 偏偏耿悠然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走。 见劝不听，高无庸只好进去通传。 “既然她爱跪着，那就让她跪着吧！” 胤禛被耿悠然这么一激，更是生气了，干脆不理耿悠然了。 就这样，耿悠然晕晕乎乎愣是跪到了晚上。 中间宁嫔走的时候，看耿悠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裕嫔还在外面吗？” “回皇上，娘娘还在门口跪着呢。” 胤禛叹了口气： “走，陪朕出去看看。” 他刚走到门口，便看到身子晃晃悠悠的耿悠然‘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来人，快传太医！” 胤禛赶紧上前，把耿悠然抱进了养心殿的寝宫。 “怎么样了？” “回皇上，裕嫔娘娘一时急火攻心，加上风寒，身体有些虚弱，吃过几服药就会好转的。” “那她的膝盖呢？” “回皇上，臣已经看过了，两个膝盖都有些红肿，需要针灸一段时间。不然，怕是日后要遭罪了。” “那你就好好给朕治。若治不好，朕要你的命。” “微臣遵旨。” 倩雪和高无庸跟着太医出去之后，耿悠然才睁开眼： “皇上老是这么用人命吓唬人可不好。” “你还有脸说，朕这是为了谁？” “皇上，您还生臣妾的气呢？” “哼。” 耿悠然也生气，但为了那个臭小子，她只好放低身段： “皇上，弘昼胡闹不假，但也是有原因的不是。您也知道，这朝廷中的大臣向来喜欢站队，您一天不公布储君，那么这些大臣就不老实一天。弘昼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那些挑拨离间的大臣死心罢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做，置皇家颜面于何处啊？朕的脸都快被他丢光了。” “臣妾会批评他的。您就别生气了，把他放出来吧。” 胤禛叹了口气： “你呀……” 次日。胤禛便解了弘昼的禁足，但还是暂停了他的一切职务。 过了几天，好不容易恢复精神的弘昼进宫看望生病的耿悠然。 “儿子给额娘请安。” “出去。” “额娘？” “本宫现在不想见你，滚出去！” 话虽这么说。但耿悠然知道自家儿子是不会出去的。 弘昼在距离床边不远的地方，给耿悠然跪下了。 “儿臣让额娘担心了，儿子知错。” “知错不改，跟不知道没什么区别。” 弘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跟着你皇阿玛，还有你四哥好好学学。额娘也不要你成什么大才，但最起码你不能给朝廷添乱吧。” “儿子没添乱。” “还敢顶嘴！咳咳。” 这个时候，熹妃婉如和弘历也来了。 “姐姐。” “婉如，你来了。” “弘历今日休沐，听说你生病，我特意带着他过来看看你。” “害，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老了，不中用了。不过就是在地上跪了大半天，这身体就挺不住了。” 弘昼在下面听得虚汗都出来了。 “姐姐，我特意让人在宫外寻了个方子，把这些药煮熟碾碎敷在膝盖，能够活血止痛。特别好用。” “多谢妹妹。” 熹妃婉如给弘历使了个眼色，弘历便走到弘昼跟前，把他带出去了。 “姐姐，这次弘昼的事情，让你气坏了吧。” “是啊。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其实我从弘历那里听说的时候，本想立刻过来看你的。但弘历说，怕我们来会给你火上浇油，我们便现在才过来。” “哎，这个孩子真是不让我省心。” 耿悠然觉得自己的寿命都气没了好几年。 外面，弘历和弘昼也在聊这件事。 “五弟，你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么荒唐的事。你瞧，把裕嫔娘娘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四哥，弟弟累啊。” 第235章 背后有个人 “说吧，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四哥，你说皇位，真的就那么好吗？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就算得不到，也非得让自己看好的人得到。” 两个人走进御花园的一个亭子里，弘昼随意坐在台阶上，弘历上前坐到旁边。 “自古以来，那些想争名夺利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自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认为只要坐上了那个位子，便想要什么有什么。” “那些人，被贪欲蒙蔽了双眼，看不到那个位子带来的责任和挣扎。说实在的，我实在没那个兴趣。不像三哥，哪怕就是死，也要搏上一搏。” “哦？说说看，为什么？” 弘昼说起了那会儿自己受伤，在额娘那里养伤的事情。 那会儿，额娘还只是个格格。 “从我记事起，看到的额娘就是笑着的，就算我闯了祸，她也任由皇阿玛处置，从来不求情，也不责怪。可那次，因为我替你出头，和弘旺打了一架，额娘特别生气。脸上的严肃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弘历点了点头，在他印象里，耿娘娘确实很少发脾气。 “她说，皇家的人生来没有自由，但她私心里希望我自由，希望我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但享受自由的前提，是让我帮着皇阿玛，帮着四哥，担起责任来。” 弘历拍了拍弘昼的肩膀道： “身为皇室子弟，这些事情，咱们谁都跑不掉。” 弘昼笑了笑： “四哥，谢谢你听弟弟说这些。” “你呀，看起来放荡不羁，实际上心里藏了很多事。我知道，你是不想让耿娘娘担心。可是，凡事要有一个度。” 弘昼点了点头，没说话。弘历觉得，这事不算完。 雍正七年正月，正是皇家与百姓同乐的日子， 然而就在正月十五这天，一向身体好的耿悠然竟然做到了。 “倩雪姑姑，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额娘不是还好好的吗？” “回阿哥，早上娘娘还好好的呢，还让奴婢准备了好些东西，说是要给您和皇上做些新鲜的吃食，奴婢泡了茶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娘娘便躺在地上了。” 弘昼冷着脸瞧着里面正在挨个给自家额娘把脉的御医，心里有种不安。 直到半个时辰以后，太医们才商量好出来向弘昼等人禀报。 “回熹妃娘娘，回两位阿哥，裕嫔娘娘这是中毒了。” “中毒？怎么会？” “回阿哥，裕嫔娘娘确实是中毒了。而且，时间不短了。” “有什么方法治疗吗？” “这……” “给朕治，不然，你们就跟着陪葬吧！” 胤禛听到耿悠然在承乾宫晕倒以后，连忙赶了过来，恰好听到这些太医支支吾吾。 “回皇上，微臣们虽然能够确定娘娘是中毒之症，但这毒，一时半会儿还辨别不出来。容臣们商量商量。” “一天后，若配不出解药，朕不会轻饶你们的。” “遵旨。” 这些太医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回太医院配药去了。 “熹妃，你怎么过来了。” “回皇上，倩雪发现耿姐姐晕倒以后，马上让人告诉了臣妾。恰好两个孩子进宫请安，便一同过来了。” “倩雪，你说说，最近你家主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皇上，奴婢一直在想，可能主子确实之前便中毒了。最近这段时间，娘娘食欲不振，吃的越来越少，而且总是觉得浑身乏力，偶尔还会头痛。奴婢说请太医过来瞧瞧，娘娘也只是说因为睡得不好所致，所以没有让奴婢去请太医。” “你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朕？” 倩雪连忙跪下： “回皇上，娘娘不让奴婢说，说是怕皇上和阿哥知道了会担心。” 胤禛皱了皱眉，这件事必须严查。 “高无庸。” “奴才在。”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限期五天，要是查不出来，朕拿你是问。” “奴才遵旨。” 高无庸为了能够完成皇上交代他的事，还特地跟弘昼把魏珠借了来。 “给魏公公请安。” “不敢不敢。” 要不怎么说皇上身边不养废人，这高无庸一向有心眼儿，他知道魏珠跟在先帝爷身边多年，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所以特地请他过来帮忙。 “魏公公，这件事，还请您一定帮忙。” “高公公放心，这裕嫔娘娘是弘昼阿哥的额娘，杂家自当尽力。” 果然，听倩雪说完裕嫔的一些症状后，加上太医的诊断，魏珠很快想到了。 “倩雪，最近裕嫔娘娘用的妆粉是不是换了？” 倩雪一愣： “魏公公怎么知道？前段时间苏答应搬进来来了，来给娘娘请安的时候，敬献了几盒妆粉。说是江南最时兴的颜色，娘娘喜欢，便换了。” “拿来给杂家瞧瞧。” 倩雪忙到梳妆台前把妆粉拿来递给魏珠，魏珠接过来打开闻了闻，没有任何明显的味道，而且颜色也比正常普通的妆粉更细腻一些。 随后他又让倩雪把之前用的妆粉拿出来， “你们瞧，娘娘原本用的妆粉相对没这么细腻，而且有淡淡的米香，而这盒则什么味道都没有，明显是被人掺了东西。” “魏公公，劳烦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弘昼阿哥，我这去告诉太医和皇上。” 这之后，太医根据症状和毒物给耿悠然配置了解药，而查出来的当天，苏答应便上吊了自尽了。 “哼，真是便宜她了。” 弘昼咬咬牙，恨不得将这女人碎尸万段。 胤禛坐在上位，闭着眼想了想，随即让高无庸传旨，将承乾宫里所有接触过苏答应自己这盒妆粉的奴婢全部杖杀了，另外重新赐下了八个官女子，专门伺候耿悠然。 这次处理，让后宫上上下下震惊不已，也让一些人老实了许多。 当然，嫉妒者也有。 “娘娘，娘娘？” 正在喊‘娘娘’的是宁嫔身边的大宫女白画。 自从自家娘娘得知裕嫔娘娘宫里的一些奴婢被杖杀的消息之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 “娘娘？” “啊！” “娘娘，别怕，是奴婢。” 第236章 嫉妒生恶 “娘娘，您怎么了？” “白画，你说，若是本宫像裕嫔那样生病，皇上也会这样担心本宫吗？” “娘娘瞎想什么呢，皇上这么疼您，自然会担心您。娘娘，您不会是？” 白画以为自家娘娘想用苦肉计，连忙出声阻拦： “娘娘，您可别想不开啊。” “说什么呢，本宫没那么傻。不过，皇上对裕嫔真是上心，竟然为了她直接把那些人杖杀了。” “听说裕嫔娘娘在以前皇上还是亲王的时候，就被另眼相待了。那书房，除了裕嫔娘娘，其他人几乎是不允许进入的。” “哼，那又怎么样。就算生了个阿哥，不还是就得了个嫔位。” 想到这儿，宁嫔不由得有些得意。 她进宫不过几年，虽然至今没能给皇上生下一位阿哥，但位分升迁速度比起其他人，也算是快了不少。 宁嫔相信，只要自己能尽快给皇上生一位阿哥，便一定会晋升妃位。 “白画，最近这几天，皇上都在裕嫔那里吗？” “回娘娘，一连好几天了，自从裕嫔娘娘服下解药醒过来之后，皇上日日都去。” 宁嫔咬着牙道： “这女人真是好运。对了，苏答应那边儿，处理干净了吗？” “娘娘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宁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以为，家中有点子金银就能一步登天，真是天真。” “谁说不是呢。听说临上吊的时候，还在挣扎呢。” “她身边那些人，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娘娘，都已经到了咱们庄子上了，没人找得着。” 没多会儿，白画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娘娘，趁热喝了吧。” 宁嫔皱着眉将碗里的药喝个干净，擦了擦嘴角： “也不知这药管不管用。” “娘娘，按说您这么年轻，不喝药也行的。毕竟是药三分毒啊。” “那不行，本宫这月事经常不准，若是耽误生阿哥，那岂不是误了本宫的大事。” 这边宁嫔做些美梦，想着给皇上生个阿哥，好晋自己为妃，另一边耿悠然却皱着眉，不愿意再喝药。 “娘娘，太医说了，您这药还得再喝半个月呢。” “这药苦的，本宫的舌头都尝不出其他味道了。再喝下去，怕是会耽误本宫做点心。不喝了，端走。” 倩雪刚要继续开口劝，门口传来一阵成熟的男声： “趁朕不在，你又耍性子。” “皇上要来怎么不让人提前说一声？” 说着话，耿悠然就要下地给胤禛请安。胤禛快步走上前将耿悠然掀被的手摁住， “身体还没好，不必拘礼。” “皇上，您看臣妾的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不喝药了。” “不行。太医说了，你身体底子虽好，但这毒也古怪得很，虽解了，但还需固本调养。瞧瞧，朕带了什么来？” 话音刚落，胤禛身后的高无庸端着个托盘走上前来，倩雪将托盘上方的盖子掀开，耿悠然眼睛一亮： “糖葫芦！” 胤禛拿起一串，在下方缠上一圈手绢，然后递过去： “尝尝，比起你做的，味道如何？” 耿悠然连忙咬下一个果子，酸甜适中，外面的糖皮酥脆香甜，很合她的口味。 “皇上怎么想起带这个过来。宫里的御厨也会做这等民间的小吃？” 胤禛神秘地笑了笑： “能做出这么符合你口味的，民间那些小贩可做不到。” “什么意思？” 耿悠然眼睛眨了眨。 高无庸也笑了，收到皇上递过来的眼神，才给耿悠然解惑： “娘娘，这是五阿哥做的。” “弘昼？” 耿悠然看着胤禛，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胤禛摆了摆手，让伺候的人先下去： “这小子前段时间惹你生气，这之后你又中毒，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做了这糖葫芦来，让你尝尝。” 瞧着自己手上的糖葫芦，耿悠然无奈地笑了： “这小子，怕不是以为我还会打他不成。” “他呀，还是像你。”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臣妾听着不像是在夸臣妾。” “你呀。” 胤禛指了指耿悠然的额头，并没有继续解释。 半个月过去，耿悠然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需好好调养便是。 而宁嫔这边，却依旧没有好消息。 “都给本宫滚出去！” 宁嫔快要气死了，这药喝了都多长时间了，竟到现在都没个消息。眼看着皇上就要被承乾宫那个老女人拐走了。 “娘娘，您别着急。这开方子的人说了，这种事最忌讳着急上火了。” “本宫怎能不急。半个月了，皇上才来本宫这里两次。照这样下去，本宫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孩子！” 怒气宣泄完了，宁嫔也冷静下来了。 瞧着满地的汤汤水水和碎瓷片，她挥了挥手，让人收拾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着急。 也许是因为皇上每次来自己这里的时候，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情义可言。 而承乾宫那位看着不温不火，可出了事，皇上着急地跟什么似的。 宁嫔知道，自己是在嫉妒。 “白画，让你打听五阿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话，人已经找到了。” “恩，好生调教着，切勿马虎了。” “是。” 宁嫔看着自己被打扫干净的地面，冷笑道： “怪只怪她明明什么都有了，偏偏还要抢。那就别怪本宫了！” 大半年过去了，一个名叫‘雨烟’的丫头悄悄被送进了弘昼的院子。 “倩雪，最近弘昼做什么呢？” 倩雪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本宫问你呢，说话。” “回娘娘，五阿哥前几日被皇上训斥，正闭门思过呢。” 耿悠然只觉一阵心塞，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儿子，三天两头闯祸。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难不成，在朝堂上跟御史打起来了不成？” 耿悠然一边处理着刚让人采摘的菊花，一边问道： “回娘娘，是也不是。” “你这是什么回答？什么叫是与不是？” “额……五阿哥是跟御史吵架了不假，不过被罚闭门思过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因为什么？” 第237章 发狠 “听说五阿哥院子里最近多了个侍妾，五阿哥很喜欢她，逃了好几次课了。” 耿悠然不信， “不可能，弘昼从来不是贪恋女色的人。” 皇家为了繁衍，都会在十几岁的给阿哥们安排教习嬷嬷，然后再安排侍妾。 当今皇上如今只有两个皇子，自然也希望他们能多生几个皇孙， 但耿悠然不这么觉得，毕竟才十几岁，在现代都还是学生。 尤其是男孩子，本身发育时间就相对晚一些，所以从来没有主动给儿子安排过女人。 “倩雪，让小安子去查查这个女人的来历。” 耿悠然眼里一阵寒光闪过，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打她儿子的主意。 大概过了两天，倩雪从小安子那儿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 “娘娘，这个女人是一个阿哥手底下一个小官送来的。这个官，当年在江南的时候跟阿哥见过面。这个姑娘就是闹水灾的时候，被阿哥救下的。后来阿哥回宫述职，再没回去过。没想到，如今竟然被找上门儿了。” “呵，那这个官儿，送一个侍妾进门，他想做什么？” “说是想在京城谋一个官职。您也知道，这天下读书人多了去，难免有几个想走歪门邪道的。” “弘昼答应了？” “没有。小安子从魏珠那里打听到，说是阿哥后来找人，把这个官儿揍了一顿。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被人御史拿住了把柄，这才被人参了一本。” “本宫看他是又欠揍了！咳咳。” 因为耿悠然中毒，伤了根本，这段时间身体时好时坏，这几天正好伤了风寒。 “娘娘，您还是上床歇着吧。终究阿哥也只是被罚了闭门思过，没什么大事。” “本宫看这事没这么简单。他能为了这个侍妾逃课，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他从小被罚的多了，闭门思过这种招根本没什么用。” 耿悠然觉得自己病得更厉害了。 “去，派人去养心殿瞧瞧皇上在做什么，要是不忙，让高无庸帮本宫递个话，就说身体不适，想让本宫的额娘进宫一趟。另外，派人把本宫的绿头牌悄悄撤了。” 倩雪不解，这两件事情根本没有关联啊。 “按本宫说的做。” “是，奴婢这就去。” 没过几天，耿夫人便进宫了。 “给裕嫔娘娘请安。” “额娘来了，快来做。” 耿夫人瞧着自家女儿苍白的脸，不由得心疼道： “你呀，有事总是自己扛着。中毒的事情也不让人告诉家里人，瞧你瘦的。” “额娘，女儿没事。这不已经解毒了嘛。” “那也伤了根本啊，你从前可是很少生病的。” “唉，女儿这病，多半都是让您那外孙子给气的。” 耿夫人不解，这关弘昼什么事。 因为宠爱女儿的关系，耿夫人一向也很喜欢这个外孙。 毕竟人家是阿哥，所以很少见面，但偶尔得了好东西，也会让儿子给弘昼带去。 “他呀，最近迷上一个女人。” 耿夫人闻言，‘扑哧’笑了： “我当是什么事，不就一个女人嘛。男孩子，这很正常。” “额娘，如果只是区区一个女人，女儿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嘛。他呀，因为过于宠爱这个侍妾，接连逃课，还打了朝廷官员，被御史在朝堂上参了一本，现如今被罚了闭门思过。” “这……”这下倒好，耿夫人想帮外孙子说话，也没理由了。 “俗话说‘儿大不由娘’，弘昼都十几岁了，你倒也稍微放放手，别看得那么紧。就让他吃这次亏，不见得是件坏事。” 耿悠然一听这话，着急了： “额娘，您还不知道您外孙子是什么德行吗，女儿管得不严点儿，还指不定闯出什么祸来。您瞧瞧弘历，整日做了什么。再看看弘昼。” “这话额娘不爱听。不是你说的，只要孩子健康平安，现在怎么自己倒比上了。” “我！” 耿悠然一时竟被自家额娘堵得说不出话来，气的转过头不肯再聊了。 耿夫人偷偷笑了笑，自家女儿，这都做了额娘了，在她面前，还这么爱耍小脾气。 这个时候，倩雪端着药进来了。 “夫人，娘娘该吃药了。” “哦，给我吧。你下去歇着吧。” “是。” 耿夫人从倩雪手里端过盛着汤药的碗，好声好气地哄着自家女儿： “好啦，是额娘说错话。乖，咱们先把药吃了。” 耿悠然自然也不是真的跟自家额娘置气，转过头来接过汤药，皱着眉把药一饮而尽，随后叹了口气道： “额娘，女儿之所以这么在意，也是为了弘昼好。您想，弘昼过去对女色一向没什么兴趣，偏偏这会儿出现个什么‘英雄救美’和‘以身相许’的戏码，这又不是唱戏。女儿是觉得，其中有诈。” “这才是你让额娘进宫来的原因吧。” “是啊，女儿想让您给阿玛递个话，让他查一查，这个侍妾究竟是个什么来历。还有那个被打了一顿的小官儿。” 别说，耿悠然的直觉还挺准的。 没过几天就把这件事查得差不多了。 “哼，本宫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娘娘，这宁嫔人也太坏了，竟然都算计到咱们阿哥头上了。”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她一直憋着想晋妃位，好压本宫一头。本宫倒是想看看，她还能有什么招。走，带上点心，陪本宫去皇后宫里走一趟。” 倩雪有些担心： “娘娘，您身体还没好全，要不还是奴婢去传话吧。” “那怎么能显出本宫的诚意。放心，本宫没事。” 于是主仆二人便来到了雍和宫。 “嫔妾叩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裕嫔妹妹快起来，无须多礼。” 如今皇后除了处理一些日常的宫中事务，一般都会在自己的书房练字，或者抄写佛经，对于后宫一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她早就不管了。 “妹妹今日过来，还带着这么精致的糕点，想必是有事情要跟本宫说吧。” 第238章 生气小产 “皇后直言，嫔妾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关于弘昼被罚闭门思过的事情，不知皇后娘娘听说过没有。” 这事皇后自然知道，不过她也不知道详情。 她点了点头，于是耿悠然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这弘昼没出息，因为一个侍妾才受了罚。嫔妾今日前来，是想求一求皇后娘娘。” 皇后以为耿悠然来，是希望自己能够向皇上求情： “你放心，若是哪天皇上来雍和宫，本宫定会替弘昼说情的。” “不，皇后娘娘，嫔妾并不是为了让您替弘昼说情而来。” “那是？” “嫔妾想求皇后娘娘，将那个勾引皇子的侍妾给处理掉。” “怎么处理？” “杖毙！” 皇后被耿悠然肯定的语气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杀伐果断的耿悠然。 在她印象里，耿悠然可从来不做这等血腥的事情。 “这……若是本宫下旨，难免会被小阿哥记恨吧。虽说本宫是皇后，但也不好管这等事情。” “皇后放心，您只管下旨，剩下的，就交给嫔妾。” 耿悠然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除了这个侍妾，她可从没说要放过弘昼。 次日，皇后便以‘祸乱后宫’的罪名命人将这个侍妾强行带走了，并在慎刑司将其杖毙。 正在闭门思过的弘昼得知此事之后，怒火中烧，拔腿就往外走，想去雍和宫找皇后要个说法。 谁知小安子早在门口等着了。 “五阿哥，裕嫔娘娘有情。” “劳烦安公公回去禀告额娘，儿臣现在有急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之后，自会去给额娘请安。” “五阿哥，裕嫔娘娘说了，杖杀雨烟的主意是她出的，跟皇后娘娘没有半点儿关系。您要是有话，直接跟她说便是。” 弘昼一听惊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家额娘会杀人。 “爷这就过去。” 到了承乾宫，进了院子，弘昼便觉得气氛不太对。 “奴婢见过五阿哥。” “额娘呢？” “裕嫔娘娘说，今日，她不见你。什么时候阿哥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母子相见。” 没等弘昼继续问，倩雪拍了拍手，马上就几个侍卫搬着长凳、拿着长棍来到了弘昼身边。 “五阿哥，请吧。” “倩雪姑姑，这是做什么？” “娘娘说，阿哥几年前的伤好了，不疼了，需要重新提醒才是。” 弘昼不依，倩雪愣是让这几个侍卫上手把弘昼摁在长凳上。 “放肆！爷是阿哥，你们谁敢动爷！” 倩雪在上头悠悠说道： “阿哥还是省点力气吧，这些侍卫都是娘娘朝皇上要的，您是挣脱不了的。” 听到自家额娘把皇阿玛都请出来了，弘昼自然也就不挣扎了。 但他在这种情景下，依旧没有承认自己错了。 “开始吧！” 说完，倩雪便进了屋，院子里是弘昼的嚎叫。 “娘娘，您可真下得去手。” “本宫就是要让他疼，让他记住这个疼是本宫给他的。” 弘昼故意大声叫喊着，以为这样额娘会让侍卫早早停下来。 然而，弘昼把他亲额娘想得太简单了。 这次，耿悠然是下定决心要给他一个教训。 十下过去，门外的侍卫进来询问是否要接着打，耿悠然没出声，点了点头。 倩雪却有些着急。 “娘娘，您别再打了。这么打下去，阿哥还怎么骑马啊。” “那你去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要是不知道，那就接着打。” 其实这些侍卫无论是心里还是手上都有数，弘昼倒也没有伤的特别厉害。 “倩雪姑姑，劳您进去跟额娘说一声，就说儿子就是喜欢上雨烟了，儿子没错！” 倩雪咬着牙闭了闭眼，然后站起身，挥了挥手然后进屋了。 又十下，弘昼有些坚持不住了。身上已经皮开肉绽，没有好地方了。 倩雪、小安子和魏珠跪在地上给弘昼求情，熹妃婉如也被小安子请了来。 “姐姐，您就饶了弘昼吧。反正那个雨烟也被处置了，您难道还真想把弘昼打死不成。” 见耿悠然没说话，熹妃婉如连忙让魏珠去请太医，然后让小安子喊侍卫们把弘昼抬进侧屋。 刚安排完，耿悠然直直朝地下晕了过去，身下一片血红。 “这，这是！倩雪，快去禀报皇上！” “哎！” 这么一番折腾，太医院足足来了七八位太医，一些给弘昼治伤，一些则是给耿悠然诊治。 “回皇上，裕嫔娘娘她，小产了。” ‘砰’！ 胤禛将手上的茶碗摔在地上。 “混账！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倩雪！你怎么回事，裕嫔怀孕你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回皇上，是奴婢的错。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娘娘的月事就不规律，再加上喝避子汤，所以奴婢便没往那方面想。” 倩雪也后悔死了，早知道豁出去也不让自家娘娘生这么大的气。 一番针灸过后，耿悠然醒了过来，声音还很虚弱。 熹妃婉如一直在旁边看着，瞧见耿悠然醒了，连忙出来禀报。 “皇上，耿姐姐醒了！” “悠然！” “皇上，臣妾对不住您。” 耿悠然这会儿心疼的喘不过气来，她怎么能这么粗心，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你没事就好，朕只要你平安。孩子，还会有的。” 胤禛何尝不心痛，但他无可奈何。 “皇上，弘昼他……” “朕已经知道了所有事。你好好养着身体，剩下的，就交给朕来办。” 耿悠然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昏睡了过去。 之后熹妃婉如陪着胤禛来到了承乾宫的侧殿，太医们也刚刚才给弘昼上完药。 “微臣（们）后叩见皇上、熹妃娘娘。” “五阿哥的伤怎么样了？” “回皇上，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胤禛点点头，随后让这些太医和奴才们都先退到了门外。 “别装了，朕知道你已经醒了。”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熹娘娘请安。” “哼，你还知道请安。你知不知道，为了一个侍妾，你把你额娘都气的小产了。” “什么！” 第239章 不会轻易放过 弘昼惊诧地抬起头： “皇阿玛，您别诓儿臣。” 熹妃怕皇上又生气，连忙抢在前面说道： “是真的，本宫和你阿玛刚刚从你额娘那里过来。你呀，这次是真的闯祸了。” “儿臣，儿臣不知道啊。儿臣当时只是生气，额娘什么都没跟儿臣说，就把雨烟带走了。儿臣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 胤禛怒其不争，站起身走了出去。 熹妃婉如跟着叹了口气： “你呀，平时瞧着那么精明，怎么就是看不明白你额娘的苦心呢。” 说完，熹妃婉如也起身离开了。 弘昼趴在床上养伤的这段时间，想了很久。冷静下来之后，他承认，这次是自己激动了一些。 而魏珠也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弘昼。 “爷，娘娘之所以没跟你说，就是担心你因为冲动而惹祸，一切都是为了您好。那雨烟，明摆着是有人为了陷害您和裕嫔娘娘而故意带来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爷都知道了。扶爷起来！” 魏珠走上前劝着： “爷，您伤口还没好，敷着药，太医说了，不能随便乱动。” 弘昼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坚持道： “爷此次害得额娘小产，必须要去跟额娘请罪。” “五弟，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吧。” 就在魏珠打算上前扶弘昼一把的时候，刚从永寿宫出来的弘历走了进来。 来之前，他额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弘昼劝住，不能让他随便乱跑。 “四哥，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恐怕你又要胡闹。” 弘昼低下头，不敢直视弘历的眼睛： “四哥，弟弟真的只是想去看看额娘，没有别的意思。” “裕嫔娘娘正在做小月子，你想见也见不到。更何况，若是让她知道你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岂不是又惹她生气。” “……是弟弟欠考虑了。多谢四哥提醒。” 弘历挥了挥手，示意让魏珠先出去，然后自己走到床边坐下。 “你呀，真是胆大。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要不是裕嫔娘娘为你考虑，这会儿你怕是中了别人的计都不知道。” “四哥，弟弟是真挺喜欢她的。当然，也确实没想到她能是别人安排在弟弟身边的探子。” “唉，你呀。” 一切尽在不言中，弘历说的这番话，让弘昼明白了自家额娘的苦心。 “四哥，你有空的话，帮弟弟带着书过来吧。这段时间，误了不少功课，正好趁这个时候补上。” 弘历欣慰的笑了笑： “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 又过了一个月，弘昼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耿悠然的小月子也坐完了。 “娘娘，五阿哥在门口候着呢。” “本宫乏了，谁都不见。” “娘娘，这都第五天了，您就见一见吧。” “本宫说不见，你听不见吗？” 倩雪无奈的只好把话带出去。 “倩雪姑姑，怎么样？” “五阿哥，您还是先回吧。娘娘说有些乏了，谁都不见。” “行吧。有劳姑姑了。” 弘昼失落的离开了承乾宫，并没看到屋里正站在窗前的人影。 晚上，耿悠然食不下咽，只吃了几口青菜便不再吃了。 “娘娘，您再吃些吧。” “没胃口，撤下去吧。” 耿悠然这种状态好好坏坏，一直持续到年关才有明显好转。 “姐姐！” “妹妹来了，快坐。”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酿酒了。” 熹妃婉如长舒了一口气： “姐姐，您总算是恢复精神了。妹妹这下子可以放心了。” 耿悠然哭笑不得：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姐姐，妹妹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是雨烟的事？” 熹妃婉如点了点头： “已经彻底查清楚了，这个雨烟是宁嫔安排的，证据确凿。” “我竟没想到，她这么恨我，以至于还恨上了弘昼。” “姐姐，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哼，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吗？” 熹妃婉如苦笑，看样子姐姐是生皇上的气了。 “一件小事而已，就不麻烦皇上了。” 经此一事后，耿悠然也自我反省了。 她确实是在情感中陷得太深了，以至于自己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胤禛，是她的丈夫不假，但更是皇帝。一个皇帝，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降罪于一个正得宠的嫔妃，更何况，弘昼有错在先。 “姐姐，你可是有办法了？” “她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给她！” 果然，几个月后，宁嫔便被诊出了身孕。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终于得偿所愿了！” 因为前段日子，裕嫔和弘昼的事情一直让她忧心忡忡，她也没想到，自己能从这件事中安全逃出去。 更没想到，皇上似乎真的不知道其中的真相，对她关怀备至。 “娘娘，高公公来了。” “快请。” “奴才给宁嫔娘娘请安。” “高公公快起。这会儿过来，可是皇上待会儿要过来。” “回娘娘，今日十五，皇上说去皇后娘娘那儿，今儿个就不过来了。不过，皇上特意让奴才给您送来一柄玉如意，还望娘娘喜欢。” 听到皇上晚上不过来的时候，宁嫔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听到皇上心里还惦记着她，甚至还赏了一柄珍贵的玉如意，马上笑了。 “劳烦高公公替本宫谢谢皇上。白画！” 白画很有眼色的悄悄递给高无庸一个不起眼的荷包。高无庸掂量了一下，分量不小。 “多谢娘娘。既然娘娘没什么事，那奴才便先回去交差了。” “好。白画，替本宫送送高公公。” 白画看着高无庸出了院门，然后转身进了屋： “娘娘，看样子皇上真的很看重您呢。奴婢听说，这如意，只有很受宠的嫔妃才会有。” “这有什么的。等本宫生下阿哥，这种东西不还多的是。” 第240章 意料之外的晋升 另一边，耿悠然正在院中悠闲地修剪着花草。 “娘娘。” “都安排好了？” “回娘娘，一切安排妥当。” “行，那就把人送过去吧，省得皇上着急。” “是。” 因为宁嫔有孕，而皇后近日身体又不太好，所以这种安排人的事情便落在了耿悠然的头上。 为了减轻宁嫔的怀疑，她特意交代倩雪，把这些人送到高无庸那边儿，让皇上查一遍。 其实这些人没有问题，但是她做这一步，就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 两天后，接生嬷嬷和奶嬷嬷都来了宁嫔这里。 “奴婢（们）见过宁嫔娘娘，给娘娘请安。” “娘娘，这些人都是皇上让奴才特意给您挑选的，直到您顺利生产。” “有劳公公了，替本宫多谢皇上。” 一时间宁嫔在宫里风光无限。 然而两个月过去了，在一次正常的平安脉的时候，宁嫔却被诊出没有怀孕。 “皇上，臣妾真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啊！” 胤禛大怒，宁嫔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明明她之前每次请平安脉都没有问题，怎么这次换了个太医就说她没有怀孕呢。 “皇上，奴婢做证，娘娘确实没有怀孕。之所以前几次请平安脉没有诊出来，是因为那个太医收了宁嫔娘娘的金子！” 宁嫔瞪大眼睛看着旁边跪着的白画： “白画，你，你胡说什么呢！本宫何时让你贿赂太医了？” 她没想到，一直跟着自己的白画有朝一日竟然会陷害自己。 “皇上，你若不信，可以去李太医家里搜。” 宁嫔这时才想清楚，自己是中了别人的计谋。 “皇上，臣妾冤枉啊！” “好了！不要再说了。来人，送宁嫔回宫！” “嗻。” 胤禛临走时，给了高无庸一个眼神，高无庸马上明白了，立马把白画带走了。 而胤禛则是独自一人来到了承乾宫。 “皇上来了。” “你知道朕会过来？” “宁嫔出那么大的事，臣妾自然猜到了皇上会来臣妾这里问。” “你承认了？” “是。” “为什么？” “报仇。” “你不怕朕杀了你？” “悉听尊便。” 耿悠然也意外自己的冷静。她没想到自己面对胤禛的质问竟然会如此平淡。 胤禛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次日，胤禛下旨，降宁嫔为答应。 而耿悠然，则在雍正八年八月，被封为裕妃。 耿悠然接到旨意的时候愣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位分，不仅没降，反而升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妃和嫔看似只差一步之遥，然而地位却是天差地别的。 “娘娘，皇上说了，今晚会过来看娘娘，还请娘娘早些准备着。” “本宫知道了，多谢公公。” 高无庸走了以后，耿悠然把倩雪打发了出去，自己坐在凳子上思考胤禛这么做的原因。 “难不成，他发现了？”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陷害宁嫔这件事，耿悠然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太医被收买，白画的家人在她手里，就算皇上后来回过神来，她也可以利用手中的玉佩离开这里。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被降位分的是宁嫔，而她被升为妃。 这道旨意直接坐实了宁嫔的罪行。 想不通，耿悠然真的想不通。 另一边，宁嫔听完皇上的旨意，惊诧的跌倒在地。 “不，这不可能，本宫明明是被冤枉的！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此时，已经成为宁答应的武氏想要冲出去找皇上讨一个公道，然而来传旨的太监自然是不会放她出去。 “宁答应，皇上有旨，让您闭门思过。门口有侍卫守着，您还是安心在这里待着吧。” “狗奴才，你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宁答应，皇上隆恩，不杀了您就算网开一面，您有这个跟奴才生气的工夫，倒不如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谁才惹得如此下场。” 随后传旨太监便带着人出去了，宁答应身边只留了一个宫女侍候。 “不可能，这不可能。” 晃神中，宁答应走到床边，细细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裕嫔，不，裕妃做的。 自己让她没了一个孩子，她就这个陷害自己。 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偏袒她，还晋她为妃。 “哈哈，哈哈哈！” 宁答应这才明白，一切原都是她自己做的孽。 “娘娘，五阿哥来了。” 这次耿悠然没有再阻拦，这也是她封妃以后第一次见弘昼。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起来吧。” “谢额娘。额娘，这是儿子亲自给您选的礼物，庆贺您封妃的。” 弘昼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长条盒子递给倩雪，倩雪打开盒子并递到正在修剪花枝的耿悠然面前： “娘娘，您瞧。” “这是什么？” “回额娘，这是儿子亲手画的，特敬献给额娘。” 倩雪把门口的小安子叫过来，两个人将其展开，正好是耿悠然在花园修剪花枝的情形。 这是弘昼根据记忆所绘。 “恩，不错。” 弘昼本来低着的头，听到额娘夸奖自己，惊喜地抬起了头。 “额娘！” 耿悠然叹了口气，面前站着的毕竟是她的亲儿子，她又能怎么样呢。 “你这么看着额娘做什么，额娘又不吃人。” 然后耿悠然让倩雪把自己今天早上特意做的点心拿了过来： “听说你府里福晋害喜，吃不下东西。额娘做了些好克化的点心，你带回去让福晋尝尝。若是好吃，就让奴才进宫说一声，额娘再给她做。” “儿子，儿子谢额娘惦记。” “行了行了，快走吧。你皇阿玛不是派你和醇亲王去阙里文庙告祭的吗，快出宫准备去吧。” “儿子告退。” 见弘昼走了以后，耿悠然才笑了， “小安子，把这画挂到本宫书房去。” “嗻。” 而倩雪则是在一旁偷着乐。 自家娘娘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早就不生气了，还摆着一副冷脸吓唬阿哥。 “倩雪，笑什么呢，让你晒了菊花晒干了吗？” “没，奴婢没笑什么，奴婢这就去！” 心虚的倩雪连忙跑了出去，耿悠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身边儿没一个让她放心的。 第241章 感情进入冷静期 不久后，耿夫人被接进宫了，是来庆祝耿悠然封妃的。 “臣妇给裕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额娘快起来，这不是折煞女儿吗。” 耿夫人细细看着自家女儿，心疼地落下了泪。 进宫之前，她便听说了自家女儿小产的消息，心疼得要命。 奈何自家儿子正好定亲，而女儿还在坐小月子，所以没能进宫。 “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额娘放心，女儿好多了。倒是弟弟定亲，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没能到场。这是本宫给弟媳准备的见面礼，还请额娘收下。回去替本宫送给弟媳。” 提起小儿子，耿夫人想起一件事： “你弟弟被调到翰林院做翰林院检讨了。虽说只是个正七品，但能在科举之后没几年就做到这个职位，还是在京，额娘我和你阿玛也都满足了。” “弟弟自小刻苦，想必今后前途无量，额娘不必担心。” 耿悠然心里清楚，自家弟弟能有这个前途，大部分还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不过这倒也不算坏事。 雍正九年四月，耿悠然的第一个孙子出生了。 为此，皇上特意亲自赐名为永瑛。 “额娘！” 弘昼得了自己第一个儿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来给耿悠然请安的时候也是咧着嘴来的。 “瞧你这嘴咧的，做了阿玛，也不知道稳重些。” “嘿嘿，儿子心里高兴。” 耿悠然何尝不是高兴的呢，她也算是做奶奶的人了。 去年，弘历的福晋生下儿子，耿悠然羡慕极了。如今弘昼的福晋生下嫡子，她也总算是圆了一个心愿。 “这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本宫警告你，不能因为有了孩子，就觉得任务完成，干那宠妾灭妻的事。你要是敢对你福晋不敢，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哎呀额娘，您怎么还提那事儿啊，儿子早就改过自新了，和福晋恩爱着呢，您就别操心了。” “臭小子。” 耿悠然说不过自家儿子，圈起食指给了弘昼一个脑瓜嘣。 母子俩围绕着永瑛聊了许久，弘昼临走时，耿悠然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列着一些食疗的方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对女人身体的亏损极大。这是娘亲整理的补身体的食疗方子，你拿回去，让人盯着做，好好给福晋补补。若是有缺的，尽管跟额娘说。” “儿子多谢额娘惦记。等福晋出了月子，儿子带她和孩子来给您请安。” 耿悠然慈爱地点了点头： “行了，快回去吧。” 目送弘昼离开承乾宫之后，耿悠然回到书房，倩雪端着泡好的茶跟着进了屋。 “娘娘，您对五福晋真好。” “同为女人，都不容易。本宫可不做那惹人厌烦的恶婆婆。之前，是弘昼对不起她，本宫自然要替弘昼多安慰她。” 倩雪把茶放在桌上，然后放下托盘，帮耿悠然研墨。 “娘娘，刚刚您和阿哥说话的时候，熹妃娘娘身边的黄鹂来了，说是皇后身子不好，想跟您商量商量轮流侍奉的事情。” 提起皇后，耿悠然叹了口气。 过去在雍亲王府，乌拉那拉氏做了不少亏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年皇后的身体时好时坏，如今，竟也缠绵病榻了。 齐妃如今跟待在冷宫差不多，婉如去年被晋为贵妃，掌六宫事，忙得不可开交。 “既然如此，那就别耽误了，走吧，去永寿宫。” 主仆二人来到永寿宫的时候，熹贵妃婉如正在看账本。 “嫔妾（奴婢）给熹贵妃请安，熹贵妃吉祥。” “姐姐来了，快起来。” 两个人相识这么多年，虽说婉如的位分一直比耿悠然高，但二人这么多年依旧以姐妹相称。 “听说你正在安排侍奉皇后娘娘的事。” “是啊，皇后娘娘身体一直时好时坏，妹妹想着，找个伶俐的侍奉，我也放心些。” 耿悠然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个人： “你觉得，宁答应如何？” “姐姐怎么会想起她？” “倒也不是我想起她，只是前不久听皇上偶然提起过。她一向会说话，手脚也麻利，让她去侍奉皇后娘娘，想必皇上和皇后都放心。” 婉如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倒是有一定道理： “那便按姐姐说的，让宁答应去侍奉吧。” 之后，熹贵妃婉如便把这件事跟皇上提了一下，胤禛也很满意，便亲自下了旨意。 起先宁答应接到旨意的时候并不愿意，但仔细想了想，这对她而言或许是一个机会。 于是，宁答应便一直在皇后身边侍奉。 雍正九年九月底，皇后在畅春园逝世。 对此，胤禛心里十分复杂。其实，他对于皇后，一直是敬大于爱，中间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有恨。 但当这个人突然离开自己以后，胤禛感到万分悲痛。 本来，他想亲自参加皇后的小殓、大殓，但因为他自己当时大病初愈，大臣们苦劝才没有去。 不过，他还是亲自为皇后写了祭文： “皇后自从垂髫之年就奉从先帝的旨意，来到了朕的身边。相伴四十余年来，她对上孝顺，对我恭敬。而且是始终如一，非常难得。” 另外，还下旨，命令辍朝五日并且在京城的诸王、文武百官、公主、王妃、命妇皆齐集畅春园举哀，并且持服二十七日。 “娘娘，熹贵妃来了。” 皇后逝世之后，后宫中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由熹贵妃管理，裕妃耿悠然偶尔帮着打打下手。 “你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来了。” “姐姐，今日来，妹妹是有件事情要找您商量。” “什么事？” “您知不知道，皇上最近越来越重视丹药了。经常召那个紫阳真人进宫。” 耿悠然皱了皱眉头，这丹药其实都是些化学制品，都是有毒的。 虽然目前看起来有效，但实际上正在侵蚀胤禛的身体。 只是，如今两个人的感情不比从前，就算她说了，胤禛估计也不会听。 “这事，你不说我也知道。皇上关心百姓，经常批阅奏折直至深夜，所以深感疲劳。我之前也提起过，只是皇上并不往心里去。” “这可如何是好。” 熹贵妃婉如有些着急。 第242章 变味了 和耿悠然不一样，在长年的相处中，熹贵妃婉如是真的爱上了这个性格有些阴晴不定的皇帝，在耿悠然看来，甚至有些‘恋爱脑’的迹象。 “你也别太着急了，皇上心里有数。” 倒不是耿悠然不关心，只是她之前提了多次，胤禛总是一笔带过，久而久之，她便也不想唠叨了。 “你放心，我会多劝着点儿的。” 但耿悠然心里明白，历朝历代，大多数皇帝都在追求长生之术。 弘昼跟她提过，胤禛曾亲自用朱笔书写密折数份，特谕一些地方心腹要员寻找深达修养性命之人或道士，并优礼荣待，迅速派车护送来京。 为此，耿悠然也曾提醒过胤禛，对于那些道士，不要过于相信，为此还受了胤禛的训斥。 婉如坐了一会儿走了之后，倩雪过来道： “娘娘，皇上刚刚下旨，宁答应被晋为贵人了。” “哼，她倒是挺努力的。” 如今耿悠然做了奶奶，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孙子，至于胤禛宠爱谁，她倒是没以前那么在意了。 “让人盯着就是，只要她老老实实的，本宫不会动她的。” “是。对了，娘娘，奴婢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事？” “五福晋有喜了！” “这么快？” 倩雪笑着道： “是五阿哥让魏珠过来告诉奴婢的。” “这个臭小子，上次跟他说了，福晋的身体最好再养养，他倒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娘娘，五阿哥和五福晋恩爱，您应该高兴才是。” 耿悠然笑了笑： “你说的倒也很有道理。总算这个臭小子懂事，知道疼爱自己的福晋。” 主仆二人正在书房里聊着，小安子来到门口喊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娘娘，内务府的人来了。” “让他去正屋等着。” “嗻。” 随后倩雪便搀着耿悠然来到了正屋。 “奴才叩见裕妃娘娘。” “起来吧。” “谢娘娘。娘娘，您之前让奴才准备的花样，奴才已经画好了。您瞧瞧，不知您有没有看上的。” 这些图样，都是耿悠然让内务府的人给自家小孙子准备的。 “不行，本宫瞧着，有些图样都是前几年的了。本宫要的是新，瞧瞧你们都拿什么来糊弄。” “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回去让人重新画。” “恩。听好，本宫只给你三天时间。另外，待会派人去五福晋那儿，给五福晋量量尺寸，再画几套衣服的图样。再配几套头面。本宫这里有几匹皇上赏的缎子，到时候一起做了送到五阿哥府上。” “嗻。奴才告退。” “娘娘，那些缎子可是今年的新花样，皇上只赏了您，您怎么不留着给自己做几身衣服呢。” “那些缎子颜色太鲜亮了，不适合本宫，给五福晋做，倒是正好。” 谁知，三天后，图样都画好确定好了，给五福晋做的首饰也好了，路上却宁贵人截胡了。 “娘娘，您别生气，内务府说了，他们正在加紧做，保证比原先的更好。” “这个宁贵人还真是胆大，竟然敢从本宫手里抢东西。” “哼，还不是仗着有皇上宠爱她。听说皇上这几个月进后宫，半数都是去了宁贵人那里。” “先不用管，本宫倒是想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也许是因为心虚，晚上，胤禛来了承乾宫。 “瞧瞧，这是朕命内务府专门给你打的簪子，看看，喜不喜欢。” “皇上，您这是心虚了？” “……你倒是胆子大，什么都敢说。” 对于耿悠然，胤禛这几年倒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他之所以宠宁贵人，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试探耿悠然会不会吃醋。 而答案却让他很失望，也很生气。 为此，他曾故意三个月都没来承乾宫。 就在众人以为耿悠然就此失宠的时候，耿悠然的一道点心，就又把胤禛勾了来。 “皇上，您也是做皇玛法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你不在乎朕。” …… 耿悠然心说，这么大年纪了还说这么肉麻的话，真是不害臊。 “好了，臣妾喜欢这簪子还不成？” “那朕给你带上。” 大部分女人都喜欢被讨好，耿悠然也不例外。 终究不是什么大事，耿悠然也不想再继续计较。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之后胤禛警告了宁贵人，之后的几个月里，宁贵人老实了一段时间， 雍正十一年二月，胤禛对几个阿哥进行了册封，其中封皇四子弘历为宝亲王，皇五子弘昼为和亲王。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五阿哥被封为亲王了。” 耿悠然也没想到，胤禛会册封弘昼。 所说册封弘历是为了日后的传位，那么册封弘昼大概率的原因可能就是宠爱了。 其实，胤禛对两个儿子的态度确实不太一样。 一方面，弘历是康熙看重的人，是早早就被定下的继承人。 所以，胤禛对于这个儿子，宠会少一些，更多的是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而弘昼，胤禛的宠爱相对而言会多一些，弘昼不笨，但自由散漫，所以胤禛也会管教的严格一些，但是往辅佐弘历方面培养。 可能是因为目前而言就这两个儿子，所以明面上两个儿子的待遇差的不大。 “行了，就你嘴甜。这只桃红簪，赏你了。” “多谢娘娘。” “行了。去把蒸好的糕点拿出来晾一晾，估计待会儿弘昼会来，让他带回去给五福晋。” “是，奴婢这就去。” 弘昼被封亲王，朝廷里有很多人不服。 比如允祉的儿子弘暻，只是个贝子。 因为他的阿玛诚郡王的爵位不是世袭罔替，所以他的爵位只能是个固山贝子，而且雍正一直没有给他提，为此他很是不满。 于是召集了一些大臣，在朝廷上弹劾弘昼的一些散漫行为。 然而弘昼并没把这些事放在心里，甚至根本不在意。 弘历私下跟弘昼提过，让他约束着自己，不过好像用处不大。 第243章 给别的女人做了嫁衣 雍正十一年六月，弘昼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 “娘娘，娘娘！” 倩雪兴高采烈地跑进屋的时候，耿悠然正在练字。 “做什么，大惊小怪。” “娘娘，五福晋生了，是位阿哥！” “真的？！” “真的！” 耿悠然开心得不行，没想到五福晋这么争气。 “弘昼呢？” “回娘娘，估计这会儿已经进宫了。” “好，好。去把本宫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另外，让小安子去盯着，若是看到弘昼，让他来承乾宫一趟。” “是！”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以后，弘昼过来了。 “儿子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过来看，这些都是额娘准备的。” 桌子上摆着精致的金锁银镯还有虎头帽和虎头鞋。 “额娘，这些是？” 弘昼知道自己额娘一向不擅长女红的。 “怎么样，好不好看？” 语气里，有些期待。 这时弘昼不经意间看到了耿悠然手指上缠着的布条。 “额娘，这些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额娘不怎么会女红，跟你熹娘娘学的。” “这种事让青烟姑姑她们做就好，额娘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 “怎么是为难，给自己亲孙子做衣服，额娘高兴，” 这是耿悠然的心里话。 她不是恋爱脑，也过了把爱情当作一切的阶段。 虽说当年她为了爱情选择留下来，但她后来想想，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好生照顾福晋。” “儿子知道。” 目送弘昼离开之后，耿悠然忽然觉得好累。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倩雪。” “娘娘，您醒了。” “你怎么没叫本宫起来？” “奴婢看您睡得香，就没叫您。最近，您为了把小阿哥的虎头鞋和虎头帽做出来，可是熬了好几个晚上呢。” “虽说累是累了些，但本宫心里满足。对了，宁贵人那里，可有什么动作吗？” 倩雪摇了摇头： “最近皇上不怎么去宁贵人那里了，侍寝的都是几位刚进宫的答应小主们。” 听到这里，耿悠然也诧异自己内心的平静。 “宁贵人那边儿，你还是盯着点儿，本宫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娘娘放心。” 而主仆二人话题的中心，宁贵人，最近也确实是着急得很。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说话的是宁贵人新提拔的心腹‘白梅’。 “没什么。本宫让你打听的，你都打听清楚了没有？” “回娘娘，皇上最近召的都是几位刚进宫的新人，其中侍寝最多的是一个叫柳答应的。” “长得怎么样？” “并不出众，大概中上等。不过，听传言，这个柳答应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 “听说……听说很像年轻时候的裕妃。” 话音刚落，便见宁贵人把手上的杯子一摔： “可恶，我费了那么大力气，到头来竟还是比不过她。现如今，一个只是长得有些像她的女人都敢骑在我头上了。” 宁贵人是个聪明的，也是个不服输的。 她想了个办法，让白梅收买了柳答应身边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假装不经意地在柳答应面前提起这件事。 时间一长，这柳答应果真上了心。 一日，她坐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身后的宫女： “你说，皇上就是喜欢的是我，还是她呢？” 宫女根本没听清柳答应究竟说的是什么，反射性地回应道： “皇上自然是喜欢小主您了。” “是啊，既然喜欢了我，那她就没必要存在了。” 身后的宫女闻言愣了一下， “小主，您刚刚说什么？” 柳答应没有回答，而是梳妆台前的一个抽屉里拿出几张银票，和一个纸包。 “只要你想办法把这个加进裕妃的饭菜里，这些银票就都是你的。” 这个宫女胆子也大，从柳答应手里接过银票和纸包，转身便出去了。 当晚，便传出裕妃中毒昏迷的消息。 柳答应听说之后，欣喜若狂，竟然私自去了承乾宫，结果半道被宁贵人拦下，押到了熹贵妃这里。 “回贵妃娘娘，嫔妾亲眼看到的。就是她。她在承乾宫周围鬼鬼祟祟的，必定是她给裕妃娘娘下毒的。” 熹贵妃看都没看宁贵人，朝跪在地上正打着哆嗦的女人看了一眼： “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柳答应没敢抬头，结果硬是被熹贵妃身边的太监给把头拽了起来。 “可惜了，委屈这张脸了。来人。” “奴才在。” “杖毙。” “我看你们谁敢碰我！” 柳答应不服地抬起头： “就算您是贵妃，也不能随便诬陷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毒是我让人下的。” 熹贵妃嘲笑道： “你以为，你花钱让几个小太监去解决那个小宫女的事真的没人知道吗？既然你想死个明白，那本宫就成全你。来人啊。” “奴才在。” “把人带上来。” “嗻。” 之后小宫女以及几个太监等人便都被压了上来。 “瞧瞧，这些人你可都认识？” “怎么会，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宫女看都没看柳答应，直接跪在地上求饶道： “贵妃娘娘饶命，这事真的是柳答应让奴婢做的。奴婢是被逼的。您也看到了，柳答应甚至连杀奴婢的人都找好了。” “你一个奴才，竟然敢诬陷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大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当本宫不存在吗？” 只见这些人瞬间熄了火，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贵妃娘娘，您都瞧见了，这柳答应胆大包天，必须严惩。” “拖出去。” 一声令下，下面跪着的人全部被拖了出去。 当然，中毒是假的。 “你说什么？没中毒？” “是啊娘娘，听说这件事根本就是熹贵妃娘娘和裕妃娘娘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惩治后宫里一些不老实的人。” 说完，白梅低下头不敢言语。 “哼，没想到这两人还挺有主意。”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胤禛知道这件事之后，竟然晋宁贵人为宁嫔。 辛苦一场，竟然给这个女人做了嫁衣。 第244章 转移视线 “娘娘，奴婢真是不明白，这个宁嫔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教唆柳答应给您下毒，怎么皇上就是不明白呢。” 耿悠然没说话，但她心里明白，如今的皇上已经不是当年她爱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胤禛了。 几天后，六阿哥爱新觉罗·弘曕出生了。 这也是几年来，唯一一个平安降生的阿哥。 为了表示恩宠，胤禛当即将阿哥的生母晋为谦妃。 得知这个消息后，弘昼担心自家额娘心里不好受，特意带着永瑛进宫看望。 “儿子给额娘请安。” “皇玛嬷。” 耿悠然这会儿正在榻上喝茶。 为了给额娘一个惊喜，弘昼特意没让人通禀，而是让自己的儿子永瑛先跑了进去。 “哎哟，本宫的小宝贝哦。” 耿悠然将永瑛一把抱在怀里： “永瑛想不想皇玛嬷啊？” “想~” “好孩子，皇玛嬷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恩~” 白白嫩嫩的小豆丁，奶声奶气地跟耿悠然说着话，弘昼看在眼里，心里也高兴。 这个时候，耿悠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 “你把永瑛送来，府里福晋知道吗？” “额娘放心，是您儿媳主动跟儿子商量的。再说了，她如今既要照顾永壁，还要照顾怀孕的侧福晋，一时也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耿悠然点点头： “那就好。这孩子终究还是要多跟阿玛和额娘亲近才行。对了，前儿个，皇上让人赏了两株高丽参，本宫没舍得吃。你带回去，给福晋和侧福晋补补身子。” 弘昼哪里敢要，连忙推辞： “额娘，您近些年身体也一直时好时坏，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你这孩子，额娘之前说什么来着，要懂得疼媳妇。本宫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见推辞不掉，弘昼只好收下。 毕竟还有公务在身，弘昼便先退下了，而永瑛则是被弘昼留在承乾宫暂住。 “永瑛愿意和皇玛嬷住吗？” “愿意~” “为什么啊？” “皇玛嬷，好吃的。” 小孩子说话还不流利，但基本的词还是会说的。 小家伙儿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在场的一干大人。 “倩雪，带人去把永瑛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小安子找几个趁手的人，跟着永瑛。” “娘娘放心。” 这个时候永瑛主动牵起耿悠然的手，摇了摇： “皇玛嬷，好吃的~” “哎哟，心肝儿哦。皇玛嬷这就给你做。” 随后耿悠然牵着永瑛的手便来到了小厨房，并让小安子保护着。 晚上，永瑛吃过饭，在院子里跟几个奴才玩了好一会儿，耿悠然亲自帮他洗漱以后，又将他哄睡。 最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哎哟，本宫真是老了，都有些抱不动永瑛了。” “永瑛阿哥长得结实，娘娘您抱不动也是正常。” 虽然带孙子是累了些，但耿悠然心里高兴。 “这弘昼如今也算是长进了一些，这几年，府里竟只有一个福晋和侧福晋。” 倩雪一边儿给耿悠然捏着肩膀，一边儿回应着： “是啊，虽说皇上给阿哥赐过几个格格，但阿哥好像并没有多宠爱她们。听说其他宗室，可羡慕五福晋了。” 耿悠然满意地点点头： “总算是当年没有白费力气。行了，你退下早些休息，本宫也要睡了。” “是。” 次日，耿悠然早早便起来给永瑛做吃的。跟着永瑛的嬷嬷把永瑛收拾整齐，将他带到了耿悠然面前。 “来，永瑛，皇玛嬷喂你。” “不，自己吃。” 耿悠然愣了一下，随即把勺子递给永瑛。 永瑛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阿玛说，永瑛以后会做巴图鲁，不能让别人喂。” 耿悠然慈爱地笑了笑，越发喜欢这个孙子了。 两人其乐融融，小安子忽然进来，凑近耿悠然说道： “娘娘，皇上晕倒了。” “怎么回事？” “听说昨晚皇上在宁嫔处，不知为何，半夜竟发起了烧，今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宁嫔半夜也没召太医吗？” “叫了，奴才听说那个时候并无大事。” 耿悠然侧头，看见永瑛正在看她： “永瑛乖，快吃，待会儿吃完让安公公带你去御花园捉蝴蝶好不好啊？” “好！” “本宫知道了。你看紧永瑛，待会儿本宫去永寿宫看看。” “嗻。” 吃完早饭，小安子喊了几个人带着永瑛去了御花园，耿悠然不放心，又喊了几个侍卫跟着。 自己则跟倩雪来到了永寿宫。 “婉如。” “姐姐，您可来了，” 耿悠然皱了皱眉，她瞧见婉如的眼圈还红着。 “怎么回事？可问清楚了？” 婉如点了点头，随即让黄鹂和倩雪先退了出去。 “皇上昨晚在宁嫔处，似乎闹得疯了些，多吃了一粒丹药，半夜起烧也没当回事，所以早上晕了过去。” “是宁嫔挑唆的？” 婉如摇了摇头： “不是。而且……” 她咬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 “妹妹让人仔细问过了，昨晚宁嫔那里，除了宁嫔，还有两个答应在。” 耿悠然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喊了人进来： “倩雪，带几个人，把昨晚待在宁嫔处的那两个答应处置了。记住，不准泄露任何风声。” “是。” 倩雪跟在耿悠然身边多年，大事小事处理得都很好。 这种事自然也不在话下。 当然，此时的宁嫔待在自己的宫里也一直在忐忑不安。 昨晚的事都是那两个答应的主意，她也知道皇上这次的确的闹得疯了些。 可不关她的事啊。 “婉如，宁嫔，没必要再留着了。” “姐姐，您是说？” 熹贵妃婉如侧头惊讶地看着耿悠然，她可是一向很少动杀念的。 “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中毒、小产，包括弘昼当年的事情，背后的主谋都是她。如今皇上因她而昏迷不醒，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可这事，是不是等皇上醒来以后，让皇上亲自拿主意。” 毕竟宁嫔不是一般的答应常在，更何况皇上宠她，这种事还是得告知皇上一声。 第245章 感情变化 “也好，不过在皇上醒来之前，本宫得让她也吃一些苦头才行。行了，你也别难过了，我先回去了。永瑛这几天在承乾宫住着呢，你若得空儿，便去承乾宫找我吧。” “是吗，那好，妹妹改日过去。” 回到承乾宫之后，耿悠然细细想了一下，正好这个时候小安子带着永瑛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玩的儿太累，蔫蔫儿的有些没精神，耿悠然便让人带着永瑛睡觉去了。 “小安子，给魏珠递个话，让他帮本宫在宫外找个东西。切记，不能让弘昼知道。” “娘娘，您要找什么，宫里没有吗？” 耿悠然冷笑一声， “你还记得几年前本宫中毒的事情吗？” “奴才当然记得。” “本宫要找的人就是那个东西。” 不愧是从府邸跟着的，小安子一下就猜到了自家娘娘的心思。 “主子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小安子退了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耿悠然自己。 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 亲自将两个答应处理完之后，倩雪才回到承乾宫。 “主子。” “都办好了？” “都办好了，奴婢亲自处置的。” 耿悠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两个包裹： “让人给她们两家把东西送去，让她们赶紧走。不然，谋害皇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 晚上，耿悠然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已经醒了过来，熹贵妃已经往养心殿赶了。 而耿悠然则是前后脚，没多久也到了养心殿。 可能自知这种事过于尴尬，胤禛没有问那两个答应，也没问宁嫔。 其实他不问也知道，三个人的下场不会好过。 因为熹贵妃还要处理后宫事宜，当天晚上是耿悠然在养心殿侍奉。 “皇上，喝药吧。” 语气里既没有埋怨，也没有吃醋，只剩下恭敬。 “朕，许久没听你喊朕四爷了。” “皇上，您是天子，臣妾可不能犯欺君之罪。” 胤禛知道，耿悠然是在搪塞他。 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何要那么做，他只是看到几个而已身强力壮，自己却垂垂老矣，有些不甘心。 明明自己的年岁比当时皇阿玛的岁数要小很多，却只有三个孩子。 不甘心，胤禛真的不甘心。 “皇上，这话您可能不愿意听，但臣妾还是要说，那丹药，您切不能再吃了。都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些炉子里炼出来的东西呢。” “……朕知道了。” 语气里，带着些不甘。 耿悠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又过了几天，胤禛已经能下地行动了。耿悠然特意让人把永瑛带了过来。 “给皇玛法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让皇玛法看看。” 永瑛小步地走到胤禛跟前，胤禛用力把他抱了起来。 “永瑛想不想皇玛法？” “想~” 胤禛慈爱地掂了掂永瑛，随即就没了力气。 耿悠然一直在旁边儿看着，见胤禛似乎没力气了，连忙给高无庸使了个眼神，让他把永瑛接了过去。 “皇上，您龙体刚痊愈，还是让奴才抱着小阿哥吧。” 胤禛也不勉强，让高无庸把孩子抱了过去。 “悠然，陪朕到御花园走走吧。” “好。皇上慢些，别让风吹了。” 这次耿悠然主动扶着胤禛的手，倒是让胤禛想起两个人以前在雍亲王府的时候，在后花园一同赏花的日子。 因为这次生病，胤禛在女色方面收敛了不少。 “娘娘，您要的东西，奴才已经拿到了。” “那就去办吧。记住，份量一定要少，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嗻。” 没错儿，耿悠然就是要让宁嫔尝尝，当年她受过的滋味儿。 雍正十二年四月，此时的宁嫔已经起不来身了。 “娘娘，听说皇上打算晋宁嫔为妃，想以此作为补偿。” “呵，补偿。也是，这么多年，她最想要的，不就是个妃位吗。” “娘娘，要奴婢说，您还是心太软。她坏事做尽，还要被晋为妃，真是便宜了她。” “算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当是满足她最后一个心愿吧。” “是。” 三天后，皇上亲自下旨，晋宁嫔为宁妃，听说宁妃听到旨意的时候，身体竟好了大半。 但耿悠然知道，这不过就是回光返照罢了。 雍正十二年五月，宁妃在自己的宫里逝世。 而她在这宫里短暂的几年，竟没留下一子一女。 雍正十月，本来大臣们提议要给皇上举行万寿节，然而被皇上驳回了。 “娘娘，听说今年皇上照旧，不打算举行万寿节。” “皇上一向节俭，不喜欢大操大办。对了，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都准备好了。” 因为胤禛不喜欢奢华，所以今年耿悠然一如既往地在承乾宫亲自下厨，给胤禛做了一顿寿宴。 “悠然，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皇上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不，朕不是说这个。” 耿悠然于是一下子明白了胤禛的意思。 “皇上，臣妾说的都是心里话。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不后悔。” 胤禛知道，也许此时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已经少之又少了，但两个人之间倒也没有特别严重的矛盾。 两个人现在，更像是朋友。 胤禛最后，还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他以为耿悠然会主动说。 过了年，胤禛的身体经过调养好了很多。三月份，他还亲耕耤田，并发布诏书强调地方编立保甲的重要性。 更重要的是，五月份设置办理了苗疆事务处，并让弘历和弘昼一起主持。 旨意刚下，便有朝臣上奏反对。 当然，他们反对的不是弘历，而是弘昼。“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如此重要的事情，五阿哥不堪重用。” 弘历偷偷瞄了一眼弘昼，好家伙，脸上的表情似乎没变，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个大臣说的什么。 此时弘昼也确实有点儿走神，侧福晋的孩子夭折以后，府里的气氛一段时间甚是低沉。 第246章 完结 前段时间，福晋被诊出喜脉，但因为同时又患了风寒，他一直甚是担心。 “弘昼，你怎么说？” “回皇阿玛，儿臣没什么想说的，一切听从皇阿玛的安排。” 哼，真以为他愿意干这种苦差事呢。不让更好，他还能多陪陪福晋。 对了，额娘那里应该有食疗的方子，待会儿得去一趟。 “咳咳。” 见坐在上面的皇阿玛表情不太对，弘历在弘昼旁边轻轻咳嗽了几声，以示提醒。 当然，胤禛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旨意，而是坚持让弘历和弘昼主持此事。 同时命令哈元生为扬威将军，统领四省官兵征讨苗疆地区的动乱。 不久之后，哈元生平定了贵州的苗民叛乱，苗疆事务处的设立和运作对于维护清朝对西南地区的统治起到了积极作用。 而弘昼在其中的表现，更是打了一些不看好他的大臣们的脸。 为此，胤禛甚是满意。 “娘娘，今日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婉如昨晚在皇上身边守了一晚，本宫早些去，她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雍正十三年八月初，胤禛再次病倒，宫里的嫔妃和几个福晋轮流侍奉。 因为五福晋怀着身孕的缘故，所以耿悠然没让她来，都是自己亲自过去。 “昨晚让你熬的汤，你做好了吗？” “娘娘放心吧，一直在火上温着呢。” “好，那咱们赶紧去吧。” 自从生病以来，胤禛一直住在圆明园，而熹贵妃婉如和裕妃等人也搬到了圆明园。 “姐姐。” “婉如，你在这儿守了一夜了，快去休息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不难看出，婉如的眼圈都红了。 看样子，皇上的情况的确不乐观。 进屋之后，胤禛已经醒了，只是说话没什么力气。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臣妾伺候您喝药。” 耿悠然一边喂药，一边跟胤禛聊着孩子们的近况。 主要是担心胤禛晕过去。 一碗苦药下肚，胤禛恢复了一点儿精神头。 “悠然……” “臣妾在。” “朕若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皇上，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不过只是染了风寒，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倘若……倘若日后你过得不好，想离开，那便离开吧。” 耿悠然诧异地抬起头： “皇上，您刚刚说了什么？” 胤禛淡淡地笑了笑： “那枚枕头下的玉佩，朕看到了。” 耿悠然没想到自己最后的秘密竟然就这么被轻易戳破了。 此时胤禛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耿悠然也感觉到床上的人的气息越来越弱。 她牵起胤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低声说起自己在现代的生活，说起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恐惧，说起自己嫁给胤禛之后的担忧和幸福，说起自己对他的埋怨。 “四爷，这辈子遇见你，我很幸福。” 胤禛的手指动了动，随后张了张嘴，耿悠然起身把耳朵凑上去，听到胤禛说道： “替朕传旨，诏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内大臣户部侍郎海望入内受命。” “是，臣妾这就去。” 耿悠然轻轻放下胤禛的手，扶着床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 “高无庸，传旨，诏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内大臣户部侍郎海望速速到圆明园来。要快！” 高无庸从最后的两个字里听出了十万火急的味道，当下便跑了出去。 这些官员来了之后，雍正宣旨传位皇四子宝亲王弘历。 一个时辰后，皇上驾崩了。 遗憾的是，胤禛临死前都不知道耿悠然的真实名字。 然而到这里，耿悠然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胤禛去世后，乾隆二年，也就是弘历继位后的第二年，耿悠然被尊为皇考裕贵妃。 整日在自己的宫殿里种花下棋，还养了一只猫。 时不时地，弘昼还会让福晋带着几个孩子进宫看望她。 有一点让耿悠然甚为不满的是，自从弘历登基以后，弘昼越发傲慢任性。 乾隆三年，弘昼在朝会上因为一些小事与大学士兼首席军机大臣、一等公的讷亲产生了口角，并在弘历和所有朝臣面前对讷亲进行了暴力攻击，导致讷亲受伤。 “娘娘，您就别生气了。您不是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了嘛。” “哀家怎么能不气！他身为王爷，身为皇上的弟弟，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公然殴打大臣。上不尊帝，下不能给孩子们做好榜样，哀家真快被他气死了。” 面对愤怒的主子，倩雪只能选择闭嘴，然后让小安子悄悄给王爷传信，让他赶紧进宫。 没想到，这番训斥的作用并不大。 乾隆十五年，弘昼被委以管理奉宸苑的职务，负责管理皇家园林和花圃等事务。但他只工作了三年，便将这个差事退回给乾隆皇帝，迫使内务府重新接管奉宸苑。 乾隆十七年，弘历再次安排自己的弟弟弘昼管理内务府奉宸苑事务，然而弘昼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弘昼直接公然抢劫铸币局的车。 ‘砰’！ 知道这件事的耿悠然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摔了， “倩雪，传哀家懿旨，让和亲王进宫！” “是！” 倩雪心里暗觉不好，这次主子可是真的怒了。 接到懿旨的弘昼，火速进了宫。 他本以为大不了挨顿打，谁知道进了宫殿以后，看到倩雪在门口等着。 “王爷，太妃正在里面等您。” 弘昼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瞧见自家额娘正背对着自己。 “你来了。” “儿子叩见额娘。” “弘昼，你好大的威风啊。满朝文武，竟然让你得罪了个遍。” “额娘，儿子，儿子知错！” “哼，知错？不，你不知道。你把皇上的忍耐当作自己肆意妄为的筹码，你是不是真的以为皇上会一直这样护着你？你究竟有没有把你的福晋还有孩子放在心上！” 耿悠然最恨的，就是自私自利，没有丝毫责任感的男人。 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到头来养了这么个让她失望的儿子。 “哀家已经向皇上写了悔过书，从此哀家青灯古佛，为你犯下的过错忏悔。自即日起，哀家不会再见你。你走吧。” 说完，耿悠然径直走进了佛堂，没有再理会弘昼。 弘昼也被自己的额娘吓到了，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磕头。 然而耿悠然这次是彻底地失望了。 之后，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宫里来耿悠然这里，替自己的弟弟求情。没有任何作用。 直至弘昼临死前，还惦记着和自己的额娘见一面。 但是他没有等到。 乾隆三十五年，弘昼逝世。 得知这个消息的耿悠然当时就在佛堂晕了过去，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 乾隆四十九年十二月十六日，耿悠然已经起不来身了。 十七日，已经九十六岁的耿悠然逝世。 逝世后不久，伺候她的奴婢在枕头下面发现一枚玉佩和一封没有送出去的信。 弘历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后，当即被吓了一跳： “我叫林悦，来自几百年后。来到这里以后，爱上一个会当皇帝的男人。我为他失去过孩子，也生下过孩子。我不后悔，亦不会反悔。” 弘历仔细看过之后，才发觉这封信是写给先帝的。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书信被弘历带到先帝的灵牌前烧掉，而玉佩则是跟着耿悠然一起被埋葬了。 …… 几百年后的今天，林悦发觉自己竟然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努力睁开眼之后发觉自己竟然躺在病房。 “林悦！你终于醒了！” 林悦的好友从医生那里了解过详情之后，重新回到了病房。 一进屋，便看到了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林悦。 “好消息，你那份只剩下三个月的诊断书是误诊。朋友，你不用死了！” 是吗，她怎么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