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上位？重生后公主改嫁摄政王》 第1章 重回小三上位时 “如烟家世清白，身怀有孕，是平宁侯府的大功臣，理应风风光光抬进府。” 李夫人端坐上首，面色严厉，语气逼人，端的是侯府夫人的派头，令人生畏。 于沁瑶坐在下首，乌黑亮丽的长发盘成层层的云髻，再加上玉钗和珠花的点缀，更显高贵大方。 可这样的美貌，竟无人欣赏。 不等李夫人说完，她的眼中便有了凉意，就连历经风雨的李夫人都不禁慌乱。 此刻，若是换做从前，她一定会忍下委屈，故作大度的接受，只为李夫人和李桧开心。 可惜，她已不再是过去的平宁侯世子妃，更不再是那个一心爱慕平宁侯世子的永安公主了。 是的，于沁瑶重生了，重生到了她的夫君李桧刚从战场归来要纳凌如烟为平妻之时。 于沁瑶是大渝尊贵的公主，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 及笄那年，她出宫游玩，遭遇刺杀，那时还是平宁侯庶长子的李桧救下了她。 此后，她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位救命恩人。 在于沁瑶的全力帮助下，身份低贱的李桧有了军功，被封为世子，彻底改变命运。 以公主之尊下嫁李桧后，她孝顺公婆，补贴侯府的生活，将侯府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以说，她是全大渝最合格的当家主母。 可换来的是什么？真心不仅没有换来真心，却换来了狼子野心，恩将仇报。 李桧竟然爱上了前来投奔的表妹凌如烟。 两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勾搭成奸了。 现在凌氏有孕，侯府为了保全名声，只得将人尽快娶进门做平妻。 名义上是平妻，实际上是正妻。 上一世，凌氏进府后，处处压制于她，污蔑她无才无德，善妒，让她成为全京城最没有脸面的主母。 李家人也一改往日和善的嘴脸，不再拿她当公主，以体弱为由将她圈在府中，用慢性毒药伺候着，让她年纪轻轻就被疾病折磨。 重活一世，于沁瑶绝不会让自己再过这样的生活。 见于沁瑶没有说话，李夫人着急大喊：“公主？” “你虽为公主，身份尊贵，但成婚三年都未有身孕。” “这偌大的侯府可不能无后啊！” 于沁瑶收回思绪，眼眸尽是寒光，嘲讽道：“倘若不是本宫，还哪里来的偌大侯府？” “倘若没有本宫，就算这侯府再大，和您一个侧室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身孕，本宫至今都是清白之身，如何有孕？难不成婆母想让本宫自己生？” 成婚三年，还未圆房，这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至于为什么未圆房，还得从新婚之夜说起…… 那位一直很宠爱于沁瑶的平宁侯世子李桧竟然因为娶到心爱之人太过激动，饮酒过量，醉倒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午时了。 之后又因紧急军情，李桧着急立下军功，不顾新婚便去往了大渝西疆虎狼关，一去便是三年时光…… 虎狼关战场上，在于沁瑶的运作下，李桧可谓是官运亨通，过得极为滋润，还圆润了不少。 不仅一日三餐有专门的厨子照顾，连打仗都有公主暗卫代劳，美其名曰：保护驸马的安全。 守了三年活寡，于沁瑶好不容易盼到夫君归来，他的身边却有了新人…… 明知于沁瑶说的是事实，李夫人还是脸色大变：“就算您贵为公主，在夫家，也该敬婆母，不应胡言乱语。” “皇家公主怎会如此不成体统，没有教养……” 于沁瑶打断了李夫人的话：“不如您去问问大渝百姓，有谁敢说本宫不成体统？” “就算夫人是婆母，也应礼敬皇家。” 接着她又露出了守宫砂：“婆母，您可看清楚，本宫说得是不是真的？侯府至今无后可和本宫一点关系没有” 曾经，她为了不值得的人懦弱不堪；现在，她不会了。 两句话就将李老夫人怼的哑口无言。 李夫人气极，直接耍起无赖：“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影响我们侯府的血脉。” “我绝不会让侯府的血脉流浪在外。” “就算你是公主，没有过错，也不能影响我的桧儿娶平妻。” 见李夫人这个样子，于沁瑶只觉好笑。 自己上一世是多么眼瞎，才会觉得这个老巫婆是和善人。 她嘴角轻轻勾起，慢慢说道：“婆母，言重了。本宫何曾说过不许驸马再娶了。” “本宫无后，倘若凌氏日后产下侯府的长孙，可过继本宫名下，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嫡长孙，怎么会有流浪在外的说法呢？” 李夫人听后大喜，直言公主大度，懂礼数。 李夫人不知道的是，在于沁瑶看来，她和平宁侯府的人，已经是死人了，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上一世，凌如烟出自小官之家，爱以侯府正室自居，以践踏公主尊严为荣。 这一世，于沁瑶绝不会让她如愿，她倒是看看一个蝼蚁一般低贱的人又怎么去夺皇家公主的荣耀。 长宁侯府包括李桧在内的众人都欺辱她懦弱，好拿捏。 她偏偏要踩着平宁侯府的大门，堂堂正正走出去，光明正大去找那个把命都给她的人…… 于沁瑶应付完李夫人，回到长乐院已是掌灯时分。 李桧难得在长乐院等候，见于沁瑶归来，他便急不可耐地问：“公主，如烟的事，母亲和你说了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带着歉意说道：“公主待我情深义重，更是我平宁侯府的大恩人，按理说，我不应再娶她人。” “可是如烟不一样，她待我情深，又身怀有孕，还需尽快进门。” 上一世，李桧也是这么说的，于沁瑶直接就信了他的话，还因自己无后自责。 现在，她尽力收起自己的恨意滔天，说着和上一世一样的话：“我与夫君夫妻一体，夫君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 “不过是迎娶平妻，怎么都越不过我这个正妻去。” “至于父皇那里和大渝律法，交给我。如烟小姐那里，我亲自去接回来。” 那时，明明是被悲伤填满，她还是装作非常懂事大度的样子，说着违背自己内心的话。 如今，她想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 第2章 他也重生了? “夫君，你还记得成亲之时承诺了什么吗？” 那时，入了洞房，醉酒的李桧轻轻掀起红盖头，同于沁瑶许诺：“公主对我恩同再造，我一生只会爱公主一人。” 说完，他便醉得不省人事。 能在无意识的时候，还能想着她，令于沁瑶非常感动。 为此，她甘愿守寡三年，真心为侯府付出。 重活一世， 于沁瑶才知道是李桧不愿与自己同房，故意装醉。 闻言，李桧温和的脸瞬间就黑了，扭到一边去，不再看于沁瑶：“过去的事，公主还是忘了吧。” “那时，我不懂情爱，只觉公主对我好，便轻易许下诺言，直到我遇到了烟儿……” 那声“烟儿”叫得极尽温柔，满是爱意。 他继续深情说道：“烟儿和公主地位的一样，为夫会平等对待，绝不让公主受委屈，望公主成全。” 于沁瑶抬起头，认真望着李桧那俊美的脸庞，玩笑道：“本宫贵为公主，同一个妾地位平等？本宫，绝不成全。”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李桧：“什么妾不妾的，是平妻，平妻也是妻，烟儿同公主都是我的妻。” “算了，不同公主说了。” “我和母亲都是和善人，只是尊重公主才知会公主一声。” “不管公主如何，我都会让烟儿进府的。” “我和烟儿是真心相爱，真爱最大，我们在一起会非常幸福，也不需要公主同意。” …… 望着李桧生气离去的背影，于沁瑶更觉搞笑。 自己上辈子是灭人九族了吗？还是克扣军饷了？竟然爱上了这种不要脸的人。 还是她的小皇叔好。可是…… “主子，摄政王不肯来。”公主暗卫墨玉回答道。 “那就再去请。” 为了秦云璟，她的小皇叔，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天亮之前，光影浮动，她终于见到了那个黑色身影。 黑暗中，于沁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泪水已经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小皇叔。” 她努力平复心情，将心中的激动深深压下去：“如今，想见小皇叔一面可真难啊！” 秦云璟站的挺直，冷冷说道：“公主已是出嫁妇，深夜多次相邀，不合礼仪吧！” 接着，他的怒气再也掩盖不住：“我虽为长辈，还望公主自重。” 敏锐的于沁瑶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前世的秦云璟对她一直都很好。 就算她出嫁了，他和自己说话还是很亲近，怎么会抗拒和她见面呢？又怎会如此冷漠？ 想到自己重生的事，她不得不怀疑，难道秦云璟也重生了？ 此事太过惊奇，于沁瑶也不敢直接问他。 她像少年时那样，主动去拉秦云璟的手：“小皇叔，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什么？” “你说会永远保护我，怎么我有事主动找你，你反倒生分了？”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熟悉的温度传来，秦云璟更为抗拒了。 他想狠心拒绝，但那柔软的温度传来，又不舍将手拿开。 秦云璟很爱于沁瑶，却也恨她。 他爱她的善良，爱她的一切，却也恨她只是拿自己当长辈，从未看见过自己的真心。 重活一世，他是不是应该选择不一样的生活呢？ 为什么要让她再来影响自己？ 她主动邀自己见面，秦云璟深感意外，这是上一世不曾发生的事。 本不想理，但又担心她…… 罢了，她终究是自己躲不过的劫。 突然，他感觉到了她的手动了。 也是，现在的她一心喜欢那个庶长子，怎么会对自己主动呢？ 叫自己过来，也是有事相求吗？她真的能为那个人渣做到这种地步？主动来求自己？ 可是，她竟然将手握的更紧了。 感受到他的纠结，于沁瑶率先开口：“小皇叔，您在想什么呢？” 随着手中温暖的升高，秦云璟越来越慌乱，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与你无关。但是你要是为了那个庶长子的事，还是免开尊口。” “你们夫妇自己的事，我不掺和。” 突然，于沁瑶很想笑。 上一世，她怎么就那么糊涂，眼瞎，看不到小皇叔对自己的好呢。 她将一片真心都给了李桧，又得到什么呢？ 最后为她报仇，为她拼命的只有小皇叔秦云璟。 于沁瑶抬起头，看向那个熟悉的刚毅脸庞：“我猜，小皇叔在想平宁侯世子吧？” 秦云璟呼吸一窒，慌乱将手抽回：“瑶儿。” 似乎发现了叫错了，立刻转了话头：“你胡说什么，你嫁给谁，本皇叔一点都不关心。” 可于沁瑶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就是秦云璟和她一样，也重生了。 因为上一世，她死里逃生到了北地，他才会喊她“瑶儿”。 “小皇叔，你真的不关心吗？”于沁瑶再次握住了秦云璟的手：“我以为小皇叔会很关心他呢？” 秦云璟努力忽视于沁瑶说的话：“你为什么觉得本皇叔会关心你的驸马？那个人渣，我一点都不看在眼里。” 于沁瑶又认真说道：“小皇叔说谎，不关心，还说我的驸马是人渣！” 秦云璟心想上一世的现在，她一心沉迷在那个庶长子的温柔乡。现在向着那个人渣说话很正常。 她和那个人渣果然是夫妻同心啊！ 想到这里，秦云璟便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愤怒和嫉妒，后退几步，生气地将于沁瑶的手甩开。 “现在，我还不能同驸马分开。”于沁瑶非常坚定的说道。 闻言，秦云璟更是生气回头死死盯着于沁瑶，脸憋得通红，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她是自己两世都爱的人啊！ 于沁瑶连忙解释：“不是因为舍不得，我是想让对不起我，出卖大渝的人受尽折磨，后悔来到这世上。” 秦云璟认真看着于沁瑶，想从她的盛世容颜中分析这话的真假。 重活一世，就算于沁瑶的眼里还没有他，他也要守护亲人和大渝。 无法判断，秦云璟失望：“就算你真的醒悟，说的是真话，也不应该同本皇叔说。” “你应该去和我的皇兄，你的父皇说。” “本皇叔虽算是你的长辈，比起你的父皇，终究是隔了一层。” 第3章 不会那么傻了 “小皇叔，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我真的希望你能信我一次。” “我真的醒悟了。” “不会像之前那么傻了” 沉默许久，于沁瑶再次坚定说道。 天蒙蒙亮，秦云璟站在院子里，贪恋地望着平宁侯府的方向。 她说不会那么傻了。 够了，有瑶儿这句话就够了。 这句话，足够慰藉那已经凉透的心。 他心里苦笑自己的无能，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没能选择放下，而是继续为她沉沦。 明明知道她只是拿他当长辈，还是忘不掉她。 这世间最伟大的爱也不过如此了吧：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要飞蛾赴火，蜉蝣撼树…… 秦云璟走后，于沁瑶不由出神，她怎么都想不通。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爱上了那个狼心狗肺的小人。 带着这份疑惑，她进入了睡眠中。 在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家国破灭的惨烈夜晚…… 在李桧的里应外合下，南疆、西漠、东海、北宁四国联军攻入京城。 最宠爱她的父皇从宫墙一跃而下，殉国而亡。 她那个像神仙一般的太子哥哥死在了守护皇宫的战斗中。 她那身怀有孕的姐姐成了婆家的投名状，被活活勒死，一尸两命。 就连身体病弱的弟弟也未能幸免。 就这样，李家成了新朝贵人，侯府变国公府，凌如烟那个贱人也活得风光无限。 大雨倾盆，她被人绑在凌如烟的身前，成为待宰的猪羊，失去反抗的机会。 凌如烟的长指甲深入于沁瑶的如雪肌肤，又凉又痛，血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 “过去你贵为公主，本夫人家破人亡，只能寄人篱下。” “如今，本夫人风光了，你却沦为亡国之囚。真是报应啊！” “来人呐，给本夫人打，打死扔乱葬岗。” 话音未落，棍棒便和雨水落下，于沁瑶的声音被大雨，被打击声无情淹没。 鲜血染红了地面，于沁瑶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于沁瑶身在乱葬岗。 她努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历时不知多少时日，走到了北地，叩开摄政王府的大门。 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永安公主于沁瑶，前朝摄政王府多了一位蒙着面纱的王妃。 秦云璟自北地起兵，凭着前朝的摄政王令牌沿途招募兵马。 不出半年，便攻进京城。 四国联军土崩瓦解，篡位的于泽廷斩首。 前摄政王秦云璟登基为帝，沿用“渝”为国号。 等她回到京城那一天，红极一时的平宁公府、护国公府、刘家、蔡家和王家被秦云璟一把长脸灭了门。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秦云璟一个都没放过。 曾经攻入大渝京城的四国也没能逃脱灭国的命运。 大渝最终一统天下。 秦云璟登基后，她是被独宠的于皇后。 秦云璟驾崩后，她是受人敬仰的于太后。 可那又怎么样？父皇再也活不过来了，哥哥，姐姐和弟弟活不过来了。 就连她唯一的亲人小皇叔秦云璟也因多年征战，伤了根本，早早地离她而去。 好在上天怜悯，满天神佛保佑，让她回到了一切还可以改变的时候…… 于沁瑶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洒在床榻上，一幅岁月静好的美好景象。 她黛眉微蹙，适应着这明亮。 “公主，你可算是醒了！”一道着急声音传来。 不用看，于沁瑶都知道这是自己的大宫女紫云。 “公主怎么睡到这个时辰，驸马等得着急，正在外面发脾气呢？” 冰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怪。 于沁瑶仔细一想，难怪李桧着急。 上一世的今天，自己亲自去侯府别院迎接凌如烟入府。 对于这个紫云，于沁瑶实在是不想再与她亲近。 上一世，就是她出卖了自己。 京城被攻破的那个夜晚，暗卫墨玉拼死护送自己出城。 就是在这生死关头，于沁瑶都没有抛下紫云。 可她的报答就是让自己落到凌如烟的手里，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她却在凌如烟的安排下成了李桧的贵妾，享尽荣华。 “紫云啊，本宫的耳坠丢在荷花池了，你去帮本宫找回来。” “顺便给本宫将红月叫来伺候。” 紫云自然不愿意去做这辛苦活：“公主，府里马上要有新主子。” “这事儿比较着急，免得怠慢了新主子，惹得驸马不快。” “至于这耳坠，丢了便丢了。贵为皇家公主，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不等紫云说完，就是“啪”的一声。 于沁瑶用力巴掌将紫云的脸给打肿了。 鲜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她跌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脸。 于沁瑶居高临下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低贱的蝼蚁一般，眼神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怎么本宫还不能用你了？” “本宫安排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推三阻四？” “一口一个新主子，这么快就想着巴结新人了？” “既然不愿意去荷花池给本宫找耳坠，就到荷花池边跪着吧！” “跪到死为止……” 紫云强行压下对于沁瑶的愤怒和不耐烦，痛心疾首：“公主啊，倘若陛下和太子知道公主您这般处罚奴婢，定然会对您失望的。” 上一世，只要有人抬出父皇和哥哥，她总是会妥协。 她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好女儿，好妹妹。 这也不是她被一个宫女拿捏的理由啊！ 紫云认真看着于沁瑶的脸色。 见她神色温和，心中便开始嘲讽：贵为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只能被我一个宫女拿捏，玩弄。 “您贵为公主，万不可像个市井妇人一般野蛮啊！” 于沁瑶更为愤怒：“来人，将紫云给本宫押到荷花池，让她跪着。” “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她起来！”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上前，将紫云拖走。 这时，紫云才真的慌了，不停大喊：“奴婢错了，公主饶命！” 只是于沁瑶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低贱的宫女去惹公主。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本世子不就娶一房平妻？” “公主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快住手。” 上一世，于沁瑶被遮蔽双眼，觉得这李桧哪里都好，让她控制不住地，没有原则地去付出。 如今呢，只剩厌恶，她冷冷地看着他…… 第4章 只配做妾 “今日是驸马迎娶平妻的好日子，怎还有心情关心本宫身边的宫女呢？” “难不成世子还看上了本宫身边的宫女？” 被于沁瑶说中心事，李桧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心虚的看向别处，也没有脸面再开口。 毕竟想要向上爬的他，实在不愿意留下一个好色的名声。 万一传到陛下和太子那里，可就不好了。 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即使紫云不愿意，也只能接受，乖乖到荷花池跪着。 事实上，于沁瑶想直接让紫云死。 平宁侯府的每一个人都该死，每一个人都欺辱过她，每一个人都占过她的便宜，所以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但现在直接让紫云死，也太便宜她了。 她要亲手为自己报仇，让欺辱过她的人每一天都活在痛苦折磨之中，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梳妆过后，于沁瑶便带着红月、清风、橙雨等人坐上马车，前往京城郊外的别院。 为了侯府的名声，凌如烟只得住到城郊别院。 那别院之前是皇家的。只因李桧的一句：“侯府落败，在城郊连个庄子都没有，被人笑话……” 于沁瑶便去求父皇，将这皇家别院赐给平宁侯府。 如今，却成了她凌如烟的藏身之地。 别院门前的下人远远看见是平宁侯府的马车，急忙前去报喜：“姑娘，大喜啊！您要发达了。” “平宁侯府来人了！” 和上一世一样。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凌如烟没有特意打扮，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素色衣裙，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光看容貌，身姿，在这美人云集的京城，她算得上是清丽脱俗，难怪李桧动心。 同李桧勾搭成奸后，凌如烟等的就是这一天。 一个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的孤女嫁到侯府做平妻，那可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亲事。 之前，凌如烟曾想过去接触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秦云璟。 她花了大把的银子去打听，才有了一次和摄政王偶遇的机会。 只是那摄政王不解风情，不近女色，喜好男风，还心狠手辣，像阎王一样可怕。 就接近了一次，她小命都差点没有。 自那以后，她受到惊吓，不敢再去勾引，不然也没有李桧什么事。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秦云璟怒气滔天，打杀了好多身边人，自此没人再敢泄露他的行踪。 不等凌如烟出门，于沁瑶便命下人大喊：“凌氏如烟，身怀有孕，大渝永安公主、平宁侯世子妃于沁瑶特迎凌氏入府为妾。” “身怀有孕，入府为妾”说到这八个字，下人特意提高了音量，锣鼓也敲得震天响。 京城的权贵和官员几乎都在城郊有庄子，这般热闹，引来不少人围观。 竟然有人不知廉耻，胆大包天，敢抢和公主抢男人。 这样的大瓜，谁不愿意吃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不管凌如烟难不难堪，自顾自吐槽着。 “还是公主大度亲自来迎，换做我，都不让她进门。” “平日里瞧她长得人模狗样，以为她冰清玉洁，谁知背后竟干这种龌龊的勾当，去抢公主的驸马。” “我呸，醉红楼的姑娘们都比她清白，不会干这种不要脸的事。” “这平宁侯世子也是，娶了公主还不知足，竟敢做出这样的丑事，真是浪荡！” “娶了公主还敢闹出这种事，在咱们大渝也算是驸马第一人了。” “大渝几百年都没有驸马纳妾了，那个浪荡子是真敢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样说，饶是凌如烟这样不要脸的人也羞得紧闭大门，躲进了房中。 庄子里的下人也是愤怒不已：“不是说好做平妻的吗？怎么成了妾？” “公主怎么还大肆宣扬此事，存心让我们家姑娘难堪。” 凌如烟脸色通红，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握成一团：“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做那低贱的妾？” “于沁瑶，那个没有脑子的窝囊公主欺人太甚。” 此话一出，一个老嬷嬷赶紧捂住了凌如烟的嘴巴，摇了摇头。 是啊，一国公主怎能被人如此辱骂，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万一此事被传出去，可是了不得的大罪过。 这个院子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平宁侯府的人心里再看不上公主，也不敢再明面上说公主半点不是。 毕竟君主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 …… 于沁瑶可不会惯着凌如烟，吩咐下人继续喊着：“凌氏，你若愿为妾，轿子就在门外。” 在大渝，女儿家做妾是最让人不耻的，就连青楼里的姑娘都争着想做侧室，不愿为妾。 《大渝律》明确规定，妾室不可扶正。官员扶妾上位者，须辞官。公侯、世家扶妾上位者，降爵罚俸。 一日为妾，终生为妾，没有翻身的机会。 出自官员之家凌如烟自然是懂，于沁瑶现在做的就是在斩断她的后路。 于沁瑶非常有耐心，给了凌如烟足够的时间考虑。 她特意让人在庄子外搭了台子，准备了茶水点心。 见状，红月劝道：“公主，今儿日头太足了，您还是早些回府歇着。奴婢觉着，那人应该不会入府了。” 话音刚落，红月便看见大门缓缓打开，凌如烟走了出来。 于沁瑶玩味一笑：“凌小姐，你这是……愿意做妾？” 凌如烟平日里虽嚣张惯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对公主不敬。 她一改往日态度，卑微行礼：“公主让我做妾，我自然只能做妾，哪里敢得罪公主呢？” 字面上处处卑微，又处处是责怪。 于沁瑶将手中的茶杯一摔：“在本宫面前，你要自称奴婢。” “一个妾，竟敢如此放肆。红月，掌嘴，让她长长记性。” “啪，啪，啪……”那声音格外刺耳，围观的群众人人叫好：“公主打得好，这样不知廉耻的人简直影响咱们大渝的名声。” “大渝的名声都被她败光了，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 “真痛快！下作的狐媚子挨打了！打死她” 担心红月的手会疼，于沁瑶才喊了停…… 第5章 烟儿有什么错? “凌氏你记住，今日让你做妾的不是本宫，是平宁侯府，是平宁侯世子，是李家……” 于沁瑶说完这句，凌如烟彻底绷不住了，牙齿恨恨地咬着嘴唇，竟咬出血来。 见凌如烟这么狼狈，于沁瑶的心情非常好，哼着小调带众人回府…… 轿子中的凌如烟很是不忿：“于沁瑶，你个瞎眼心残的，就算是公主又能怎样？侯府的每一个人都盼着你死呢！” “于沁瑶，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凌如烟就会怕你。” “我一定亲手折磨死你，送你见阎王。！” 一路急行，不曾停歇，一个时辰后停在了平宁侯府门前。 于沁瑶的马车从正门进府。 凌如烟做了妾室，按照规矩，她那破破烂烂的小轿只得绕道，从偏门入府。 与此同时，李夫人和李桧均是穿着喜庆，在大堂等候。 下人急忙跑来大喊：“世子，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李桧责怪道：“喜庆日子，跌跌撞撞成何体统！” 下人示意李老夫人和李桧走到僻静处，禀告：“不好了，公主亲自迎如烟小姐做了妾。” “那如烟小姐已经从侧门进了府，被公主安排到了后院。” 闻言，李夫人和李桧俱是一惊。 他们都没想到那个好拿捏的公主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凌如烟已经入府，就算他们不满，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一日为妾，终生是妾，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好在李桧再娶违背大渝律法，侯府不敢大肆张扬，只是府内装饰一番。 侯府大门是连个红灯笼也不敢挂的。 至于正日子，侯府也没敢大宴宾客。 同上一世一样，侯府众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就算是把喜事办了。 这已经是侯府能给凌如烟的最大风光。 毕竟于沁瑶好欺负，可当今陛下、太子和律法不敢惹。 就因此事，李桧觉得亏欠，婚后将全部都给了凌如烟…… 同上一世不同是，这一次凌如烟可没有资格去拜堂，享受那所谓的光明正大…… 宫里的嬷嬷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很多，何况是调教勾引驸马的小贱人呢？ 刚进了后院，还不等轿子停稳，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便将凌如烟拖了出来。 这四个嬷嬷可是宫里的老人，什么样的肮脏事，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个个都惹不起。 何况她们视作女儿的公主殿下已经发话，要好好教。 这样，她们更是憋足了劲儿，发誓要让那凌如烟吃不了兜子走。 嬷嬷先是让小厮准备了一个大火盆，逼凌如烟跳过去。 那大火盆啊，一跳过去，凌如烟立马摔了个狗吃屎，出了洋相。 一院子的丫鬟、小厮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这样，还敢和公主抢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听说已经怀孕了，真是有伤风化。” “骚狐狸，尽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 凌如烟气极，脸憋地通红，刚想开口，一个大巴掌便呼过来了。 “我可是世子的人，你们竟敢？” “凌姨娘，老奴可不认什么世子，只认陛下，认公主。” “这世子还能越过陛下，越过公主？” 两名嬷嬷又将凌如烟摁住，一名嬷嬷拿着软鞭狠狠地鞭打着：“这是我们平宁侯府的规矩，你与人有染，就得被鞭打，除晦气。老奴，这也是为你好啊，凌姨娘！” “规矩，我从未听世子说过有这样的规矩？” “你们竟然敢打我，我要找世子。” “世子知道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一向被李桧娇养的凌如烟哪里能受这样的委屈，当即大喊。 那个年长一点嬷嬷根本不怵：“凌姨娘很不服气啊！” 又指着那软鞭的嬷嬷：“你，公主没让你吃饱饭吗？用点劲啊！” 一口一个姨娘，让心比天高的凌如烟很是愤怒。 可做了妾，就算愤怒又能怎样呢？ 到底是受了委屈，凌如烟又哭了起来。 嬷嬷继续大声说道：“这就是我们平宁侯府的规矩，凌姨娘要是觉得委屈可以走，老奴们绝对不拦着。” 还不等凌如烟反应，一把大剪刀过去，她的一头黑发便落了地。 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是凌如烟最大的骄傲，随着头发落地，这一切便化作了虚无。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一定要告诉世子，把你们凌迟处死！” 她拼命挣扎，可她那点力气，在嬷嬷们看来，就是玩儿！ 看了一眼平宁侯府正门的方向，凌如烟紧握拳头，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这侯府，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 年长嬷嬷点头示意，那个拿着长鞭的嬷嬷用更大的力气抽打着凌如烟，一边打，一边喊。 “凌氏，从今日起，就是平宁侯府的妾。” “入府就要恭顺听话，谦卑有礼，侍奉主子。” “以后可不是凌家小姐了，要自称妾。” “认清自己只是个妾，是个伺候驸马的下贱奴婢。。” “别以为成了驸马的奴婢，就能当主子了。” 此刻的凌如烟是身体痛，心更痛。 她暗自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将于沁瑶那个贱人踩在脚下。” 多年的谋划，最后只能做个妾，凌如烟深深的恨上了。 她恨侮辱她的嬷嬷们，恨于沁瑶。 甚至恨李桧没有保护好她。 凌如烟过往的柔情似水、楚楚可怜全部消失不见，被满是怨毒的样子所替代。 天色暗了下来，嬷嬷们才将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凌如烟扔回房…… 当晚，李桧顾不得洞房花烛，怒气冲冲地跑进长乐院。 他不再是如玉君子的样子，也不顾皇家威严，大声质问：“是你让那些嬷嬷糟踏烟儿？” “烟儿有什么错？” 那冰冷无情的语气让整个长乐院像冰窖一样冷。 李桧的相貌极好，肤白胜雪，眼神温柔，让人控制不住的对他有好感。 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 当年，于沁瑶就是被他的这副模样迷惑。 这样的好郎君，谁又不为之痴迷？就算是皇家公主，也不例外。 也就是重活一世，于沁瑶才明白，那李桧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恶心人。 徒有其表，无能恶毒。 上一世，那个凌如烟进府后，他以公主需要养病为由，将她囚禁在长乐院。 不顾她的感受，对她极尽侮辱。 四国联军攻入京城后，他将她家人的头颅，尸首放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痛，看着她哭…… 直到今天，她想起来都痛得无法呼吸。 于沁瑶懒得同李桧争吵，将提前准备好的和离书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愤怒的李桧一掌打落。 第6章 尚公主者不纳妾 “和离书。” “你既然喜欢那个贱妾，本宫就成全你们。本宫绝不和妾同侍一夫，平起平坐。” “祝你和那个贱人相守白头，别再出来祸害别家小姐。” 于沁瑶对李桧只有恨，面无表情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桧怒不可揭：“于沁瑶，你这么不讲理？” “你的皇家颜面都到哪里去了？” “连一个小小的妾都容不下了？” 于沁瑶冷笑：“现在是妾了？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需要本公主再重复一遍吗？” “本公主想和离？谁又能多说什么？” “本公主以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桧大为震惊。 这于沁瑶明明懦弱的要死，怎么变成了这个样？ 她明明一点主见都没有，就算被打死，都不敢发脾气。 现在居然这么刚，要和离。 不，不能和离，要是和离，他的计划怎么办？ 二皇子那边正要紧着，四国那边还在秘密谈着…… 不，不能和离。 没有驸马的身份，还怎么和二皇子一起成就大业。 李桧将地上的和离书捡起来，一点点撕碎：“女子和离后，名声尽毁，再难出嫁。” “就算你贵为公主，也不能例外！” “本公主的决定，谁都不能干涉，包括你，李桧！”于沁瑶的态度非常决绝。 “在平宁侯府没有和离，除非你死。” 留下这句话，李桧气呼呼离开了。 回想着李桧的话，于沁瑶的眼神闪过一丝严厉。 “不和离吗？” “本公主休夫！” 刚被四大嬷嬷调教过，次日的敬茶，凌如烟不敢怠慢，一大早就来了， 她弯着腰，很是卑微：“世子妃，请喝茶！” 还未说完，红月大声呵斥：“大胆，给公主敬茶，竟敢不跪？” 就连于沁瑶也险些没反应过来。 站在一旁的清风、橙雨也是一脸的怒意。 也只有她们会真正为自己考虑，考虑别人有没有拿她当回事。 这一瞬，于沁瑶红了眼睛。 上一世，她是眼瞎，宠信紫云那个恶毒的人，疏远了这三个真心为自己好的人。 也是因为她，她们都没有好下场。 红月给宫里送信，被李桧发现，不堪被众多家丁凌辱自尽而亡。 清风和橙雨为救她，被凌如烟活活打死。 想到前世的种种，于沁瑶都恨不得将李桧和凌如烟千刀万剐。 凌如烟紧紧握着茶盏，脸越来越黑：“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对主子指手画脚。我同公主说话，你多什么嘴？” 见凌如烟如此态度，红月生气，也不顾会不会被罚，抬手就是一巴掌。 敢对公主不敬，就该死。 对此，于沁瑶只是冷眼看着：“对本公主不敬，就该罚。就算是奴婢，也是本公主的，比你一个下贱的妾要高贵。” 于沁瑶的这句话，红月、清风、橙雨都有些震惊。 她们的公主平日里都是向着平宁侯府的人，对他们，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可一想到凌如烟的身份，三人便明白了。 定是公主生气凌如烟和她抢驸马，公主真的是动气，才会这样。 都这样了，不打等什么。 红月对着凌如烟的脸就是一顿输出，打的极快，就怕自家公主后悔。 清风和橙雨也对视一眼，立刻上前，逼凌如烟下跪。 这一跪，跪掉了凌如烟想要做侯府主母的傲气。 可凌如烟又怎会服气？ 她试图通过装晕，将手中的热茶泼向于沁瑶。 咣当一声，茶杯落地，茶水四溅。 凌如烟痛得跌倒在地：“孩子，我的孩子……” 毕竟是凌如烟先出手，被于沁瑶踢倒，谁也不能说什么。 于沁瑶立即让人将凌如烟送回院子，还请了大夫。 从面上看，侯府更不能说于沁瑶半句不是。 凌如烟的身体还算强健，昨日被折腾，今日又被踢了一脚，胎儿平安无事。 那李夫人和李桧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李夫人和李桧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下人又来禀报：“世子，夫人，大喜，大喜！” “摄政王大驾光临！” 摄政王秦云璟是秦家遗孤，也是先帝收养的义子。 虽是义子，但地位和皇子没有两样。 秦家，世家大族，手握重兵，是大渝最尽责的守护者。 先帝在时，北宁倾尽全国之力南下，攻打北地。 是秦家付出灭门的代价，将敌人拦在国门之外，守护了大渝的疆土，维护了大渝的尊严，保护了大渝的百姓。 此战，秦家只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秦云璟。 先帝怜秦家忠勇，便让人将秦云璟送往京城，收为义子，亲自养育。 先帝驾崩，于慕川登基，更是信任这个父皇亲自养育的弟弟。 未及弱冠，便封他为摄政王。 满朝文武都知道当今陛下宠爱幼弟，都想和摄政王扯上关系。 但他太过冷清，狠辣，号称活阎王，官员们都不敢接近。 如今，摄政王竟主动登门，可见李夫人和李桧该有多惊喜。 说明，平宁侯府以后要发达了。 只是他们想多了，能让秦云璟来这肮脏之地的，也只有于沁瑶。 上一世，他绝望到极点。 从未来过这侯府，只是吩咐暗卫要多照顾。 这一世，虽然她说了不会再傻，他还是放不下，特来敲打一番。 就是希望她能比上一世过得好一些…… “听说，平宁侯府昨日有喜事？驸马娶了一房美妾？” 秦云璟一开口，李桧的脑袋就突突的。 心想，这摄政王来者不善。 难道是被陛下知道？ 陛下特意让摄政王给于沁瑶那个贱人撑腰的？ 于沁瑶真是该死，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凌如烟的事，极为隐秘。但瞒不过重活一世，手眼通天，满心只有于沁瑶的秦云璟。 《大渝律》中明确规定尚公主者不纳妾。违抗者，全族子弟不得入仕。 这样的规定也让很多公侯、世家大族都不愿让自家有前途的子弟当驸马。 毕竟不能纳妾这一条，便失去了很多更进一步的机会。 建国之初，渝太祖最宠爱的长女平阳公主就因驸马宠妾灭妻被害死。 虽然太祖灭了驸马和小妾九族，但他最宠爱的女儿却活不过来了。 最终，太祖伤心病倒，没能坚持到来年春日便驾崩。 临终前，他特意将驸马不能纳妾写进了《大渝律》。 在太祖看来，皇家公主天生尊贵，怎么能和旁人分享夫君，又怎么能被低贱的妾所折辱呢…… 第7章 以身破律 李桧只得厚着脸皮：“三年无出，公主体谅，特为臣所纳。” “这是公主对臣的恩典，臣不得不受，不敢违抗公主的一番美意。” 饶是重活一世，秦云璟都不禁感慨：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秦云璟都快气笑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他的瑶儿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东西？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不是个东西？喜欢他纳妾？喜欢他家族没落？ 难道这男子不坏，女子就不会爱？ 他眉毛一挑：“驸马，你确定这是公主的恩典？” 李桧明白，必须尽快结束话题，随即调整了语气，神情中也带着几分下流。 “摄政王还未成婚，自然不懂臣同公主的夫妻情深。纳妾，公主虽未言明，那是她考虑臣的面子，希望臣能风光。” “公主无出，纳妾也只是为了这平宁侯府后继有人。” 这话一出，激怒秦云璟：“驸马，你可知《大渝律》？这样行事，你置律法于何地？置皇家脸面于何地？置陛下于何地？又将公主置于何地？” 李桧知道自己不占理，但又不愿就此认输：“公主无出，纳妾只是为了责任。” 秦云璟更是生气：“责任？是你的借口。驸马不能纳妾是大渝几百年的铁律，你当时娶公主，就要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如今四国虎视眈眈，若是外人知晓该如何？岂会嘲笑我朝无能，连公主都护不住？” 李桧冷汗连连，着急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心中更是责怪于沁瑶。 都怪那个没有脑子的公主，自己才会被摄政王质问，落到这么难堪的境地。 可是为了大业，他只能忍耐…… 只要再忍一年就好，还好这个麻烦精马上也要到北地了。 到时候，京城还不是他的天下？ 这样一想，李桧舒服多了。 最后，秦云璟同李桧说道：“既然驸马说小妾是公主所纳，本王便不追究了。” “只是皇家公主生来尊贵，背后有陛下，太子，本王甚至整个大渝做后盾，不是你这小小的侯府所能得罪的。” 闻言，李桧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心想：什么活阎王？不过如此，这么轻易就被打发了。 还来不及庆祝，秦云璟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跌入泥潭。 “世子的美妾勾引本王，该当何罪啊？要是公主不痛快，这侯府以后别说有后，绝后都算是恩典了。” 李桧怎么想都不对劲。 他的烟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怎么也不像是个勾引别人的。 但以摄政王的地位，还不至于无中生有，污蔑一个女子。 想到此，李桧动摇了…… 与此同时，于沁瑶叫来了红月。 “将本宫所有的嫁妆都清点一遍。” 上一世，她的嫁妆落到了李桧和凌如烟手中，可是让他们过上了好生活。 红月疑问：“公主，您这是？” 于沁瑶抿了一口茶，坚定说道：“此后，这平宁侯府的人不配用本公主的东西。” 红月沉默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的公主真的不一样了。 她欢喜得不知如何，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抽泣：“公主……您终于想通了。” “奴婢就知道，公主那么好，一定会想通的。” 说着说着，红月越来越激动：“公主，驸马真的不是好人……” 她的公主自小就金贵，深受陛下和太子的宠爱。 可自从认识平宁侯世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如今，真是老天爷开眼，她的公主终于醒悟了。 于沁瑶也是感慨万千，将红月扶起来，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着：“傻红月，过去是本宫对不住你，你放心，以后一定会好起来。” “你且往后看吧！” 重生归来的那一刻，于沁瑶都想好了。 虽然几百年了，大渝都没有休夫这个先例，那她就以身破律。 李桧和凌如烟害她家破国亡，她就不会让那对狗男女好过，更不会让他们占自己一丝一毫便宜。 …… 紫云是个不安分的，和凌如烟一样，早就暗地和李桧勾搭在一起了。 虽然自小在宫里长大，她那撩骚手段并不比青楼的姑娘们差。 上一世，于沁瑶就听人说过她伺候李桧时叫喊的声音大得很。 将她送给凌如烟，绝对是一份大礼。 凌如烟居住的院子本来就不大，只有于沁瑶的一处卧房大小，院内也只有两间连着的内室。 内室也没有太隔音，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另一间房内的声音。 于沁瑶特意安排红月带人将跪昏迷的紫云抬到了凌如烟的院子。 因为秦云璟的话，李桧并没有反对，就算是默许了。 凌如烟立马就不干了，对着丫鬟生气：“去，将世子叫来，就说我肚子又疼了。” “让他立马来看我。” 昨夜她受伤了，她与李桧并没有在一起，今晚才算是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 凌如烟身子难受，又想到紫云、于沁瑶，委屈得直掉眼泪。 现在她只有见到李桧，才能安心。 不一会儿，小丫鬟便回来了：“世子身边的小厮回话，说世子今晚公务繁忙，就在书房歇下了。” 凌如烟就更难受了，不一会儿，隔壁房传来了声音。 听着像是哭喊声，但这声音中又透着得意，恨不得整个平宁侯府的人都能听到。 今日的李桧很是烦闷，本就在于沁瑶那里受了委屈，又被摄政王敲打了一番，还得知凌如烟勾引摄政王的消息…… 他不想见凌如烟，更不想见于沁瑶，便到了紫云的房中狠狠发泄。 对于这样的声音，凌如烟自然是熟悉的。没听一会儿，脸色便黑了下来。 她叫来小丫鬟：“你不是说世子在书房吗？这又是什么？” 小丫鬟不经事，听到隔壁房的声音羞红了脸，也不知该如何说：“凌姨娘……” 凌如烟气得浑身颤抖，双眼都是血色。 果然男子是这世上最薄情的东西。 明明说会永远爱自己，会让自己做大渝最幸福的女人。 如今，却变了心。 他不仅让自己受尽欺凌，还去了别的女人房里。 她明明是官家小姐，却成了低贱的妾，和这些她向来看不起的人平起平坐…… 第8章 该遭报应 不知不觉间，凌如烟握紧了拳头，掰断了指甲，划伤了手。 那血就顺着伤口，滴滴答答，滴到了地面上。 又顺着地面，化成无数把小刀子，滴在了凌如烟的心上。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院内的树木都有些摇晃。 崩溃过后，凌如烟渐渐冷静下来，用力抬头，试图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 是啊！娘亲曾和她说过。 与其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男人的心，还不如努力将他的权势和金银搞到手，才算稳妥。 何况她凌如烟，可是在未来要成为大渝最幸福的女人，怎么连这个坎都接受不了呢。 这一晚，凌如烟没有睡觉，而是让小丫鬟点了灯，拿了针线。 她努力忽视隔壁的声音，不顾身体的不适，一针一线的绣着。 仅仅一个晚上，她就绣出了一个精美的荷包。 一朵朵花儿染着血渍，仿佛像盛开的鲜花跃然于荷包上…… 李桧发泄了一夜，总算将烦闷的情绪赶走。 他推开凌如烟的房门，看着她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张瘦弱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可怜极了。 他也顾不得那些不开心了，直接心疼地将凌如烟搂在怀里：“烟儿，你受委屈了。最多一年，我一定让你做平宁侯府的世子妃。” 凌如烟是懂得怎么拿捏李桧的，她没有发脾气而是虚弱地咳嗽起来：“没有关系的，只要能与世子相伴终生，便够了。” “当了妾，烟儿也是不悔的。” 说完，她便将自己绣了一夜的荷包递给了李桧。 将凌如烟安抚好后，李桧匆匆离开。 这可是让紫云找到机会，她不顾自己伺候了李桧一夜的劳累，在凌如烟房门口大骂起来。 “还以为自己是多尊贵的人，瞧不起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现在呢，还不是自己也当了奴婢。” “瞧不起我们，也不看看你怎么进的平宁侯府。” “你自己不就是个靠着身子的贱人？全府谁不知道，你伺候世子的时候，那叫唤的真骚，恨不得整个京城都能听见。” “你以为肚子里揣了种就能当世子妃了？” “笑话！要这么容易。” “全京城怀孕的母狗都得在宫门口排队，争着做皇后了……” 紫云打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在宫里，除了陛下，皇后，娘娘，皇子、公主等主子们，连路过的狗，她都想骂几句。 于沁瑶虽不喜她骂人，但念在她讨喜忠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如烟父母双亡前，常以官家小姐自居，深感自豪。 紫云的叫骂声，无疑是戳中了她的心。 正想出去教训她，肚子又疼了起来，只得骂回去：“你个小贱人，小泼妇，你等着，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紫云之前是帮着凌如烟传递消息的，极为忠诚。 她和李桧之间的鸿雁传书也需要靠凌如烟。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和凌如烟一样的身份，哪里还需要她帮忙？ 如果自己抓住了世子的心，还有她凌如烟什么事儿？ 接下来几天，凌如烟和紫云在一个院子里你来我往，斗得异常激烈，李桧也有些头大。 于沁瑶知道，什么都没做。因为什么都不用做，就是什么都做了。 在正式休夫前，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之前失去的，她都要亲手去夺回来，不会便宜这平宁侯府的人一分一毫。 她将红月，清风、橙雨都叫来，一起将长乐院里的下人理了理，竟然发现有一半都是李夫人和李桧的人。 这还得了，怪不得自己上一世被害的那么惨。 她随意从库房拿了些嫁妆里的首饰、银子：“你们找个机会，偷偷将这些东西放到那些人的房里。” 她看了看远方：“这些人嚣张太久了，该遭报应了。” …… 平宁侯府虽算世家大族，但传到现任平宁侯手里，已是破败 。 府里各处的院子，亭台楼阁都透着深深的时光印记，令人压抑。 唯独于沁瑶居住的长乐院不一样。 成婚那年，于沁瑶为了李桧没有按例建公主府。 本来于沁瑶要建公主府的，但李桧的一句“臣是男子，侯府本就破败不堪，住到公主府里难免被外人人笑话……” 毫无意外，不争气的于沁瑶又妥协了。 宠爱女儿的当今陛下就买下了侯府旁边的院子，让内务府的能工巧匠与侯府打通，重新翻修，亲自提名长乐院。 就是期望自己的女儿婚后能够长久快乐。 这也让平宁侯府的人暗自不平，都是人。 为什么你于沁瑶就这么特殊，天生就是公主？天生就生在皇家…… 每年的夏季，长乐院中绚丽多彩的花齐齐开放，伴随着夕阳的余晖，交织成梦幻的花海，令人心驰神往。 修剪花枝的于沁瑶身着轻衣，动作轻柔，漫步在花海间，就像是仙子降临人间。 突然，一道女声打破了这如梦似幻的美好…… “公主，奴婢们安排好了，今晚就可以行动。”红月小心过来禀告。 于沁瑶眼眸深沉，将手中烂掉的花枝儿掰断，随意扔掉：“好，一定狠狠给那些吃里扒外的人一个教训。” 红月行礼，眼里全是光，自家的公主总算支棱起来了。 上一世，凌如烟进府后，长乐院中的那些爪牙不仅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搬空，还欺负于沁瑶从宫里带来的人。 红月，清风、橙雨都被逼着去后院刷马桶，做苦力…… 这些小人死一万次都该！这一次，于沁瑶要好好和他们把这笔账算清楚。 夜色正浓，侯府的院子里，树的枝丫在夜风中飘荡。 下人们劳作了一天，也就到了夜里才能轮流休息几个时辰。 他们同往常凑在一起，说着于沁瑶的玩笑话，丝毫没有意识马上要大难临头。 “这几日，公主只让她从宫里带出的人贴身伺候，也不知道瞒着我们偷偷做什么呢？” “这府里有了两位新主子，怕是这公主没有心思顾忌我们呢？” “我们呀，就等着那个下贱的公主下堂吧！” “下吧，我们也好去别处伺候。她除了是陛下的女儿，又有什么值得骄傲。” “到了咱侯府，不还得被侯府，被我们这些下人欺负嘛！” “被欺负了，她还拿出宫里的好东西求原谅呢，真是好笑！” “一样都是娘胎里出来的，谁又比谁高贵呢？” 第9章 还债 “竟敢非议公主，你们罪该万死！” 随着一声怒吼，他们的话被打断，房门也被重重踢开。 下人们都受了惊，向门口望去，竟然看到红月和四个浑身都是力气的嬷嬷。 这些人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红月他们也懒得和这些人对话，直接开始搜查。 不出意外，于沁瑶准备的那些东西都被翻出来了。 年长一点的人比较大胆：“你们太放肆了，不将我们侯府看在眼里。” “你要知道，得罪我，就是得罪世子和夫人。世子和夫人不会给你们公主好日子过。” 红月有了于沁瑶的撑腰，丝毫不惧：“你们敢偷公主的嫁妆，就看你们的世子和夫人会不会向着你们?” 话音刚落，一些小厮、侍卫也赶来了，出手利落，将这些人全部押到了于沁瑶面前。 清风和橙雨又分别去请李桧和李夫人。 于沁瑶早早就等着了，那些人被压着跪了一地，看着很是解气。 于沁瑶穿着用少有的云锦做成的华服，衬得她更是倾国倾城。 只是她的周身都被凌厉的气势包围，语气严厉：“尔等竟然敢偷盗本公主的嫁妆，该当何罪？” 那些人还是不服：“就算我们拿了公主的嫁妆，那又怎样？” “公主的嫁妆就是我们平宁侯府的东西，我们拿自己侯府的东西，公主又有什么资格追究？” “这传出去，丢人的也是公主你，一点都没有皇家公主的气度。”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于沁瑶情绪稳定，淡淡地看了开口那人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来人，通通打20大板！” 皇家公主的威严一出，众人都深感震惊。 那些侍卫拿着板子鱼贯而入，气势骇人，那些人也就是在这一刻才见识到这才是真正的皇家威严。 关键时刻的实力，哪是一个下人能比得上？ 喧闹的院子立刻安静下来，板子的声音显得异常大。 看着如今的场景，于沁瑶不禁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和红月她们被这些人欺负。 有今天的下场，是他们该有的因果，一点都不冤枉。 这些人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李夫人和李桧能早点赶来，给他们撑腰。 于沁瑶却不愿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板子刚打完，紧接着就是一句：“全部发卖！” 这句话彻底将这些人打入深渊。 在大渝，被前主人发卖的下人不仅会被牙行的人虐待，还很难再次被卖出去，那日子过得还不如去死。 这么说吧，那些犯错的下人宁肯被主人活生生打死，也不愿意被罚发卖。 可是在这些下人心里，这于沁瑶也不是主子，凭什么卖他们？ 为了不被发卖，那些人统统反抗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卖我们？” “这府里是夫人和世子说了算，我们不听你的。” …… 说着说着，这些人又团结起来和侍卫们撕扯起来。 侍卫们直接忽视他们的话，对他们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顿时，整个院子乱做一团，犹如菜市场那般吵闹。 李夫人和李桧正好赶到，脸上全是怒火。 反正已经和公主撕破脸，李桧的态度直接就很强硬：“这大半夜，公主非要把侯府搅合的不安宁？” “作为皇家公主什么好东西没有，为了那点嫁妆，和自家人闹成这样合适吗？” 这话说得真是无理，明明是那些下人欺人太甚，反倒成了她于沁瑶的错了？ 上一世，李桧就常常说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每听一次，她就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 现在，平宁侯府无人能让她退了…… 于沁瑶站起来，似笑非笑，倾国倾城，直直地向李桧走去。 李夫人，李桧和那些下人都是一脸得意。 这公主顶不住压力，又要妥协。 李夫人和李桧对视一眼，连一会儿要什么东西都想好了。 反正就是要于沁瑶脱一层皮，才肯放过她。 众人越想就越兴奋，好像国库都被他们搬空一样。 就在他们做着春秋大梦的时候，于沁瑶开口了：“这侯府上下吃穿用度用的都是本宫的嫁妆，这还不算你们偷摸拿的。” “你们侯府家大业大，哪里还能用到本宫的东西。” “那就连本带利全部还给本宫。” “至于那些用过的，本宫也不稀罕要了，折成现银。” 说着，于沁瑶看了一眼李夫人头上的黄金簪子，手上戴的翠玉镯子，又看了李桧腰间带的和田玉…… 不仅如此，现在平宁侯府很多上得了台面的摆设都是于沁瑶的嫁妆。 那公主统统都搬走，平宁侯府还能看吗？光秃秃的不说，连下人的月钱都很难发出来了。 这可不就是不得安宁吗？ 此话一出，侯府众人都是一慌。李夫人一想到失去奢侈的生活，就脸色发白，心里空落落的。 “啪”的一声，李桧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李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母亲。 从小到大，他同母亲相依为命，从未红过脸，现在竟然打了他。 看了一眼儿子，李夫人内心是揪心的疼。 为了侯府富贵，她只得狠心怒斥：“怎么和公主说话的？” “桧儿，你让母亲太失望了。” 接着，她便一脸歉意看着于沁瑶：“公主，真是对不住了！” “这些下人不懂事，冒犯公主，通通该死，卖了就卖了吧！” “至于桧儿，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老身代他向公主赔罪。这夫妻哪有不闹别扭的，床头打架床尾合。” 李夫人一生不愿低头，现在却为于沁瑶低头。 李桧更觉得愤怒无比，于沁瑶那个贱人凭什么让他的母亲这样卑微。 凭什么于沁瑶那个贱人就要高高在上。 想到此，李桧盯着于沁瑶的眼睛都快冒火星了。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于沁瑶并不在意，很是从容。 恰恰李桧最看不得于沁瑶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她都不曾在意过。 “于沁瑶，母亲都这么说了，你还要闹吗？” “你太欺负人了！” “你以为你是公主就了不起吗？” 闻言，于沁瑶微微一笑：“那你想本宫如何？” 第10章 道歉 “你要向母亲道歉，将刚才的话收回。”李桧理所应当说道。 于沁瑶真是被气笑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凭什么让公主给人道歉啊！他自己不觉得这样很大逆不道吗？ 回想上一世，于沁瑶总是卑微的，一心一意听李桧的话。 李桧让她去东院，她绝对不会去西院。 想到此 ，于沁瑶满心都是恨啊，恨那个不争气的自己。 恨铁不成钢，更恨李桧过分。 “夫人需要本宫向你道歉吗？”这句话说得平静，但李夫人感受到了于沁瑶话中隐藏的愤怒。 她脸色一僵，看来指望公主妥协是不可能了。 她只得忍着愤怒，教训起自己的儿子来：“桧儿，不得对公主无礼。” “就算公主不够大度，因为一点破烂嫁妆发卖下人，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来，你也要和她好好说才是，怎么能对公主无礼呢？” 这语气，直接惹怒了红月等人。 “你们平宁侯府欺人太甚，私自偷公主嫁妆不说，还违反律令纳妾，对公主无礼。” “你们侯府的所作所为，日后奴婢进宫可要和陛下、太子好好说说。” 此话一出，李桧扛不住了，瞬间慌了。 于沁瑶懦弱，向着自己，当今陛下和太子可不会。 不说别的，陛下的一道圣旨下来，他们这百年侯府也就到头了。 想到此，李桧的态度终究是软了：“不就嫁妆，我侯府还不至于贪公主嫁妆。” “那些嫁妆还给公主就是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闹。” 这话说得，还是将过错推到了于沁瑶身上。 于沁瑶懒得不想再看他，担心再看一眼就恨不得杀了他。 杀人容易，但是让侯府的人生不如死，才算是真正报仇了。 红月不愿惯着他，直接开怼：“驸马，怎么是我们公主闹？” “不是你们先不要脸的吗？” 李桧不愿意被一个宫女怼：“我和你们公主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闻言，于沁瑶：“红月说得对，这平宁侯府对本宫太无理了。” 说完，于沁瑶就要回房。 李夫人连忙拦着，结结巴巴的说：“公主，不知这嫁妆可否晚些归还……让侯府再借用一些时日。” 这也提醒了于沁瑶，便淡淡开口：“你们欠本宫的就得尽早还，免得啊……遭报应！” “至于府中的这些摆设，你们用过的东西，本宫不稀罕，就通通不要了。” 于沁瑶看了一眼李夫人眼中的惊喜，继续说：“就都砸了，当烧火棍，扔了也行。” “至于那些珍贵药材免得平白浪费药性，都喂狗吧！” 对于沁瑶来说，这些东西可有可无，可对落魄的侯府来说，每一样都非常重要。 人比人，真的能气死。 侯府众人还在迷糊的时候，那些家丁、嬷嬷、侍卫便开始行动了。 “啪嗒” “哐当”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李夫人和李桧心疼的要了命，就像是他们自己的东西被砸了一样。 那些人的速度，直接把侯府的人搞懵了。 别说家具摆设，就连那些盆栽，锅碗瓢盆都没放过。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地指着于沁瑶一句话说不出来。 终究是年龄大了，对上于沁瑶那冷漠的眼神时，直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见状，李桧对于沁瑶的愤怒达到顶点，气得冲到她的面前，直接就要家暴。 于沁瑶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想清楚，打了本宫会有什么后果？” “这小小的平宁侯府能不能受得住？” 李桧硬生生的拖住了自己即将落下的巴掌，气得满脸通红：“于沁瑶，你不要欺人太甚。” 于沁瑶却觉得开心，现在她就喜欢看李桧生气又不能拿自己怎么办的样子。 “本宫砸了自己的东西，怎么就过分了？” “你是该有多厚颜无耻，才说出这样的话。” “既然你说本宫过分，那本宫就更过分点吧！” 接着，她便对红月大声吩咐：“将本宫的嫁妆单子拿出来，让账房先生们好好核对下。” “要是缺了什么，要仔细记下来，回宫禀告父皇。”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玉佩，于沁瑶都不想便宜平宁侯府的白眼狼。 反正，既然有机会，她就不会让欺负自己的人好过。 平宁侯府的每一个人都欠了自己。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没了她，平宁侯府的人还怎么过好日子。 李桧直接气得失去理智：“公主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这让于沁瑶来了兴致：“那驸马的意思呢？” “你可是李家妇，生是这平宁侯府的人，死是平宁侯府的鬼。” “我，是不会和离，放你去逍遥自在的。” “把本世子逼急了，本世子休了你，让你成为大渝几百年第一个被休弃的公主。” 于沁瑶却笑得灿烂：“以后的日子，谁休谁还不一定呢。” 说完，不顾李桧的黑脸，她便回房了。 长宁侯府的人没一个敢多嘴的。 于沁瑶离开后，李夫人便醒过来了。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回院子和李桧商量对策了。 李桧不想还嫁妆：“娘，这可怎么办？” “所有的东西还回去，这侯府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李桧最看重的还是侯府的脸面，如果让人知道整个侯府都是靠公主养，那不得被京城的大户人家笑掉大牙。 李夫人却不在意，一双眼睛里全是算计：“公主的东西还是还回去吧。” 李桧着急：“娘，这怎么能行？” 李夫人看着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还？你想让整个侯府被陛下治罪？” 此话一出，李桧就沉默了。 都这样了，还不还，难道真的等着被陛下治罪。 虽然她们不怕公主，从来不拿公主当回事，但他们怕陛下啊，太子也不是好惹的。 据说大驸马只是和永宁大公主于沁凝争执了几句，便被太子挂在城楼上殴打。 最后还是已经怀孕的大公主求情此事才作罢。 见李桧愣了，李夫人又说道：“咱们和二皇子的大事最迟一年也就成了。” 第11章 受伤 “现在将公主的东西还了，日后不还是我们侯府的吗？” “到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公主，就算是当今陛下不都是砧板上的肉，任由我们拿捏。” “儿啊，大业未成前，可要把公主哄好了。只要驸马的身份在，侯府便有底气。” 李桧想想也是，公主说到底也是他平宁侯府的人。 但凡还是这个府里的人，他就得让她知道什么叫卑微。 到时候，一定要让于沁瑶那个贱人尝尝被打落深渊的滋味…… 长乐院内室，红月一副很紧张的模样，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于沁瑶非常淡定：“想说什么便说吧！” “公主，您还是平宁侯府的人，今日这般，怕是老夫人和驸马……” 红月的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担心自己。 虽然以于沁瑶的身份根本不用怕平宁侯府什么，但是她之前实在是太在乎李桧。 在乎李桧的一切，生怕李桧不高兴。 为了李桧，她卑微的不像是公主。 想到自己前世在平宁侯府的卑微，于沁瑶有些自责。 上一世自己那般，一定让所有在乎她的人都很失望吧！ 她还记得出嫁前，父皇和哥哥曾经找她谈过一次，但是她就是非李桧不嫁。 那时，父皇和哥哥一定是失望的吧！ 这一世，她真的不想和李桧扯上关系。 只是，无论是和离还是休夫，在大渝都是大事。若处理不好，对父皇，对皇家的名声都极为不利。 何况根据她上一世的记忆，一年后，李桧就会引四国联军攻破京城。 最后还是靠小皇叔才报了这深仇大恨。 想到小皇叔，于沁瑶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个黑色的身影。 想到他，于沁瑶就更坚定，无论是为了大渝还是小皇叔，她都必须和李桧做个了断。 于沁瑶对上红月的眼神:“本宫可是当今陛下的女儿，太子的亲妹妹，有什么好怕的。” “平宁侯府敢惹本宫，本宫必定十倍奉还。” 这话说得很是霸气，也不让人反感。 在红月心里，她的公主就该是这样，而不是唯唯诺诺的讨好他人。 这样的公主，红月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了。 就算在未来的几十年，红月已经到了当奶奶的年龄，提起公主当年说的话，还满是骄傲。 那个大渝最明亮、尊贵、自信的女子终于回来了…… 红月激动的眼睛通红：“公主这样就对了，谁敢欺负公主，奴婢就与他拼命。” 红月的这句话，让于沁瑶暂时忘记了前世的痛，冰凉的心终于被温暖。 闻言，于沁瑶开起了玩笑：“可不能拼命，你拼了命，就没有人保护本宫。” 红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将话与红月说开，于沁瑶觉得算是了却了一段心事，这一夜睡得极为安稳。 谁知第二日，凌如烟又闹上了。 一大早，凌如烟看着小丫鬟端来的吃食，就怒了。 她怀着身孕嫁进来，可不是来吃苦的，大声质问：“昨日的菜还算凑合，今日怎就这般寒碜了？” “我现在还怀着小世子呢？” 小丫鬟只得实话实说：“公主今日起不管家了，家中吃食自然和往日不同。” 一听于沁瑶不管家，凌如烟就委屈上了，认定是于沁瑶故意在吃食上为难。 想想自己进府以来的委屈，她便控制不住了。 愤怒之下，她直接不顾阻拦，冲到长乐院闹了起来。 “身为一个公主，竟然容不下一个妾？” “你什么好东西没有，竟要克扣小妾的吃食？” 于沁瑶本来睡得正香，却被这些无端的指责吵醒了，也生气了。 好你个凌如烟，我还没收拾你，你到找上门送死。 “你一个低贱的妾，连正经的通房丫头都比不上，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 “本宫出自皇家，不像你这么没见过世面，你那点吃食都比不上宫里的狗。” “你是不是有病？” 得到消息的李桧也赶到了长乐院。 见凌如烟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又想到要归还的嫁妆，也加入了指责队伍。 “身为公主，也太小家子气了。” “给自家花钱还这么能算计？” “公主是个屁，公主嫁人就可以不补贴夫家了吗？” 越说越过分，于沁瑶直接冲到凌如烟面前：“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你嫁给了平宁侯府，又不是本宫。谁克扣你，你找谁！” 于沁瑶又指着李桧：“你就是条疯狗！竟敢对本公主大呼小叫。” 听到声音的红月，清风，橙雨等人连忙出来。 但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李桧护着凌如烟，推搡间竟将于沁瑶给撞倒了。 头部着地，鲜血立即流了出来。 这时，李桧和凌如烟都吓呆了，也顾不上闹了。 还是红月她们反应快，一边将于沁瑶抬回内室，一边大喊：“大夫，快叫大夫！大夫！” 等到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李夫人那张有些皱纹又焦急的脸。 “公主，您还好吗？” “大夫说没有大碍，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于沁瑶缓缓睁开眼睛，确认这正是自己卧房。 “将红月等人找来，本公主要回宫了。” 只是现在这屋子中全是平宁侯府的人，没有人听她的话，而是全部看向了李夫人。 经此一难，于沁瑶心底全是冷漠，更觉不值。 李夫人佯装生气：“看着本夫人做什么？你们还不按照公主说的做，去将公主的人找来。” 接着又尴尬的笑着看向于沁瑶：“公主，桧儿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在意自己的孩儿了。毕竟如烟腹中的是他第一个孩儿，平宁侯府的第一个孙辈……” “夫妻嘛！哪有不闹的，只要说开便好了。” 李夫人就想在于沁瑶回宫前得到一个承诺，一个不追究李桧和平宁侯府的承诺。 之前的于沁瑶是好拿捏的，可能这个老巫婆哭一哭，装装可怜，李桧再来画个饼，这事就过去了。 但重活一世的于沁瑶可不会…… 她为啥要让别人舒服，让自己难受呢？ 等不来想要的答案，李夫人现在也不敢强逼着于沁瑶，只得放她离开。 第12章 休驸马 虽然有些头晕，好在还能坚持，于沁瑶便让红月、橙雨等人将所有东西打包好，立刻回宫。 至于不能带走的，她还是让人都砸了，坚决不让这些白眼狼占便宜。 还有嫁妆，后面可以让父皇派人来带走。这鬼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于沁瑶虽然出嫁了，渝仁宗于慕川疼爱女儿，将她幼年所住无忧宫打理地很好，期待女儿有机会能回宫小住。 进了宫门，于沁瑶先让红月等人将从平宁侯府带来的东西送到无忧宫。 她则直奔御书房。 想要休李桧这件事，她谁都可以不说，但父皇是一定要说的。 虽然她的父皇、哥哥、姐姐都宠爱她，但必须要挑一个最宠爱她的，那一定是父皇。 父皇是真心疼爱她，她也不舍得隐瞒父皇。 刚到御书房外，大太监春喜公公连忙行礼：“老奴参见永安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闻言，于沁瑶顺带问了一句：“父皇可有在忙？” 春喜公公总是一副和善的模样，让人觉得亲切：“回公主，并无，陛下在和太子殿下叙话。” “公主直接进去吧，想必陛下和太子见到公主也会欢喜的。” 于沁瑶的哥哥于泽清，从小聪慧，三岁就学会了骑马，五岁便会背诵四书五经，可以说是大渝百年不见的人才。 先帝在时，常以有这样的孙辈为荣。 也是因为看中孙儿，先帝才将皇位传给能力平平的于慕川。 就是这样的人物，上一世却有那样凄惨下场。 想到此，于沁瑶就恨不得将李桧千刀万剐。 平复好心情，于沁瑶才像儿时那般蹦蹦跳跳走进御书房。 在她见到活生生的父皇和哥哥时，鼻子忍不住一酸，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父皇——” “哥哥——” 于慕川和于泽清正在聊最近朝中的形势，回头看到了他们三年都没见过的身影。 本来于沁瑶是可以随时进宫的，但李桧说她进宫，会让平宁侯府受到非议。 为了李桧，上一世，她竟真的远离亲人，直到死都没再见过他们…… 上一世，自己真是糊涂啊，都怪李桧那个混蛋将自己给蒙骗了…… 于慕川和于泽清很有默契，齐声道：“瑶儿突然回宫，可曾受了委屈？” 见于沁瑶情绪不佳，于慕川和于泽清的心都要碎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人对视一眼，于慕川先开口：“一定是李桧那个坏小子欺负你了，父皇这就下旨让他好看，来人呐……” 又想到女儿平日里对李桧的维护，于慕川生生逼自己噤声。 于泽清非常护短：“瑶儿不难过。哥哥，这就亲自去把那个混蛋的三条腿都打断……” 还未说完，他便感觉到那不争气的妹妹扯住了自己的衣袖。 父子俩只能和自己发脾气，谁让自己瑶儿非要喜欢那个低贱的庶子呢？ 算了，不能让瑶儿难过，可怜的父子俩只得以同样的话来安慰自己：毕竟是皇家公主，还真能被那个破侯府给作贱了？ 除非整个侯府的人都想不开，不想活命了！ 于沁瑶心酸不已，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她努力笑着，甜甜地叫着：“父皇，哥哥。” 这样，于慕川和于泽清更觉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那可是他们捧在手里，放在心尖的明珠啊！ “请父皇和哥哥放心，瑶儿身为公主，定不会叫人欺负，辱没自己的身份。” 可她越是这样，于慕川和于泽清就越揪心，这样的瑶儿他们都不放心啊！ 他们的瑶儿终究是太懂事，太纯善了！ 罢了，他们再好好敲打敲打那庶子，谅他也没有胆子敢对瑶儿不好。 于慕川和于泽清都能猜到，于沁瑶此次进宫，一定和李桧有关，估计又是来替那个坏小子求恩典，要赏赐的。 只是他们猜对了一半…… “瑶儿想休了驸马。”于沁瑶下定决心。 “休的好！” 于慕川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沁瑶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便脱口说道。 于泽清却是脑袋清明：“父皇，妹妹说要休了那混蛋！” “啊！休了，早该休了，当初就不应该嫁……”于慕川很是开心，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一般。 只是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一向沉迷李桧的瑶儿怎么突然又要休驸马。 心里虽然开心得不知如何，于慕川还是忍不住劝：“瑶儿，你真的想清楚？” 毕竟是当父皇的，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闻言，于泽清不禁在心里吐槽。 你个老狐狸，明明心里是偷着乐呢，还装什么装！ “父皇，儿臣想得很清楚。” “平宁侯世子已是儿臣的仇人，儿臣绝不会和仇人多待一刻。” 于泽川一生只会对三个女人妥协。 第一个当然是他的皇后白安然。她是于泽川的原配，也是他一生的最爱。 可惜的是，她却在生小皇子于泽浩之时难产。 她本有活着的机会，却将这个机会留给了他的儿子。 此后，于泽川再也没有立过皇后。到今天为止，后位已经空悬16年了。 第二个就是永宁大公主于沁凝。她是于泽川和白安然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心疼小女儿和小儿子，但他对长女还是寄予厚望。 因此，在给长女的封号中，他特意加了“大”字。 第三个便是于沁瑶了。 可能是排行中间，又幼时失去母亲，她从小就懂事得令人心疼，不像长女于沁凝那般开朗。 于慕川仔细一想，除了李桧的事，她从未提过要求。 要说她唯一不懂事的便是爱上了侯府庶子。可也是侯府那庶子攀龙附凤，给瑶儿灌了迷魂汤。 自家女儿怎会有错，要说错，也是那庶子的错。 “爹爹永远支持瑶儿！” “哥哥也支持瑶儿！” “哥哥替小弟也支持瑶儿” 于沁瑶被逗笑了：“噗嗤！“ 她明白，这是哥哥在哄她开心呢。 就算知道前路漫漫，布满荆棘，于沁瑶却一点都不怕。 因为她知道，就算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家人和他们的爱…… 还有小皇叔，一想到小皇叔，于沁瑶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第13章 下旨 此时，摄政王府则是一片冰冷，下人们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主子，丢了性命。 只因他们的主子摄政王秦云璟发脾气了。 “你去查查今日平宁侯府一大早发生了什么事？” “无缘无故，公主不可能突然回宫。” 于沁瑶突然回宫，秦云璟本来应该高兴的。 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有事发生，便吩咐暗卫去查探。 于沁瑶痴迷李桧多年，就算她说不会傻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变主意。 除非……除非发生了上一世不曾发生的事。 重活一世，本想让她过得好一些，却还是发生了意外…… “瑶儿，父皇这就下旨。” 说完，于慕川亲自手书，又让春喜拿来了玉玺。 片刻，休弃驸马的圣旨便拟好，快马送往平宁侯府。 仔细看着于沁瑶，于慕川不禁感慨：千娇万宠的小女儿终究是长大了，今年该是双十年华了吧！ 呀！不知不觉都这么大了，看着也更加稳重了。 可瑶儿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发生这么大变化。 瑶儿不说，他也不问，免得不小心揭开女儿的伤疤，让她再痛一次。 想到此，于慕川温柔了不少：“父皇永远是瑶儿的底牌，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和父皇说，父皇永远为你做主。” “父皇一天比一天老了，身体大不如前。你大姐出嫁多年，你哥又是个不着调的，你小弟每天离不得汤药，怕是活不过弱冠，你又……唉” “将那庶子休了后，就留在宫里吧！瑶儿以后就算不嫁人，父皇也能养你一辈子。” “你居住的无忧宫父皇一直派人打扫，瑶儿当年离宫所栽种的小桃树，已经结过一次果了。那桃又大又好吃，比炎州送来的黄桃味道都要好……” 还未说完，父女俩便都红了眼眶。 回到无忧宫，已是巳时末。 刚进院子，于沁瑶便看见刘贵妃身边的嬷嬷在殿门口。 “老奴给永安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见她，于沁瑶心中一颤，但面上还是平静：“起来吧！嬷嬷可是有事？” 嬷嬷连忙回道：“三年未见，贵妃娘娘听说公主回宫了，想念得紧呢，特邀公主去用午膳。” “正好本宫也想见见贵妃，不知贵妃容颜依旧。来人呐，传步辇！” 上了步辇，于沁瑶的脸色便黑了。 这刘贵妃便是她庶出弟弟于泽廷的亲生母亲。 上一世，她一直以为贵妃为人豁达，不爱计较，是很好相处的人。 直到刘贵妃当上了太后…… 在平宁侯府，她还是凌如烟说起，四国的联系主要是靠着这个刘贵妃牵线。 不急，只要是仇人，她都会慢慢来，让他们受尽折磨，再送他们走上黄泉路。 刚到鸾仪宫，刘贵妃便让宫女摆好饭。 此刻的她笑得温柔：“三年了，公主终于回宫了。” “我特意安排御膳房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 “还等什么？三年未见，就生分了，快吃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沁瑶实在是没有用膳的心情。 “你用心了，只是我在父皇那里用过了，饱得很。” 刘贵妃还是笑着，又开始拉着于沁瑶拉起了家常。 “我进宫那年，公主还小。” “没想到，这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公主便长这么大了，成婚都三年了。” “只是这成婚便不一样了，就算是公主也要伺候夫家，不可刁蛮任性，也不可用皇家权势压人。” 如果是上一世的于沁瑶肯定能将这些话听进去，记在心里。 她还会觉得刘贵妃是为她好，和她是真的亲啊！ 如今，于沁瑶只会心中不耻。 出嫁前，刘贵妃就老是和于沁瑶说这样的话，长时间耳提面命，她就被影响了。 可以说，她唯唯诺诺，讨好别人都是受到她的影响。 若是在寻常人家，刘贵妃说得话并没有什么不对。 但这是在皇家，于沁瑶贵为公主，为何要屈尊？ 于沁瑶虽然生气，但也不愿就此撕破脸皮，打草惊蛇。 这一世，她就看看，这个老妖婆还能不能当上太后。 想到这一层，于沁瑶便收敛情绪：“本宫多谢贵妃的教诲！” 见于沁瑶听进去了，刘贵妃不禁松了口气。 果然，她和白安然那个贱人一样蠢，太容易糊弄了。 虽实在是看不上于沁瑶，但是该说的话，刘贵妃是一句没少说。 于沁瑶懒得听这个老巫婆喋喋不休，就托辞离开。 临走，刘贵妃还让人将她亲手做的点心、小食带上。 于沁瑶也大大方方收下了，毕竟白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谁知刚出了鸾仪宫，便在宫道上遇到了那个煞星。 二皇子于泽廷，刘贵妃的亲生儿子。 从面上看，他身材高挑，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丝温和，给人一种很亲切但又不失威严的感觉。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于沁瑶都会被他这表象所迷惑。 她清楚地知道，这温和的表象之下有着怎样一颗肮脏的心。毕竟是上一世逼死亲生父亲登上帝位的人啊！ “二皇姐，三年了，廷儿总算又能见到二皇姐了。” 见到于沁瑶，于泽廷主动打招呼。 虽然于泽廷满脸笑意，语气亲昵，于沁瑶还是控制不住抖了一下。 “二皇姐，你是怎么了？身体不好吗？” 闻言，于沁瑶才回神。 于泽廷和刘贵妃母子都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精于算计的人。 就算是重活一世，敌暗我明，前路全是未知，她可万万不能大意。 无奈，于沁瑶只得化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方才，贵妃同我闲聊，我想到了母后……” 于泽廷暗中松了口气。 平宁侯府的事，他自然是知道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小夫妻闹了矛盾，来宫中求安慰罢了。 想到此，于泽廷面色更加柔和：“母后是难得的好人，可惜就是走的太早了。但母后也是疼爱二皇姐的，希望二皇姐能过得好。” “二皇姐万不可因此伤怀，要保重身体，同驸马好好过日子。” “这样母后的在天之灵也会瞑目。” 现在，于沁瑶并不觉得于泽廷真心为自己好。 说到底，他还是为了他的权势…… 第14章 嫁妆 毕竟，李桧是他的人，而她只是一个他们向上爬的工具而已。 一个工具，他们又怎会真的关心。 于沁瑶的眼底划过一丝冰冷：“驸马纳妾，违反律法。不若我和普通女子一样，同驸马和离可好？” 闻言，于泽廷大惊，声音严厉：“二皇姐，万万不可。” “二皇姐虽是公主，但和离也会影响名誉。”可能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合适，于泽廷又连忙找补。 于沁瑶是彻底知道于泽廷的真面目了。 原来，她在这个时候就被刘贵妃母子算计了。 刘贵妃母子为何算计她呢？她只是一个公主而已。 也是，长姐早嫁，太子哥哥狠辣，小弟又是个身体不好的，能被当做工具的也只有她了。 她性子单纯，听话，好拿捏，又得父皇宠爱，真是个好工具。 “侯府还有事，本宫先走了。” 心中已然清醒，于沁瑶懒得和这样的人继续周旋下去，便告辞离开。 “二皇姐安心，有弟弟在，驸马绝不敢对姐姐不敬，旁的万万不可多想。” 于沁瑶脚步慢了下来。不知情的肯定以为他多关心她这个皇姐。 只怕过去的她听到这番话，真的会以为他在关心自己，甚至会非常感动…… 于沁瑶真的要被过去的她蠢笑了。 与此同时，春喜公公同红月、清风、橙雨、四大嬷嬷等人来到了平宁侯府。 春喜公公和一众内侍大喊：“圣旨到！” “平宁侯府众人接旨！” 于沁瑶回宫后，李夫人和李桧心里都是有准备的。 他们又觉得于沁瑶性子软弱，不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圣旨到了，他们虽有一丝不安，更多的是觉得于沁瑶为了求原谅，又给他们侯府求来了恩典。 毕竟公主的宫女都回来了，这离公主回来还会远吗？ 他们都想好了，公主回宫就回宫吧，他们侯府绝不会拉下脸面去宫里请。 就让那个于沁瑶灰头土脸回来求原谅。到时候，再好好敲诈一番，不仅嫁妆不用还，还会有很多没见过的好东西。 据说先皇后出自百年世家大族白家，不仅有很厚的文学传承，还富甲天下。 到时候，要些好东西，再送他们侯府子弟去白鹭书院读书。 那他们侯府一定要恢复往日的荣光。 春喜公公也有些纳闷，明明是被休的圣旨，侯府众人怎么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就像是有喜事一般。 如果春喜公公知道了平宁侯府众人的想法，也不禁唾骂：“真是给你们脸了！” 红月等人却是知道他们存着什么龌龊心思，心想，今天有你们好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公主端庄贤淑，柔顺温婉，深得朕心。驸马平宁侯府世子品德不休，行为不端，违反大渝律法纳妾，按律平宁侯府全族不得入仕，俸禄收回。罢免平宁侯府世子五品常威将军之职。” “平宁侯教子不当，罚府中思过三月。” “今特赐永安公主休弃驸马。此后婚嫁，两不相干。钦此！” 春喜公公念完圣旨，又说道：“哪位是凌氏？陛下特赐掌掴五十，来领赏吧！” 他一边说，一边眼神示意同来的侍卫。 那些侍卫二话不说，将凌如烟拖到一边就开打。 “啪，啪，啪……” 一个个巴掌打得是震天响，红月等人都深深替自家公主觉得解气。 就算这样，侯府众人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浑身瘫软醉倒在地。 “平宁侯府众人，你们该领旨谢恩了！” 见众人没动，春喜公公大喊：“领旨啊！你们等什么呢？” “你们一个个是想造反吗？” 还是年长的平宁侯接下圣旨：“臣代全族谢陛下隆恩。” 李桧红着眼睛，眼神里全是怨毒，疯狂大喊：“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公主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休了我？” 李夫人倒是没有闹了，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这次是实打实晕了过去。 圣旨一下，就算没有丢掉爵位 ，也差不多了。 平宁侯府的脸面算是是丢尽了，不仅全族子弟的仕途没了，以后就是想结亲都难了。 估计全京城的权贵都不愿将女儿嫁给侯府，也不愿让家中子弟娶侯府女子。 春喜公公也没惯着他们：“既然公主休夫了，那公主的嫁妆呢？还回来吧！” 平宁侯李真卑微：“公公，侯府实在困难。公主之前得嫁妆都挪到了中馈，现在怕是没多少了。” 闻言，春喜公公觉得这还得了：“大胆，御赐之物也敢乱动。” 此话一出，红月、四大嬷嬷等人便带着众人忙活起来 不一会，便打包了十多辆马车。 也是，当今陛下不满李桧这个女婿，看在女儿的份上，还是出了整整256抬嫁妆。 那可是实打实的256抬啊。 虽然已经补贴侯府三年，还是留下不少。 年长的嬷嬷说：“公主的嫁妆除去已经被动用的，现在就这么多了。” “只是还有一些黄花梨的桌椅板凳，柜子不方便带走。明日再请人过来。” 另一个嬷嬷附和：“对，一个都不能留。只是这侯府的石子路，很多景致都是公主出的银子修建。” “还有那个老太婆的补品汤药什么的，这些可怎么办。” 红月直接说：“家具那些，公主说过，直接都拆了，当烧火棍。” “那些院子里的景致什么的，也一并都拆了把，剩下的折成现银，让侯府赔偿。” 就这样，整个侯府都被拆了个遍。 见整个侯府破烂了，春喜才心满意足的和众人回了宫里…… 整个侯府的人也没有胆子阻拦，都躲在了屋子里。 毕竟是陛下派来的人啊，他们小小的侯府惹不起。 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他们哪里能受这样的气啊！ 现在他们关心的只是侯府的晚膳吃什么？侯府还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吗? 红月她们回宫后，可是把侯府侯府众人的惨样子说给了于沁瑶。 “公主，您是没看到，那个死巫婆竟然气晕了！啊哈哈哈！” “那个劳什子世子也是要疯的样子！” “那个作贱的凌氏被打成猪头，怕是一个月都出不了门了！想想都觉得痛快啊！公主！” 于沁瑶虽也觉得解气，又深感不安。 太平静了，这平静之下莫不是暗流涌动…… 第15章 南疆使臣入京 本来在练剑秦云璟一点心思都没有，烦躁不安地在大厅来回走动，直到看到长风来了才觉得安心。 秦云璟眸色一愣，恢复常态，冷冷问道：“如何？” 长风沉声禀报：“今日天未大亮，侯府妾室因对吃食不满，冲进永安公主的长乐院中大闹……” 话音未落，秦云璟便沉不住气大喊：“岂有此理一个小妾都敢……” 虽说知道李桧那个渣渣有了妾，但没想到这个妾竟这样嚣张，怪不得他的瑶儿上一世过得不好。 原来从现在开始，这侯府就欺负他的瑶儿。 秦云璟脸上紧绷，满是怒气，饶是多年跟随的长风也有了紧张，声音小了许多：“后来平宁侯世子帮着妾一起辱骂公主，还不慎将公主推倒，公主受伤……” 秦云璟的眼底全是怒火，只得强忍着：“可还有别的？” “好在公主回宫后，陛下许公主休夫。” 等暗卫禀报完，衣襟已湿透。 秦云璟的一腔怒气不知如何发泄，只得将整个屋子摆在台面的东西，统统都砸了个遍。 “她是他得不到的瑶儿，怎能被人这样糟蹋……” “还好和离了，那一切都来得及。” “李桧，平宁侯府，于泽廷……你们通通该死。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杀你们第二次。” 王府的下人也都吓得噤声，走路都很小心。 这个时候的秦云璟和一头凶猛的野兽没有区别…… 当晚，秦云璟出现在了无忧宫于沁瑶的房中。 宫中有重重羽林卫守护，但对秦云璟这样身手的人来说却是如入无人之地。 此时的于沁瑶已经入睡。 秦云璟见她在梦中辗转反侧，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松开，似乎被无形的阴影所困扰，显然是睡得很不安稳。 他静静地站在床榻前，眼神中全是痴迷和眷恋，不自觉地呢喃道：“瑶儿，瑶儿。” 而他的手，也像不受控制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如凝脂般细腻的脸颊。 “不要！痛！好痛！怕！” 梦中的于沁瑶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一脸的痛苦。 直到听到：“瑶儿，我在。” 是啊，她还有小皇叔。 等等，小皇叔…… 黑暗中，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屋子有人：“来人！刺客，抓刺客！” 一着急，秦云璟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是我，小皇叔！” 于沁瑶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秦云璟也放下了手。 突然，他们又听到一群侍卫跑到屋子外面停了下来。 “属下们来迟，请公主恕罪！” “本宫只是做了噩梦，无事，便退下吧！” 侍卫们又哗啦啦的离开了。 “听闻你今日受伤，我特意给你带了药。”秦云璟难为情地解释道。 于沁瑶心中欢喜，努力保持平静：“这小皇叔送药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夜半三更，偷偷潜入我的房中……” 闻言，秦云璟的脸色唰一下红了，不知该说什么。 想了半天，就只能憋出一句：“本皇叔只是关心晚辈受伤，特来送药，并无其他。” 于沁瑶是知道他心思的。 上一世，他们曾做过名义上的夫妻。他待她亲厚，从未越雷池一步。 那时，他就像现在这般，从不强迫，默默守护着她，为她付出着。 如果不是他临终前说的那些话，她都不知道小皇叔喜欢的人是她。 这小皇叔，怎么能这般让她心疼呢？ 秦云璟还是沉默着。 于沁瑶只得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小皇叔，只是来送药吗？” “是，小皇叔只是来给瑶儿送药，这药是我战场上用过的，很管用的，”说完，秦云璟便把怀中的药放下离开了。 “噗嗤！” 于沁瑶觉得这小皇叔也太……可爱了。 她可以理解为落荒而逃吗？ 重活一世，于沁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她毕竟是女子。 小皇叔这个样子，就是不开窍！咋办啊！ 就算她下定决心要追求小皇叔，想真正去做，又觉得难为情。 仔细一想，她过去跟在李桧身后又有什么脸面，公主脸面已经丢光了。 反正豁出去了，为了小皇叔。 既然小皇叔不愿主动，这一世，就换她来追求小皇叔。 最起码，她给了彼此一个机会，不会后悔。 让于沁瑶觉得郁闷的是，那天秦云璟走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无忧宫。 她多次出宫去见他，管家每次都说他不在府里。 反正她有一种感觉，小皇叔在躲着她。 不过他送来的药倒是真的好，没几天，于沁瑶头上的伤便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令于沁瑶和秦云璟都没有想到，他们可以成婚的机会那么快就会送上门…… 南疆使臣入京求亲，这是上一世不曾发生的事。 难道是因为和离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这次使臣入京的目的明确，就是为他们的太子求娶永安公主于沁瑶为太子妃。 于沁瑶休弃李桧不过半月，使臣便入京，说明他们收到消息便快马加鞭赶来了。 南疆对于沁瑶是志在必得，提出愿以边地十城为聘礼。 这可急坏了于沁瑶。 南疆是除渝国外，实力最强的国家，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若是能为大渝所用，绝对会让于泽廷那边的实力减弱。 但是让她去和亲吗？ 不！绝不！ “公主打扮成这个样子，来到王府，有何用意？” 想起之前的窘迫，秦云璟的情绪并不高。 他依旧一身黑衣，面色冷冷，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在于沁瑶的面前，秦云璟眸子里透着热烈和悸动，只是瞬间便没了气息。 上一世过得那么惨，重活一世，出了平宁侯府那个火坑，现在又被逼和亲。 见了秦云璟，她觉得安心又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她唯一想到能帮她的只有小皇叔。 “可是被人欺负来找小皇叔做主？” 见她委屈，眼中有了泪花，秦云璟语气不禁软了下来。 于沁瑶摇了摇头。 秦云璟以为是于沁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便将她带到了书房，吩咐下人不许打扰。 “来找皇叔可是有事需要帮忙？”秦云璟再次问道 第16章 皇叔能做我的驸马吗? 于沁瑶也想到了今天来的目的。“皇叔，我来，是想请你帮忙。如今，南疆使臣入京……” 于沁瑶深知这个决定有些突然，甚至会让小皇叔为难。 上一世皇叔就因她没有真正娶妻。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只是她重生一切都变了，于沁瑶又变得不自信起来。 但为了不被和亲，她不得不说。 若是皇叔不愿，她也只得接受。或许，小皇叔不会拒绝呢？ 反正她不可能和亲南疆，走上被二皇子一派祸害的老路。 “这事儿，皇叔知道。放心，皇叔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秦云璟自然也看出于沁瑶的紧张了，但他除了将她喜欢的糕点，茶水准备好，耐心等着她开口，就不知该做什么了。 于沁瑶喜欢喝乌龙茶，吃海棠糕。这是很多人不知道的，但秦云璟知道。 因此，摄政王府常备着这些。 “皇叔，你能做我的驸马吗？” 虽然下定了决心，于沁瑶也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了这一句话。 接着，她又拼命解释着，就怕秦云璟拒绝。 “放心，若是小皇叔日后有了心爱的人，可以和离，我绝不纠缠。” “只是现下南疆威逼，瑶儿不想去南疆……” 于沁瑶的话无疑是很大的炸弹，在秦云璟心里爆炸了。有惊喜、快乐、幸福…… 总之，各种美好的情绪快把秦云璟折磨疯了。 他本想使些手段，绝了南疆的心思，瑶儿想得是让他做驸马，其实也不错。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心，于沁瑶后面又说和离，让他有些愤怒。 本想欣喜回应，便只得故作严肃：“成婚不可儿戏，哪能轻易和离。” 顾不上去看秦云璟的脸色，于沁瑶再次解释：“正是因为婚姻乃大事，尤其是公主的婚姻。我才不能和亲南疆。” 看来就是不愿意和亲，才来找他凑合，瑶儿这是拿他当什么了？ 秦云璟失望，淡淡开口：“皇叔明白了。” 于沁瑶的心里就更没底了。 上一世，小皇叔明明对她是有意思的，难道他重生后变心了？ 明明前段时间还去给她送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罢了，她也不愿强人所难，何况她欠秦云璟的，永远都还不完。 这么想着，于沁瑶努力控制情绪，故作平静：“罢了，小皇叔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我去想想别的办法。” 只是她刚走出房门，她的袖子便被人重重拉住了。 感受到那火热的温度，她觉得有些气愤。 既然不同意做她的驸马，现在又拉住她，是什么意思呢？ 一时间，气氛又微妙起来。 她说要去想别的办法，什么办法？去让别人娶她吗？ 秦云璟的全身都叫嚣着不行。 就是不行，好不容易走出平宁侯府这个火坑，要再找一个平宁侯府跳进去吗？ 一想到她可能又要嫁给别人，秦云璟妥协了。 本来就是，在于沁瑶面前，他哪里还有什么原则。 别说让他做驸马，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是愿意的。 罢了，这可能也是他的机会。 毕竟跟了他，能保她安稳一生，不被欺辱。 谁又能像他一样，那么在乎她呢？ 他眸色冰冷，又尽量语气温和：“既然你来过，皇叔怎能当你没有来过。” “皇叔又没说不帮你。你都那样说了，皇叔答应你。” 于沁瑶走到原先坐着椅子旁，坐好后红着脸继续说起来：“南疆以十城为聘，正想着小皇叔一直没有娶亲，就想让皇叔当我的驸马。” “这样，我可以摆脱目前的困境，小皇叔也可以反驳好男风的流言。” 渝国虽然没有驸马不能为官的规矩，但不能纳妾。 真正的权势贵族不愿做驸马，最多也只能接受嫡次子迎娶公主。因此，公主的驸马就会被人传是吃软饭。 毕竟上一世，是她嫁他为妻，而且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如今，却是让高高在上、权倾朝野的的他做驸马。 这样一想，确实是委屈他了。 场面又变得尴尬起来，陷入沉静。 看着于沁瑶羞红的小脸，秦云璟只得压抑心中的不满：“皇叔已经答应了，会说话算话，你就安心吧。” 于沁瑶紧张地咬了咬嘴唇，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帕子，不确定道：“皇叔，你当真愿意吗？” 秦云璟认真承诺：“能娶瑶儿，我愿意。” 这样，于沁瑶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 她的真心被人践踏过，有过一段不幸福的婚姻。 虽然她不能保证会不会被影响，但是她一定会对小皇叔很好很好。 因为他值得，因为他真心喜欢她。 其实，她也可以找别人帮忙，但是谁又能比得上他呢？ 在她内心深处，她也只能接受小皇叔做她的驸马。 紧张不安的情绪一扫而空，于沁瑶开心：“小皇叔，那就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驸马了。” 说完，她还是解释：“放心小皇叔，我们合作愉快。皇叔日后若有了喜欢的人，我可以和离。至于我，我……我不想再婚了，只想陪着父皇一辈子……” 见她这样拼命的解释，秦云璟心疼：“不会和离，皇叔也不会有喜欢的人了。” 接着他主动拉着于沁瑶的手：“瑶儿，此后皇叔只有你一个，与其孤单一辈子，不如就陪着皇叔。” 经历过上一世，于沁瑶自然是信他的。 上一世，他们虽然没有过山盟海誓，更没有约定过什么，甚至不常见面，他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于沁瑶点了点头。 当对上秦云璟那样满怀爱意的目光时，她有了一种过去不曾有过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觉。 暗自平复那小鹿乱撞的激动情绪，她故作无事说道：“这件事虽然紧急，我也得先和父皇商量。” “皇叔等着赐婚圣旨就好。” “至于婚期，日后再与皇叔商议！” 秦云璟说了一声好，便拉着于沁瑶出去，只说要亲自送她回宫才放心。 “日后你可正大光明来王府，我摄政王府以后只有瑶儿一个女眷，自然会永远向瑶儿开放。” 像是想到什么，他解释道：“前段日子，皇叔出城了，不在府里。日后皇叔若是离京，会让长风告诉你的……” 闻言，正想着上一世经历的于沁瑶猛地回头。 原来他没有躲着她。她以为小皇叔故意躲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第17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这才细细打量着，他那坚毅俊朗的脸，令人着迷。而且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马上能夺城，马下能安民…… 这小皇叔明明那么好，她上一世怎么就看不见呢？ 不过这么优秀的人，是她的驸马了。想想都开心…… 她去和父皇说，相信父皇会同意的。 到了宫门口，秦云璟见于沁瑶走了进去，直到看不见那个娇俏身影才离开…… “瑶儿，父皇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一回宫，于沁瑶就去找了父皇，说了她和秦云璟的事。 于慕川真是被震惊到了啊！这他弟弟和他女儿怎么想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怎么就要成夫妻呢？ 主要这瑶儿以后叫他父皇呢？还是叫他皇兄？那他不就降了辈分。 那以后瑶儿是他女儿呢，还是他弟媳？ 这瑶儿以后生了娃，算是外孙还是侄子呢？ 不行，乱了，全乱了，乱套了，乱成一锅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那个小王八蛋还添乱：“父皇，妹妹说她要小皇叔做驸马。” “那以后我便随小皇叔，称呼父皇为皇兄？” 这话一出，于慕川也顾不得天子威仪了，拿起手边的玉如意，追着于泽清就是一顿打：“你个小兔崽子，有这么不敬父皇的吗？” “找打！” “那你怎么不让我随你妹妹，叫你亲家哥呢。” “也行！本太子勉强认下你这个弟弟。”太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于沁瑶见他们越说越离谱：“父皇，哥哥，你们别闹了。” “事关瑶儿的终身大事。” 于慕川见女儿态度坚定，也正经起来。 “瑶儿，你确定要你小皇叔做驸马吗？” “瑶儿，休要胡闹。你小皇叔一家子都没了，你可不能拿他寻开心。” “这样，父皇可是要生气的啊！” 于沁瑶非常坚定：“瑶儿没有胡闹，瑶儿就要让小皇叔做驸马。” “而且瑶儿也去问过小皇叔了，他愿意。” 于慕川语气松动：“你真的确定了？” 于沁瑶再次坚定道：“父皇，哥哥，瑶儿是认真的。” 于泽清见妹妹认真起来，也尝试温和劝道：“虽南疆步步紧逼，大渝又不是没有好男儿，瑶儿不必如此。” “一个公主，我和父皇还是能保住的，大不了就是打一架，本太子还能输不成。” 于慕川觉得太子的话还算有道理，认同的点点头：“瑶儿，不然你换个驸马？” 在于慕川眼中，于泽清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不贴心，不着调。 他有时候连父皇都不叫，更多的时候叫他老头子。不过在关键时刻还能顶上大用。 现在的于沁瑶一心想让秦云璟做驸马，便也强硬起来：“父皇，哥哥，小皇叔哪里不好？” 秦云璟哪里不好呢？于慕川和于泽清都说不出来。。 人品呢，是自家人。信得过。学识呢，文武双全。 至于为人狠辣，高冷，好男风，这纯属是流言。秦云璟是什么人，别人不知，他们是非常清楚的。 于沁瑶再次说道：“瑶儿就要小皇叔，只要小皇叔做驸马。” 这于慕川就开始盘点整个京城适龄的子弟，确实，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自家弟弟。 这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于泽清也想了半天，只得说：“妹妹，小皇叔比你年长8岁，已近而立之年。” 于沁瑶心想，哥哥也太会找缺点了。也是她也从来没想过年龄，在她看来，这从来不是重要的。 见于慕川态度缓和，她这才拉着他的衣袖，撒起娇来：“父皇，你看哥哥真坏！说小皇叔老呢！” “父皇，您就先答应嘛，最起码先过了和亲这一关，不行后面再和离。” “如果瑶儿和小皇叔相处不好，要如何，还不是父皇说了算！” 于慕川逐渐被说动：“好，父皇都听瑶儿的。” “正好明日晚，鸿胪寺安排在文华殿接待南疆使臣，你和璟儿都去吧！” “宴会上，父皇宣布你和璟儿的婚事。” 于泽清有些不服，不过于慕川已经答应，他也不能说什么。 当天，于慕川就将秦云璟叫到宫里。 “璟儿，你和瑶儿的事？”于慕川率先开口。 虽然是名义上的弟弟，但于慕川毕竟是看着秦云璟长大的，拿他当儿子看待。 “陛下，臣弟是认真的！” “臣弟心悦瑶儿已久！” “皇兄，臣弟……” 秦云璟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于慕川震惊极了，想要生气，但又心疼，只得慢慢的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你心悦瑶儿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云璟便耐心将他五年前就爱上于沁瑶的事仔仔细细说了。 本就被于沁瑶说动的于慕川又被秦云璟的深情感动，更是对这门亲事满意的不得了。 原来都五年了，这臭小子藏得太深了。 他是没长嘴吗？大大方方说出来，还能有李桧那个混蛋的事吗？ “皇兄，过去瑶儿满心满眼都是平宁侯府的那个人。” “就算臣弟说了，有用吗？” 也是，想到此，于慕川也是一阵唏嘘。 罢了，自家弟弟也苦。 他和瑶儿也算般配，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他其实也不亏啊！女儿嫁给自家弟弟，总比便宜了京城其他臭小子强…… 当天晚上，秦云璟再次再次出现在无忧宫。 于沁瑶睡得还是那般的不安稳，大声哭喊：“痛！” 秦云璟顾不得其他，只得上前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安抚：“瑶儿，别怕，你还有我，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润，梦中的于沁瑶也被感染，渐渐安静下来。 此刻，于沁瑶梦到的正是前世那惨烈的一幕。 她眼睁睁地经历那些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凌如烟打，无能为力。 直听到了那句“瑶儿，别怕……” 这声音？让她心安，让她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消散。 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一刻，她睁开了眼，看到了那满是心疼的眼神…… “小皇叔？怎么来了？” 好在有过上次的经历，于沁瑶不至于害怕地喊人了。 “瑶儿，乖乖，别动。” 秦云璟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抱得又紧了一些，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胸膛。 仅仅是单手，就让她无路可逃。 于沁瑶难以相信，这还是那个高冷狠辣，好南风的小皇叔吗？ 小皇叔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难道小皇叔重生后性格变了？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第18章 欢喜 和于慕川谈了一下午后，秦云璟突然想通了。 都重活一世，要抓住这个能和瑶儿表明心意的机会。 他未娶，她现在是自由身，两人又说好了要成婚。 最重要的是他身份不差，实力也有，有资格成为瑶儿真正的夫君。 就算她心里没有他，他也可以主动，最起码让瑶儿知道他的心意。 活了两世，于沁瑶第一次离秦云璟这么近。 在零星的微光里，她紧张地睫毛都在颤动。 她能深刻地感受到小皇叔身体的温暖和淡淡的无忧花香。 等等，竟然是她最喜欢的无忧花香？看来，小皇叔就算是重生了还是喜欢她。 其实，这般被他抱在怀里，于沁瑶并不反感，相反还有些期待。 上一世她和小皇叔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私下她还是拿小皇叔当亲人。 这一世，若是能和小皇叔成为真正的夫妻。 想到此，她的思绪乱作一团，心中波澜起伏，不曾有过的心跳迅速加快，就连身子都控制不住得微微颤抖。 她悄悄地低下头，仿佛这样就能掩饰那羞涩，殊不知她的一切全被秦云璟看在眼里。 “瑶儿，你怕小皇叔吗？”秦云璟语气温柔。 怕吗？ 实际上是不怕的，只是她从未和人离得这般近：“瑶儿，只是有些不习惯。” 见她沉默，秦云璟继续说道：“瑶儿，我们说好要成婚的，我们……皇叔认为，或许我们可以提前习惯。” 于沁瑶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秦云璟能说出的话。 心想，这小皇叔……确实是不一样了。 其实，小皇叔说得有道理。 小皇叔喜欢她，她也想和小皇叔在一起。想是这么想，但这样被小皇叔抱在怀里，还是会…… 她的心愈发乱了。 “瑶儿，你怕小皇叔吗？”秦云璟再次开口。 于沁瑶害羞道：“不怕……” 察觉她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秦云璟含情脉脉：“瑶儿，不怕的话，就证明一下吧。” 说着，他看向于沁瑶羞红的脸颊，声音略带一些委屈：“小皇叔不安心，别人都说小皇叔是活阎王，都是怕我的。若是瑶儿也这样，皇叔真要伤心的。” “而且小皇叔从未成过婚，瑶儿向来看不上我这样的武人，要是被瑶儿骗了……” 这该怎么证明呢？于沁瑶也是一头雾水。 小皇叔怎么会觉得她会骗他呢？ 在想想上一世，他付出那么多。 他明明那么好，怎会如此卑微呢？ 越想，她越是心疼。 心一横，她就学着话本里看到的那样，抬起头，四目相对，触碰了他的脸颊。 虽然只是轻轻一碰，但时光就像停滞一般，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于沁瑶将害羞得发红滚烫的脸深深地埋在臂弯处。 见此，秦云璟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安抚道：“瑶儿，这样会闷坏的。” “你我已经说定亲事，这不算违礼。” 见她还是没有动作，秦云璟动作极快，将她的脸解救出来。 知道她害羞，他便告辞：“时候不早了，皇叔这便走了，瑶儿好好休息。” “皇叔相信瑶儿了，至于瑶儿的证明，皇叔真的欢喜！” 说完，秦云璟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很久，于沁瑶这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 她本想休息，但辗转反侧，思绪纷飞，怎么都没有睡意。 嘴唇轻碰的瞬间，让她激动非常，心久久不能平静。 回想起小皇叔上一世说的话，他的坚毅脸庞，他的怀抱，她都喜欢。 这一瞬间，让她觉得重活一世能和小皇叔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也不错。 直到天快亮了，于沁瑶才带着心底的悸动与期待，进入梦乡…… 回到摄政王府，一向高冷威严的他竟然还有几分狼狈。 瑶儿主动，这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惊喜。 就连王府的下人都觉得他们王爷冰冷的脸上多了笑意。 到了无人处，秦云璟控制不住地摸了摸被她触碰过的地方。 就算过去许久，他都能感受到那软软的温暖。 瑶儿，他的瑶儿永远都是最好的。 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守着她，保护她。 只是按照上一世的进程，北宁很快便要佯装攻打北地了，他就要去战场了。 不行，这绝对是个阴谋。 这一次，自己绝不离京…… 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宫里头虽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但像他这样身手如入无人之境，说明还是不够安全。 还有那个平宁侯府，虽然和瑶儿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是他们带给瑶儿的痛苦远远没有结束。 “来人。” 秦云璟的一声令下，跪倒了一地的暗卫。 “从今天起，你们这一队人兵分两路。一路暗中保护永安公主，一队盯着平宁侯府。” 侍卫统领疑问：“平宁侯府之前也是有人盯着呢，至于永安公主身边也有几个暗卫。” 秦云璟生气：“就这样安排，之前的人马也不要撤。这两处最是要紧，离不得人手……” 上一世，秦云璟就是对于沁瑶太过失望，生气她没有原则的对李桧好，便在离京前撤回了自己的暗卫。 这也让他非常后悔。 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 就在暗卫们离开后，秦云璟又忽然出声，将长风留下：“你等等。” “本王看平宁侯府的日子过得不错啊，你亲自去一趟，给他们一个教训。” “尤其是世子，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长风领命离去……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于沁瑶转醒。 当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无忧花香时，她又想到了那个令人害羞的场景，脸上也不自觉有了红晕。 刚下床，红月便带着一些小宫女拿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刚梳好头，红月着急说：“公主可算醒了。” “一大早橙雨便说有好玩的事要亲自讲给公主听呢？” 红月又见到于沁瑶的脸红红的，便又问道：“公主的脸怎么红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于沁瑶一阵慌乱，连忙摇头：“本宫无事，你不是说橙雨有好玩的事要讲，快让她进来吧。” 橙雨一进来，就非常激动：“公主，你可知京城出了什么新鲜事？” 于沁瑶疑惑的摇了摇头。 “平宁侯府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全府的主子都被打了” “尤其是那个大坏蛋世子，竟然被人打成了猪头，被人绑在城楼边上。” “他脖子上还挂了一个木牌，写着负心汉。” “反正这平宁侯府是更出名了，他同凌如烟那个狐媚子也就更般配了。” “想想都好笑，夫妻双双都变猪头……” 这么一听，于沁瑶也顾不得紧张了，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可于沁瑶又想，谁会为她出气呢？看这风格像是太子哥哥的手笔。 也只有太子哥哥会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但是太子哥哥又不会大半夜出手，直接光明正大的。 那到底是谁呢？难道是他…… 第19章 永宁大公主 夜色渐浓，华丽的宫灯已经点燃，柔和的灯光通过雕花窗棂洒在寝殿，令于沁瑶的心里暖暖的。 一听阿姐来了，于沁瑶瞬间清醒。 她连忙起身：“快，阿姐，快进来！” 母后早逝，年幼的她更多是姐姐永宁大公主带大的。 父皇和哥哥都是男子，有些女儿家的私密事，她都愿意和阿姐说。 一向与阿姐亲厚，于沁瑶也没让阿姐等着，而是让阿姐进屋，一边梳妆，一边和阿姐叙话。 房门一开，永宁大公主身着一身紫色的华丽礼服款款步入，端的是大公主的威仪。 她本就华丽的礼服上还用珍珠、金线装饰着，每走一步，裙摆就像流水一般从地上铺展开来，更显端庄。 她头上戴着精致的金冠，配着红宝石、珍珠，金色步摇装饰，凤尾流苏伴随着脚步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 即便她是陛下最年长的孩子，看起来依旧唇红齿白，恬淡高贵，看向于沁瑶的目光中，有柔和也有慈爱。 从表面一看，阿姐婚后确实过得不错。 重活一世的于沁瑶却知道阿姐夫家究竟是怎样的恶毒面目。 永宁大公主的驸马是护国公苏家的嫡次子苏明越。 当年，于慕川本想多留大公主几年，但护国公苏鉴以军功为自家的二儿子苏明越求娶大公主。 大公主不忍父皇为难，便主动下嫁。好在苏家一直遵守驸马不纳妾的律法，从未给小儿子纳妾。大公主婚后和驸马相处也算愉快，一连为苏家诞下两子一女。 全京城都知大公主和驸马相敬如宾，是难得的模范夫妻。驸马唯一的一次争吵，还被太子狠狠教育了一番。 自此，护国公府更是不敢惹大公主不快。 直到，李桧将永宁大公主的尸首扔到于沁瑶的面前。 “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姐和你一样蠢。以为自己是公主，就了不起吗？” “苏家早就投靠了二皇子，求娶你姐，也是为了二皇子。” “你以为你们姐妹算什么，不都是被人玩弄的废物。” “那大驸马早就养了外室，孩子都有十多个了，你以为护国公府会把你姐姐的孩子看在眼里吗？简直是笑话。” “你姐姐就是被她的婆母、驸马带人活活勒死的，听说她里还怀着种呢！” “一尸两命，真是惨啊，死了都不得安宁，还得被我带来给你看。” “还永宁，是永远不得安宁吧！哈哈，真是痛快。” “你哭啊，哭得越惨，我越开心！” …… 想到这些，于沁瑶就痛得无法呼吸。 重活一世，再次见到长姐，她的双眼满是泪花：“阿姐。” 她又急切起身，来到大公主身边，紧紧抱住她：“阿姐，还在，真好。” 她抱的很紧，就怕一个松手，这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 于沁凝着实被妹妹的举动吓了一跳，温和说道：“瑶儿这是做噩梦了？还以为自己还小呢，抓住阿姐不放？” 于沁瑶摇了摇头，哽咽道：“阿姐，好久不见了，我真的太想你了。” 于沁瑶的声音中带着痛苦也有欣喜，复杂而又深沉。 她的阿姐，她那么好的阿姐，怎能被人活活勒死。 于沁凝带着责怪的口吻：“那怪谁，这瑶儿一进这平宁侯府便不认阿姐了。那拜帖都递成山了，也没见瑶儿能赴约见一面……” “瑶儿……瑶儿实在是太想阿姐了。”于沁瑶拼命摇了摇头。 见她正是难过，于沁凝便不忍心责怪，用帕子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安慰：“瑶儿不哭，阿姐不会怪瑶儿。” “瑶儿不哭，哭成小花猫还怎么参加宴会？” 于沁凝帮着红月她们一起给于沁瑶重新上妆。 此时的于沁瑶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华服，搭配上粉色系的头面。 不算明艳，但也让人移不开眼。 于沁瑶忍不住感慨：“瑶儿真的是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她们一同走出宫殿，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更显夺目，一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接着她们又并肩来到了文华殿。整个大殿似乎都因为她们的到来沸腾了。 永宁大公主的端庄，永安公主的清雅，形成对比，又相得益彰。 她们不仅收获了很多目光和赞美，也有嫉妒和恶毒的诅咒…… 凌如烟心想，于沁瑶，你别太得意，最多一年，你就是本夫人的阶下之囚。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得意? 你现在所有的都是本夫人的。 凌如烟低头再看看自己穿的衣裙，简直是没眼看。 虽然这是平宁侯府用了心思给凌如烟准备的，但在公主面前，还是不够看啊。 凌如烟深受李桧的熏陶，从一开始就没把于沁瑶当公主看，这个公主在她眼里不过是马上要被杀的一头肥猪而已。 况且听李桧说，这次宴会后，于沁瑶就要和亲南疆了，然后死在异国他乡，她就更觉痛快。 对，凌如烟也来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来？平宁侯府李桧当然是实现之前的诺言，给了她平妻的待遇。 将一个低贱的妾抬成平妻，这平宁侯府是破罐子破摔了。 但他们也不敢正大光明办婚礼，毕竟真的入了族谱，将妾府正，那可是要降爵的。 只是，这样也是在打皇家的脸啊！ 全族子弟已经不能入仕，还不如将凌如烟的地位提上去，将来这侯府的第一个孙辈身份还能高一点。 不错，他们更多的也是为了恶心当今陛下和于沁瑶。不让纳妾？那我们就给妾平妻的待遇。 毕竟只是给了平妻待遇，不算违背大渝律法。 不过就算是被当平妻对待，凌如烟还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真正的官员、世家夫人都不愿与之为伍。 毕竟谁也不愿与这种妻不妻，妾不妾的人来往，自降身份。 就算来了这文华殿，凌如烟也只是待在角落里，不敢和人攀关系。 二皇子的母族刘家夫人，看在凌如烟的夫君也算是二皇子的人，便主动上前叙话，这也让凌如烟找回了些许颜面。 于沁瑶观察仔细，一进殿便发现了角落里的凌如烟。 以她对侯府了解，肯定有什么阴谋，侯府的人精于算计，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不然怎么会给凌如烟准备这么精致的衣裙。 而且凌如烟脸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那必定是用了市面上价值千两的美容膏。 这侯府真是大出血啊！ 想到此，于沁瑶便安排有些拳脚的清风去盯着她，她则将红月和橙雨留在身边。 于沁凝要忙于护国公府的应酬，进殿不一会儿，只得和妹妹分开。 第20章 甘愿称臣 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于沁瑶有些无聊的在殿里走来走去。 遇到的夫人小姐，她们都会停下行礼。毕竟谁都不敢得罪公主。 虽然于沁瑶本人算是懂事，安静，平宁侯府的人却说她嚣张，跋扈，不好相处。 这次休夫更是将这个流言坐实了，因此，那些小姐夫人也没敢和她搭话。。 对此，于沁瑶并不在意。 人生本就如此，何必如此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人嘛，只要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家人便够了。 正在这时，身后的红月对着于沁瑶说了一句话。 闻言，于沁瑶便让红月和橙雨守在殿中，自己则悄悄走出殿门，穿过长长的长廊来到了假山后的僻静处。 远远，于沁瑶便看到了那个颀长的黑色身影。 几乎在一瞬间，她便想到了她亲吻他脸颊的画面，脸又红了起来。 感受到身后的她越靠越近，秦云璟吩咐道：“长风、长渡你们到远处守着，不要让人接近这里。” 说完，他便回头，向着于沁瑶走近。离她越来越近，秦云璟的目光就越柔和。 他也听人说过他身上有杀气，就怕吓着自己的瑶儿。 就连他自己都不察觉，在看见于沁瑶的那一刻，他的眼底多了笑意。 于沁瑶却连呼吸都觉得紧张，脸颊微红，眉毛轻轻颤抖，看起来更为好看。 “小皇叔找我所为何事？” 于沁瑶故作平静，主动开口。当触及到秦云璟热烈的目光时，她又害羞地移开目光。 这样的于沁瑶，秦云璟更加觉得欢喜。 一想到这次宴会上皇兄会赐婚，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瑶儿，昨晚睡得如何？” 没想到秦云璟问得是这个，于沁瑶的脸直接红透了，就像红宝石那般耀眼。 “还……行。” 于沁瑶结结巴巴的开口。 秦云璟轻声说了实话：“皇叔可是激动的一夜未睡呢！” “真的吗？其实我也……”还未说完，于沁瑶便捂住了嘴。 这不是明摆着让皇叔知道自己的心事吗？ 瑶儿的这个样子实在可爱，秦云璟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这还得了？于沁瑶狠狠瞪了秦云璟一眼。生气：“皇叔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 秦云璟只得憋住：“公主殿下，臣遵命。” 于沁瑶反倒觉得自己过分了：“是我无理了，皇叔不必如此。” “在瑶儿面前，皇叔就是臣子，为瑶儿，我俯首称臣。” “瑶儿就是臣的公主。” 这样的秦云璟是于沁瑶不曾见过的。 于沁瑶心想，这还是那个号称活阎王的摄政王吗？这还是那个上一世一统天下的君主吗？ 一时间，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我找瑶儿是有一事相求。”忽然，秦云璟又非常认真的问道。 这样，于沁瑶也认真起来：“都是自家人，皇叔直接说便是。” “这次宴会后，臣和公主也算是未婚夫妻了。” “不知公主是否愿意到皇家别院居住一段时间，臣正好也想带着公主游玩，散散心。” 秦云璟说得很正式，于沁瑶一直都在认真听着，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件事。 这并不是大事，于沁瑶点点头，便同意了。 至于秦云璟为什么让于沁瑶到皇家别院居住？这还是和太子有关。 今日秦云璟刚入宫，就被于泽清的人叫到东宫。 “本太子再发现小皇叔半夜爬墙，勾引本太子那玉洁冰清的妹妹，就打断小皇叔的腿。” “你是皇叔也不例外。” “本太子就说妹妹怎么非要让小皇叔做驸马，原来是小皇叔勾引的……” “就算你和本宫妹妹成婚后，也得喊本太子一声哥哥，哼！” 秦云璟自知理亏，也没和太子争辩，只是这爬宫里的墙着实不方便。 手下暗卫来报，太子搞了一些凶猛的恶犬，这怕是来对付他的吧！ 太子虽是侄子，但以后是大舅子，实在是惹不起，不敢惹，只得从瑶儿这里入手。 “接下来，该说正事了。”秦云璟又开口道。 于沁瑶疑惑，刚才不是都说完了。 “刚才说的是我们未婚夫妇之间的隐私事。”似乎是看出了于沁瑶的想法，秦云璟主动解答。 于沁瑶的脸忍不住又红了，那一抹娇羞中又带着妩媚。 “小皇叔还有什么要说的。”于沁瑶开口。 秦云璟看着于沁瑶心动不已，只得强忍激动，声音沙哑：“事关南疆和后宫。” 闻言，于沁瑶娇羞之色尽散，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待于沁瑶回到文华殿时，殿内已经坐满了人。 于沁瑶的长相本就夺目，她一入场，便引起了骚动。 这样的场面，生于皇家的她早就习惯了。 但她却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她便忍不住向着那目光投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于沁瑶便感觉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虽然于沁瑶很快收回了视线，还是不得了啊。 有人开始编排起来了，虽然声音不大，但于沁瑶正好能听到。 “看着了吧，就算分开了，永安公主对平宁侯世子还是余情未了啊。” “只是都分开了了，再这么看，不合适吧！成什么样子！” “传闻公主是很喜欢平宁侯世子的，只是世子纳妾，公主生气才分开的。其实公主对世子的感情很深……” 于沁瑶并没有在意这些话，红月倒是有些沉不住气：“竟敢非议公主，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那夫人说得更加起劲：“哟，这就是事实啊，不然你生什气。” 作为当事人的李桧也是气得脸色红红的，就像喝醉一般。 心想，谁想和于沁瑶那个贱人扯上关系啊！ 红月气得直接就要动手。这位夫人便又说道：“传闻公主跋扈，没想到公主身边的宫女也是这般无理啊！”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都不敢接话了。 公主再怎么都是皇家公主，怎能当众让公主难堪，万一传到陛下和太子的耳中，她们可不想陪着那蠢夫人一起被收拾。 她们只是想八卦，又不是不要命了。 第21章 双人剑舞 “传闻这位楚夫人原是原配夫人的陪嫁丫鬟，一朝爬床成功，先于自家小姐生下孩子……” “请问这位楚夫人，公主什么都没做便被你如此诋毁，你卖弄风骚，自甘堕落，抢自家小姐的夫婿又算什么呢？” “想必，你这样下贱的货色和那凌氏是闺中密友吧，真是下贱到一起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秦云璟的为人也是出了名了，谁都知道得罪他没有好下场，便没人敢说话。 “红月，橙雨，你们在等什么？” “你们公主都被这么说了，还不将这个贱人拖出去掌嘴。” 被打之后，楚夫人也没脸在这个宴会待下去了，宴席没开，就悄悄走了。 会场也无人再敢议论于沁瑶了。 至于摄政王为什么开始参与女子之间的事，众人虽是疑惑，但也没人敢问。 于沁瑶的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有个像小皇叔这样维护她的夫君很好！ “陛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刘贵妃到！二皇子到！” 随着春喜公公的声音响起，众人连忙起身相迎。 不想，二皇子于泽廷却看向了她，再想想秦云璟告诉她的事，于沁瑶怒气骤起。 看了一眼于沁瑶，于慕川才坐到龙椅上。 他面带微笑，看着殿内一派和谐的景象。 时不时，他还会站起来，和南疆使臣交谈。 宴会正进行地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于泽廷突然开口了：“二皇姐。” 于沁瑶便知这宴会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皇弟可有事？” 于沁瑶能看到，于泽廷和她说话的时候，南疆太子沐风也在看着她。 更是让她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更多的是觉得荒唐。 他们怎能那样不择手段呢！ 也是能和李桧、二皇子混到一起的，能算是什么好玩意儿。 于泽廷笑得天真：“南疆太子亲自来和亲，皇弟想着二皇姐擅长跳那剑舞，不如二皇姐表演一段，给我们都开开眼。” “好让南疆知道我们大渝的女子魅力！” 这话说得好听，是让于沁瑶表演，还不是暗中拿她与舞姬比较。 这明显是因为她休掉李桧，故意羞辱她呢。 而且他明知南疆步步紧逼还逼着她去跳舞，那不明摆着要将她送去南疆吗？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了。毕竟谁也不敢说出让公主出现献舞的话。 于慕川和于泽清也是满心怒火，碍于外国使臣在场，也不好发作。 上一世南疆使臣并未入京，于沁瑶也不知道这南疆太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剑舞，她是擅长，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被逼献舞，实在是有违礼数。 于泽廷忽视皇帝和太子太子投来的杀人目光，继续说着：“怎么？不就献舞而已，二皇姐不敢吗？这样岂不是让南疆使臣看了笑话，我大渝女子怎能这般小家子气。” 此时，秦云璟站了起来，走到于沁瑶身旁，向于泽川行礼：“陛下，臣弟也擅长剑舞，不知臣弟可否与瑶儿共舞，为宴会助兴！” 于慕川直呼：“好啊！欢迎，欢迎！” 于泽清直接对着于泽廷翻了一个白眼。于泽廷并不看在眼里。 他根本不在乎父皇和哥哥是否生气，反正这些年他的存在就已经让他们不高兴了，还不如遵循本心。 于沁瑶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平息，对着秦云璟点了点头。 她换了一套白色的精干常服便同秦云璟走到了中央。 于沁凝也想给妹妹解围：“父皇，儿臣愿意给皇妹和小皇叔伴奏。” 于慕川摆了摆了手，表示赞同。 大驸马苏明越不敢反对，眸子明显有了怒气。但看到太子那杀人的眼神时，他也只得低下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于沁凝的琵琶声缓缓响起，伴随着舞姿，初时如流水潺潺，渐渐如大河奔流，最后如大海波涛奔涌，战鼓擂擂。 秦云璟率先出剑，气势如虹。于沁瑶紧随其后，舞姿翩然。 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两个人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人的剑在空中交织，时而分开，时而合拢，仿佛在演绎一场龙凤双舞的奇幻美景。 在座众人就像是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视听盛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瞬间，他们都不想错过。 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剑光如风；于沁凝的乐声也随之高昂。 最后一个动作，秦云璟和于沁瑶同时跃起，剑锋交错，两人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稳稳地落地。 乐声也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片刻后，整个殿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于沁瑶和秦云璟齐齐行礼，而后于沁瑶看了秦云璟一眼，秦云璟点头。 “儿臣今日同小皇叔一起献上这剑舞，一愿父皇长命百岁，二愿大渝昌盛绵延，三愿大渝百姓永远幸福，一生衣食无忧。” 于慕川和于泽清相视一笑，直呼好：“赏，都重重有赏。” 于慕川也是感慨，小女儿是越来越能扛事了，不像身边这个臭小子。 于泽清看了于慕川一眼，就像在说。 老头子，你再好的女儿也得嫁出去，还是我靠谱，连个太子妃都没有，天天陪着你操劳国事。 于慕川话音刚落，宫人们鱼贯而入，将一箱箱的珍宝、金银都搬了上来。 “儿臣不求赏赐，只求父皇将这些赏赐分给我们大渝的百姓，能让穷苦的人家吃顿饱饭。”于沁瑶真心说道。 上一世，她轻信李桧，四国联军攻入京城，之后秦云璟又北地起兵，好不容易复国，秦云璟又开始了征战四国。 连年征战，百姓们都太苦了。这点金银，她无法补偿什么，但这已经是她力所能及的。 此生，她一定会努力化解兵戈，让百姓少受战乱之苦。 于慕川更觉女儿懂事：“好啊，瑶儿都知道爱惜百姓了，来人，按照永安公主说的去做。” 秦云璟和于沁凝也没有领赏，支持于沁瑶，将赏赐都以她的名义分了出去。 在场众人纷纷附和，夸赞永安公主仁义。 为了讨当今陛下欢心，这些人竟然开始捐钱款来，就是想在陛下跟前露个脸。 第22章 赐婚 “武安侯府愿拿出一万两白银，资助贫苦百姓。” “威武大将军府愿拿出两万两，资助贫苦百姓。” “户部尚书府愿拿出5000两，资助贫苦百姓。” “嘉琪虽是女子，也愿意拿出自己500两的私房钱，贡献一份力量。” “岳国公夫人愿节省府中开支，拿出1000两银子，尽一份力。” …… 接待使臣的宴会变成了捐款大会，于慕川高兴得合不拢嘴，更觉自家瑶儿懂事。 平时这些老狐狸就算家财万贯，也是一两银子都不愿意拿出来的。 现在倒是大出血了，想到这些老匹夫心底的心疼，于慕川都恨不得把脸笑烂了。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于泽廷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个傻二姐跳起舞来还是有模有样的。还变得这么虚伪，去讨那个死老头子的欢心。 他见南疆太子还是紧紧盯着于沁瑶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看来，这也没有影响到什么。 今日之后，于沁瑶必须去南疆。 这般想着，于泽廷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就像他已经当上皇帝一样。 刘贵妃却是红了眼眶。这些东西，她就算拼尽所有都得不到。 这些年，陛下就是宠着白安然那个贱人留下的两子两女，她和皇儿于泽廷倒成了多余的。 就连秦云璟那个外人都比她皇儿的地位高…… 李桧倒是被惊到了。 之前从没在意过这个蠢公主，没想到竟然会剑舞，还这么会争宠。 罢了，就算剑舞跳的好又能怎么样？能争宠又怎样？最后也只能是死。 李桧的神情都被凌如烟看在眼里。她满是嫉妒，只得在心中咒骂。 贱蹄子，不要脸，都分开了，还勾引她的夫君。 完全忘记忽视她之前做的事，真是双标啊。 她勾引有妇之夫就是追求真爱。自家夫君看了一眼别人，别人倒成了狐媚子。 就在于慕川开心之时，南疆太子沐风举杯向他敬酒：“贵国永安公主真是才貌双全，令人倾慕。” “吾早在南疆之时便听说公主之美名，为此南疆愿意献出十座城池为聘礼，迎娶贵国永安公主为吾太子妃。” 此言一出，大殿的气氛骤然一冷。 知情的于泽廷、刘贵妃、李桧、苏家等人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是奔着看于沁瑶的笑话来着。 不知情的人则面面相觑，这十城诱惑极大，不知当今陛下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贵国的心意，大渝心领了。只是这永安公主已有亲事，实在无法再嫁。” 于慕川没有犹豫，直接用威严的语气回绝。 沐风显然是有备而来，好像知道当今陛下会拒绝：“陛下，这两国和亲不仅是家事，更是国事。若吾能迎娶贵国公主，必然能提升两国的关系。” “再说贵国公主已经休了驸马，哪里来的亲事呢？陛下，怕是看不起南疆吧！” 于慕川的眼中闪过凌厉，心想这南疆真是欺人太甚，非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掰了不可吗？ “太子，朕能理解你对公主的心意，只是这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公主确实已经有了亲事，一家女决不能许两家。” “驸马已对公主有了情谊，朕绝对不能因为国事拆散他们。何况驸马还是忠良之后，对我大渝是有恩的……” 沐风再次强调：“可公主的驸马已经被休弃了，陛下这又该怎么解释？” 再不满，于慕川也只得耐心解释：“太子误会了，之前的驸马确实已经被休弃。朕说的是公主已经有了新驸马。” 接着，于慕川便示意春喜公公宣读早就准备好的赐婚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公主智慧聪颖，温柔淑慧，深得朕心。摄政王秦云璟乃忠良之后，文武双全，堪为国之栋梁。永安公主和摄政王实乃天作之合，特赐婚于两人，择良辰吉日行婚礼之典。特赐公主绫罗绸缎若干，珠宝玉器若干。钦此！” 于沁瑶：“儿臣接旨！”秦云璟：“臣弟接旨！” 于沁瑶面带红晕，从今日开始，她同小皇叔就真的要成为夫妻了。 秦云璟的内心则是激动的。这是他两世的愿望啊！如今，真的要成了。真的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啊！ 众人都没想到当今陛下会做这样的决定，更没有想到永安公主的新驸马竟然是摄政王。 一些老臣忍不住在心底抗议。事关国家大事，陛下怎么就偏心公主。 南疆的使臣们神情愤怒，他们觉得南疆的威严受到挑衅。 沐风愤然质问：“陛下可有想过此举会影响两国邦交？” 于慕川雷霆之怒尽显：“公主婚事乃是我大渝之事。与你南疆有何关系，更与你这南疆太子有何干系？” 沐风生气：“陛下……你会后悔的！” 于泽廷眼神安抚，沐风才算是冷静下来。 对啊，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呢！既然明着不行，就来暗的。 只是赐婚而已，只要公主成了他的人，就是公主求着跟他回南疆。 李桧的心底满是嫉妒。没想到，于沁瑶竟然有比他更好的选择。 他也想不通那个摄政王看上于沁瑶什么了？ 是她好骗？好拿捏？ 这一刻，看着于沁瑶的笑靥如花，李桧确实有些后悔了。 如果他只是平宁侯世子就好了，他一定会好好去和于沁瑶相处。 只是他是二皇子的人啊！注定不能去关注。 他也只是被二皇子选中，用来磋磨于沁瑶的棋子。 人生如棋，他是二皇子的棋子，于沁瑶是他的棋子…… 可能他真的做错了遭了报应，娶了凌如烟和紫云。 曾经他以为和凌如烟的爱情，又算什么呢？ 是每日的争吵，还是她的精于算计…… 凌如烟心里想，真是痛快啊。 这男人就是坏东西啊！怎么彻底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那还有什么用呢？ 他还真以为天下会有无数个傻公主排队等着被他坑啊！ 就算南疆使臣个个义愤填膺，他们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最终，这场宴会还是圆满结束了。 这次宴会后，于沁瑶和秦云璟的关系就算昭告天下了，成为了真正的未婚夫妻。 第23章 算计 在大渝，一般像这样的宴会，明智的人都不会那么快离开。 第一是因为殿内来的多是是有权势，这是一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第二是因为好不容易来到宫里就想着多待。 当然，这也是做那些腌臜事的好机会…… 于沁瑶刚准备离开，便被凌如烟不小心洒了酒弄脏了衣服。 一向嚣张的凌如烟突然变得很是卑微，立马跪下求饶。 “公主，我不是故意的，请公主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求饶，一边磕头，很是凄惨。 她闹得很大，很多人听到动静便过来围观。 “传闻永安公主为人霸道，没想到还真是的，连个怀孕的妇人都不放过。” “这永安公主真是狠心啊，不就弄脏了她的衣服，至于这么吗？不就一件衣服？” 于沁瑶也没说什么，便放凌如烟离开了。 经过秦云璟的提醒，于沁瑶自然知道这是针对她的阴谋。 她便不动声色，只说要去偏殿换衣服，就离开了。 路上，突然红月在她耳边提醒到：“公主，平宁侯世子来了！” 于沁瑶小声：“他跟来做什么？不管他，我们还是先去换衣服。” 她心想，今天可没这个李桧什么事啊！ 李桧为什么来找于沁瑶呢？那还算是临时起意的。 刚才他见于沁瑶和秦云璟站在一起极为般配。他的心就是很乱。 见于沁瑶出来，他就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为什么这么荣耀的时刻不是属于他呢？ 分明是他先求娶的于沁瑶，哪儿会连一个正式赐婚的圣旨都没有。 虽然嫁妆丰厚，但是和赐婚还是没法比啊。 如果今日被赐婚的是他，那别人是不是就会看到他？而不是摄政王了。 又想到二皇子今天安排，本想去提醒一番…… 来不及多想，他便被人拦住了去路：“世子怎么在此？” 抬头正好对上了秦云璟的一双冷眸。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自己的想法被看穿的感觉：“本世子只是对这宫里不熟悉，走错了……” 秦云璟寒意尽显：“既然走错，便回去吧！莫非，你对本王的王妃有非分之想？” 李桧只得狼狈离开，仓皇之间还摔了个大跟头。 来到偏殿，于沁瑶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殿内竟有催情香。 恶毒之心昭然若揭，为了将她送到南疆，于泽廷真是煞费苦心，连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都用上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服下了秦云璟准备的药丸，并没有受到催情香的影响。 “公主，凌如烟那个骚货竟然领着南疆太子往这边来了……”一直跟在凌如烟身边的清风禀报。 她正想着该把谁送到南疆，这凌如烟竟然主动上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一心想着将于沁瑶搞到手的南疆太子推开房门就失望了，这屋内哪里有什么人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来不及疑惑，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同时，凌如烟也被人扔了进去，又加了两倍剂量的催情散…… 怪不得侯府会费尽心机让凌如烟参加宴会，原来是为了拿她做局啊！ 这侯府还真是狠毒，连自家的后代都不放过，这凌如烟可是怀了孕的。 天色渐晚，参加宴会的人纷纷离开了。李夫人却着急找起凌如烟来。 其实，她找的并不是凌如烟，就是希望把这些人都引到偏殿。 正巧这个时候，刘贵妃提醒：“本宫瞧着，怎么永安公主也不见了，她不是去偏殿换衣服。” 没有意外，在刘贵妃和李夫人的带领下，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偏殿。 来人多是嫁了人的夫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等众人说如何，那刘贵妃先喊起来了：“这可是永安公主换衣服来的偏殿啊！” “难道是永安公主在偏殿行这祸乱后宫之事？” 围观的人，直接议论起来。 “这永安公主还真是浪荡啊，刚休了驸马，就又有了新驸马，还被南疆太子求娶？” “难道这里面的人是南疆太子？” “这永安公主莫不是刚被赐婚，就和南疆太子搞到一起了。” 忽视众人的议论，于沁瑶带着红月等人出现了。 “放肆，竟敢在私下议论本宫。” 接着她又看向刘贵妃：“本宫觉得贵妃应该将殿门打开，看看里面的人是谁再说话吧！” 李夫人和刘贵妃看见于沁瑶的时候，慌了。 于沁瑶不是应该在偏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们又死活不愿意打开房门了。 “公主，我只是误会你了，至于里面的人是谁，就先不看了。毕竟在这大喜的日子，还是要留些颜面的。”刘贵妃心虚的说。 “那刘贵妃刚才说里面的人是本宫时，怎么不说给本宫留些颜面呢？还是说在刘贵妃看来别人的颜面是颜面，本宫的颜面就不是颜面了？” 说罢，于沁瑶直接让红月等人将殿门踢开。 那凌如烟和南疆太子抱在一起的样子，就被众人看到了。 见是凌如烟，李夫人也不叫喊了，只得咽下这口气。 刘贵妃则是想把这件事遮掩下来。 “这南疆太子虽说是做了荒唐事，这也不归我们大渝管。” 于沁瑶又怎会让她如意呢？ 于是，这件事便闹到了于慕川那里。 这种恶心事，他都觉得脏了耳朵。他也懒得细细审问了，直接就发作了。 他罚刘贵妃禁足宫中，那些说闲话的那些夫人和小姐们，均是罚了他们父亲、兄长和夫君的俸禄。 至于凌如烟，他将她赐给了南疆太子。 于慕川还特地给李桧赐了一门亲事，是王尚书家的二小姐。 猛地一听还不错，但了解实情的都知道这是陛下对平宁侯府的惩戒。 王尚书的二小姐王欢可是找遍全京城的人家都没有嫁出去。 这二小姐之前嫁过人，不过新婚不过几日便被休弃了。 被休的原因是品行不端，不好相处，动不动就是打杀人。 这王小姐除了对王尚书客气，对其他人都是非打即骂。 能过去的事，她就偏偏不过去。能不吵的事，她就偏偏要闹大。 能吵架的事，她是直接动手。 反正和她接触过的人都是诸多怨言。 总之，这王二小姐嫁到平宁侯府，这平宁侯府可是要倒大霉了…… 第24章 不要叫小皇叔 凌如烟被赐给南疆太子这事儿，平宁侯府没有意见，李桧就更没意见了。 得知她勾引秦云璟的时候，李桧就有了疑心。 如今，这疑心在他心里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对凌如烟所谓的爱早就在这柴米油盐和无数争吵中耗光了。 李夫人倒是因为舍不得凌如烟腹中的孩子哭闹了一番，于慕川夺了她的诰命之身，让人扔了出去。 “母亲，我马上要娶亲了。王家二小姐虽野蛮了一些，但我与她所生的孩儿才真正算是我们侯府的长孙。” 李桧这句话，才安慰到了李夫人，停止了哭闹…… 要说都被禁足了，刘贵妃本应狼狈不堪，可她却十分平静。 身边嬷嬷倒是有些担心:“主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二皇子那边……” 刘贵妃毫无波澜，眼底全是不屑：“就算不被禁足，本宫这些年独守鸾仪宫，和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本以为白安然那个贱人死了，本宫就有机会了，没想到，那个死男人一步都不肯踏进鸾仪宫。” 嬷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贵妃心想，被禁足也好，正好方便了她的事。 此刻，她的眼底全是贪婪、恨意和阴谋…… 南疆太子沐风对那凌如烟实在是没兴趣。 得知和她有了首尾，可是好好洗了几遍澡，才觉得没了那股子脏味儿。 本不想带着那凌如烟，但那是于慕川所赐。 这算是大渝和南疆之间的和亲了，也不能直接拒绝。 后来想想不就是个玩物，回南疆的路上扔了就是。 想离开这晦气的地方，早点回南疆，于泽廷却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什么？” “你是说那个于沁瑶不愿意嫁给本太子，和摄政王假成亲？” 沐风有些震惊，这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吗？ 他可要多留些时日，就看这于沁瑶到底是不是真的成亲？ …… 一切尘埃落定，于沁瑶知道秦云璟要出宫，便早早地在宫门口等候。 不一会，秦云璟神采飞扬地走来，目光坚定而温暖。 当他远远看到于沁瑶时，坚毅的脸上有了笑容。 于沁瑶神色微动，主动开口：“今日的事情多谢小皇叔了，如果不是小皇叔提醒，我怕是……” 今日，她身边的暗卫并不多，如果不是小皇叔的帮忙，怕是不能这么顺利。 秦云璟深吸一口气，面含笑意：“瑶儿，既然你要谢我，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于沁瑶抬起头，很是疑惑。 秦云璟继续说着，声音中带着期盼：“瑶儿，我们的婚事已定，以后便不要叫小皇叔了，换一个称呼可好？” 于沁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她和秦云璟的身份已经变了。 “不叫小皇叔叫什么？”于沁瑶问道。 秦云璟反问：“瑶儿觉得该叫什么？” 突然，于沁瑶害羞起来了，脸上有了红晕不说，语气也有些恼怒：“小皇叔，我们还未成亲，叫夫君会不会太早了？” 闻言，秦云璟懵了，他也没说要叫夫君啊，他的瑶儿实在是单纯又可爱。 于是，他强忍着笑意：“虽说早了些，若瑶儿喜欢喊，也是可以的。有夫君在，没人敢说……” 于沁瑶这才知道是她想错了，一时间更害羞了。 她低下头，将脸颊埋在衣袖中，不敢再看秦云璟的目光。 见状，秦云璟伸手阻止：“瑶儿，父皇在世时唤我阿璟。父皇说这是母亲生前为我取的乳名。” “瑶儿不如唤我一声阿璟。” 于沁瑶微微抬头，眼中含着羞涩和柔情：“阿……阿……阿璟。” 又听他提及母亲，她满是心疼。 大渝欠秦家的终究是太多了。 “瑶儿是心疼我了吗？”秦云璟看出了于沁瑶的想法。 “我知道我说任何话都是苍白的，但是……”于沁瑶着急说着。 秦云璟温柔地捂住了她的嘴：“此生我有了瑶儿，就不觉得苦了，也不会孤单了。” “阿璟，以后的事儿，我们共同面对。”望着秦云璟带有忧伤的面容，于沁瑶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内心的情感也无法抑制，承诺道。 在秦云璟的眼里，这一刻，于沁瑶眼中晶莹的泪光格外动人：“好，瑶儿，阿璟终生不负你。”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他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长到将他们这一刻的温馨拉到了永远。 …… 当晚，于沁瑶回到无忧宫后，便让红月研墨，亲自给外祖写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书房满是被丢掉的废稿。 她手中握着笔，心中却如潮水般汹涌。写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无法写出她对外祖一家的思念之情。 她时而叹气，时而揉揉僵硬的手腕，时而皱眉……不知不觉间，泪水竟然模糊了眼眶： “时光匆匆，外祖一家离京已是十几载。外孙女沁瑶自幼蒙外祖一家疼爱，心中无比感念。近日，蒙父皇赐婚，沁瑶将与小皇叔秦云璟行婚礼之典。沁瑶期盼外祖一家能尽快入京……” 将信封好，她交给红月：“让可靠的人去办，将这封信快速送到西州，要越快越好。” 上一世，她的母后因生小弟难产逝世后，外祖一家便回西州了。 当年阿姐成亲时，外祖一家来过一次便匆匆离去。但她同李桧成亲时，外祖家没人过来，只是让人送来了礼品。 最后就是听到外祖一家为了救自己被于泽廷灭门的消息。 她知道外祖一家的能力，如果不是为了她，怎么会被灭门呢！ 这一世，若是外祖一家能进京帮忙，再加上小皇叔，那一定能和于泽廷对抗。 只是她也实在是心里没底，不知道外祖一家还愿不愿意进京。 这一世，她不仅要报仇，还要守护好大渝。 西州白家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大渝建立前。 传说白家先祖曾是渝太祖的密友，在太祖平宁天下的过程中立下战功。 因功被封为平阳侯，世袭罔替。现任平阳侯便是于沁瑶的大舅舅白安宇。 此外，白家还有着深厚的文化传承和天下第一书院——白鹭书院。 如今，白鹭书院的院长便是于沁瑶的小舅舅白安乾。 …… 第25章 拦路大闹 次日，答应了秦云璟要去别院，于沁瑶一大早便醒来了。 红月众人带着宫女，侍卫们，一边伺候于沁瑶洗漱，一边打包行李。 和于慕川打过招呼后，她便带着红月众人，乘坐马车，朝着皇家别院驶去。 只是刚走到京城的朱雀大街，还未出城门，便冲出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来…… “保护公主，不要让他接近公主！” 红月大喊一声，车夫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侍卫也连忙将人拦下。 于沁瑶眉头微皱：“发生何事？” 红月回答：“平宁侯世子拦路。” 于沁瑶知道李桧会来找她，没想到却是用这么丢脸的方式。 他是一个非常骄傲且自大的人，还对自己也没个清醒的认知。 他从来不会想他有什么，只会要求别人，要求别人无条件为他付出，听他的安排。 可他又能给别人什么呢？ 尤其是在于沁瑶的面前，他从来不会知道。 如果不是于沁瑶之前喜欢过他，他见她就像蜉蝣望明月，遥不可及。 如果不是于沁瑶之前喜欢过他，他见她就像蝼蚁见青天，无法触及。 如今，他又经历各种不顺，心中自然有气。 他天生不会反思，只能将气出到她身上。 “公主，是我啊，公主！”李桧连忙说道。 她走下马车，对侍卫们说：“放他过来，你们先退到边上。” “于沁瑶，你……”李桧口不遮掩，直接按照往常的习惯称呼于沁瑶。 于沁瑶眼神示意红月。 “放肆，谁许你这么称呼公主的，掌嘴！”红月一声怒斥，一巴掌甩在了李桧的脸上。 李桧心中愤怒。 心想等着，就是这个死红月，等他再次成了驸马，定是让她好看！ “参见公主！” 饶是如此，为了自己日后的荣华富贵和大业，李桧的态度还是软了下来。 “不知我是做错什么，要被公主休了？” “若我真的有错，还请公主说出来，我会改！还请公主不要再闹了！再闹下去对公主没有好处。”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桧真是声泪俱下，情深意切。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之前吃尽苦头，连于沁瑶都要信了。 此时，京城最为繁华的大街上，周围围满了人。听了李桧的话，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议论起来。 “这公主果真是任性，夫妻间有点小矛盾，便要休驸马!” “这公主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也是，有脑子的人也干不出这事。” 之后，李桧又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公主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知道你对摄政王没有感情，是气我纳妾才做这样的决定！其实，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 “只是公主啊！这婚姻大事不能太冲动，不能因为生气就一气之下休了我，然后就要嫁给别人。” 此时的李桧就像是遇到了渣女的可怜人，字字都是血泪，句句都是控诉。 “本宫心悦摄政王，若你还没睡醒就继续睡，不要说这些话来恶心本宫！” “本宫忙得很，没空和你理论！” 话毕，于沁瑶抬腿就要上车离开。 “公主当真这么狠心吗？你之前说过喜欢我，都是假的吗？” “你说过只会有我一个驸马，只会爱我，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这些话自然是李桧编出来的，于沁瑶从没说过。 过去，她虽喜欢李桧，也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无条件满足他的要求，实现他的愿望。 从未说过这些令人羞耻的话，也未和他有过有违礼法的接触。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认真，围观的路人都开始心疼他了，觉得于沁瑶过分。 “这公主当真是狠啊！” “以后可不敢得罪公主啊！万一让公主不开心了，小命估计都得丢了。” “果然这女人都难缠，这公主也不能例外。” 于沁瑶的眼中全是冷漠：“你觉得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让本宫喜欢吗？” “你又能当得起本宫的喜欢吗？” “你在本宫眼里卑微如尘埃。” 没做任何解释，但这些话就像一把无形的石头重重砸在了李桧的心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李桧才真正觉得于沁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其实，他心中也明白于沁瑶是高不可攀的。 但他就是逃避，就是忽视，以欺负她，打压她为乐。 能将高贵的皇家公主踩在脚下，玩弄于股掌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 别人做不到，偏偏他李桧做到过。这将是他心底永远的骄傲。 这一点，就连同样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都不如他。 摄政王要娶的人是他不在意的玩物。哈哈哈……想想都觉得痛快。 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她眼里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 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自卑又快速涌现出来，让他疯狂，让他不甘。 不应该是这样，他可以将于沁瑶踩在脚下一次，也可以踩第二次。 “来人，把这个烂人给本宫扔远点。不要再让本宫听到他嘴里的污言秽语。”于沁瑶着急去别院，吩咐道。 李桧也没想到一向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的于沁瑶会这么狠心。 “公主，我那么在乎你，那么爱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桧没有一点拳脚功夫，他的军功都是于沁瑶派暗卫替他挣来的。 没有一点实力的他又怎能和这些武功高强的侍卫抗衡呢？ “这世上就没有王法了吗？” 李夫人就像是那些老夫人一样拄着个拐杖过来了，怒气冲冲大喊着。 她一路来到了李桧的身边，满是恨意地瞪着于沁瑶。 “人在做，天在看。就算你是公主，你能厉害过头顶的青天吗？你能厉害过天意吗？” “做事这么绝，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于沁瑶并没有生气。平宁侯府的人已经不会再影响到她了。 “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便说完吧。” “今日，本宫就与你们把话清楚。 李老人继续气急败坏说道。 “侯府上下对公主不好吗？” “可是公主呢，不仅背信弃义休夫，还当着全京城的人难为我们母子。” 这些话说得真是好笑。 于沁瑶心想，果然有些人是天生坏到骨子里的，坏到一直觉得自己没错的坏。 反正不管什么，都是别人的错。 既然如此，她今天定要让这对不要脸的母子好看…… 第26章 都说出来 “来人，将他们的嘴给本宫堵上。接下来，该本宫说了。” “既然你们提到了天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如今的遭遇就是正在遭天谴呢？”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休弃，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又做过什么？” “你们侯府众人不分尊卑，对本公主大呼小叫，毫无尊重可言，就连侯府一个小小的下人都可以踩在本宫头上拉屎，这些本宫都可以不计较。” “那你们违反大渝律法纳妾呢？你们也觉得对吗？” “算计本宫嫁妆呢？甚至可以说之前你们整个侯府都是在靠本公主养的，你们怎么没提啊！是自己都觉得没脸吗？” “为了一个低贱的小妾，世子便对本宫辱骂，推搡，将本宫推倒受伤，你们怎么也不提啊！是记性不好，忘记了吗？” “害的本宫受伤便罢了，你，侯府夫人不替本宫做主，还企图忽悠本宫，把这件事瞒过去。” “你们觉得你们做的都对吗？你们觉得你们礼貌吗？你们觉得你们问心无愧吗？” “本宫过去真心喜欢过平宁侯世子，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本宫也认。” “怎么你们都做到这份上了，为什么还要让本宫继续喜欢呢？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逼着本宫喜欢呢？” “之前本宫傻，如今不想喜欢了，也错了吗？” “难道像之前一样被你们坑害，活在在火坑里，就是对吗？” “本宫就是不愿意养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了，就这么着急来毁本宫名誉了？” “本宫贵为公主，别说只是休了个白眼狼驸马，就是今天把你们平宁侯府夷为平地都是可以的！” “到时候，本宫倒是要看看谁该遭天谴！” 就算是重来一次，于沁瑶也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这一番话说出来，她是真的轻松。 就连前世对平宁侯府的憎恨都散发出一点了。 这个时候，围观人群也觉得公主占理了。 “这平宁侯府干的也太不是人事了!” “这平宁侯府都穷成这样了？还要靠女子养？” “真是胆大包天，敢让公主受伤。” 于沁瑶的这些话一出，李桧和李夫人是非常不服气。 在他们看来，就算于沁瑶说的是真的，她也不应该一点面子都不给，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以后这平宁侯府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何况抛开这些事实不谈，她就一点错没有吗？人无完人，就算是公主也不是没有缺点。 何况抛开这些事实不谈，他们做的没错啊！运气好碰到一个傻公主不坑的话，那他们岂不是成了大善人？ 何况抛开事实不谈，她是公主啊！身份尊贵，有的是金银，给侯府用了又怎么了？ 何况抛开事实不谈，公主也是人啊！人人平等，又有什么资格不让人纳妾！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以来的道理。 她自己傻被人欺负了，就得认，又有什么资格说呢？就不怕被京城的人耻笑吗? 一时间，李桧和李夫人的脑子是嗡嗡的疼啊！ 原本想着他们这样一闹，这公主就算为了名声也会复合。 就算不复合，也能要些赔偿，能让侯府的日子过得宽裕些！ 于沁瑶的这些话直接将他们内心最阴暗的地方都揭露出来了。 见这对母子满是不服，于沁瑶便让侍卫将他们的嘴里的东西拿出来了。 “您是公主，是当今天子的女儿，我们说不过您。” “不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命是我救的。因为我，你才能活到现在振振有词，指责你的救命恩人。” 李桧现在就像是一头控制不住的巨兽，完全豁出去了，将他最重要的底牌拿了出来。 “就是啊，忘恩负义是要遭天谴的公主，这可是您自个儿说的啊！”李夫人也反应过来了，附和道。 这话一出，围观人群的风向又变了。 “救命之恩大于天啊！” “公主休了世子，真的是忘恩负义。” 闻言，于沁瑶脸色发白，一阵眩晕之感袭来。 “住口！” 秦云璟依旧一身黑衣，周身被肃杀之气包围，声音冷得就像是冬日寒风。 李夫人、李桧和围观的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撼，不禁心慌，微微后退。 他今日本来计划着去别院陪于沁瑶。刚在收拾行李，手下的两拨暗卫都前来禀报瑶儿被那个恶心的人缠上了。 一路飞驰，还是迟了。 他轻轻地于沁瑶揽入怀中，将她护在怀里：“公主如今是本王的未婚妻，就是本王的王妃。她的幸福，本王来守护。” “你们所说的救命之恩不是你们纠缠公主的理由。本王的王妃，也不许你们这些外人来评头论足。” 李桧脸色一黑，还是不要脸的反驳：“王爷，我对公主那可是救命之恩呐！” 秦云璟冷笑：“救命之恩？笑话？这救命之恩也是可以弄虚作假的。” “你们这种烂人还救人？你们自己信吗？反正本王不信。你们若是真心救公主，就该有君子之风为公主好，怎么会如此卑劣呢？” “你们可以糊弄本王的王妃，却糊弄不了本王。” “况且，也不是什么狗东西都可以拿救命之恩要挟。能救公主，应该是你们这俩狗东西的荣幸！” “长风，长渡，将这两个狗玩意儿给本王扔的远远的，免得污了本王和王妃的眼睛。” 再不甘心，李夫人和李桧也只得被丢出去。 秦云璟又冷冷的看向围观人群：“你们可真是墙头草，随风倒！就在昨日迎接南疆使臣的宴会上，公主拒绝了陛下的赏赐，只为补贴你们这些人的生活。结果呢？领了公主的银钱，今日就这般？” “狗吃了公主赏赐的馒头，都知道摇尾巴呢？你们呢？一个个都不如狗吗？” “记住，公主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是活阎王的话，那公主就是活阎王的王妃。以后见了公主要懂进退，知礼仪！否则，你们承受不起本王的怒火。” “还围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这些话让很多围观的人都面红耳赤。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昨日领了公主赏赐的。他们这样落井下石和平宁侯府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27章 大病 于是，那些人的态度瞬间变了，说起了于沁瑶的好话。 “想不到王爷如此维护公主，真令人羡慕！” “公主真有福气，有了像摄政王这样维护她的驸马。” “王爷说得对，救命之恩怎么了？救命之恩不是挟恩报复，欺负人的理由。” …… 在秦云璟的怀中，于沁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温暖。 她抬头看了他。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以是皇叔，也可以是她的男人，她的夫君，她余生的依靠。 一切归于平静，秦云璟小心看着于沁瑶：“瑶儿，你可有不舒服？可要回宫？” 于沁瑶摇了摇头：“阿璟，我没事，想让你陪我去别院。” 秦云璟便将于沁瑶抱上了马车。 到了别院，于沁瑶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将自己关起来，仔细回想着上一世和这一世发生的事情。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通，她为何会欠下李桧什么呢？ 就算欠，她也应该早就还过了。 难道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孽？不然为什么会遭报应？ 上一世，她活得很久很久，送走一个又一个的亲人，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意外的离别。 这一世，不，父皇、阿姐、小弟、外祖父、外祖母、表哥们、阿璟……不许…… 于沁瑶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她无愧于心，无愧于任何人，她谁都不欠谁的…… 当夜，于沁瑶就病倒了。这病来得突然又汹涌。 等红月发现的时候，于沁瑶就已经在昏睡中了，而且发着高烧，可以说完全不受控制了。 秦云璟连忙去找大夫，可大夫也没能看出什么，只说是气急攻心所致。 一碗碗的药灌下去，一点用都没有。 秦云璟只得让人去宫里，将太医叫来。 于慕川和于泽清听说于沁瑶病了，连忙起来，将宫里医术高的太医都给派出去了。 同时他们吩咐，不把公主治好，就不要回宫，直接了断算了。 当天晚上，平宁侯府就接到了圣旨。全府的人都要留在府里祈福，若是公主有所闪失，整个侯府都要陪葬。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于沁瑶这一病就病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里，那些太医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轮番上阵，都无济于事。 于沁瑶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真的离开这个世界。 见此，内务府总管钱程沉重地走进御书房，跪下：“陛下，公主不好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为了不至于措手不及，臣建议陛下早做准备，为公主……为公主……准备后事。” 话音刚落，于慕川猛地站了起来，整个御书房仿佛都震动了。 他眼底怒火燃烧：“荒唐，朕的女儿还好着呢，你竟敢……竟敢妄谈准备后事？” “你是何居心，你这是诅咒朕的女儿吗？还是想谋反？” 钱程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磕头请罪：“陛下息怒，臣失言了，臣并无此意，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提前准备的……” 于慕川气得直接不顾天子威仪，将他踢倒在地：“住口，你们内务府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找大夫，而不是诅咒朕的女儿！” “皇兄，瑶儿还在，臣弟不许任何人放弃她……” 秦云璟风尘仆仆赶来。 他的神情同样焦急，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竟敢现在就提公主后事，简直大不敬。” 钱程被于慕川和秦云璟的目光逼得冷汗直流，连连磕头：“陛下息怒，王爷息怒，臣知罪。臣再也不敢了……” 钱程心想，这二皇子交代的什么差事啊！不过是提前准备后事，陛下和摄政王怎会如此生气。 钱程离开后，于慕川看着形容憔悴，衣衫凌乱，眼中全是血丝的秦云璟满是心疼。 他叹了一口气，关切开口：“璟儿，瑶儿怎么样了？” “皇兄，瑶儿还同之前一样，昏迷着……臣弟本想带瑶儿回宫，只是太医说现在不宜移动。” 看着秦云璟这个样子，于慕川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他一向清冷，平日里总是仪表堂堂，极具威严，何曾这个样子过。即使刚开始不满意他做驸马，现在也被他感动了。 他对瑶儿的真心是骗不了人的。 想到此，于慕川轻轻拍了拍秦云璟的肩膀，声音带着明显的心疼：“璟儿，你也要注意身体。瑶儿一向心善，若是她醒来，见你这个样子，岂不是会难过。” 在于慕川面前，秦云璟有些绷不住了，眼中有了泪光：“哥哥……” “哥哥，瑶儿吃了太多苦了，我真是希望能替她，希望那些苦都让我来受。” 于慕川也是心疼到骨子里，原来璟儿对瑶儿已经重视到这般地步了。 “璟儿，瑶儿是我的女儿，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再难过都要照顾好自己。” “你倒下了，谁来照顾瑶儿呢。” 看着秦云璟渐行渐远的背影，于慕川的内心复杂。 女儿的病情让他痛心，弟弟的神情又让他心疼。 沉思片刻，他命人尽快在民间寻找大夫，又安排更多的人手去别院，顺便将宫中库房的珍贵药材都送往了别院。 就在于慕川和秦云璟为给于沁瑶治病忙得脱不开身的时候，关于永安公主忘恩负义，不敬婆母，作威作福，嚣张跋扈……的流言传遍了京城。 长风看着已经被折磨不成人形的主子满是怒火：“王爷，这平宁侯府简直不是人！” “王爷，要不要派人去把侯府给灭了。” 秦云璟知道于沁瑶还留着侯府有自己的用意，他不想越俎代庖，只能让这些恶心人的垃圾多蹦跶一段时间。 “不必。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长风以为秦云璟这是被王妃影响，变得心软了，便着急开口：“可是王爷……” “将侯府那些肮脏事都放出去，陈氏该进京了，另外帮王妃澄清谣言。” 世人都知现在的平宁侯府的侯府夫人是侧室转正，却很少有人知道之前侯府夫人死于李夫人之手。 秦云璟对平宁侯府的人极为厌恶，上一世他就是一个人打上了平宁公府，灭了他们全家。 如今，他忍着不动平宁侯府的人，就是感受到了于沁瑶和上一世的不同。 第28章 他哭了 不知为何，这一世的瑶儿不再傻傻地认为平宁侯府的人好了。 不管为何，他的瑶儿想要亲自对付平宁侯府，那他就帮她，只是这瑶儿什么时候能醒啊？ 长风虽然觉得这不是自家王爷的风格，到底还是领命离去。 长风一走，秦云璟就来到了于沁瑶的房中。 此时的于沁瑶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若不是她的身体还有温度，那所有人都会觉得…… 看着这样没有生机的于沁瑶，秦云璟就像是看到了上一世那个来北地摄政王府来找他的瑶儿。 看着那个明媚如花的脸庞变得忧愁憔悴，失去活力。 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撕扯着他的心弦。 红月、清风和橙雨本来都在照顾于沁瑶，见秦云璟来了，便识趣退下。 这些天，她们也看出来了，摄政王对她们公主是真的不一般。 她们劝过秦云璟去休息，换来的是他愤怒的眼神：“瑶儿还病着，本王如何休息？” 后来，她们不敢劝了。毕竟谁都知道摄政王是活阎王。 同往常一样，秦云璟拿着毛巾给于沁瑶轻轻擦了擦脸和手，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瑶儿，等了两世，好不容易才有了结果，你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看看我……” 话到末尾，已近哽咽。本就通红的眼眸竟然淌出了泪来。 “瑶儿，你是我的全部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瑶儿，我从未奢望能得到你。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你怎么就倒下了呢？” 秦云璟的声音低沉而哽咽。钱总管的话，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他不愿意认，也得接受，可能他的瑶儿是真的不好了。 “瑶儿，我都想好了，你要是真的走了，我就陪你一起。就算在另一个世界，我也不愿意和你分开。” “我是一个手染鲜血的人，重生一世，与你有了婚约，已经很满足了。这个世界我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除了你。” 秦云璟望着于沁瑶，眼中满是深情与绝望，句句血泪，字字泣血。 在这七天里，于沁瑶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她先是发现她置身于战场，四周火光冲天，人们痛苦的哀嚎不绝于耳。一座又一座的城墙坍塌，村庄化为废墟…… 她的心激烈的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跳跃而出。她大声喊着：“不要，不要……” 突然，天地间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将整个战场割裂开来。 光芒中，显现出一片宁静而神秘的空间。这个空间里没有战火，没有痛苦，没有哀嚎，只有宁静。 于沁瑶穿过了战场，走向了那宁静而神秘的空间里，看到了神佛。 一位身披甲胄的天神和一位坐在莲台上的佛陀正凝视着凡间的动荡，眼中充满了忧虑。 天神叹息：“天下大乱，我们要出手吗？” 佛陀双手合十，低眉慈悲：“众生皆苦，因果轮回。此乃天劫，是人心之恶所致。” 天神点头：“本神何尝不知，只是这众生太苦了。” 佛陀又答：“唯有自我觉悟，方能解脱。只是若无人引导，这迷途的羔羊又怎能找到正确的路呢。” “那人对她的爱纯净无瑕，即使在多年的孤独守候中也从未改变。这份感情足以感动天地。”天神庄重说道。 于沁瑶更是觉得震撼，原来上一世秦云璟对她的心感动了神佛都没感动她…… 佛陀微微一笑：“若是我们能给他们一次机会，定能化解这场天劫。” 接下来，神佛共同施法，天地间顿时光芒万丈，于沁瑶发现她在神圣的光辉中缓缓升起…… “瑶儿，你醒醒啊！” “瑶儿，你快醒来，不要吓我。” 于沁瑶忽然听到了一声声焦急的呼喊，是谁在喊她啊！ 不对，她的脸上怎么凉凉的，心还很痛。 听这个声音，这不是阿璟的声音吗？ 他怎么了？他的声音怎么沙哑成这个样子了？ 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的心猛地一颤，必须要找到阿璟。 她用尽全身的力量，试图从目前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快了，就快找到阿璟了。 终于，她感受到了现实的触感，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清晰，她终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阿璟……”她轻声喊了一声。 只是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紧紧抱住。 “瑶儿，瑶儿，你终于醒了！”秦云璟的声音中有惊喜，有激动，更多的是颤抖。 尽管虚弱无力，在看到秦云璟的那一刻，她感到了无比的安心和幸福。 “阿璟，我听到了你喊我，我就醒了。”于沁瑶的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但又那么的坚定。 想到梦中的情景，于沁瑶觉得心疼，忍不住又回抱了秦云璟。 “瑶儿先好好躺着，我去喊太医。”秦云璟突然想到了她刚醒，连忙小心地将于沁瑶放下。 于沁瑶满是疑惑，她只是睡了一觉，阿璟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修边幅不说，那眼睛红红的，就像是哭过一般。 这同她平日里见到的阿璟完全是不一样的。 “公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红月极为虚弱地说道。 这于沁瑶就疑惑了，这红月怎么也这么憔悴。 “我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小皇叔和你都这般憔悴呢？”于沁瑶疑惑道。 不问还好，一问红月便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公主，您可算是醒了，内务府都说要准备后事了。” “我睡了多久？” “公主，您昏迷了七天了……”红月哽咽道。 于沁瑶彻底懵了，原来她一觉睡了那么长时间。 “公主，您是不知道，这些天，王爷……” “你去厨房看看给公主的粥熬好了吗？”秦云璟的突然出现，打断了红月要说的话。 于沁瑶看向秦云璟，他还是刚才那般狼狈的样子，不过这次后面跟了一堆太医…… 显然，他想的全是她，并未顾得上他自己。 这样的他，真是让人心疼…… 第29章 何至于此 “王爷放心，公主现已无碍。”给于沁瑶把完脉后，太医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们这些太医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们不仅要被王爷那杀人的眼神盯着，时不时还被陛下和太子派来的人问候。 总之，这公主殿下多昏迷一日，他们就要多受一日的煎熬。 留下一个补气血的方子，太医们就回宫了。毕竟宫里的陛下和太子还在等消息呢。 “阿璟，你是不是很久都没好好睡觉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她与秦云璟两个人的时候，于沁瑶强撑着坐起来，关切问道。 许久，秦云璟都没有说话。 “瑶儿能醒过来就好！”一番纠结后，秦云璟摇了摇头开口。 于沁瑶的声音依旧虚弱：“阿璟，你过来，坐在床边，离我近些。” 她细细打量着秦云璟的脸庞，发现他分外憔悴，他的面颊依旧坚毅，却少了光彩，略显苍白。胡渣也冒了出来，就像是长时间没有打理的荒草…… 她的手缓缓地抬起，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胡子都长出来了，眼睛里全是血丝……” 秦云璟身子一僵，眼底尽是慌张：“瑶儿可是觉得我丑了？” “没有，阿璟什么时候都是好的，只是阿璟你该去休息了。”于沁瑶垂眸掩下眼中的歉意和心疼，温柔开口。 此刻，秦云璟的心也因于沁瑶的关心而变得柔软：“瑶儿，只要你能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闻言，于沁瑶眼中闪过泪光，她想要站起来却猛地一下倒下了。秦云璟连忙出声，轻轻地扶着她：“瑶儿不急，我现在就去休息。” 说完，秦云璟轻轻抚摸了于沁瑶的额头，才放心离去。 红月端来了热粥，吃完后，于沁瑶看向她：“红月，刚才你想说王爷怎么了？” 红月知道秦云璟不让说，纠结该不该说。 于沁瑶又要着急起来，红月只得开口。 “公主您昏迷了七日，王爷就照顾了您七日。这七日，王爷都没怎么睡过觉，膳食也没怎么用，每日就是靠水支撑着……” 闻言，于沁瑶便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想到了上一世，他那克制的爱，这一世，他那无条件的维护…… 她想要说些什么，又哽咽在喉咙里。 他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是因为她，阿璟何至于此啊！ 红月拿着帕子一边为于沁瑶擦着眼泪，一边安慰：“公主，您刚醒，可不能这么哭。” “王爷也是真心在乎公主才这样的，公主也应该为遇到王爷这样的人而高兴呢！” 红月觉得王爷就是公主的良配呢。毕竟除了宫里的陛下和太子谁能像王爷这样心疼公主。 这一瞬间，于沁瑶想通了。 遵从内心，他对她好便够了。 以后，她要对阿璟很好很好，是娘子对夫君的那种好。 再次见到秦云璟的时候，他已经收拾齐整了，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不少。 于沁瑶忍着心疼：“阿璟可是休息好了？” 怕于沁瑶担心，秦云璟点头：“好了的。不然怎么来见瑶儿，要是瑶儿觉得我丑了，不要我做驸马了可怎么办？” 这话虽是玩笑话，其中的卑微也是显而易见的。 其实，于沁瑶醒来后，秦云璟一直是不安心的。 他就怕瑶儿醒了是他太累眼花产生的错觉，就想着尽早过来看看才觉得安心。 他真的很怕失去她。 “瑶儿，你之前说过的话是真的吗？”秦云璟突然想到来别院的那天。 他一直想问她，只是她生病了，如今确认她安好，便问出来了。 于沁瑶一脸疑惑：“什么话？” “就是来别院的那天，你在朱雀大街上当众说的……你心悦我。”秦云璟提醒。 于沁瑶顿时害羞起来，她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 虽已下定决心，要拿小皇叔当做夫君，面对他还是紧张了起来。 她的心跳得很快，就像是每一下都能跳到他的心里，告诉他答案。 秦云璟知道她脸皮儿薄，很容易就害羞了，便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温凉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慌乱。 这样的情景，秦云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瑶儿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余生，必不负你。” “瑶儿，我最大的愿望便是护你一生，再无忧愁。” 于沁瑶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她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阿璟，我心悦你。” 秦云璟没有再说话，而是用行动来表达。 他激动地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再也不愿意松开，直到…… “阿璟，你轻点，我呼吸不畅了……” 他连忙松开了一些：“瑶儿，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 休养了几日，于沁瑶着实是无聊，便问：“这段时日可曾有什么趣事啊！” 喜欢找一些八卦事情解闷的橙雨开口了：“倒是发生了一件公主会感兴趣的事。” 橙雨一向爱八卦，而且对八卦的要求极高。 能让她开口的，那一定是传得沸沸扬扬那种的大事。 一时间，于沁瑶来了兴致：“你说的可是平宁侯府的事？” 能让她感兴趣的就是平宁侯府倒霉了。橙雨和她一起长大，自然是懂她的。 没有意外，于沁瑶猜中了，就是平宁侯府的事，李夫人病得起不来床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那还是秦云璟的手笔。 那日，李桧和李夫人当街大闹，因秦云璟的出现并未占了便宜。 但他们说的天谴还真是报应他们身上。 至于之前说于沁瑶恩将仇报的那些流言自然是被秦云璟和于慕川联合压了下去。 那平宁侯府遭了什么报应？重活一世的于沁瑶也是知道一些的。 李夫人和之前的正室夫人陈夫人算是手帕交，感情极好。 因此，李桧虽是庶长子，还是成功记在了陈夫人名下。 那陈夫人早逝，李桧实际还是跟着李夫人长大。 直到五年前，李桧救了于沁瑶，平宁侯才将李夫人扶正，李桧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子。 成婚前，平宁侯又请封李桧为平宁侯世子，于慕川为了于沁瑶便同意了。 第30章 婚礼提上日程 要说事关李夫人，于沁瑶就猜到怕是和侯府的正室夫人有关。 据说，当年陈氏先与平宁侯成亲，算不上恩爱吧，倒也相敬如宾。 直到李夫人去侯府做客，见手帕交陈氏是高贵的侯府夫人，吃穿用度俱是讲究。 她便起了坏心思，一朝爬床成功，成了平宁侯的外室。 她抢了闺中好友的夫君便罢了，还先一步生下了长子。 陈氏一向心善，不忍侯府的子嗣流落在外，便将李夫人和李桧接进了侯府。 不光如此，陈氏还做主抬她做了侧室，将李桧寄养在她名下，生活用度，月例开销一律按照嫡子的标准来。 次年，陈氏平安产下嫡子。 好景不长，陈家没落，李老夫人便怂恿陈氏带着孩子去城外散心。 谁知这一散心就没回来。 那侯府便只有李桧一个子嗣了。不过李夫人上位的过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还是在李桧搭上于沁瑶侯她才被抬的正室。 就是前些时日，那陈氏竟然带着她所生的嫡子回来了。 原来当年李老夫人将陈氏和嫡子推下悬崖的时候，虽凶险，但被人所救了。 多年来，陈氏一直和她的救命恩人生活，只是不知为何，那陈氏近期竟然会找上门。 于沁瑶仔细回想，上一世那陈氏并未上门啊。看来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都变了。 平宁侯虽不愿接纳陈氏，却接受了陈氏所生的嫡子李桐。 陈氏见儿子被认下，也就没闹了，直接离京去找她救命恩人了。 但这件事对李夫人的打击很大。 突然多了一个嫡子和他儿子争夺未来的侯位就算了，关于她当年害陈氏的事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李夫人是个坏小人，她就觉得那李桐也是小人，非说流言的事和李桐有关。 不管是非对错，她就要借着这个由头，处置李桐。 一向不管事的平宁侯不干了，便和李夫人闹了起来。 听说，李夫人的头发都被平宁侯给薅秃了。 这么多糟心事，这李夫人能好吗？ 一着急就给气病了。现如今病得卧床了，侯府连个像样的大夫都请不来…… 听完整个事情，于沁瑶觉得非常痛快，也觉得解气。 这一世，只要平宁侯府倒霉，她心中便能畅快一些……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一旬，秋意渐浓，凉风拂面。 别院附近的深山里，枫叶渐渐变红，随着秋风轻轻飘落，美不胜收。 于沁瑶的身体完全恢复，秦云璟便邀她去赏这美景。 至于两人的婚期，最终确定在了农历的九月十九。 钦天监经过反复推算和观察天象，算了三个日子，于慕川选了来年春天的日子，秦云璟选了最近的九月十九。 于泽清觉得自家妹妹被老牛吃嫩草的了，心里也明白皇叔对妹妹的好，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 但一向和睦的兄弟俩竟然因为婚期闹了起来。于慕川想多留自家女儿一些时日，秦云璟则想尽快成婚。 于慕川气急败坏：“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我想她什么时候出嫁，她就什么时候出嫁。” 秦云璟则是可怜兮兮：“皇兄，臣弟今年二十有八，过去皇兄不是每日都催我早些成婚吗？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现在你是娶我女儿，那能一样？”于慕川将手中的奏折一扔，怒吼道。 不过，在这场较量中，最终还是秦云璟赢了。 “母后早逝，爹爹就是瑶儿最重要的人。瑶儿早日同皇叔成婚，也能安心陪伴您。瑶儿这次大病后也想清楚了，想和皇叔早日成婚……”于沁瑶撒娇道。 见自家小棉袄都漏风了，于慕川再不服气也只能妥协，吩咐内务府准备起来…… 在美如仙境的红色海洋里，秦云璟眼底尽是温柔：“臣有事要问公主殿下？” 这样卑微的语气，又让于沁瑶的小脸红了起来：“阿璟，不要这样，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 “马上要成婚了，还没问过瑶儿婚后我们要住哪里？是王府还是公主府？”问这话时，秦云璟很是郑重。 于沁瑶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也没想过秦云璟会问她的意见。 之前成婚时，李桧早就说过不愿意住公主府，她便没有建公主府，婚后直接住进了平宁侯府。 正是因为这件事，她默认她婚后住进摄政王府，并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如今，他却主动问了。 想了许久，她平静开口又有些失望：“我没有公主府，婚后便住王府吧！” 秦云璟认真：“瑶儿，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你看过以后再选吧。” 忽视于沁瑶眼中的疑惑，秦云璟带着于沁瑶乘坐马车，行驶在山路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在一座气派非凡的府邸前停下。 这府邸虽在深山里，但环境极好。背靠青山，面朝一条小河，周围还有茂密的枫叶林，隐约还能听见鸟鸣。 于沁瑶疑惑地看向秦云璟：“阿璟，这是什么地方？” 秦云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瑶儿，抬头看看，大门的门楣处。。” 只见那做工考究的牌匾上镌刻着“摄政公主府”五个大字。 那字迹刚劲有力，字形遒劲不失韵味，一看就是秦云璟的字迹。 光是见到这牌匾，于沁瑶的心中顿时一片感动，眼眶微微发热。 虽知他对她的心意，却不知他竟会如此细致。 “瑶儿，这便是你的公主府。以后这就是瑶儿的府邸了。瑶儿要是不喜欢，就当是我送的一个庄子吧，那牌匾随便扔了便是。” “瑶儿，若是满意，我们婚后便可以住在此处。我知瑶儿喜欢安静，不喜吵闹，特意求皇兄将这个地方赐给我……” 还未说完，秦云璟的怀中便多了一个身影。 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柔软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肩头，眼神透着感动，坚定。 她用她的行动倾诉了她的选择。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也愿意住在这里。 秦云璟一时错愕后便轻轻闭上眼睛，双手小心翼翼环住她的腰际…… 第31章 想吃软饭 拥抱许久后，于沁瑶跟随秦云璟走进了府邸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迎宾大堂。整个院子都铺着青石板路，殿内也布置得古朴庄重。 秦云璟笑着说：“我想着每逢佳节，瑶儿可以将大公主、太子、小浩都叫来，会热闹一些。听说了我们成婚的消息，小浩非常开心，身体也好了不少。” “过几日，我们便一起去看看他。这里环境很好，适合养病，他愿意的话，也可以将他接过来。” “阿璟，你对我太好了。”于沁瑶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轻声呢喃。 秦云璟点头：“傻瑶儿，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我们要相守一生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咱们继续走，瑶儿好好看看，要是太晚了，就住一晚。” 两人沿着青石路继续前行，穿过长长的走廊，便是一座小湖了。 湖上建了一座古朴雅致的小桥，几尾锦鲤在水中悠然游动。 “阿璟，这里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样。”于沁瑶忍不住赞叹道，脚步也快了几分。 瞧着她兴奋的样子，秦云璟更觉得满足：“以后我们可以来这里散步，赏景。” 穿过桥头的月门后，豁然开朗，一座精致的园林便映入眼帘。 园中亭台楼阁交错，假山怪石林立，种满了各种树木花草。唯一遗憾的是，此时正是秋季，没能见到百花齐开的美景。 “瑶儿，这是我特意和江南的园艺大师一起设计的。想着，瑶儿最喜园林美景……”秦云璟招呼于沁瑶坐在亭中休息。 他一挥手，下人们又端来了乌龙茶和海棠糕。 休息片刻，秦云璟继续拉着于沁瑶继续向府邸深处走去。 院门紧紧闭着，门楣上挂着“无忧院”的牌匾。 于沁瑶惊喜：“阿璟，这是……” 秦云璟点了点头：“瑶儿，推开门看看。” 推开院门，于沁瑶彻底被震撼到了，这不是无忧宫吗？阿璟竟然把无忧宫也搬来了。不对，是建了一个无忧宫。 “这里和无忧宫的大小，风格、摆设都是一样的。我就怕瑶儿会不习惯……”秦云璟温柔解释道。 看着眼前的一切，于沁瑶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心情。 她的阿璟，从不委屈她。所思所想，都是她，从未考虑过他自个儿。 “阿璟，谢谢你！” “这就见外了，不许瑶儿这么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秦云璟伸手揽过于沁瑶的肩膀。 之后，秦云璟又带着于沁瑶看了书房、厨房和其他几个院子。总之，这座府邸的每一个院落，每一处地方，都透着用心。 身为公主，于沁瑶从来都没缺过什么，手中的庄子院落更是不计其数，但是像这个院子这么用心的，确是没有。 到了夜晚，秦云璟又带着于沁瑶登上了府中的高楼。 高楼的视野极好，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京城的云烟。秦云璟眼神示意长风、长渡等人，整个府邸便亮起了灯，照亮了夜空，仿佛是天上的星辰降落人间。 “瑶儿，我只你最向往炊烟寥寥，人间烟火，这便是我为你准备的人间烟火。以后的每个夜晚，这府里的灯火都会为你而亮。” “瑶儿，知你渴望自由，喜欢远方。我都想好了，待日后皇兄江山无恙，我便带着瑶儿走遍天下，去看北宁的雪色浪漫，西漠的落日孤烟，东海的海浪涛涛，南疆的烟雨蒙蒙。”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陪着瑶儿，陪着瑶儿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望着这灯火阑珊，于沁瑶激动得说不出来，紧紧依偎在秦云璟的怀里。 想了一会儿，于沁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婚后不住王府，住在这里，阿璟不怕别人说你吃软饭。” 秦云璟抱着于沁瑶的手又紧了一些：“瑶儿真是大煞风景，这些话我想了好久才说出来，你怎就想着吃软饭。” “说就说吧，我不怕人说，再说只有没能力的小人才怕别人说。” 说完，他揉了揉看了看她灯火照映下的脸庞：“此后，瑶儿的软饭也只有我能吃。要是瑶儿给的软饭，我就喜欢吃，正好太医说我肠胃不好……” 闻言，于沁瑶又是羞涩，又是想笑：“噗嗤！” 赐婚后，秦云璟对她的好，说不感动是假的。转念一想，秦云璟虽地位超然，他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 对上于沁瑶热切的目光，秦云璟继续说道：“以后，就靠瑶儿收留了，不然我都没有地方住。” “那王府呢？” “不要了，婚后就还给皇兄了。” “以后这府邸是我的，我一个人住。” “瑶儿，为夫犯了什么错，不至于。” “让你住到外面林子里。” “到时候就让瑶儿一起去，正好做一对野鸳鸯。” …… 于沁瑶的弟弟于泽浩是皇后白安然难产所生，娘胎里出来就是体弱多病，太医诊断为先天不足之症。 从小，于慕川便对他百般呵护。只是他贵为天子，精力有限，将他留在宫里还是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 于泽浩的身体有过好转，只是在那之后便中了剧毒，导致身体更差。 为了能让他好好休养，于慕川便早早地封他为安王，让他远离宫中的纷争，在城郊建了安王府。 早早地封了王，也就再没了更进一步的可能。对这个儿子，于慕川就像个寻常的父亲，希望他能健康安稳。 于泽浩养病的王府离公主府有两个时辰的车程，次日一早，秦云璟便带着于沁瑶启程。 一路上，于沁瑶忧心忡忡，挂念弟弟的病情。 “瑶儿不必担心，安王府那边的人说小浩的身体好转，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秦云璟安慰。 马车缓缓地在林间行驶，最终在安王府大门处停下。 于泽浩得知二姐和小皇叔会来，便穿的厚些提前在门口等候。 因身体弱，于慕川将他保护得很好，他对一切总带几分天真稚气…… 第32章 明尘大师 一下车，于沁瑶见弟弟披着厚厚的披风，面色依旧毫无血色，神情倒是看着活泼了些。 她连忙上前搀扶：“为何不在屋里等？你身子不好，吹不得风。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你可受不得寒。” 于泽浩紧了紧披风，虚弱笑道：“多年未见二姐姐了，就想早点见到。” “大姐姐也很少见，每隔一段时日，她会派人送来一些药材和天南地北网罗的好食材。” 秦云璟眼神冰冷，如果眼神能杀人，安王府那些下人都被他杀了千百遍了。 “小皇叔，不要怪他们，是我想在外面，他们也都劝过的……”于泽浩解释道。 虽是秋季，但安王府的暖阁里已经烧了地龙，将整个屋子都烘的暖暖的。 进了屋子，于沁瑶和秦云璟热的将外衣褪下。 她心疼地看着弟弟：“小浩，总是这些固执。若是再这般不爱惜身子，姐姐便不登门了。” 秦云璟也附和着：“小浩，瑶儿很担心你，今天特意给你带了一些书还有几只可爱的小猫。” 于沁瑶上前仔细打量了于泽浩的神色，柔声问道：“最近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于泽浩摇了摇头：“二姐姐就不要担心，我很好，这段时日都能在府中走动。” 闻言，于沁瑶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你好好调养，姐姐便安心了。” 秦云璟适时插话：“若是小浩想骑马，也可以说，我让人送一匹温暖的小马驹过来。” 闻言，于泽浩惊喜异常：“那太好了，我真的很想和小皇叔一样骑马征战疆场，大杀四方。” 见于泽浩开心，于沁瑶也开心起来：“那你更要好好养病，我与你小皇叔成婚，还希望你能来呢。” 于泽浩：“我一定会努力锻炼身体，到时候一定去呢！” “小浩，我与你二姐姐成婚后，想将你接到公主府住。” “那里环境更好，更有利于你的身体恢复，我们住一起，也有个照应。” 于泽浩欣喜，但有些犹豫：“小皇叔，我想去，只是会不会打扰你们？” “那不会，公主府很大，人烟稀少，你去了，瑶儿也有个伴。” “小浩身子不好，以后皇叔会养你一辈子。” 多年来，在郊外养病，下人们虽对他很好，终究是少了亲人的温暖。如今，姐姐和小皇叔竟能想到他，这让他如何不激动呢？ 又同于泽浩聊了一些外面的风土人情，见他疲惫，于沁瑶和秦云璟不得不离开。 目光中满是依恋和不舍，他终究还是挥了挥手：“二姐姐，二姐夫，路上小心。” 于沁瑶回头，又走到于泽浩面前温柔地摸了一下他的头顶：“听大夫的话，好好养病，过段时日，阿姐派人来接你。” 马车在林间渐行渐远。于沁瑶在马车内思绪万千…… 上一世，本就身子弱的小浩被人活活割了很多很多刀，那该多痛啊！如今，不会了，她一定会把小浩保护好，一定会把那些人加在她身上的痛都还回去。 秦云璟以为她是担忧弟弟的病情，便柔声安慰：“小浩会好起来的，瑶儿要对他有信心。” 上一世，他听说那神秘的玄霄山底有一汪灵泉水，可以治疗世间百命。他本想从北地归来，便亲自去取。 谁知，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打断了他的所有计划。如今，一重生，便派人去了玄霄山，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行至半路，于沁瑶便被路旁的一座寺庙吸引。 那寺庙虽在密林中，却是香火旺盛，远远地就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瑶儿，那便是我们大渝的第一大寺普渡寺。你若想去，我们便去看看。”秦云璟温柔一笑。 于沁瑶更是心中大动：“这么多信众，想必是十分灵验了，那便去吧。” 马车停在寺庙前，两人下车后，径直走向寺内。 普渡寺的山门古朴而庄重。秦云璟扶着于沁瑶，沿着石阶缓缓向上，穿过了朱红色的寺庙大门，经过石子路，来到了寺庙大殿。 大殿内香火袅袅，烛火摇曳，供奉着几座慈悲肃穆的佛像，很多僧人都在一旁诵经，也能看到大殿的两侧供奉着长明灯。 于沁瑶本不信这些，但经过重活一世和大病时梦中的情景，她相信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想到此，她目光虔诚望着佛像，双手合十，默默许愿，心中默念： 愿父皇、阿姐、哥哥、小弟和外祖一家平安喜乐，健康长寿。愿阿璟岁岁常安，日日常乐。愿大渝国泰民安，苍生皆安。 许愿后，她又虔诚地三叩首，表达着她的诚意。 秦云璟在一旁安静陪同，见她如此虔诚，也跪了下来，虔诚祝祷： 愿瑶儿一生无忧，四时安康。 祈愿后，于沁瑶看着香炉中的袅袅青烟，心里平静了不少。她轻声对秦云璟说：“阿璟，这里让人心安，以后可以常来……” “女施主，明尘大师有请。”这个僧人的声音不高，却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打破了大殿的平静。 秦云璟眉头微皱，眼中不快：“瑶儿贵为公主，如若不去呢……” 僧人直接忽视秦云璟，继续对于沁瑶说道：“明尘大师言，佛法慈悲为怀，天地万物皆有缘法。女施主慧根深厚，若能前往一叙，定能解开心中疑惑。” 闻言，于沁瑶心中一惊，难道这明尘大师知道什么？ 她挥手阻止秦云璟：“阿璟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跟着僧人向着寺庙深处走去。 上一世，她从不知也未曾关注过明尘大师。如今…… 穿过幽暗的长廊，耳边只有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僧人在一座佛堂前停下：“女施主，自己进去吧。明尘大师在里面等着呢。”说完，他就离开了。 于沁瑶心中满是犹疑，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进去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女施主，既然重活一世，心中困惑已久，何不进来，听老僧一言？” 第33章 拜师 推门进去，四周都被石墙环绕，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只见大师坐在中央，身披简单的僧袍，神色如水一般平静。 于沁瑶看着明尘大师的面貌，顿觉一惊，这和她梦中的佛陀怎么那般相似？ 于沁瑶缓缓坐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大师，你知我是重生之人？” 明尘大师轻轻一笑，双手合十，目光洞然：“轮回中，万事皆有因果。重生之事并非虚无缥缈。” “这世上之事并无绝对，盲目追求善念，或为自我桎梏，徒增烦恼。” 于沁瑶微微皱眉：“我若不为善，又能做什么？我今生所求不过是家人安稳，守护百姓……” 明尘大师温和：“善念无错，但若心中执念过深，善行也会变成恶行，不利他人，更会伤害自己。你若真正能做到随心而行，方能解脱自身。” “心随缘法，无需强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因过去而纠结，也不因未知而害怕前行……” 于沁瑶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陷入到深深地纠结中。 明尘大师眼神如深潭一般深邃，却又透着无限的智慧。 “女施主，你心中执念很深。深处红尘万丈，心若困在其中，纵使再次重生，亦难解脱。” “若你愿意拜我为师，我愿收你为徒，佛法之理，武术修行，琴棋书画，岐黄之术，天文地理，阴阳八卦任你修行。” 于沁瑶惊愕抬头，没想到这明尘大师竟然会的这么多：“只是我是一国之公主，马上又要成婚，如何入佛？” 明尘大师温和一笑，声音如泉水般清澈：“无妨，红尘修行，身在在何处并不重要，而在于你如何看待一切。若你此生心无挂碍，在这凡尘中可得自在，这天下众生亦能解脱。” 沉默许久，于沁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师为何愿意收我为徒？” “天命如此。”明尘站起来，缓缓走到于沁瑶面前，眼神坚定而慈悲。 于沁瑶的眼神多了一丝坚毅：“我愿意，成为您的弟子。” 明尘微微颔首：“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唯一的弟子，愿重活一世的你寻得心中所愿。” 回到寺庙大堂，秦云璟急忙迎了上来：“瑶儿，怎么去了那么久？” 于沁瑶解释:“阿璟，明尘大师收我为徒了。你对这明尘大师了解吗？” 秦云璟仔细回想了这一世和上一世。 上一世，他虽知普渡寺，但从未知道明尘大师，只知普渡寺有个世外高人。 这一世，他倒是听说过，这明尘大师佛法高深，信众颇多。难道这世外高人就是明尘吗？ 这明尘大师一向隐世而居，当年皇兄也曾以国师之位邀明尘入凡尘，明尘都以没有缘拒绝。如今，他却愿意收瑶儿为徒…… 难道这瑶儿就是缘？ “那恭喜瑶儿了，这明尘大师可是隐世高人。”沉默许久，秦云璟开口。 “那当然，这明尘大师什么都会。跟着师父，我的武术再精进些，就可以跟着阿璟上战场杀敌了。不过我主要跟着师父学医，我想治好浩儿的病。”于沁瑶也高兴地炫耀。 见此，秦云璟也开心了不少。 离开前，秦云璟和于沁瑶在佛像前并肩而立，为彼此点了长明灯。 灯火辉映，两盏长明灯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两个人的心意融为一体，永远不分开…… 于沁瑶和秦云璟在摄政公主府居住到婚礼前十日，才在于慕川的催促下回京准备大婚。 得知明尘大师收了于沁瑶为徒，于慕川便下旨封他为国师，并在京城修建了国师府。这次明尘欣然接受，没有拒绝。 一开始，于沁瑶以为这隐士高人会不好相处，没想到相处一段时日下来，他对她这个徒弟算是真的负责，几乎是有求必应，倾囊相授了。 她也习惯有个师父了，多一个宠她的师父也是极好的。 一箱箱的武术秘籍、绝版医术、各种珍贵药材就像是不要钱一般送到了她那里，连秦云璟都有些嫉妒了。 怎么他就没个好师父啊！他的师父常年云游在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 而明尘大师收徒的事，也传遍了京城。 很多人都是羡慕于沁瑶的，毕竟谁都想有个宠爱自己的师父。但也有一些生出酸意的小姐抱怨：“都是公主了，要什么没有，还拜什么师啊？” “再说要是真心修行，又何须明尘大师亲自教，她什么样的师父请不到啊！” 当消息传到平宁侯府时，李夫人和李桧均是一惊。 这明尘大师一个世外高人，怎么也被于沁瑶那个恶毒的人迷惑了？ 难道这于沁瑶怕遭报应，心虚了，改学佛法了。 明尘大师自是知晓这些谣言，他特意安慰：“这不过是红尘乱象，你若能守心不乱，外界的风波终难侵扰于你。” 九月初十，秋意愈发浓厚，寒意悄然而至。 于沁瑶想着刚赐婚的时候，就给西州外祖家送了信。 她估摸着，要是快马加鞭的话，这个时候怎么都该到京城了。 西州到京城虽远了些，如果早些启程，抓紧时间，还是能到的。 对于外祖一家，她的心里是既期待也紧张。 师父教她凡事不入心，她还是怕她控制不住情绪。 重活一世，除了父皇他们，她最想见的便是外祖一家，很想很想的那种。 之前，她也想过多往西州送信，但李桧不愿，她就都断了往来。 和上一世比，这一次她能嫁给小皇叔，还和皇叔交了心，真是太好，太幸福了。 过了几日，到了九月十五，外祖一家还是没到，甚至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于沁瑶就慌了。 难道是外祖生气不愿来京？ 她连忙把墨玉叫来：“西州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墨玉也是回答说没有消息。 于沁瑶有些不死心：“西州白家就一个人都没来？” 墨玉点了点头。 于沁瑶很是失落，也是怪她没心。 自嫁到平宁侯府，她别说和西州来往，就是连一封信都没送过。 多年没有维系亲情，怎么能奢求外祖一家能因她一封信就回京呢？ 这事要是换到她身上，也不见得能这么大度，不计较…… 第34章 嫁衣 好在马上要成婚了，她也来不及过多伤感。 她先是收到了秦云璟让长风送来的用锦缎包裹着的匣子。 长风小心地打开匣盖，只见里面躺着一对古朴大方的玉镯，做工精细，温润透亮。 长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郑重：“王爷说这是夫人留下的，是夫人当年成婚时随身携带的，极为珍贵，世上只此一对。” 于沁瑶细细摸着这对玉镯，心头微微一颤，她自然能明白这玉镯的珍贵。 上一世，她成为名义上的摄政王妃时，他也将这玉镯给了她。那时，她并不懂这玉镯的重要，只当是小皇叔送她的首饰。 如今，她小心的抚摸许久，才让红月小心收起来。 “王爷说，公主若是喜欢这对玉镯，可好好珍视。若是不喜欢，让人放到库房便可。” “如果公主愿意的话，也可以回一礼……” 长风说完，于沁瑶再不懂也明白，这是要交换信物呢。 同李桧成婚时，他并不用心，很多事都是没有的。 也是，谁又会对一个只会贴着他，自己又不喜欢的人用心呢？ 沉思许久后，她便让人取来了男子佩戴的翠玉簪。 这翠玉簪并不比那对玉镯差，通体碧绿透亮，温润如水。 于沁瑶甚至都能想到如果阿璟能戴上这翠玉簪，映衬着他的黑发，该是多么的高雅。 秦云璟收到这翠玉簪，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的喜欢，他的用心，能有回应，真好！ 午膳后，内务府送来了于沁瑶的嫁衣。 这嫁衣从赐婚当天便开始由几十位手艺精湛的绣娘开始缝制了，自然是精致华美的， 这件嫁衣采用了大红色锦缎面料，光滑柔软，手感细腻，甚至能随着光线的变化折射出微微的光泽。 嫁衣上的纹样采用金线银线绣成，华丽而不失雅致。腰间束有一条镶嵌带有玛瑙和翠玉的玉带，柔韧而闪烁。 于沁瑶穿上后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她低眉抬眼，凤冠上的流苏微微晃动，映照在镜中的面容含着几分娇羞和期待。 她站起身，裙摆随着她的移动而微微摇曳，仿佛这世间的美丽和荣华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看着镜中的盛世容颜，于沁瑶有些恍惚。 嫁给李桧的时候，母亲早逝，那刘贵妃便主动帮她请命妇梳头，教她如何同夫君相处，教她要善待公婆，教她就算贵为公主，也应恭顺。 那时，她觉得刘贵妃说得有道理，便按照她的规矩去做。 有时候，她也觉得侯府做的过了，为了一家人的和睦，她也只能是忍了下来。 认识师父后，她才知道是她的过分容忍才让那些人索取无度，越来越过分。 上一世她和阿璟也只是名义上夫妻，这些流程自然是没有的，就连一个婚礼的仪式都没有。 一眨眼，她重生了，又要成婚了。 想着，想着，她的眼睛不知不觉便红了。 不愿在人前展现她的脆弱，她连忙走进内室，一个人将嫁衣脱了，换成日常所穿的衣服。 马上就要成婚了，外祖一家还是没有消息，于沁瑶很是心急。 红月以为她是成婚紧张，便提议她去茶楼喝茶，听听话本子，放松下。 不曾想，刚迈进大楼，王尚书的夫人便认出了她。 “公主成婚在即，怎还有空出来听书？”王夫人主动打招呼。 于沁瑶平静回道：“本宫出来办点事。” 想到这王家要和平宁侯府结亲，于沁瑶不想和她多说。 “公主，可愿雅间一叙？”王夫人神色看起来很是卑微，带着祈求。 于沁瑶便心软了。她让红月等人守在门外。 “还没恭喜公主了，祝公主和摄政王夫妻和睦，相爱白头。”王夫人率先开口。 于沁瑶知道，这王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和她叙话，肯定有事。 “本公主也祝令嫒和平宁侯世子婚姻美满，相守一生。”于沁瑶也回道。 心想，在一起吧，最好在一起一辈子，可别嚯嚯别家姑娘了。 “这门婚事乃陛下所赐，王家也是无法拒绝，还请公主理解。” 于沁瑶点了点头，这王夫人难道是担心她家女儿嫁给李桧，她会介意？ 李桧是个什么东西，她为什么要拿那么个东西当回事。人心难测，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王家二姑娘王欢，虽名声不好，但王尚书确是个有实权的。以她对平宁侯府的了解，这侯府怕是为了从王家这里得到些好处，诋毁了她，估计是说了她不少坏话。 如今见王夫人的这个样子，那些话，王家自然是信了几分。 不过这无所谓，清者自清，她没有做过亏心事，永远都是无愧的。 侯府内的事极为隐秘，这王家被流言影响也并不奇怪。 见于沁瑶一直没有开口，王夫人继续说道：“如果我家姑娘日后有得罪公主的地方，还请公主原谅。” “我家二姑娘和刘家小姐还算熟，前段时间，她和我家二姑娘说公主心里还念着平宁侯世子。就是因为还念着，才来的恨意。” 刘家小姐？刘贵妃的母家吗？呵呵，她没来得及追究，她们倒是主动来送死了。 于沁瑶淡定的喝了杯茶，缓缓开口：“二姑娘信了？反正本公主不信。” “她肯定觉得像平宁侯世子那样的俊俏郎君，本公主没有理由不爱，虽是闹了矛盾，那也是因爱生恨。毕竟谁会变得那么快啊！本公主选择和摄政王成婚也是为了气他，为了气他，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可以搭进去，那得多爱啊！” 王夫人有些惊讶，看来公主已经猜到了。 忽视王夫人的表情，于沁瑶直接告辞离开了， 和这些能臆想的人说什么呢？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那些不相干的人爱咋想咋想，只要在乎的人理解她就好了。 同师父相识后，她确实变得豁达多了。 看来，这王家也要投靠二皇子一派了，那就不要怪她…… 就算王家和平宁侯府都是二皇子的人，但王二姑娘这性子怕是会和侯府闹得不成样子。 这不关她的事，偶尔当个趣事来听也是不错的。 至于平宁侯府，至于二皇子，刘贵妃……等成婚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收集他们的罪证。 红月倒是生气了：“王家的人是不是有病？这些话来找公主说什么？简直是岂有此理。” 第35章 大婚前 “长着眼睛的都知道那个平宁侯府是个什么地方，那个世子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也就王家拿那坨屎当做宝。” “反正等成婚吧，看王家人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回到无忧宫，于沁瑶还未坐稳，橙雨便说又有趣事说给她听。 她便让人准备了茶水和糕点，聚在一起。 橙雨道：“笑死了，那平宁侯世子也要成亲了，同王爷和公主的亲事是同一天。他们也不看看他们配吗？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还想抢了公主和王爷的风头。” 于沁瑶好奇：“这婚期撞在同一天，也太巧了吧！” 橙雨附和：“那是，绝对是故意的。明明是公主和王爷的婚期先定下来，然后他们就决定在那一天成亲了。据说这是王家那个姑娘提出来的……” “她也不看看她自己几斤几两，故意凑上去找虐。婚礼同一天，那全京城的人肯定去参加公主和王爷的婚礼，光是想想，都觉得那边要冷清了。” 于沁瑶愣了一下。这王二姑娘是个没头脑的，这王尚书和平宁侯府可不是，那这就是故意的了。 存着的心思就是压不了风头，最起码也能给她婚礼添堵，就是故意恶心她呗。 这用心真是恶毒到一起去了，怪不得能成一家人。看来这父皇赐婚也是蛮有眼光的。 “这还没完，这王家二姑娘虽是二嫁妇，但要的聘金却不少。据说，为了这门亲事，那个老巫婆把侯府都抵押出去了，她还觉得少呢，可是闹了好几场了。”橙雨接着说。 于沁瑶吃了一口海棠糕，玩味一笑：“最后那亲事是怎么成的呢？” “据说是二皇子在其中调停。” 于沁瑶心想，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转眼到了九月十七，于沁瑶期望的外祖一家还是没有消息。 或许是沉浸在外祖一家不来的失望里，她便没有觉得那么欣喜了。 不是她不重视和秦云璟的婚事，成婚后，她必然会成为合格的摄政王妃，好好照顾阿璟。 还有已经好多天都没见到阿璟了，这着实让她有些不安心了。 听人说，秦云璟很在乎这次婚礼，摄政王府已经提前开始摆流水席了。 因为人手不够，于慕川还派了内务府的人去帮忙。 这王家知道也让侯府摆宴，气得李夫人在府中大骂：“吸血鬼，还没进门，就快把整个侯府都吸干了。” 也就橙雨给她讲的那些京城趣事，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师父说得对，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别人，就得学会接受。 这生活总得继续下去。她能因为那些事就不和阿璟成婚吗？自然是不能的。 因此，不能因为这些不重要的事不开心，影响心情。 外祖不认她，她日后努力就是。是她没有好好尽孝，怨不得旁人。 除了摆流水席外，秦云璟还叫了许多戏班去王府唱戏。 凡是路过的都可以吃席看戏，这样的牌面，可是别家没有的。 那侯府虽也摆了席面，但要求必须有喜帖的才能去吃，就把很多普通人都拒之门外了。 这是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结婚，秦云璟是说不出的紧张和着急。 从摆上流水席那天算，他就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从城外回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瑶儿了。 他也想过半夜偷偷去看看，终究被于慕川那杀人的眼神吓得望而却步。 想正大光明找个理由进宫，于慕川又让礼部和内务府的人把他盯住。 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婚前见面。 趁着天黑，他刚刚爬进宫墙，就被于泽清抓了个正着。 于泽清一脸坏笑：“小皇叔，我就知道你要来，守在此处好久了。” “来人，将小皇叔送回王府，迎亲前不准小皇叔出门，否则你们就不用在宫里当差了。” 秦云璟也不是打不过于泽清那个小坏蛋，但是这大喜日子实在不宜动武。 最后，他只得乖乖回到王府中抓耳挠腮。 与此同时，平宁侯府也在准备婚事。 正日子当天的席面，都是借来的。为了娶妻，整个侯府差不多都掏空了。 这是李桧第二次娶亲。 第一次娶亲的时候，对方虽是公主，他也不是在意的。只觉得要把这个并不喜欢的祖宗娶回家了，他还要表现地很喜欢。 他能看出来，于沁瑶是认真的。 可那又怎么样？终究是个傻公主而已。只要她愿意听话，补贴侯府就够了，其他也不干他的事。 这次成婚，他也是不愿的。 虽然他希望能让陛下赐婚，那是希望好亲事，而不是一个二嫁货，还要让侯府贴钱的亲事。 他见过那王二姑娘，比他大那么多就算了，脾气也比较暴躁。 那长相别说和于沁瑶比了，就连那个紫云都比不上。反正，这门亲事，他就没有满意的地方。 而且这婚期还和于沁瑶的撞到一起，他都能想到婚礼当天的冷清，偏偏这王家就是要争这一口气。 一时间，他都有些怀疑，这门亲事的意义在哪里呢？ 当时他为了凌如烟去和于沁瑶说也是拿捏她性子软弱，好说话。 殊不知，这皇家公主可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折辱的。 无论是凌如烟、紫云还是王二姑娘，都是不能和于沁瑶比的。 但她于沁瑶却嫁给了摄政王。 他娶的一个不如一个，于沁瑶却要嫁比他更好的人了。 那南疆太子牟足了劲儿要看于沁瑶是不是假成亲，在京城滞留到现在还未离开。 凌如烟跟着他，也着实没有好日子过。 每天别说吃饱穿暖了，只要有一天不挨打，对她来说都是好日子。 王家尚书府也是热闹得很。平宁侯府虽是没落了，还被陛下下旨申饬过，但到底是侯府。 他们王家被休过的姑娘能嫁到侯府做世子妃，那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王家都觉得自家二姑娘难搞，这二姑娘嫁出去，就相当于把一个麻烦扔出去了，可是高兴得脸都快要笑烂了。 王二姑娘打听过当年于沁瑶嫁入平宁侯府的嫁妆是256抬。 这个她比不了，那就比婚后谁能拿捏住自家夫君…… 第36章 成婚当天 公主再金贵，比她也高贵不到哪里去，都是二嫁。 而且她听闻公主外祖家并没有来人，陛下，太子和大公主都不一定愿意到，可能是因为李桧惹怒了自家亲人…… 反正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她比于沁瑶强，毕竟她抢到了公主得不到的男人。 这一点，于沁瑶就比不上她。 她不想和于沁瑶争什么，就是单纯不想被夫君前任给比下去，就是那个人是公主也不行。 她见过李桧一面，那李桧长得真是好看，翩翩君子，只是一眼，她就心动了。 她就不信那个于沁瑶对李桧一点感觉都没有。大家都是女人，她还能不知道于沁瑶的心里怎么样？ 不过是装作不在意罢了，心里还是在意的很。 在她看来，那于沁瑶就是心机深沉，不然能勾引的摄政王娶了她。 这样一想，她觉得舒服多了。 真是好呢，二嫁怎么样？她照样比公主强！ 哈哈，她一定会把公主比下去…… 九月十九，正日子。 这一天不是晴天，一大早还下了一场小雨，天阴沉沉的，寒风来袭，让人不禁缩紧了脖子。 红月不禁祈求，希望天能好一些，好让她家公主能顺利出嫁。 天还未大亮，于沁瑶便被红月她们给叫醒了。 嬷嬷们先是给她护肤，然后准备上妆。 昨夜，她还是纠结外祖一家的事，没怎么睡着，到了现在才算是真正死心了。 一边护肤一边睡觉，于沁瑶才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 于泽浩也被提前接来了，不过他身子不好，就没人去打扰他，让他睡到出门的时候再起。 宫里的那些嬷嬷们，都是经事儿的。一来，就一直哄着于沁瑶开心。 “今儿是公主的大日子，过了这一日，公主往后的幸福就来了。摄政王一看就是个疼人的，这公主往后啊，只会越过越好的。” “是啊，摄政王和公主那绝对是般配的……” “摄政王英武帅气，公主雅致大方，论般配，自然是京里头一份。” 于沁瑶心里也知道嬷嬷是心疼她幼时就失去了母亲。 “有了嬷嬷们的祝福，我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想想，于沁瑶也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嫁给小皇叔。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她更不敢想的是小皇叔一直都是喜欢她的。 其实再仔细想想，婚后的生活，她还是很期待的。 她和阿璟一定会很幸福…… 没一会，于沁凝就来了。 一段时日未见，于沁瑶明显觉得姐姐有些瘦了。 她今日穿着绛红色的锦缎长裙，上面绣着精致的凤鸟与祥云，外面套着淡红色的精致披风。 虽然她只梳着典雅的发髻，其中加上金步摇、金花、翠玉、宝石等点缀，便更能衬出她的美丽容颜。 这一身穿戴下来，无不体现着皇家公主的尊贵。 “阿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多休息？” 于沁凝明显没什么精神：“想着左右睡不着，便早些过来陪着瑶儿。” “我那几个小外甥和外甥女呢？” “都在府里睡着呢，等他们睡醒，嬷嬷们会带来。他们一早就期待着要来看小姨结婚呢！” “那是，瑶儿连礼品都备好了，也期望他们来呢。” 于沁瑶心想，后面她得派人去打听下大公主府和护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这阿姐心情明显不好啊！也瘦了太多了吧。 于沁凝努力掩饰她的不开心：“瑶儿太偏心了，只给你的那些外甥备礼，都不给阿姐！” “哪有，瑶儿最喜欢阿姐了！” “那阿姐和小皇叔之间，瑶儿选一个？” 于沁瑶羞涩，瞬间脸红：“阿姐，你坏！那我选坏阿姐！” “是吗？那我可要告诉小皇叔了。” …… 虽然婚礼是在黄昏举行，时间并不仓促，但还是要早早地准备起来。 这天气也变得好了起来，太阳也出来了，深秋的寒意也散去一些。 接近午时，于沁瑶上好了妆，穿上了嫁衣，将凤冠也戴好了。 这宫中的嬷嬷确实是有本事。 于沁瑶本就长得高雅，在她们的一番忙碌过后，就更加好看了。 她的眉如远黛，弯弯如新月，双眸如秋水一般清澈，眼神中透着一丝羞怯，却又不乏那即将成为人妻的从容。 当她轻启唇角，微微一笑，仿佛天地间的光彩都汇聚在她笑靥如花的脸庞上。 红妆下的她，美得惊心动魄。 看着镜中的自己，于沁瑶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京中的很多夫人小姐也来了，纷纷打趣。 “公主真是漂亮，这婚后怕是要把摄政王给迷倒了。” “这公主和摄政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相信公主一定和摄政王婚姻美满，幸福到老。” “公主和摄政王可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情比金坚。” 纵使一些夫人小姐不服气，也不敢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找事儿。 穿戴好了，这嫁妆也该抬出无忧宫，送到摄政王府了。 这次于慕川还是准备了256抬嫁妆。 这次的嫁妆可是实打实装满了，比之前的值钱多了。 除了金银之外，更多的都是田产、庄子、别院、店铺之类的产业。 王家也该抬嫁妆出门了。 虽然比不上，王欢还是让人去看看宫里抬出多少嫁妆。 得知还是256抬，王欢有些不屑：“没想到这于沁瑶对摄政王也不怎样嘛，连嫁妆也不舍得多准备一些。” 可王欢不知道的是，这是于沁瑶和秦云璟商量好的，不想太过奢华，让人觉得皇家过于铺张，就还是按着最高规格的256抬准备，没有再增加了。 至于聘金，是于慕川命人准备的。这次婚事最忙碌的就是于慕川了。他既是给弟弟娶王妃，也要嫁女儿。 除此之外，秦云璟又将他的一些私产，金银添了一些，全部加起来，也是价值不菲。 这些聘金，于慕川都没留下，全都加都嫁妆里。 总之，虽还是256抬，但价值连城，不是之前的嫁妆所能比的。 就在王欢冷嘲热讽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第37章 添妆 “西州白家家主白昊霖给永安公主添妆，128抬嫁妆，京城店铺二十间，别院十座，田产百亩，黄金十万两。” “平阳侯府给永安公主添妆，蜀锦百匹，纯金头面二十套，纯金手镯十对，珍贵字画十幅，藏书千卷。” “江南云家给永安公主添妆，东海珍珠十斛，黄花梨屏风十扇，西湖龙井十斤，桂花酒百斤，珍贵药材两箱。” “江南慕容家给永安公主添妆，龙凤双剑一对，寒铁护甲一对，百炼钢刀一对，武林高手侍卫二十个。” “武林盟主慕容寒给永安公主添妆，各色宝石十箱，珍贵红珊瑚摆件一对，武林秘籍十本。” “龙门派给永安公主添妆，风云楼给永安公主添妆，飞鸟帮给永安公主添妆，明月派给永安公主添妆，幻雪阁给永安公主添妆……” 江湖上各大帮派都给于沁瑶添了妆。 这些声音，都是武功高手用内力喊出来的，响声很大，一遍又一遍喊着，重复了很多遍，很多人都能听到。 京城街道，人山人海，都出来看人给公主添妆。 就算他们不懂，光是听听也知道都是些贵重的物品。 听到声音的于沁瑶有些不敢相信，连忙派人出宫去看。 她知道这些东西珍贵非常，为了给她添妆，外祖家，江南世族，江湖各大帮派估计连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她感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江南云家能给她添妆定是和三表哥白志博有关。 三表哥从小就沉迷经商，如今他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大渝的各个角落。 至于江南慕容家和江湖各大帮派，甚至是武林盟主都亲自给她添妆肯定和四表哥白志辰有关。 四表哥幼时便混迹江湖，很有地位，更是娶了慕容家的大小姐，武林盟主慕容寒的女儿慕容翎为妻。 比起这些东西，于沁瑶更想见到他们。 这次他们当众添妆，又送了这么多礼，是不是代表外祖不生她的气了。 这让她的心里也多了期盼…… 这些声音，王欢自然也听见了。 心想，这谁啊，乱喊什么呢？也没听说过公主能和江湖帮派扯上关系啊！ 她越听越羡慕，越听越嫉妒，越听越想哭。 公主已经够尊贵了，嫁妆都256抬了，还要那么多人来添妆。 她满打满算，才有64抬。 而且这已经是王家所能准备的极限了。 真是不能比啊！ “公主快出来啊，您看看谁来了。”红月激动大喊。 于沁瑶连忙走出去，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她哭得更厉害了。 这一刻，她才明白，外祖一家不是没来，而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外祖母，两位舅母，白家表妹白志惜，她都是熟悉的。 那四位眼生的夫人想必就是表嫂们吧。 年老的身影，颤颤巍巍来到她的面前，宠溺道：“瑶儿，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可是不能哭的，再哭下去，妆容就花了，变成小花猫了。” 白老夫人用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摸了她的脸：“瑶儿，乖，外祖母这不是来了吗？你两个舅母，表嫂们都来了。” “你外祖父，舅舅，表哥们也都来了，他们不能进来，都在外面等着，一会啊，我们一起送瑶儿出门。” 这一刻，于沁瑶哭得像个孩子。 “外祖母你们要来，怎么不给瑶儿送个信呢？瑶儿等了好几天，都以为你们不来了，不要瑶儿了。” 白老夫人继续给于沁瑶擦着眼泪：“瑶儿，要怪啊，就怪你外祖父，是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们在城外的酒楼等了一日呢！” “你几个表哥想早点进京看你，还被他给教育了。” “等瑶儿办完婚事，我们再回平阳侯府。这次进京，我们就常住京城了。” “你惜妹妹和志河表弟也到了该说亲事的时候，就在京城找。” 嫁妆抬出去，就说明秦云璟快要来宫里迎亲了。 可于沁瑶的眼泪是怎么都收不住。 于沁凝也激动得落泪了。她想到了当年成婚，外祖母也是这般，带着一大家子来送她出嫁，如今她却过得不如意…… “外祖母！” 白老夫人也很激动：“凝儿，凝儿长得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提及白安然，众人都是哭作一团。 那是多么美好的存在，可惜…… 红月擦着眼泪：“公主，摄政王的迎亲队伍快进宫了，快，重新上妆。” 于沁瑶不舍，好不容易见到外祖母她们，想和她们多说说话。 还是白老夫人发话：“瑶儿，得重新上妆，不然这大喜日子成什么样子？外祖母以后就在平阳侯府，以后瑶儿随时都能来看外祖母。” “我白家的女儿出嫁就应该十里红妆，百里贺礼，瞩目京城。” 于沁瑶这才安心坐好，让嬷嬷们重新上妆。 无忧宫外，锣鼓喧天很是热闹。 “摄政王的迎亲队伍马上到！快，准备起来！” “太子殿下到！”“安王到！” 伴随着这些声音，又是一阵忙碌。 于泽清今日穿的很是正式，之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全部消失，显得格外庄重。 于泽浩身子虽弱，也尽力表现得很精神。 于沁瑶来到乾清宫拜别于慕川。 她双膝跪地，泪光盈盈：“感谢父皇对瑶儿的疼爱！瑶儿，拜别父皇” 于慕川满是不舍，慈爱的目光中满是欣慰：“好瑶儿，愿你和璟儿幸福美满。” “以后记得多进宫看看父皇！” 接着，于沁瑶又朝着先皇后白安然的牌位，深深一拜：“感谢母后，瑶儿，拜别母后。” 于泽清和于泽浩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提起在平宁侯府的日子，于沁瑶虽是一笔带过，但他们知道，她就是受苦了，全靠她自己坚持下来的。 接着，到了宫门口，礼部的人特意准备了出宫仪式。 于沁瑶在于泽清、于泽浩、外祖父、两位舅舅，各位表哥和其他官员的注视下跨过宫门，正式离宫。 宫门口那巨大的红花轿很是耀眼，极为精致，宛若一座移动的宫殿。 花轿的四周高高挑起绯红的绸缎，象征着皇家公主的富贵与吉祥。 轿子顶覆盖着金色的流苏，随着微风摆动。轿身是由最坚固的红木雕刻而成，雕工精美…… 第38章 拜堂 此时，秦云璟率领的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就绪。 一般世家大族迎亲一般不用新郎亲自去迎，都是派人来，新郎只等新娘迎回来后直接拜堂便是。 秦云璟却亲自来了。他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战神，霸气凛然，令人敬仰。 被礼部的人挑理，秦云璟只说本王的婚礼，本王做主。 再加上他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别人再不敢说什么了…… 离开前，白昊霖、白安宇、白安乾等人来到于沁瑶身边。 “瑶儿，以后的日子要好好过。” “瑶儿，此去夫家要幸福安康。” “瑶儿，愿你一生被爱。” “瑶儿，祝你和王爷两心相知，携手一生。” “瑶儿，愿你与王爷夫妻和睦，百年好合，外祖一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牵着于泽清的手，于沁瑶非常有安全感。 上一世，她成亲时，哥哥不愿她下嫁平宁侯府，没来送她。 这就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啊！但那时的她根本不明白，还怪哥哥不肯送她出宫门，让她没了面子。 如今，她真的好幸福。 “瑶儿，哥哥只能送到这里了。以后的路，瑶儿就大胆走吧，哥哥永远是你的依靠！”于泽清认真说道。 于泽清心想，这个傻瑶儿又要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还记得之前这个傻妹妹就傻呼呼跟在平宁侯府的那个白眼狼身后。 他让身边暗卫特意去查过平宁侯府，落败不说，还是一家的泼皮无赖。 只是这傻瑶儿，非要嫁啊！ 不过，现在好了，小皇叔绝对是良缘啊！ 于泽清的话音刚落，秦云璟的手便伸过来了。 他的手满是茧子，那是他多年征战沙场，紧握刀枪留下痕迹。 就是这满是伤痕的大手挥动战旗，在无数战斗中拼命厮杀，带领千军万马冲锋上阵，保卫了大渝。 于沁瑶心想，这就是小皇叔的手，这就是她未来夫君的手，能为她遮风挡雨的手。 她低微垂眸，也缓缓地伸出了她的手。 几乎就是同时，秦云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瞬间，两人手指相扣。 不需要过多言语，就已许下携手终生的承诺。 紧接着，秦云璟忽视礼部的人和众人，弯下身子将于沁瑶抱起。 动作虽快，但小心稳重。他抱着于沁瑶，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走得从容。 他激动地低头看向于沁瑶，眼中全是爱意。 活了两世，他才娶到了心爱之人，现在又有谁能来管束他呢？ 反正他都活阎王了，还怕别人说吗？ 今天人很多，在他的眼里，也只有他的瑶儿。 有人想去提醒秦云璟不合规矩，终究是不敢上前。 纠结半天，权衡利弊，他知道他承受不起惹恼摄政王的后果。 直到花轿前，秦云璟才轻轻将于沁瑶放下。 上了花轿，于沁瑶才觉得清醒了一些。 她知道父皇、哥哥和阿姐虽不能跟在迎亲队伍后，但浩儿、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表嫂……都在后面跟着呢，这都是她的娘家人。 轿帘落下，锣鼓声响起，秦云璟一个翻身上马，迎亲队伍便开始启程。 公主成婚的规矩是要绕着京城一周，去驸马府里拜堂，等回门后再同驸马住进公主府。 于沁瑶和秦云璟也是这样，他们先在摄政王府拜堂，之后再搬到城郊的摄政公主府。 至于摄政王府，最终没有让内务府收回。 摄政公主府虽安静，终归是在城外，没有那么方便。 王府留着，也方便他们偶尔在京城小住。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犹如一条流动的红色彩带，场面壮观，气势恢宏。 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人人都想看皇家公主成婚的风采。小贩在街道边高声叫卖，孩童欢呼雀跃。 很多受过于沁瑶的人双手合十，真心实意向她送上祝福。 秦云璟特意让人准备了大量喜糖，沿途分给那些百姓，为这场婚礼增添了无尽的温馨和热闹。 突然，前方传来另一支迎亲队伍的锣鼓声。 同秦云璟的迎亲队伍相比，对方明显寒酸不少，锣鼓声小了一些，整个队伍也就稀稀拉拉十几个人…… 当两支队伍这么迎头碰上，整条街都变得安静了，气氛紧张起来。 李桧盯着秦云璟看，秦云璟也在打量着李桧。 目光交汇，李桧心中五味杂陈。 那花轿中的人曾是他的世子妃，如今，她却嫁给别人，他还要娶一个他并不满意的人。 他的手紧紧握着缰绳，指关节隐隐泛白，强忍内心的愤怒。 秦云璟则是轻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马儿微微扬蹄，鼻息间喷出一阵白雾，他策马来到李桧面前，眼神淡定从容。 “今日是我与公主的大婚之日，想不到竟然与世子的迎亲队伍相逢于此，倒是缘分。”他的声音坚毅清晰，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言语间虽保持礼节，语气里透着警告。 “恭喜王爷，娶了我不要的人！” 明知这是不理智的，李桧还是脱口而出。 对上秦云璟的眼神，他才真正意识到不管他们是不是真成婚，于沁瑶都不是他所能高攀的了。 假如他没有被于沁瑶休了，那真的轮不上他秦云璟，说到底，他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想到此，他更是愤愤不平。 “感谢你的眼瞎心盲，本王才能娶到爱若珍宝的瑶儿。” 说完，秦云璟不再看李桧，带着迎亲队伍离去。 李桧愣在原地，他不理解那个于沁瑶有什么好的。 身份再尊贵，长得再美，不就一个女人而已，怎么就珍宝了。 这个时候的他，完全忘记他对凌如烟的承诺了。 看着越来越远的红色花轿，李桧有些惋惜，这么好的一个棋子终究要变成他人的了。 他再也没有这么傻，这么好用的棋子了。 走到远处，秦云璟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 虽然他说了感谢李桧，他的瑶儿终究是被他给欺负了。 上一世的事，历历在目。 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 回头看了看队伍中间的花轿，他才觉得好了些。 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意外…… 第39章 不离不弃 迎亲队伍绕京城一圈后，终于抵达了摄政王府。 此时的王府早已张灯结彩，红绸从大门两旁直接垂到地上。 两侧站着几十名下人穿着喜庆，手捧鲜花，等着公主的到来。 已近黄昏，大门处挂的红色灯笼已经亮了灯，照映着周围都是耀眼的。 秦云璟率先下马，步伐沉稳的来到花轿前。 接着，他再次不顾别人眼中的惊愕，将于沁瑶抱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珍宝，跨过大门，经过长长的石子路，来到大堂。 随之，宾客们鱼贯而入，下人们也送来了长长的红绸。 秦云璟双亲尽失，因此大堂的香案上是两个牌位。 于沁瑶站在秦云璟的身侧，头低低微垂，眼神中透着紧张与娇羞。 秦云璟低声安慰：“瑶儿，有我在，你别怕。” 吉时到了，明尘大师抢了礼部尚书的活，亲自主持。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拜完后，秦云璟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握住了于沁瑶的手：“瑶儿，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明尘大师再次大喊：“送入洞房！” 喜嬷嬷引导着秦云璟和于沁瑶来到了房间。 秦云璟轻轻将于沁瑶放到了床边。待她坐好，秦云璟便拿起喜嬷嬷准备的龙凤喜秤，轻轻挑开于沁瑶的红盖头。 盖头被掀起，于沁瑶绝美的容颜露出。 此时的她，双颊红透，眼中含着羞怯，然那清新雅致的神色依旧动人。 秦云璟情动：“瑶儿，相伴一生，不离不弃。”于沁瑶微微点头。 喜嬷嬷离开后，秦云璟待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出去陪酒。 离开前，他心疼道：“瑶儿，今天累了吧！估计也饿了！” 说完便吩咐红月等人去给于沁瑶做了热乎的吃食。 秦云璟出去后，女眷便可以进来陪新娘了。 于沁凝看着于沁瑶：“瑶儿，今天好美啊！阿姐都嫉妒了。” 白志惜也在一旁附和：“瑶姐姐今天真是太好看了！” “我以后要是嫁人也要打扮得像瑶姐姐这样好看！” 白老夫人一道凌厉的目光过去，白志惜才觉失言：“祖母，惜惜知错！” 一起热热闹闹了说了一会儿话，众人散去，只留下白老夫人一人。 于沁瑶好奇问道：“外祖母，你们在城外待了一天才进来吗？” “是啊，收到了你的信，你外祖父直接就决定回京了。他一路不愿透露消息，不回信，也是想在结婚当天给你一个惊喜。” “顺便罚一下小没良心的瑶儿！” 于沁瑶泪目了：“这份情，我算是欠下了，江南云家和慕容家，还有江湖上的各大帮派，都为了我的婚事，长途跋涉，还破费了那么多……” 白老夫人刮了一下于沁瑶的鼻子解释：“你三表哥娶了江南云家的大小姐云锦柔，你四表哥又娶了武林盟主的女儿，这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他们两家添妆也是正常的亲戚来往。瑶儿要是过意不去，以后他们家里有了喜事，也去回礼就是。” “至于江湖各大帮派，你四嫂嫂为了给你做脸，特意给娘家送了信，武林盟主才亲自来添妆。你这些嫂嫂都是热心的。” “至于平阳侯府添的那些东西，你两个舅母，四个嫂嫂都是出了力的……” 本来是毫无交集，这些嫂嫂甚至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就为她做了么多。 上一世，她们更是为了她被人害死。 这些好，她是怎么都是还不完的。 “外祖母和瑶儿说这些，只为告诉瑶儿，以后啊，咱们都是一家人，都信得过。” “至于你信里说的那些事，等后面，你外祖父亲自和你说。” 今日摄政王府很热闹，除了各个王府、国公府、侯府之外，京城中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几乎都来了。 为了迎客，摄政王府特意将前面的院子空了出来，密密麻麻摆了几十张桌子。 秦云璟穿着大红喜服，不见一丝疲惫，到每一桌都敬了酒。 他常年冰冷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白昊霖举杯：“摄政王与公主的婚姻，真是天作之合，来为你们的美满婚姻干杯。” 不多话，秦云璟一饮而尽。 接着，便是平阳侯、白鹭书院院长和于沁瑶的四个表哥轮番向秦云璟敬酒，秦云璟都是一饮而尽。 同京城中其他府婚宴不同的是，这次婚宴来了好多江湖人士。 宾客们总以为江湖人士多是一些桀骜不驯，行事随心所欲，不拘礼节。然而，今天跟随白家前来贺喜的这些江湖人，皆是穿着整齐干练的衣服，神情中满是谦逊和尊重，走路投足间都透着斯文。 “王爷恕罪，今日我们这些江湖草莽贸然出席，不敢喧宾夺主，只愿您和公主百年好合。”武林盟主慕容寒谦逊说道。 知道他们今日给于沁瑶做了脸，秦云璟尽力温和起来，高举酒杯：“盟主客气了！各位远道而来，令本王非常感动！” 于沁瑶今天的这些嫁妆相当丰厚，很多东西，饶是出席宴会的宾客都是没有见过的。 今天西州白家的人过来，除了添妆，就是来给于沁瑶撑腰的。 他们就是要告诉世人，于沁瑶的依靠除了是一国公主，还有西州白家，江南云家和慕容家，整个江湖势力。 她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当秦云璟牵着于沁瑶出来敬酒的时候，宾客更是被于沁瑶的美貌所惊叹。 永安公主长得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只是他们不知，她竟是这样，美得让人心动。 她肤白胜雪，五官精致，眉眼间透着清冷的气息，也有刚刚成婚的娇羞。 因早就与秦云璟牵过手，于沁瑶倒是没有那么害羞了，但脸还是红红的。 好在挨个敬了一轮酒，于沁瑶便继续回房等着。 四大嬷嬷进来替红月她们，让她们下去歇息会儿，吃点热乎的。 年长的吴嬷嬷还是担心于沁瑶会饿着：“公主，厨房那儿一直热着粥呢，要不要再吃些。” “王爷在前院陪酒呢，等他回了洞房，公主可以同王爷再一起用些吃食。” 第40章 洞房花烛 于沁瑶心疼：“王爷就只喝酒吗？没能吃点东西？” 吴嬷嬷笑道：“一般人哪敢给王爷敬酒，只有公主的外祖、舅舅，几位表哥轮番给王爷敬酒。” “谁又敢挡酒呢？” 于沁瑶没等多久，长风和长渡便扶着喝醉的秦云璟回房了。 秦云璟的身上满是酒气，看来真是喝了不少。 他只说喝醉了，让公主一人照顾，便把其他人赶出去。他暗中看了长风一眼，长风就去外面守着，不让人接近。 待人全部离去，秦云璟瞬间清醒。 于沁瑶惊讶：“阿璟，你装醉！” 秦云璟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于沁瑶，嘘了一声：“瑶儿，不要让人知道。我不装醉的话，外祖，舅舅他们怎么肯放过我！” 今天是秦云璟和于沁瑶的洞房花烛之夜，他们谁也没有想着再吃东西。 喜气洋洋的红烛在房中轻轻摇曳，烛光照映着满屋子的红纱、喜帕。 大红的喜字贴在雕花木窗上，窗外则是皎洁的月光。 新床上铺着大红的绸缎被子，被子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于沁瑶静静地坐在床边。 秦云璟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于沁瑶一杯：“瑶儿，愿你我恩爱一生。” 于沁瑶站起来，点了点头，同秦云璟双手交叉，喝了交杯酒。 “桂花酒！”于沁瑶震惊。 秦云璟点头：“知道瑶儿喜欢，特意让人准备的。” 不知为何，一杯酒下肚，两人的心都快速跳了起来。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于沁瑶结过一次婚，懵懵懂懂知道一些大概流程 纠结了半天，她主动开口：“阿璟，今天累坏了吧，要不要去沐浴休息！要不要叫人进来伺候？” 秦云璟拒绝：“不要，浴房就在隔壁，很方便。” “今晚是属于我们的，谁都不许进来。” 等到从浴房出来，秦云璟已经换上了大红色的寝衣，整个人俊美非常。 这是于沁瑶两世都不曾见过的样子。无论是刚毅清冷的秦云璟，还是温柔暖心的秦云璟，都不如此刻动人。 红烛滴泪，宛如岁月静好，两人的脸颊都红了，眼眸中都有了羞涩。 四目相对，两人深情相拥，温柔的气氛在这一刻流淌。 沉寂良久，秦云璟主动牵着于沁瑶慢慢，慢慢地走向床榻。 不知为何，于沁瑶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激动，心痒痒的…… 有害羞，害怕，想逃，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什么呢？她也说不出来，只知她的心在期待着。 秦云璟更为紧张，这是他活了两世才得到的人啊！ 在他准备要再次孤独守护她一生的时候，她不仅单身了，还来找他，让他做驸马。 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啊！ 在绝望之际，又有了希望，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此刻，他们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于沁瑶不曾与人亲密过，面对真正要发生的事，说不害怕是假的。 秦云璟满是委屈：“瑶儿，你是不愿？” 于沁瑶连忙解释：“不是，不是……” 秦云璟继续委屈巴巴，声音都有些哭腔：“那是什么？瑶儿，还是不愿。瑶儿心里还是想着那个人。” 许久，秦云璟听到了那个害羞的，娇滴滴的声音：“阿璟，我……是清白的，他没碰过我，我……不会。” 上一次结婚，教引嬷嬷虽然说过具体的过程，多年过去她差不多都忘记了。 这次嬷嬷们以为她知道，便都没有和她多说什么。 说完，于沁瑶露出来胳膊上的守宫砂。 “轰隆隆……” 于沁瑶磕磕绊绊的一句话，就像炸弹一样，直接在秦云璟心里爆炸了，将他炸的理智全无。 他只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无路可逃，让她永远属于他。 极具霸道，两唇相依，于沁瑶完全懵了。 像是喝醉了，也像是在梦中那般美好，更像是心中的悸动被牵引出来。 她还是觉得不够，具体哪里不够呢，她似懂非懂。 渐渐地，满屋子淡淡的酒味儿，带着如梦似幻的春光，她渐渐地迷失了，迷失在了阿璟的缠绵的温柔里，迷失在了阿璟滚烫的温度里。 秦云璟情动：“瑶儿，以后可以叫夫君了。” “夫君。” “娘子，此生有你，真好！” 洞房深处，红帐轻垂。红烛相伴，两心相依，共许一世情长…… 很久很久以前，秦云璟就喜欢于沁瑶，他一直在等着她长大，等着她能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等着她可以嫁人。 后来就算她嫁给别人了，他还是不愿意去碰任何女子。他认为无论如何他都要清清白白，不然就没有资格喜欢了。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依旧如此。 清清白白，只为她。心心念念，只有她。 他想过瑶儿可能委身他人，说不遗憾那是假的，只是她是瑶儿啊。 无论发生什么，瑶儿在他心里都是最为圣洁的存在，不容玷污，不容诋毁。 如今，她说她是清白的……真好！ 他们将最珍贵的都给了彼此，一次又一次，从不会到会，从陌生到熟悉，从害怕到喜欢…… 长夜漫漫，不急，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云开雾散，于沁瑶在秦云璟怀中沉沉睡去。 秦云璟抱着怀中的她迟迟移不开眼。 他一遍遍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樱桃嘴唇，温柔地，轻轻地用唇盖下了印章。 此后，她便只能是他的瑶儿，任何人都不能将她夺走，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秦云璟觉得这是极为隐秘的事，也知道于沁瑶是脸皮儿薄的人，便没有叫人，而是亲手去浴房打来热水，轻轻地，仔仔细细为她清理每一寸肌肤。 她身子下的那一抹红格外显眼，直接触动了他的心。他就知道，他的瑶儿是最好的。 等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摄政王府被宁静包围…… 秦云璟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长风，你亲自带人去。” “记得，下手狠一些，要群殴。” “打到别人认不出来他为止。” …… 第41章 热情过后 今日的婚礼，可以说平宁侯府是一点脸面都没有。 先说宾客，今天大多数人都去了摄政王府，除了姻亲和少数人，侯府只有稀稀拉拉几十个宾客。 侯府准备的十桌酒席都没坐满，一点都没有婚礼该有的热闹和喧嚣。 再说王欢带来的嫁妆。 虽说64抬对于寻常权贵人家来说不算少，但和于沁瑶之前带来的256抬比，就少得可怜了。 侯府众人本来还指望着用新世子妃的嫁妆，去偿还之前欠下的债，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够的。 最后嘛，正是洞房花烛的时候，王欢闹了起来。 无非是觉得新房的布置太过寒酸了，直接将洞房都砸了她才觉得解气。 李夫人和李桧无奈，但又怎么样呢。 他们和她吵，她也吵，吵得更大声。他们敢动手，她就先动手，直接先把他们打懵了。 这毕竟是赐婚，难道第一天就和离？ 陛下本就对平宁侯府不满，这样岂不是给陛下送去了发作的由头。 闹到了半夜，李桧才在书房歇下。 睡梦中，他猛然惊醒，那熟悉的恐惧来了。 他被套上了麻袋，他放声求饶，哭喊。 可是没用，那些拳脚就像暴雨一样落在了他的身上…… 秦云璟和于沁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于沁瑶像往常一样，睁开眼便想着喊红月。 突然看到了秦云璟，一怔，她才想到她昨日已经成婚了。 阿璟的睡颜很是安静，与平日里见到的清冷完全不一样，眉宇间都透着温柔。 她微微侧身，感受着此刻的安宁与甜蜜。 昨日的喜庆和热闹正在耳边回响，此刻的安静更有幸福感。 不由自主的，她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那安静的睡颜，秦云璟突然睁开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拥抱，无需过多的言语，便已经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房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红绸依旧垂落，那鸳鸯戏水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新的一天，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料定于沁瑶会害羞，秦云璟穿好里衣：“瑶儿，我先给你穿上里衣吧，然后你再叫红月她们进来伺候。” 于沁瑶脸上一阵滚烫：“阿璟，不，我自己来。” 秦云璟坚持：“瑶儿，这是又害羞了，以后我们每天都要坦诚相见了，自然是我给瑶儿穿，还是你想现在就让红月她们进来。” 于沁瑶抓起被子，将身体紧紧埋在被子里：“阿璟，不要！” “瑶儿，会闷坏的，快出来，不叫她们，以后就只有我们。”秦云璟温柔笑道。 给于沁瑶穿好里衣，秦云璟打开房门，吴嬷嬷和红月她们拿着洗漱用品已经等着了。 她们福身行礼：“参见驸马！” 对于这个称呼，秦云璟并不反感：‘进去伺候公主梳洗吧！’ 于沁瑶却心疼起来，觉得这个称呼对阿璟不公平，也顾不得害羞了，大喊：“以后还是叫王爷。” 其中的维护，显而易见。 吴嬷嬷她们又重新行礼：“参见王爷。” 她们进了寝室，于沁瑶的脸更红了，故作平静：“更衣吧！” 见天大亮了，于沁瑶眉头一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吴嬷嬷回答：“现在已是巳时末。” 她心想，从来没有这么晚起来，都怪阿璟昨夜…… 上一世，她整夜照顾醉酒的李桧，敬茶时去的晚了一些，李夫人就不高兴了，说她身为公主就不把婆母看在眼中了，连规矩都不顾，真是不孝。 这一顶大帽子下来，她顿时被压得喘不过气。 她想着本来就是她的失误，也不想给人留下嚣张，以权势压人的印象，便忍了下来。 她连连同李家人赔不是，还从嫁妆中拿出很多东西补偿。 此后，她一发不可收拾，一步又一步的妥协，直到国破家亡，被丢进乱葬岗。 新婚第二天，李桧就去了战场。她就在府中照顾李夫人。 每日晨昏定省，逢年过节的孝敬，她从不缺席。 有一次，李夫人病了，她不顾公主身份前去伺候，因为不熟练，还被李老夫人挑理，一顿辱骂…… 想想都觉得卑微，卑微到了泥土里。 就算她做到了这样，侯府上下没一个说她好的，就是拿她当库房。 这一世，这样的生活她不用再过了。 好在于慕川特意说过今日要让小两口好好休息，就不用进宫敬茶了，只在回门那日去宫里就行。 至于称呼问题，为了不降低他的辈分，于慕川提出各论各的，同之前一样，瑶儿是他的女儿，璟儿是他的弟弟。 瑶儿见了他还是叫父皇，璟儿见了他还是叫皇兄。 因为这个，于泽清倒是失落了一些时日，当不了父皇的大舅哥，始终是遗憾的。 不用进宫请安，于沁瑶换上了一袭普通的红色常服。 衣服上的红色丝绸轻柔流动，腰间用一条素雅的金线腰带束起，显得身姿更加端庄。 红月轻柔而熟练的为于沁瑶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了一枚精致的金钗点缀，低调而优雅，多了几分温婉恬静。 橙雨将精致的化妆盒拿了出来，于沁瑶摆了摆手，今日无须繁妆，略施粉黛便够了。 见于沁瑶一副面若桃花，眼中带着羞涩的模样，红月忍不住说道：“今日的公主好像更美了！” 于沁瑶有些害羞，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阿璟抱住她以及她激动时的主动迎合，脸上又不禁发烫。 没想到，和阿璟在一起，是那么的……特别。这种感觉是之前没有经历过的，还不错。 整个摄政王府是没有宫女丫鬟的，秦云璟不喜欢侍女伺候，涉及到贴身之事更不愿让侍女触碰了。 他身边的长风、长渡等人，他也不愿意让他们贴身伺候。 因此，秦云璟就自己穿戴起来了。 他今日不再穿黑色的衣服，也选了一套红色常服。虽不像大婚时的华丽，却简洁大方，行走间衣摆微微摆动。 他的腰间也佩戴了一条金线腰带，更是显得英武不凡。 于沁瑶穿戴好走出来后，秦云璟已经穿戴好在外间等着了。 微微垂眸，于沁瑶红着脸打招呼：“小皇叔。” 闻言，秦云璟直接上前将她牢牢锁在怀里：“瑶儿， 咱们昨夜不是说好了吗？该叫什么呢？” 第42章 无耻 于沁瑶这才觉得叫错了，她的脸更红了：“夫君！” 秦云璟一脸满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了起来：“娘子！” 接着他又贴着于沁瑶的耳边小声说道：“娘子要是叫错了，以后可是要罚的！” 经历过昨夜，于沁瑶知道他要罚什么，脸直接又变红苹果了，就连耳朵尖都是红红的。 “瑶儿，以后叫夫君，阿璟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叫皇叔了。一叫皇叔，就显得我太老了。”秦云璟觉得于沁瑶的这个样子很可爱，还是不忍她害羞，解释道。 一旁的吴嬷嬷不禁感慨，这公主和摄政王的感情也太好了，臊的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啊。 红月，橙雨，清风她们的脸也是红红的，不过也为自家公主开心。 这样一闹，就是午时了。 两人便一同去了大厅用午膳。 大大的黄花梨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的菜肴，有红烧鲤鱼、翡翠豆腐、银耳燕窝羹……几乎都是于沁瑶爱吃的菜。 于沁瑶疑惑：“阿璟，怎么都是我喜欢的……” “喜欢瑶儿，自然知道瑶儿喜欢什么……”不等秦云璟说完，外面便闹了起来。 “同属一族，成亲为何不通知，也不带公主回国公府？” “到底还是秦家人，王爷如此不孝，是不是忘了本？” …… 闻言，秦云璟眼眸尽是寒意。于沁瑶知道，阿璟这是生气了。 她担忧道：“阿璟？外面？” 看向于沁瑶，秦云璟柔声说道：“瑶儿，你乖乖用膳。我去看看。” 说完，他便出了门。光是看着背影，于沁瑶都忍不住一激灵，打了个寒颤，好冷啊。 阿璟生气的时候，好可怕。 于沁瑶看向吴嬷嬷：“嬷嬷，外面发生了什么？ 吴嬷嬷便说了出来：“一大早，秦国公府那边就来人了，说是让王爷带着公主去国公府敬茶。” “那时，公主和王爷还未起身，老奴便不好打扰。” 对于秦云璟和秦国公府的事，于沁瑶知之甚少。 当年秦云璟的父母和哥哥们在北地全部战死后，先帝便封秦云璟的同族大伯为国公。 当时秦云璟尚在襁褓之中，本应由秦国公府照应。但他们几房相互推诿，谁也不愿意。 先帝不强求，让人将秦云璟送到了宫里，亲身照顾。 后来，大概秦云璟长到六岁的时候，国公府又说要接回去，说是好歹自家人，应该由自家人照顾。 先帝让人送了过去。可秦云璟回国公府不到一个月便大病，先帝一怒之下直接将秦云璟强行带回宫…… 后来，秦云璟便不同国公府的人来往了。 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于沁瑶忍不住吐槽，谁家新妇到了午时才去敬茶啊！ 本来她也不想去，可国公府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确实够恶心人。 她连忙跑到前院，对国公府的人说：“本宫和王爷这就去国公府，你先回去和他们说一下。” 闻言，国公府的人虽不满，但也不再纠缠了。 秦云璟见是于沁瑶应承下来的事，也没说什么，直接吩咐长风准备车驾。 华丽的马车在秦国公府门前停下，秦云璟率先下车，转身扶着于沁瑶下了马车。 得知两人要来，国公府的人不敢怠慢，全部都在门口等候。 不管什么时候过来敬茶，只要两人来了，对国公府都是有好处的。 路过的人也觉得奇怪，怎么午时都过了，这公主和摄政王才来。 整个大厅，国公府的主子们几乎都坐满了。 坐在上座的便是秦云璟的大伯夫妇。两边坐着是秦云璟的三叔和四叔夫妇。 同时，这三房的子女们也都在。至于那些姨娘、庶子，庶女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大厅的。 见秦云璟和于沁瑶在一起那么般配，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国公府众人嫉妒的眼睛都快冒火星了，没想到当年的孤儿会是他们如今高攀不起的存在。 毕竟是自家的亲侄子，国公爷秦轩焰看向秦云璟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温情。 那国公夫人崔氏就不是了。 当年，夫君被封为国公之后，她是非常开心的。 自家夫君本就长得很有气度，又贵为国公，这样的好夫君是许多人都想不来的，但她得到了。 可曾想，当年秦大将军在战场牺牲后竟然留下了一个子嗣。这秦大将军是自家小叔，他的孩子也算是自家侄子，这些都没错。 国公爷竟然想着给接回府中，说这是自家侄子，还是孤儿可怜，而且也是承了他全家的恩情，才有这国公之位。 她委屈啊！她顿时就不干了。 这偌大的国公府自然养的起一个小婴儿，只是这婴儿长大以后呢，日后的国公之位给谁啊！ 她自己是有两个嫡子的，不能因为这个孩子就把这日后的国公之位给让出去吧。 可不曾想，这个孤儿竟有那样的造化，被先帝收养，位比皇子。就这么生生的把他两个儿子比下去了。 这怎么行？于是，在这个孩子长到6岁，不累人的时候，她松口，让国公爷和先帝说，将这个孩子带回府。 那带回府，这个孩子在她手里讨生活，那不是任由她拿捏，这日后哪里有什么前程。 结果呢，不到一个月，他就又被先帝给领回去了，她还差点被休了，整个国公府都差点赔进去。 先帝说要不是看他们同秦大将军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整个国公府都该死！ 凭什么！那个贱种为什么会被先帝宠爱！为了他一个，就要折磨整个国公府的人。 日后那个贱种一天天长大，身份地位也步步高升，她的儿子一直没有出头之地。 凭什么？ 她唯一得意的就是那个贱种不成亲，到了二十八还是孤身一人。那国公爷竟还想着劝他成婚，真是一点都不为她和儿子们考虑。 她就想着这个贱种不成亲也好，他所有的一切日后不都是她儿孙的？ 不曾想，那个贱种真是处处和她作对，竟然又成婚了，对方还是陛下宠爱的永安公主…… 第43章 敬茶 崔氏真是既羡慕又嫉恨。 这个贱种为何就是和她过去，将他两个儿子比下去。 重活一世，于沁瑶懂得也多了，大厅这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她也明白了。 她之前还不明白，秦云璟上一世登基后将秦家的人全部贬为庶民，赶到了边远之地，而且要求三代不得入仕。 这么一来，她算是明白。这些人的贪婪和算计都是表现在脸上。 至于那国公爷也是个伪善的，他只是顾忌名声，不想被人说苛待忠良之后。崔氏做的那些难道不是他默许的吗？ 这人啊，就是这么不知足。靠着秦大将军的牺牲有了国公之位不知足，还想要更多。 沉默许久，国公爷秦轩焰开口：“愣着做什么，还不让公主和璟儿坐下？” 下人们这才想起给于沁瑶和秦云璟加了座椅。 崔氏越想越生气：“公主，您如今也算国公府的人，为何您一早不来给我这个伯母敬茶！” “难道身为公主就可以不懂规矩了？” 这话一出，于沁瑶有些熟悉，这不是和李夫人说的一样吗？ 难道这两位是亲姐妹？ “崔氏你放肆！瑶儿的茶你受得起吗？”秦云璟暴怒。 直到于沁瑶轻轻拉了拉他的手，看了他一眼，他才收了脾气。 “就像王爷说的，本宫敬茶，你敢喝吗？” 崔氏心中一阵慌乱，还是故作平静：“一杯茶而已，有什么不敢呢？” 于沁瑶玩味一笑：“好啊，那就上茶吧！” 接着，她直接拿起托盘里的茶壶倒在了崔氏身上，茶水淋湿了她的全身。 崔氏大骂：“你个二嫁的贱货……” 不等她说完， 于沁瑶吩咐：“来人，对公主不敬，杖二十。” 崔氏直接被拖出去打板子了，谁都不敢为她求情。 秦云璟拉着于沁瑶的手就要离开，秦轩焰上前阻止：“璟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何不多待些时日。” “要我说，璟儿和公主日后就住在国公府，我们一家人也好互相照应。公主那么多嫁妆也有人帮忙打理。” 闻言，于沁瑶冷笑，原来是看上了她的嫁妆。 怕是她的嫁妆已经让这些不相干的人兴奋的睡不着了吧。 今日的于沁瑶非常有耐心，便说：“本宫觉得国公爷说得有理。只是这是一件大事，本宫需要和王爷商量一下。” “不知这国公府可有隐秘之处？” 秦轩焰高兴得脸都快笑烂了，没想到这公主当真是个傻的，又傻又好糊弄。 不等人回复，秦云璟便拉着于沁瑶走到了外面。 “阿璟，不问我吗？” 秦云璟一脸宠溺：“瑶儿，这是调皮了吧，只要瑶儿开心就好！”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住过的院子。” 秦云璟住过的那个院子很是偏僻，经过后花园、长湖和走廊，才到了。 要不是还能远远看见京城的摘星楼，于沁瑶都觉得她到西漠了。 整个院子已经荒芜，荒芜的连树木都是枯黄的，一点生机都没有。 到了屋子里，那就只有个屋子，连像样的床都没有。 她真的没有想过，她的阿璟竟然在这个地方待过。 这秦国公府的人啊，真是狼心狗肺，和平宁侯府的人是一丘之貉。 闻着秦云璟身上淡淡的无忧花香，于沁瑶忍不住一阵酸涩。 秦云璟的眼底都是温柔：“瑶儿，这是心疼为夫了？” “瑶儿，别气，明尘大师说你之前在侯府亏了身子，不能动气。” “我有真心疼爱我的父皇和皇兄，还有瑶儿……” 见于沁瑶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秦云璟后悔早知道不该带她来了。 他无奈叹气：“瑶儿，都过去了，再说当年我待的时间并不长，父皇就把我接回宫了。” 于沁瑶抬头，眼中满是火焰：“过不去，他们不仅欺负阿璟，还算计我嫁妆！” 秦云璟一脸认真:“这样吧，直接把整个国公府的人都抓到瑶儿面前，任凭瑶儿处置。” 于沁瑶惊讶：“阿璟，你真的不在意吗？” 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秦云璟承诺：“瑶儿，我只在意你。你要是不开心，无论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这话，于沁瑶相信。 回大厅的路上，于沁瑶远远的看见了一对母女的身影。 见他们走来，这一对母女迎了上来：“摄政王，你救救你小妹吧！” 开口的是年近中年的美艳妇人，她的声音很是悲惨。 秦云璟冷漠开口：“周姨娘所为何事？” “本王的妹妹乃是先帝最小的女儿敦敏长公主，这国公府可没有本王的妹妹。” 周姨娘不管不顾，对着一旁的少女说道：“思思，快给王爷跪下。” 那少女长得也算是清秀，就是看起来小气一些。她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看秦云璟只得乖乖跪下。 于沁瑶好奇，她就看看这一对母女想做什么。 “王爷，国公夫人……夫人要把思思送到兵部尚书府里做妾。” “要是公主不嫌弃，可以让思思去伺候公主殿下。”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于沁瑶肯定觉得这是要给秦云璟房里塞人了。 但这是和秦云璟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万万不能这么认为。 只是，谁又愿意让自己女儿去伺候人，这周姨娘也是无路可退了。 兵部尚书今年已过花甲，按照年龄来算，都可以当这少女的祖父了，也难怪周姨娘着急。 不过这国公爷就这么糟蹋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秦云璟还是一脸冷意，拉着于沁瑶继续走：“周姨娘，你们回去吧！我不是国公府的人，不能插手国公府的事。” 周姨娘连忙起身，又是千恩万谢。 待他们走远后，那少女起身：“姨娘，王爷没有答应，你怎么高兴呢？” 周姨娘开心道：“思思，这事估计成了，你就准备到公主跟前伺候吧，到了公主身边，就不要回来了。” 秦云思疑惑：“姨娘，你怎么知道成了，还有我走了以后，姨娘怎么办啊？” 周姨娘解释：“思思，别人不了解，我是了解的。摄政王是个很直接的人，要是不愿，他直接就拒绝了。刚刚他没有拒绝，而是让我们回去。” “他说他不是国公府的人，那思思你啊，以后也不是国公府的人了。” 第44章 谁敢要你 秦云思听着母亲的话，觉得安心，又有些迷茫。 这公主是好相处的人吗？跟了摄政王和公主就一定能过好吗？ 周姨娘继续说着：“思思，出了这国公府你有你的前程，总归是不难过的。至于姨娘，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走在路上，于沁瑶问道：“阿璟，你会帮他们吗？” 虽然秦云璟并没有表现的那么热情，她还是感觉到他对她们还是不一样的。 秦云璟停下脚步：“瑶儿，愿意收留她吗？” 于沁瑶有些沉默。 她在平宁侯府被封闭了三年，并不知该如何同闺中小姐相处。不过要是阿璟的妹妹，她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见于沁瑶犹豫，秦云璟说道：“瑶儿不为难，思思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说这话的时候，秦云璟的情绪并不波澜，只有温柔与理解。 “阿璟多想了，我想着是将她安排在哪个院子里合适，然后就是她的亲事怎么办？她是阿璟的妹妹，总不能真的让她伺候人吧！到了我们身边，就是公主府的小姐。”于沁瑶解释道。 秦云璟欣喜：“辛苦瑶儿了，思思我也不了解。瑶儿试着和她相处一下，要是个懂事的，就留着，就当有个解闷的。要是不好，打发到庄子上就是。” “至于她的亲事，瑶儿有空帮忙问问，要是有合适的，就问问她的意见。怎么都比给那个老尚书做妾要好。” 被秦云璟牵着，于沁瑶就有些难受了。这一世，她本来想着要对阿璟好，结果到头来还是阿璟在付出，相反，她并没有为阿璟做过什么。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亏欠阿璟的。 秦云思的事，对她来说，就是顺手的事，不费什么力。 尽管他没说，她知道，阿璟为了她真的付出很多。 “阿璟，那周姨娘？”想到此，于沁瑶问道。 “她曾是母亲身边的人，当年我在府里的时候，她偷偷帮我送过伤药和吃食。”秦云璟平静说道。 “后来她被秦国公强占，才有的思思……” 于沁瑶震惊，没想到当年他到国公府竟然连饭都吃不饱，还要挨打。 他们，怎么敢，怎么有脸面这么对他。不说他是亲人之后，那也是忠良之后啊！‘ 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既然她与阿璟已是夫妻，就不能让国公府的人太过得意。 回到大厅，国公府的人全部都在，满眼都是期待，好像那些嫁妆已经进了国公府一样。 秦轩焰开口：“不知公主和璟儿商量得如何了？” 于沁瑶装作不懂：“商量什么?” 秦轩焰硬着头皮说：“自然是搬来国公府的事，顺便帮公主打理嫁妆。” 他本不想这么厚脸皮，只是这国公府的日子实在紧巴。 当年国公府因秦云璟惹得先帝不快，直接就被收回了所有产业。 这些年，国公府一直需要借钱度日。不然，他也没有胆子去贪图公主的嫁妆。 昨日的十里红妆，他也听说了，公主的嫁妆摆了一条街都摆不下，还有西州白家和平阳侯府、云家、慕容家、江湖各大帮派的添妆。 他要的不多，只要一半就成。 他早就听说永安公主懦弱，纯真如孩童，很好拿捏。只要这嫁妆进了国公府，就别想再搬出去了。 于沁瑶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本宫有自己的公主府了，为什么要住国公府啊？” “再说本宫的嫁妆为什么要你们帮着打理？本宫和你们熟吗？” 这话，就像冰水一样，直接将国公府众人的心浇的凉凉的。 秦轩焰无语，虽然他比崔氏还要贪婪，终究是不敢对着公主口出恶言。 毕竟，他只是贪，不是不要命了。 秦轩焰和崔氏的嫡女秦云悦不开心了。 她刚才都想着怎么用于沁瑶的嫁妆嫁如意郎君了。 国公府生活不宽裕，她又是被耽搁的老姑娘，没有丰厚的嫁妆怎么办啊！ 就像是她的东西被抢走了，她直接站起来指责：“公主，你不敬伯母，还耍我们！” “怪不得平宁侯府不要你，你这样谁敢要你？” 她这样大胆，也是听刘家小姐说的，这位公主懦弱的很！就是个被人玩弄的玩物。 只要你大声吼她，发脾气，她就害怕，妥协，对人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于沁瑶已经不是过去的于沁瑶了。 不等众人反应，她直接上前，一个巴掌就甩在了秦云悦的脸上：“竟敢辱骂本宫！本宫耍你们了，你又能怎么样？” 接着，她叫吴嬷嬷进来。 吴嬷嬷面无表情：“辱骂公主杖二十。” 于沁瑶心想，将秦云思要过来的机会来了。 “父亲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国公府。” “父亲，父亲，快救我。” 秦云悦吓得脸都白了，哭喊着求饶。 秦轩焰也没想到永安公主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公主，悦儿还小，不懂事，还请公主通融。” 于沁瑶冷眼看向秦轩焰：“你以为本宫不知你们在算计什么？” “当年祖父收回国公府所有产业，就是希望你们能长记性，也是为了秦大将军。结果你们又是怎么对待王爷的？多年不闻不问，各种算计招惹，那算盘打的都崩本宫脸上了。” “你们问问你们的良心，这样做对吗？别忘了，你这国公之位也是用王爷父母哥哥们的命换来的。” “真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来算计本宫的嫁妆。本宫劝你们以后不要招惹本宫和王爷。否则，本宫可是要告到父皇那里的。” 于沁瑶的话，直接将国公府最深层的恶毒与不堪都揭露了。 一个大厅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不过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了。 秦轩焰被说的腰都弯下了，还是强忍着赔笑：“公主定是误会了，国公府怎么会贪图公主的嫁妆呢，只是好心帮忙打理而已。” 于沁瑶懒得和这种烂人多说什么：“最好这样，否则……” 转个身，她又看向秦云悦：“本宫马上就要搬到公主府了，看这国公府小姐很是可爱亲人，便让她去公主府陪本宫吧。” 第45章 有趣的事越来越多 说完，她忽视秦云悦眼中的恐惧，主动牵着秦云璟的手走了。 秦云璟知道于沁瑶有想做的事情，便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他并不是一个受欺负的人，瑶儿能为他出头，他还是欢喜的。 上了马车，秦云璟迫不及待的将于沁瑶抱在怀里：“瑶儿，谢谢你。” 于沁瑶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疑惑：“阿璟，谢什么？” 她觉得有些憋气，想挣扎着松开，却怎么都松不开。 这阿璟什么都好，就是抱到太紧了，让她时常会觉得憋气。 “谢谢瑶儿愿意维护我，为我出气，谢谢瑶儿愿意让我做驸马，谢谢瑶儿给了我一个希望，谢谢瑶儿让我此生不再孤独……” 秦云璟吸着于沁瑶身上的香味，真情表白道。 于沁瑶沉默了。她的阿璟一直都是这么卑微，卑微到让她心疼。 想到此，她也就放弃了挣扎。 “可惜啊，没有真的把他们打一顿，不然会更解气。有秦大将军的功绩在，便是皇祖父当年都不好发作。”于沁瑶觉得遗憾，深深叹了口气。 秦云璟松开一些说道：“瑶儿，这事啊，就不用瑶儿亲自动手了。” “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也不敢来找瑶儿的麻烦。” 说着说着，秦云璟又摸起了于沁瑶的手。 被他抱在怀中，被他轻轻抚摸着手，摸着摸着，于沁瑶就觉得变了味儿。 尤其是感觉到他的变化，经历过昨天的事后，她脸又滚烫起来。 “瑶儿，瑶儿……”秦云璟轻轻呢喃。 为了掩饰心中的悸动不安，于沁瑶便说了秦云思的事。 毕竟她刚才说了国公府小姐，没有说具体哪个，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秦云思送出来。 “瑶儿，你真的要帮思思？”秦云璟也努力按捺内心的悸动。 “是啊，我不是帮她，是帮阿璟！毕竟周姨娘曾是娘亲身边的人。”于沁瑶解释道。 如今，她与秦云璟成婚了，便称呼秦云璟的母亲将军夫人陆氏为娘亲。 “看在娘亲和阿璟的份上，我肯定对她很好，她若是不懂事，只能送到京城外的庄子里了。” 秦云璟点头：“这样便是最好了！毕竟我对思思也不了解，不过这周姨娘倒是个知道感恩的，想必思思也不会差。” “若是有人敢对瑶儿不好，不管什么人，都是不能饶恕的。” 于沁瑶心里没底：“阿璟，也不知道这国公府会不会把思思送来。” 秦云璟说得很是肯定：“瑶儿放心，臣给公主殿下保证，到时候被送来的一定是思思。” 说完，他便再也忍不住，直接碰上了于沁瑶的嘴唇。 他的瑶儿当真是极好，极好的！ 单纯善良，真心为他好。 他的瑶儿啊，永远值得他喜欢。 彼此的呼吸渐渐加重，马车的温度渐渐上升…… 此时国公府的后院，秦云悦扑在受伤的崔氏怀中大哭：“娘亲，你要为女儿做主。” “女儿万万不能去公主府那吃人的去处。公主一定不会放过女儿的。” 崔氏也是无奈，她刚刚见识过公主的厉害，怎会不知。 毕竟她贵为公主，她只是个国公夫人。 她只得安抚：“悦儿，放心，这国公府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姐。” 可于沁瑶要的就是秦云悦啊，崔氏也是纠结半天才说出来。 秦云悦突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啊，还有秦云思那个贱人……” “娘亲，娘亲，反正悦儿不要去，要送就把秦云思送过去。” “呜呜呜呜……娘亲，悦儿还想在娘亲身边尽孝，还要为两个哥哥寻找助力。” 秦云悦说得极为诱惑，崔氏也只得同意。 回到王府，用过晚膳后，橙雨说又有了趣事。 “公主，你猜猜那平宁侯府昨日又发生了什么好事？”橙雨一脸期待。 于沁瑶摇了摇头。 橙雨那眼睛都快要冒星星了：“公主，昨天夜里那平宁侯世子又被打成猪头了，据说还是在书房被打的。” “那洞房被娶来的世子妃砸了个稀巴烂，想想都好笑啊！哈哈哈” 一听，于沁瑶的心情就更好了。 真是好啊，她和阿璟成婚了，李桧却娶了个吸血鬼母老虎回家。 只是为何昨天夜里被打了，难道…… 巧合的是，第二天一早，橙雨又说了一件趣事。 “什么？秦国公夫妇都被打了？”于沁瑶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巧了，昨天她刚想把他们打一顿。 难道是阿璟？包括之前平宁侯府的事也是阿璟？ 橙雨笑着说：“公主就是秦国公夫妇都被打了，据说打的老狠了。秦国公的脸都被打花了，最近是出不了门了。” “那国公夫人本就被打了二十杖，这下没一个月是养不好的。” 本来这挨打的事不光彩，但还是不由他们，传遍了京城。 只是这也太巧合了。这京城的趣事真是越来越多了，都不觉得无聊了。 来不及多想，秦云璟回来了。 “瑶儿，睡得可好？”他眼底满是温柔。 这一问，于沁瑶就觉得脸发烫，橙雨她们也识趣，自觉退了下去。 昨天夜里，阿璟闹得凶狠，今天她走路都得扶着腰。 “阿璟，你怎么还好意思问呢？”于沁瑶害羞道。 秦云璟顿时慌了：“瑶儿，是臣的错，实在是公主殿下太迷人了……” “瑶儿若是生气，臣就在这里，认打认罚，绝不还手。” 于沁瑶有些无语。上一世的秦云璟绝不是这样的。 他总是那么的高冷，虽待她温和，她还是觉得难以亲近。如今，竟是这般…… “到了公主府分院子睡吧！我住无忧院，阿璟住隔壁。”于沁瑶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行！”想都没想，秦云璟脱口而出。 于沁瑶微微侧头，脸上带着几分假意的怒容，故作冷淡：“为何不行，是你说的认打认罚，本公主的话，你敢不听！哼！” 见状，秦云璟心里明白，于沁瑶和他闹着玩呢。他立即上前，温柔说道：“瑶儿不生气，臣就是不愿与瑶儿分开。若是真的分开，我怎能安心。不然换个惩罚，比如帮瑶儿按按。” 第46章 回门 闻言，于沁瑶忍不住嘴角上扬：“既然如此，本公主就放过你。” 秦云璟双手温暖有力，慢慢地在于沁瑶腰部轻轻揉搓，力度适中，手法熟练。每一次按压都是恰到好处。 “瑶儿，余生，我只想照顾你。” 于沁瑶心中温暖：“真的吗？那本公主以后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包括这按摩可都交给阿璟了。” 听罢，秦云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在她耳边轻轻低语：“自然是真的。我何曾骗过瑶儿。” 感受到他嘴边的热气，于沁瑶又是一阵心潮澎湃。 到了回门的日子，深秋的早上，空气中满是寒意。 于沁瑶和秦云璟都换上了朝服。 于沁瑶穿着一身用金丝银线绣成的红色凤袍，袖口和衣襟处都镶嵌着珠玉，头戴精致的凤冠，昭显着皇家公主的荣耀。 凤冠之下是高高的发髻，鬓边垂下两缕细细的金丝流苏，走在院子里，微风吹拂时，流苏轻轻飘动，显得格外动人。 秦云璟也是身穿红色朝服，衣身上绣着金色的莽龙纹，衣襟和袖口处用精致的金线刺绣，缝满了祥云，瑞兽等吉祥的图案，彰显着尊贵的荣耀和身份。 他头戴乌纱翼善冠，冠上的玉珠与金饰精巧地嵌合在一起，随着光线的变化反射出淡淡的光泽，象征着皇族身份的至高无上。 于沁瑶下意识的挽着秦云璟的手臂，出了门。两人并肩而行，很是端庄。 到了王府外面，秦云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礼物准备了一辆又一辆的马车，排在王府大门前，显得很是壮观。 于沁瑶惊讶：“阿璟，这……这会不会太多了点？” 秦云璟不以为意：“这哪里算多了，和瑶儿的嫁妆比起来，不算什么。这些年，皇兄身子也不好了，我特意多准备了一些药材，补品。” 马车很快入了宫，两人又并肩前往乾清宫。 于慕川坐在龙椅上，早早地就等着了。见两人并肩进来，他很是欣慰。 于沁瑶同秦云璟齐齐跪拜：“儿臣同夫君前来给父皇请安，愿父皇身体安康！” “臣弟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慕川连忙上前搀扶：“瑶儿，璟儿，就咱们三个，不必这样多礼。” 见秦云璟和于沁瑶都是一脸笑意，尤其是自家女儿脸上的幸福是装不出来的，于慕川放心了。 只要瑶儿过得好就行，管她是女儿还是弟媳呢。 于慕川安心不少，还是嘱咐道：“瑶儿，璟儿，你们婚后要好好相处。璟儿你若是敢让瑶儿受委屈，皇兄可是要罚你的。” “臣弟不会给皇兄这个机会！”秦云璟直视于慕川的目光。 于慕川瞪向秦云璟：“臭小子，你长本事了，敢这么看皇兄了。” 转头他看向于沁瑶：“瑶儿，你一向同刘贵妃亲近，去看看她吧。我同璟儿单独说说话。” 于沁瑶离开后，于慕川开口：“璟儿，你应该得到消息了吧，北宁蠢蠢欲动。北宁的大将军拓跋渊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南下，直逼燕州。若是不提前准备，恐怕战火难以避免。” 重活一世，秦云璟自然知道这是阴谋，就是骗他离开京城，好图谋造反。 反正他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略微思考，他劝道：“皇兄不必忧虑，臣弟认为北宁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试探我朝反应，而非真正要发起进攻。” 于慕川神情疑惑：“璟儿，此话何解？集结二十万大军，只为虚张声势？” 秦云璟沉稳解释：“皇兄，你看，这北宁虽然集结军队，但迟迟不进攻。况且，据北宁密探回报，北宁国内粮草并不充足，政治局势不稳。” 见于慕川有些被说动，秦云璟继续说道：“按理说，此时并不适合发起大规模进攻。天气日渐寒冷，臣弟认为北宁最大的目的就是在边疆掠取物资，好度过这个冬天。” 于慕川微微皱眉，认真思考着秦云璟的话：“若仅仅是如此，又为何集结重兵，这样不怕我们发起反攻？” 秦云璟道：“北宁就是吃准了我大渝不愿开战，才敢如此虚张声势，试图消耗我大渝国力。” 于慕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璟儿说得有道理，若是我大渝过于紧张，急忙调大军去北地，反倒劳民伤财，让京城空虚。毕竟西边、南边和东边的军队是调不得的。” 秦云璟轻舒了一口气：“皇兄，正是如此。当前最好的策略便是派遣一个可靠的大将前往北地，稳守边境。如此，既可避免国力消耗，又能探明北宁此次集结重兵的真正意图。” “若是北宁真的有异动，我们自可从容应对。若是真的虚张声势，北宁耗不了多长时间。臣弟已派出大量的探子前往北宁和燕州，去查清事实，请皇兄放心。” 于慕川也安下心来，笑道：“璟儿说得有理，只是这大将人选……” 秦云璟提醒道：“皇兄，平阳侯和世子都在京城。” 这样，于慕川就更放心了。平阳侯，他是极为信任的。 与此同时，于沁瑶来到了鸾仪宫。 可能因上次宴会的事，这次刘贵妃并没有多么热情。 于沁瑶进来时，刘贵妃正在贵妃榻上歇息。 见她进来，她才象征起身，虚伪的笑容中带着冷意：“公主来了，快快请坐。” “这段时日未见公主，真是想念得紧啊！” 于沁瑶也敷衍道：“本公主也想念贵妃啊，只是因为宴会，我怕贵妃生我气，其实，都是误会……” 闻言，刘贵妃神色松动。难道上一次真是误会？这于沁瑶还是那么的好糊弄？ 她出言试探：“公主，那会儿我也是担心公主，说错话了。” 于沁瑶一脸真诚：“我知道贵妃对我最好，之前出嫁，还教导我规矩。” 这句话，让刘贵妃彻底放下了心防。 “公主为何要同你小皇叔成亲？你是否心悦于他？”刘贵妃小心引导。 于沁瑶一脸天真：“这是父皇赐婚的啊！” 第47章 挑唆 刘贵妃开心起来了，有些迫不及待：“也就是说公主对你小皇叔并没有感情，只是因为陛下赐婚？” “我啊，还是觉得这平宁侯世子才是公主的良配。他为人温和，看起来就是如玉君子，不像摄政王浑身杀气，让人看了都不敢接近，又如何亲近得起来，这如何能过日子？” “要我说，这过日子还是世子适合公主。” 于沁瑶一脸疑惑：“那贵妃是喜欢平宁侯世子了？想让我与平宁侯世子再次成婚吗？” 见于沁瑶还像之前那般一脸傻意，刘贵妃越说越不像话：“我是觉得世子更合适公主，公主是不是对世子有误会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像是个知冷知热的。” “至于侯府算计公主嫁妆，对公主不好，我想是公主误会了。” 于沁瑶控制不住内心吐槽，你觉得那个李桧好，怎么不让你娘家侄女嫁进侯府。 见于沁瑶憨憨的，没有说话，刘贵妃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公主，这摄政王周身都是肃杀之气，还好男风，实在是不堪为配。” “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不然他为何单身多年，肯定是有原因的。” 刘贵妃苦口婆心，说得极为真诚又令人感动。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于沁瑶恐怕会真的信了她的话。 于沁瑶一脸为难：“可是我与小皇叔已经成婚了，那世子再好，我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养面首吧！” 刘贵妃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 “怎么是面首呢？” “你是公主，自然可以和陛下去说，同摄政王和离，与平宁侯世子再续前缘。至于那个世子妃，她可以做妾，你是公主，可以再当正室。” “只要你愿意再多拿些嫁妆，多同侯府的人说些话，卑微一些，侯府的人还是愿意重新接纳你的。” 李桧算是自己人，秦云璟可不是。 何况秦云璟那个人心机很深，也有手腕，让她觉得不安心。 秦云璟本就权倾朝野，再同公主成婚，就更偏向太子了，她的皇儿就更难出头。 这怎么能行？反正秦云璟不能再娶公主。 “放肆！” 突然，于慕川暴怒的声音传来。 刘贵妃猛地一惊，这陛下竟然来了她宫里？ 难道是过来找于沁瑶那个傻货的？ 说完，于慕川便大踏步走了进来，随之一同进来的还有秦云璟。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满是怒气。 这不就是在背后蛐蛐人被人抓了个正着吗？ 于慕川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秦云璟率先开口：“不知本王可有得罪贵妃娘娘？竟让贵妃背后挑唆本王与公主的夫妻关系。” 秦云璟的气势本就骇人，盛怒之下更是让刘贵妃害怕。 刘贵妃自然是知道秦云璟的手段，不然也不可能未及弱冠便当了摄政王。 之前有人在朝堂上拿秦云璟不敬大伯秦国公说事。秦云璟没有反驳，而是在事后收集罪证，亲自带人去抄了那些人的家。 此后，再也没人敢议论秦云璟与秦国公府的关系。 这个年头做官哪有清白的，多多少少都有把柄。得罪了秦云璟，那些把柄都会暴露于人前，没有翻身之日。 重点是陛下和太子都信任他，默认他这么做。 这也就满朝文武都惧怕秦云璟的原因。 如今，刘贵妃挑唆于沁瑶被抓了个正着，可见这刘贵妃该有多恐惧了。 在宫中历经风雨，刘贵妃还是能稳得住的。 只见她强装镇定的迎上去：“陛下怎么来了？” 看着刘贵妃，于慕川真是觉得气愤。 他以为刘贵妃只是贪图富贵，这些年还算低调听话，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多事呢？先是口无遮拦，乱说话，再是背后挑拨女儿夫妻间的事。 他还有点奇怪，瑶儿那唯唯诺诺的性子是怎么来的，原来是她教唆的啊。这用心真是恶毒。 当年，她只是川王府的一名侍女。 他醉酒后将她当做了安然，才犯了错。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不许任何侍女到殿中伺候。 她怀孕后，他本想赏赐她一碗堕胎药，但安然求情，不忍造下杀业。 如果不是安然心善，留下了她，他哪里愿意留她和她的孩子。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这般对待他与安然的女儿。 本就对这刘贵妃不喜，于慕川更是不愿给她留情面了：“刘氏，朕不来也不会知道你竟然这样挑拨朕的女儿。” “安然心善，当年待你很好！你这么狼心狗肺！你的心都被狗吃了？” 刘贵妃吓得浑身瘫软，嘴上丝毫不认输：“陛下息怒，这些年，臣妾待公主一直很好，臣妾言语不当，也是真心为公主的。” 于慕川冷笑，直接一巴掌甩在刘贵妃脸上：“真心为瑶儿？你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你当朕是昏君不成？” 刘贵妃本来心存侥幸，因为她也不确定于慕川听到了多少，现在看来怕是全都听到了。 看向一旁的于沁瑶，于慕川满是愧疚。 他以为后宫干净，他宠爱，他与白安然的儿女们都可以幸福无忧，没想到幼子被人下毒，小女儿又被教唆，太子在东宫步步为营，遭受的刺杀不计其数，大女儿此生不能与心爱之人成婚…… 这是他作为父亲的失职。 人在高处，暗处的那些妖魔鬼怪太多了，令人防不胜防。 谁又知道和善的面孔之下，对方有着怎样的嘴脸呢？ 他之前还想不通贵为公主的瑶儿为何会下嫁平宁侯府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现在看来真是离不开这个恶毒女人的挑拨。 这得是多么恶毒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他何时才能让儿女们真的无忧无虑，快乐一生啊！ 重生以来，于沁瑶内心一直很纠结。 她不知到底有没有实力能改变上一世的结局，也不知前路如何。 她怕二皇子和刘贵妃一党会狗急跳墙，更怕阿璟因此手上沾满鲜血，浮尸遍野…… 她明明知道刘贵妃和二皇子是心肠恶毒之人，又不知该如何和父皇说。 于泽廷虽不是父皇宠爱的孩子，毕竟是亲生的，虎毒不食子，她是真的为难。 如今，她终于能松口气了。 父皇偶然间发现这件事儿，必定不会再信任刘贵妃了，也能有所防备…… 第48章 贬为庶人 这一世，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有父皇，有亲人，有外祖，有舅舅舅母，表哥表嫂…… 还有阿璟，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她再也不愿意为了不值得的人伤了真正关心她的人。 这一世，她真的好幸福，好幸运啊！ 刘贵妃知道这次在劫难逃，她心中惶惶，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指尖几乎要刺破了掌心。 一抬头，她看见了于沁瑶，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热切地看着她：“公主，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我们之间可曾红过脸？可曾有了争吵？” 此刻，于沁瑶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于沁瑶从小就是个懦弱，偏听偏信的，只要哄得她为自己求情就能逃过这一劫。 “父皇，夫君，刘贵妃一直待我很好，不曾有过不快！” 闻言，于慕川和秦云璟脸色大变，刘贵妃轻轻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放心了。 于慕川都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他耳朵出了问题？还是理解能力出了问题？还是年龄大了不中用？ 秦云璟有些怀疑，不过也没说话。 “贵妃之前说我虽为公主，但也应该伏低做小，不以权势压人。被人欺辱，更应宽容大度，包容一切，不要辱没皇家气度。” “贵妃说我成了平宁侯府的人就不应该进宫了，毕竟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皇家公主也不例外！” “贵妃说外祖一家终究是外戚，我不应同外祖一家来往，防止外戚专权被殃及。” “贵妃说我幼年失去母后，她就是我的母后，我要听她的话，不然就是不敬母后。” “贵妃说小皇叔为人狠毒，我不能与他亲近，免得被害……” 于沁瑶每说一句，于慕川的脸就黑一分，秦云璟身上的杀气就越重。 不用想，刘贵妃也知道她今天玩完了。 “来人——”于慕川大喝一声，侍卫鱼贯而入。 “贵妃刘氏今日起贬为庶人，囚禁冷宫，终生不得赦免！” 刘贵妃是真的慌了，也顾不得维持什么仪态了，哭喊求饶：“臣妾错了，臣妾是真心为公主的，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于慕川再无一丝心软：“放肆！如果不是廷儿，今日，你哪里还能有命在？” “将敦敏长公主从封地召回，代为管理后宫！” 敦敏长公主于慕柔是先帝的晚来女，最小的孩子，比秦云璟还要小上半岁，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年龄虽小，但她素来端庄稳重，明理持重，无论是朝臣还是宫中之人都对她心存敬畏。 唯一遗憾的是成婚半年，她的驸马就意外离世。她悲痛难抑，彻夜难眠。 先帝心疼小女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将驸马的家乡赐给她做封地，送她到封地去静养。 于慕川后宫干净，只有刘氏一个妃子，但宫中有大批太妃、宫女、太监需要管理，还有一些繁杂的事务需要处理。 于泽清一直未娶太子妃，刘氏被贬，这后宫总是缺人。 再选妃子入宫，他是不愿意的。他只得先将寡居的妹妹召回宫，再催婚太子。 有个太子妃代为管理，是最为省心的选择。 …… 刘贵妃再不愿也只得被侍卫拖走，她也庆幸今天好歹留一条命。 多年来，她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这也算是又熬过了一劫。 离开鸾仪宫后，于慕川的怒气才散去，看向于沁瑶的眼神全是心疼。 于慕川眼眶通红，自责道：“瑶儿，都怪父皇，父皇没有照顾好你！” “哪里怪父皇，父皇是最宠瑶儿的。再说父皇还有国家大事要管……”于沁瑶的心中也是一暖。 她的父皇，对她真好。 放眼天下，不愿再娶，既当爹又当娘，独自将儿女们拉扯大的帝王，也只有父皇这一个吧！ 身为公主，活在宫中，身不由己的事儿太多了，谁又能真正做到事事顺心，顾全所有，就是贵为帝王的父皇都做不到啊！ 秦云璟也很难受，他明明那么宠爱瑶儿，竟然让人钻了空子，让她被人教唆…… 午后，金色的阳光洒在宫墙的琉璃瓦上，带来了几分秋日的温暖。 用过午膳后，秦云璟和于沁瑶低调出了宫。 马车缓缓行至平阳侯府。出宫前，秦云璟就派人去禀报过。 得知外孙女要来，白昊霖夫妇早早地就在侯府门口迎接，下人们也恭敬行礼。 于沁瑶不禁感慨，府中全是她的亲人。 这是她上一世直到死都没有见过的亲人啊！ 上一世，她嫁给李桧时，外祖一家并未出现，只是派人来送了礼。 因此，她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因外祖一家不愿接受李桧而生气。 直到去了北地，她才知外祖一家都因救她而死。 这一世，她嫁给了秦云璟，特意给他们写了信，心中期盼他们能来的。 她心里一直没有底，直到婚礼当天，他们跨越千山万水过来添妆。 那天，她还未来得及同亲人们好好说说话。想着想着，她竟落了泪…… 白昊霖心疼：“今日是我们相聚的好日子，怎能这般哭哭啼啼的？” 闻言，于沁瑶说出了内心想说：“外祖父，瑶儿……之前觉得你们不愿要瑶儿了。瑶儿之前不好，错信他人……” 白老夫人将于沁瑶搂进怀中，为她擦着泪水：“我们没有不要瑶儿，这次收到瑶儿的信，我们第二日就出发了，一路上紧赶慢赶，就怕耽误了。” “上次我们也来了，只是平宁侯世子不堪为配，你外祖就只肯送礼，不让露面，来表达他的不满。” 瑶儿虽是公主，但也是白家的女儿，她却要嫁给李桧那么个地痞无赖，让他们怎么能接受。 府邸落败，身份低下都不算什么，就是人品不行，这一点，他们就是不能接受。 但皇帝都同意了，他们一个外祖家也没有资格插手公主的婚事。 白昊霖特意留夫妻两个在侯府用晚膳。 侯府的饭堂内，红灯高挂，两桌酒席早就准备了。 于沁瑶和外祖母、舅母、表嫂们坐一桌。秦云璟与外祖父、舅舅，表哥们坐一起。 第49章 传闻不可信 酒过三巡，白昊霖和白老夫人退下休息。 于沁瑶的大舅舅，如今的平阳侯白安宇见秦云璟坚毅俊朗，不像外人所传的那样，便起了兴致：“王爷同瑶儿成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今日难得相聚，可要多喝几杯。” 见状，于沁瑶的小舅舅白鹭书院院长白安乾也附和：“今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来，王爷再喝一杯。” 白安宇使了一个眼色，大表哥平阳侯世子白志远、二表哥白志承、三表哥白志博、四表哥白志辰纷纷举起酒杯：“是啊，王爷，来，继续，放开喝！” 秦云璟无法推辞，只得全部喝下去。 一杯一杯又一杯，他虽面不改色，但脸颊渐渐泛起微红，显而易见酒意已上头。 坐在女眷处的于沁瑶早就注意到了，她有些担忧，暗中摇头。 见此情形，女眷们也知道她对王爷是有情的。 大舅母平阳侯夫人郑氏笑着安抚：“瑶儿，你舅舅和表哥们这是认可王爷了，他们高兴，这般也是为了拉近距离！瑶儿放心，他们啊！心中有数。” 二舅母桑氏温柔道：“瑶儿，不管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咱们吃菜，这是瑶儿最爱吃的红烧鲤鱼……” 于沁瑶这才觉得安心。 见秦云璟的举止已经缓慢，白安宇同白安乾等人相视一笑，觉得机会来了。 白志远问：“摄政王之位和瑶儿之间只能二选一，王爷会选哪个？” 秦云璟呆呆地看向于沁瑶的方向：“若是没了瑶儿，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无趣的。无论什么，都比不上瑶儿。” 上一世他连皇位都不看在眼里，这一个小小的摄政王又算什么。 白志远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弟弟们。 白志承问：“若是瑶儿同秦国公府的人发生冲突，王爷帮谁？” “自然是瑶儿，瑶儿无错，我只在意瑶儿。”秦云璟脱口而出。 “若是瑶儿有错呢？”白志承反问。 秦云璟坚持道：“我的瑶儿怎会有错，全是别人的错。” 闻言，白志承面上泛起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微微点头。 白志博问：“瑶儿贵为公主，嫁妆多，王爷可会吃瑶儿的软饭？” 秦云璟说：“吃啊，我已经将库房钥匙，名下所有产业、房契地契、金银都交给了瑶儿，就连王府现在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身无分文，如今全靠瑶儿养活，一天不吃软饭，就活不下去了。” “瑶儿能干，我就安心吃软饭。” 饶是走南闯北，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生意人白志博都不禁在心里吐槽卑鄙，这是上赶着吃软饭啊！反正就是缠上瑶儿了。 白志辰坏笑：“看王爷这么听话，瑶儿可是凶你了？王爷可是被她制服了？” 秦云璟急忙反驳：“瑶儿性情温厚，对我极好，怎会凶我？” 白志尘笑道：“也是，我们都知道瑶儿最是和善，定不会欺负王爷。” 年纪尚小的白志河也加入提问大军：“王爷知道瑶姐姐平日里喜欢什么吗？我也好知道些，回头哄瑶姐姐开心。” 这个问题，秦云璟想了想回答：“瑶儿平日里喜欢看医书，说是最大的心愿就是治好小浩的病。还有就是坚持练武，想着日后有机会可以上战场杀敌，保护大渝。” “她心思细腻，不善表达，但她凡事都为我着想。在日常的小事里，仔细观察，总能发现她的用心。” “她还喜欢自由，向往着有一天能一人一马驰骋天下。” “至于吃食方面，她喜欢吃酸甜口味的菜肴。还有就是乌龙茶，海棠糕、桂花酒，这些东西府中都是常备的。” “她冬日里就喜欢在雪庐喝着热好的桂花酒，吃着海棠糕，看窗外的大雪纷飞。要说这雪景啊，还是北宁的最好……” 这一番话，说得白家的男人们都感动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传闻这摄政王为人狠辣，不好相处，无法近身，没想到如今竟是这个样子。 看来这传闻不可信。 平阳侯白安宇都忍不住调侃：“王爷这般通透，我们在座的都得向你讨教夫妻之道了。你和瑶儿如此，我们倒是真的放心了。” 尽管酒意上涌，秦云璟却因谈及到瑶儿而更加温暖，就连醉意也消散了几分。 秦云璟的酒量很好，但也经不住被几人这么灌。宴席散后，他是真的醉了。 看着他脸颊红透，脚步不稳，于沁瑶心中既无奈，又忍不住觉得阿璟这个样子有几分可爱。 马车上，秦云璟靠在于沁瑶身上，嘴里呢喃着：“瑶儿，舅舅和表哥们对我……真是热情啊！就忍不住多喝了一些。” 于沁瑶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阿璟，这是他们喜欢你呢，回府后你要好好歇着！” 秦云璟傻傻笑着，丝毫没有反应，于沁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下了马车，知道秦云璟不愿意侍女靠近，于沁瑶亲自扶着摇摇晃晃的秦云璟回房。 他走路不稳，嘴里还是说着：“瑶儿，你真好，今日可是和舅舅表哥们炫耀了一番。” “瑶儿，是最好的瑶儿。” “瑶儿，就是好，好喜欢……” 秦云璟倒在床上，吴嬷嬷送来了热水和醒酒汤。于沁瑶则耐心给他擦脸，喂他喝醒酒汤，又帮他脱掉了外衣。 忽然，他睁开眼睛，像是清醒了一样，抓住于沁瑶的手，晃了晃，说道：“瑶儿，我醉了……不对，怎么有两个瑶儿，不对，三个，四个……好多好多瑶儿，每个我都喜欢……” 于沁瑶：…… 紧接着，他又觉得委屈：“我醉了，瑶儿怕是会生气，不开心。” 见他这个样子，于沁瑶忍不住噗嗤，柔声安抚：“阿璟，快睡吧，我不生气。” 又喂他喝了一些醒酒汤，秦云璟忍不住嘟囔：“瑶儿，好苦啊，不喝行不行？” 于沁瑶心想，阿璟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怎么还怕苦呢？她直接说不行。 秦云璟却憨憨的笑了：“瑶儿，真好……以后都听瑶儿的。”说完便睡了过去。 看着他的睡颜，于沁瑶满是温柔，轻轻呢喃：“没想到这阿璟喝醉了以后像个孩子。” 睡前，于沁瑶想着： 此生能有这样的温情，真是最好的归处…… 第50章 搬到摄政公主府 刘贵妃被贬的事很快便传到了二皇子的府邸。 在大渝，一般皇子成年开府建衙都是要封王的，但于泽廷只是建了府邸，没有任何赐封。 这也让他的身份非常尴尬。 一向温润的于泽廷变得狰狞恐怖，大骂：“该死！” 而后看了一眼来人：“可知母妃犯了何事？竟被如此重罚。” 来人摇了摇头：“宫中的探子来报，永安公主今日回门去了一趟鸾仪宫，紧接着贵妃娘娘就被罚了……” “嘭！” 一听到永安公主，于泽廷的情绪就更不受控制了。 永安，永安，又是永安，怎么哪里都有永安！ 都怪李桧没用，连个女人都哄不好！ 她先是闹着休驸马，让她去南疆又不成，现在母妃又因她被贬。 这些事情，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这一连串的事都和于沁瑶有关。 于泽廷咬牙切齿：“于沁瑶，你真是该死啊！你竟然长脑子，那你更该死了！” 沉默许久，于泽廷冷静了一些：“冷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现在冷宫那边戒备森严，不能靠近，我们折进去很多人手。”手下回复道。 于泽廷默默安慰自己，不能着急。 无论是哪里出了差错，都不要着急。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走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北宁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秦云璟去了北地，京城的准备就可以开始了。 南疆太子沐风也已离京。只要他一回去，只待来年初夏 东海、西漠也给了回复。 现在，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于沁瑶，等着瞧！ …… 皇宫最偏僻，最荒芜的地方，冷宫。 到了冷宫，刘氏反倒冷静了。 毕竟这不是最坏的结果，她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是吗？ 只要于泽廷在外面，她就一直有希望。 她看向远方，从容说道：“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蛰伏起来，就等一击即中！” “和廷儿也说下，最近低调一些，不要去惹秦云璟和于沁瑶那一对。” 嬷嬷应声退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 天际微亮，晨曦初现。 秦云璟和于沁瑶俱是一夜好梦，神清气爽。 今日要搬到城外的摄政公主府，吴嬷嬷带着红月他们寅时就开始忙了。 摄政王府的东西不多，只带些秦云璟的贴身衣服和兵器。 主要还是于沁瑶带来的嫁妆多。这两日，府中的管家已经安排人运了大半。 但最后要走的时候，连同锅碗瓢盆、笔墨纸砚、箱笼床榻，还是收拾了几十辆马车，都能组成一个商队了。 这情景，让路过的人们都羡慕不已，真不愧是公主，搬个家都快赶上整个大家族迁移了。 想着摄政王府之后还是要居住，公主府那边不缺什么，于沁瑶不想带这么多东西过去。 但秦云璟不同意。 他说公主府才是他们真正的家，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搬到自己家才安心。 除了这些，他还让人将王府的库房都搬空了。整个王府就留了些基本不影响日程起居的物品和一些守门的下人侍卫。 对权贵之家来说，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秦云璟还说既然做了驸马，就要妇唱夫随，以公主为重。 就算过去是王爷，做了驸马也是一样的，公主才是他的天。 他还要求下人们在公主府中称呼他为驸马，他就是永安公主的驸马。 于沁瑶本来是要反驳几句的，但刚一开口就在大庭广众被抱住堵唇。 脸皮薄的她是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出了，只得按照他的想法来。 这浩浩荡荡的马车走到大街上，人们不禁感叹：这摄政王娶了公主就怎么就像娶了国库一样。 午时，阳光正好，摄政公主府大门打开。 马车停稳，秦云璟扶着于沁瑶，步履轻缓，进了无忧院。 于泽浩早就被人接了过来，就安置在相对僻静的清梧院。 这个时节，清梧院的银杏叶已经金黄，就像是给大地铺上了金色的毯子。 石子路两旁的菊花竞相开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个院子是于沁瑶特意给于泽浩选的，清净，景色好，院子也很大，适合养很多猫。 最重要的是这个院子所有屋子都装了地龙。 一进无忧院，秦云璟就一头扎进书房忙碌。 于沁瑶自然是听橙雨说京中的趣事了。 刘贵妃，不，现在是刘氏的母家刘侍郎一家全被打了。 于沁瑶不禁叫了一声：“打得好！” 心想，打他们还算便宜他们了。 上一世，这刘家贵为外戚，可是做了很多欺男霸女，人神共愤的事。 红月试探问：“公主觉得这是谁干的？” 于沁瑶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子哥哥，毕竟昨日秦云璟醉了。 事实证明，于沁瑶猜错了。 昨日半夜，刘府去了三波人马，很是热闹。 于泽清是个很直接的人，知道了鸾仪宫的事。当晚，他穿上夜行衣，直接带队打上了侍郎府。 打着打着，发现不对，怎么又来了一些人，顿时慌了。然而他发现这些人并不针对他们，也是上门打人的。 自然两队人马合作起来，分工明确。 结果后来又来了一队人马，那打的更是游刃有余。 好在他们目前只是想给刘家一个教训，不然非被灭门不可。 其他两拨人马自然是秦云璟和白家的人。 他们虽然去的时间不一样，但目的和初衷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于沁瑶。 斗转星移，朝朝暮暮。 不知不觉间，已是几日匆匆而过。 那些小小的变迁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 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百姓们为生计奔波。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车马来来往往，茶楼酒肆的议论声……百姓们的生活虽平淡，却充满了烟火气息，洋溢着简单而真实的幸福。 人间烟火气，更抚凡人心。 于沁瑶带着吴嬷嬷等人站在站在高处，静静地俯瞰着京城的繁华，眼中带着几分柔和。 她原本身处宫墙之内，生活中少有这些温暖。 经历过上一世的惨痛，她望着这一幕幕，竟然感到了一种难得的幸福。 也许就是这平凡的日子，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幸福所在…… 第51章 拘谨的秦云思 与此同时，权贵人家的院墙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各府门外，吵吵闹闹之声不绝于耳。比如平宁侯府世子妃与世子日日打得不可开交，刘侍郎府上主子们全员被打，兵部韩尚书要纳秦国公的庶女为妾成为了京城坊间的热议话题。 茶馆里的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着这些事，引得人们纷纷侧耳倾听。 仿佛谈论这些世家大族的家长里短，成为了百姓们闲谈时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 酒楼里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将这些事说得沸沸扬扬，似乎人人都成了知情者。 权贵人家，世家大族虽门庭高大，却也逃不过市井流言的风波。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一时间，满城风雨。 关于那些婚娶，争宠的故事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 京城的热闹、普通人家的生活、权贵人间的生活便如此在喧嚣与议论中延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秦国公府的人送府中的小姐过来了。 没有意外，送来的就是秦云思。 她身穿一身素雅的锦缎长裙，乌黑的头发挽成规整的发髻，眉眼间透着几分的温婉和清秀。 她微微垂着头，神色间带着一丝紧张与拘谨，步子轻得几乎没有一点声响，仿佛生怕惊扰了四周的宁静。 来到于沁瑶面前，她抬头看了公主一眼，慌忙行礼：“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声音小得就像是蚊子哼一样。 待她站定，她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略微颤抖地拂了拂衣袖，手指微微蜷起，指尖轻轻地在衣料间摩挲，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她甚至都不敢看于沁瑶，偶尔抬头，也是匆忙一瞥，立刻又慌张地低下头。 于沁瑶见她这般拘谨，也心软起来，笑了笑，温柔开口：“思思不必拘束，来了这里，就当是自己家了。” “我与摄政王成婚了，也算是你的嫂嫂，以后见面你叫我一声嫂嫂便好。” 闻言，秦云思虽轻轻放松了些，依旧紧绷，生怕做了什么，惹得于沁瑶不悦。 出门前，周姨娘特意嘱咐过她，要尊敬公主，以后她的亲事甚至是一生就握在公主手里了。 凭你哥哥对公主的宠爱，要是惹的公主不快，你哥哥也不会保你。要安安分分地在公主面前伺候。 见此，于沁瑶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心中已有几分怜惜：“思思来了公主府，就是府中的小姐，日后就住在落梅居，份例也是按照嫡小姐来的。若是下人有不周到的，思思一定要大胆说出来，万万不能受委屈。” 秦云思满是疑惑，她过来不是伺候公主的吗？怎么成小姐了？ 不过仔细一想，她也知道，公主对她这般好，也是因为哥哥，绝不可能因为她。 就算在国公府她也只是一个不受关注的庶女，来了公主府却被如此重视。 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得起公主对她的好，日后更要报答。 见她实在是拘谨，于沁瑶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又让吴嬷嬷亲自带她去了落梅居安顿。 红月忍不住打趣：“公主亲自见思小姐，是为了驸马吧！” 于沁瑶顿时脸部发烫，不好意思了：“多嘴！该打！” 红月一点都不惧怕，只是捂着嘴笑。 想到成婚那日，慕容家送的那些高手侍卫还没用过，于沁瑶便吩咐红月将他们找来，同时将墨玉也喊来。 那些人那天被抬着送到了摄政王府，现在又被搬来了公主府，她还没有机会见过呢。 看着这些人，于沁瑶很是满意。 她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慕容家送的这二十个高手正是及时雨。 “你们以后统一听从墨玉的指挥，编入暗卫营。”于沁瑶吩咐道。 那些人统一大喊：“遵命！” 于沁瑶神情冷静，继续开口：“有一些事需要你们去做，务必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绝不可能有任何差错。” 她指了5个人：“你们去盯着二皇子府。” 说罢她又指了5个人：“你们去盯着平宁侯府。”接着，她又指向剩下十个人：“你们去盯着京卫军统领府。” 最后，她看了看墨玉：“有任何情况，立即报给墨玉，不可轻举妄动。” 行礼过后，这些人齐刷刷退下，去执行命令。 重生归来的那一刻，于沁瑶就知道无论是平宁侯府还是二皇子，都不会嚣张太久的。 都是要死的人，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 京卫军统领的位置重要，掌握着京城的命脉。 上一世，二皇子能造反成功，除了李桧和四国的里应外合之外，还有这个京卫军统领的叛变。 京卫军的蔡统领为人正直，不好色，不贪财，唯一的软肋就是原配留下的嫡女蔡明珠。 明珠，光是看名字，就能看出这蔡统领对女儿的重视了。 于泽廷知道于慕川不愿给他指婚权贵家小姐，但他需要权力…… 为了将蔡统领拉拢过来，于泽廷使尽了浑身解数去引诱这位蔡小姐。两人有了首尾闹了出来，于慕川为了皇家颜面只得同意。 修成正果后，他便用蔡小姐去威胁蔡统领。为了女儿，蔡统领只得妥协。 造反成功后，这位蔡明珠成为了皇后，蔡家也是一跃龙门，权倾朝野。 秦云璟打入京城后，蔡家灭门…… 上一世，于沁瑶也是听李桧提过一嘴，她才知道这位蔡统领叛变的原因是因为女儿。 按照记忆，于泽廷和蔡小姐明年春天才办婚事，现在给蔡小姐找一门婚事应该来得及。 只是找谁呢？ 灵光乍现，自家太子哥哥至今没有太子妃…… 将蔡明珠介绍给太子哥哥是不错的选择。毕竟自家哥哥有权有势，成为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 而且太子哥哥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是京城万千闺中少女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 要是太子哥哥出手，主动追求蔡明珠，还怕这蔡明珠不动心吗？ 只是不知太子哥哥愿不愿意…… 对这件事，于沁瑶心里也没底。毕竟太子哥哥一直觉得有了太子妃会影响他打架的速度，不然早就成婚了。 于沁瑶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去试试，万一哥哥就喜欢蔡明珠呢…… 第52章 迁禧宴 西州白家进了京城，是一件大事。 白昊霖心想既已决定常住京城，就办一场迁禧宴，请人过来热闹一下。 白家不仅是书香传家，还是先皇后的母家，还有世袭罔替的平阳侯这个爵位，地位超然。 这是白家回京后办的第一场宴会，平阳侯夫人郑氏亲自操办，可见白家对这场宴会的重视了。 如果办得不好，肯定惹人笑话，影响平阳侯府在京城的口碑。 于沁瑶知道外祖家办的这场宴会，还存有给白志惜和白志河相看婚事的心思。 有些权贵人家也猜到了，纷纷想着带自家的嫡子嫡女过去相看，庶子庶女就算了，他们觉得白家肯定看不上。 因此，对于这场宴会，京城各府邸都很重视，以收到白家的喜帖为荣。 白家想着是热闹，郑氏便给京城几乎所有的权贵之家都下了帖子，当然不包括平宁侯府。 对于这场宴会，王欢是想去的。只是侯府没有帖子，她又该怎么办？ 听说于沁瑶成婚后便逃到了城外居住，她很想去挖苦一番，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是于沁瑶外祖家的宴会，她肯定会出现，只是这帖子。 忽然想起了娘家，好歹也是尚书府，肯定是有帖子的。 “母亲，我也想去平阳侯府的宴会。”王欢着急。 王夫人一愣：“欢儿，你已经成婚了。我再带着你去参加宴会，是不合规矩的。” 这还能行，王欢大喊：“什么规矩不规矩，我就要去，就说嫂子病了，只能我陪着你去。” 王夫人觉得女儿怎么成婚后更暴躁了，更没耐心了。 “白家都没请平宁侯府，你去做什么呢？你不知白家是永安公主的外祖家吗？”王夫人看着女儿，试图劝说。 王欢见母亲不高兴，也只得耐下性子解释：“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刘家小姐去，我也想去。去了能和各位夫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再说，自从和永安公主分开后，侯府一落千丈，日子并不好过，已经开始借钱度日了。我就是想着去了多认识些人，找找门道，帮夫君一把。” 王夫人听着觉得有道理，而且也心疼女儿日子难过，就想着能帮衬一把便帮衬一把，就答应宴会那日带女儿同去。 王夫人这才有空看起女儿的脸色，想到市井上的流言，关心道：“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在侯府过得不好吗？” 见母亲关心自己，王欢开心起来：“母亲，放心。我这性子别人欺负不了我，夫君待我也是诸多宽容。婆母虽小气，却也惹不了我。府中的紫姨娘倒是骄横，不过夫君不喜，翻不起什么浪。” 宴会那日，于沁瑶穿了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柔软的白色披风。 披风是兔子皮做的，是秦云璟亲自去山里猎得的兔子，让人做的这件披风，整体白色，一根杂毛都没有。 不想抢了外祖家的风头，于沁瑶只梳了一个简单的云髻，头戴了清雅的玉饰，上了淡妆。 秦云璟一如既往，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的大氅，发髻高高束起。 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饰品，只在发髻上戴了于沁瑶送的翠玉簪，腰间悬挂了一块墨玉佩。 这次宴会，于沁瑶特意带上了秦云思。 最近关于她当妾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于沁瑶就想着带她出去，正好可以澄清这些谣言，然后给她找找亲事。 是的，成婚后，于沁瑶当起了红娘，就想着撮合身边的人。 秦云思一听公主嫂嫂要带她去宴会，一时间很是欢喜，也有不安。 “公主嫂嫂，我去了会不会不好，毕竟我只是个庶女，许给人家做妾……” 见她这般小心，于沁瑶也是于心不忍：“思思，你要大胆一些。只要你有心，是不会给我添麻烦。” “只要你勇敢，愿意努力，不仅不添麻烦，反而能成为我和你哥哥的助力。” 天气渐渐转冷，空气中弥漫着透骨的寒意。好在今日阳光不错，照得人心里暖和，也就觉得没有那么冷了。 平阳侯夫妇在大门迎客，也接受着宾客们的祝福。 郑氏接待女宾，白安宇接待男宾。 侯府的任总管带着下人收来人送来的礼品，并认真的记在了本子上。 这些礼品必须要认真仔细记下来的。然后让人估量其中的价值，等日后要根据同等价值回礼。 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非富即贵，衣着神态、举手投足都非常讲究。 夫人小姐们衣香鬓影，绫罗绸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官员公子们也不例外，衣着华丽却不失稳重。 侯府内的仆人来回穿梭，礼节周到，宾客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院子内既有权贵子弟的风雅，也不缺官员的威仪，很是热闹。 刚来的客人一进府，便能感受到这场宴会的非凡和隆重。 白家是有底蕴的，就算是这么大的宴会，白家众人丝毫不怯场，应对得体。 永宁大公主府、秦国公府、护国公府、各个尚书府……京城的权贵之家几乎都到了。 于沁瑶和秦云璟到的时候，白老夫人和白昊霖兴奋地亲自出来迎接。 今日，于泽浩也想来的，被白老夫人给怼了。她说顾好身子最是要紧。万一病情加重，受累的还是瑶儿。 于泽浩只得断了这个念头。 于沁瑶和秦云璟齐齐出现的时候，吸引了宾客们的目光。 人们自然也注意到了秦云思。 秦云思在国公府很少出来参加宴会，很多人都不认识。如今，她却能被公主带着参加宴会，引起了宾客们的好奇。 “这是哪家小姐啊？好有福气，能被公主和摄政王带着参加宴会。” “运气真好，这小姐长得也算清秀，怎么之前都没见过呢？” “我家孩儿和这位小姐年岁相当，不知有没有机会？” “这般清雅的小姐，难道是哪家的嫡小姐，刚回京的？” …… 此时，角落里有人死死盯着于沁瑶和秦云璟。 这个人正是李桧。 他是没有请帖，得知王欢蹭娘家的请帖，他也厚着脸皮：“夫人，于沁瑶嫉妒我们，不给侯府帖子，如今我想去白家宴会，寻个机会，都难……” 王欢最是喜欢他示弱的样子，就将他也带上了。 第53章 挑事 虽然挺无耻的，但李桧的这一套就是有用。 对之前的于沁瑶一套，对现在王欢也有用。 这是他和王欢打了一段时间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王欢虽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就非打即骂，但只要说些哄骗她的话，她就妥协了。 在一定程度上，比之前的于沁瑶还好拿捏。 之前于沁瑶身份贵重，想要什么都要编好理由去骗。王欢则不需要，只要求饶，直接说出来就好，她就会满足侯府的要求。 来了后，李桧才觉得尴尬。 平宁侯府本就没落，和于沁瑶的恩怨也让侯府的名声彻底臭了。 他来了，连个愿意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最近，二皇子对他也不如之前那般器重，只说事成之后，会让他东山再起。 于沁瑶和秦云璟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他。 嫉妒，不甘，埋怨，占据了他的心。 王欢和李桧的出现，着实令人疑惑。 难道这平阳侯府还请了平宁侯府？难道这平阳侯府刚来京城，不知永安公主和平宁侯府的恩怨? 这是要挑事吗？ 不过这也不太现实吧，白家毕竟给永安公主添妆了。 正当大家疑惑的时候，平阳侯夫人郑氏过来了，笑着解释：“平宁侯世子和世子妃也来了？记得并未给平宁侯府下帖啊？” 原来没给帖子，那是怎么舔着脸来的，还是夫妇两个一起来的。 好歹是侯府，怎么一点脸面都不要啊！没有帖子，来白吃白喝吗？ 这侯府都要穷的打秋风了吗？ 永安公主和平宁侯府的恩怨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这王欢还非要来，谁都知道她是来恶心公主，来挑事的。 望着郑氏，王欢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平阳侯府要拒客吗？” 郑氏尴尬一笑：“怎么会？来者是客，我们白家欢迎。” 正在王欢得意之际，吕家的人到了。 王欢的第一任丈夫就是吕御史家的嫡长子吕成。 这就更精彩，宾客们都抱着看戏的态度。 王欢微微一颤，吕家？ 天杀的吕家，她可是被吕家休弃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见那吕夫人，她眼珠里都冒着火星，恨不得直接上去打一架。 但她也知道今天是白家的主场。 这样一来，宾客们的注意力就放在王家和吕家上了。 大渝讲究男女平等，不怎么重视男女大防。大渝五百年历史里，出了很多女将军。 因此，宴会男女都是可以一处的。 不过也只是可以在一个院子里，到底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女宾们都落座了，于沁瑶看见刘家的刘雅菡小姐正偷偷摸摸往男宾那边走去。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刘雅菡爱的是秦云璟。 上一世，她也是无意中看见过刘雅涵给秦云璟递过帕子。 她便留了个心眼，让会功夫的清风跟了过去。 不出意外，她竟然是直接朝着秦云璟冲过去的。 清风一个不注意，那刘雅菡就假装摔倒向着秦云璟的怀中扑去。 她尖叫着，高喊着，就怕别人不知道。 眼见，她要掉到秦云璟的怀里了。 众人都是惊讶！ 这公主府马上要添新人了吗？ 这掉到摄政王的怀里，摄政王是必须收了她。 毕竟这么多眼睛看着呢，他赖不掉。 只是这姑娘也太大胆了吧！ 很多世家最看不起这样的讹人行为，这样就算是成功了，也只能做妾，连个侧室都做不了。 这就是自甘堕落啊！ 这姑娘的行为，全是阴谋，不过很多人都是等着看戏。 结果，她却重重的摔在地上。秦云璟一个翻身，躲开了。 他都不屑看一眼是谁，直接就生气走开了。 心想真是倒霉，要是真的被她碰到了，还怎么喜欢瑶儿。 他不干净了，瑶儿肯定就不要他了。 这下，刘雅菡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丢尽了脸面。 她摔得很疼，但她不想放弃。 她想着摄政王怎么都是个男人，会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结果竟是这么的冷漠。 她怎么都想不到摄政王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郑氏虽生气，也派人去将刘雅菡给扶起来了。 这一下，确实摔的有些重，她整个人都差点站不住了，半个身子都倒在侍女的身上。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和她交好的王欢。那王欢却装作不认识她一般，哼了一声，就转到别处。 宾客们也都带着嘲笑的态度打量着她。 “这不是刘侍郎家的小姐吗？真是不要脸面。” “听说刘贵妃当年就是趁陛下喝醉上位的，看来这刘家的不要脸还是祖传的啊！” “真是没脸没皮啊，一点女儿家的尊严都不讲。” “怪不得之前刘侍郎府全家都被打了，原来是遭了报应了。” 听着这些声音，王欢更是觉得丢人丢大了，走的远远的，就怕人知道她与刘家小姐交好。 就算她解释了几句又能如何呢？ 毕竟宾客们见惯了这种事儿，谁又不清楚呢，她就是故意的，想进公主府。 于沁瑶知道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玩味一笑。 这刘家小姐还是太天真，阿璟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阿猫阿狗都会去抱的。 他要是想抱，上一世，他贵为帝王，早就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 可他一直孤身一人……只有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后。 于沁瑶并不热衷于宴会的来往交际，好在白老夫人派人来找她，她只得将秦云思留下。 秦云思也很懂事：“公主嫂嫂，你先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她的声音明明很害怕，却也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 于沁瑶知道她不可能无时无刻在秦云思身边，便也一狠心留下了她：“思思，你乖乖待着。有事，你也别怕，你是我和摄政王的妹妹，你勇敢一点，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秦云思有些呆呆的，回过神来但也明白，公主嫂嫂这是维护她呢，心中控制不住地温暖起来。 于沁瑶不放心，只得将橙雨留下。 她带着红月和吴嬷嬷去找外祖母白老夫人。 到了白老夫人居住的松风院，她让人准备了海棠糕和乌龙茶，已经在等着了。 第54章 偶遇蔡明珠 见此，于沁瑶不禁感慨：“还是外祖母这里好，清净，还有好吃的。” 白老夫人也听说了前面刘雅菡算计秦云璟的事儿。 “知道瑶儿不喜欢外面的应酬，特意将瑶儿叫来！”白老夫人笑着摸了摸了她的手。 于沁瑶笑着靠在白老夫人身边，听她讲起过去的往事，那些遥远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更喜欢在外祖母身边的气氛，没有繁琐的礼节和虚伪的寒暄，只有亲人的温暖和真诚。 炉火啪啪作响，窗外的喧嚣隔绝在这一个的院子里，安静温柔，令人向往。 就在这时，丫鬟前来禀报：“蔡家大小姐求见。” 闻言，于沁瑶满是诧异，这蔡家大小姐莫不是蔡明珠？ 她不由开口询问：“这蔡家大小姐是？” 白老夫人兴奋道：“快请蔡小姐进来！”而后她向于沁瑶解释：“当年，我与这蔡小姐的祖母是手帕交！” 虽然好奇，于沁瑶也没再说什么了。 蔡明珠一进来就连忙向白老夫人行礼。 这蔡小姐打扮地极为讲究，她穿着一身湘绯色的长裙，上身是一件云纹浅绣的褙子。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梳成了雁尾髻，发髻上簪了纯金步摇，还点缀着几支碧玉簪子。玉质温润通透，与她冰肌玉骨的气质更加相得益彰。 尤其是她额前轻垂着几缕绣发，柔顺如丝，衬得她更加清丽动人。 从这装扮也能看出，蔡统领对这女儿的重视。 于沁瑶都不禁感慨，怪不得上一世她能入主中宫，光是这样的容貌就领先大多数女子了。 白老夫人打量着蔡明珠，看她有几分像她祖母，神色不禁温和起来。 “你祖母身体可好？” 与此同时，丫鬟们连忙奉茶，让蔡明珠坐下。 不等蔡明珠开口，白老夫人不禁开口：“你长得真像你祖母在闺阁中的样子，一样的美丽动人，清新雅致。” 见老夫人提及祖母，蔡明珠强忍着眼泪：“听闻老夫人进了京，祖母也是想来的，只是祖母病了，她让我一定要来看看老夫人。” 说完，蔡明珠身后的丫鬟拿出一个锦盒，她又继续说道：“这是祖母特意为老夫人准备的，庆祝老夫人迁居之喜，恭贺老夫人回京！” 于沁瑶一看竟是五百年的人参。这人参以补气益血，滋补强身而着称，尤其是这百年参更有救命参之称。 白老夫人也是一惊：“这……太贵重了，你祖母既然身子不好，就更应该给她自个儿用。” 蔡明珠坚持：“老夫人，这是祖母的心意，您若不收，怕是会伤了祖母的心。” 这样，白老夫人便不再推辞，让身边丫鬟收下，对蔡明珠说道：“让你祖母好好养病，改日我去统领府看她。” 一看蔡明珠，于沁瑶越看越满意，越觉得她适合做自家嫂嫂。 上一世，她被许配给于泽廷，简直是暴殄天物。 直到蔡明珠走了，于沁瑶才回过神来。 白老夫人出声：“长得多好的姑娘，只是不知她是否婚配，有没有意中人？” “志河年龄小了点，她配清儿和浩儿还是合适的，只是浩儿那孩子，罢了，清儿至今没有太子妃。” 于沁瑶心想，这外祖母真是和她想到一起了。 “外祖母这是？”她出言询问。 白老夫人却一脸憧憬：“要是这蔡小姐做了太子妃，我觉得也算对得起安然了。” …… 想到蔡明珠，于沁瑶连忙告辞离开。 不多久，她就在红月的指引下来到了平阳侯府的一处亭子。 阻止了蔡明珠行礼，于沁瑶示意她一起坐下。 “公主殿下不知找臣女何事？”蔡明珠之前从来没和于沁瑶来往过，不禁问了出来。 于沁瑶笑得温和：“听闻你祖母和我外祖母是手帕交，觉得好奇罢了！” 闻言，蔡明珠冷静：“确实如此，白老夫人是祖母的闺中好友。” 旁的，她便不再开口，一时间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 红月很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于沁瑶饮了一口热茶，状似闲聊：“不知蔡小姐可有婚配？心中可有意中人？” 蔡明珠诧异，脸也红了：“没有婚配，更无意中人。” 但她眼中的娇羞，却是骗不了人的。 于沁瑶心想，难道于泽廷现在就对这蔡明珠下手了？ 想让她做嫂嫂，于沁瑶对蔡明珠温和了许多：“我一直都没有朋友，若是蔡小姐不嫌弃，以后可以多走动。” 闻言，蔡明珠客气道：“若是公主不嫌弃，臣女日后……定会叨扰。” 就在这时，橙雨突然过来：“公主，思小姐正在被秦国公府的大小姐欺负。” 闻言，于沁瑶告别蔡明珠，连忙向宴客的院子里走去。 原来是于沁瑶离开后，人们见秦云思是和于沁瑶夫妇一起来的，便争相过来巴结、攀关系。 即便知道这秦云思只是秦国公府的庶女，也想着过来讨好。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秦国公府和平阳侯府也算是沾亲带故。 永安公主和摄政王参加宴会不带国公府的嫡女，却带着庶女，可见这秦云思在公主和摄政王心中的分量。 平阳侯府给秦国公府也下了帖子，秦云悦今日也来了。 这次来，秦云悦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早就听说过白家的富有，也知道白家是先皇后的母家。 那日，于沁瑶出嫁的盛况，她虽是没见，但也听人提到过。 这白家给公主添妆，真是让她羡慕嫉妒恨。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白家的家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能嫁到白家，有享不尽的福气。 平阳侯的嫡幼子白志河正在相看婚事，她的年龄虽是大了些，但正好也是优势，将来可以照顾夫君。 她就是存着要嫁进侯府的心思来着。 她觉得于沁瑶那个贱人不是对她不好吗？ 要是她成了于沁瑶的亲戚，看那个贱人还有何话说？ 只是她想得倒是美好。 来了别说嫁给侯府公子了，就连公子的面都见不到。 至于平阳侯夫人更是忙得待客，根本没空搭理她。 正郁闷着呢，于沁瑶和秦云璟来了，来就来了吧，竟然还带着秦云思…… 第55章 兔子急了会咬人 更让她生气的是，她没人搭理，倒是都跑去讨好一个低贱的庶女。 在国公府，她一直都是瞩目的存在，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被一个庶女爬到头上，这让她如何能忍。 一个尚书府的夫人询问秦云思：“秦姑娘可许了人家，若是没有，我家公子和你年岁相当。” 她刚想上前，就听到别人和秦云思说这样的话。 可是凭什么？ 她的眼光一直很高，想要高嫁，最好是嫁到皇家。 因此，拖到十八还未成婚。 结果更是不好找亲事了。 想到此，秦云悦就是委屈，凭什么她秦云思就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这样，她再也压不住怒火，也不管是在平阳侯府，直接闹了起来。 “怎么妹妹，你已经定了要做兵部韩尚书妾的亲事，怎么还在这里招摇呢？” 秦云悦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了。 原来这位小姐便是秦国公府给兵部尚书做妾的那位小姐啊。 人家都有亲事了，那还说什么呢？这国公府的庶女去给人家做妾，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也不知这永安公主和摄政王抽了什么风，要抬举这么一个人呢？ 一时间，秦云思也不知如何反驳，红着脸，小声反驳：“姐姐，不是这样的！” 见秦云思还像之前那么懦弱，秦云悦更加得意起来。 哼，小样，就你这样，还敢越过我，我让你好看。 “怎么不是？难道这事没有定下吗？”秦云悦装作一脸无辜的说道。 秦云思气得满脸通红，这是她内心的痛。 命运被捏在别人的手里的感觉，真是让她难过。 最终，她只得干巴巴说了一句：“我没答应过！” 是啊！她不答应。 凭什么她要去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她不愿意啊。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说她没答应，她没答应有什么用？” “她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秦云悦开心得大笑，嘲讽：“真是笑话，你一个庶女，你有什么资格不答应。” 看着秦云思被她逼得流了眼泪，楚楚可怜，秦云悦就觉得痛快。 痛快，真是痛快！ 她就是要让众人看着她将秦云思踩在脚下，看这秦云思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参加京城的宴会！ 只是她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大庭广众下，她这样闹，伤了她自己的颜面，也伤了 秦国公府其他房小姐的颜面。 很多世家夫人已经将秦国公府的人从相看亲事的名单中去除了。 可惜啊，她不懂！ 有人出来打圆场，想让这件事过去，但秦云悦不愿。 她故意栽赃秦云思偷了她的玉佩，让她赔偿，当场就又闹了起来。 秦云悦嚣张的说：“要么，你赔我五百两银子，要么，你现在就跪下给我道歉！” “不然，今日的事没完！” “你以为你能在公主府待一辈子吗？你总有回到国公府的一天，那时候我和母亲让你好看！” “对了，周姨娘还在府上呢！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姨娘考虑啊！毕竟她生了你一场！”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秦云悦高傲的看着秦云思。 此时，于沁瑶正好赶过来，她并没有出现，躲在暗处看秦云思如何应对。 她和阿璟可以保护秦云思一时，但保护不了她一辈子。 毕竟秦云思已经是一个要说亲的姑娘，日后总要嫁人的，她自己必须要勇敢起来才行。 不然就和她之前一样，被人拿捏，欺辱。 看着这样的情景，于沁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也可以理解上一世阿璟、父皇、外祖一家对她的无奈了。 秦国公府两位小姐的争执，大家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没人再去劝说了。 说到底，这是人家自家的事，和他们这些外人无关，他们也管不着。 夫人崔氏见自家女儿站在上风，便没有出现。 女儿做的事，正是她想做的。 此刻，所有人都觉得秦云思今天没有机会翻盘了，不仅要乖乖下跪，还得去给人家做妾。 然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秦云思拿起手中的热茶，朝着秦云悦泼了上去：“姐姐无中生有，侮辱我和国公府其他小姐的声誉，这壶茶当就给姐姐一个教训吧！希望姐姐能长记性！” “我做妾的事纯属谣传，府中并未定下这事，还望姐姐为了国公府声誉，口下留情。” 秦云思说得并没错，秦国公府和韩尚书只是口头商议，还未开始走任何流程。 “至于姐姐说我偷你玉佩，还请拿出证据，没有就是污蔑！你说的五百两，我不可能给你，你做梦！” 她和周姨娘身份地位，在国公府一年的例银也只有20两，都不如府中的下人，日子过得紧巴。 她怎么可能赔得起。 到了公主府，日子倒是宽裕了不少，只是那是公主嫂嫂对她的心意，怎么能便宜了秦云悦那个小人！ 这是秦云思第一次反抗，说不怕，那是假的。 她的双手微微绞在一起，指尖都泛白了。 只是她觉得不管多么低贱的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风骨。 而她的底线就是她的婚事和名誉。 她决不能被人这样诟病，因为她没做过错事。 无论多么害怕，她都不能退了。 这次她退了，以后就翻不了身了，她的娘亲也会跟着受辱。 而且公主嫂嫂说过，要她勇敢一点。 嫂嫂对她好，她就应该听嫂嫂的话。 若是没有公主嫂嫂，她连反抗不公的机会都没有。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她是个人！ 这些年崔氏和秦云悦欺人太甚了，还有她那个爹…… 完全不拿她和娘亲当人看。 总之，今天秦云思是真的着急了！ 来之前，她以为靠着公主嫂嫂就算找不到一个好姻缘，也能摆脱做妾的命运。 结果呢，她的名声全被秦云悦毁了。 秦云悦从来就不是她的姐姐，而是欺辱她的恶魔。 越想，秦云思就越恨，恨得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跟秦云悦来的丫鬟吓坏了，连忙上前帮忙，却是越帮越忙，秦云悦的这套衣服无论如何都要换了。 第56章 谣传 秦云悦气急败坏，什么都不愿意顾了。 她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你们两个废物，白养你们了！还不快上！将这个不敬嫡姐的小贱人打死啊！” “给本小姐打死她！” 此时的秦云悦完全失去了理智，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秦国公府的颜面。 话音刚落，那两个丫鬟朝着秦云思冲了过去。 眼见就要打上了，于沁瑶出现，大喊：“本宫看谁敢打本宫的妹妹！” 此时的秦云思处在恐惧之中，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秦云悦倒是委屈上了：“嫂嫂，你看妹妹，把我衣服弄脏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觉得她是占理的，于沁瑶肯定是站在她这边。 这个时候的秦云悦需要于沁瑶帮忙，完全忘记了之前她对待于沁瑶的态度。 于沁瑶最讨厌这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完全是个势力派。 这秦云悦怎么不想想她有什么资本可以让人对她好呢？ 于沁瑶忽视秦云悦的套近乎：“我觉得还是思妹妹做得好。” 之后，她指着秦云悦说道：“对付你这种人，就不能客气！” 闻言，秦云悦更是生气，她不由得继续叫嚣：“嫂嫂，你不能这么偏心一个庶女，我才是秦国公府的嫡女。这个低贱的庶女算什么？” “你是公主诶！不知道嫡庶尊卑吗？你就这么不懂规矩吗？” “那个庶女，别说是婚事，就是命都在我的手里，我今天就算打死她，谁又能说什么？” 和这种人，于沁瑶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突然“啪”的一声，让人们惊的大气都不敢喘了。 原来是秦云璟听着这边的动静赶来了，他不废话，上去直接就是一巴掌。 “来人，给本王把秦国公府的人都扔出去，免得脏了外祖家的地方！” 接着，他看向了韩尚书：“听说，你要娶本王的妹妹做妾？” 秦云璟一身严肃，眉宇间阴云密布，眼神锐利。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能让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颤。 突然的狂风暴雨，于沁瑶害怕得险些没站稳，还好，秦云璟及时把她扶住。 年过花甲的老尚书吓得跪倒在地，额头上冒出冷汗，浑身都在颤抖。 他的声音沙哑：“摄政王明鉴，此事只是谣传，微臣不敢有此意！” 这句话并不能打消秦云璟的怒气，他的眼神越发凌厉。 韩尚书知道这桩婚事无望，但也不敢开口多说什么了，生怕一个不慎便招来更大的祸端。 他以为只是纳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并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这庶女竟入了永安公主的眼。 不然，摄政王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来管这样的闲事。 他只得将头埋得很深很深，咬着牙忍着，将那些解释的话语生生咽下去。 他能说什么呢？他敢说什么呢？ 他知道，就算摄政王不追究什么，此事过后，他也只得离开朝堂保命了，不然…… 秦云璟冷哼一声，平阳侯白安宇出来打圆场此事才算是结束了。 远离侍女和人群，到了无人处。 秦云璟深吸一口气，微微低头：“瑶儿，刚刚是我失态了，吓到你了！对不住！” 于沁瑶微微咬唇，轻声道：“我知道，阿璟不是故意的……” 见她如此，秦云璟更是心中酸楚，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郑重说道：“瑶儿，我向你保证，以后瑶儿所在之处，我定会控制，不让瑶儿受到惊吓。” 说着，他又捏了捏她的手指，眼神满是诚恳。 于沁瑶也点了点头。 历经辗转，终于等到侯府开宴。 这场宴席，无论是从菜色还是下人们的规矩来看，都是挑不出错的。 宾客们心想，真不愧是西州白家！ 这平阳侯府治家确实是厉害，一点都不输宫里。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到了祝酒环节，刘雅菡又搞事了。 当白安宇和秦云璟等人过来向白老夫人祝酒的时候，刘雅菡觉得这是她进入公主府的唯一机会了。 就又想着要拼一次！只要到了公主府，她不仅可以成为摄政王侧妃，还可以帮二皇子盯着摄政王夫妇。 执念已经在心里了，那便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控制不住。 她假装和男宾们一同向白老夫人敬酒，身子一晃，就又扑向秦云璟 这下几乎是所有人都看清了，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贱人！’ 这一次，刘雅菡没有再跌落在地，而是到了李桧怀里。 等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于泽廷的脸都黑了。 这个蠢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用你办点事，怎么就那么难呢？ 李桧先是懵，而后反应过来，一松手将刘雅菡重重摔在了地上。 不等刘雅菡反应过来，王欢直接上去对着刘雅菡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贱人，勾引我夫君，叫你勾引我夫君，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一对多年的好友因为一个烂人李桧在众人之下反目成仇了。 这算是这场宴会目前为止最大的趣事了。 橙雨兴奋得满眼都冒星星，想着回府后要怎么讲才能更精彩。 最后还是在侯府侍卫的阻止下，这场闹剧才停止。 那刘雅菡被打得脸都破相了，宾客们都说一句：“该！” 三番两次的算计，更是坐实了刘雅菡的没脸没皮。 郑氏一向温和，这时也不禁沉下了脸：“来人，将刘小姐和平宁侯世夫妇都送出去。” 话音落下，由不得他们，便被侍卫们扔出了大门。 今天宴会出的事太多了，郑氏只得派一些可靠的丫鬟盯着女客，就怕再惹出些什么事出来。 好在，宴会结束后，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了，郑氏才松了一口气。 当于沁瑶和秦云璟站在一起帮忙送客的时候，众人见公主高雅如诗，王爷坚毅俊朗，不禁感慨，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至于王欢、李桧、刘雅菡、秦国公府等人只能算是跳梁小丑。 回了摄政公主府，于沁瑶直说秦云思今天做得好。 被人欺负，反击是必须的。 不然别人觉得欺负你没有成本，会无限制的欺负你。 秦云思先是一惊。 她以为即将面对的会是责怪，没想到竟是夸赞。 第57章 长公主入京 不知不觉，已经入冬，京城已经下过一场雪了。 几乎就是在一个晚上，整个京城的街道被大雪覆盖，银装素裹的世界变得格外宁静。 敦敏长公主的车驾就是在这个时节入了京。 马蹄踏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声，在空旷的街道回荡开来。 马车之内的长公主微微撩起帘子，看着京城下雪后的景致。 想到当年离京时，还是杨柳依依，满城飞絮，如今回京竟是大雪纷飞，物是人非。 城中的百姓在远处驻足观望，虽不敢靠近，却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低声谈论着这位长公主的风采。 传闻中这位长公主温雅端庄，容貌倾城，而今日见到，发现她确是美得不可方物，如画中仙子一般。 那一身淡雅的衣裙在雪光的映衬下更加出尘，犹如雪中寒梅一般清丽，不染尘埃。 她放下车帘，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哀愁。 她曾在这座城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然而岁月流转，她满怀风雪，肩负重任而来。 车驾入了宫，于慕川亲自相迎，目光中带着几分真挚：“皇妹，多年未见，皇兄心中甚是挂念。” 长公主目光沉稳，恭敬行礼：“臣妹叩见陛下。多年未见，臣妹只愿陛下一切安好！” 长公主起身后，于慕川严肃道：“皇妹，就像朕信中所说，贵妃失德，朕不得不将她贬到冷宫。” “如今后宫无人管理，太妃、宫人们无所依托。朕认为唯有依靠皇妹了。” “后宫事务繁杂，望皇妹代朕辛劳。” 沉思片刻，长公主缓缓点头：“既然陛下如此信任，臣妹本不该推辞，只是臣妹久居封地，对宫中事务早已生疏，恐怕难以胜任，愧对皇兄所托。” 于慕川轻叹一声：“皇妹真是过谦了。当年还未出嫁，就能帮着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些年在封地，皇妹又将封地打理得很好。” “后宫事关皇室威仪，关乎朝廷安稳。皇妹多年寡居，深明大义，又素有威望，将后宫交给皇妹，朕是最放心的。” 纠结半天，长公主说道：“臣妹的性子并不愿身处后宫的泥潭。皇兄需要，臣妹义不容辞。只是臣妹恳请陛下，臣妹只替陛下维护后宫的安宁，涉及到朝堂和后宫的大事还是要陛下定夺。” 这时，于慕川松了一口气：“柔儿，这后宫的事自然全权交给柔儿。只是无须事事汇报，我相信柔儿。” 于慕川的一声“柔儿”，彻底让于慕柔心软下来。 这些年，皇兄不容易，身为皇家公主，她应该为皇兄分担，而不是心安理得的在封地享清福。 “皇兄，先说好，臣妹只是代管，日后后宫有了可靠的人，臣妹还是要回封地去。”于慕柔继续说道。 于慕川感激点头：“那是自然，皇兄了解柔儿，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皇兄也不愿意打扰柔儿。” 在于慕柔的努力下，后宫很快恢复了秩序，她秉承公正、严明的作风，让人心生敬畏…… 至于北地的情况，和秦云璟所猜测的一样，北宁的大军并非大举进犯，而是试探。 那天宴会后，平阳侯白安宇和世子白志远带着两万精锐出发去了燕州。 他们和拓跋渊已经打过几场小战役。 每次敌军都是以轻骑突袭，来势虽猛，实则未见主力。 白安宇也组织精锐的轻骑反击，敌军每次见机不妙，便撤退，从未做过多的纠缠。 秦云璟手持军报，目光沉稳如深潭，神色间没有丝毫波动。 同上一世没有区别，就是试探，想将他耗在北地。 那时，他也料到敌人是为了将他留在北地，不过他不知目的是什么？ 前前后后，他在北地耗了大半年，然后瑶儿出现了。 那天漫天大雨，瑶儿一身破烂，形容憔悴，可以看出是吃尽了苦头才来到北地。 他连忙将瑶儿带进殿里，让人准备了姜汤棉被。 他说：“瑶儿，你可想好了。来了皇叔这里，这世上就再没永安公主了。而且以后皇叔的性命也是朝不保夕，怕是无法保护瑶儿一生。” “不然皇叔将瑶儿送到西州。你外祖家虽被灭门，但也有人会收留你，保你安稳度过这一生。” 于沁瑶很是坚定：“此后，无论生死，都想待在小皇叔的身边。” 沉默许久，他哑声说道：“瑶儿，这是你的选择，没有后悔的余地。以后我们同生共死。有皇叔在的一天，就保你一天。万一皇叔走了，你只能……” 于沁瑶点了点头：“瑶儿，就只有小皇叔一个亲人了。” …… 直到今天，他都无法忘记那天的瑶儿，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于泽廷那个他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竟然敢联合四大敌国反叛…… 这一世，他没有离京。 “看来，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低声自语，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如今，他倒要看看，他不去北地，这北宁军队该怎么收场？ 想让二十万大军突破北地防线，有平阳侯在，北宁就是做梦！ 想要退兵，可以，北宁必须留下十万大军，为上一世的罪孽赎罪。 想在京城搞点什么事？目前一切尽在掌握。 放下军报，秦云璟看向那个在院子和思思玩打雪仗的瑶儿，欣慰一笑。 这雪还是北宁的好。要是这北宁日后成为大渝的国土，到了冬日，可以带瑶儿去赏雪。 他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下一步…… 他缓缓吩咐长风：“传令下去，北地虽然暂时无虞，但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要加强防御。另外，多派探子，去摸清敌人的意图。” 说完，他走到了院子里，轻轻咳嗽一声，想要引起注意。 于沁瑶转身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笑道：“阿璟，阿璟，你来了，一起玩啊！” 秦云思也附和道：“哥哥，一起玩，公主嫂嫂今天玩得开心！” 秦云璟不禁点头：“小心了，我的公主殿下！” 话音未落，他便俯身捧起一团雪，轻轻一掷，直奔于沁瑶…… 第58章 有孕 于沁瑶笑着躲避，雪团还是轻轻擦过她的肩头。 她假装生气，瞪了秦云璟一眼：“好啊！你竟敢袭击我！” 她转头看向侍女们：“快，打他，打他，为本公主报仇！” 侍女们见王爷都加入了，更加兴奋，纷纷团起雪球朝他扔去。 秦云璟身手敏捷，灵活地闪避。 于泽浩也想来凑热闹，于沁瑶没有让他下场，吩咐侍女们多为他添了一些衣物，又为他准备了手炉，确保他不会受寒，才让他在一旁看着。 于沁瑶没注意的是他深情地望着秦云思的身影。 感受到他炽烈的目光，秦云思满是娇羞，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玩着…… 这一幕，却被红月看在了眼里。 一时间，雪球在空中飞舞，欢声笑语传遍了公主府的各个角落。 远处的长风和长渡对视一眼，眼中带着惊讶，却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多年来，他们随侍在摄政王的身边，目睹摄政王经历风雨，一步步成长，时刻保持着冷静孤寂的样子，心中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如今，他们看到摄政王愿意放下防备，露出难得的笑颜。 长竹也不禁感慨：“摄政王这些年辛苦，如今有了公主，总算能放松了。” 长松叶轻声附和：“是啊，摄政王难得如此畅快，想必定是公主待他也好！” 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结束后，于沁瑶的脸上带着红晕，嘴角含笑，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多了。 秦云璟牵着于沁瑶的手，回到了无忧院。 屋内的温暖来袭，于沁瑶刚想坐下，就忽然感觉到头晕，她忍不住扶着额头，微微皱眉。 秦云璟观察细微，眼神一紧：“瑶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于沁瑶不在意：“可能是玩得太开心了，有点头晕。休息一会就好！” 秦云璟不放心，连忙吩咐吴嬷嬷：“快，将府中的太医请来！” 语气虽平静，其中却透着担心。 吴嬷嬷也不敢大意，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赶到，为于沁瑶诊脉。 他神情专注，双眉紧皱。看他神情，秦云璟也紧张起来，担心于沁瑶的身体。 良久后，他脸中浮现一抹喜色，转身跪下，兴奋道：“恭喜公主，恭喜驸马，公主已有身孕。” “只是月份较浅，不到月余，还望好生调养。” 一时间，秦云璟有些不敢相信。 上一世，于沁瑶到了北地后，大夫说她伤了身子，不能生养。 这一世，他和瑶儿成婚，已经做好了没有子嗣的准备。没想到，苍天眷顾……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太医继续说着：“公主之前亏了身子，还未完全调理好，孕期要好好调理，不然生产之时怕是……” 秦云璟眼神示意太医不要再说了。 于沁瑶并没有在意太医说了什么，只是一脸的兴奋，激动地眼中泛起了泪光：“阿璟，我们有孩子了！” 这是她两世第一次怀孕。可想而知，她该有多么兴奋。 他俯身将她轻轻抱起，宛若捧着稀世珍宝那般小心，低声呢喃：“瑶儿，我们的孩子。以后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万万不可像今天这么打闹了。” 于沁瑶点点头。 示意太医离开，他将于沁瑶小心地放在床上，为她掖好被子，眼中满是柔情：“瑶儿先好好休息，我去吩咐太医开些安胎药。” 到了偏殿，秦云璟的心情低落谷底：“什么？瑶儿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太医害怕的点点头。 他轻轻颤抖，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可有保全的法子？” 太医脸色惨淡，摇了摇头：“驸马，恕臣无能为力。公主本就亏了身子，这次怀胎实属勉强……若要保全性命，恐怕……” 秦云璟努力控制内心地挣扎。 都怪他大意了，他一直以为瑶儿不能生养，没想到…… 沉思许久，他坚定说道：“若是不要这个孩子……” 太医直接激动起来：“驸马，万万不可。公主体弱，滑胎后只怕元气大伤，此生再难有孕。” “滑胎和日后生产的风险是一样大的，如今除了让公主调养身体，别无他法。” 突然，于沁瑶冲了进来：“阿璟，不要放弃我们的孩子，我想生下我们的孩子。” 太医识趣退下，秦云璟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沙哑：“瑶儿，我不想因为孩子失去你……” 于沁瑶眼中带着泪光，却也坚定道：“这可能是我们一生唯一的孩子，我不想留下遗憾。阿璟，你相信我一次，我已经在努力学医了，我会尽力保全自己。” 秦云璟深感无助，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两世，他都从未感到如此无助。 上一世，二皇子反叛，他没有犹豫直接北地起兵，一路攻打到京城。 如今，他在乎的只有瑶儿的性命，可无论他怎么选，都会伤害到她。 罢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只能尊重瑶儿的选择。 他缓缓道：“瑶儿，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让皇兄再派些太医过来。” 于沁瑶轻轻依靠在他怀里：“阿璟，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活着，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孩子长大。” “我还有师父呢，我师父神通广大，肯定会有办法，不会眼睁睁看着我……” 于沁瑶怀孕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 先是皇宫里的补品就像流水一般送到了公主府，之后平阳侯府、敦敏长公主府在内的京城府邸都差人来道贺，送上了补品。 光是收礼，府中的管家就带人忙得不可开交。 秦云璟被非常重视太医的话，他一刻也不敢离开公主府，让人将所有的卷宗，奏报都送来了公主府。 一时间，远在城外的公主府成了最为热闹之地。 处理国事之余，他就端着补品，亲自喂于沁瑶一口一口吃下才放心。 “今日，太医让人做了温补的药膳，加了燕窝和枸杞，对瑶儿的身体很有好处。” 于沁瑶看着他担忧的神色，忍不住笑了：“阿璟，你现在倒是比太医还上心。” 秦云璟轻轻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我说过，只想让瑶儿平安。” 第59章 暗恋 就在于沁瑶安心养身体的时候，吴嬷嬷过来禀报，说是秦国公府来人，催秦云思回府。 闻言，于沁瑶眉头微皱，心中浮现出不悦：“可知是为了何事？” 吴嬷嬷回禀：“说是给思小姐找了亲事，是孔太傅家的嫡次子。” 话音刚落，于沁瑶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回绝！本宫不许！” 太傅家的嫡子，听起来好听，实际呢？ 那人因意外落水而长期瘫痪在床，脾气也很暴躁，曾因情绪失控打死过两个夫人。 这些劣迹，虽被太傅府的人封锁，还是隐隐流传在外，令人不寒而栗。 吴嬷嬷一说，于沁瑶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想到秦云思，她是既愤怒又忧虑。 “无论如何，思思不能嫁给这种人。这国公府的人是真的不拿思思当人看啊！”于沁瑶说着。 吴嬷嬷感慨：“可不是嘛，这天杀的国公府。” 其实，从上次参加完平阳侯府的宴会后，秦国公府那边一直派人，说是要接府中的小姐回去待嫁。 本来这件事不应该报到于沁瑶这里，公主府直接让人打出去就是，但这次……他们直接在门口闹了起来。 今日，秦云璟正好有事去了宫里，不在府中。 殊不知，秦国公府的人就是看秦云璟的马车出了府，才敢来闹事。 得知秦云思求见，于沁瑶没有拒绝。 秦云思进来之时，满是不安。正要行礼，被于沁瑶拒绝：“思思都是自家人，怎还这般拘谨。” 经历过上一世的事，于沁瑶倒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对人好。 她对秦云思这么好，也是看在过世婆母和秦云璟的面子。 秦云思一愣，到底还是停止了行礼，只是脸上的不安，焦急一丝都没有散去。 “公主嫂嫂，我会不会……会不会给公主府带来麻烦？”秦云思小心翼翼开口。 闻言，于沁瑶满是不屑：“你说秦国公府的那些人吗？” “思思觉得嫂嫂会怕吗？” 秦国公府的人哪里敢找她的麻烦，就算找了，她也能还回去。 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拿捏的永安公主了。 自从知道国公府的人那么对待阿璟后，她早就对那个府里的人不满。 如果不是秦大将军的功绩在，哪里能容忍到他们蹦跶到今天？ 她虽贵为公主，也不是无限制的自由，想对付谁就对付谁。 就连祖父当年明面上也没发作，只是暗地收回了国公府的产业。 她就更不能了。 她不怕被人诟病，但不能为父皇和阿璟带来麻烦。 有些垃圾不值得她搭上声誉。 闻言，秦云思摇摇头。 也是，这公主怎么会被人欺负呢？ 她依旧紧张，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公主嫂嫂，会不会……会不会……” 她很是害怕，全身都在发抖，后面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于沁瑶猜出她内心所想：“思思，你是担心我会把你送回国公府？” 秦云思慌得连忙跪下：“公主嫂嫂，我知道我贪心，我真的不想回去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一想到要被送被送回国公府，嫁给她不爱的人，她就心痛到不能自已。 一想到要远离心里的那个他，她就难过，所以她鼓足了勇气，来争取留下的机会。 那日，她跟随吴嬷嬷去落梅居的路上，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锦袍的瘦弱身影。 微风轻轻拂起，金黄的落叶在空中飞舞，旁边的空地上还有几只可爱的小猫在玩耍。 他站在院子的中央，衣角随风微微扬起，那瘦弱的身影，仿佛秋风一吹，便能将他带走一般。 他的眉目清秀而疏离，脸色苍白，却丝毫不减他独特的风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是一眼，他就进了她的心。 一瞬间的沉沦，她愿意去记一辈子。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不知那位公子是？” 吴嬷嬷说：“那是安王，是陛下的幼子，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 一句话，将她打落谷底。 那是安王，就算身体不好，也不是她能高攀的存在。 无论公主怎么抬举，她都只是一个低贱的庶女而已。 后面，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常常在远处偷偷看他。 每当看他，她就觉得心中就什么轻轻波动般泛起涟漪。 他的每一次咳嗽，她都下意识的皱眉，忍不住上去搀扶，替他分担那份痛苦。 但她知道，她这样低贱的身份，她的心意只能藏在心底，化作无声的牵挂。 她知道安王体弱，也清楚这种喜欢是有限的。 然而，这一切，都不妨碍她对他的心意。 她对他是超越生死的执念，是对他单纯的喜欢。 就算知道她的这份心意，永远都不能让他注意到。 她，无悔。 本来，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感受到了打雪仗那日的灼热目光。 难道……他看到了她。 她有了更多想法，有可能她与他也会有机会的吧，有机会照顾他的余生。 …… 见秦云思跪下，于沁瑶连忙示意吴嬷嬷将她扶起来：“思思，你安心住着。” “从国公府将你送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把你送回去，也不会让人把你带走。” “至于你的婚事，你哥哥也说过了，听从你的心意，而不是任由国公府的人糟践。” 闻言，秦云思的脸红了，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真的可以……” 见她这般小心，做了母亲的于沁瑶越发心软起来：“真的，你安心住着，直到出嫁！” 秦云思却是咬住小唇，手心因紧张微微出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于沁瑶继续安慰：“思思，你日后出嫁万万不可如此胆小，我觉得你在平阳侯府样子就很好。” 秦云思惊讶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公主嫂嫂竟然觉得那般……是好的。 于沁瑶直言：“思思，你不要妄自菲薄。就算是庶女，你也有个当摄政王的哥哥。” “咱们不做仗势欺人的事，但也不能被人欺负，对吧！” 对啊，不能一味逆来顺受。 想到于沁瑶说的那些话，秦云思内心感动，这些话从来没人对她说过。 遭遇了不公，姨娘也只会让她忍下，毕竟她是庶出。 她双手握拳，坚定道：“公主嫂嫂，我会改的。” 第60章 作妖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犹豫道：“可是公主嫂嫂，姨娘怎么办？姨娘还在府里。” 闻言，于沁瑶解释：“放心，府里有你哥哥的人，那些人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日后，待你出嫁，可以想个办法，将你姨娘接出来。” 秦云思是个有孝心的，她愿意成全。 毕竟她现在也当了娘亲，如果她的孩儿日后孝顺，她也是欣慰的。 对于这位公主嫂嫂，除了谢，除了想着日后报答，秦云思激动地不知该如何。 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怯弱的眼睛，此刻闪着从未有过的光彩，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原本紧紧攥着衣角的双手也松开了…… 见她放松了一点，于沁瑶问道：“对于这桩婚事，你怎么看？” 太傅府的嫡子，嫁过去就是嫡夫人，身份不一般。 从表面上看，秦云思毕竟算是高嫁了。 因此，于沁瑶还是决定问一下秦云思的意见。 她总不能问都不问就直接插手。 万一秦云思愿意，她不就做了坏事？ 闻言，秦云思先是犹豫，之后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公主嫂嫂，我不愿。” 于沁瑶笑道：“那就不嫁，我一定帮你推了这门亲事。” 本想好好睡个回笼觉，奈何崔氏亲自过来，带人在门口闹了起来。 城外的人虽少，但富贵人家的庄子和附近的村庄还是有的。 她这么闹，还是围了不少人过来。 “我为家中庶女找了一门好亲事，公主却拦着。” “虽然我是嫡母，真心对待庶女，可也敌不过公主的权势。” …… 说着说着，崔氏便大声哭喊起来。 不明情况的围观人群也说了起来。 “这公主可真霸道，连人家府里的婚事都管。” “这样的人谁敢娶回家啊？” “乱说什么，摄政王就敢娶。” “也是他们一个狠毒，一个霸道，倒也般配。” “啊哈哈哈……噗嗤……” 崔氏闹成这样，于沁瑶不能安心休息了，抬腿往大门方向走去。 见状，吴嬷嬷和红月她们只得跟上。 出去就看见崔氏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喊的可起劲了。 虽是哭喊的声音，但于沁瑶看到了她憋着的笑容。 “作为嫡母，我真的太难了。我找遍京城，好不容易给家中的庶女找了一门做嫡妻的好亲事。” “没想到，人家太傅府这样的好人家不嫌弃我家庶女，公主却插手，扣着我家庶女不让她回家。” “公主是尊贵，但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我真的太苦了……啊啊啊！太苦了！做嫡母，真难啊！” 见于沁瑶出来，崔氏一点不收敛，反而更起劲了。 上一次在平阳侯府参加宴会后，她才知道秦云思那个贱人在公主府不仅没受苦，还享了福。 听说，那个贱人的吃穿用度比她家女儿的还要好。在公主府的院子比她作为国公夫人的院子还要大。 这……她怎么能忍？ 当天，她就派人来接这个贱人回府，想要教训一番。 下人却连公主府的门都没能进去，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庶女竟然能爬到她女儿头上？ 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那个贱蹄子享了不该享的福气。 最让她介意的就是她的嫡女还未定下亲事。 若是那个庶女亲事定在了她嫡女前面，她的女儿还有何脸面。 之前，那个天煞孤星位居摄政王，她想到靠他的权倾朝野为她女儿找个好亲事。 最好是进宫或者去东宫。 因此，不管有多少人上门提亲，她都没有松口。 就连嫁到侯府做侯府夫人，她都看不上。 时间一长，她女儿的名声就坏了，嚣张跋扈，眼高于顶，视人命为草芥，只想嫁天上的神仙……各种不好的劣迹都传了出去。 后来，她妥协了，只是再无人上门提亲。 高门嫡子看不上她的女儿，寒门破落户她看不上人家。 耽搁了几年，她女儿就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这次，她亲自过来，看公主还能不能拦住…… 庶女就是庶女，天生就是被她这个嫡母拿捏的，天生不能越过她的女儿。 给兵部尚书做妾的婚事没了后续，她又千挑万选了太傅府这门亲事。 从面上看，无人能挑理。 庶女嫁嫡子，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就算日后那庶女被打死，也是那人命不好。 没人敢说，她这个嫡母的不是…… 还有那个周姨娘越来越讨厌，怎么就和一团棉花一样。 无论她使出什么招数，软的硬的，那个低贱的女人总有办法应付过去。 真是太讨厌了。 尤其是那人身边那两个丫鬟，比她这个做国公夫人还要厉害。 那个周氏明明只是个妾，偏偏她打不得，骂不得。 真是越想越觉得窝火…… 越闹越厉害，崔氏还让跟来的丫鬟婆子向围观人群解释，哭诉。 对于崔氏来说，就算公主亲自出来，她也是不怕的。 毕竟，她是占理的。 她凭什么怕，怕的是于沁瑶那个二嫁妇。 不等于沁瑶开口，吴嬷嬷开口呵斥：“你们大胆，竟敢非议公主！” “来人，都掌嘴五十，扔出去。” 话音刚落，公主府的侍卫们鱼贯而出，冲着崔氏带来的人就是一顿毒打。 那些人被打得浑身是血，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 围观的人都被吓坏了，不敢随便出声了。 崔氏吓得尖叫：“你……你于沁瑶，你狠毒。” 于沁瑶懒得和她多说：“吴嬷嬷，这人直呼本宫名讳，掌嘴！” 二话不说，吴嬷嬷上前揪住崔氏。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不一会儿，崔氏的脸都肿了。 崔氏瞪着于沁瑶：“公主，你……你竟敢让人打我？” “怎么算……我都是你的伯母，你怎能如此？” 她气急，结结巴巴说完后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于沁瑶和秦云璟都没认她这个伯母，但在外人看来，这崔氏就是他们的伯母。 竟是这么不公，所谓的规矩礼教倒是让坏人、无赖占尽便宜。 想到此，于沁瑶看向了崔氏…… 第61章 一生不嫁 “若非你名头上算是伯母，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若非你是我公爹的嫂子，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早在二十多年前，你就死两回了。” 闻言，崔氏有些不敢相信。 这于沁瑶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她面子。 她是伯母啊，那不是无论她做什么，于沁瑶和那个天煞孤星都得受着吗？ 难道这就是皇家的特权？ 好歹是无赖天花板，平复好心情，崔氏又是斗志满满。 “公主，你虽是公主，但也是我秦国公府二房的儿媳，我这个大房的嫡母还在，公主就插手我大房庶女的婚事，公主觉着这样合规矩吗？” 崔氏还算聪明，知道和于沁瑶争论打下人的事，毫无好处。 她便把她占理的地方说了出来，看那于沁瑶还有何话说？ 于沁瑶不占理，就算她贵为公主，再不愿意，也得把人交出来。 闻言，于沁瑶不紧不慢，直接否认：“本宫何时管过秦国公府庶女的亲事？过去没有，之后也不会管。” 崔氏松了口气，看这于沁瑶是顶不住压力，要把人给交出来了。 只要把人带到国公府，就好办了，一个庶女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真好，她就是厉害。 就算于沁瑶贵为公主，也得向她服软。 “既然殿下不管我国公府的事，就应该把人交出来，扣在公主府里不算个事啊！”崔氏一脸的理所应当。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于沁瑶一脸疑惑：“把谁交出来？” 看不惯她装糊涂，崔氏的语气严厉起来：“自然是我秦国公府的庶女秦云思。” 闻言，于沁瑶生气，眸色冰冷：“国公夫人怕是搞错了。我公主府没有你国公府的庶女。” 接着，她一甩衣袖，直视崔氏：“秦云思倒是有，只是摄政王已经奏请父皇，将她记在我婆母陆夫人名下。” “现在她算是我夫君的嫡亲妹妹，我是她嫡亲的嫂嫂，恐怕她以后都不可能跟你回去了。” 崔氏一愣，心想这……庶女为什么有这样的造化。庶女变嫡女……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庶女而已，哼。 她气得满脸通红，上下打量着于沁瑶：“一个低贱的庶女而已，也值得公主这般抬举？” 于沁瑶冷声一哼：“本宫抬举谁，和你国公府没有关系。” “虽说这摄政王同你国公府早就没有关系了，但本宫想着好歹是一家人，劝着摄政王一起去国公府敬茶。” “没想到，你国公府不思感恩就算了，还想把本宫的嫁妆据为己有，甚至还被你国公府的小姐辱骂。” “你亲自生养的嫡小姐骄纵无礼，出言不逊，不懂规矩，本宫原本是要罚的。” “本宫念在一家人的恩情，并没有追究。没想到，国公夫人你，倒是找上门来闹。” “本宫倒是想问，崔氏你哪里来的脸面和胆子，竟敢数次对本宫不敬！” 于沁瑶的声音虽不高亢，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掷地有声，带着无可撼动的权威。 不管崔氏的表情，于沁瑶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亲事，你只说是太傅家的嫡子，你怎么没说是哪个嫡子？” “如果这亲事当真那么好，你怎么不留给你的嫡女呢？” “那嫡子瘫痪在床就算了，为人暴戾狠毒，都打死两个夫人了，已经是公开的了，崔氏，你当真是心疼你家庶女！” “还有本宫把话放这儿，有本宫在，谁都别想糟践我家妹妹，就是你们国公府也不行。”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也不出声了，毕竟目前看来确是国公府的不是。 这太傅府家的幼子，确实如此不堪，满京城谁不知道。这国公府就是故意欺负人。 此刻，崔氏气的脸色发白，连手中的帕子都拿不住了。 她女儿的婚事本就艰难，名声也不好，于沁瑶这么说，更是雪上加霜，她的女儿怕是更难嫁出去了。 而且于沁瑶还谈及嫁妆，这更是让她觉得心慌。 至于那亲事，更是揭示了国公府的遮羞布。 越想越愤怒，那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燃烧。 突然，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都在发抖，双腿微微一软，顿时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用尽所有力气，她大喊一声：“公主，你……”，便失去了意识。 见崔氏晕了过去，吴嬷嬷说：“你们主子都晕倒了，还不回去？还要在此喧闹?” 一时间，公主府门前安静下来了。 回到无忧院，秦云思还在等着，于沁瑶就将她叫了进来。 “思思，放心吧，以后没有人再糟践你的亲事了。” 闻言，秦云思松了口气，握着帕子的手也松了松。 接着，于沁瑶喝了一口茶，笑着问：“你哥哥说你的婚事要听你的意见，不知思思可有打算？” 此话一问，本就拘谨的秦云思又紧张起来：“不敢……我不敢有非分之想。” 见她这样，于沁瑶的声音更加温和，也更为耐心：“思思，这婚嫁之事，本就是你的人生大事，你可以想，大胆一点，只要有，本宫都会为你做主。” 这一刻，秦云思又想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不禁脱口而出：“真的吗？” 而后，她又摇了摇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声说道：“我……无心嫁人，只愿一生服侍在公主嫂嫂身边。” 如此，于沁瑶心中一怔，神情复杂，难道思思是被那崔氏给吓到了，不敢再提亲事。 这样，她也是理解的。 于沁瑶闲聊道：“思思无心嫁人，不知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秦云思低垂着头，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动着帕子。犹豫片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说着：“嫂嫂，我想学医。” 从知道他体弱开始，她就想学医了。 这段时间，她常常和府中的太医学习，也看了不少医书。 接触到医术，她才真正明白先天体弱之症究竟有多难治疗，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顿了顿，秦云思继续说道：“我出身低微，此生不敢奢求有好亲事了。就是希望以后能学些医术，将来或许能救助他人，帮到公主嫂嫂。” “这样，云思还算有点用，不至于庸庸碌碌过一生。” 第62章 一地鸡毛 于沁瑶虽惊讶，倒也没多问，带着几分赞许：“你可以和府中的太医好好学，我这里也有很多国师送来的医书，你可以拿一些去看。” “我正好也有开医馆的打算，等学成了，你可以去坐诊。” 心想，这思思虽然看起来胆小，没想到却是个内心坚韧，有着伟大志向的女子。 上一世，她见惯了后宅女子依附于他人。 重生后，她就觉得女子就不应该将所有都寄托在男子身上。 而是应该找到自己的出路，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甚至去帮助他人，多做一些事情。 思思能这样想，她真是由衷敬佩。 此话一出，秦云思顿时觉得有了光，眼中满是惊喜：“公主嫂嫂，女子也可以坐诊，当大夫吗？” 于沁瑶温柔笑道：“当然可以，女子不比男子差。思思，你好好学，将来当一个好大夫。” “既然想当大夫，你这性子可不行，要大胆一点。见了病人，连病情都不敢聊，可是会坏事。” 低头深思片刻，秦云思抬起头时，眼中已无之前的胆小怯弱，只剩下坚定：“我虽胆小，但为了救人，我愿意付出所有，无所畏惧。” 秦云思离开后，于沁瑶刚躺到贵妃榻上，吴嬷嬷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踌躇良久，几次欲言又止，双手在衣袖间不自觉地绞动着。 察觉到细微的动作，于沁瑶微微侧身：“嬷嬷是有话要说吗？” 吴嬷嬷咽下一口唾沫，双手交叠在腹前，略微一弯腰，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公主，老奴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事关安王？” 闻言，于沁瑶着急起来：“可是浩儿的病情加重了？” 吴嬷嬷急忙开口解释：“公主，同病情无关。老奴今日所言，只是将老奴知道的说出来，具体如何，还请公主决断。” “思小姐进府那日，看见了安王，看了好久才离开，还主动向老奴打探……红月也和老奴提及，打雪仗那日，安王也看着思小姐，看安王的样子，怕是对思小姐也是有意的……” “如今思小姐又说要学医术，怕也是和安王有关。” 于沁瑶微微一滞。 难道这思思和浩儿？只是浩儿的身子怕是……太医曾断言，浩儿活不过弱冠。 若是浩儿真心喜欢，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要支持，只是这对思思来说，是不是过于残酷了呢。 罢了，还是要尊重他们的想法。 想到此，于沁瑶淡然一笑，眸中也带着坦然和理解。她轻轻地拍了拍嬷嬷的手：“嬷嬷不要慌张，你的一片真心，我明白。” “为了思思的清誉考虑，这件事还请嬷嬷保密。” 吴嬷嬷也是长舒一口气：“老奴明白。” 另一边，崔氏回府后，刚刚苏醒，圣旨就下来了。 原来是秦云璟在宫里听说了这件事，便向于慕川请旨，剥夺了她的诰命之身，并请了教养嬷嬷教她礼仪规矩。 没有诰命之身就算了，还被赐了教养嬷嬷，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参加京城中的宴会，还怎么给女儿找亲事。 她也是大渝第一个被赐教养嬷嬷的国公夫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觉得她很好，但这教养嬷嬷，会让别人觉得她很是不堪。 她猛地一震，脸色惨白，连手中的圣旨也滑落在地。 身子重重一晃，终是支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侍女们见状，连忙上前：“夫人，夫人。” 秦轩焰阻止：“别扶，将她扔回房里，不许请大夫。” 得知崔氏是为了秦云悦的事，才在公主府门口丢了人，他二话不说，让她去跪了祠堂。 他从来不管妻女是否嚣张，只要能给国公府带来利益，做了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都是可以的。 但是这一对母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必须罚。 崔氏和秦轩焰的两个嫡子秦云朗和秦云朝也闹起来，怪崔氏让他们在外面抬不起头。 就连三房和四房的人近期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总之，整个秦国公府一地鸡毛。 与秦国公府处境相同的还有平宁侯府…… 冬日的午后，阳光通过窗棂洒在屋内，给无忧院的主殿增添了暖意。 于沁瑶靠在锦绣软垫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腾腾的银耳粥，极为安闲舒适。 橙雨轻轻把面前的果盘拿到了于沁瑶面前，眼睛亮闪闪的，似乎有什么在憋着笑呢！ 于沁瑶瞥了她一眼：“橙雨，有什么趣事，就说出来吧，也让我们乐呵乐呵。” 被看破了心思，橙雨倒也没有遮掩了，俏皮地一吐舌头，大方说了起来。 “公主，您是不知道，最近这平宁侯府可热闹了。最近，我出去采买，老是能听到什么……” 她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引起众人的好奇心，才故意拖长了音调说道：“这平宁侯府上，真是忍不住要笑了！” 闻言，吴嬷嬷先忍不住了：“橙雨，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是什么事？” 橙雨笑着说：“这平宁侯真是乱啊！那王欢倒是个厉害的，只是刘家小姐一进府便是平妻，那刘雅菡仗着二皇子，一点都不怕的。” “两人之前一直交好，这一闹起来，真是什么不堪入耳的难听话都说了，每天两人带着丫鬟婆子动不动就打起来。” “紫云那个妾倒是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会帮这个，一会帮那个，盼不得她们日日打，夜夜打。” “好在那平宁侯世子没了官职，不然也是焦头烂额的。就自家那点事，他都搞不明白。” 于沁瑶忍不住吐槽一句：“这王欢还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橙雨嘲讽道：“什么水深火热，那都是她自找的。她竟然心比天高，想和公主比高低，真是活该哦！” “公主成亲那日，她知道有人给公主添妆，她脸色都难看了，那是因为嫉妒啊！” “连她身边的侍女都看不上她，蛮横无理，只有她拿自己当回事。” 于沁瑶好奇：“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橙雨说：“自然是她那侍女到处说啊！她再怎么厉害，能打人，也管不住身边人的嘴巴。” 第63章 雪灾 于沁瑶想起来了，之前墨玉也提到过平宁侯府乱的很，她也没具体问。 吴嬷嬷附和：“不知好歹，整个侯府都没有好东西。” 橙雨接着说道：“侯府乱成这样，这李夫人的身体就更不好了。平宁侯一心一意，就宠着那个刚回来的嫡子。” “只是那嫡子一直闹着要分开过呢，不愿和这些人在一个府邸。” 于沁瑶心想，李桐怎么能和平宁侯府是一条心呢？他同李夫人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呢！ 这个人，倒是可以合作。 以平宁侯之位相许，她就不信那个李桐不动心！ “还有啊，啊哈哈，那平宁侯府之前欠的银子还不上了，那讨债的都闹到府上了。”橙雨继续说着。 于沁瑶放下手中的茶盏：“哦？那最后怎么解决的？侯府不是都抵押出去了？” 橙雨继续兴奋道：“自然是王欢和刘雅菡的嫁妆凑了凑，还上了。听说，那世子可是对他的两位夫人跪下了……” “平宁侯倒是还有积蓄，那他也不可能拿出来还债。现在他只为他嫡子打算了。这平宁侯世子估计啊，快换人了。” 吴嬷嬷大喝一声：“该!活该！这就是恶人该有的下场！” …… 说着说着，天色黑了下来，秦云璟也从书房出来。 夫妻二人一起用过晚膳后，在书房中共坐。窗外寒风瑟瑟，隔绝了外面的寒意 放下手中的茶杯，秦云璟随意谈起了朝中的事：“天越来越冷，北方的幽州、燕州等地雪灾频发，百姓受苦颇多。” 于沁瑶点了点头，眼中透着几分忧虑：“是啊，我也听闻了。很多地方的积雪已经堆积成灾，许多村落被困，连粮食都运不过去呢！” “这么冷的天，百姓们可怎么熬过去啊！” “还有舅舅和大表哥他们还在燕州呢！军营的将士不知能不能吃饱穿暖？” 上一世，就是因为这场雪灾造成的严重后果，被人抓到了把柄，非要说这是因为父皇昏庸，上天示警，严重影响到了父皇在大渝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这一世，她已经吩咐墨玉要多注意这方面。 秦云璟叹了口气，继续道：“今日早朝，皇兄已经下旨户部调拨粮食和帐篷、被子这些物品，送往北地。” “只是 这赈灾大臣还没定下来。如今大雪封路，恐怕这路上也艰难。” “至于军营还能支撑，大舅舅和大表哥带人去山里打猎，还从北宁拓跋渊那里抢来不少。” 秦云璟自然知道这场雪灾，上一世，他在北地耗了那么长时间，和雪灾也有关系。 好在他提前让人准备了很多物资和粮食，暗地送到了燕州军营。 闻言，于沁瑶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拓跋渊并没有占到便宜。 至于赈灾大臣，上一世父皇是让户部尚书范正亲自去的。 那人是于泽廷的人，那些物资并没有送到灾民的手里，反而都送到了北宁。 北宁粮草充足，和阿璟耗了很长时间。 而灾民过得悲惨，都觉得是父皇不好，范正也说是父皇不肯多拨粮食。 户部侍郎张磊看不惯他的行为，被他迫害致死。 这一世，坚决不能让这个人去。 “之前在外祖府里的宴会上，我见过户部侍郎张磊张大人，见他为人正直。阿璟可以考虑。”于沁瑶建议道。 这次雪灾受灾地很多，靠近北宁的各州几乎都受了灾。 就算户部下拨了物资和银钱，还是远远不够的。 京城忠义侯府的老夫人一向心怀慈悲，乐善好施，常常接济穷苦百姓。 百姓们对她的敬爱和感激溢于言表，纷纷称赞她为“活菩萨”！ 老夫人姜氏出自出香门第的阁老府，年逾古稀，身体硬朗。 她的丈夫前任忠义侯，赵睿是一位刚正不阿的清官。丈夫去世后，她便继承丈夫的遗志，倾尽所有做善事。 得知北地受灾，一向低调的赵老夫人变得活跃起来。 她不怕严寒，举办宴会，走访各家府邸，为灾区筹款。 在老夫人的影响下，很多权贵和富商都捐款捐物，一时间，忠义侯府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仓库，堆满了吃食和防寒物资。 就等着赈灾大臣出发，一起运往北地灾区。 于慕川得知后非常感动，特地下旨褒奖，加封老夫人为超品诰命夫人。 权贵人家和百姓们都敬佩老夫人的品德，更是以与她交往为荣。 只不过捐款捐物这种事，也不是所有府邸都愿意做的，比如平宁侯府、秦国公府…… 不仅不愿捐献，还口出恶言，将赵老夫人一行拦在门外。 赵老夫人和她的儿媳、女儿们是在一个早上来的公主府。 天还未大亮，整个京城被寒意包围。 府中的秦管家亲自去将赵老夫人众人迎到正厅，又吩咐小丫鬟去通知于沁瑶。 于沁瑶连忙起身，一边洗漱，一边吩咐红月：“快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吃食、热粥和姜汤，多准备些。” 来到正厅，赵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双手轻轻抚摸着念珠，闭目冥想。 听到脚步声，她起身行礼：“公主殿下，您安好！” 于沁瑶连忙搀扶：“老夫人不必行礼，您这么早就来，真是辛苦。” “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吃食，您先用一些，暖暖身子。” 老夫人很早就出了府，这些热饭下肚，顿时觉得暖流在体内蔓延，心中一阵温暖：“谢谢公主，这饭真是暖心。” 于沁瑶温柔说道：“老夫人登门，是为了大渝受灾百姓吧！您真是活菩萨！您做的事，我公主府可是要支持的。” 说完，她吩咐秦管家去账房取银票。 于泽浩和秦云思也知道了老夫人来府的消息，也让人送来了银票，表示了支持。 这些银票加起来，总共有五万两。 赵老夫人一看，高兴坏了，整个身体都是抖的。她跑了好几天，办了一场筹集宴会，也只有5000两。 传言这永安公主嚣张跋扈，不敬婆母，看来这也不是真的啊，就是谣言。 那平宁侯府是京城有名的无赖之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公主，去信那些无赖说的话。 来公主府，她心里是没底的，以为和前些天一样没有大收获, 没想到，竟是这么的惊喜！ 第64章 辱骂 老夫人的儿媳，忠义侯夫人不禁说道：“这些日子，我们为了给灾区百姓筹款，受尽了白眼和敷衍，却在公主这里得到了真正的理解。” 于沁瑶由衷敬佩老夫人的善行，不禁柔声安慰：“老夫人做的可是大好事。可这世上就有一些人会以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心意和真心。我是理解老夫人的，老夫人做好自己，别管他人就是。” 上一世，老夫人就是这样，为了灾区百姓奔走，最后这些物资却被范正送到了北宁，想想都令人惋惜。 天大亮，赵老夫人一行人便急着离开，起身告辞了。 在京城，流言总会像疾风一样迅速兴起。 不知为何，关于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骂人的流言悄然而至，迅速在市井和权贵圈传开了。 橙雨又非常开心地讲起了趣事。 “那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的人是没长脑子吗？还是脑子离家出走了？连赵老夫人都敢骂。” “不愿意为灾区的百姓奉献什么，没人会逼着他们，但他们骂人，将那么大年龄的老夫人拦在门外就过分了吧！” 红月好奇：“那些人都骂人什么了？” 橙雨一脸愤慨：“平宁侯府世子妃王欢说老夫人虚伪，骂人家是老不死的。秦国公府是国公爷亲自出来接见的，倒是没有说的那么直接，只是话里话外都在嘲讽老夫人多管闲事，最后给了十两银子，说是可怜叫花子。” 闻言，于沁瑶生气：“放肆！” 虽安排人去盯着，于沁瑶最近一心都在养胎，没有刻意关注那两府的事，没想到…… 他们是越来越过分了。 流言越传越厉害，完全控制不住了。 于沁瑶不知道的是，其中还有秦云璟的手笔。 他觉得这一世还是要对付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的，毕竟这两府都是于泽廷那边的助力。 只是这两府现在什么都还没做，他总不能像上一世那样，直接杀进府里。 那样算是给了他们个痛快，还便宜他们了。 反而他承担罪名，不能同瑶儿相守。 自从同瑶儿成婚后，他确实变了。他所思所想，都以瑶儿为先。 想让瑶儿生活无忧，更不想瑶儿为他担心。 赵老夫人多年行善，很多百姓都受过她的恩惠。 无论是在百姓中还是权贵圈，这赵老夫人都是德高望重，令人钦佩的。 这两府做的事算是引起众怒了。 很多百姓纷纷上街声讨两府的恶行，连府邸都给包围了，京城的京卫军出动都控制不住。 平宁侯府的左右邻居也看不惯了，带着小厮直接打上了府。 王欢是一点都不怂，直接带人对抗，虽然胜了，也引起了更大的众怒，都快发展为民怨了。 事情越闹越大，于慕川不得不出来收拾烂摊子，他将平宁侯和秦国公都叫进宫里训斥，要求他们向赵老夫人赔礼道歉，尽快将这些事平息。 他又再次下旨褒奖老夫人的善行，为赵老夫人正名。 赵老夫人也是投桃报李的人。自从公主府捐了五万两后，她逢人便说永安公主有慈悲心，待人宽厚。 公主府同平宁侯府、秦国公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公主府呢，乐善好施，出手大方，捐了五万两银子。 那两府，口出恶言，侮辱人。 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明眼人的心里都有杆秤。 能做善事的人，又怎么是坏人呢？很多相信之前流言的人对于沁瑶都改观了。 但也总有几个不一样的，说于沁瑶贵为公主不就多捐了银子，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就值得夸赞了？ 而且她的嫁妆那么多，多捐不是应该的吗？ 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日子过得艰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啊，人家不愿捐，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在这种观点，被明事理的人给怼了回去。 “不愿意捐可以啊，从来没有人逼着他们捐，但是骂人，侮辱人总是不对的吧。” “赵老夫人多年来都是为了大渝百姓奔波，又招惹谁了？凭什么说人家是伪善、多管闲事，叫花子呢？” “永安公主是大渝公主，我大渝脸面，有嫁妆有银钱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就必须捐银子了？公主就欠下什么了吗？” “你家里有二两的存银，你也算是有银子，让你捐，你愿意吗？你倒是拿出来啊，不然你怎么有脸说公主呢？” …… 这些言论，自然也被橙雨都告诉了于沁瑶。 她一时觉得有些无奈，也理解了赵老夫人这些年的不容易，更佩服她了。 本来就是单纯的想为百姓做点事，没想着被人知道，却引来这么大的争议。 不过这样的流言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大驸马苏明越流连醉红楼的流言代替了。 成婚那天，于沁瑶观察到了姐姐的异常，便命墨玉去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苏明越表面上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对姐姐也好，没想到这背地里竟然是这副样子。 怪不得之前太子哥哥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把他绑到城楼上教训呢。 他平日里喜欢逛花楼就算了，还养了十多个外室。 还真是上一世李桧说的那样，他外面的孩子都十多个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护国公府的人都是知道的，只瞒着姐姐。 见姐姐之前的情形，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一直忍着。 毕竟孩子已经有了三个，而且又怀孕了…… 她正愁不知该怎么和姐姐说呢，这流言就出来了。 虽然上一世没有关于苏明越的流言，她也习惯了，毕竟她重生了很多事都变了，和上一世不会完全一样。 于沁瑶脑海里总是浮现少时和姐姐相处的情景。 她记得母后去世那年，她哭成了泪人。 姐姐明明也很难过，还是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瑶儿，别怕，以后姐姐照顾你！” 她又想到了上一世怀孕的姐姐被护国公府的人勒死，一尸两命…… 秦云璟从书房出来，见她心情不好：“可是因为阿凝的事？” 于沁瑶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第65章 看望姐姐 秦云璟握紧她的手：“瑶儿，不要难过。一定程度上这算是好事，这护国公府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阿凝现在能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也能早日应对，总比来日造成更严重的伤害要强。” 于沁瑶无心再聊：“阿璟，我让人给大公主府递了帖子，明日一早我进城去看看姐姐，不然我总是不安心。” 秦云璟总是觉得不放心：“瑶儿，你现在怀着孕呢，我陪你一起去吧！” 于沁瑶担心灾区百姓和北地的战事：“阿璟，你最近不是忙着帮父皇和哥哥一起处理战事还有安置灾民的事吗？每日都忙得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 秦云璟不以为意：“天大的事，都没有我的瑶儿重要。” 于沁瑶佯装生气：“我们姐妹说话，不想让阿璟去。” 见秦云璟眸子有些失落，于沁瑶安慰道：“阿璟放心，我把吴嬷嬷，红月她们都带上，暗卫也会暗中跟随，不会出事的。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会很小心很小心的，我就是想去看看阿姐。” “这些年，她任劳任怨，相夫教子，生育了两儿一女，现在也怀着身孕，终究是不值啊！” 想到了上一世的事，秦云璟情动，温柔地将于沁瑶揽入怀中：“瑶儿，我很爱你，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的每一天，我都爱，我知道你值得我这样去爱。” 靠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于沁瑶觉得心都是暖暖的，阿璟的怀抱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暖。 也只有在阿璟怀里的时候，她才觉得最踏实。 次日一早，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于沁瑶准备了礼物，带着吴嬷嬷和红月等人来到了京城朱雀大街的大公主府。 由于提前递了帖子，大公主府的管家带着丫鬟、婆子，小厮早早地就在门外等着了。 那管家肥头大耳，一脸的富贵相。 见于沁瑶下了马车，他连忙迎了上去行礼：“参见永安公主！” 于沁瑶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姐姐怎么样了？” 管家很是圆滑：“知道公主今日要来，大公主高兴得一夜未睡，这个时候正在屋里等着呢！” 管家带着于沁瑶一行人穿过大堂和花园，踩在被白雪覆盖的小路上，推开院门，进了屋子。 一眼，于沁瑶就看了于沁凝。 她已经显怀了，肚子大了一大圈，身子却比起之前更瘦了，红着眼眶坐在圆桌旁，显然是哭过。 就这么一眼，于沁瑶就疼进了心里，忍不住红了眼眶。 管家离开后，于沁瑶走到了于沁凝面前，像少时一样去拉她的手，带着哭腔叫了声：“阿姐！” 于沁凝微微一笑，虽然笑容有些勉强，眼神坚定：“瑶儿，阿姐没事！”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并做了决定。 于沁瑶知道她说什么都是苍白的，还是控制不住：“阿姐，你还有瑶儿。” 关于苏明越的事，于沁凝没说，于沁瑶便也没问。 于沁凝站起身，看向院外的白雪，深吸一口气：“泪眼问花花不语。” “乱红飞过秋千去。”于沁瑶附和。 闻言，于沁凝看了妹妹一眼，之后姐妹俩相视而笑。 “瑶儿，其实，他的事情我略有耳闻，只是一直不愿相信。不是因为我对他有多深的感情，是为了想让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 “如今，闹了出来，我知道再多的难过和抱怨都是没用的，但还是忍不住哭了一场，不为他，还是为了孩子们。” “这么多年，要说我对他完全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已经不值得我为他难过了。” “他也不值得我在心里为他留下位置，只是我担心父皇，外祖他们。” “我用一夜未睡来和过去做一个了断。瑶儿，阿姐想清楚了，我贵为大渝公主，无论做出什么，都是有底气的。与其为他难过伤身，不如去为孩子们争取更为广阔的未来。” 听姐姐这样说，于沁瑶默默点头。 姐姐从小到大都是她的榜样和依靠，她就知道姐姐是聪明有主见的。 正是因为经历过李桧的事，于沁瑶更能理解这件事对姐姐的打击。 她却能如此坚强，于沁瑶更是敬佩。 她的姐姐，从不让她失望。 于沁瑶的眼神充满了信任：“阿姐，瑶儿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无论发生什么，瑶儿都会支持你，瑶儿相信，父皇、哥哥、外祖、舅舅表哥们也会支持阿姐的。” 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于沁瑶唤了一声：“红月，外面什么事?” 红月一路小跑进来：“回公主，是大驸马来了，闹着非要见大公主。” 话音刚落，于沁凝道：“让他进来吧，看看他想做什么？” 于沁瑶担忧：“阿姐，你还见他？” 于沁凝坚定道：“让他来，他闹出这种事，看他怎么说。如今屋子里这么多人，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对这个人，她已经当做陌路人了，有什么正好可以说个明白。 于沁瑶要求：“阿姐，一夜未睡，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还是先上床躺着再听他说。” 于沁凝身边的大宫女阿金连忙上前，扶着她躺下，还垫了两个软枕。 伴随着急迫的脚步声，苏明越大步走了进来。 “公主，我来同你道歉，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于沁凝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没接话。 苏明越着急地想要上前，被阿金挡住了。他气得脸红了，还是努力控制情绪，耐心说道：“公主，我做错了事情是我不对，我都道歉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呢，为了三个孩子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以后还是要好好在一起的。” 于沁凝坚定开口：“本宫……不接受你的道歉。” 忽视苏明越眼中的惊讶，于沁凝继续说着：“你的道歉很虚伪，本宫不会接受。因为你道歉并不能抹杀你对本宫造成的伤害。” “你只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但你对本宫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 第66章 外室上门 苏明越有些控制不住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很多：“公主不接受？为何不接受？难道你不为孩儿们考虑吗？” “你闭嘴！”于沁凝忍着泪水，坚强说道：“难道因为孩儿，本宫就得接受你的种种不堪？” 见于沁凝瘦得厉害，脸色也不好，苏明越有些愧疚，毕竟他真的做错了。 但是他想到了未来的大业和二皇子劝他的话，他只得忍下，继续敷衍：“那公主想如何？我做错了事，任由公主处罚。” “本宫要和离！”于沁凝坚定说道。说完，便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这一句，于沁凝说的平静。苏明越虽心中有准备，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公主，我们之间非要如此吗？”苏明越一步步靠近床榻，被清风拦住了。 与皇家的亲事本就如此，若是连仅有的夫妻情分都没了，就要讲权力。 公主真要下定决心做什么，整个国公府的人都要看她脸色，更别提小小的苏明越了。 他连李桧都不如，李桧好歹是世子，他只是个普通的世家公子。 被拦住的那一刻，他连说不许的底气都没有。 就算气到想杀了面前的这个人，最终也只得吐出一句：“公主想好就是。” 平宁侯府的例子就在眼前，他和护国公府都承受不起得罪公主的后果。 苏明越看了一眼于沁凝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于沁瑶。 心想真不愧是姐妹，一样的仗势欺人，便气冲冲离开了。 见于沁凝脸色不好，于沁瑶让人铺好垫子，给她诊脉。 这段时日，于沁瑶的医术精进了不少，给人看基础的病症是无碍的。 两只手都诊过后，于沁瑶说：“阿姐，你神思不宁，胎儿也有些不稳当啊，应该用过保胎药了吧！” 于沁凝有些不敢相信：“瑶儿越来越厉害了，都会医术了。” 知道瞒不过去，迟疑了一下，她说道：“不瞒瑶儿，阿姐自从确诊怀孕后，便一直服用保胎药。” “效果不是很好，我给阿姐重新开个方子。”说完，于沁瑶便让阿金取来纸笔。 于沁瑶刚想劝于沁凝要好好歇着，外面又吵了起来。 “我来见大公主！”清冷的女声说道。 阿金说：“你是谁？大公主现在需要休息，不方便打扰！” 那人坚持道：“我就是要见！” 于沁瑶大喊一声：“这谁啊！吵吵闹闹见阿姐，阿金，还不叫人打出门去……” 不等话音落下，那人便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些面色焦急的丫鬟。 只见她乌黑的秀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发间点着一朵妖艳的花，增添了几分妩媚和灵动。 她穿着一身红衣，衬得肌肤更白，五官大小适中，一点问题都挑不出。 于沁瑶都控制不住在心里赞叹长得真美！ 于沁凝制止于沁瑶上前：“罢了，瑶儿！” 那人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于沁凝，眼中满是不屑：“永宁大公主！” “就算你贵为公主，又有什么了不起？” 身后的丫鬟们都为之色变，她们没有想到，一个低贱的外室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敢闹到公主面前。 于沁瑶眼神冰冷：“放肆！你是何人？” 那人这才看向于沁瑶心想，这谁啊！感觉还没自己的一半好看呢，也好意思主动搭话。 她淡淡道：“本人程栀。你又是何人？” 吴嬷嬷忍不了：“大胆，竟敢对两位公主无理！” 接着，直接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嘴角都被打出血。 程栀，对于这个名字，于沁瑶是知道的！ 上一世，阿姐被护国公府的人害死后，就是她成为了苏明越的夫人。 于泽廷登基后，她靠着护国公府的权势享尽荣华富贵，与凌如烟的风头无二。 长得如此妖艳，怪不得能从苏明越那一堆外室和红颜知己中脱颖而出，只是这脑子怕是有点问题。 被打了一巴掌，这程栀不仅不怕，反而更加嚣张。 她骄傲的抬起头，双手叉腰，冷冷地看向于沁凝：“我虽然没有永宁大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但我同大驸马情深。” “我同公主一样是人，为什么我就得委屈自己，今日我就是来讨公道的。” 阻止于沁瑶说话，于沁凝缓缓开口，声音就像屋外冷风那样寒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低贱小人而已，也敢来本宫面前叫嚣！” “既然你喜欢驸马，那你让驸马娶你啊！本宫，不稀罕！” “就像你说的，你与驸马情深，那他怎么不娶你呢？为什么不给你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呢？” “你信不信，只要本宫一句话，你所谓的情深就会化为云烟！” 听罢，程栀脸色骤变。 苏明越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她心里也是不确定的，但仍撑着最后的倔强：“大公主如此仗势欺人，怪不得大驸马不喜欢你！” 于沁凝懒得多言：“来人，将这不知礼数的女子打三十大板，扔出去，以后不许她踏进公主府半步。” 程栀挣扎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敌不过侍卫们的力气，只得大声呼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大驸马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群仗势欺人的小人，你们不得好死！” 于沁凝吩咐：“来人，去把她的嘴堵上。” 吴嬷嬷大步冲到院子里，堵上了程栀的嘴：“认准老婆子，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不敬两位公主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给你打破相，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说完，吴嬷嬷重重踢了她一脚，才进了屋子。 于沁瑶叹息：“阿姐，这人是怎么进的公主府？” 于沁凝说得淡然：“昨日驸马……苏明越出入醉红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气不过去同他理论，他就将这人带来了。” 于沁瑶却是明白她受了多大的委屈，苏明越、护国公府的人真是该死！ 背过身子，她眼中寒光一闪，看向院子那个挨打的妩媚身影。 这些人加在阿姐身上的痛苦，她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又同于沁凝说了一会儿话，于沁瑶才辞别回府…… 第67章 真是晦气 摄政公主府的马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车厢内于沁瑶和吴嬷嬷说起刚才在姐姐府邸的事情。 她轻叹一声，眼神中带着忧虑：“护国公府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姐姐怕是要受苦了。” 吴嬷嬷温柔道：“公主，您不必太过担心。有陛下、太子、平阳侯府和摄政王在，大公主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闻言，于沁瑶微微点头，但眉宇间的忧愁并未消散。 心想，还是要多安排些人去保护阿姐。 突然侍卫大喊一声“停车！”，让于沁瑶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她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原来是平宁侯府 原来是很多人不满平宁侯世子妃对赵老夫人口出恶言，将侯府给围住了，就连大门口的路都堵上了。 只见侯府大门紧闭，愤怒的百姓高声叫骂，手中拿着烂菜叶子、臭鸡蛋、石块接连向侯府大门扔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愤怒大喊：“你们平宁侯府必须向赵老夫人道歉！” 年长的妇人声音嘶哑：“你们这天杀的侯府，侮辱活菩萨，天理不容！” …… 放下帘子，于沁瑶说道：“父皇都下旨了，都这些日子了，怎么还没消停啊？” 吴嬷嬷解释道：“公主，虽然市井上的流言消失了，但这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一直没有向忠义侯老夫人公开道歉，这人们啊，可是要闹呢，估计还得一些时日呢！” 于沁瑶诧异：“他们这么大胆，竟敢抗旨不尊？” 橙雨插话：“两府都说没有拒绝道歉，这些人不能这么闹，越闹，他们越不会道歉。反正都是别人求着他们道歉……” 还未说完，吴嬷嬷控制不住呸了一声：“这也太不要脸了。” 于沁瑶心想，真不愧是上一世的新朝权贵，真是能扛！只是可惜那些菜和鸡蛋了，送到灾区能救活多少百姓啊！ 怪不得能闹这么长时间，他们完全就是在火上浇油，一点都没有要解决这件事的态度。 迎面来了一辆马车，王欢下了马车。 见对面是摄政公主府的马车，直接上前，本想开骂，又想到这可是公主。 她只得尴尬行礼：“参见永安公主。” 听到声音，于沁瑶这才打开帘子看向她。 只见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褙子，里面是深粉色的长裙，梳着盘桓髻，插着一只普通的金钗。 她长得只能算是不丑，再加上她面容憔悴，眼底泛着乌黑，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了淡淡的“川”字。 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看来这些时日，这王欢过得也没有那么轻松啊！ 想到了橙雨之前说的话，再加上暗卫告诉她的事，她对这王欢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淡淡地回了一句：“世子妃！” 见于沁瑶精神焕发，面容就像花儿那般娇艳，王欢就莫名的生气：“公主这么有空吗？特意跑到我侯府门口看热闹？” “还是公主忘不了我家夫君，前来睹物思人？” 这话说得真是尖锐，完全就是找揍。 眼见吴嬷嬷、红月她们跃跃欲试，于沁瑶阻止了她们。 而后居高临下看着王欢：“本宫只是过来看看阴沟里的蛇虫鼠蚁过得如何，也算是为百姓尽了一份心力。” 王欢双眉紧蹙，怒火在眼中燃烧，脸庞因愤怒而微微发红：“公主，你就是来看侯府笑话的，喜欢的话，就下了马车去看，去大门口看。” 见她这个样子，于沁瑶的心情很好：“这等脏地，本宫踏足，那才真是晦气。这么好看的笑话，还是留着世子妃自己看吧。” “看自家笑话，想必世子妃会很享受吧！” 无话反驳，王欢双手紧握：“堂堂公主，竟然当众口出秽言，也不怕失了皇家气度！” 于沁瑶反驳：“本宫有没有皇家气度也不是你能评论的。只是世子妃你竟然想着处处和本宫比，不怕被人笑话？” 闻言，王欢有些慌了，难道这于沁瑶知道了什么？ “您贵为公主，可以权势压人，不像我只是个小小的世子妃。只是公主得不到的男人，我却得到了。” 于沁瑶无奈道：“那种男人，本宫扔了都觉得扔得不够远，也就你愿意拿一堆狗屎当宝。” “你以为父皇赐婚，对你们真是恩典吗？王姑娘，你不妨好好想想？” 知道于沁瑶说得有理，王欢不愿意落了下风：“公主，就算这样，又能如何？我乐意！还有我夫君休了你，你想想自己的原因？” “都贵为公主了，为何我家夫君就是不愿与你过了？” 于沁瑶觉得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本宫可以让宫里的太医来给你看看脑子。” “至于你吧啦的那一堆，本宫希望你搞清楚，是本宫休弃的他，本宫不愿意要这种没什么本事，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狗男人。” “你愿意要，就好好和他过下去，千万别让他出来祸害人！” “本宫恕不奉陪，告辞！” 于沁瑶放下帘子，侍卫在前面开道，车夫拿出手中的鞭子，王欢一惊，只得躲到一旁。 马车中，吴嬷嬷说：“怎么遇到她，真是晦气！” 于沁瑶坚定说：“以后绕路，路过平宁侯府，本宫都觉得脏了本宫的马车。” 红月也愤愤不平：“就是！真晦气！” 橙雨好奇：“公主，她说话如此难听，为何不当众责打她？” 于沁瑶用帕子擦了擦手：“本宫不想脏了手，也不想让她脏了你们和侍卫的手。” 吴嬷嬷咒骂道：“公主说得对，那个贱人，不屑同她动手，看她气得那样，真是痛快！哪里还用动手。” 对于王欢，于沁瑶就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明明没得罪过那王欢吧，也没有来往过。 怎么这个王欢就对她这么大意见呢？ 看来她是被李桧和李老夫人荼毒至深啊!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了。 一个完全没有脑子的人显然比她更好操控。 这李桧和李老夫人对她嫁给阿璟这事，实在是怨恨颇深。 王欢受了于沁瑶的气，暴躁的她抓着府门前的普通百姓们就是一顿暴打。 抓着谁打谁，那架势，恐怕连路过的狗都免不了被打。 看这些人惨叫，王欢就兴奋，越打越起劲…… 第68章 意外 回到摄政公主府，秦云璟竟然在门口等着呢 天儿那么的冷，秦云璟嘴里哈着白气，显然是等了很长时间。 他上前将于沁瑶扶下马车：“阿凝如何了？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于沁瑶心疼道：“阿璟怎么不在屋子里？外面太冷了！” 感受到他手上的冰冷，她连忙说：“阿璟，先回屋吧！回屋再说！” 进了无忧院，便有丫鬟将刚煮好的热粥端了上来，屋子里的地龙也烧的很暖。 秦云璟道：“瑶儿，可是冻着了？先喝一碗热粥暖暖。” 于沁瑶心中一暖，阿璟是越来越体贴了，事事都以她为先，为她考虑到前面。 成婚以来，她真是享福了。 不说吵架打架，连一丝丝不快都没有。 这一世，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她是知足了。 将在于沁凝府上和路上遇到王欢的事都说给秦云璟，他立马就不干了。 “那外室这样嚣张，怕是和苏明越，护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王欢，看来这平宁侯府的日子还是过得太好了。” 于沁瑶轻声道：“阿璟，不气！阿姐已经决定和离了，和这种人也没有一起过下去的必要了。至于那平宁侯府，做了那么多坏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哼，那也不能让那些人好过！但凡有血性的，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虽被于沁瑶安慰，秦云璟的语气还是不好。 “既然苏明越都有了外室，想必也不缺孩子，阿凝的孩子一个都不留给他们！阿凝的嫁妆，苏明越花了多少都要还。” “瑶儿，喝了粥，你先好好睡觉！我带人去阿凝府里，将苏明越那厮打出府外！” “都做了这种事，还有什么资格住在阿凝的公主府里。” 于沁瑶刚想说什么，秦管家就来了：“禀公主，驸马，平阳侯府的人和太子带人去了大公主府！” “就连陛下也派了春喜公公前去。” 深知父皇他们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就搞出这么大场面。 “可是发生了什么？” 秦管家抬头看了于沁瑶一眼，小心道：“大驸马为了外室将大公主推倒……大公主动了胎气，情况危急。” “宫里的太医都被派过去了。” “什么？”于沁瑶大惊，一时间急火攻心，没站稳。 秦云璟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扶着：“瑶儿，不急，为了身子，先好好歇着。” “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一切都交给为夫。” 秦云璟带着长风等人匆匆赶到了大公主府，见众人都是心急如焚，整个公主府内外都有紧张的肃杀之气。 寝殿内，于沁凝被人移到床榻上，她双手紧紧护着已经隆起的腹部，额头冷汗连连，脸也苍白如纸。 她努力咬紧牙关，忍耐着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骄傲的不愿意喊出声来。 旁边跪了一地的丫鬟，只有阿金和阿银还算镇静，不停地喊着：“大公主，您要撑住啊！太医已经在想办法了。” 平阳侯夫人郑氏和二舅母桑氏心疼地安抚：“凝儿，痛就喊出来！” “凝儿，不怕，舅母在这里！” 于沁凝是被苏明越从阁楼的台阶上推下去的，台阶虽不高，但她本就胎气不稳，忧思过重。 阿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当她将于沁凝抱起来的时候，已经见红了。 阿银连忙去找大夫，又派人去通知了宫里，平阳侯府，摄政公主府。 苏明越完全被吓傻了，没想到，他只是情绪失控下的轻轻一推，竟能这样…… 这于沁凝也太娇气了一点吧，这都第四胎了，不至于啊！ 苏明越被护国公苏鉴让人扒光了上衣，逼着跪在屋子外请罪呢。 虽是请罪，但他确是满脸的不服。 程栀也被婆子们压着，被迫跪在地上，脸被打得更肿了，早上那妩媚多姿的神态消失不见。 关于事情的前因后果，苏鉴已经明白了。 虽然他也不喜大公主，也容忍儿子养外室，但不能容儿子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万一公主要是真有什么事，对护国公府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现在他杀了这个儿子的心都有了，反正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他不可能为了这一个儿子，将整个护国公府都赔上。 护国公府的主子们几乎都到了，毕竟屋子里的人是大公主，是当今陛下同先皇后的第一个孩子。 若是大公主真有个好歹，以陛下和太子的性子，整个护国公府的人都要陪葬，一个都跑不了。 这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他们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落不了地。 护国公府老夫人心疼孙子，拎不清，抱怨道：“这大公主也是，不想想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体，还和越儿吵架，怪不得……” 见众人的眼神都严厉的，她吓得说不下去了。 于沁凝凄惨的痛呼声传来，太子，白家的男人们，秦云璟都心疼不已。 那老夫人听了有些害怕，抱怨：“这叫喊声真是吓人，比生产都怕，有那么疼吗？不就摔了一下。”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练武的，她说的那些话，众人都听到了，全是恼怒至极。 于泽清眼神示意下人过来：“本宫敬你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却不知你竟然如此不是个东西。” “本宫今天就破例，你们，将这老妇给本宫绑起来！皇姐若有闪失，先拿这老妇开刀！” 闻言，老夫人更是生气：“你以为老身会怕你，你虽贵为太子，也不能干涉我护国公府的家事！真是多管闲事，呸！” 于泽清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永安公主驾到！” 随着春喜公公的一声高喊，众人的心更是揪起来了。 护国公府的人觉得这事真是越闹越大。其他人则是担心，毕竟于沁瑶也怀着孕呢。 秦云璟连忙迎了上去：“瑶儿，怎么不好好休息？” 于沁瑶道：“我担心阿姐，实在是无法入睡，还是过来看看，才安心。” 说完，她也不顾护国公府众人的行礼和舅舅他们，直接快步走到了屋子里。 “两位舅母，阿姐怎么样了？”于沁瑶一把抓住于沁凝的手，坐在了床边，用帕子给她轻轻擦着头上的汗珠。 第69章 作死的老夫人 此时，于沁凝肚子上已经被扎满了银针，疼的控制不住惨叫：“瑶儿……” “舅母，凝儿好疼……” 郑氏连忙开口：“凝儿，不怕，舅母在。”又转头问领头的太医：“这都几个时辰过去了，大公主如何了？”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闻言叹了口气，一脸的视死如归：“回夫人公主，大公主……” “大公主摔伤严重，动了胎气，这腹中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顿了顿，他眼神悲痛，继续道：“为了保大公主性命，已经服用过催产药了。” 郑氏、桑氏和于沁瑶都僵住了，眼中怒火翻涌。于沁凝着急大喊：“保我的孩子。” “只是大公主已非青春年少，已经生产过三次……”太医结结巴巴继续说着。 于沁瑶连忙安抚：“阿姐，阿姐，别怕，瑶儿在。” 她给于沁凝把了脉，也知道太医所言非虚。 说完，她连忙吩咐清风：“快，你轻功过去，去国师府将国师请来。” “要快，一定要快！阿姐不能耽搁了。” 清风连忙出门。 太医们松了口气，也许国师会有办法，最起码能保住大公主的性命。 不然他们这些太医，全部都得脑袋搬家。 这护国公府的人也忒不是东西了，他们这些太医明明和这些人无怨无仇的，怎么就被连累到这个地步。 真是倒霉！ 看两个舅母和太医们都在，于沁瑶将阿金叫了出来：“怎么回事？大公主为何好端端就这样了？” 阿金这才在外面细细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于沁瑶离府后，苏明越就找过来了。 见他来了，于沁凝心情不好，便说要出去走走。她刚走到阁楼的台阶上，苏明越就跟了过来。 阿金去屋子里帮于沁凝取个手炉的功夫，就出了事。 阿金也不知道两人争执了些什么，苏明越突然情绪失控动起手来，就将于沁凝推下台阶。 等她听到声音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阿银会些拳脚，让人叫完太医，通知宫里和各府后，抓住苏明越就是一顿打，然后绑了起来。 之后，阿银又让侍卫将程栀也绑来了。 于沁瑶也不多话，让人打苏明越板子。 “本宫的阿姐疼多长时间，他也得疼多长时间。” 侍卫一板子下去，软骨头的苏明越就惨叫起来。 闻声，被绑的老夫人怒了，大喊：“这是要老身的命啊！老身的乖孙孙！” “这大公主明明是她自个儿作的，怎么就这么打我的乖孙。”老夫人心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护国公府的其他人虽心疼苏明越，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帮，但这老夫人…… 心里不满，但嘴长在她身上。 于沁瑶听着于沁凝的痛呼声。 心想，阿姐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这老妇还说这样的话，只心疼她的孙子，真是过分！ 听了老夫人的话，阿金也很愤怒：“这事和大公主有什么关系，我虽不知大驸马和公主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 “无非就是让大公主将他的外室和孩子都接来公主府，不许大公主和离。还要大公主善待他的那些外室和私生子，还要允许他正大光明去醉红楼……” “你个老不死的，你倒是说说，和大公主有什么关系？” 火气冲天，于沁瑶不顾皇家威仪冲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心中一慌，但想到她年龄大了，有什么好怕的。 纵然这于沁瑶就算是公主，也管不了她护国公府的内院之事。 自古啊，这女人出嫁就是婆家的人，娘家人是管不得的。 公主怎么样？公主就金贵吗？怎么还这么多人来给她撑腰。 人多了不起啊！ “公主想做什么？”这样一想，老夫人的腰板立即就挺直了。 于沁瑶冷声说道：“本宫的阿姐，生来尊贵。要是再让本宫听到你嘴里喷粪，你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你敢？” 于沁瑶气得重重踢了老夫人一脚：“本宫如何不敢？若是本宫的阿姐有闪失，你们整个护国公府都得陪葬。” 此话一出，老夫人本想耍赖皮，以年龄大压人，多说一些，也不敢张嘴了。 护国公夫人出来打圆场：“公主，现在大公主比较要紧！” “公主消消气！” 秦云璟也安慰道：“瑶儿，不气，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不气！” “瑶儿不喜欢这老妇说话，拔了舌头就是，来人！” “将这老妇拖下去，把她舌头拔了！” 护国公老夫人吓得眼睛瞪得老大，连忙求情：“摄政王，老身知错！就饶过老身吧！” “您大人大量！老身不会再说话了。” “再多打二十大板！”秦云璟冷冷开口。 于泽清附和道：“你这恶毒老妇，本宫早就忍不了了。饶你，饶你什么？” “小皇叔说得对，就该把你舌头拔了，看你怎么开口？” “拔下来的舌头拿去喂狗，狗都嫌臭。” 于沁瑶显然是怒火未消，一句话没说，冷冷地甩了衣袖，又进了屋子。 她同于沁凝的感情很深。 母后走的早，多年来她已经把姐姐当做了母亲，如今见她这般痛苦，性命垂危，眼泪忍不住落下。 “这是师父之前送的千年人参和回梦丹，先给阿姐服下吧！”于沁瑶对太医说道。 回梦丹呈淡红色，表面泛着微光，药香清新。这种药丸极为珍贵，世上仅存不到十颗。 也就是明尘大师宠爱徒弟，才送给于沁瑶5颗。 据说，这药丸的材料都来自深山秘境，经历很多道复杂工序，才能制作成功。凡是服下之人，必定能恢复体力。 好在她来之前将所有珍贵的药材都收拾出来，带了过来。 于沁凝越来越痛，痛到无法控制自己，只能死死抓住大舅母和妹妹的手。 郑氏和于沁瑶的手都被抓出了好多伤口。 见她这样，众人都是心痛不已，恨不得都替她痛，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这般。 桑氏主动上前，让于沁凝抓她的手，将于沁瑶解放出来。 “太医，能止痛吗？阿姐，太遭罪了？”于沁瑶焦急道。 第70章 孩子没了 领头的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公主，没用，微臣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施针用药都没用。” 郑氏心疼地又看向产婆，产婆也是摇摇头。 郑氏和桑氏急得直掉眼泪：“瑶儿，这可怎么办？” “凝儿可是受了大罪，真是受了大罪了。” “好痛，痛……”于沁凝嘴里只能喊出这两个字了。 太医不知该做什么了，只能又让人准备了一碗催产药。除此之外，他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外面等着的人听说太医们都没了办法，也不由紧张起来。 护国公府的人担忧自己的命运，其他人都是担心于沁凝。 护国公慌了，他不担心于沁凝，也不担心苏明越，而是在想，万一大公主真有个好歹，一个苏明越能不能抵罪。 只是陛下万一发作，这护国公府怕是…… 想想都令人担忧。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天已经黑了下来，明尘大师还没到。 于沁凝已经疼到叫不出来了，她努力睁开眼睛，坚持着说了一句话：“舅母们，瑶儿，要保住我的孩子。” 之后，她便说不出来，所有的力气都快用尽了。 好在这个时候，明尘大师到了。 于沁瑶连忙迎出来：“师父，快，看看阿姐！” 只是看了一眼，明尘便觉得于沁凝的情况确实是危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也没人管男女大防了。 明尘诊脉之后脸色大变，又用布隔着去摸于沁凝的肚子，沉声道：“孩子已经没了，现在还是保大公主吧！” 虽然有了准备，众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郑氏还算稳得住：“快，请国师先救凝儿！” 现在不用顾忌胎儿，明尘大下针用药就很大胆，那群太医看着都觉得心惊。 其实也不是那些太医医术不好，只是投鼠忌器不敢下药。 太医们心想这国师真的就当大公主死了，用了最大胆的办法，光是红花、麝香那些听着就令人害怕。 这种法子，太医是万万不敢的。 好在一番折腾后，再加上回梦丹起了作用，于沁凝总算是有点体力了。 在产婆和金针的帮助下，几经周折，胎儿出来了。 于沁瑶看了一眼，和上一世一样，这是个女孩子。 上一世，阿姐被勒死后，胎儿就被李桧抛出来，扔给她看。 郑氏和桑氏忍不住都心疼地哭起来，不过她们也知道，于沁凝才是最重要的。 胎儿出来后，于沁凝大出血。 明尘大师先用了止血丹，又施针封血，全部做下来。 饶是明尘大师也是一身的汗，真的是太凶险了。 于沁瑶一直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阿姐的手，舍不得松开。 此时的于沁凝已是脸色煞白，昏了过去。 秦云思听说后也连忙赶了过来，此时在屋子外等着。 见识到这一幕，她整个人都被恐惧覆盖。 不一会，她就顾不上害怕了，就是希望大公主能好好活着。 虽然她没见过大公主，但看大公主这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的心都疼的揪住了。 大公主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种事？ 因为一个负心人，差点丢了性命。 之前她就决定一生不嫁，现在更是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她心里有喜欢但得不到的人。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把她的全部都交给一个不认识也不喜欢的人手里，为他付出，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去闯这鬼门关，甚至性命不保。 想想，她都觉得不值。 过去，她没有这样选择的底气，但现在，她有了，除了哥哥嫂嫂的尊重，还有她自己的强大。 阿金将死胎拿了出来，拿到了苏明越的面前。 “大驸马好好看看，这是你同大公主的女儿，就是你害死了她。” 苏明越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还是嘴里喃喃道：“拿开，我不看，一个赔钱货而已，没了就没了。” “怎么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 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一惊，只是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可以妥协？ 护国公夫人来到苏明越面前，看了一眼那个死婴，哭道：“儿啊！你闯大祸了，你知道了吗？” “从小，我与你父亲都宠爱你，严格教导你大哥，对你却是千娇万宠。儿啊，你想要什么没有啊？” “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为了那个外室得罪皇家了呢？” “你为什么就不能多忍忍呢？” “现在已经不是你和公主的婚姻能不能保得住了，而是我护国公府怕是要到头了！” 闻言，苏明越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伤口疼哭了，还是因为要失去所有而哭。 他双肩不停地颤抖，泪水打湿了脸庞，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 仿佛天地已经崩塌，他就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孤独而痛苦地哭泣。 没人去阻止和劝慰他，都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只有隔壁院子已经被拔了舌头的老夫人听到了孙子的声音，陪着流了泪水。 “陛下驾到！” 春喜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护国公府的人觉得这天都要塌了。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陛下虽是难得的仁君，不会轻易喊打喊杀。 但涉及到他与先皇后的儿女，他是一点都不会留情的。 太过担心于沁凝，于慕川管不得众人的行礼，直接就向屋子里走去。 于泽清上前拦住：“父皇，国师在呢。阿姐正是关键时候……” 于慕川突然想到什么，便耐心在屋子外等着。 公主府的下人又搬来了一些椅子，让众人坐下。 可是没人能坐得下去。 好在经过明尘大师的努力，于沁凝熬过来了。 只是她这次受到重创，需要养很长一段时日，以后怕是也难以有孕了。 明尘大师道：“最近三天，尤其今晚，是大公主的关键时期，需要静养！有些不该在的人就赶走吧，免得影响大公主养身体。” “若是养不好，还是危险。” 于沁凝艰难醒过来后，虚弱地对郑氏说：“大舅母，我要和离！” 于沁瑶连忙吩咐阿金阿银：“你们去将阿姐的嫁妆整理下，缺了什么，让国公府的人归还，将苏明越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些恶心人的阿猫阿狗都扔出府。” 第71章 重判 “还有带人将两个小公子和芳华郡主保护起来，不要让护国公府的人靠近。” “既然阿姐说和离，那就和离，还能体面点。” 芳华郡主苏若颜是于沁凝的女儿，年龄最小，长得憨态可掬，很是亲人，于慕川便早早地将她封为郡主。 至于两个小公子，苏若年和苏若舟，于慕川也是宠爱有加。 护国公夫人连忙冲进来阻止：“不能和离，和离对谁都不好！” “出嫁从夫，和离后，大公主能去哪里呢？” “公主，您这是坏你姐姐的姻缘！棒打鸳鸯。” “公主自己休夫就算了，还要鼓动你姐姐也这样吗？” 一向温和的郑氏也严厉起来了：“来人，将她拖出去，一切都按照大公主说的办！” “护国公府所有女眷都不许进来，陛下发落后，统统赶出公主府。” 院外的护国公也抱怨道：“婚姻之事怎能让女子自行决定？我们护国公府不同意和离。” “这平阳侯夫人和永安公主怎么来做大公主的主，鼓动和离，真是缺大德！” 人就是这样，明知别人冤枉，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会口出恶言。 于沁凝和离，损失最大的便是护国公府。 明明刚才还有点心疼于沁凝遭罪，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留情。 也是，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无辜，但那人绝不会有悲悯之心。 于慕川生气瞪了护国公一眼：“护国公若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什么叫缺德？朕看你们整个国公府才是缺大德。朕将心爱的长女下嫁，你们呢？就是这么对待朕的女儿吗？” “别忘了，朕的女儿可是你们护国公府求来的。” 见于沁凝睡得安稳，于沁瑶走出来，将秦云璟拉到一边说起了话。 “阿璟，今晚不回府了，我就在阿姐旁边的屋子住下。” 秦云璟将于沁瑶的手抱在怀里暖了暖：“瑶儿，那我也不回，只是瑶儿也要注意身子，你现在的身子也不能操劳。” 于沁瑶安抚道：“阿璟放心，一会等阿姐好一些我就去休息。” 见她今日劳累，秦云璟心头疼痛，想必阿凝那么危急的时候，瑶儿肯定很害怕吧。 重生归来后，这一世的瑶儿真真是长大了。 他很想将瑶儿抱在怀里，碍于这里人多，瑶儿的脸皮儿薄，只得将握着的手紧了又紧：“瑶儿，我一直都在，皇兄他们也都来了。” “我们一家人一起陪着阿凝，过这一关。” 春喜公公将所有的事都回禀了，明尘大师也出了屋子，于慕川就命人将护国公府所有人都押到了前院。 他下旨直接让大理寺的人上了枷锁，将苏明越给带走了。 苏明越犯的事儿很大，不说他那一堆外室和红颜知己，就说打了正妻，导致孩子胎死腹中。 这一点就过不去。 再加上于沁凝的公主身份，他更有了谋害皇族的罪名。 于慕川都直言：“要重判！” 苏明越被带走以后，老夫人气得晕了过去，也没人顾得上去管她，就晕着吧！ 临走前，他大声哀求：“父亲，母亲，祖母救救我啊！越儿不想去大理寺吃苦！” “越儿真的不知道，只是推了一下而已，怎么就要被带走？” 反正他曾经的骄傲和尊严，在这一刻全没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真的低贱如尘埃，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之前他是护国公府的公子，得父母祖母宠爱，丫鬟仆人一大堆，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 无论是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他就没有得不到的。 后来又娶了陛下宠爱的大公主，谁见了不得叫他一声“驸马爷”。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以后他就是个杀害皇族未遂的杀人犯。 护国公夫人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护国公直接别过脸去，不想再看这个儿子。 心想，都怪他，因为他的错，要让整个国公府都为他买单。 国公府其他人见陛下只是发作了苏明越，纷纷松了口气。 那个闯下大祸的人，带走就带走吧，只要不影响整个护国公的爵位就行。 阿金和丫鬟小厮们将苏明越的所有东西都丢了出去。 “禀陛下，这是大公主的嫁妆单子，奴婢刚去库房清点过，缺了不少，怕是被大驸马挪用了，养他的那些外室和花楼娘子……” 阿金每说一句，于慕川的脸色就黑一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说不出来。 于慕川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护国公的头上，顿时血流涌注。 “这就是你教养出的好儿子！” 而后他又看向春喜公公：“拿着这嫁妆单子，具体缺了什么，就从护国公府拿回来。” “主要拿银钱，拿回来的东西，都给大公主。” 护国公府众人不停地叩头：“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呐……” 这哪是补嫁妆啊，这就是变相的抄家啊！ 经此一事，护国公府还有脸面在京城立足吗？那不就和平宁侯府一样，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不敢反驳，只能一遍遍恳求，直到额头都破了，流血了，还是无人动容。 这就是差距，有些所谓的人上人，尊贵的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这些人绝无还手之力。 于泽清声音严厉：“开恩，开什么恩，本宫的皇姐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你们怎么就没对皇姐开恩呐！” 有人反驳：“大公主是被苏明越推倒的，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啊！” 秦云璟冷哼一声：“阿凝下嫁之前，你们这些人算什么？阿凝下嫁后，你们一个个都沾了阿凝的光，在外耀武扬威。” “你们就敢说一点都没占到阿凝的便宜吗？” 他指着开口反驳的那个人：“你叫苏溪吧！如果不是阿凝，你觉得你有机会进白鹭书院读书？” 又指向另一个人：“你叫苏征吧！如果不是阿凝，你能在武林盟主手下做事？” 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瑟瑟发抖，不出意外，秦云璟下一个就是指着他：“你叫苏羽！如果不是阿凝，你能和江南云家达成合作，能穿的上这么好的衣服？” “苏明越养外室和去醉红楼的事，你们能不知道？你们就是把陛下、我们还有阿凝当傻子啊！” ”所以，你们无辜吗？本王觉得你们不无辜，全部该死！“ 第72章 后果 听了秦云璟的话，现任白鹭书院院长白安乾认真说道：“我白鹭书院此后永不接收护国公府的子弟。现有的子弟，无论资质好坏，通通赶出去。” “我白鹭书院，没了护国公府的人，照样是天下第一书院！” 护国公府众人心中一凉，不能去白鹭书院，那族中子弟的学业怎么办，还怎么走科举这条路。 开国之初，大渝就非常重视文化，白鹭书院就是从那个时候成立的。 白鹭书院的第一任院长就是第一个平阳侯。 大渝上下五百年，历代皇帝都大力提倡文化教育，屡次下诏广纳贤才，更是通过科举制度大规模选拔人才，给了寒门子弟改变命运的机会。 白鹭书院是天下第一书院，也是天下学子的圣地。 在这里，学子们不分贫富贵贱，身份高低，一律尊师重道，争相切磋学术，立志匡扶天下。 当年于慕川就是在白鹭书院读书之时，同先皇后白安然相识相爱。 白鹭书院的大多数学子，无论家世如何，都是通过科举入朝为官。 院长白安乾说不接收护国公府的子弟，断绝的不只是这些读书的机会，更是未来走向官场的机会。 令护国公府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面对的困境还在后面…… 经商的白志博说：“我白家以及所有的合作商户以后都不会再和护国公府合作。” “另外，我已派人给岳父江南云家的家主送信，以后云家也不会再和护国公府合作。” 白志博的这句话，断的就是护国公府的财路。 他想，没了他和云家，看这护国公府的生意能坚持几天？ 护国公府众人心如死灰，后悔纵容苏明越了，也深深恨上了苏明越。 浪迹江湖的白志辰说：“我也已经派人给江南慕容家送信，以后武林盟主身边再无护国公府的人。” “另外江湖各大帮派也不会收护国公府的人，否则就是和武林盟主慕容寒作对，与整个武林为敌！” 这话说得更严重了，以后这护国公府怕是连个看家护院的侍卫都雇不到了。 在大渝，权贵之家，世家大族各府的护院、侍卫大多都来自江湖的各大帮派。 白家和武林盟主是姻亲关系，这护国公府得罪了白家，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江湖。 护国公府众人瘫坐在地，心如死灰，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们现在恨不得马上冲进大理寺的监牢，将苏明越剁成肉酱。 没人同情他们，在骄纵苏明越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如今就算他们想弥补，也都晚了。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回头的机会。 就像于沁凝也不会留在原地，等苏明越浪子回头，改过自新。 天沉如墨，春喜公公和侍卫们回来，他们将护国公府搜了个遍，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收拾了十多辆马车。 担心护国公府众人的哭闹会影响到于沁凝，于慕川就让人将他们都赶走了。 反正爱去哪哭就去哪，爱死哪儿死哪儿，不能影响到他的宝贝女儿。 就像秦云璟说的，一家人谁都没有离开，就连敦敏长公主都匆匆赶过来了。 于慕川，于泽清，秦云璟和白家的男人们守在前院。 于沁瑶，于慕柔，秦云思和白家的女眷们都挤在于沁凝的院子里。 女眷们舍不得于沁瑶劳累，就让她到隔壁屋子休息了。 于慕柔和于沁凝年龄相仿，少时也曾一同玩耍，此时见于沁凝就像是纸片人一般躺在床榻上，也是心疼地落了泪。 秦云思学了一段时间医术，给于沁凝喂药，诊脉的任务就交给她了。 会拳脚的阿银和清风各自搬了椅子守在屋子门口。 苏明越在公主府居住多年，难保没有同伙，还是小心为上。 明尘大师和太医们在隔壁院子，随时等着，谁也不敢轻易离开。 管家带人送饭菜过来，众人一想到于沁凝难受的样子，现在还在危险期，都吃不下。 于沁瑶为了腹中的孩子，硬是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于沁凝是在丑时清醒的。 她微微睁开眼，还未完全清醒，喊了一声：“母后！” 人性如此，越是艰难，越是想念母亲，想要母亲的温暖。 听到她喊，于慕柔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凝儿，姑母在。” 于沁凝有些想不到：“小姑来了！” “凝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姑母怎能不来看看呢？瑶儿怀着身孕，一直不肯走，最后你两个舅母硬是把她劝到隔壁屋子了。” “本来你外祖母也要来的，只是听说了你的事，着急地晕了过去，你外祖和太医在侯府照看。” 于沁凝担心：“那外祖母如何了？” 于慕柔摸着她的手，安抚道：“自是没有大碍，不然小姑也不敢说给你知道。” 趁着这个机会，秦云思连忙过来喂药，喂水。 于沁凝疑问：“你是？” “禀大公主，臣女秦云思，刚学了些医术，来帮忙照顾大公主。”秦云思回答道。 喝完药之后，于沁凝又没了精神，再次睡了过去。 昏睡中，她眉微微皱起，泪珠悄然滑落，坠落到枕头上。 于慕柔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轻轻叹息，拿起帕子为她擦去泪水，手法轻缓，生怕惊扰了她：“凝儿，别怕，姑母在，姑母陪着你。” 之后，于沁凝又醒来三次，每一次都是喊着口渴，秦云思喂她喝完水后，又昏睡过去。 中间，明尘大师来过一次，看了一下于沁凝的脸色，又为她诊脉，嘱咐了太医和秦云思，才放心离开回国师府。 次日一早，于慕川和于泽清来看过于沁凝后，也回宫去了。 毕竟要早朝，大臣们已经在宫里候着了。 白老夫人之前急火攻心病倒了，得知于沁凝没事儿后，白家众人连忙赶回侯府。 于慕柔说什么也不肯回宫，说是后宫最近无事，还不如多陪陪凝儿。 第73章 长公主的无奈 大公主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引得人们议论纷纷，过不了多久只怕是整个京城都会知道。 目前护国公府的爵位虽然还在，只怕也和平宁侯府一样以后会一蹶不振，很难翻身了。 灾难来临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护国公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急。 曾经，护国公府的子弟靠着白家和云家经商，虽说没有遍布天下，在大渝还是能排得上号的。 一夕之间，朝廷的禁令如重锤一般落下，所有护国公府名下的店铺全部都要歇业。 商人们对国公府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牵连。 就像白安乾说的那样，只是一夜之间，西州的白鹭书院就将所有护国公府的子弟扫地出门。 被白鹭书院赶出来的人，又有哪个书院敢收呢？ 护国公府只得请教书先生，可那些人知道护国公府做的事，就算给再多的金银也没人肯去，更没人敢去。 护国公府的护院侍卫们也纷纷离开了，毕竟是武林盟主的命令，谁敢不听？ 除非以后是真的不想在江湖混饭吃了。 对此，护国公府的人还觉得无所谓，不就是一些小小的护院，再请就是。 可找遍了京城，也没请到一个。 到了这个时候，护国公府的人才真正意识的，要完了。 护国公苏鉴日日愁容满面，族中子弟都让他进宫去求陛下，可是他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了。 国公夫人更是以泪洗面，这护国公府这一大家子要过不下去了，就连下人们的月银都快发不出来了。 国公夫人就想着去找长公主求情，她多次递了拜帖，都被公主府拒了。 于慕柔回宫后，国公夫人又想到了新的办法。 在她的带领下，国公府所有的女眷集合到一起，身穿素衣，到了皇宫门口。 侍卫拦住了她们：“无召不得随意入宫。” 国公夫人带着哭腔大喊：“臣妇要进宫见长公主，求长公主明鉴！” 其他女眷也纷纷喊着：“求见长公主，请长公主为臣妇们做主啊！”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人群中也有人议论，甚至都有人同情她们了。 “她们就是想见长公主而已，就算是皇家也不能这么没有人情味儿！” “宫门深似海，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 听到这种言论，女眷们哭喊地更起劲了。 “我苏家先祖为大渝守疆拓土，立下多少战功，怎么就连长公主都不能见了？” “我们就是要见长公主！” “我们护国公府有什么错，大公主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被这样对待了？” “我们冤枉啊！” “我们要活下去！我们族中的子弟还要前途啊！” …… 宫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春喜公公得到消息带着一队侍卫赶来：“你们这群大胆的妇人，竟敢在此喧闹，扰乱宫门清静！” “快，将人赶走！” 被赶走后，国公夫人还是没有放弃。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带人到宫门前哭诉，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舆论愈演愈烈。 作为暂时管理后宫的长公主，于慕柔再不愿，也得见她们。 大宫女兰绣轻声禀报：“长公主，护国公夫人和那些仆妇们都来了。” 于慕柔轻叹一口气：“让她们进来吧，不用加椅子。” 那些人，她实在不愿见，但她是皇家长公主啊，真是无奈！ 她正襟危坐，目光沉静 从容不迫地摸着手中绢扇，指尖动作柔和。 护国公夫人带着那些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请长公主一定要为我护国公府做主啊！” 于慕柔的眼神在众人之间扫过，虽然带着笑意，但那眸光中的冷静和果断令人不敢轻视。 她沉稳说道：“你们这般闹腾，就不怕收不了场吗？” 国公夫人抬起头，轻声哭着：“长公主，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快过不下去了！” “这是我们没有办法的办法，若不如此，实在不知该如何了？” 于慕柔示意她们起身，温柔开口：“都起来吧！这样，你们能怪谁呢？你们还委屈上了？有什么话便说吧！” 众人依言起身，虽然神情依旧悲戚，但在长公主面前，也不敢再哭闹了。 护国公夫人眼神满是期盼：“长公主，永宁大公主的事我护国公府有一定的责任，但大公主现在无恙，我们这惩罚是不是该结束了？” 于慕柔真想爆出口，但多年的皇家教养，让她努力维持着端庄大方：“大公主虽无碍，但这事确实是过不去了！别说陛下，就说本宫，回想起那天的惊险，还是心疼……” “凝儿是皇家的大公主，是本宫皇兄和皇嫂嫂的第一个孩子，因你护国公府陷入险境。” 闻言，护国公夫人目光一沉，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长公主，可我护国公府的先祖对大渝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立下了无数战功，如今，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于慕柔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这事，皇家认可，不然你们能有这国公的爵位？只是你也说了，这是你们先祖的功劳，不是你们的功劳。你们先祖的功劳永远写在大渝的历史上，谁都夺不走，至于你们，哼！” “如今，又是谁在你们先祖的功劳簿上抹黑呢？字字句句拿先祖的功劳说事，消耗皇家对你们先祖的情感，你们可真是好后代啊！” “本宫要是你们的祖先，恨不得从棺材里出来扇你们！” “皇兄的意思，这件事只要你们护国公府不闹了，可以保苏明越的性命，给你们留个衣食无忧的路子，爵位也给你们留着，只是这护国公府得按律降为伯爵府。你回去把这说给护国公。” “要本宫说啊，你们得知足，见好就收。再闹下去，对你们没好处，这苏明越没了性命不说，你们这整个府的人只怕是得去乱葬岗。” 冷冷扫过众人一眼，于慕柔继续开口道：“其他本宫就不说了，你们要感谢本宫不只是凝儿的姑母，更是这大渝的长公主，才愿意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说话，不然……本宫早就去宫门口赏赐你们板子吃了。” “以后你们苏家的人不要入宫了，本宫和皇兄都不愿见你们！” 第74章 流放 此话一出，护国公夫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其他人也是心如死灰。 忽视这些人，于慕柔严厉开口：“兰绣，送她们出去！她们若是敢在宫门口逗留，直接让侍卫打板子！” 她又看了护国公夫人一眼，玩味一笑，继续道：“重重的打，生死不论！” 兰绣领命出去后，于慕柔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不禁感慨：“这风雪啊，怎么就不停呢？看来，得在京里待不少时日了！” 很快，苏明越的案子被判下来了。 首先，就是走了流程，判他同于沁凝的婚姻无效，此后两人再无关系。 至于他违反大渝律法，宠信外室，打了正妻，这事和平宁侯府一样，都被判所有家族子弟不得入仕。 但护国公府犯下的事显然更大，直接就被降爵了。 人人都说，陛下对护国公府算是仁至义尽了。 因为于沁凝的公主身份，这苏明越犯了谋害皇族的罪，本来该死，但于慕川承诺过保苏明越不死。 大理寺少卿白志林也是白家的人，按照辈分算，他也算是于沁凝和于沁瑶的远房表哥。 本想判死刑，但于慕川发话，他便判苏明越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那地方与北宁接壤，天气寒冷，环境恶劣，缺衣少食，苏明越就算到了那地方，估计也活不下来了。 宣判后，官差就押着苏明越上路了，根本不给护伯府运作的机会。 当然，护伯府的人也不敢再闹腾了，他们还是将长公主的话听了进去。 苏明越到了城外，护伯已经当这个儿子死了，不愿去见。 护伯夫人倒是有些不舍，带了些细软和银子去城外送别。 她出自高门，从小衣食无忧，之后又成为国公夫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这么卑微过。 现在为了这不成器的儿子，也是……放下了身段。 给了官差好些银子，她才有和苏明越单独说话的机会。 苏明越知道此去难料，哭着对母亲说：“娘亲，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宁古塔吃苦，那里太冷了，我去了会死的。” 看他这个样子，护伯夫人恨铁不成钢：“都怪娘亲把你宠坏了，才会闯下如此大祸。” “二皇子说，这一路上他都打点好了，等你到了宁古塔也会尽力保你性命。” “马上就是年关了，最迟今年初夏，你就能回来。儿啊，不管多难，你可要好好熬着啊！” 虽然时间不长，苏明越还是觉得难熬，毕竟他是被娇养大的，是一点苦头都吃不得。 这些日子，在牢狱里已经很难了，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宁古塔。 想到此，他哭着请求：“娘亲，娘亲，你一定要救儿子啊！儿子可能熬不下去了，这是儿子最后一次见娘亲了。” 护伯夫人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儿啊，事到如今，你可有什么想对大公主说的，毕竟你们有三个孩子，多年夫妻。无论多难，娘亲都一定帮你带到！” 苏明越满是心疼：“娘，栀儿怎么样了？还有翠儿、柳儿、花儿、小红、小绿……都怎么样了？没了我，她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娘亲要帮我照顾，她们都是为我生育子嗣的。” “还有娘亲一定要派人带话给醉红楼的月影和星华娘子，要等着我，有机会回来，我一定去找她们。” 听到这些话，护伯夫人对这个儿子是彻底失望了，真是没救了。 想到这些时日的委屈，儿子又是这样的烂泥。 一个不注意，脚下一软，她就跌倒在地，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孩子。 路过的百姓只觉得这么个贵妇人那般富有，吃穿不愁，到底有什么烦心事啊，值得这般大哭。 富贵人家的悲喜，普通人更是无法理解。 至于这事，他们也没敢和府里的已经哑了的老夫人说。 毕竟这苏明越是老夫人带大的，老夫人平日里也最宠爱他。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下人一个说漏嘴，老夫人就知道了，当天就开始绝食了。 没几天，她就去地府和她已经去世多年的丈夫团聚了。 渐渐地，京城的高门世家再也没有护国公府的名字…… 于沁凝元气大伤，身子还是很虚弱。 在明尘大师来之前，她就知道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在姑母，舅母，父皇，弟弟和妹妹他们的面前，她忍住没有哭，但也是在背后偷偷哭了好几场。 于沁瑶想要安慰她，秦云璟说：“瑶儿，阿凝需要她自个儿想开才好，我们再怎么样，也代替不了她。” “我们虽是好意，主动提起，也会惹得阿凝伤心。” 这段时日，于沁瑶担心阿姐就和秦云璟住在城里的摄政王府里。 大善人赵老夫人筹集了十万两银子和很多棉被物资，连同户部准备的，一起被户部侍郎张磊送往北地了。 灾区百姓解了燃眉之急，纷纷夸赞当今皇帝是仁君，其中自然有于沁瑶让墨玉运作的结果。 这一世，她不希望父皇被冤枉成昏君、暴君。 至于燕州的军营，护国公府出了事，白安宇也主动将护国公府混军功的子弟也赶走了。 对于让自家太子哥哥追求蔡明珠事，目前有了很大的进展，当朝太子追求统领府的蔡大小姐已经成了坊间的热议话题。 于慕川，于慕柔和白老夫人都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这臭小子，终于是开窍了。 之前为了此事，于沁瑶特意去过一次东宫，见于泽清。 冬日里的东宫被白雪覆盖，红墙金瓦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对比强烈又和谐。 太子于泽清正懒散地躺在一张雕花的贵妃榻上，手里捧着奏章，疯狂吐槽着：“这老头，一个问安的奏折写这么长，废话这么多，不知道本太子看着费劲吗？真是闲的。” “还有这个，本宫的父皇还活着就要给父皇加尊号，真是太不吉利了！” “这个李大人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点上报，真是不知道轻重缓急！” …… 第75章 太子好男风? 突然，一道娇俏的身影打断了他的吐槽：“太子哥哥！瑶儿来看你了，你在干嘛呢？” 于泽清抬起头一看，只见她穿着粉色的绣花披风，披风的边缘镶嵌着上乘的白狐毛，柔软而温暖。 披风下是一件淡蓝色的长裙，绣有金丝银线织成的精美花纹。长袍的下摆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摆动，露出里层的白色绸裙。 她的头上戴着精致的貂皮帽子，帽沿缀满了珍珠和各色宝石，再配上简单的发髻和淡妆，显得既典雅又不失少女的灵动。。 于沁瑶虽成婚两次，怀有身孕，但看起来还像少女一般。 “呦，瑶儿来了？你都怀孕了，不好好在府里休养，陪着你的皇叔夫君，跑来东宫做什么？”于泽清放下奏折，懒洋洋地坐起来，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笑着说。 于沁瑶一脸认真地走到他的面前：“哥哥，你可是太子，怎么老是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怪不得父皇总是说你不着调呢？” “也不说给瑶儿找个嫂嫂？再这样下去，京城好的女子都被人抢走了。” 被于沁瑶看得发毛，于泽清转移话题：“瑶儿，是小皇叔忙得没空陪你吗？这般看着哥哥做什么？” “瑶儿，哥哥最近可是很努力的，帮你夫君分担，可别这么看着哥哥。” “父皇、小姑、外祖母日日催我成婚就算了，怎么你也来开始催哥哥了？瑶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对这女子实在没兴趣？” 于沁瑶瞪大了眼睛，心想，难不成哥哥好男风？喜爱男子？ 不过只要人家愿意嫁，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泽清撇了撇嘴，见她那个样子，就觉得她肯定没想好事：“除了我们家的女子之外，这世上女子不都是像刘氏那样经营算计的，或者像后宫太妃那样无趣木讷的，还有像刘家小姐那样没皮没脸的，王欢那样恶毒霸道的……总之，都是没意思。” “哥哥没有太子妃，一心帮着父皇和小皇叔处理国事，不也挺好吗？” 于沁瑶认真坚定的说道：“哥哥，我给你选了一个太子妃，就是蔡统领家的大小姐蔡明珠。” 正在喝茶的于泽清直接一口茶被咽下去，呛到了：“瑶儿……瑶儿，你还小，你不懂，哥哥是太子，哥哥的婚姻大事要慎重，怎能如此草率就决定了。” 于沁瑶只能将二皇子勾引蔡明珠的事都说了：“哥哥，就是如此，蔡统领的职位很重要，若是到了他的手里……” 见于泽清的眼神松动，于沁瑶趁热打铁：“哥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事儿，瑶儿也不愿来强求。” “哥哥也应明白，你是太子，是大渝未来的君主，有些事是必须的。再说了瑶儿见过这蔡家小姐，她容貌倾城，品行好，还弹得一手的好琵琶。” “哥哥，好哥哥，为了大渝，为何不试着去与她相处呢？万一她是哥哥心目中喜欢的女子呢？” 闻言，于泽清也认真起来，若是这蔡明珠真像瑶儿说得那般好，还是应该去接触接触的。 “瑶儿，那个贱种是不是欺负你了？” 于沁瑶不知该怎么回答，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于泽廷待她一直都还算尊重，只是他确实是导致她命运悲惨的罪魁祸首。 想了许久，于沁瑶咬唇道：“也不是，哥哥，我无意中发现廷弟弟在笼络朝臣，包括暗中追求蔡明珠，都是有目的的。若是他日后抢了哥哥的位置，瑶儿怕他不会放过我们。” 于泽清自然知道，妹妹是想提醒他，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弟弟有谋反的心思！真是…… 这样一想，于泽清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起来：“瑶儿，既然不希望蔡明珠嫁给那个贱种，哥哥会努力的！” “哥哥会尽所有努力追求蔡明珠，若是她实在是看不上哥哥，那就没办法了。” “不如奏请父皇，让父皇直接赐婚可好，哥哥相信，父皇会答应的，蔡明珠的家室有资格成为太子妃。” 于沁瑶摇摇头：“不行，哥哥，哥哥必须要得到她的心才行，之前瑶儿问她有没有心上人，她竟然脸红了，想必这廷弟弟已经和她接触了。” “若是她真的对廷弟弟有情，就算让她成了太子妃，她还是心向廷弟弟，那哥哥的一生岂不是被她耽搁了？” 于泽清神情严肃说道：“瑶儿，放心，哥哥一定让这蔡明珠当你嫂嫂。” 于沁瑶走后，于泽清叫来身边暗卫墨寒：“去查查蔡统领家的大小姐蔡明珠，主要查一下她的成长经历，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另外，派人盯着冷宫和二皇子府邸。” …… 寒冬时节，北风呼啸，城外的山路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显得格外宁静。 蔡明珠穿着一袭白色狐裘披风，冒着风雪，来到了城外的普渡寺。 她想着，祖母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是没用的。 听说这普渡寺香火很灵，只要诚心爬上这山门前的台阶。 心中所想，都会实现。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来试试。 马车停在山下，她没带丫鬟和小厮，顶着凛冽的寒风，独自一步一步向着半山腰的寺庙山门走去。 她的鞋子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每走一步，她都会许愿，希望祖母身体康健。 冷风吹动她的发丝，她依旧努力坚持向上走，目光坚定。 还未走到山门处，她已经是气喘吁吁，额头渗出细细的汗。 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山门，她心中一片宁静，正要继续向上走，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山间宁静。 回头望去，她便远远看到了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正骑马而来。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将马屁拴好后，施展轻功，只是一瞬，他便来到了蔡明珠面前。 蔡明珠这才看清了这紫衣男子的容貌，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眉宇间有一股正气，正是太子。 之前她进宫时，曾见过太子，自然是能认得出来…… 第76章 直接表白 此刻他没有像她之前所见的严肃，反而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江湖大侠一般的洒脱，令人心生仰慕。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主动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收到暗卫的消息，于泽清匆匆赶来，一眼他便看到了孤独而坚定的身影，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蔡明珠？ 现在主动行礼，难道她认识他？ 也是凭蔡明珠的家世，肯定入宫见过他，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是哪家小姐，这么冷的天，独自上山做什么？”想到答应妹妹的事，于泽清温和开口。 蔡明珠微微一愣：“家父乃京卫军统领蔡邕，臣女名叫蔡明珠。祖母病重，此行是为祖母祈福。” 确认她是蔡明珠后，于泽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确实从容貌和行为举止来看，妹妹所言非虚。 既然已经认定她是太子妃了，自然要好好对待。 他的魅力能败给于泽廷那个贱种吗？必然不能。 想到此，于泽清温柔点头：“蔡小姐真是孝心可嘉，本宫也正在为皇姐祈福，不如你我同行？” 蔡明珠也听说了于沁凝的事儿，并没有怀疑什么。 她脸颊冻得微红，轻声开口：“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小女脚步慢，怎能劳烦太子呢？” 于泽清没想到这蔡明珠如此细致入微，不禁微微一笑：“蔡小姐，不必客气。现在，本宫和你一样，都是祈福之人，同行也是缘分一场，我愿迁就你。” 于泽清都说到这份上了，蔡明珠点头答应。 于泽清说到做到，刻意放慢了脚步，与蔡明知并肩而行，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显得关心又不失礼数。 靠近山门的路渐渐陡峭，蔡明珠的脚步有些不稳。 见状，于泽清下意识去扶了她的手臂：“蔡小姐，小心。” 蔡明珠心中一惊，立即抽回了手，脸颊因害羞更红了：“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无碍。” 看她那羞涩的模样，于泽清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爱之情，心想或许这蔡明珠和他所认为的女子不一样。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生怕吓到这未来的太子妃：“蔡小姐，还是要多加小心，雪天路滑，莫要伤了自己。” 他的父皇母后是相爱的，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过去，他也曾想过他未来的太子妃是什么模样，他的婚姻又是什么模样？他也幻想过拥有父母那样美好的爱情。 只是他贵为太子，谈何容易。 因此，他装作玩世不恭的模样，逃避到今年二十二岁。 其实他已经下定决心，他就逃到未来登基后。 为了大渝，还是会找些可靠的女子入宫，为大渝诞下继承者。 见了蔡明珠，他不愿意这样了。 或许真的像瑶儿说得那样，他的未来还有更多可能…… 毕竟父皇也贵为天子，有母后那样专一的心上人。 就算那于泽廷在蔡明珠心里占据了位置，没关系，他会将那个人从她心里赶走。 蔡明珠则是第一次这么和父亲弟弟以外的男子离得这么近，心中激动。 之后的路程，两人一路无言，心中各自泛着涟漪。 终于，他们穿过山门，来到了普渡寺的大堂。 蔡明珠虔诚地上香，心中默默为祖母祈福，希望祖母能早日康复。 于泽清为家人祈愿后，在一旁静静地看向蔡明珠，目光中含着深情。 蔡明珠祈福完毕，于泽清主动邀请：“蔡小姐，听说这普渡寺后山的梅花开得不错，今日我们难得相遇，不如就在这梅花林中走走，可好？” 蔡明珠微微一怔，委婉拒绝：“回太子，天色已晚，小女步行下山的话，怕是天就黑了……” 话中的拒绝和疏离，于泽清自然听出来了。 心想，拒绝他，是因为于泽廷吗？ 反正，他心里很不舒服，也有种莫名的暴躁。 属于他的明珠被人觊觎。 “无妨，赏完这梅花，本宫亲自送蔡小姐回统领府，还是说蔡小姐要拒绝本宫？” 这话说得严重，蔡明珠只得点头同意。 尽管是冬日，后山的梅花不惧寒冷，傲然绽放，洁白的花瓣在雪地中显得格外清雅。 蔡明珠同于泽清沿着小径缓步前行。 寒风轻扬，梅花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寒风袭来，于泽清微微侧身，为蔡明珠挡去了寒风。 他的目光也不自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容貌就像这梅花一般高洁优雅。 在沾染了这梅花的香气，更是美丽绝伦。 来到梅林最深处，于泽清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蔡明珠。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这冬日的梅花虽美，却不及蔡小姐动人。” “虽是第一次见面，本宫的心便属意明珠小姐。本宫未曾婚配，不知可否有资格追求明珠小姐？” “只要明珠小姐愿做本宫的太子妃，本宫不纳妾，一心对待，绝无二心。” 这话于泽清虽说得草率，其中却也不乏真心，更是实话。 之前他没有过太子妃，也从未有过入心的人，如今答应了妹妹追求蔡明珠，就会做到他说的那样。 蔡明珠不敢相信，先是惊恐地抬头看了于泽清一眼，又害羞地低下头：“太子殿下，慎言！” “明珠只是小小的统领之女，怎敢高攀太子？” 于泽清上前一步，本想握住她的手，又害怕吓到她，只得将手收回去：“本宫二十二了 ，从未想过成婚。今日，本宫的话虽草率，违背礼数，但绝对出自真心，绝不欺瞒。” 蔡明珠声音颤抖：“太子殿下，小女子只是普通人，实在配不上皇家的尊贵，还请殿下自重！” 说完，她急忙向着山下跑去。 担心她一个女子会有危险，于泽清连忙施展轻功追上，继续解释：“明珠小姐，我明白你的顾虑，也理解你。我今日这番言语，只是真诚地将我的想法告诉你，绝无任何逼迫之意。” “和你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不是当朝太子，只是于泽清，和明珠小姐一样，都是大渝的百姓。” “明珠小姐，不必多想，也不要害怕。我会用时间来证明，我说得是真心。” 第77章 此心向明珠 蔡明珠还是摇了摇头。 于泽清倒是并未在意，而是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轻轻给她披上。 而后将她抱在怀里，身形一跃，腾空而起踏上树梢。 他的轻功如行云流水，虽在雪夜疾行，也稳如泰山。 不一会儿，于泽清便将蔡明珠带到了山下：“明珠小姐，还好吗？” 蔡明珠点了点头，她见离马车有一段距离：“太子殿下，前面就是我的马车了，可否只送到这里？” 于泽清拒绝：“不行，明珠小姐，这雪夜太过危险，随你出来的只是普通的家丁，本宫不放心。” “为了蔡小姐的闺誉考虑，可以不透露本宫的身份，只说是偶然遇见的江湖公子便是。” 马车穿过山路，一路急行，到了统领府。 于泽清微微欠身，语气中满是关怀：“明珠小姐，天寒地冻，回府歇息吧！” 说完，他便俯身上马，离去回东宫。 蔡明珠站在府门内，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情绪复杂。 心想，太子这个人好像真的不错，只是他比二皇子还要尊贵…… 次日，蔡明珠收到一份她爱吃的白糖糕。 其中还有一封信笺，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 此心向明珠，愿卿知我意。一见卿心动，愿与卿白首。卿若知我意，此生不负卿…… 一眼，她就猜到是他亲手所书。 传闻太子文武双全，书法出众，以写得一手清秀行书见长。 也只是一眼，再想到那日在梅林，蔡明珠的脸瞬间红了。 至于为什么会让人暗中送信呢？ 自然是因为于泽清从暗卫那里知道了于泽廷就是这样偷摸给蔡明珠送信，偏偏蔡明珠就吃这一套。 心想，本太子文武双全，什么时候认输过？ 小小情诗，不在话下。 情绪平稳后，蔡明珠疑惑，太子为什么知道她喜欢白糖糕呢？ 她不知道的是，为了能追求她，于泽清已经将她从小到大经历都打听清楚了。 她的喜好，更是牢牢记在了心里。 不知为何，那日蔡明珠和于泽清在普渡寺相遇的事被好事者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太子对蔡家小姐一见钟情，甘愿为她放弃国事，冒着风雪送她回家。 有人则说蔡小姐假清高，虽拒绝了太子的追求，内心对太子还是有情意的，只是碍于规矩而已。 毕竟像太子这样的人物，京城中又有哪个小姐不喜欢呢？别说做太子妃，就是进东宫做个妾也有的是人愿意排队去。 于慕川听说了此事，虽开心坏了，也不免担忧。 他深知这个儿子的心性，和他一样，若是真的喜欢，便会倾尽全力，不会再爱上他人。 无论如何，他都要问明白，儿子和蔡明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头子，不好好处理你的国事，找本太子做什么？”一进御书房，于泽清说道。 一见到儿子这副不着调的样子，于慕川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奏折直接扔向他：“臭小子，正经一点，找你是有要事。” “你和蔡家大小姐的事，父皇听了不少，为父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外祖母和小姑的意思是让我直接给你们赐婚，定下这门婚事。” 于泽清这才认真起来，沉思片刻，他规规矩矩地行了跪拜礼，然后抬起头。 光是见儿子这动作，于慕川就知道了他的想法：“清儿，可要父皇赐婚？” 于泽清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确实心悦蔡小姐，但儿臣更明白作为男子的责任与担当。若是得不到她的真心，儿臣不愿强求。” “到了她真正接受儿臣的那一天，儿臣会请求父皇赐婚的。” 看着于泽清的神情，于慕川叹了口气：“清儿，你的性子，父皇了解。日后若是这蔡家小姐不接受你，另嫁他人，你该如何？” “清儿，你是大渝未来的君主，凡事都要以天下大局为重。若是真到了那日，父皇只希望你能留个后代。” 于泽清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儿臣无悔，到时会履行自己的责任。” 与此同时，蔡明珠因传言陷入了慌乱。 她早早地失去了母亲，父亲又常年履行保卫京城的职责，祖母现在又病重，弟弟还小…… 她心中的情绪，实在不知该和谁诉说，只得默默纠结着。 那日，父亲特意回到府中，语重心长告诉她：“明珠，父亲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关于这流言，父亲实在担心。” “你母亲生前曾说只希望你能一生无忧无虑，嫁一个疼爱你的普通人，过寻常人的日子。太子虽尊贵，但不是为父和你母亲所期望的。明珠，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是庭院深深，更别说宫里了。” “明珠，你一直被父亲娇养，性子简单，为父实在是担心你啊，你怎么能过得了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啊！” 说着说着，父亲哭了：“明珠，若是皇家赐婚，为父怕是保护不了你了……” 病中的祖母也对她说：“明珠啊，祖母的日子不多了。你若是入了皇家，祖母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们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上一世蔡明珠当上了皇后没几天，就被别人陷害致死。 蔡家因为被逼着帮于泽廷谋反，也没能逃过被秦云璟灭门的命运。 正在这时，传来了永安公主登门拜访消息，打断了蔡明珠的思绪。 蔡明珠心中疑惑，虽说好以后要来往，只是这永安公主前来，怎么不递帖子呢？ 她连忙让丫鬟简单地梳洗了，赶往前厅接待。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那个坐在主位的明媚身影，俯身行礼：“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于沁瑶让吴嬷嬷将她扶起，温柔说道：“蔡小姐不必多礼，本宫之前不是说过要交朋友的吗？” “本宫今日没有递帖子，就是想着私下一聚，勿要多礼了。” 蔡明珠起身，这才注意了跟随于沁瑶一起来的小厮们，忽然发现其中一个人低着头，面容隐在帽檐之下，但那身姿似曾相识。 她微微一愣，示意府中下人离开，正想仔细确认…… 第78章 内奸 那人却已经上前一步，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那熟悉的面孔。 “太子殿下！”蔡明珠惊讶出声。 反应过来，她连忙行礼，于泽清及时将她扶起来。 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于沁瑶微笑开口：“蔡小姐，现在带着本宫的小厮去府中花园摘几株梅花吧！本宫怀有身孕，不方便去，在这正厅里用些热汤，安心等着。” 到了花园的亭子里，于泽清温和地看向蔡明珠：“近来流言四起，你定是受了委屈，我想着过来看看你。” 蔡明珠心中一暖。 没想到他会如此细心，来看望她，还要以永安公主的名义，照顾她的名声。 这真的让她没有想到。 这段时日，他常常让人暗中送来包裹。 每个包裹都有一封字字真诚的信笺和一些吃食，小物件。 信中所写的也很简单，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之类的情诗，也有天气转凉，注意保暖的日常关怀。 偶尔也会写一些今日一早被父皇拿鸡毛掸子追着打之类的日常小事。 吃食之类有桂花糕之类的糕点，也有烤鸭，烧鸡之类的卤味，还有松子、榛子之类的坚果。 有时候，他还亲手做些小玩具，首饰，写一些字帖之类的，让人送来。 不贵重，却件件用心。 虽没多少时日，这些点点滴滴的心意已经融进了她的生活里。 渐渐地，打开他让人送来的包裹，成为了她期待的事。 被太子殿下如此用心追求，蔡明珠若是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 那晚，他骑着马，冒着风雪送她回家的情景，已经是印在了她的心底。 只是太子的身份太过尊贵，爹爹和祖母都希望她能过普通的日子，而不是一生都被困在高大的宫墙之中，失去自由。 她也不忍父亲和祖母失望。 见蔡明珠没有说话，于泽清叹了一口气：“世间的流言，总是无端而起，令人困扰。不过明珠小姐放心，流言目前已经被平息了，我也在彻查此事了，马上会有结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收回思绪，蔡明珠心中感激：“多谢太子殿下为臣女考虑。” 于泽清本想拍拍她的手背，却被她及时收了回去。 他心中失望，还是温柔道：“明珠小姐，对我，你不必如此客气，你要相信我。” 见蔡明珠还是刻意保持距离，于泽清没有强求。 将于沁瑶送回王府后，他就早早地回了东宫。 “禀主子，查到了是有一个暗卫出了问题，投靠了二皇子，把您与蔡小姐的事说了出去……”墨寒跪地恭敬道。 于泽清本就心情烦闷，在书房中踱步。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停下脚步：“将暗卫营所有的人都叫到院子里，本宫要亲自处理此事。” 在大渝皇室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给每一位皇室成员都会配备一个专门的暗卫营保护。 这些暗卫都是受过严格的挑选和训练的，当然暗卫营的规模和配置也会根据皇室成员的身份有所不同。 皇帝和太子暗卫的人数最多，暗卫的武术也是最高的。 于慕川身边的暗卫统领墨天是天下第一高手，墨寒是第二。 暗卫们和皇室成员一起长大，承担着在暗中保护他们安全和为他们收集情报和暗中调查的任务。 先帝宠爱秦云璟，秦云璟身边的暗卫也是根据皇子的标准配备的。 于泽清的暗卫中竟然出了内奸，这确实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事。 不久后，除了外出任务的暗卫都来了，他们聚集在院子里，心中忐忑不安。 此刻，于泽清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袍，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站在院子中央，脸色严峻而寒冷。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这些陪他长大的暗卫，冰冷开口：“你们都是自小都陪着本宫长大的老人了，是本宫最信任的人，本宫何时亏待过你们？” “然而，就是在你们中间，竟然有人敢背叛本宫！真是胆大妄为！” 说完，他挥手示意，墨玉就将那个内奸抓了出来。 那人脸色惨白，吓得浑身发抖，他很清楚即将面临什么：“太子殿下，属下知错，请太子饶命！” 于泽清冷哼一声，杀意尽显：“背叛者，活罪难免，死罪也难逃！” “来人，赏板子，重重地打，直到打死扔乱葬岗。” 话音落下，墨寒示意几个暗卫上前。 “啪”“啪”“啪” 重重的木板狠狠地落在了那人身上，发出沉闷地撞击声。 饶是那人从小接受训练，也忍不住因疼痛而叫喊。 那些旁边的暗卫有同情，有恐惧，更多的是觉得不值。 为了所谓的外人背叛太子，真的不值，没了前途，丢了命。 周围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于泽清脸色未变，严厉说道：“今日这事，只是给你们一个警醒。忠诚是本宫最看重的，也是本宫的底线。” “念是初犯，本宫没有株连。若是再有背叛者，本宫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顿了顿，于泽清的目光变得些许柔和：“你们都是本宫要仰仗的人，本宫自然不愿这样的事发生。” “本宫只希望你们能以此为戒，忠心耿耿。未来，你们才能熬出头。” 暗卫们齐声领命，声音洪亮：“属下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于泽清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对墨寒说道：“先不要给统领府那边送东西了，本宫担心还有危险。” “你将暗卫营再查一遍，没有问题再去送，本宫不想再有伤害明珠的事发生。”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也是乌云笼罩。 “什么？又不收”于泽廷的声音带着怒气。 “禀主子，之前蔡小姐将所有信笺都退回后，就再也不收了，也不愿意见咱们府的人。”属下回复道。 于泽廷心想，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难道这蔡明珠真的喜欢上太子那货了？ 不行，这个蔡明珠必须是他的，京卫军的军权也必须是他的。 既然那个蔡明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正经的正室不做，那就乖乖做个妾吧…… 第79章 骂人风波 那日于泽清离开后，蔡明珠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但她的心中就像是被投下了巨石，泛起层层涟漪。 蔡明珠问道：“婉儿，今日还是没有人送东西过来吗？” “回小姐，没有，已经有好几日了。”婉儿恭敬的说。 挥手让婉儿退下，蔡明珠望着天上孤悬的明月，又低头打开匣子，将他之前送来的东西看了又看，心中充满忐忑和不安。 她轻声呢喃：“或许，他真的不喜欢我了。也是，他贵为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 那日，他离去时的孤独背影，一次次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开始怀疑他了，不是说喜欢吗？怎么才坚持这些时日就变了。 难道他对她真的失望了？ 这种念头让她心如刀割，丫鬟们看着她每日心事重重，也不敢多说话。 …… 辱骂赵老夫人的事，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一直拖着不道歉。 那日，王欢在侯府大门前打人的事也传了出去。被打的百姓全部闹到了京兆府，请求主持公道。 这也导致事情闹得更大了，整个京城民怨沸腾。 于慕川只得再次将平宁侯和秦国公召到宫中训斥。 他直言：“再不拿出态度道歉，平息此事，那爵位就不用要了。每天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 压力巨大，李桧只得来到王欢的房中。 王欢因为和刘雅菡打了一架，正不开心呢，见李桧来了，就拿他撒气：“都是你惹的事，让我受委屈。” “那个贱人是冲着摄政王去的，关你什么事，你非要上赶着去抱？” “一个没人看得起的破鞋，被你娶回来了，哼！” 李桧本不喜欢她，她这样的态度，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他握拳怒吼：“侯府现在被人包围，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既然你有本事惹出来，就去解决掉。” 王欢吼的比李桧还大声：“这能怪我？那日刚和那个贱货打了一架，那个死老太婆就来乞讨，你觉得我能开心?” 李桧冷哼一声：“那能怪谁？你一个二嫁妇，还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就是你错了，必须去忠义侯府道歉，平息这事儿。” “李桧，你太欺负人了，你不知道，之前就连永安公主都来这侯府看笑话。” 李桧全身僵硬，但还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是吗？那又如何？你闹出来的笑话，还不让人看了？” 王欢尖叫：“怎么？一提到永安公主，你就这样？人家根本不拿你当回事，说你是阴沟里的蛇虫鼠蚁。” 李桧周身完全被怒气覆盖，强行拉着她的手：“贱人，走，跟我走，去忠义侯府，向赵老夫人道歉。” 王欢叫嚣着：“谁要去给那老不死的叫花子道歉，你去，我不去。” 李桧更加生气：“不去？不去我就让下人把你绑起来。你再能打又怎样？到时候，你会更难堪。” 王欢明白道歉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但也委屈：“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怎么就这样了？” 李桧嘲讽道：“怪你不懂人情世故。很多人都那么想，也只有你没有脑子说出来。所以，你得道歉。” “不然这平宁侯的爵位真没了，日后你怀孕产下孩儿，岂不是害了他。” “反正你好好想想吧！” 看着这样的李桧，王欢委屈：“夫君，之前债主上门的时候，你可是说喜欢我的，会好好待我的。如今，怎么就变了？” 想到之前的窘态，李桧怒吼：“你都说了，是债主上门，债主上门！你懂不懂，是我犯贱，去用你的嫁妆，靠你养。” “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愿意为我付出，我用你点嫁妆怎么了？我连公主的嫁妆都用，怎么你就不行了？” “可你什么都不是啊，竟然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你个二嫁妇，想什么呢，不知廉耻！” 王欢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个庶子，庶子！你就是个低贱的庶子！你闭嘴，你就是个不知感恩，没皮没脸的人！明明是本小姐错看你了，被你这副皮囊骗了！” 李桧气得发抖，但一想到父亲说的话，他只能站直身体：“不同你吵了，反正你今日必须同我去忠义侯府。” 听了李桧的话，为了日后的孩儿，王欢还是乖乖跟着他到了忠义侯府。 为了表现诚意，一向抠搜的李桧特意准备了一些烂水果之类的重礼。 忠义侯听说是平宁侯府的人来了，直接就让下人晾着他们，没想到他们直接一回头就走了。 本来赵老夫人是不在意这件事的，但他们这样没有诚意的上门，着实是令人生气。 不来就不来，来了带一堆烂水果是几个意思？还扭头就走？ 人们听说后更愤怒了。 赵老夫人是活菩萨，是超品诰命，那王欢和李桧是个什么玩意儿，怎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于沁瑶知道后，好奇问道：“好歹出自大家族，怎么能这般不知分寸？” 橙雨笑着说：“公主啊，快别提了！这侯府啊，乱成一锅粥了！王欢整日和刘雅菡打架，根本不管府里掌家的事儿。紫云忙着看人打架。李夫人一直病着呢，没有人管。那平宁侯一心宠着他那嫡子……” “总结一句话就是各过各的，又互相扯皮影响着。！” “至于那烂水果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出门匆忙，那水果想必也是在马车里颠坏了。侯府过得不宽裕，他们也舍不得重新准备，只得这样硬着头皮上门，结果被拒之门外了……” 于沁瑶想起和王欢的见面，心想那人比李桧还要骄傲，怎么会真心道歉呢？除非啊，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于沁瑶继续问道：“那秦国公府呢？秦国公可有亲自上门道歉？” 橙雨笑得更大声：“秦国公府的人也被拒之门外了，只是去的人是府上的管家，秦国公再落魄也是个国公爷，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面。” “反正这事儿啊，难以收场了。” 吴嬷嬷忒了一声：“不就一句道歉，有那么难吗？都过成那样了，还有什么脸面？全京城谁拿那两府的人当回事啊！”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想到之前在平宁侯府待过，她都觉得晦气…… 第80章 女子不应如此 京城又下了雪，于沁瑶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姐姐的身体也不知恢复地如何了？ 想到此，她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和秦云璟说：“阿璟，我想去看看阿姐。” 秦云璟倒是没有反对：“穿得厚一些，将思思也带去吧，那丫头学医很有天分。太医都说她的医术很好，可以出师了，正好也能帮着照顾阿凝。” 听得是去看大公主，秦云思也是欢喜的。 她特意让丫鬟们准备了一些礼物，也不管大公主缺不缺，反正她把能想到的，都给准备了。 身边的严嬷嬷提醒：“思小姐，大公主什么好东西没有，你这准备得也太多了。” 秦云思感同身受：“那日，见到了大公主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总是会觉得心疼，女子不应该如此啊！况且她贵为公主，不应该经历这些。” “真是让人难受呢！” 说着说着，秦云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严嬷嬷道：“思小姐，到了大公主跟前，可不敢这个样子，免得惹得大公主伤心。” 秦云思连忙点头，反正她就盼着大公主能早日恢复，开始新的生活。 于沁凝的状态好了不少，听阿金说，最起码她不会躲在背后偷偷哭了。 天气好的时候，她还会让阿金和阿银陪着在院子里走走。 于慕川怕护伯府的人贼心不死，又多给于沁凝派了些护卫，反正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扰她了。 三个孩子都小，被各自院子里的人好生照顾着，没人敢去和他们说最近发生的事。 由于她的身子受了重创，太医让她多休息一段时间。 一来，秦云思让人将带来的礼物放好，就着急和太医探讨医术去了。 于沁瑶深知阿姐的骄傲，她表面上觉得无所谓，什么都能想开，实际上阿姐和她一样，有些痛不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 走进房门，她同儿时一样，轻轻唤了一声：“阿姐！” 于沁凝快出小月子，脸色微微泛红，看起来比之前好太多了。 她好像想什么，听到于沁瑶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嘴角勾起笑意，叫了一声：“瑶儿，来了。” 沉默了许久，于沁瑶不知如何开口。 她仔细端详着姐姐的面容，尽管姐姐的笑容温柔，但她仍能感受到姐姐眼中那一抹掩饰不住的忧伤。 于沁凝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主动开口：“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真的接受不了，我觉得仿佛失去了所有。”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我一直想不通，身为公主怎么也会面对这些事儿！女子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但我知道我再不过去的坎，时间都会让它过去。” “这些悲伤，除了影响我的情绪，对我并没有好处。” “我其实早就感觉到他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为了三个孩子，我不愿意放弃这段姻缘，一遍又一遍骗自己，直到……收不了场。” 于沁瑶心中阵痛：“阿姐，那段时间你一定很痛吧？” 于沁凝轻轻点头，眼神迷离：“每天独守空房，心里总是空空的。” “瑶儿，阿姐知道父皇、外祖，小姑，哥哥你们都在担心我，但是我说实话，我很难过的。为了你们，我只能学会放下。” 于沁瑶看着这样的阿姐，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姐，放下并不意味着忘记。瑶儿知道阿姐不愿让我们担心，可你不能一直压抑自己啊。” 于沁凝默默看着妹妹。 少时她软弱可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都长这么大，也要做母亲了。 想到此，于沁凝的心情好了许多，眼中带着一丝释然：“我知道痛苦不会消失，但我已经学会了和它共处。” 闻言，于沁瑶微微一笑，将阿姐抱在怀里：“阿姐，无论如何，瑶儿都会陪着你。” 于沁凝心中一暖，说了一个藏在她心底的秘密：“瑶儿，他派人给我送信了。” 于沁瑶心中了然：“可是大哥哥……守护江南的威武大将军宋孝之？” 由于宋家世代守护江南，为了宋家子弟的安全，宋孝之儿时是在京城生活，同于沁凝一起长大，感情很深。 于沁凝嫁到护国公府后，他也一直没有成婚，而是选择南下，为大渝守护南边的疆土。 上一世，秦云璟从北地起兵，他从江南起兵，拥护秦云璟登基。 他没为自己争取任何东西，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亲手杀了苏明越。 如愿以偿后，他带着于沁凝留下的三个孩子，返回江南。 他一生未婚，将没有血缘关系的三个孩子抚养长大，守护新大渝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于沁瑶想让他留下，特意见了他。 她问：“宋将军，你能留在京城帮小皇叔吗？” “不能，这是我的伤心地，我最爱的人惨死在这里。” 她真诚挽留：“我的亲人除了小皇叔都走了，大哥哥就不能留下吗？这京城恐怕没有几个瑶儿认识的人了。” “你将阿姐的三个孩子也带走，瑶儿以后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他轻叹一声，温和解释：“瑶瑶，你清楚的，他们三个身份尴尬。京城虽大，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啊。” “你和陛下会好好待他们，但别人呢？又会怎么看待他们？难道你要凝儿的孩子在谣言和困扰中成长吗？” “瑶瑶，到了江南，以后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大哥哥会好好把他们养大。大公子若年喜武，就是下一代的威武大将军。若舟好玩，会无忧无虑的过一生。至于若颜，她长得像凝儿，我一定像珍宝一样，宠爱于她，待她长大，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瑶瑶，再说凝儿走了，我留下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去为你的小皇叔，为新大渝守好江南。” “瑶瑶，大哥哥理解你，你很痛苦。但你还要好好活着，为凝儿，为你的亲人好好活着。就像我为大渝活着是一样的。” 于沁凝轻轻开口，才将她从上一世的情绪中拉出来…… 第81章 没有情趣 “瑶儿，我同他一起长大，也曾想嫁他为妻，只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当年他先向父皇求娶我，可父皇舍不得想多留我几年，不曾想护国公会拿出所有军功为苏明越求娶我，这也是父皇心中最大的结。” “瑶儿，阿姐以为和他再也没有交集了，没想到他现在送信过来。” “其实，上次南疆使臣入京的宴会上，我见过他，他还同过去一样，文质彬彬，看着一点都不像个威武的大将军。” 于沁瑶有些疑惑：“阿姐，大哥哥在信中说了什么？” 于沁凝轻轻拿出藏在枕头下的信纸：“没什么，他问我愿不愿意带着孩子去江南，他说江南气候好，风景好，适合我养身体。” “他说到了江南，会用过去的那份心意，陪我疗伤，陪我共度一生。只是……” “阿姐，你是怎么想的？大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小时候瑶儿调皮掉到池塘里，还是大哥哥把我救上来的。大哥哥，受了寒，调养了好些年才好。”经历过上一世，于沁瑶自然知道宋孝之是真正爱阿姐的人，努力为他说话。 “瑶儿，阿姐收到信后，也是发懵。毕竟都分开那么多年不联系，彼此的生活早就不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像过去那样将少时的这份心意藏在心底，还是去江南见他？” 于沁瑶默默听着，似乎也明白了姐姐的心情：“阿姐，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并不能回到过去的样子，但阿姐，我希望你能根据自己的心重新选择一次。” “大哥哥这些年没有娶妻，没有子嗣，阿姐有没有想过原因呢？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哥哥从来没有放下过。” 闻言，于沁凝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瑶儿说得有道理。 于沁瑶继续劝：“阿姐，不管怎么样，瑶儿都是支持你的，瑶儿相信阿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未来的路还要阿姐自己走。” “阿姐不妨写信问问他愿不愿意来京城见你一面。这么重大的事，还是要见一面才稳妥。” 同妹妹分享了小秘密，于沁凝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或许，瑶儿说得对。 时光渐晚，于沁瑶刚走出大公主府，一抬头就看到了秦云璟的马车停在门口。 正巧车帘被掀开，秦云璟笑着从车里探出身来：“臣正巧遇到公主，真是天意！” 于沁瑶微微一愣，笑着说：“阿璟，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臣不敢打扰两个公主叙话。”秦云璟语气轻松。 华灯初上，京城的街上已经热闹起来。 秦云璟让人将秦云思送回王府，对于沁瑶说：“瑶儿，不如我们一起走走，看看这夜里的京城。” 于沁瑶轻轻点头。 坐上马车，到了夜市，市井的热闹、摊贩的叫卖声，行人匆匆的脚步声…… 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气与活力。 于沁瑶望向窗外，那五光十色的摊位，热腾腾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她不禁笑道：“真是热闹，居然有如此景象。” 下了车，于沁瑶很自然去牵秦云璟的手。 但是她看向周围人总是觉得怪怪，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周围的人都是手拉手晃动着向前走，很轻松，看起来感情很好。 但她和秦云璟，于沁瑶特意观察了一会，就是她主动去拉着他的手，然后这手就不动了，就像两个木头贴在一起。 她不禁在心里吐槽，这阿璟真是没有一点情趣都没有。 于沁瑶拉着秦云璟，穿梭在摊位之间，时不时看看那些有趣的小吃，既惊讶，又觉得欢乐。 活了两世，她都没有和秦云璟这样一同游玩，觉得一切都是如此新鲜。 在糖葫芦摊前，于沁瑶挑了一串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 酸甜的滋味让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阿璟，阿璟，这糖葫芦比府里大厨做的好吃。” 看着她的笑容，秦云璟也开心起来：“我就知道，这外面的吃的才是最有滋味的。瑶儿喜欢的话，不如将他请到府里，天天做给瑶儿吃。” “阿璟，那样还有什么意思？再说天天吃，我这口牙只怕要保不住了。”于沁瑶轻笑。 两人边吃边聊，待到酒足饭饱，才回到摄政王府。 于沁瑶将宋孝之和于沁凝的事说给秦云璟，秦云璟才说：“瑶儿，我早就给江南那边写信了，今年他会回京，来见阿凝。” “要是阿凝愿意，同他成婚后，就可以去江南了。京城是个伤心地，先离开也好。” “皇兄那边也是愿意的，毕竟他才是皇兄心目中的好女婿。” “要是阿凝不愿就算了，他也不是个爱计较的。” 于沁瑶深觉惊喜：“阿璟，你真是太好了，什么都想到了。” 被老婆夸了，秦云璟也是嘚瑟上了：“那是自然，就没有为夫想不到的事儿。” “过去宋孝之在京城时，我同他还算相熟，何况之前还是阿凝的未婚夫，我觉得他靠得住。” 于沁瑶感慨道：“大哥哥是个大好人。” 秦云璟玩心大起：“那瑶儿觉得我和他谁更好？” “那自然是阿璟好，大哥哥再好，也是阿姐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对这种送命题，于沁瑶回答起来，毫无压力。 接近年关，北宁拓跋渊在平阳侯白安宇手中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只得离开燕州，暂时退到边城休养。 秦云璟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离京，这让于泽廷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认真思虑过后，他心中有了新的主意，已经通过刘氏的关系，给四国都送了信，打算在年后就送于慕川、于泽清和秦云璟一份大礼。 次日，京兆府的人去了平宁侯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王欢平日里看着挺凶的，但这衙门的人进府后，就怂了。 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就怕衙门的人把她带走。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这事官府要是真的追究，她恐怕也是逃不过去，整个侯府都会影响。 因此，她就觉得李桧和平宁侯肯定会努力解决这件事的。 这样想着，王欢安心多了。 第82章 贿赂 平宁侯不管府中这些烂事，李桧正在紫云房里同她打闹。 听闻官府的人来了，他只觉不耐烦，立即离开。 紫云大骂：“真是扫兴！” 领头的差役禀报：“世子，尊夫人带人打伤了很多百姓，现在需要将夫人带回衙门，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李桧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冷静。 他立即走上前，向来人拱手打招呼：“本也没打算闹大，只是内子任性了，下人们下手也是重了些。” 顿了顿，他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这件事，赔偿些银钱，能否和解？” 领头的人神色严厉，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世子，这事闹得很大，陛下都知道了，这一点，想必您也是清楚的。” “我们大人虽交代过想让你们和解，那也得你们自己去和那些百姓谈，让百姓们满意，才行。” “否则，尊夫人和那些参与的下人都要入狱。毕竟闹到陛下那里了，大人也是不好办的。反正世子，好好想想吧。” 闻言，李桧皱眉：“是这些百姓先在侯府大门前挑衅的，我侯府世子妃带人打了他们，也不算有错吧，最多算互殴，毕竟双方都有过错。” “这种情况不是赔些医药钱就行了吗？哪里有那么严重呢？” 带头的人说话也很不客气，一点都没有把李桧看在眼里：“世子放心，大渝律法是很公平的。百姓的错，我们会追究，只是这尊夫人和下人的错，我们也不会放过。” 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李桧也有些动气了：“你……我可是世子，这可是侯府。” 带头的人回怼道：“世子怎么了？侯府又如何？当今陛下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无奈下，李桧妥协了，一边拿出钱袋子，一边说道：“劳烦您帮忙安抚下那些百姓……” 领头的立刻就不干了：“世子这是想贿赂我妈？世子的银子，小人可不敢要。而且我们官府办案，从不收贿赂，要公正严明。” 李桧觉得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心想这人怎么软硬都不吃。 片刻，他便明白过来了，只怕这京兆府听了陛下的旨意，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侯府。 他只得舍弃那天参与过打人的下人们，和这些人走了。 至于王欢，那是万万不能下狱的。 也不是说他多么在乎王欢，而是这王欢代表了侯府的颜面。 到了王欢居住的相思苑，李桧破口大骂：“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给侯府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王欢觉得自己有错，本不想反驳，但李桧越说越过分。 “你为何如此不知轻重，直接在大街上打人，连带着整个侯府都被你糟蹋了。” “你一个二嫁妇，本就因为性子不好被休了，怎还这般不知收敛呢？” “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懂点事呢？” 王欢脸色铁青：“要不是因为我被人休过，你以为你这种烂人能娶到我？二嫁怎么了？那永安公主也二嫁，照样被摄政王捧在手心里宠爱。” 李桧直接抓住这话的重点：“好好的，你提公主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王欢直接炸了，拿出手中的鞭子：“怎么？你还喜欢她对吗？你喜欢有什么用？你觉得人家贵为公主能看得上你吗？” “真是癞蛤蟆，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配得上？” 王欢能容得下刘雅菡，也能容得下紫云，甚至包括之前的凌如烟，但她看不起贵为公主的于沁瑶。 因为，她清楚，这些女人和她一样，都没能入自家夫君的心。 凌如烟入过，但已经是过去式了，被南疆太子带去南疆了。 于沁瑶不一样，她贵为公主，又嫁给摄政王，怎么就能比她过得好呢？ 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般，李桧气急败坏：“乱说什么，谁会惦记那个善妒的公主，以后少提。” “我对她从来没有情意，过去没有，之后也没有。” 话音刚落，令李桧觉得迷糊的来了。 那王欢瞬间扔下了手中的鞭子，扑到了李桧怀中，搂住了他的腰：“在我心里，你就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子，可以说没人比你更好了。” “那日，永安公主大骂你是蛇虫鼠蚁，我才生气的，然后情绪失控打了人。” “夫君，我也是为了你，出发点也是好的。” “夫君，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她还学着戏文里的女子卖乖撒娇了。 这种感觉让他似曾相识，之前他和凌如烟就是这般相处，感觉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想到之前烟儿的体贴，李桧是一点开心不起来。 烟儿这般是可爱的，她一个又老又丑，这般，真是东施效颦了。 而他呢，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王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她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打骂人。 侯府的那些下人都被发落了，一个都没有回来，李桧又赔偿了那些受伤百姓银钱。 到此，侯府保住了王欢，受伤百姓也有了银钱，这事总算是了了。 病中的李夫人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将王欢叫了过去。 她也是直接大骂：“你真是个败家的，我侯府娶你什么好处都没得就算了，还赔了不少。现在因为你的事，侯府又破费了。” “你婆母我啊，连请个好大夫的钱都没有，竟让你这个赔钱货给败完了。” “哼，你个扫把星，二嫁妇，就是想气死我。” 王欢也是毫不客气：“婆母，哪家府邸娶夫人不花钱？怎么侯府就特殊，还要夫人倒贴嫁妆？” “婆母，这些事儿传出去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吗？” 李夫人瞬间暴怒：“过去，那公主的嫁妆，我都用得，怎么，你就特殊，做婆母的还不能用你的嫁妆了？” “婆母，你自己都说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婆母现在觉得公主好了？我都觉得外面那些闹事的都是那公主派来的，不然能这般闹腾？”王欢道。 李夫人气得直接跌在床上：“什么？你说外面闹事的人都是于沁瑶那个贱人派来的？” 第83章 甩锅 这样一说，李夫人果然就像王欢想得那样，和她一致对外了。 为了让李夫人相信，王欢又将那日在侯府门口遇到于沁瑶的事儿说了。 李夫人是真的动气了，比之前将于沁瑶拦在大街上还要生气：“那贱人本就贵为公主了，又嫁给摄政王，我们还没怎么样呢？她倒是先对付我们侯府了？” “真是个贱人，贱人！她就是不想我们侯府好！真是个心胸狭隘的贱货……” 王欢故作委屈，开始拱火：“婆母，这辱骂公主可是重罪，这皇家尊严是万万冒犯不得的。” “怎么就不能冒犯了？我就骂她了，怎么了？她还能听见吗？”李夫人浑然不觉，继续吼叫。 王欢暗中松了口气，真好，这件事总算是真正过去了。 不管表现得如何霸气，王欢都是没有底气的。 毕竟她被吕家休弃过，曾经找不到婆家，嫁进侯府后，她最怕的就是再次被休。 这样，恐怕，她就真的没人要了。 李夫人和李桧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知道，夫君和婆母都嫌弃她，觉得她不如公主大方。 连府中的下人都觉得她这个人小气，出手不够阔绰。 在很多事上，下人们都怠慢于她，一直拿她和永安公主比较。 听了外面的传言，王欢以为整个侯府的人都讨厌于沁瑶。 但是嫁进来，她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上到公婆，下到下人小厮，张口就是永安公主在的时候，侯府是什么样子…… 完全不给她这个世子妃一点脸面。 永安公主善妒，不愿夫君纳妾，她故作大度，不同刘雅菡和紫云计较。 那两人却都是不领情的，一个日日与她因夫君打架，一个日日辱骂于她。 刘雅菡是平妻，光是占了妻字就难对付得很，真是和她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姑母一样一样的。 伪善，手段多，她这么直接的人，根本不是那贱人的对手。 同那贱人相交多年，现在她才知道那贱人竟是这么的不可理喻。 凡事都争个是非对错，研究各中曲直，就是无赖到让她妥协才肯罢休。 论无赖，那个没脸没皮的刘贱人都算是无赖他祖宗了。 紫云也是直接的，就是骂起来人来，真是让人难以招架，那是真难听啊！ 平宁侯虽没与婆母和离，但也差不多，他一心带着嫡子各过各的。 这侯府啊，没有一件让她觉得顺心的事。 在这侯府讨生活，是真的不容易啊！ 见李夫人这个样子，王欢总算觉得松快一些了。 次日，橙雨就给于沁瑶讲了一件趣事：“不知道哪个大善人除暴安良，将李夫人给毒哑了。” “公主，你是不知道有多好笑，那李夫人说不出话来了，啊哈哈哈，只能着急地砸床了。” 吴嬷嬷笑道：“真好，这个恶人总算遭报应了，现在想想可得让她们长命百岁，经历这些事儿。” “真是痛快啊！” 于沁瑶心中疑惑：“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被毒哑了呢？” 红月不以为意：“公主，管她呢？哑了好啊，看她以后还怎么口出恶言。” 清风一向不爱多言：“公主，吃药膳的时间到了，要是耽搁了，驸马可是会怪罪的。” 这药膳还未吃到嘴里，有一个小丫鬟前来禀报：“公主，蔡统领家的蔡明珠小姐的丫鬟求见！看她那样子挺着急的，好像还受了伤。” 于沁瑶着急道：“快，让她进来！” “奴婢婉儿参见公主殿下！”婉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于沁瑶让婉儿起来：“别行礼了，可是蔡小姐有什么事？” “公主，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被人劫走了……”婉儿着急说道。 于沁瑶让清风去东宫给哥哥送信，又派府中侍卫暗中出城寻找，只说是王府要给公主打野味。 “说吧，怎么回事？这事现在有谁知道？”于沁瑶开口。 婉儿着急道：“禀公主，目前只有奴婢和一起出门的丫鬟家丁知道，但他们都是统领府的家生子，不会乱说话的。” “近日，我们府中的老夫人身子又不好了，京城中几乎所有大夫都看了，都说是要准备后事。” “我家小姐不愿认命，就去普渡寺为老夫人祈福。之前经常去都没事，今日刚走到山路上，突然来了好些黑衣人，直接将小姐给劫走了。” “那些贼人像是有备而来，就是冲着小姐的。可小姐从不与人结怨。” 于沁瑶疑惑：“那你手中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来找本宫？” 婉儿继续说道：“回公主，奴婢是为了保护小姐，被贼人给推倒，摔了一跤。” “被抓走前，小姐口中默念太子。奴婢便知道小姐这是让奴婢去找太子，可奴婢去不了东宫，只能来王府找公主……” 于沁瑶心想，这蔡明珠倒是聪明，只是她对哥哥怎么就没个态度呢。 “你的伤无碍吧？” “回公主，奴婢无事。” 于沁瑶说：“无事，那就赶紧去找你家老爷，将你家小姐的事儿说给他，让他以抓捕贼人的名义，封锁城门，严查进城的车辆和人员。” “让你家老爷也派人到城外找人。” 点头称是，婉儿退下。 于沁瑶一边思考，一边踱步。 反正她心里总有一种直觉，这事儿肯定和那个于泽廷脱不了干系。 难道是哥哥接触蔡明珠的事儿被他知道了？想要先下手为强？ 与此同时，于泽清得到消息，稍作打扮，就带着墨寒出了城外，还有一些侍卫隐在暗处。 冬日的寒风在京都城外呼啸，雪花纷飞，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寒冷吞噬，静得让人不敢出声。 于泽清的心情就像这场雪一样激荡寒冷。 虽说是因为妹妹才去接触蔡明珠的，但这段时日，他对蔡明珠的心思早就变了。 她就是他认定的太子妃，如今却被人劫走。 回想起在普渡寺的初见，他都没有意识到，原来他早就对她有了不容忽视的情意。 消息传来之时，他正在书房帮着父皇批阅奏折。 清风匆匆赶来：“参见太子殿下，蔡明珠小姐被贼人抓走了……” 第84章 为什么不送包裹了呢? “什么？” 手中的奏折差点落地，他的心猛地一紧。 寒风吹得窗户沙沙作响，仿佛提醒他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危急时刻，他才反应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走进内室，换上一身便装，就带人出了东宫。 到了山里，雪花飘落，天地一片洁白。 于泽清心中有一种预感，蔡明珠的失踪绝不是单纯的打家劫舍那么简单。 他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线索，来到已经被抛弃的马车前，仔仔细细地看着。 见他眉头深皱，墨寒和暗卫们也不敢大意，也认真寻找着。 发现一道血迹，于泽清的心一沉：“你们快去将四周搜索一遍，每一寸土地都不要放过。” “明珠小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顺着血迹，于泽清在马车里面发现了一个木质的发钗。 钗子头部雕刻着细致的梅花纹路，光滑的表面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 这是他选的上好黄花梨木亲手雕刻，让人送给蔡明珠的。 轻轻低语道：“这是她的发钗。” 墨寒比较敏锐，心中一动：“主子，难道这是蔡小姐留下的线索？” 沉默片刻，于泽清站起身来：“瑶儿说过她很聪明，我也相信她绝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劫走的。” “注意附近的每一个细节，认真搜寻！” 墨寒在另一条通往皇家别院的山路上，发现了一块刻着“珠”的玉佩。 这块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精美，边缘磨损严重，一看就是被长期戴在身上的。 “来，快，沿着这条山路找，注意山洞！”于泽清大声吩咐道。 这个时节天降大雪，山路崎岖。尽管路途艰险，丝毫没有阻挡他寻找蔡明珠的决心。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寒风刺骨，然而于泽清异常冷静。 现在他只知道，他心爱的姑娘正等着他救命。 不知不觉间，蔡明珠已经成为他心底不容忽视的存在了。 到了普渡大山深处，墨寒终于找到一处洞穴前，发现了一只女子所穿的绣花鞋。 仔细一看，还有零星的火星，看来这里确实有人。 墨寒开路，于泽清带人走向洞穴深处。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呼救声：“救命啊！救命！你个坏蛋，你别碰本小姐！” 这是蔡明珠的声音。 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啊哈哈，喊救命，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里喊救命？” “你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还是乖乖从了我，你能少受些苦，我也可怜可怜你，纳你为妾。” “我本来想娶你做正妻的，谁让你这么不识抬举？” “怎么？想做太子妃？” “等你成了本皇子的人，你就是一个下贱的妾，一生都抬不起头。” “哈哈哈，还明珠，都不如醉红楼的姑娘干净，看太子还要不要你？” …… 越是走近，于泽廷的声音就越是清晰，于泽清的脸色就更暗。 走近一看，只见蔡明珠被绑在一块石头上，面色苍白，衣衫凌乱。 但她仍然保持着那份美好的气质，不曾对眼前的困境有过任何屈服。 他高喊一声：“于泽廷！” 声音不自觉地带着愤怒。 他连忙上前，一脚将于泽廷踹飞，将绑着蔡明珠的绳索解开。 就在此时，周围出现了很多黑衣人。 于泽清发现这些人挡住了他离去的路，他解下披风，将蔡明珠抱在怀中：“墨寒，打出去。” 于泽廷笑得嚣张，吩咐手下人：“太子来了啊，那正好，你们把他一起收拾了，本皇子重重有奖！” 于泽清一手护着怀中的蔡明珠，一手拿着剑，直走于泽廷。 “你个贱种，竟然敢在本太子面前撒野，欺负本太子的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见状，于泽廷一拍手，那些黑衣人齐齐向于泽清攻去，气氛紧张。 墨寒挡在前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于泽清武功高强，气势如虹，他又将蔡明珠抱在背上，长剑一挥，便斩杀了一个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明显是低估了于泽清的实力，竟被齐齐逼退。 “你们想伤害本宫的明珠，先过本宫这一关。” 于泽清眼中全是怒气，剑气四射，瞬间就同墨寒和暗卫一起杀出了一条血路。 蔡明珠原本被吓得脸色发白，此刻在于泽清背上却安心许多。 她听人说过太子武术高强，没想到却是这么厉害。 她松了口气，强忍着身子不适，虚弱道：“太子，小心！” 于泽清没有来得及回头，他每一次剑锋挥动，都带着寒意和杀气。 他的动作迅速儿精准，不给任何黑衣人反击的机会。 经过一番激战，于泽清等人杀出洞外，正好遇到了摄政王府赶来的侍卫，顺利脱身。 于泽廷则在黑衣人的护送下逃跑了。 见敌人散去，于泽清才放心将蔡明珠放下：“明珠小姐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感受到他的心意，蔡明珠心中既有感动，也有不安：“臣女谢太子殿下相救。” 看他这神情，不像是对她无情的，怎么就突然不给她送包裹了呢？ 这段时日，她一直都过得不安心。现在看来，她完全是庸人自扰。 风雪更大了，于泽清将蔡明珠抱在怀里，迈开步伐，向着马车走去：“天色很晚了，明珠小姐就和我去皇家别院将就一晚吧！至于统领府，我会派人去送信的。” 他们去的正是于沁瑶和秦云璟之前住过的那所别院。 别院环境好，屋子中也安了地龙，很是方便。 很快，在侍卫的护送下，他们顺利到达了别院。 “明珠小姐，这里很安全，你放心。今日你受惊了，早些休息。”于泽清将蔡明珠送到房间。 他的眼神时刻盯着蔡明珠，心中的担忧并未散去。 感受到他的心意，蔡明珠下意识想和他靠近，不曾想碰到了他的胳膊，他猛地缩了回去。 蔡明珠惊呼：“太子，你受伤了？” “快，叫大夫！” 看着她关切的目光，于泽清心中一暖，这是他第一次在蔡明珠的眼里看到担心。 怕她担心，于泽清故作轻松：“明珠小姐，这是担心我了吗？无妨，皮外伤而已。” 第85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蔡明珠不放心，想要去抓他的衣袖。 她的动作微微有些笨拙，还带着一些虚弱。 于泽清摆了摆手：“明珠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小伤而已，我自己随便包扎一下就是。” 他的语气温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然而，蔡明珠还是不安。 她心知他绝非简单的皮外伤，要是简单，他就大大方方给她看了。 他紧绷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 心底的焦虑和担忧，让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太子，你虽说无碍，还是让大夫看看比较好。” 不想被她发现，也不想她再继续担心追问，于泽清敷衍道：“明珠小姐安心休息，别院的管家已经去请了。” 回到房里，于泽清才掀开衣袖，只见那左边的胳膊被剑刃划中，鲜血已经沾湿衣袖。 伤口虽非致命，但伤得着实不轻啊。 那伤口深且长，宛如一道交错的裂痕。 一路上不觉得，此刻那痛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微微颤抖。 他深知这样的伤口必须处理了，不然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在大夫赶来前，他让墨寒早就准备好了伤药，刚上好药，蔡明珠却冲了进来。 墨寒匆匆跟了进来道：“主子，蔡小姐非要闯进来，属下没能拦住。” 见蔡明珠担心，他摆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本宫与蔡小姐有话要说，不要让人靠近。” 墨寒退下，于泽清安慰道：“明珠小姐，放心。伤口，我已经上过药了，皮外伤而已，就是看着吓人了些，吓到你了吧。” “你别害怕，只要你没事就好……” 还未说完，于泽清便感受到怀中多了一个身影，手臂环绕住他的背部，牢牢地被她锁住。 看着于泽清为她受伤的胳膊，她心中不忍。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不只是不忍，更是在乎，深深的在乎。 见他那么痛苦，还一直安慰她，她几乎是没有来得及思考，便冲上去了。 第一次被除了妹妹的女子抱住，一向随性的于泽清愣住了，久久都不知该如何动作。 他只觉连胳膊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她的气息近得仿佛能听到她的心跳，想要给与回应，却被蔡明珠阻止：“太子受伤了，胳膊就先不动了，如此，我便安心。” 蔡明珠待他一直都是客气疏离的，他从未想过蔡明珠突然会这么在乎他。 他都做好了长期奋斗的准备……如今，这种感觉真好，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轻轻撩动一般。 深吸一口气，他温柔开口：“明珠小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紧看着她。眼中的神情，让蔡明珠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 似乎那些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感动，也有这些日子的委屈，她脱口而出：“这些时日，你怎么不派人送东西过来了，就连只言片语都未传来……我很不安……” 她的语气没有责怪，而是不解，也有委屈。 闻言，于泽清愣了愣，心底一种奇妙的感觉升起。难道……难道蔡明珠是在想念他？ 他轻轻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身边人出了问题，之前的谣言就是身边人做的。我怕再次伤害你，就让人先把所有人都查一遍，然后再派人去送。” “这些时日，我又做了好些小玩意儿，相信你会喜欢的。你不信的话，明日我就让人送去……” 话音未落，蔡明珠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太子，我知道了，我懂，是我错怪你了。其实你在意我，比任何礼物都要珍贵。” 蔡明珠心头一暖，心中涌起深深的感动。 她抬眼看看他，他也是目光温柔地看向她。 四目相对，他缓缓靠近，温热的感觉袭来，她没有躲开。 许久后，她紧张地抓住衣袖：“太子，你对我真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好到我都不敢相信。” 她的话语温柔却透着真诚。相识以来，都是太子在单方面付出，对她好。 这些举动，都让她温暖，但她也压力巨大，深深不安，那么优秀身份贵重的太子为什么会对她好呢？ 于泽清轻轻一笑，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呢？ 他确实是因为妹妹的话来接近她，但接近她以后的一切都出自真心，可能是初见的惊艳吧！ 在他的世界里，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女子。 似乎是找到了答案，他轻轻开口：“我说我也不清楚，你相信吗？其实，我喜欢你是没有理由的。” “就像你说的我贵为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但是能让我真心喜欢，付出的女子只有你。” “我知道对太子来讲，这不是好事，但对你的在乎就是突如其来的，是解释不清楚的。” “比如，就像我现在对你，无论你想做什么，遇到什么，我总是会自然地生出一份关心，仿佛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看着他的眼神，听着他的话，蔡明珠眼神迷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从第一次见面，太子对她好像一直都是坦诚相待的，就像是把他整个心都完完整整掏出来，给她看。 她的心中泛起一阵暖流，被人爱护，珍惜的感觉真好。 或许嫁给太子是不错的选择，但是他注定是在高处的。 虽然觉得是妄想，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一想到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这么好的太子，她就心痛。 “太子，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于泽清疑惑：“什么？” 蔡明珠害羞，小声提醒：“绝不纳妾，一心对待。” 他伸出右手，将她的手握了又握，轻声道：“自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来分去我对你的心意。” 深情地看着他，于泽清又继续说道：“明珠小姐，我知道你有疑虑。毕竟就算在有些银钱的普通人家都无法这样承诺。但我于泽清就承诺了，发自真心，也会一生一世去做到。” 蔡明珠的眼中渐渐泛起泪光…… 第86章 明珠的亲事 “太子，你可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蔡明珠的不安随着于泽清的再次承诺烟消云散。 于泽清用右边的胳膊，将她拥入怀中，继续温柔说道：“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安心。” “就像我的父皇和母后，瑶儿和小皇叔、外祖和外祖母，舅舅和舅母……那样，只有你我相伴，不会有第三个人介入。” “我们就守在彼此身边，相伴余生，可好？我一定会做到我说的那样。” 蔡明珠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终于彻底相信，她就是他一生的唯一。 “我的字叫海晏，我的名字取自海晏河清之意，以后明珠便称我一声宴郎，阿宴。”于泽清继续道。 蔡明珠情动，温柔地，很小声地叫了一声：“阿宴！” “明珠乖，再叫一声！” “宴郎……阿宴……” “真好，以后在无人处就这么叫，你就是我永远的明珠。” …… 次日一早，蔡明珠早早起身，整个人都带着一份温柔。 今天，他要送她回京了，心底有一丝不舍，也有一丝期待。 两人一路同行，出了皇家别院大门。 就算受伤，于泽清还是一如既往，不爱坐马车，骑马随行。 缓缓起步，尘土飞扬。 同于泽清确定心意后，蔡明珠望向车窗外，心头一片宁静。 马车渐渐离开了别院，离繁华的京城越来越近…… 回到东宫，于慕川已经在等着了。 于泽清跪拜在地 ：“儿臣参见父皇！” “清儿，起来吧！”于慕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怒气和威严。 好似想到什么，他又关心开口：“清儿，你受伤了？” 于泽清还是不在意：“父皇，一点小伤而已，儿臣无碍！” 于慕川不悦地盯着他，上前将他的衣袖拨开：“都这样了 ？算是小伤吗？” “你不用瞒着父亲，昨天夜里墨天都向我禀报过了。儿啊，怎么就这般不小心呢？” “只是伤在了胳膊，大夫说只需休养几日。 于慕川抱怨道：“那蔡家小姐倒是好好的，你却受伤了。” 一提到蔡明珠，于泽清着急解释：“父皇，昨日情况危急，若不是我赶过去，她怕是……” “够了！”于慕川打断了他的话：“儿啊，你是太子，你的身体最重要。若是万一……你让父皇如何？” “何况昨日的事，你让墨寒带人过去就好了，怎么还亲自去了？” 闻言，于泽清没有反驳，他知道父皇是真的担心他。 “蔡小姐家世好，算得上是才貌双全，与你般配，我还是满意的。若你真心喜欢她，父亲支持，只是你要记住权力和情感，永远都不能完全分开。” “以后，你是蔡小姐的夫君，更是太子，是我大渝未来的主人。” 蔡明珠回府，果然收到了于泽清让人送来的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他这段时日准备的礼物。 其中一个娃娃，她很喜欢，正是她平日里弹琵琶的样子。每一处细节都刻的极为精巧，手法娴熟，仿佛每一寸都蕴藏着他的心血和爱意。 她与当朝太子，曾经是那么的遥远，现在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近，近得有些不敢相信。 仔细看着这个娃娃，她不禁想到了他说的那句：“绝不纳妾，一心对待”。 又想到了昨夜那突如其来的温热，她不禁羞红了脸。 继续在大箱子里翻来翻去，只见其中的一张信笺上写着： 夜凉似水，情深如海，愿与卿相守白头。 韶华倾负，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烟波悠悠，山水迢迢，愿与卿此生尽渝欢 …… 正细细想着，丫鬟婉儿匆匆前来禀报：“小姐，老爷回府了，请您去书房呢！” 昨日下了一日的大雪，院中积雪如银，凝结再苍劲的古木枝头，偶尔有几片雪花飘落，轻轻打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似乎是心有所感，蔡明珠穿过这冬日的静谧，脚步轻缓，却掩饰不了她内心的沉重。 进了书房，屋内的地龙烧的正旺。 她不安的站在门口，抬头看向背对着对她的父亲，主动开口：“父亲，女儿来了。是女儿不好，害父亲担心了。” 见女儿的身影愈发柔弱，脸色也透着些许苍白：“明珠啊，你气色怎么如此不好？寒气越来越重，今日穿得还是单薄了些。” “回头我让府里的绣娘给你做几套厚点的衣衫，送到你院子里。” 蔡明珠抿了抿嘴唇，听父亲没有提起昨日之事，她安心了许多：“父亲，女儿无事。” 蔡邕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纠结许久，他决心开口：“明珠啊，你应该清楚，近日你出了不少事，也该定下亲事了！” “父亲同你祖母商量过了，就定了你外祖家的远房表哥任楚风。楚风沾亲带故的，我和你祖母都放心。” “你算是嫁入你外祖家，你外祖和舅舅们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明珠，父亲和你祖母都是为你好。你祖母身子不好，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了，临走前就希望你能嫁一个可靠的人。” “楚风虽算不上家世显赫，但忠厚仁爱足够安稳。” “明珠……” 蔡邕还未说完，蔡明珠已是泪流满面。 心潮澎湃，蔡明珠想了很多。 父亲和祖母希望她能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良人，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这样的生活，真的适合她吗？父亲和祖母的决定，似乎让她进入了一个所谓幸福，没有真爱的围城。 回想起这些年的日子，祖母疼爱，母亲温柔却早逝，父亲也是处处为她考虑…… 但她真正的想法，却被这些埋藏在心底，不敢说。 她闭上眼睛，认真想着，若是她真的接受了父亲的安排，会幸福吗？若是嫁给阿宴，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在她眼中，他除了是尊贵的太子，还是她真正喜欢的人，况且他们昨日已经定情，怎能轻易反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心一紧，缓缓松开手中的帕子，坚定道：“父亲，女儿……女儿不愿……” 第87章 受罚 闻言，蔡邕震惊：“为何？” 他心想，女儿一向乖巧，怎么突然开始反对他了呢？ “女儿已与太子私定终身！” 紧接着，蔡明珠又说了一句，蔡邕的脑袋嗡嗡的疼，有一种要原地爆炸的感觉。 “什么？明珠，父亲一向宠爱你，你怎能如此？” 他内心复杂，这是他完全不敢想的事，竟然发生在了乖女儿的身上，更多的是对女儿失望了。 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啊！他眉头紧皱，轻叹开口：“明珠，父亲一直都认为你是乖巧懂事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你难道不明白吗？父亲是为你好，嫁入皇家是身份尊贵，对我蔡家也大有好处。” “但是明珠，太子那样尊贵的身份，保不齐后院会有多乱呢？你能过那样的日子吗？” “太子是何等的显赫，如何的尊贵，你不明白吗？日后若是他待你不好，父亲都没有办法去为你做主。” “你觉得父亲是能为你打上东宫？还是日后杀入皇宫呢？” 蔡明珠着急解释：“父亲，他说他会一心待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此话一出，蔡邕的愤怒再也控制不住，他怒火中烧，将书案上的全部都扔到了地上。 “明珠，你……你是想气死父亲吗？你祖母重病，你怎能如此忤逆？” 蔡明珠害怕的语气有些颤抖，但依旧坚定道：“父亲，女儿已心有所属，实在难以从命！望父亲理解！” 蔡邕更是愤怒，目光凌厉，说话声音也更大了：“你……你私相授受，是想气死爹爹吗？” “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婚姻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怎能自己决定呢？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你的婚姻关乎着的是我蔡家的未来，你明白吗？你这样选，就连蔡家都搭进去了，你可明白？” “你想想为何我蔡家的家主世世代代都是京卫军的统领？那是因为我蔡家从不站队，只忠心君主。” “明珠，你向来聪慧，这些道理你应该懂得呀！父亲应该不用多讲吧！明珠啊！你太让爹爹寒心了！” “你觉得太子是真心为你吗？他要是真的喜欢你，怎么不请陛下赐婚？选择这样的方式，万一传了出去，你觉得你能做太子妃吗？” “自古以来，私相授受被传了出去，只能做妾啊！父亲是真的不愿让你如此！” “到时候，为父再不愿，也只得一顶小轿将你送进去，哼！这就是你说的真心喜欢？一心对待？” “父亲就是宠爱你，才不忍你为蔡家牺牲，去宫里那吃人的地？宫墙那么高，你进去一生都出不来的。父亲不愿为了权势富贵，牺牲你的幸福。” “明珠，你怎就不明白父亲对你的心呢？做一个普通人，享受夫君的一心一意的宠爱，不好吗？楚风之前承诺过不会纳妾，你外祖和舅舅们也是为你做主的。” 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蔡明珠还是倔强道：“父亲，女儿不悔！若是为了父亲和祖母的心意，抛弃心爱之人，女儿不愿！” 此刻的菜邕正在气头上，面色骤然铁青：“好啊！既然如此，家法伺候！来人！” 婉儿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冲了进来：“老爷，小姐一向娇弱，你就放过她吧！” “小姐，承受不了那般惩罚的！” “你们小姐出了这种事，你能不知道？来人，连她一起罚。” 蔡明珠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地跟着下人走出书房外，走过曲折的走廊，来到了祠堂。 想到家法的残酷，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力和痛苦，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执着和坚定。 “明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父亲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嫁给楚风？”蔡邕的眼睛里带着不忍。 噗通一声，蔡明珠跪倒在地，冬日里地板的冰冷让她的膝盖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整个人仿佛被这份冷意吞噬。 她低下头，明明已经模糊了眼眶，还是坚定地说：“女儿，不愿！” 蔡邕站在一旁，一向宠爱女儿的他第一次对女儿下了狠心，心情复杂，既心疼，又恼怒女儿的不理解。 “明珠，你可知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我蔡家的家规！今日，为父就亲自施家法！” 蔡邕说完，就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藤条。 “啪” “啪”…… 打了一边鞭又一鞭，不多时，已是皮开肉绽。 蔡明珠将手帕塞到嘴里，倔强地不肯出声。 她紧紧咬着嘴唇，就怕一出声，就会败了。 每一鞭，她的背部都会传来火辣的痛感，仿佛每一下都在撕裂她的心。 婉儿没有资格进祠堂，而是被罚在门外打板子。耳边传来的痛呼声更是让她心疼。 婉儿陪她一起长大，是她最亲近的妹妹，却被她连累到这个地步。 蔡明珠的弟弟蔡明轩匆匆跑来，抱住蔡邕的大腿：“父亲，你不要打姐姐了，要打就打轩儿吧！” “是轩儿贪玩，惹父亲生气，父亲不要打姐姐了！” 蔡邕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此刻就像是一只愤怒的野兽：“蔡管家，将轩哥关进房里，不许放他出来！” 蔡明轩大声哭喊着，再不愿也被人带走了。 府中的下人都被蔡明珠善待，他们也纷纷赶来，跪倒在祠堂大门，为她求情。 “老爷，小姐一向懂事，不知是犯了什么大错，被这样重罚？奴婢请老爷饶过小姐这一次吧！” “老爷，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小姐禁不住啊！” “求老爷放过小姐这一次吧！” “老爷，求求老爷了！放过小姐吧！” …… 然而，就在鞭声再次落下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急促而又虚弱的声音。 “住手！” “邕儿，你怎么能这么罚明珠？” 说完，她在嬷嬷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蔡明珠的面前。 蔡老夫人病重，虽面容苍白，双眼深陷，但那种从容与决断的气质，令人无法忽视。 天气寒冷，又在病中，老夫人穿得格外厚重，她穿着一件深色的大氅，氅外还披着一层厚厚的狐狸披肩，双手还缠着厚厚的绣花手套…… 虽已苍老，但每个细节都透露出她不容忽视的尊贵。 第88章 答应 蔡老夫人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就算生病了，气质也不输当年。 “我的乖乖明珠，你受苦了！” “不许打明珠了，再打就打你亲娘我吧！” 蔡邕只得将藤条扔到一旁：“娘啊！你这不是折煞我吗？孩儿，怎么敢打您呢？” “那你怎么敢打我的明珠？我的明珠！”蔡老夫人虚弱质问。 “我的明珠一向乖巧，怎能如此重罚？” “儿啊，你是要为娘的命啊！” 母亲的到来并没有让蔡邕的怒气消散：“母亲，明珠犯了家规，今日必须受罚！” 闻言，赵老夫人的脸色更加苍白，更是显得一脸病态。 “蔡邕，你连为娘的话也不听了？今日就非要如此吗？” “你不心疼女儿，我要心疼我的孙女！” 说着说着，赵老夫人的手轻轻捂着胸口。 蔡邕继续坚持道：“娘，明珠如此胆大妄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也是为了明珠好！” “你……你……不孝啊！” 话音未落，蔡老夫人眼神空洞，身体控制不住抖了几下，随即就失去了力气，猛地一歪，整个人就倒下了。 嬷嬷动作快，一把扶住了她。 屋内的气氛瞬间安静，蔡明珠将嘴里的帕子拿出，眼中满是担心，大声喊道：“祖母！祖母！” “是明珠不好，是明珠让祖母担心了！” 蔡邕瞬间愣住了，也清醒了一些，他连忙让人去请大夫，又亲自送蔡老夫人回了院子。 至于蔡明珠，蔡邕让她跪了祠堂。 虽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她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四周静寂无声，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心中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苦，也有担心。身体的疼痛，祖母的身体都折磨的她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她闭上眼睛，努力忽视背上的疼痛，心中浮现出病重的祖母为她求情晕倒的那一幕。 眼眶红了，她倔强的抬起头，不让泪水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背部的疼痛让她几乎麻木，身体就像是失去了知觉，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耳边只有一阵嗡嗡的回声。 终于她整个人就像是风中飘零的柳絮一般倒了下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一阵着急的脚步声，他轻轻唤了一声：“明珠！” 她觉得她跪出病了，怎么可能，他在东宫，怎么会出现在自家的祠堂呢？ 于泽清走进祠堂，只见蔡明珠已经失去了意识，马上要跌倒在地，他加快速度，还好接住了她。 她双眼紧闭，长发散乱，只是几个时辰未见，原本的清丽就消失不见了。 他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地呢喃：“明珠。” 在下人的带领下，他抱着她回了院子，又请来了大夫。 直到第二日午时，蔡明珠眼皮动了动，醒了过来：“痛！好痛！” 于泽清轻声开口：“明珠，你的伤，云思给你上过药了，没有大碍！” 蔡明珠本想再说些别的，于泽清阻止了她：“别说话，别担心，你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 她还是努力睁开眼睛，微弱开口：“阿宴，我父亲……他……” 于泽清眉头一皱，心想，竟敢伤害他的明珠，可对方是岳父，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珠，不要担心，我和岳父、祖母都说好了！他们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咱们说好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蔡明珠却哭了出来，心想父亲和祖母还是为她妥协了。 有这样疼爱她的家人，真好！ 蔡明不知道的是，上一世，她的祖母和父亲也是这般对她好。 她被于泽廷算计有了首尾闹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得嫁给她。 于泽廷拿她的生命威胁，蔡邕只得违背祖训，站队二皇子，甚至被他逼着造反。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甚至之后又为她而死…… “明珠，别怪岳父，他昨日也是在气头上！” “刚才他说蔡家全族效忠，只为成为你的依靠，让我善待你” 闻言，蔡明珠更是感动，边哭边说：“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让他们担心了！” “祖母呢？祖母怎么样了？” 于泽清道“明珠放心，瑶儿和国师都来了，包括我刚才说的云思，正在祖母的院子里呢，为祖母医治。” “你应该知道国师是瑶儿的师父，手眼通天，他来了，祖母的身子也就稳了。” “云思是小皇叔的妹妹，虽刚学医不久，但很有天分。刚才见她为你医治，也是有模有样的。” 闻言，蔡明珠害羞：“阿宴，你见她为我医治？” “那……背上……” 于泽清看出她的疑虑：“是云思给你上的药，我没在。” 蔡明珠点点头：“阿宴，你怎么来了？” “是婉儿，婉儿找人去了瑶儿的府邸。”于泽清回道。“婉儿这丫头是个忠心的，之前去报信也是她！” “婉儿也受罚了，她怎么样了？”蔡明珠担心道。 于泽清安慰：“明珠放心，云思也去看过了，没有大碍，打人的小厮是放了水的，放心吧！” 蔡明珠却更觉不安：“父亲那么生气，阿宴，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父亲一向强势，怎会轻易被说服，就算对方是太子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经历这件事，她也不敢想父亲会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我和你父亲说了，我只会娶你一个，若是不愿意，也没用。蔡家再如何，也没有办法与皇家抗衡。” “何况我只会有你这一个太子妃，不会再有别人。你是我最爱，唯一想要娶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 “但是……”蔡明珠声音微弱：“只是这样吗？父亲很强势的，你越这样，只怕他越生气吧！” 于泽清上前，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和：“我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会伤害岳父和祖母。” 蔡明珠静静看着他，片刻后，低声回应：“阿宴，我相信你。” 其实，于泽清说谎了。 在蔡明珠昏迷期间，是他不顾太子威仪，向蔡邕求娶：“我心悦明珠，求您将明珠许配给我。” 说着，他人生第一次弯下了腰…… 第89章 赚大了 蔡邕也是被感动到了：“太子真心喜欢明珠？只会娶明珠一人？若是做不到呢？” 于泽清承诺道：“我用大渝皇族身份起誓，若是亏待了明珠……” “太子，老臣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从今天起，蔡家站队太子，只希望太子能让老臣的明珠一生安稳！” 收回思绪，于泽清道：“明珠，你安心休息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就在两人默默对视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于泽清连忙坐到床旁边的椅子上。 “哥哥！”门被推开，于沁瑶和秦云思走了进来。 今日，于沁瑶穿着一套紫色的衣服，从长袍到褙子再到外面的披风，头上的头面都是紫色的，尽显高贵。 见到房中的景象，于沁瑶玩笑道：“哥哥！我们是不是打扰你和嫂子相处了？” 蔡明珠羞红了脸，背过身子去。 于泽清为蔡明珠说话：“瑶儿，你这……” 于沁瑶笑得灿烂：“哥哥，瑶儿说得不对吗？难道明珠不是我嫂嫂吗？” “若是我说得不对，嫂嫂可是会生气的。” 蔡明珠更是不好意思说话了。 于泽清抬手轻轻摸了摸于沁瑶的额头：“瑶儿是越来越坏了！你这个样子，小皇叔知道吗？” “无所谓了，无论如何，阿璟都是喜欢我的，哈哈！”于沁瑶丝毫不惧。 于泽清认真起来：“瑶儿，祖母如何了？” 蔡明珠将头扭了过来，不过脸还是红红的。 “我师父出手自然是没问题的啦！蔡老夫人好好养上一段时日，总归是能等到抱外孙的！” 蔡明珠将头又转了过去。 见状，于泽清道：“瑶儿……你再开你嫂嫂玩笑，哥哥就罚你了！” 此话一出，蔡明珠的脸更红了，确实以后她就是永安公主的准嫂嫂。 她心中也明白，永安公主也是满意她的，和她亲近呢，这也让她觉得温暖。 毕竟，日后她是要和公主打交道一辈子呢。 “罚就罚，现在按照辈分算，我是你叔母，哥哥你敢吗？话说，你什么时候把瑶儿的嫂嫂娶进门啊！” “不然到手的嫂嫂飞了，瑶儿可是不会放过你呢！” 于泽清无奈，只得说起这大渝的年尾宴来…… 在大渝，这年尾宴不仅是对过去一年的总结和感谢，也是对新的美好生活的期许和祝福。 接近年关，在外讨生活的家人都回来了，也象征着团圆。 无论有过多深的矛盾，在年尾宴上，家人们都会相聚一堂，共庆团圆。 对于富贵人家来说，每年这年尾宴的好坏，更是关系着家族的荣耀。人们都会通过这年尾宴来扩展人脉，寻找向上爬的机会。 商人们也会利用这宴会寻找合作伙伴。 大渝的年尾宴一般定在岁末的那几天，具体哪天，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 往年，这皇家的年尾宴都是刘氏准备的，为了省事，一般都和新年的宴会办在一起了。 今年的年尾宴自然不一样。 长公主于慕柔代为管理后宫，已经确定这场宴会要大办，来庆祝于泽清终于愿意成婚了。 而于泽清也决定了，就在这宴会上，求父皇赐婚，正式求娶蔡明珠。 于慕川兴奋地好几天睡不着，早早地就把赐婚圣旨给备好了。 为此，他特意将蔡邕召进宫中，兴奋地与他拉家常。 “蔡爱卿，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 “朕得感谢你生了个好女儿啊！若不是明珠，朕那逆子只怕等到朕驾崩了，也不会成婚啊！” “朕对明珠也是很满意的！” “蔡爱卿，你就放宽心，等明珠进门，朕就将后宫事务交给她打理，不会让她受委屈。” “要是那个臭小子敢对明珠不好，朕亲自打断他的腿！” “绝不让爱卿和明珠受气！” 蔡邕就更觉安心了，若是太子一心对明珠好，身份又尊贵，岂不是比那个任楚风好千倍万倍！ 何况嫁进来，没有婆母压制，立规矩，只有一个日理万机的公公。 那明珠岂不是更加自由？ 他日明珠若是诞下孩儿，那皇位岂不是也是他外孙孙的？ 这大渝的皇室以后也会有蔡家的血脉，也不算违背祖训，反而让蔡家和皇室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这样一想，蔡邕觉得自己赚了，简直要赚翻了。 真不愧是他蔡邕的女儿，这眼光啊！就是不错！ “陛下，这……”蔡邕欣喜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于慕川倒是无所谓，他现在是真拿蔡邕当一家人了：“别这了，那了，以后这蔡家和我老于家就是一家人了。” 这句话更是让蔡邕感动得老泪纵横，心中更是要发誓好好守护这大渝的江山，还要把轩哥儿给教好。 那日逃跑后，于泽廷丝毫不惧，安心在府里待着。 他一点都不怕于泽清将那日的事儿说出去！ 早就考虑到失败的可能，他连替罪羊都安排好了。反正这事儿怎么都不会查到他头上，相反，太子还会惹得一身骚。 于泽清本想将于泽廷绑架蔡明珠的事儿告诉于慕川，但是一开始想，他自己就先否定了。 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父皇的亲儿子，而且父皇虽不喜他，但也是真心拿他当儿子对待。 若是说了，无论父皇信不信，都会惹得父子不快！ 最后，他选择就像于沁瑶说的，要等他或者让他犯错，让父皇自己对他失望。 他还是气不过，亲自到了二皇子府将于泽廷打了一顿。 次日，他就进宫告状：“廷儿不知犯了何罪，被太子哥哥给打了！父皇，儿臣委屈啊！” 于泽清倒是无所谓：“你说本宫打你？你怎么证明？” “自然是我受伤了。” “好，那就让本宫和父皇看看你的伤！”于泽清话赶话，一点都不给于泽廷机会。 当于泽廷要把那些伤露出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第90章 求娶白志惜 进宫前还吓人的伤，此刻却奇迹般的都消失了！ 于慕川生气：“都没受伤，却还冤枉你的皇兄！” 本就对他不满意，于慕川丝毫不疼惜，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他身上：“你怎么学的和你母妃一样？” “恶毒，不知何为感恩？” 于泽清压抑内心的狂笑，说道：“可能是儿臣不知如何得罪了二皇弟，二皇弟才想出这么幼稚的法子来冤枉儿臣。” “这不也从侧面证明了二皇弟的天真无邪，没有真正的坏心思。” 说到“坏心思”三个字时，于泽清还加重了语气。 “还是清儿好！”说着，于慕川又指着于泽廷：“你啊！真的要向你皇兄学学，懂得兄友弟恭。” 这个时候，于泽廷只得认下：“儿臣知错，是儿臣不该，日后儿臣定会向皇兄好好学习，尊敬皇兄！好好珍惜和皇兄的感情。” 挥了挥手，于慕川示意于泽廷退下。 “今日，儿臣进宫，还有一事相求。”顿了顿，他看向于泽清笑了笑，才继续说道：“听闻太子皇兄同蔡小姐好事将近。” “儿臣就想着喜上加喜，请求父皇赐婚！” 于慕川不耐烦道：“快说，看上了谁家小姐？” “儿臣同平阳侯的嫡女白志惜两情相悦，请父皇赐婚！” 闻言，于泽清生气：“你竟敢肖想本太子的妹妹？” “是表妹！”于泽廷笑着解释。 “表妹也是妹妹！” “那正好，一家人，亲上加亲！” “不行，没有这样的亲上加亲！” “怎么，父皇都说了兄友弟恭，兄友在前。” “本太子说不行就不行，本太子的妹妹金贵，可不是谁都能娶的！” “父皇，这……” 于慕川被吵得头疼：“别吵了，要吵去外面！” 接着，他看向于泽廷：“朕不管这些事儿，要是真的两情相悦，就直接去侯府提亲。平阳侯府若真的满意，父皇绝不反对！” 于泽清吐槽：“老头子，这还差不多！” “你还是挺讲道理的嘛！” “滚！都给朕滚出去！一个个的都知道气朕！”于慕川恼羞成怒道。 出了殿门，于泽廷咬牙切齿：“皇兄对弟弟真好，竟然对我用了幽怨！我可是你亲弟弟！” “传闻这幽怨价值万金，皇兄对弟弟是真舍得！” 于泽清又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主动去搭他的背：“那是自然，皇兄应该爱护弟弟。是弟弟不假，不过不是亲的，本宫的亲弟弟只有安王。” “对弟弟自然是不能吝啬。就算是毒药，也要用最好的。” 于泽廷眼中全是恨意，那牙咬的嘴唇都快咬破了：“那弟弟谢过皇兄厚爱了！” 幽怨是大渝最神秘的一种毒药，无人知道其成分，只知中了这毒全身上下都是疼痛的，心无安宁。 不过这药有一个好处，如果被打伤了，服下这药，伤口就会恢复如初，不见疤痕。 这药虽无形，但令人疼痛绵延无尽，没有彻底解脱的办法。 无论多好的大夫，都查不出是何病症。 唯一能缓解的办法就是终生服用止痛药。 寻常人不用担心会中这种毒，主要是这毒价格昂贵，也不是用银钱能买到的。 于泽清和于泽廷勾肩搭背说了一些话，路过的宫人和官员都不禁感慨，这太子和二皇子的感情可真好啊！ 不像是自家的儿子们，权力倾轧，互相残杀，还是当今陛下会教育。 出了乾清宫，于泽清就去了平阳侯府，让人将于沁瑶也请了过去。 白家的家主白昊霖坐在正厅上首，眉头紧锁，因此事忧虑。 “外祖父，那于泽廷非说和惜妹妹两情相悦，今日已请求父皇赐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泽清开口， 白昊霖心想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敢打他唯一嫡孙女的主意。 但身为大家族的家主，只得保持着涵养：“清儿放心，陛下不会同意，我平阳侯府也绝不会答应。” “只是你惜妹妹的婚事得早日定下来了，不然夜长梦多。” “至于两情相悦，那更是无稽之谈，你惜妹妹自来了京城，就没出过府，怎么和人两情相悦？” 考虑到于泽廷的阴险，于沁瑶提醒道：“瑶儿觉得那人阴险，绝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 “外祖父，惜妹妹院子里的人得好好查查了，不然二弟弟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两情相悦的话。”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再怎么不愿，惜妹妹也得嫁过去。届时白家再怎么显赫，也护不住惜妹妹。” 于泽清暗暗点头，心想这瑶儿自从当了他叔母后，确实变聪明了不少，不像之前憨憨的，笨笨的。 于沁瑶的话，好像是提醒到了白昊霖。 于泽清和于沁瑶走后，白昊霖将儿媳平阳侯夫人郑氏找来：“今日，二皇子向陛下求娶惜儿。” 郑氏心中一咯噔：“公公，那陛下……” “放心，陛下没答应。只是二皇子说他同惜儿两情相悦，惜儿院子里的人得好好查查了。” “我平阳侯府的后院必须干净。” 事关小女儿，郑氏不敢大意：“公公放心，这事儿交给儿媳。” 说完，她就去了女儿居住的墨池苑。 墨池顾名思义指用于书写和调墨的池子。 白家既是武将之家，也是书香传家。 受家族的影响，白志惜从小就喜欢书法，她的字价值千金，京城很多文人雅士都以求得西州白家小姐的墨宝为荣。 搬来京城，白家宠爱这唯一嫡出的女儿，特意为她打造了这个安静优雅的院落。 冬日的墨池苑，恍若一幅凝固了时光的画卷，寒风悄悄吹过，带来丝丝冰冷，却也让这片安静的园林愈发显得清冽纯粹。 郑氏一进来，白志惜便蹦蹦跳跳迎了出来：“娘亲，娘亲，你来了！惜儿好想好想娘亲。” 见到女儿，郑氏笑得灿烂，又嗔怪：“惜儿，你都及笄了，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你的书法安静温柔，怎么就是个这般跳脱的性子？你可是我侯府唯一的嫡女，若日后嫁人，可是要做管家主母的。” “你这个样子，娘亲怎么放心啊！还是要稳重一些才好！” 第91章 选面首 白志惜玩笑道：“惜儿成婚也要打扮得像瑶姐姐那样好看，只是惜儿和谁成婚啊？娘亲可要给惜儿找个好看的夫婿，不然和美貌的惜儿不般配……” 这话一出，郑氏是真的有些动气，也是，都怪整个侯府的男人们人把女儿宠得无法无天了，才这般的天真。 “惜儿，你一个未出阁的侯府小姐，怎么把成婚不成婚的挂在嘴边呢？没羞没臊的！” 白志惜撒娇道：“娘亲，那惜儿不成婚了，一生不嫁，陪在娘亲的身边，如何？” “真是越说越没边了，娘亲要和你说正事了。二皇子今日向陛下求娶你了，说和你两情相悦。”郑氏严肃道。 “什么？那个坏蛋想娶我？上次在瑶姐姐成婚时，见过一次，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两情相悦，本小姐和他不熟的。” 郑氏认真思考片刻：“惜儿，你可有什么东西丢失，尤其是贴身或者是写的字帖之类的？” “娘亲，惜儿想起来了，惜儿丢过一个帕子和一个玉佩。想着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没有太在意。” “至于那些字帖，大多都通过三哥哥开的书韵阁卖出去了，想要得到惜儿的墨宝并不难，三哥哥的书店都能买到的。” 白志惜的话，也提醒了郑氏，看来这惜儿的院子混进了外人。随即，她便吩咐嬷嬷：“来人，将负责小姐书房和内室的丫鬟都找来。” 回了王府，于沁瑶就让橙雨将京城中所有适婚男子的画像找来，要给惜儿选个可靠的夫婿。 橙雨专业吃瓜，自然是懂的，不一会儿，就找来了整整一大箱子的画像。 吴嬷嬷和红月他们带着小丫鬟将这些画像都给挂起来，方便于沁瑶看。 画像除了了标注这些未婚公子的喜好和家世，性格，橙雨还在一旁介绍。 “公主，这是太傅府的嫡次子，和思小姐的婚事告吹后，还单着呢！” “这是常威大将军家的大公子，各方面都好，多金，帅气，就是气势太过骇人，吓退了很多小姐。” “这是刑部尚书的庶长子，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惜是个庶出，生母的身份是个和尚书春风一度的不知名女子，唉！很多人都说他的母亲出自青楼。” 于沁瑶打断了橙雨，指着一幅画像：“这是平宁侯府的嫡长子李桐？” “是的，公主，他人品和口碑还不错，只是平宁侯府那样没脸皮的人家，没有姑娘愿意嫁进去。若是日后分家了，也是难得的可靠郎君。” “这是吏部尚书家的幼子，长得还算可以，就是太花心，醉红楼的姑娘都认识他，说他是有名的快剑。” 吴嬷嬷有些害臊：“橙雨，你……你怎么和公主说这个呢？” 于沁瑶摆了摆手：“无妨，橙雨你接着说。” “这是礼部尚书唯一的嫡出公子，脾气好，文武双全是京城女子都想要嫁的类型，只是可惜……” 于沁瑶疑惑：“可惜什么？” “可惜脸上长斑，太丑了，实在是不雅。” 心想，这可不行，惜妹妹喜欢长相帅气的，这一点排除。 “那就把长得不好看的画像都收起来，只留长得帅气，最好身形也是壮硕有力的……就先从武将或者习武的公子中选吧！” 闻言，橙雨咽了口唾沫，坏笑道：“公主，你可是要选面首？” 于沁瑶正在吃松子，此话一出，一个不注意就卡了喉咙，立刻就咳得涨红了脸。 一番折腾下，她才觉得好些：“什么面首？选什么面首？你觉得本宫是那种人吗？” 红月和吴嬷嬷在一旁点头。 此时，秦云璟正好进来。 他本来是在乾清宫和于慕川一起处理国事的，长风突然跑来禀报：“公主让橙雨找了很多京城未婚男子的画像，怕是要选面首了……” 秦云璟一听，这还得了，连忙赶回王府，一看，呵，还真是…… 让下人们都退下，秦云璟率先开口：“瑶儿，这是不喜欢小皇叔了？” “没有啊，阿璟，今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于沁瑶疑惑。 秦云璟委屈道：“没有？那怎么都开始选面首了？” 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他继续说道：“瑶儿，你怀着孕呢，现在找面首是不是太早了？” 于沁瑶生怕秦云璟误会：“阿璟，不是这样的，我是想给惜妹妹找个夫婿。” “今日，二弟弟向父皇求娶惜妹妹，惜妹妹的婚事得尽快定下来了。” “惜妹妹喜欢长得帅气的男子……” 秦云璟安心了：“瑶儿，这事皇兄和我说过了，瑶儿不用如此费心了，我给瑶儿推荐一个人选。” “我相信这个人一定会让侯府和皇兄都满意的。” 这话勾起了于沁瑶的好奇心：“这人是谁？” “武安侯！”秦云璟说出了一个名字。 于沁瑶听说过，武安侯杨楷的父母和秦云璟的父母一样，都牺牲在了当年北地的战场。 只不过秦云璟是被先帝收养，杨楷是被同宗的家人收养。 那人用心将他养大，没有贪图家产，也没有要武安侯的爵位，只说：“这是我唯一能为杨家做的了。楷儿，以后要好好的。” 于慕川感恩杨家的忠勇，早早地就让他袭爵了。杨楷也是大渝年龄最小的侯爷。 上一世，于沁瑶只是知道他是秦云璟的人，死在了攻打京城的战斗中。 忠心阿璟的人，于沁瑶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他同惜妹妹的年龄差距是不是相差太大了。 惜妹妹刚及笄，那杨楷和小皇叔同年。 还有就是性格，武安侯是个严肃的武将，惜妹妹天真的就像个孩童…… 于沁瑶担心光是年龄这一点，就会被外祖、两个舅舅和表哥们嗤之以鼻。 为什么提武安侯呢？ 秦云璟想到了上一世，杨楷战死后，身无长物，随身携带的只有白家小姐的字帖，那字帖上写着：“万里苍穹，血色如潮，将士无畏而行，踏碎万里烟尘，撼动日月星辰……” 他一生未婚，恐怕心里一直装着能写出这样有气势文字的女子。 只是不知，若是他知道，那女子只是个刚及笄，性格跳脱如孩童一般的人，会不会接受？ 想着，他该去武安侯府一趟了…… 第92章 愿意 无论如何，他都欠了杨楷一条命，该给他一个机会。 “瑶儿，我与他相交多年，他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惜儿嫁给他还是能幸福的。”秦云璟说着。 于沁瑶疑惑：“只是这年龄，还有惜妹妹的性子……她过不来勾心斗角的日子。表面上惜妹妹纯真如孩童，但心中装的是天下，绝不是那种被困在内宅，消耗时光的女子。” “瑶儿，放心，武安侯那边我先去问，若是他愿意，就看他的本事了，其余我们不管。”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讲，你刚才也看过画像了，除了年龄不般配，目前最适合惜儿的，也就他了。” 平阳侯夫人郑氏还是有手段的。 不出两天，她就将墨池苑有着不怀好意的丫鬟们都揪了出来。 她们都是从西州过来的，仅仅因为一些银钱，就将白志惜的帕子、玉佩那些女儿家贴身的东西卖给了外人。 这种人，虽只是贪财，但平阳侯府容不下这些人。 不管她们的求情，郑氏直接就发卖了。 想想都觉得生气，女儿一生的幸福都差点毁在了这些人手里。 之后，她又将整个侯府各个院子里的人都清点了一遍，还真的发现好多有问题的丫鬟小厮，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 这还得了？ 郑氏带人直接将这些人狠狠打了一顿，全部发卖了出去。 白老夫人年龄大了，不愿管府里的这些事，那些人跑到她院子里闹，她也不愿出手，只说：“平阳侯府由平阳侯夫人做主，这是天经地义，不要来打扰老婆子的清净，否则就不是发卖这么简单了，你们西州的家人……” 这样一说，那些人再不服气，也只得认命，毕竟家人还在白家人手里讨生活。 有些存着坏心思的丫鬟小厮和婆子们也不敢造次了，只得安安分分的待着，伺候白家的主子们。 橙雨又给于沁瑶讲了一件好玩的事。 白家在京的那些男人们知道于泽廷求娶白志惜后，都觉得恶心，膈应，接受不了。 夜里，他们和于泽清一起又光顾了二皇子府邸，亲手把于泽廷一顿，还让人将夜香都拉到府里。 整个府的气味都难闻，令人作呕。 于泽廷对于泽清和白家人就更恨了，也恨于慕川的偏心。 之前刚吃过亏，于泽廷这次只得藏在心里，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敢闹出来。 但这件事还是传的沸沸扬扬。 于慕川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心想，该！这不是自找的吗？还敢肖想叫他小姑父的女子。 秦云璟去了趟武安侯府，那杨楷知道白志惜的性子和年龄后也是震惊的。 白家小姐的书法可是全大渝独一份的，也是很多喜欢书法的未婚男子心目中的女神。 很多人都认为她是具有雷霆气势的女子，日后必能成为女将军。 知道具体情况的，除了白家人和皇室的人之外，寥寥无几。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性子，年龄还那么小。 没有多想，他就和秦云璟说愿意娶白家之女为妻，感谢王爷能想到他。 秦云璟走后，杨楷拿出他珍藏的那些墨宝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其实，白志惜的反差，他并不讨厌，相反还是欢喜的。 若是真的能娶白志惜为妻，他也是愿意的。 就算没有见过，光是看这些字帖，他早就喜欢上了这个心怀天下的女子。 这些年没有成婚，还是觉得京城的女子都不如写这字帖的白家小姐。 白家遵循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不纳妾，他能做到。 让她一生无忧，一生纯真如孩童，不被内宅之事困扰，他也能做到。 若是日后，她要和父兄一样上战场，他也是支持的…… 虽说他是侯爷，可当今陛下是她的姑父。 她又是太子的表妹，还是白家先皇后之后唯一的小姐，身份太过尊贵了。 不说陛下，就是平阳侯府老太爷那一关都难过…… 于沁瑶也去了趟平阳侯府，将武安侯的事说了。 和她想的一样，白家人觉得除了年龄不般配，其他都挺合适的。 毕竟他们放眼全京城也找不出比武安侯更好的了。 白志惜倒是无所谓：“瑶姐姐，那武安侯长得英俊吗？就像世子哥哥那样好看吗？” “我没有见过，只不过听你王爷姐夫说，这武安侯和他同年，长相俊美。至于和大表哥相比，那是不知道的。”于沁瑶解释道。 “真是太好了，瑶姐姐，我可以见见他再决定吗？惜儿还想……” 还未说完，她就被白老夫人的严厉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了。 白老夫人认真开口：“惜儿，一个闺阁女子，怎能这般不知轻重，外男能说想见就能见的吗？” 郑氏附和道：“婆母所言甚是，儿媳啊！就担心惜儿这性子，若是没有出二皇子这事，儿媳还想多留惜儿几年，如今怕是……” 说着说着，郑氏就落了泪。 她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马上就要嫁人。 白志惜有些不太理解：“娘亲不哭，惜儿成婚后还是娘亲的女儿啊！嫁了人，惜儿还是会和娘亲好的。” 闻言，郑氏直接抱着白志惜哭了起来。 她见证了那日于沁凝的惊险，若是这事儿发生在惜儿身上，她想都不敢想啊。 她的女儿就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 “哭什么哭？那你说，惜儿不找亲事怎么办？嫁给二皇子，你愿意吗？再说，这女子哪有不成婚的？”白老夫人训斥道。 郑氏也觉失态：“是儿媳不好，失礼了。” 于沁瑶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一个丫鬟过来禀报：“禀老夫人，公主，两位夫人，小姐，武安侯来访！” “如今正在前厅，老太爷，二老爷和诸位公子接待着呢！” “老太爷让奴婢过来说一声，武安侯一会儿会过来拜见老夫人。” 于沁瑶心想真是巧了，惜妹妹刚说想见见武安侯，这武安侯就上门了。 白老夫人和郑氏也想着，正好见见，若是真像瑶儿说得那般好，惜儿喜欢话也不是不可以。 最重要的是，当着长辈的面，两人相看，不算是违礼。 第93章 相看 听了丫鬟的话，于沁瑶觉得这事儿稳了一半。 外祖能让武安侯来后院，说明他和舅舅表哥们都是满意的，不然直接就让人打出大门了。 白家地位超然，根本不怕得罪京城的侯爷。 果然，没多久，杨楷就来了。 虽是寒冷的冬日，他只穿了一袭墨蓝色的长袍，外面并没有套披风。 那薄薄的衣料，更能勾勒出他挺拔健壮的身姿。 他的长相真真就像是秦云璟说得俊美，浓眉大眼，剑眉如刀，唇线微微上扬。 走起路来，也是稳健从容，尽显冷峻和威风。 再看一眼白志惜，于沁瑶见她笑得如沐春风，就知道她是愿意了。 不光白志惜对杨楷满意，杨楷对白志惜也是满意的。 一入门，他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粉色襦裙，外面穿着白色披风的女子。 她的头发盘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从鬓角自然垂下，柔顺如水，发髻间还装饰着用粉色宝石做成的发簪，更显可爱。 她的脸庞白皙，双颊上泛着些许红晕，就像是含苞待放的桃花。 本来对她就有诸多幻想，如今，见她就像是心中所想的模样，更是心痒难耐。 倘若真能娶到这么阳光明艳的女子为妻，真好，他一定会用一生去珍惜。 “杨楷拜见老夫人，愿老夫人健康长寿。”杨楷的声音中有坚毅也有温柔。 自从他进来，白志惜的眼光就一直在他身上，没有移开过。 白家的女眷们都知道白志惜是看上这武安侯了。 白老夫人摆了摆手：“武安侯，不必行此大礼。” 白志惜着急开口确认：“大哥哥，就是你看上我吗？想要娶我吗？” 当着杨楷的面，白老夫人和郑氏不好开口教育，但也用严厉的眼神盯着白志惜。 如果眼神能骂人，那白志惜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也太大胆，太直接了一点。 闻言，杨楷转过身来，看向白志惜，心想果然就像是王爷所说那样，纯真可爱。 “是，本侯心悦白家小姐已久！这些时日，才知白家小姐刚刚及笄，是本侯孟浪了。”杨楷笑着认真道，没有一丝敷衍。 白志惜不管不顾，就当没有看见祖母和自家娘亲那杀人的眼神：“大哥哥，本小姐觉得你挺好看的，愿意嫁你为妻。” 杨楷只觉白志惜可爱，也和她开起了玩笑：“大哥哥比你年长那么多，若是没几年就变丑了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啊，惜儿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嫌弃夫君的。只是成婚那日，一定要让人把惜儿打扮得比瑶姐姐好看才行，不然我可以不依的。”白志惜直言道。 白老夫人的老脸都有些红了：“侯爷，见笑了！” 郑氏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坐着远一些，就怕杨楷知道她是白志惜的娘亲。 桑氏倒是一脸的宠溺，没觉得什么，白家的女儿就应该如此直接大方。 于沁瑶一向脸皮儿薄，看了一眼郑氏，害羞地低下了头，怎么还被惜妹妹点名了呢？ 杨楷趁热打铁：“无妨，白小姐天真烂漫，本侯也是欢喜的，愿意遵循白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家规，迎娶白小姐为武安侯夫人，主持中馈。” 白老夫人无奈道：“惜儿对侯爷满意，我白家也是愿意的，只是惜儿这性子，侯爷也看到了，主持中馈是不可能的了，侯爷还是多准备一些可靠的管家娘子吧！” “估计惜儿她祖父已经和你说过了，老身也丑话说在前头，我白家的女儿不容慢待。惜儿性子如此，侯爷以后只怕是得耐心哄着了。” “侯爷回府后，还是好好想想，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惜儿不懂，爱胡闹，侯爷可别跟着乱来。” “至于婚事，惜儿的父亲和大哥远在北地燕州，需给燕州送信问过她父亲和大哥的意见才能决定。” “成婚也只能等她父亲从燕州回京再说，这一点，侯爷不急吧！毕竟婚礼的话，还是要她父亲和大哥在的。” 杨楷再一次承诺道：“老夫人放心，我是认真的，也会一辈子对白小姐好的。若是真的能娶白小姐，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祖母，你不要对大哥哥这么凶嘛！惜儿想和大哥哥单独说说话。”白志惜天真道。 白老夫人宠爱孙女，就让可靠的婆子远远地跟着，让白志惜带着杨楷去了侯府花园。 白志惜主动搭话：“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有你当夫君，真好！” “这话，白小姐和多少人说过？知道这些话不能随便对外男说吗？当然夫君除外。”杨楷教育道。 “只和大哥哥一个人说过，当然知道不能随便说话。”白志惜回道。 杨楷心想，还好，不算傻，不然日后被人骗跑了，他可怎么办。 “可是有坏人向小姑父求娶我，祖母和娘亲很伤心的。我知道她们舍不得我嫁人。其实，惜儿也很伤心，惜儿若和哥哥们一样是男子，就不会招来祸患。”白志惜说道。 闻言，杨楷本想去拉她的手安慰，但远处老嬷嬷那杀人的眼神袭来，只能作罢：“惜儿，是坏人的错，你也不用伤心。有了大哥哥，以后坏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你虽是女子，可你能写出那样震撼有气势的句子，不输男子。” 白志惜不确定：“大哥哥，是真的要娶我吗？”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会特意来见你。”杨楷道。 “太好了，我和瑶姐姐一样，都是有夫君的人了。这么帅的大哥哥是我的夫君。”白志惜大声喊道。 此刻，杨楷有些理解白家众人的心情了。 明明很无奈，也只得宠着。这样的性子，恐怕没有无底线的宠爱也养不出来。 好在这武安侯府目前就他一个人，不然这惜儿还是真的不好办，到时他只得将那些闲杂人等赶出去了。 白志惜就那样喊着，杨楷没有阻止，一脸充宠溺地笑着。 白家众人能这么轻易答应他的求娶，没有因为年龄为难，恐怕也和他府邸干净有关。 第94章 迷糊 想着，杨楷将腰间佩戴的软剑拿了出来：“惜儿，这是我母亲用过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听闻白家小姐文武双全，书法出众，这剑术想必也是不差的。” 白志惜欣喜接过，轻轻屈膝，一只脚尖微微踮起，眼神有一抹童真和跃动。 然而，就在她抬剑的瞬间，剑尖却如闪电一般迅猛地划过空气，毫不拖泥带水。 一眼，杨楷就看出了门道，惜儿和他的武功相差无几。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之前的童真消失不见，软剑在她的手中舞动，挥洒自如。 剑舞中，裙摆在空中飞扬，剑身蜿蜒流转，周边的空气都似乎被她的动作所压迫。 那剑法，看着柔和似水，实则带着雷霆之势，眼见剑尖就要刺破空气…… 杨楷看得热血沸腾，从小树掰了一个干巴的树枝，就加入了进去。 软剑和树枝在空中交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接着两人又轻盈一转，软剑和树枝交织，形成一阵剑气风暴，气流吹动了周围干枯的花草。 之后，二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在两人一个完美的回旋后，剑意消散，静静看看彼此。 杨楷知道，他与惜儿才是开始，日后的情感和羁绊只会越来越深。 远处的嬷嬷虽不懂得武术，但在一旁看着也是深感震撼。 虽说这侯爷和小姐年龄差距大，但这双人剑法倒是看着般配，不禁暗暗点头。 又同白志惜逛了一会儿，天色渐晚，杨楷再不舍也得起身告辞。 临走前，白志惜还闹着：“漂亮夫君，你以后要常常来看惜儿。” 杨楷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惜儿今日这一声声的夫君，叫得他是真迷糊。 若是惜儿说此刻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想着要去搬个梯子上天给她摘。 回到侯府后，杨楷将老管家叫来：“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清点一遍，再从牙行买一些可靠的丫鬟婆子，现在就训练着。” “对了，最好买些认字的小丫头，懂得伺候文墨的。还有会些拳脚的，会拳脚的买不到就算了。到时，我去摄政王府要两个过来，那永安公主为了妹妹，也不会吝啬两个会武功丫头。” 老管家姓杨，是老武安侯身边的老人了。 “侯爷，这是……？”杨管家心想，这小主子一向不喜丫鬟婆子，怎还主动提出要买呢？ “侯府马上要有女主人了，她性子单纯，喜欢舞文弄墨。不然等她进府后，府中一个丫鬟婆子没有，不像话。” “我记得母亲身边有两个嬷嬷，一个石嬷嬷，另一个是田嬷嬷对吧。” 小主人要成婚了，老管家激动地老泪纵横。 “侯爷放心，这两个嬷嬷一直被养在府里，若是让她们伺候夫人，她们必定欢喜。” “小丫鬟买回来，就让这两个嬷嬷教养，也出不了问题。” 接着，他又和老管家说要清点库房，就等着燕州那边传回消息，就去平阳侯府下聘。 还吩咐管家要带人将府中最好望星楼好好翻修一下，作为他和白志惜的婚后住所。 石嬷嬷和田嬷嬷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一起帮着操持，杨楷也是忙到了子时末。 虽然婚期未定，他想着早早地将一切都准备好，才算安心。 两个嬷嬷得知未来夫人是平阳侯府的小姐，均是兴奋不已，纷纷向杨楷表态 石嬷嬷说：“侯爷放心，夫人进门后，老奴一定好好照顾夫人” 田嬷嬷声音更大：“有老奴在，定不会让夫人叫人欺负了去。” 今日，对杨楷来说，真是非常幸福的一天。 去平阳侯府前，他从来没有想过，白家小姐竟然会看上他…… 反正就是感觉挺不真实的。 直到梦里，他还想着白志惜甜甜地唤他“夫君”的样子。 二皇子府又是另一番景象…… 于泽廷本想将蔡明珠拿下，却被于泽清截胡。 他听人说蔡明珠和于泽清在普渡寺见过一次，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吩咐属下去闹出流言，本想让蔡家知难而退，没想到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现在，他刚刚求娶白志惜，武安侯就去了平阳侯府。 之前，他在侯府的眼线都被发卖了。 只是他有一种直觉，他与白志惜的婚事只怕是没戏了。 不过还有朱家，一个末流的商贾之家那么多财富自然是给他用的。 只要拿下朱家，就算费点事，没有蔡家也还好。 至于白志惜，他本来就是为了恶心太子的，得到算是锦上添花，得不到也没关系。 反正他对那个心智未开的傻姑娘没有一点好感。 就等年下吧，四国大军压境，只要有朱家源源不断的财力，他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平宁侯府，秦国公府，王尚书府还有护伯府，虽没有之前那么得力，好歹还是有点用的。 想到此，他叫来了府上的刘管家：“赶在年前，你亲自去，备一些好的礼品，到朱家下聘。就说我愿意娶朱家的大小姐为侧妃！” “什么？那朱家只是个末流的商人，做侧妃是不是太抬举那朱家小姐了？主子若是喜欢，直接一顶小轿抬进来就是。那朱家还敢反抗不成？”刘管家不太理解。 于泽廷不耐烦：“你懂什么，本皇子正是需要用银钱的时候，这朱家比不上白家，倒也还算能用得上。” “一个玩物而已，等我成事了，直接打死扔乱葬岗就是！” 刘管家这才安心：“正是这个理，一个商人的女子跟过主子，也算是抬举她了！” 从墨玉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于沁瑶正用过药膳，准备休息。 心想，这于泽廷是饥不择食了吗？无论见没见过，喜不喜欢，但凡这姑娘家里有点势力，都要去嚯嚯。 算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于沁瑶仔细回想这一世和上一世的事，有三表哥在，这朱家并没有那么显眼。 只知这朱家是除白家以外最大的商贾之家。 同白家不一样的是，朱家只是做生意，并没有什么有实力的靠山。 这朱家和白家一样的是，就是家中只有一个小姐。 朱家唯一的小姐朱湘，被朱家人如珠似宝一样宠着…… 第95章 娃娃亲 既然被于泽廷看上，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将朱家拉拢过来和三表哥一起做生意。 “红月，给朱家下帖，就说本公主请朱小姐来王府看戏。” 红月疑惑：“公主认识朱家小姐吗？” 于沁瑶笑着：“请过来不就认识了吗？” 公主一声令下，王府的下人们就忙了起来，秦管家亲自去请的戏班子。 而于沁瑶请这朱小姐看的便是京中最流行的《霸王别姬》。 戏中虞姬和楚霸王那生死离别的故事，引得京中无数夫人和小姐落泪。 于沁凝出事后，于沁瑶和秦云璟就一直在京中的王府住着。 于慕川就劝小两口在京中住到来年春日，最起码过了年再说。 秦云璟不敢反对，就劝于沁瑶先在京中住下来。 次日辰时，朱湘在丫鬟婆子的陪伴下就出现在了摄政王府的大门口。 今日，她穿着一袭素雅的青色长裙，套着紫色的披风。 虽是商人家的女儿，眉目间带着一股温婉却不失坚毅的气质。 从这份穿着和行为举止来看，这朱家养女儿是真的用了心思。 吴嬷嬷亲自在大门口相迎，这也让朱湘深感荣幸。 收到公主下的帖子，这对朱家来说是百年不遇的大事。 朱家人除了欣喜，也在暗暗猜测这永安公主的用意，不知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摄政王府虽然简单，但比起朱府来说，好太多了。 并非朱家没有银钱，而是很多东西都是受限的，商人是没有资拥有或修建的。 这种情况，直到白家做了生意，才好些。 跟着吴嬷嬷一路走来，朱湘也是连连称奇。 直到进了内院，朱湘是彻底呆住了。 传闻永安公主长得美，还真是这样的。 她一直以为她长得还算拿得出手，如今见了这永安公主，她才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今日，于沁瑶坐在雕花的软椅上，纤细的双手搭在圆润的腹部，眉眼如水，微微抬起头，透露出一丝端庄的神态 那美丽的容颜，竟然比春日的桃花还要娇嫩。 于沁瑶请朱湘看戏，秦云璟并没有反对，只是吩咐小厮们将戏台搭在了内室，还让人备了些坚果，小食。 朱湘看着于沁瑶，于沁瑶自然也看向朱湘。 初见，于沁瑶对她的印象挺好的，一点都没有商贾之家喜欢穿金戴银的习气。 来之前，朱老爷特意请了嬷嬷教女儿礼仪。 朱湘走近，便俯身行礼：“参见永安公主！” 于沁瑶一脸随和：“朱小姐，快快请起，不必多礼了。” 朱湘觉得意外，看来这永安公主真的不像别人的说的那样。 相反，她还觉得永安公主这个人挺好的。 朱湘上前坐下，很是直接：“公主为何请民女过来看戏？这京中贵女无数，不知公主为何会选中民女。” 闻言，于沁瑶想到了白志惜，她的惜妹妹也和朱小姐一般直接。 只是惜妹妹更加活泼灵动一点，这朱湘的大方却带着世家贵女的束缚。 不过仔细一想，于沁瑶便明白了。 惜妹妹出自白家，身份尊贵，再加上被全家人宠爱，自然无忧无虑。 只是朱湘不一样，她虽然也被人宠爱，但出自商贾之家，受尽白眼，自然也就谨慎一些。 朱湘直接，那于沁瑶也就不弯弯绕了：“不知朱小姐可否婚配？或者有没有意中人？” 直接问出来，于沁瑶也觉得不费事。 只是这朱姑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是纠结？还是不好意思说？还是那个于泽廷已经和朱家说了？ 终于，朱湘鼓足了勇气：“民女真的可以说吗？” 于沁瑶点头。 朱湘还是没有勇气：“那……事关平宁侯府也可以说吗？” 于沁瑶咯噔一下，难道墨玉消息有误，看上朱小姐的是李桧？ 若是这朱小姐要嫁李桧或者跟了二皇子，她就不会管了。 主要这是别人的事，就算她贵为公主也不能随便掺和。 旁人的命运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涉及到自己的事，必须管。 这朱家绝不能成为于泽廷的助力。 心中疑惑，但于沁瑶还是保持平静：“无妨，朱小姐有话直说！” 突然，朱湘跪倒在地：“民女与平宁侯府嫡子有娃娃亲。” 于沁凝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和李桐有关。 这不是天公作美吗？ 这段时日，她正想着如何拉拢李桐，这机会就到了眼前。 “朱小姐，本宫不是那般计较的人，有话直说就是。” “回公主，民女的母亲和之前的平宁侯夫人陈氏沾亲带故，算是远房表姐妹的关系。陈氏为长，按照本分，民女得称呼她为表姨！” 于沁瑶耐心听朱湘讲着，原来当年陈氏和朱湘的母亲差不多前后生产，怀孕之时，两姐妹就为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定了亲。 若是两个男孩就拜为兄弟，若是两个女孩就结为金兰，若是一男一女，日后便成为夫妻。 陈氏产子后，朱湘也出生了。 后面陈家没落，陈氏和孩子又一同出了事。 这件事，自然极少数人知道。 “姨母带着李桐进京的时候，特意来了一趟朱府。民女的父母对李桐极为满意，他被姨母教养得很好。” “李桐也对民女有意，愿意履行娃娃亲。民女觉得他也挺好，只是……” 说到此，朱湘说不下去了。 于沁瑶安抚：“只是什么？朱小姐放心说，这事本宫为你做主！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朱湘继续说道：“平宁侯上门大骂，说我朱家是末流的商贾，没有资格高攀他的嫡子。” “平宁侯还说这个娃娃亲，他不知情，不愿意认。但表姨离京前，说是作数的。” 于沁瑶眼中闪过怒意：“这婚姻大事怎能说不认就不认呢？只是现在李桐是什么态度？” 朱湘脱口道：“桐郎……” 想到说错了话，又重新开口：“公主，李公子从小就几经艰辛，被表姨教养长大，他和平宁侯府的人不一样。” “至于他和表姨进京，也是为了报恩。救了表姨母子的人说需要他们进京，他们便来了……” 第96章 霸王别姬 说完，她再次向于沁瑶叩首：“若是公主真的有办法，就帮帮我们吧！” 朱湘知道她这样是不对的，可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信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腹中的孩儿争一条命。 于沁瑶没有立刻答应：“朱小姐先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你先起来，我们坐下说。红月，再搬个椅子过来。” 待朱湘坐好，于沁瑶开口：“本宫可以出手帮你和李桐，甚至可以帮李桐得到平宁侯的爵位，而你以后就是侯夫人，无人再敢轻视你和朱家。” 闻言，朱湘不安，她明白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帮她，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终究是忍不住，为了孩儿，她主动开口：“公主，民女可以知道原因吗？或者需要民女为你做什么吗？” 于沁瑶不希望朱家成为于泽廷的助力，这话不能和朱湘说，只得改了口风：“本宫要朱家和李桐都能为本宫，主要是太子所用。” 朱湘心中一惊，朱家这些年就像是浮萍，一直没有依靠，如今若是投靠公主，有了太子这大靠山，自然是好事。 她也有信心可以说服父亲和兄长，但是桐郎…… 见朱湘犹豫，于沁瑶继续说道：“你们朱家就算不为本宫的皇兄所用，也会被别人盯上。” “本宫实话实说，本宫之所以请你过来，是因为本宫知道二弟弟看上你了，想纳你为侧妃。” “不行，我已有身孕！”朱湘被吓破了胆，连心中的秘密都不知觉说出来了。 于沁瑶虽震惊，但也很快接受了，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本宫为你把把脉！” 朱湘惊魂未定，颤颤巍巍伸出了手：“公主，民女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本宫会看不起你？放心，本宫不是那迂腐的人。”于沁瑶安慰道。 周边的丫鬟知道两位主子的规矩，就算心中不耻，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 “两个多月了，没有大碍，只是朱小姐心中忧虑，有些不稳，走的时候，本宫让人备些安胎药。” “他知道吗？他怎么看待你？” 朱湘说了实话：“知道，他想同我尽快成婚，只是……他说若是不成，只能带我离开京城。” “表姨在南州有些产业，到了南州也能好好过活活，只是怕会影响恩人在京城的安排。” “也算是个有担当，本宫啊！最讨厌那种将女子视为玩物的男子。”于沁瑶感慨。 心想，这李桐还算有点责任感。 “只是你这都有了身孕，他还是不为你考虑啊，说明他还是没有真正为你好，若是真的为你，你怎会……” 话音未落，朱湘着急解释道：“公主，不是桐郎不好，是……我愿意的。平宁侯一直反对我们的亲事，那天，我灌他多喝了些酒，点了合欢香……” “事后他发了很大的脾气，不愿同我讲话，直到知道我有孕，才和好。” 于沁瑶无奈，这大渝竟有如此大胆的女子。 从一定程度上讲，朱湘并没有什么大错，只是这礼教还是对女子太过苛刻了， 看来，这李桐对朱湘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不然早就弃了。 “朱小姐，本宫刚才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父亲不管事，生意都在兄长手里，我有信心可以说服父兄，只是桐郎……”朱湘这才感觉没有那么忐忑了。 “无妨，你今日回去便将本宫的话，找个机会说给你的桐郎，若是他愿意，三日后去……去……” 想了半天，来王府太打眼，于沁瑶正想着去哪个酒楼安全。 秦云璟走了进来：“城中的兰亭酒肆！” 将事情说开，《霸王别姬》这场大戏才开场。 朱湘识趣告辞，秦云璟阻止她：“瑶儿难得请人看戏，朱小姐留下吧，本王有事，马上离府。” 说完，秦云璟示意长风进来，拿了一条玉带便离开了。 戏台搭在隔壁的偏殿，吴嬷嬷扶着于沁瑶。 待到她和朱湘坐下，台上的鼓点声响起，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那楚霸王和虞姬便出场了。 于沁瑶不禁调侃：“朱小姐，你看，这虞姬看向楚霸王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柔情，怕是朱小姐也是这般看着你的桐郎吧！” “公主……”朱湘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沁瑶看向舞台，继续低声说道：“虞姬对楚霸王的爱是悲壮，真诚，也有牺牲。这份爱，真是令人感动。” 朱湘这才反应过来，永安公主是在开解她。 “公主，我认为……你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于沁瑶好奇：“那外面都是怎么说我的？” 朱湘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于沁瑶眼神鼓励，她还是开口了：“外人说公主性格软弱，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欺负。有人却说公主为人狠辣恶毒，不敬婆母，对人也是动则打骂。” “还有人说公主善妒，为了气平宁侯世子才嫁给摄政王。忠义侯府的人却一直说公主善良，为人大方，有活菩萨的风范，摄政王不是活阎王，对人也好。” “我一直相信忠义侯府那边的说辞。如今见了公主和摄政王就更信了。” 听了朱湘的话，于沁瑶心中也是温暖的，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若是本宫请父皇给你和李桐赐婚，这侯府公子和商贾小姐怕不是也会传为佳话。” 朱湘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感觉她纠结了好久的难题就要迎刃而解了。 当晚，刚刚用过晚膳，于沁瑶问秦云璟：“为何要去兰亭酒肆？” “这是瑶儿自己的产业，安全！”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于沁瑶疑惑道。 秦云璟有些无奈：“瑶儿，咱们都成婚多久了，之前是我的产业，后面不都交到瑶儿手里了？” 喝了一口茶，委屈道：“看来瑶儿是一点不在乎夫君送你的产业，都不配出现在你的记忆里。” 说着，他将头转向另一边：“哼，伤心了。” 于沁瑶连忙哄着，最后叫了无数次夫君，这事才算是彻底过去。 第97章 下聘 其实，这也不怪于沁瑶，她手中的产业很多，房契地契都在她手里，产业也有专人打理。 平日里，她很少看账本，可能到年底分红的时候，会见一下各个产业的负责人。 她从来不担心，除了类似平宁侯府不要脸面的，没人敢贪墨公主的财产，那搞不好可是连累全家的事。 同秦云璟成婚后，她就更不担心了。 阿璟一定会将她保护得很好很好！ 三日未到，于泽廷府上的刘管家便去了朱家。 那日，朱家全家人正在大厅商量全族投靠太子的事儿呢。 朱家的家主，朱湘的父亲朱杰一直没有说话。 朱湘的大哥朱潮表态：“我同意小妹的说的。这些年来，我朱家生意做的再大，一直都被人说商贾，末流，我族中子弟连参加科考的机会都没有。” “有了太子这靠山，我们不仅能和白家合作，日后这太子登基，我朱家还有从龙之功，那时谁还敢看不起我朱家。” 朱湘的二哥朱溯一拍桌子：“大哥说得对，就凭公主不嫌弃小妹，帮了小妹的婚事，我朱家跟着太子干了。” 朱湘的三哥朱淋有些犹豫：“传闻这永安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人，怕不是哄骗小妹的吧！” 朱溯连忙反驳：“你这万年老三，你可拉到吧，就你是好人，别人都是坏人？能将陛下的赏赐分给百姓的人能是坏人吗？能为北地灾区捐款五万的人能是坏人吗？能被大善人夸赞的人是坏人吗？ “那摄政王可是活阎王，若公主真如传言那般不堪，摄政王会喜欢她吗？老三，二哥都不想说你了，你还是动脑子好好想想吧！” 朱潮暗中点头，这老二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挺明事理的，过去真是小看他了。 朱湘的四哥朱湖这才慢悠悠将手中的算盘放下：“哥哥们，你们在说什么呢？” “你个算盘呆子，跟着你的算盘过一辈子吧！什么都指望不上你！”朱溯是个急脾气。 那朱湖也不恼，又拿起算盘算账去了。 朱潮倒是动气了：“老二，你怎么和小弟说话呢？” 朱溯也知道他态度不好了，用手碰了碰朱湖，小声说道：“是二哥不好。” 朱湖沉迷算账，很是茫然：“二哥，是用膳时间到了吗？” 朱溯无奈地朝朱潮摆了摆手。 这时，朱杰才说：“就像是公主说的，我们不投靠太子，还有别的选择吗？” “就算是为了湘湘，我们也得跟着太子了。湘湘到不了春日就显怀了，你们愿意让她去南州？” 说着，他还特意看着朱淋：“老三，你得学学你二哥，不要把人都往坏处想。” 这时，朱管家过来禀报：“老爷，少爷们，小姐，二皇子府的刘管家来了，还带来的好些东西，像是来下聘的。” 闻言，朱家众人齐齐变了脸色，二皇子真是欺人太甚，这不是把湘湘往绝路上逼吗？ 刘管家因为一直是跟着于泽廷的，向来看不上商贾之家。 见朱家众人没有喜色，他更是嗤之以鼻，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到了大厅，他直接就坐到主位上：“我是二皇子府上的管家，今日是来给二皇子下聘的，我带来的那些箱子都是聘礼。” “二皇子抬举朱小姐，许朱小姐为侧妃。” 于泽廷让人带来的东西还算贵重，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算是真的出血了。 他觉得他真的是在抬举朱家了，也是真的想用朱家，不然一个商贾之家怎么配呢？ 虽然猜到了，当刘管家说出来的时候，朱家众人还是被震惊到了，朱湘直接被气的脸都白了。 如果不是服用过于沁瑶送的滋补安胎药，只怕她都会晕过去了。 刘管家认为二皇子这么大的恩典砸下去，这朱家人怕是都高兴疯了吧。 也是这末流的商贾之家，哪里见识过这皇家富贵？ 他直接看向朱杰：“朱老爷，这可是大好事啊，挑个日子就把朱小姐送二皇子府上吧！” “二皇子说了，商贾之家的侧妃婚典就不办了，平日里按侧妃的位分来。朱老爷，快谢恩吧！” 民斗不过官，更斗不过皇家，再不愿意，朱杰也只得上前，赔笑脸：“刘大人，这恐怕不妥当……” 见刘管家眼底都是怒气，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小女自小便定了娃娃亲。” 闻言，刘管家的脸色才好看一点：“朱老爷，不用我劝你吧，这皇家富贵和娃娃亲，哪个重要，你可得选好了。” “无论配的谁家，都大不过皇子。” “你们朱家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二皇子不嫌弃商户女，你们倒是敢拒绝二皇子？” 朱杰只得继续赔笑：“小民没有拒绝，只是小民的女儿真的许配了人家。” 心想，什么侧妃，这侧妃谁爱做谁做，反正他朱杰的女儿不做妾。 何况他的女儿是已经许配了人家的。 就算他只是个商人，他也懂，这太子才是正统，二皇子算是个什么东西。 多年纵横商场，他就算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二皇子的龌龊心思。 女儿进了二皇子府邸，过得不好不说，恐怕连朱家都要被吸干了。 刘管家纳闷儿，这朱家小姐有娃亲亲？怎么没听人提起呢？ 无论什么人，又怎么能大过皇家呢？ “不知这朱小姐配的是哪家公子啊？” 朱湘主动上前，不卑不亢：“回刘大人，我与平宁侯府的嫡子李桐是娃娃亲。” 朱家众人俱是震惊，这湘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 她是一点都不怕的吗？ 难道是公主给了她勇气？ “平宁侯府算什么，能比得上二皇子吗？朱小姐还是想清楚再说话。当二皇子是泥捏的不成？”感觉到权威受到挑战，刘管家生气吼道。 声音中全是无情和冰冷。 心想，这平宁侯府明明是自己人，怎么这平宁侯府从未提起过？ 看来，这事要和二皇子好好说道说道。 那骇人气势，朱湘也被吓得没了主意。 虽然永安公主提过让陛下赐婚，但到底如何她还是不清楚的。 朱家众人也不敢说话了，一时间，正厅的气氛压抑。 就在这时，春喜公公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第98章 吃亏 朱湘的脸上一喜，难道永安公主说的赐婚是真的？ 这圣旨来得真及时，她和腹中的孩儿都有救了。 春喜公公在侍卫的陪伴下，走进了院子，来到了众人面前。 刘管家是于泽廷跟前得力的人，春喜公公自然是认得他的 他冷冷地看了刘管家一眼，又来到朱湘面前，和气开口：“你就是朱小姐吧？” “今日这圣旨是给您的。” 待到众人跪下，春喜公公这才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朱家有女，温婉贤淑，温良恭俭，正值芳华，特赐婚与平宁侯府嫡子李桐。此乃佳偶成天，务必从命。愿尔等二人携手同心，白头到老…… 这番宣读，众人的反应不一。 朱湘觉得受宠若惊，这么美好的词汇是来夸赞她的吗？ 一个商贾之女被陛下如此夸赞，真真是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这难道不是在梦里才出现的情节吗？ 这个时候，于沁瑶在她心里就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朱家众人则是觉得永安公主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投靠太子就更安心了。 刘管家的脸色是越来越黑了，一个商贾之女怎么还能被截胡呢？ 偏偏这是陛下的圣旨，他还反抗不得。 那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全成了笑话。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圣旨难为，这二皇子也会把气撒到他身上。 他怎么向二皇子交代呀！ 总之，这圣旨带来的影响可想而知。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商贾之女，算是新鲜事了。 春喜公公对着皇宫的方向行礼后，这才对刘管家说起了话：“陛下言，这桩婚事是他所赐，任何人不能破坏。” 刘管家吓得跪倒在地：“大总管，这是哪里的话？这陛下所赐婚事，谁敢破坏。” 春喜公公指着那些贴着大喜字的箱子：“那这是？” 想了想，刘管家灵机一动，解释道：“这是我们二皇子给朱小姐的礼物，贴了喜字，也是看着喜庆些。” “算是我们殿下对朱小姐的一点点心意，不足为道，不足为道……” 春喜公公玩味一笑：“这二皇子怎么想起来给朱小姐送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刘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只得张嘴胡诌：“二皇子和平宁侯府交好，为了侯府，才特意让老奴过来一趟。” “朱老爷也是个仁义的，之前和二皇子有过一面之缘，二皇子对他很有好感。” 春喜公公嘲讽：“看来这二皇子还真是大好人啊！为人如此大方！” 刘管家就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笑着说：“那就辛苦大总管在陛下面前替二皇子美言几句了。” “那是自然。”春喜公公敷衍道。 直到春喜公公走后，刘管家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这可怎么办？ 朱家小姐没到手不说，连这些聘礼都得赔进去。 重点是一想到于泽廷的暴戾，他是真怕啊！ “朱老爷，既然大总管走了，这聘礼我就带走了。”刘管家硬着头皮开口。 对于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朱杰也不想给他面子：“这是二皇子送给我家小女的礼品，怎么这二皇子送礼还要拿回去不成？” “我家小女与永安公主交好，二皇子若是这般行事，这永安公主可就知道了，这永安公主知道了，陛下可就知道了。” 刘管家气得：“你……你……” 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了。 甩了甩衣袖，他黑着一张脸带人离开了。 这一幕，真是太好笑，太打脸，太痛快了。 朱家众人都开心得笑了起来，就连算盘呆子朱湖也嘿嘿地笑出了声。 出了朱府，春喜公公特意去了摄政王府，将朱府的事说给了于沁瑶。 于沁瑶心想，还好她动作快，不然真的要便宜那个于泽廷了。 她让红月给春喜公公拿了些银子：“烦劳公公了！” 春喜大大方方收了：“公主不必如此客气。” 一番寒暄过后，吴嬷嬷大笑：“公主，这二皇子可是亏惨了，老奴都怕给气病了！” “那可就罪过大了，哈哈哈啊哈哈” 说着说着，这吴嬷嬷就笑得止不住了。 这于泽廷强占不成，还丢了聘礼，可不是亏大了吗？ 于沁瑶心中也觉畅快，仇人不痛快，她就痛快。 如此饥不择食的祸害朱家，不正说明这于泽廷缺钱了吗？ 可什么地方能用到钱呢？堂堂皇子衣食无忧，又怎会缺钱呢？ 仔细一想，难道是？ 上一世发生的事要提前了吗？ 想到此，于沁瑶突然脸色凝重起来。 二皇子府和平宁侯府那边一直有人盯着呢，可是也没什么消息啊！ 表面一切正常，但又觉得一切不寻常…… 于泽廷本来在府中等管家的好消息，知道了朱府的事，气得他直接让人打了刘管家板子。 要不是看在他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份上，他早就让人将他打死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知道是于沁瑶做的，他就更生气了。 这个傻公主怎么回事？ 老是坏他的事？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 也不对，要是知道了什么，怎么不见行动呢？ 如此一想，他觉得安心了。 但这于沁瑶，哼，待他成事，什么秦云璟，于泽清，蔡明珠，朱湘这些人一个跑不掉。 …… 于慕川给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下了最后通牒，他们必须三日内真诚地向赵老夫人道歉，求得赵老夫人的原谅，否则就收回爵位，赶出京城。 无奈之下，他们同于泽廷商量了一下，最后只得妥协去道歉。 至于年节的安排，于泽廷又想到了新的办法…… 李桧这次出了血，派人采买了很多贵重的礼品。 他心疼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也只得忍着。 当他带着王欢出现在忠义侯府大门前的时候，忠义侯还是不许门房开门，就晾着他们。 李桧知道事情严重，一直拉着王欢不敢轻易离去。 还是侯府的小丫鬟说漏嘴，赵老夫人心善，不忍他们受冻，才让人将二人请了进来。 忠义侯见都不想见他们，连脸都没露。 那王欢一向是恶毒霸道的，怎么愿意受这种委屈。 第99章 再去忠义侯府 从进了门，她就没有好脸色。 李桧多次拉她手，提醒她，她装作不知道。 赵老夫人一辈子经历的事儿多了，倒是也没真把王欢这种人看在眼中，更不愿与她这种人计较。 毕竟她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和王欢计较些什么，倒是显得她自降身份了。 她让小丫鬟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还加了椅子让他们坐下。 但忠义侯府其他人就不是这样的了，看他们就像是看两个仇人一样，真的是用眼神刀人。 李桧惯会伏低做小，一进门他就跪了下来，十分卑微：“晚辈带着内子来向老夫人道歉了。” “希望老夫人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王欢都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天天同她吵架的夫君吗？再想到之前债主上门的时候，她更觉李桧是个欺软怕硬的。 果然啊，这男人就不应该对他好，他不配！哼！ 王欢不愿下跪，只是福身行礼，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哪有什么道歉的态度啊！ 不过赵老夫人明白对于王欢这种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要她命了。 王欢不愿开口，李桧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内子胡乱说话，得罪了老夫人，在下替内子道歉了！” 侯府其他人看不惯了，开口道：“你夫人没长嘴吗？还是嘴被缝上了？怎么是你道歉？” “是胡乱说话吗？明明是恶毒诅咒，见了面就说老夫人是老不死的，你们觉得这样对待一个长辈合适吗？” 王欢气得红了脸，本想冲上去打人，被李桧拉住了。 赵老夫人瞪了说话那人一眼，那人气得转身离去。 李桧心里失望，这次恐怕只得失望而归，回去恐怕还得被父亲和二皇子说。 他也真是作孽了，被陛下赐了这么一门亲事。 如今，就算他想弃了王欢，也是不敢呢！ 这是陛下赐婚，若是闹和离，岂不是对陛下不满！ 爵位本就岌岌可危，还有李桐咄咄逼人，真是让他心累。 也罢，就在忍忍，过了年就好了。 二皇子成了事，他和王欢也就到头了。 到时候再娶一个贴心的，愿意补贴他的。 反正他是不会花钱养家的…… 将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赵老夫人这才慢慢开口：“不管怎么说，平宁侯世子夫妇都是客人。” “我忠义侯府都是懂礼的，不得对客人无礼。” 说罢，她看了王欢和李桧一眼，又继续道：“这事儿啊，老身没有放在心里，也从未与你们计较过。” “只是你们说了什么话，就该为自己负责，毕竟是你们自己犯下的事儿，还是要堵住悠悠众口才是。” “老身一生所求不过是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儿，不愧对自己，也不愧对他人。” 王欢冷嘲热讽：“老夫人，你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好吗？要是你真的好，怎么还有人说你假慈悲呢？” “这忠义侯的门怎么那么难进呢？老夫人我说的没错啊，你就是个老不死的，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多管闲事。” 闻言，李桧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王欢是真蠢啊！一点都不知道看形势吗？ 真是觉得这事闹得不够大啊！ 他也顾不得颜面了，一巴掌上去：“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王欢直接被打懵了，大庭广众之下被打，她的脸面都要被打没了。 她抬手就想还回去…… 赵老夫人阻止：“世子，世子妃，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而后直直盯着两人：“你们所言所行，侮辱的从来不是老身，而是你们自己啊！你们这个样子，不说老身，就是整个京城，又有谁能看得上你们呢。” “人生路漫漫，你们要是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老身这辈子见了很多人，有好人，有坏人，有成了大业的，也有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像你们这样自私到只会吸人血的拧巴人自然也见过不少。” “你们这种人从来看不到自己的问题，将所有原因都归结于别人，殊不知这世间万物的因果，你们造下了什么因，就有什么样的果。” “你们把所有的不满，不幸，不顺都怪在别人身上，甚至去抹黑别人的名声来获得快感。” “你们啊，总想将人踩在脚下，却不知那人本就高贵，根本不把你们看在眼里。” “你们过得如何？是否开心，是否悲惨？其实根本没有多少人去关心，那人更不会看在眼里。” “那人和摄政王努力生活，这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你们却过到这般田地，就没有想过原因吗？这日子终究是自己过的。” “她根本就不在意你们的存在了，但你们却把她放在心里，日日被她折磨，你们说，你们图什么？何必呢？” “你们啊总想着去打压人，却不知在别人看来，在那些心如明镜的百姓看来，你们就像跳梁小丑那般可笑啊！” “老身知道你们听不进去，但还是劝一句，就算你们有一日，真的实现心中所愿，也过不好啊！” “那人生来尊贵，为人善良，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落难，自有人为她出头，你们也会遭报应！” “老身也不知道你们在争什么？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不论你们信与不信，就算老身不与你们计较，日后啊，你们造的孽是都逃不掉的，因为你们就是这么天生坏的人啊！从不知该如何做个正常人。” “就算你们不惹老身，也会去惹别人，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 “不信就试试，这次老身放过你们，不再计较，看你们能不能善了！” “老身言尽于此，送客！” 说完，不管二人的脸色如何，也不听二人的狡辩，就让下人送他们出门了。 秦国公秦轩焰也以国公之尊上门致歉，老夫人欣然接受。 之后，忠义侯府放出消息，接受了两府的道歉，不再管外面的是非…… 第100章 以永安公主为榜样 就像赵老夫人说的那样，王欢在忠义侯府说的话，还是被传到市井了。 众人纷纷称赞老夫人大义，更是觉得平宁侯府的人是洪水猛兽，连带王家也受了影响。 王欢是个什么样子，王家人是清楚的。 但他们也觉得王欢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并没有犯下什么了不得的大错，是那些人太爱计较了。 毕竟连当事人赵老夫人都不在意，那些人就和狗一样咬着不放。 秦国公府的人倒是学乖了，不去触霉头，变得低调起来，就怕有人想起他们。 那日，王欢和李桧回府后，纷纷觉得赵老夫人那番话是一点都没给他们留面子。 夫妇二人难得想法一致，也不打架了，齐齐吐槽。 李桧生气：“那个老不死的，她以为她是谁啊！随便对别人指指点点。” “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乱说那么一大堆，还真是没完没了！”王欢赞同道。 李桧情绪上来了：“夫人，你没错，是那个老婆子太虚伪了，倚老卖老还不自知。” 王欢感动地扑到李桧怀里，撒娇道：“夫君，这是你第一次夸我，我好感动。” “母亲让人送来一些金银，夫君日子过得紧巴，就先紧着夫君用。” …… 李桧和王欢走后，赵老夫人特意将侯府上下所有的女眷都叫来，一起喝茶。 大儿媳忠义侯夫人道：“婆母对那两个还是太客气了！要是儿媳，早就让人打出去了。” 二儿媳附和：“嫂嫂说得对！还同他们讲什么理啊！他们也不像是知道讲理的样子！” “婆母啊，您还是太仁慈了！”三儿媳愤愤不平说道。 赵老夫人并不着急，缓缓道：“那平宁侯世子虽出身低微，却有幸遇到永安公主，但他却不知珍惜。” “总以为公主在乎他，离不得他，他就索取无度了。可能在那人的世界里，只要不口出恶言，不打人，就是对公主好了吧！” “他从来不知道，像他那般身份人能被公主放在心上是多大的幸运，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他也不会觉得，若不是公主喜欢他，别说花公主的嫁妆，就连世子之位都不会有。还有平宁侯夫人，那人也是个拎不清的，公主身份尊贵能尊她为婆母，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分啊！若是没有公主，她一个外室爬床的能有什么大出息？” “也不需要他们多尊重公主，但凡做的不那么过分，凭永安公主的性子，也不至于闹成今日这般！” “这人啊，就是太贪心了。” 赵老夫人的儿媳们也纷纷附和：“婆母说得对！” “平宁侯府的人就是吸血鬼啊！现在还有哪家小姐和公子敢和平宁侯府扯上关系。” 赵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继续道：“还好啊，这摄政王知道珍惜公主，所以你们看摄政王现在过得多好，他和公主也马上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寻常人家总喜欢娶旺夫的女子，却不知道这旺夫啊，也得看夫君怎么做啊！这夫君对夫人不好，不论这夫人有多大本事，又和夫君有什么关系呢？反而埋没了夫人的才能，影响了夫妻感情，这日子自然是越过越差！” “这些话啊，老身也要和侯府的大老爷们好好说说，我侯府绝不要像平宁侯世子那样的不肖子！” 女眷们听完都颇为感慨，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是自家婆母明事理！ 顿了顿，老夫人又严厉说道：“不管外人如何说道，永安公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侯府女眷都见过的。” “老身希望侯府女眷不要被那些谣言影响，若是让老身知道侯府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老身可是要罚的！” “永安公主性情温和，心怀天下，待人接物都是有格局的，不是那种为宅院里那些鸡毛蒜皮小事纠结的女子。” “女子就应该像永安公主那样凡事有自己的主张，但能听得进去意见；敢爱敢爱，处事果断；聪明卓越，又目光长远……” “我侯府女眷，不论夫人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都要向永安公主学习！” 女眷们纷纷起身，恭敬道：“谨遵教诲！以永安公主为榜样，绝不辜负老祖宗的期待！” …… 于沁瑶同朱湘约定的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 那日，秦云璟特意推掉了所有的事情，陪于沁瑶来到了兰亭酒肆。 下了马车，秦云璟让跟来的下人和暗卫守在房门外，扶着于沁瑶小心翼翼上了二楼，进了二楼包间。 李桐早就到了，只见他身材修长，气质温润，和李桧长得有几分相像。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素袍，虽没有侯府公子的富贵华丽，却极为讲究。 头上也只是用简单的黑色发带装饰，几缕黑发微微散落在额前，又添了几分自然的洒脱。 看见于沁瑶和秦云璟进来，他从容地起身行礼：“参见永安公主，参见摄政王。” 待房门关上，李桐动作利落，对着秦云璟跪下：“给恩人请安！” 见于沁瑶疑惑，秦云璟解释：“瑶儿，那时我还小，路过城外，恰巧碰见陈氏母子遇险，便让人救了陈氏母子一命。” “陈氏对京城失望，我便派人将他们送到了南州。” 说完，他又看向李桐：“你母亲和宋将军可还好？” 李桐恭敬道：“回恩人，我母亲挺好的。上次母亲和我一起进京后，待我在京中安顿下来，她又回了南州。” “宋将军在南州也好，他很照顾我和母亲，若是没有宋将军，我母亲在南州的生意可不会那么顺利。” 于沁瑶拉了拉秦云璟的手提醒道：“阿璟，先让他起来吧！” 秦云璟这才意识到李桐还跪着，连忙扶他起身：“让你们母子分离，是本王的不是了。” 李桐拱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若不是摄政王，我们母子早被贼人害死了，是摄政王给了我们活着的机会。” “我们进京能帮到恩人，是我们的荣幸。至于母子分离更是无从说起，是母亲不愿待在京城。若是大仇得报，母亲还是愿意留下京城的。” 于沁瑶心想，原来阿璟就是朱湘口中的恩人，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第101章 达成合作 秦云璟淡淡说道：“对本王来说，这只是本王幼年时偶然做的一件小事而已，没想到你和你母亲一直记得。” 李桐为秦云璟和于沁瑶都倒了茶水：“对王爷来说，是小事，可是对我们母子来说是再造之恩。” “本想去见见恩人，母亲说不能贸然登门打扰，只按照恩人派人传来的消息行事！” 秦云璟将茶水递给于沁瑶：“在平宁侯府可查出什么？” 李桐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王爷，平宁侯府的问题很多，关于当年北地的事也快有眉目了。” “最好年前查清，证据都拿到后，你就可以离开侯府了。” “本王已经和皇兄说好，允你先住在朱家，日后待一切都落定，许你平宁侯之位。你和朱湘的婚事也可以尽快先在朱府办了，日后封侯之时，你再给朱湘补办一个盛大的婚典。” 于沁瑶心想，阿璟真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最令她感动的是，阿璟将一切都想到前面去了。 不管她想做什么，阿璟都为她铺好了路，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过。 她知道两人都是重生而来的，但他却不知…… 她静静地看着秦云璟，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尊重她，支持她，从不问缘由。 突然，她想将重生的事情和他说清楚…… “我不要爵位，只要能帮到恩人就好了！”李桐真诚说道。 “本王从不会亏待忠心本王的人，况且这平宁侯的爵位本来就是你的。就算你不在乎，你也要朱湘想想。” “她出身商贾，若是能成为侯夫人，她才不被人诟病。” 闻言，李桐点了点头：“有了平宁侯的爵位能帮到恩人吗？” 秦云璟肯定道：“自然是可以的。日后你可是本王的得力干将！” 李桐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后李桐又看向于沁瑶：“湘湘都和我说了，感谢公主帮了湘湘！” 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大恩不言谢，公主，都在酒里了！” 本来心不在焉的于沁瑶，见他突然这样，被逗得噗嗤一笑：“都是自己人了，何必言谢，再说本宫帮朱小姐也是有目的的。” 李桐却不这样想：“不管什么目的，公主出手帮忙，就是好的。湘湘也让我给公主带话，但凡公主以后有用得上她和朱家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怕。” 顿了顿，他又看了秦云璟一眼：“我们夫妇以后就是公主和摄政王的人了，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说完，他又郑重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三叩首，秦云璟拉到拉不住。 于沁瑶心想，这李桐什么都好，就是太实诚了一点。 突然想到什么，于沁瑶问道：“你也是李家人，若是他们……” 李桐插话：“公主不用多说，我和侯府夫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利用我母亲的善良一步步向上爬，还想要了我们的命，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 “至于平宁侯，这次我进京后才发现，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他认我，也只是拿我当工具而已。” “若是真的能让坏人遭报应，我就算陪葬也是愿意的。” 于沁瑶是理解李桐的。 虽说要命的事都是李夫人做的，可李夫人做这些的时候，平宁侯又岂会不知？ 他不过是不想担上骂名，才默许李夫人做了他想做而不方便做的事。 刚重生的时候，她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恨李桧，恨凌如烟，恨李夫人，恨平宁侯府，恨于泽廷…… 曾被这些折磨到日夜不得安眠。 直到认识了师父，她才慢慢想清楚。 活在这世上，除了恨，除了报仇，除了没有原则的付出，她还能做更多的事情。 她可以为灾区的百姓捐款，可以将银钱分给穷苦百姓，可以学习医术，可以学习武术，可以经商，可以和阿璟走遍天下。 她还能开医馆，和赵老夫人一起做善事，和阿璟一起上战场…… 总之，她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她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做到这些，比内耗，比恨不值得的垃圾人更有意义。 在上一世，她见识过人性最冰冷的面孔，受尽了苦难，才更知道美好的难能可贵。 这一世，她有了真心疼爱她的家人和姐妹，也有了宠爱她的夫君。 就算为了这些在乎她的人，她也会好好的活着。 于沁瑶有感而发：“李公子，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马上你也要有自己的孩儿了。” “无论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 李桐想到了朱湘，想到了那个一心对她的女子。 或许，公主说得对，护她一生才最重要。 之后，秦云璟和李桐又说了很多事情，于沁瑶的心思沉浸在上一世，也并没有去听他们说了什么。 就连李桐离开，于沁瑶都没发现。 秦云璟自然发现了她的异常：“瑶儿，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于沁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直到上了马车，于沁瑶还是非常纠结。 她想告诉秦云璟她是重生的，可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是直接说，还是隐晦的说。 其实就连秦云璟是不是重生的，她也不确定。 贸然提出这么骇人的事，她还是真的没有勇气。 虽然她知道秦云璟对她的感情…… 总之，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回到王府，秦云璟将主院的人都赶了出去：“瑶儿，你可是有话想说？” 从她让墨玉来找他的那天，他就知道瑶儿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她的心里一直藏着秘密，至于是什么，他不想去问，只是猜测她想做什么，便去为她铺路。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平宁侯府一定做了比上一世更可恶，更该死的事情，将他的瑶儿逼上了绝路。 否则瑶儿的性情不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成长和改变，也没有突然的恨意。 毕竟按照上一世来讲，他的瑶儿对李家一心一意，根本不容许别人说李家一点不好。 可是她一直没说，他也不想去问，揭瑶儿的伤疤。 瑶儿不说总有瑶儿的道理，他也不该去问…… 第102章 我是重生的 于沁瑶抬头看向秦云璟一脸担忧的神色，再想想这两世他为她所做的，不自觉低声哭了起来。 重生回来，经历了那么多痛彻心扉的事，她都没哭过。 但她第一次见阿璟哭了，见了父皇和哥哥哭了，与阿璟成婚那天见到外祖一家哭了，姐姐生病垂危时，她偷偷哭了，担心小弟病情也避开人偷偷哭了几次…… 如今因为秦云璟，她感动哭了。她的小皇叔，她的夫君就是最好的。 面对这么好的夫君，她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秦云璟担心：“瑶儿，不愿说就不说了。”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夫君一直在你身边呢！” 秦云璟将她抱在怀里，拿过她手中的帕子，轻轻为她擦干眼泪：“瑶儿，肚子里可是有我们的孩子呢！” “你若是这般哭，我们的孩儿也会哭呢！” 握住秦云璟的手，于沁瑶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阿璟，我是重生的！” 见秦云璟没有反应，于沁瑶又说了一遍：“阿璟，我是重活一世的人，我记得上一世的事。” 秦云璟心想，那瑶儿的所有改变就解释得通了。 她让墨玉找他，休弃李桧，恨平宁侯府的人，找他做驸马，不抗拒他的亲近…… 他的瑶儿还记得上一世的事情，那该有多痛！ 反正在他看来，那些人死一万次都是应该的。 他抽出手，无法控制地抱着她，蹭着她的脸颊：“瑶儿，我也是重生的。” 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沙哑。 于沁瑶想过很多种她坦白的可能，没想到阿璟竟是这么的淡定。 “瑶儿，我有想过你和我一样，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我怕你还是一心喜欢李桧，怕你觉得我不好，怕你怪我上一世没有保护好你，怕你怪我早早就走了，留下你一个人，怕揭开你的伤疤，惹你不开心……” “瑶儿，我爱你，所以我很小心，不想你有丝毫不开心。” 于沁瑶想要倾诉，有很多很多话想和阿璟说。 “阿璟，是我错信了李桧，才导致那么多悲剧发生。是他骗了我，利用了我……” “父皇，阿姐，哥哥，小浩已经被他们害死了，李桧又将他们分尸，扔到我的面前，折磨我，连阿姐腹中的孩儿他都没有放过……” “小浩身子一直不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他们还是灌下毒药，又用刀子一点一点去割他的肉，活生生将他折磨致死。” “凌如烟要打死我，我是万幸才从乱葬岗爬出来，捡回了一条命。” “阿璟，那些人太坏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给过瑶儿活路……” 说起之前的种种，于沁瑶眼中全是恨意，身子也因此颤抖。 秦云璟小心地拍着于沁瑶的背，安抚着她，越听他越生气。 这些悲惨的事情，上一世瑶儿一直都没说，他只知皇兄一家都是因为李桧和于泽廷而死。 没想到那李桧竟然那么恶毒，让皇兄一家死后都不得安宁，简直是人神共愤。 怪不得他们会重生，这真是天意啊！ 怕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吧！ 他觉得上一世他只是让他们痛痛快快死了，真是便宜这些人了。 这一世，他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秦云璟安抚道：“瑶儿，你放心，夫君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也不会让他们同上一世那般死的那么痛快！” 扶她躺下，为了安抚她的情绪。 秦云璟转移了话题：“瑶儿，上一世我走后，你过得如何？可有人欺负你？这一世夫君都帮你讨回来，那辉儿对你还好吗？” “若是辉儿还算孝顺，这一世等他出生后，我们还要他，同我们的孩儿作伴。” 于沁瑶慢慢道来…… 上一世，秦云璟从北地打到了京城，又从京城打到了天下的各个角落。 他是实现了一统天下的宏愿，却也亏了身子，统一天下的第二年就走了。 走之前，他选了一个于氏宗族的孩子于亦辉继承皇位，让皇位回到于家人手里。 不得不说，秦云璟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这于亦辉是个好孩子，他不仅真的拿于沁瑶当亲生母亲对待，还很有能力。 新大渝在他的手中更加繁荣昌盛。 至于欺负于沁瑶这个问题，那没人敢的，毕竟她是秦云璟的命根子，也是于亦辉的命根子。 唯一让于沁瑶觉得痛苦的就是她活得时间太长太长了，见证了太多的离别。 她都想过老天让她活这么久，就是为了折磨她。 辉儿很年轻的时候就走了，她就将辉儿的孩子养大，辉儿的孩子也走了，她还活着。 辉儿的孙子登基后，人们都说她是大渝的活祖宗，有她在，过去大渝的荣光就一直在。 她是在辉儿孙子生子那年走的，走的很安静，没有痛苦…… 再次醒来，就是重生了。 秦云璟觉得欣慰极了：“瑶儿，你能被善待，真好！辉儿真是个好孩子，这一世我们还要他。” “算算日子，来年冬日，他就出生了，比我们的孩儿小几个月。” “咱们早些将辉儿接来，他就不用像上一世那样受那么多苦了。” 于沁瑶点了点头：“阿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云璟瞬间黑了脸，满是醋意：“哼，你与那个庶子成婚没多久我就回来了。” 于沁瑶感慨：“上一世隔了那么久，没想到重生却只是差了三年时光。”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于沁瑶开口：“阿璟，我师父知道我是重生的。” 秦云璟笑了笑：“巧了，我师父也知道我是重生的。” “那你师父是谁？”于沁瑶脱口道。 “瑶儿，我也不知道，只知他是个世外高人，我刚回来，他就主动找上了门。” “他指点我的武艺，劝我报仇不要连累无辜百姓，也不要连累你之类的，唠叨了我好几天，烦死我了。” “他不让我去打扰你，说等时机到了，你会来找我。” “没想到，瑶儿竟然也重生了。” “那人虽严肃，指点我武艺的时候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但不得不说，还是挺厉害的。” “我的武艺比上一世高多了，比皇兄身边的墨天还要强上一些。” 于沁瑶好奇：“那怎么从未见过阿璟的师父呢？” 第103章 说清楚 “他说他要走遍天下，去寻找一样日后我必须用得着的东西，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 “说完，他就真的走了，都没个音信，我都快忘记了，我还有个师父。” “现在提起，还是挺想他的。那人还是挺好的。” 于沁瑶安抚：“反正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瑶儿，今日肯定累着了，你先安心睡一会儿。”说完，秦云璟帮她盖好被子，就要离开。 于沁瑶拉住了他的手：“我还想和阿璟说说话。” 秦云璟坐到床边，温柔地摸着她的手：“夫君今日就什么都不做了，安心陪着瑶儿。瑶儿有什么便说吧。” “阿璟，之前很多事都是你做的吗？” 秦云璟问道：“瑶儿，什么事？” “之前橙雨和墨玉同我讲过，平宁侯府、秦国公府、刘府，于泽廷府的人都被打过。”于沁瑶疑惑道。 沉思许久，秦云璟不确定道：“瑶儿可是不喜？瑶儿纯善，向来看不惯这些？” 于沁瑶愣了一下，又快速清醒过来。 也是，上一世的她不就那样嘛！ 深受刘氏的洗脑，向来看不惯阿璟的肃杀之气，也不喜别人暗地里报复打人。 “哪有，阿璟，你打的好！就该给他们那些坏人一点教训。” 秦云璟心里欢喜，但还是故作难过：“毕竟我手上沾满鲜血，瑶儿始终对我这样的武人心存芥蒂。” 这样的秦云璟让于沁瑶心疼，就感觉心口揪着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璟，不许你这么说，你不是坏人，你做的那些事儿都是为了大渝的江山，为了我。” 对啊，阿璟征战疆场并非他所愿，若没有周边四国的率先挑衅，于泽廷一派的浪子野心作祟，那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终究还是那些坏人的错，同阿璟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说上一世，四国联军如果不是跟着于泽廷一起攻进京城，瓜分大渝的领土，秦云璟也不会有一统天下的想法。 连年征战，百姓受尽苦楚，说到底也不是秦云璟的错。 不过于泽廷同四虎谋皮，倒是遭了报应。 四国之间互相争斗，他刚登基没几天，就被斩首了。 唯一让他觉得自豪的是，就是被身边的狗腿子叫了几天陛下。 秦云璟登基后，准了于家将于泽廷逐出的请求，将于泽廷登基的历史从史书中抹去。 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于泽廷只被记录了一笔：乱臣贼子，被于氏宗族逐出。 短短一句，足够遗臭万年。 秦云璟却因功绩，青史留名，也是大渝历史上唯一的外姓帝王。 直到于沁瑶离世，他的事迹还被人津津乐道…… 就凭那些人做的事，阿璟别说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他们一下，就是将他们全部杀了也是不过分的。 于沁瑶沉浸在她的思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秦云璟压抑不住笑容。 “阿璟，关于李夫人的谣言，见了李桐，我知道是你做的，那苏明越呢？” 秦云璟内疚道：“瑶儿，我只是想让阿凝早日看清苏明越和护国公府的真面目，没想到连累了阿凝。” “瑶儿，是夫君的错。” 这秦云璟果然是懂得拿捏于沁瑶的话，这话一出，于沁瑶心疼坏了：“是苏明越推了阿姐，和阿璟有什么关系。” “阿璟，那关于平宁侯府那些人的流言也是阿璟的手笔了？” 秦云璟点点头：“瑶儿，我猜到你想做的什么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李夫人是因为背后说瑶儿坏话，我一生气就让人把她毒哑了。反正她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那以后就别再开口了。” “奇怪的是辱骂赵老夫人这事，我刚开始派人传了一些，后来就没有了。” “不知为何，现在越闹越大，根本控制不住了。我和皇兄，阿清都派人压了，也没压的住。” “瑶儿，我总觉得上一世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于沁瑶赞同道：“阿璟，确实如此，我也觉得那于泽廷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秦云璟承诺道：“瑶儿，放心，无论发生什么，夫君都会与你共同面对。这一世，我们一起努力。” 于沁瑶情动，喃喃道：“夫君，有你真好！夫君，夫君……” “上一世，夫君等我太久了，重生后，瑶儿就没想过让你再等我了，所以，我一回来就找你了。” “这一世，我也想对你好，也想为做些什么。我知道，只要有夫君在，这天就不会塌。” “夫君其实上一世，我也是爱你的，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直到你走了以后，我才知道，我对你已经爱到了骨子里。” “上一世，你走前曾陪我在城墙上散步，说这江山以后就交给我了。可是瑶儿从来不想要这江山，只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边。” “夫君，上一世，你默默守护了我一辈子，我也孤独地想你了几十年。在你离开的那些年里，我去过摄政王府，去过北地，重走了你当年征战天下的路，可惜我走遍天下，也没能找到你的痕迹。” “我找夫君做驸马，也是因为夫君是我喜欢的人。” 忍着心中的激动，秦云璟陪着于沁瑶躺了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夫君之前不懂，其实早就想清楚，明白过来了。若是你不爱我，又怎会愿意嫁我？嫁我之后，又怎会待我这么好？” “夫君知道，瑶儿是最好的。” 于沁瑶动了动，将头靠在秦云璟温暖的胸膛上，安静地闭上眼睛。 秦云璟也动了动手臂，轻轻绕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的呼吸在这一刻彼此交织，心跳也似乎同步了。 许久两人都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许是说出了心中的秘密，许是怀孕容易疲累。 秦云璟再次轻轻唤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地起身，给她盖好被子，才直起了身子，走出房门。 吴嬷嬷等人着急地等在门外，见秦云璟出来：“驸马，公主如何了？” “瑶儿睡着了，你们动作轻些，不要吵醒她。” “备些热粥，等瑶儿醒了，劝给她用些。瑶儿哭过了，容易头疼，若是她醒了，吴嬷嬷记得给她按按。” 众人俯身应下，秦云璟这才放心离开主院，进了书房…… 第104章 尽渝欢 长风和长渡等人跟了进来，见到的却是浑身杀气的秦云璟。 “今晚将平宁侯府所有的人都打一顿！你们亲自带人去，不要留下把柄。” 李桧是该死的，可现在没有任何罪证，他答应过瑶儿要陪她一生，只得先这样出出气。 得知了那样的事，目前这已经是他唯一能为瑶儿做的了。 长风和长渡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在他们的世界里，只要是主子的命令，他们都应该无条件听从。 当晚，秦云璟亲自去光顾二皇子府。 于泽廷睡得正香。 突然便感觉有一道严厉的视线盯着他，让他觉得身体发冷。 心想，他最近应该也没得罪太子了啊，难道这太子又来了？ 大半夜他吓得冷汗直流，全身颤抖，双腿发软。 刚反应过来要喊人，就被人堵住了嘴。 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倾盆大雨一样落下的拳脚。 每一拳，每一脚都力道十足，毫不留情。 每一拳，每一脚，于泽廷都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勇气。 秦云璟知道于泽廷中了幽怨，下手更是没了轻重。 反正下手再狠，那些伤也会恢复如初的。 过去许久，天快亮了，秦云璟才离去。 此时的于泽廷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蜷缩在地上，疼得直喊娘。 侍卫们冲进来的时候，见到于泽廷这个样子的时候，完全惊呆了。 “主子，您没事吧？” 于泽廷气得大喊，将怨气全都发泄在了这些无辜的侍卫身上：“本皇子养你们有什么用？滚，都给本皇子滚啊！” “还不快去抓刺客！” “本皇子都被刺客打了，你们都不知道？都是废物，一群废物！都是白得了本皇子的赏！” 凭借秦云璟的身手，这些人寻找到天亮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于泽廷心里将这笔账都记在了于泽清头上。 哼，等着，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服过大夫开的止痛药，于泽廷才觉得好受一点。 有无数个瞬间，秦云璟是想杀了于泽廷的，但理智，让他控制住了。 毕竟于泽廷现在还是大渝的二皇子，无缘无故杀害二皇子，就算皇兄和瑶儿想包庇他。这也是不行的。 为了一个恶贯满盈的于泽廷搭上他现在的所有幸福，是不值得的。 回了王府，于沁瑶还在睡着。 他特意去了浴房将全身上下都洗干净，直到没有了那些血腥气才算完。 到了书房，长风也从平宁侯府回来了。 秦云璟吩咐道：“派人去盯着刘家，刘家也该消失了！” 他能将刘家留到现在也是为了后面将于泽廷一党一起处理。 现在他知道了这些人上一世做的事有多么过分，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尽快了。 要让这些人早日为他们做的孽付出代价。 有他在，这以后的每一天，这些人都别想好好过。 秦云璟进了卧房，吴嬷嬷和红月在一旁守着。 她们见秦云璟进来，便默默退了下去。 吴嬷嬷她们一般是不会进卧房的，除非是瑶儿睡得不安稳，在梦中哭喊了。 见她在梦中还是一脸的难过，不多想，他将外衣褪下，躺在了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就算是忙活了一晚上，抱着这怀中的珍宝，他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想到瑶儿上一世经历了那么惨绝人寰的事，他就痛到不能呼吸。 若是上一世知道就好了，他绝不会让那些人痛痛快快死掉。 就算没有经历过，但发生在瑶儿身上的事，他感同身受，心如刀绞。 在梦中，于沁瑶又回到了那个惨烈的夜晚。 明明很想改变那些事儿，她就是无能为力。 见家人被分尸的痛，快要被打死的痛，一路去往北地的艰难，都让她的心被割裂。 她想哭，但眼泪已经干涸，只有无尽的痛与无助在她的心头…… 她还梦到了秦云璟带兵攻入京城。 他就拿着一把长剑，不让任何人帮忙，一个人杀了平宁国公府的每个人。 他真的就像是从地府来的活阎王，冷酷无情，不带一丝感情，不顾那些人求情和哭喊。 那些人吓得不自觉后退，还是被他杀了，根本不会给他们活着的机会。 出了平宁国公府，他又去了护国公府，之后又去了蔡家和王家，最后杀入了皇宫。 之前她只是知道，如今在梦中亲眼所见，竟是那般的可怕，那般的心疼。 都是为了她，阿璟才会变成那个样子，阿璟是为她而疯狂！ 最后她梦到了上一世他离去的时候。 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后，他才安心躺在床榻上，身形枯槁。 他不再像从前的那般英勇无畏，威风凛凛，脸色苍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艰难地说：“瑶儿，我终生都在等你，等你眼里能有我。” 说完，还没来得及听她的回答，便在她的怀中与世长辞。 她哭得像个孩子：“小皇叔，若有来生，我一定去找你，不让你等了。” “此心许你，生死不弃，一生与你尽渝欢！” …… 下一刻，她睁开了眼睛，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秦云璟温柔地看向她，眼中全是爱意：“瑶儿，夫君在。” “夫君，我心许你，生死不弃，此生与你尽渝欢。”于沁瑶将上一世秦云璟没有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听到于沁瑶的话，秦云璟的胸口猛地一震，眼前一片模糊。 本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心中一阵激荡。 突然涌上心头的情绪，让他无法控制，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她。 秦云璟虽什么都没说话，于沁瑶知道他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深情。 他们静静地靠近，彼此的呼吸交织，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停止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到于沁瑶开口：“阿璟，咳咳……轻些，我快不能呼吸了。” 秦云璟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她：“瑶儿，夫君太开心了。” 第105章 父子争吵 有了赐婚圣旨，李桐和朱湘的婚事就提上日程了。 平宁侯虽对朱湘不满，但圣旨在，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桐提出要早点办婚事的时候，平宁侯反对：“桐儿，这也太匆促了吧！虽是和商贾之女成婚，怎么也得多准备些时日才好。” 李桐毫不客气，直接怼了一句：“父亲，难道是对陛下的赐婚心存不满？还是不想我娶湘湘。” 只要说赐婚，平宁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况秦云璟已经李桐通过气了，陛下是支持他的，李桐是一点不带怕的，直接硬刚就是。 因着看不上朱湘，向来一毛不拔的平宁侯连聘礼都不想出。 好在李桐这些年跟着秦云璟在南州经营，还算有点产业，倒也没有委屈朱湘，那聘礼很是拿得出手。 李夫人看着眼红，派人到平宁侯跟前说道：“这桐哥儿既然有银钱娶媳妇儿，怎么不愿把银钱拿出来用在中公呢？” “这侯府的日子过得这么惨，他倒是富足的很，不帮我和桧儿就算了，怎么连你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呢？” “老爷，这桐哥儿怕是养不熟吧！枉你那么宠爱他了。” 不错，这李夫人就这样，被毒哑了也不消停。 不能说，她就写下来，派人到平宁侯跟前念叨。 本就对这门婚事不满，平宁侯还真的将这些话听进心里去了。 他将李桐叫了过来：“你哪里来的银钱置办这么多的聘礼？” “既然这么有实力，怎么不愿意帮衬父亲呢？自从你回来，父亲没有亏待过你吧！” 李桐根本没有耐心和他周旋。 心想，若不是为恩人，谁愿意来你这个破烂侯府。 “父亲，您都说了这是我的银钱。儿子要成婚了，父亲不愿出银子就算了，儿子自己准备聘礼，父亲怎么还这么厚着脸皮来讨要银钱呢？” 平宁侯眼睛瞪得老大：“桐儿，我可是你父亲，你孝敬我，天经地义。” “什么天经地义？父亲要是不嫌丢人，可以说出去，看看哪个父亲像你这样的？” “陛下准我可以到朱家办婚典，若是父亲实在不愿，儿子便入赘朱家去了。朱家爹爹待我是真心实意的。” 平宁侯气得将茶盏扔到了地上，大声吼叫：“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李桐也来了脾气，吼得更大声：“儿子怎么丢人了？儿子只是想娶湘湘而已，父亲多次从中作梗，丢人的是父亲才对！” “张口闭口末流商贾，你怎么不想想，这世上若是没有商贾，你怎么过活？” “陛下都没有嫌弃湘湘，父亲倒是将商贾之女挂在嘴边。” “湘湘是母亲给我定下的娃娃亲，我们都是中意彼此的，我和湘湘怎么就不能成婚了？作为父亲，你连聘礼都不准备，还要来占儿子的便宜？” “哪里有你这样的父亲，你要喜欢银钱，和你那些银钱过就好了。” 平宁侯气急败坏，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不愿认我这个父亲，不愿意你回来什么？你既然有银钱有实力，怎么还和你那个讨人厌的娘亲找到侯府呢？” 李桐的情绪被平宁侯的话挑动，愤怒的火焰瞬间升腾：“父亲这是何意？既然不愿意认儿子，儿子也就不留在这侯府讨人嫌了。” “婚事，儿子自己筹备，日后凡事儿子都靠自己，绝不来打扰父亲。至于陛下那里，父亲自己去解释吧！是您对陛下的婚事不满，不愿认儿子了！” “陛下刚赐婚，您就将儿子扫地出门！” 这个时候，李桐也就不气了。 本来就是这样，有什么好生气的。 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再说，恩人交代的事还有一些时日才能查清。 闻言，平宁侯却慌了，眼中有了一瞬间的错愕和失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得轻松，全京城都知道你是平宁侯府的嫡子，这婚事在朱家办了，成什么样子？” 李桐示意丫鬟将地面收拾干净，又安抚道：“父亲，孩儿只是想好好成婚而已。至于银钱，父亲说得对，儿子所赚，日后不都是父亲的，还能便宜了别人不成？” 也是，平宁侯府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至于这银钱他有没有命享还不一定呢！ 平宁侯低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也变得缓和些了：“桐儿，过去是父亲亏待你们母子了。不过你这次回来，父亲是真心接纳你的。” “毕竟你才算是我侯府的嫡子，日后这平宁侯的爵位也是你的。” “日后，这侯府的路怎么走，还是得靠你。” 李桐能感受到平宁侯说这些话，是有一些真心在其中，但他不在意了。 当年他尚在襁褓中，就因外祖家没落，平宁侯就要通过李夫人之手要了他和母亲性命。 就算现在有了真心，又怎么样呢？ 不过是鳄鱼的眼泪而已。 不就是现在因为李桧不得力，想利用他而已。 说到底，他也只是平宁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一个工具。 有用的时候，宠爱他；用不上的时候，恨不得让他去死。 全族都不能入仕了，真不知道他还想争什么？ 就算日后就像摄政王说的那样，他真的当上了平宁侯，他也不会去入仕的。 毕竟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这是他们平宁侯府该受的。 糟蹋了尊贵的公主，怎还有脸面要求那么多呢？ 平宁侯知道李夫人是个什么性子，当年也只是利用她去除掉他不方便除掉的人。 李桐离开后，他去了李夫人的院子，吩咐人将她的手也给打断了，这李夫人日后怕是写不了字了。 李夫人又气又痛，无法喊出来，额头上的汗珠瞬间涌了出来，眼中全是泪水。 在男性真正的实力面前，她也只是个玩物，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临走前，他吩咐丫鬟们：“夫人病了，要好好照顾夫人，日后就不要让她出院子了。” 在平宁侯和李桐心照不宣的妥协下，婚礼顺利举办了。 虽然京城中的人都看不上平宁侯府的人，但这是陛下的赐婚，来得人还是不少。 况且永安公主和摄政王都来了，来的人就更多了。 尽管他们只是出现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却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朱湘知道后也是感动得落了泪，她知道永安公主这是给她做脸呢，不想让人轻视她。 第106章 再生波折 于沁瑶和秦云璟参加完婚宴，刚回了王府。 郊外公主府的下人就过来禀告：“王爷，公主，思小姐失踪了！” “安王一着急，带人去山里找了。” 于沁瑶着急地没站稳，这对她来说是双重打击啊。 思妹妹失踪了，弟弟身子不好还跑出去，这真是让她担心。 于沁瑶和秦云璟听府中的下人汇报过，也知道了于泽浩和秦云思的事情。 他们都想着不参与，让两人自己解决，没想到竟会出了事。 冰天雪地的，秦云璟不放心于沁瑶出门，只得将她留在王府。 他嘱托了一句：“看好公主，不许公主出王府，否则都不用在王府当差了。” 说完，他就带着长风等人出了王府，直奔城外。 于沁瑶从那下人的口中，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原来…… 这段时日，秦云思一直留在城郊的摄政公主府。 她同于泽浩的关系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刚开始，她同于泽浩只是多次偶遇了几次。 秦云思本就喜欢于泽浩，见得多了，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主动和他说话了。 于泽浩对秦云思也是有意的，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不愿拖累她，又无法控制想要亲近她。 几次交谈间，秦云思发现安王并非看起来那般清冷，对他的感情就更深了。 虽然病痛缠身，他的言辞间常常带着对生活的期盼和对大渝山河的赤城热爱。 他说：“若是等到我的身体好些，我就能和小皇叔一起上战场了，守护大渝的疆土了。” “人的这一生太短了，纵然病弱，我也想追求那些让我心动的美好。我虽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肆意奔跑，但看看书，看看花草，喂养这些小猫，也足以让我感到满足。” “我的呼吸也许不能同常人那般自由，但这样的呼吸，足以让我去感受每天的快乐，想要活得尽兴一些。” “我的生命或许短暂，身躯也弱，但我不愿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放弃追求所爱的权利。” …… 这些话，直击秦云思的心。原来他竟是这么美好的人。 昨日，秦云思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对于泽浩说：“王爷，你真的不愿意放弃追求爱的权利吗？” 令秦云思没有想到的，于泽浩竟然说了一句：“思思，你是例外。” 秦云思低下头，目光投向他写的那副字，只见上面写着：“虽弱不屈，心怀远志” 再想想他的身体，她不自觉心疼地哭红了眼：“若是我愿意呢？不知王爷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于泽浩将头转过去，狠心摇了摇头：“我知晓你的心意，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秦云思愣住了，难以置信。 这段时日，他们明明相处得很好，她怎么也没想到安王会拒绝的如此坚决。 她忍不住抬起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只见他的眼光依旧平静，不带一丝波动。 她努力振作起来：“王爷的药方中缺一味药，我这就去山里寻。王爷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吧！” 秦云思离开后，于泽浩微微闭上了眼。 她是小皇叔的妹妹，正值妙龄，二姐姐又宠爱她，她的未来光明。 日后想嫁什么样的人，都是可以的。 而他呢，不过一个活不过弱冠的病弱王爷而已，注定活不了几年。 她若跟了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他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耽误她的一生呢？他不值得她如此。 不知为何，自从她离府后，他的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份莫名的忧虑。 秦云思去了山里，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她一般去山里采药，住一个晚上是常事，但第二天午时前是要赶回来的。 到了第二天申时还不见秦云思回来，公主府的人就着急了。 于泽浩的心中也更加不安，终是按捺不住，命令府中侍卫准备马车，打算亲自去山里寻找。 贴身小厮劝道：“王爷，外头寒冷，您身子向来不好，还是让下人去找思小姐吧！不然……” 于泽浩第一次强势起来：“思思午时就应该回来，如今还未归，我怎能放心。你不用多话。” “还是说你们不愿意听本王的话，欺辱本王？” 丫鬟和小厮劝不住，只得给他穿得厚一些，多准备了汤婆子，放他离府了。 不过下人也连忙进城里禀告，若是安王真有个好歹，他们这整个府里的人怕是都活不了。 秦云璟刚走，兰亭酒肆的人就过来说酒肆出了大事。 于沁瑶坐在正厅，亲自见了来人。 那人年纪不大，长相平凡，双眼却有神，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他嘴上带着笑，轻声道：“参见永安公主，给公主请安。” “不必多礼，有事便说吧！”于沁瑶淡淡开口。 “禀公主，是这样的，我家掌柜的让我过来禀告一声，有人在酒肆内行栽赃嫁祸的阴损事！事关一个小姐的名节！” 于沁瑶不在意，就当听这京城趣事了：“哦？那是何人如此大胆？” “奴才认识那人，那人是秦国公府嫡小姐秦云悦！” 于沁瑶这才着急道：“什么？大胆！快，仔细说说。” 原来是秦云悦气不过秦云思过得比她好，她就派人在公主府门前守着等机会。 今日，她正好等到机会。 她先将太傅府的二公子约了到兰亭酒肆，又派人将从山里归来的秦云思也抓了过去。 兰亭酒肆做的是正经生意，掌柜的不想惹事，察觉到异常，就连忙派人去了王府禀报。 涉及到秦云思，于沁瑶本想亲自出府，被人拦住了：“放肆，本公主的命令也敢不听？” “公主，小人全家的身家性命都在摄政王手里，您要是出去了，小人们就活不成了。” “公主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放过奴才吧！” 下人们苦苦哀求。 于沁瑶只得让红月将墨玉找来：“快，去一趟兰亭酒肆。本宫告诉你，到了地方，你就这样做……” “明白了吗？” 墨玉恭敬：“属下明白，一定完成公主交代的事。” 说完，他便施展轻功离去…… 第107章 自作孽不可活 其实，店小二一说是秦云悦，于沁瑶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这秦云悦就是看不惯思思，就想算计思思嫁给太傅府嫡次子，被那人活活打死。 真是恶毒，一点都不顾忌姐妹情谊。 她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崔氏非要思思嫁给太傅府的二公子。 还是阿璟告诉她，太傅府看上的人是秦云悦。 太傅府的夫人知道自家儿子名声不好，还有打死过两个夫人的前科，不好找媳妇儿。 秦云悦的名声不好，年龄大，但好歹是国公府的嫡女，也就凑合选她了。 那崔氏不愿秦云悦去跳那火坑，就去坑秦云思。 没想到，她们直到今天还是贼心不死，不肯放过思思。 那就别怪她狠心了…… 不到一个时辰，墨玉就将秦云思带了回来。 秦云思还在昏迷中，墨玉将她放在床榻上，于沁瑶给她把了脉。 好在问题不大，只是中了合欢香和安神香。 于沁瑶心想，这秦云悦还是很聪明的，还知道合欢香配合安神香用，来控制时间 给秦云思喂了解药，于沁瑶让吴嬷嬷照顾她，便让墨玉跟着离开了…… 于沁瑶在贵妃榻坐好：“秦云悦呢？” “和主子猜测的丝毫不差，那秦云悦就在隔壁包间等着看笑话！属下也给她喂了合欢香和安神香，将她扔到了太傅府二公子的床上了，然后将思小姐带回来了，其他都没做。” “就是按照主子的说的，那合欢香的剂量双倍，安神香一点点。现在，那边应该有动静了。” 于沁瑶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做得很好，下去吧！” 此刻的兰亭酒肆热闹极了，太傅府的下人来寻他们的二公子了。 “秦大小姐将我家二公子约出来了，可有人瞧见了？” 他们在大堂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公子。他们去问了掌柜，掌柜听了于沁瑶的命令，只说不知道。 就在这时，秦云悦安排的人走出来，对太傅府的人说：“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姑娘带着你家二公子去了包间。” 这话真是令人震惊。 太傅府的人觉得奇怪，就他们二公子那样的，还有人敢来算计吗？ 人人都是避着二公子，就怕扯上关系。 这姑娘倒是个神人，主动和二公子亲近，就不怕被打死吗？ 这姑娘绝对是个狠人，为了那所谓的富贵，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他们刚上楼，就有一个嗓门大的婆子哭喊着：“真是造孽了！造孽啊！” “我秦国公府的庶女攀龙附凤，为了和太傅府结亲，竟然做出了算计太傅府二公子的事情。”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出了这种事，老婆子可怎么办啊？” “老婆子苦啊，该怎么向国公和国公夫人交代啊！” “庶小姐想过好日子，这可以理解，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老婆子真是太苦了，呜呜呜……” 这声音是真大，就怕整个酒肆的人听不见一样。 太傅府的人愣住了，和二公子谈亲事的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怎么还被一个庶女捷足先登了？ 这个包间是进还是不进啊？ 进的话，岂不是让自家二公子难堪？不进的话，现在这骑虎难下。 现在的庶女都这么疯狂吗？ 那婆子看出了太傅府的人磨磨唧唧，直接就将包间的门打开了。 房中那羞人的景象一览无遗，只见一个姑娘披头散发，一身雪白就那么压在人家公子身上，那叫声真是…… 众人算是看了一场活春宫，眼睛都亮了。 心想，这国公府的小姐这么猛的吗？ 很多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这热闹看的是真值了！ “好歹是国公府的庶女，就算为了亲事，也不用这么牺牲吧！” “当初太傅府提亲的时候，国公夫人还先考虑的二小姐，没想到这二小姐竟然不愿意……” “真是婊子立牌坊，既然不愿意，还整出现在这一出，还不够丢人的。” “这婚事可不是二小姐不愿意，是永安公主不愿意，替二小姐拒绝的。” 一提到永安公主，众人不敢说话了。 这永安公主有个活阎王夫君，现在哪里有人敢惹永安公主啊！ 听说那平宁侯夫人说了永安公主的坏话，都被人给毒哑了。 “快啊，还嫌不够丢人吗？将二小姐给带出来啊！” 那婆婆一喊，很多丫鬟闯进了房中。 当丫鬟给秦云悦穿好衣服，带出来的时候，那婆婆一看就懵了。 “这不是大小姐吗？怎么是大小姐在这里呢？” 只是都闹到这个份上了，婆子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若是被国公爷和夫人知道大小姐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们这些人怕是得被发卖了。 婆婆一个眼色，众丫鬟也只得配合。 “二小姐啊！你怎能这般糊涂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二小姐，你也太过分了！” “二小姐，你这个样子，让我们国公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二小姐，整个国公府怕是都要因为你抬不起头了！” …… 这个时候，秦云悦还没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情况。 她见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叫她二小姐，就来了气。 这些人真是大胆，拿她和秦云思那个庶女比较，真是过分了。 “你们这些狗奴婢看清楚，我是谁！” “我是你们的大小姐啊！不是秦云思那个贱人！” 说完，她就要去打那丫鬟婆子：“本小姐打死你们！你们乱说什么？影响本小姐的名节。” “等回了府，本小姐就把你们都发卖了！” 此刻的她，以为她在国公府的院子呢，追着这些丫鬟婆子闹了起来。 此刻，太傅府二公子也清醒了过来。 他瘫痪在床，动不了，只得大喊：“本公子的夫人呢？谁把本公子的夫人抢走了？” 将床上的被子枕头衣衫扔了一地，他愤怒大喊：“本公子要夫人，抱夫人的感觉真好！” 太傅府的人只得进了包间，帮忙安抚。 总之，兰亭酒肆的包间很是热闹，那些围观的人也是过足了瘾…… 第108章 咎由自取 这事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本以为是庶出的二小姐出了事，没想到反转了…… 原来是秦国公府的大小姐自甘堕落，将太傅府二公子约了出来，做了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 那些丫鬟婆子替大小姐打掩护，想把事情都推到庶出的二小姐头上。 最重要的是这二小姐秦云思已经成了二房嫡女，是摄政王的亲妹妹了。 还是没能逃过这国公府的迫害啊！ 这秦国公府的人是真有胆色，连摄政王的亲妹妹都敢惹啊！ 没成想，这大小姐竟然不领情，还要将这些忠心的婆子丫鬟给发卖了。 这秦国公府大小姐真是个“奇”女子，在场的人都恨不得给她竖起大拇指了。 这太傅府的二公子也真是可怜，都瘫痪了，名声也不好，还要被秦国公府大小姐算计。 看来这世道真是变了，这男子出门在外也要多带些家丁小厮，免得被人给祸害了。 毕竟有些女子疯起来，连瘫痪的都不放过。 待到秦云悦和太傅府二公子孔文瑞都收拾好，崔氏和孔夫人也听着消息赶来了。 崔氏一进门，看见秦云悦就生气。 没想到，她一时没看住，女儿竟又惹了这么大的事，国公爷那儿又要不好交代了。 灵机一动，她冷冷地走进去，装作不认识秦云悦的样子：“作为嫡母，我何曾亏待过你？” “你怎能做出这种事呢？你让你姐姐以后还怎么嫁人，这国公府的名声还要不要？” 崔氏的一句话让围观的人又懵了，难道又要反转？ 这崔氏不可能连她的女儿都不认识啊！ 孔夫人进了包间，看着这情况，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秦家姑娘欺负他儿呢？ 见了崔氏，听到她说的话，孔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想到堂堂的国公夫人连府中的庶女都教不好，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秦云悦就更迷糊了，为什么娘亲也不认她了，也拿她当秦云思那个贱人。 不行，她必须解释清楚。 她大声吼叫，语气严厉，那眼神都快把她亲娘给刀了。 “娘，你怎么不认女儿了？我是悦儿啊！” “我不是秦云思那个贱人。娘亲今日是糊涂了吗？怎么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了？” 呵！这话一出，众人明白了没反转了。 国公夫人想包庇自家女儿，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秦云思头上。 没想到，这大小姐连亲娘的面子都不给。 反正今儿这事，大小姐是认下了，可能她自个儿觉得光彩吧。 一听到秦云思这个名字，孔夫人生气了，这崔氏是拿她当傻子吧！ 上次永安公主明明说过，这秦国公的庶女秦云思已经成了二房嫡女。 没想到，她的女儿做了这种事，还要赖在人秦云思头上。 这是让她去得罪公主，开罪皇家吧！ 她是傻子吗？非要去得罪皇家，去打人家秦云思小姐的主意！ 崔氏也是个蠢的，连诰命都玩没了，还敢打人家的主意。 再想想，她之前曾为了小儿子去秦国公府向大小姐秦云悦提亲。 这崔氏和秦国公当时什么嘴脸，她可是都记着呢！ 秦国公说她儿子一个残废也敢肖想他的嫡女，真是痴人说梦！ 崔氏直接就是口出恶言，骂的很难听，她都没有脸面提。 后来，那崔氏又厚着脸皮主动上门，说是可以把府中庶女嫁过来。 她想着，儿子毕竟那个样子，估计是找不下媳妇儿了。 好歹算是国公府的庶女，身份不算低，她就应下了。 没想到，这件事还害得他们太傅府都被人诟病，说他们强抢摄政王的嫡亲妹妹。 这真是冤枉啊！他们太傅府就算让自家儿子孤独终身，也不敢去惹摄政王那活阎王啊！ 因这事，自家夫君在摄政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毕竟那韩尚书想纳秦云思做妾，都被吓得辞官了。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送上来了，这孔夫人自然是不想错过。 这次，她儿子不仅要得个便宜媳妇儿，还要为之前的遭遇出口恶气。 重重地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孔夫人嘲讽道：“怎么？拿本夫人当傻子玩啊？” “在本夫人面前整这么一出，是吧！” “我夫君虽没有爵位，但在朝堂还是有实力的，你们如此过分，我定要在夫君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你们这国公府欺人太甚了！” 崔氏脸色大变，但强装镇定：“孔夫人，这是何意啊？此话何来？” 孔夫人看了一眼秦云悦，心想，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而已，长得也就那样，哼。 “国公夫人就别装糊涂了！我将所有的事儿说出来，你们这国公府还有脸面吗？” “先前本夫人见国公府的大小姐还未定亲，我便上门为我的小儿子提亲。你和秦国公口出恶言，拒绝了。” “后来，你们又硬要将秦云思小姐塞过来。秦云思小姐是秦大将军嫡女，摄政王的嫡亲妹妹，我儿是配不上的。” “本想着，这事就完了，怎么今日秦国公府大小姐突然将我儿约出来，算计了这么一出呢？” 一向不要脸面的崔氏脸色彻底变了，慌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额头连冷汗都冒出来。 主要是今日这事是秦云悦突然做的，她也没个准备。 见此，孔夫人骄傲道：“堂堂国公府大小姐做出这种事儿来，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如你先将大小姐带回去吧。日后再说怎么办吧！” “至于我儿被算计了这么一遭，也只得忍了，谁让我家是儿子呢！国公夫人，你说呢？” 崔氏第一次觉得这脸丢大了，羞红了脸。 她带着秦云悦和一众丫鬟婆子连忙逃回了国公府。 见秦云悦走了，孔文瑞不干了：“母亲，孩儿的夫人怎么走了！” 孔夫人生气：“走就走了，这种姑娘有什么好惦记的？” 说完，太傅府的下人们将孔文瑞抬上了轮椅，和孔夫人一起离开了。 当事人都走了，周围的人说起秦云悦来，就更肆无忌惮了…… 第109章 很想见到她 “原来就是秦大小姐干的啊！听说她之前连侯府夫人都不愿意当呢！一心想着当太子妃……” “这秦大小姐本就恶名昭着，真是烂透了。” “之前秦大小姐的马车撞死了人，她连问都不问一句。” “自己做的烂事，还敢推到人家摄政王妹妹头上，真是脸都不要了。” “我要是摄政王，秦国公府这样的亲戚，也是不认的。” “那秦大小姐也算摄政王的妹妹呢？” “屁，大小姐算个什么，那秦云思小姐可是被记在了陆夫人名下，算是正经的妹妹。” “可毕竟还没入族谱呢，还不算。” 对于秦云思入族谱这事儿，本来应该尽快的，毕竟连于慕川那里也打过招呼了。 只是这段时日出的事儿太多了，就耽搁了下来…… 与此同时，秦云璟带人去了山里。 “你们可知思妹妹最近去采什么药？” 公主府家丁回道：“应该是寒霜草，最近天气寒冷，安王受寒。思小姐隔几日就会进山为安王采这草。” “思小姐说，这寒霜草对治疗安王的弱症也有好处。” “奴才之前陪思小姐去过一次，可以带王爷一起去。” 就这样，秦云璟跟着家丁进了山。 一路快马，很快他就发现了公主府的马车。 “快，将安王拦下来！” 侍卫们齐齐出动，将马车逼停，包围。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尽管下人们准备了许多汤婆子，于泽浩的身子还是有些受不住。 一路上，身旁的贴身小厮面露焦虑，不停劝道：“王爷，您的身子不好，何苦亲自去山里呢？” “侍卫们都出去找了，也有人去城里通知公主和摄政王了，您还是要尽快回府歇息。” 于泽浩喘着粗气，声音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拒绝：“若不是本王，思思也不可能跑出去。” “要不是因为跑出去，她也不会失踪了。” “若是她真的因为本王出了事，本王还怎么面对小皇叔？还怎么原谅自己？” 马车被侍卫逼停后，秦云璟也上车相劝：“小浩，你怎么如此任性？” “你这样出来，瑶儿会担心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瑶儿考虑。” 于泽浩还是固执地不肯回去，秦云璟正想去点他的睡穴。 清风骑着快马，匆匆赶来：“两位王爷，思思小姐找到了！找到了！” 秦云璟连忙掀开车帘，清风喘着气，脸上明显带着喜气：“回两位王爷，思思小姐找到了。” “此刻正在王府里歇息呢！” 于泽浩猛然一怔，苍白的脸上顿时闪现出一丝光亮。 他勉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思思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清风连忙解释：“回安王，思思小姐中了合欢香和安神香，不过公主已经喂了解药，奴婢出府的时候，思思小姐还在昏睡着，没有大碍，请王爷放心。” 于泽浩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原本紧绷的神经松弛，瞬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秦云璟连忙将随行的太医叫来，又是一阵忙碌。 好在于泽浩只是累着了，太医扎针后，他就醒了过来。 “小皇叔，我们这是去哪里？” 秦云璟温柔道：“去城里的王府，正好你也该去见见思思。” “有什么话，等她醒了，你和她好好说说。”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于泽浩开口：“小皇叔也觉得我对思思不好吗？” 秦云璟开解道：“怎么会呢？小浩，小皇叔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有你的苦衷，小皇叔理解你。” 于泽浩苦闷：“若是我真的同思思成婚了，活不过弱冠，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上，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对于泽浩，秦云璟向来都是有耐心的：“小浩，思思是愿意的。她选择了你，就想到了这些。”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选择学医？她选择学医，就代表她已经接受了你的一切，就算你真的活不过弱冠，她为你努力了，也是不后悔的。” “何况在皇叔看来，你活不过弱冠只不过是太医的一句预言而已。这未来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你的父兄姐姐和小皇叔都在想尽办法救你。现在还有了国师，救你的胜算就更大。” “小浩，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放弃 。” 于泽浩情绪消极：“小皇叔，若是这些努力都没用呢，我真的活不到弱冠就走了呢？” 秦云璟为他拢了拢披风，继续道：“小浩，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因为这个问题拒绝了思思，思思所嫁他人。” “若是她过得幸福就算了，若是她过得不好呢？” “日后你的身子好了，你会后悔吗？” “之前你二姐姐问她对亲事有什么打算？你猜猜她是怎么回答的？” 于泽浩脱口道：“她是怎么说的？” 秦云璟看了于泽浩一眼，继续说道：“她说一生不嫁，只想学医。你二姐姐猜到了她可能是因为你，也就没有强求，尊重了她的选择。” 许久，于泽浩都没有说话，似乎在认真思考秦云璟说的话。 原来，她对他竟然如此真心，那他昨日是做了什么啊？ 怎么能如此伤她呢？ 这一刻，他很想很想见她，告诉她，他也在乎她，喜欢她。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摄政王府，已是亥时末。 秦云思已经醒了过来。 于沁瑶本在一旁照顾着，见于泽浩来了，就退下了。 秦云思见他步伐虚弱，脸色就像是寒冬中的雪一般苍白，他的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倦怠，但他还是向着她走来。 就算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抗议，于泽浩心中那份深沉的决心和执着，都提醒他要坚持下去。 秦云思虽无大碍，身子还是虚的，躺在床榻上，于泽浩就坐在了床榻边上。 他微微喘了口气，嘴唇微微颤抖，勉强坐直了身子，看着她。 “思思……”他的声音低沉而虚弱。 秦云思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要坐起来搀扶：“王爷，您……您的身体……” 第110章 得偿所愿 她刚要坐起，却被于泽浩轻轻阻止。 “思思，不用担心，我还好。” 尽管他的身子已经有些颤抖了，但他的目光依旧坚毅，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 “思思，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子，但是我想让你耐心听说我说完。现在我唯一想说的，就是……” 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平复内心的波动。 “思思，我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真诚：“无论我的身子如何，如何不能向正常夫君那样陪你做很多事。但我能给你的，就是我全部。” “我愿意让你成为安王妃，愿意遵循我白家儿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规矩，此后只有你。” 他努力坐得与秦云思更近一些，眼中的那份神情愈发浓烈。 “思思，我想自私一次，无论我的身子如何，未来如何，这以后的路我都想让你陪我一起走。” “我不愿意你那么辛苦为我付出什么，只求你能陪在我身边，陪我将剩下的路走完……” 此刻的于泽浩，仿佛不再是一个病弱的王爷，而是一个满怀深情的男人，真诚且迫切。 “我会和父皇说，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走了，赐你郡主的身份，赏你食邑和你封地，许你带着我留下的所有改嫁。” “到时，山间明月，快意江湖，万里天涯，任你自由而行。” “若是我们能有幸留下孩儿，日后将他交给兄长姐姐们教养，也不拖累思思。” “只是思思，我活着的这些年，就委屈你了。” 秦云思的眼睛微微睁大，内心的震动难以言喻。 她本以为她和安王的缘分结束了。 但此刻，他说的每一个都犹如一把温柔的利刃，直直地刺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王爷……我……”她紧紧抓着被子，喃喃低语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坚定和感动：“王爷，我从未想过你要为我做什么，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就足够了。” “归根结底，我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庶女，没有资格成为王爷的王妃。” “王爷，厚爱了！” 闻言，于泽浩心头一颤，内心的情感几乎无法遏制。 他缓缓靠向她：“是我身子不好，配不上这么好的思思才是。” “其实，你第一天进公主府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那时，我还好奇，这姑娘看着这么胆小，怎还这么大胆就直勾勾盯着我看呢？” “待你走远，我忍不住问了小厮，你的身份。” “看完我，你就走了，将无尽的相思留给我。心似浮云，思卿如潮水……” “我们在公主府住了那么长时间，你总是不敢接近我。但你经常偷偷来看我。不等我和你说话，你就跑了。” “你怎么能这么坏呢？那么久了，你都不愿意和我说句话吗？” “也是小皇叔告诉我，你之前都为了我一生不嫁了，怎么都没有勇气和我说句话吗？” “傻思思，我要是不主动遇你，同你说话，你怕是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我们一辈子也就当陌生人了。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秦云思的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 原来，他都是知道的。 “以前我觉得你只是胆子小，拘谨，我竟然不知道你是存着这份心思的，思思，在我看来，庶出和嫡出都是平等的。” “你怎么还因为你的出身妄自菲薄呢？在公主府，二姐姐和小皇叔都是看重你的，从来没有因为你的出身看轻过你。” “思思，出身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是思思，是我喜欢的人。” 说着，他努力将秦云思抱在怀中，心疼道：“思思，你怎么这么让我心疼呢？” “我也不知该拿你如何了？” “思思，昨日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了那句话，我却伤了你。” “思思，是我对不起你。我本来想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现在，我后悔了，我舍不得了。思思，以后我们在一起吧！再也不要分开，你就陪着我这个短命鬼过吧！” “我再也舍不得放开你了，除非我真的死了，我会让父皇阿姐兄长们善待你，放你走。” 他轻轻拉着她的手，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了：“思思，你愿意吗？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秦云思眼中闪烁着光芒，微微点头：“王爷，我们不分开，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走了，我想陪你一起走。” 于泽浩更是心疼，将她搂得更紧：“傻思思，怎么就不知道为自个儿考虑呢？还是活着好，要替我好好活着。” “没了你，我活着也没什么乐趣。” 此刻，秦云思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眼前只有他了。 能和他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想张口再说些什么，又欢喜地说不出来。 说完这些，于泽浩才觉得松了口气，身体的疲惫都减轻几分。 屋外雪花纷飞，但屋内的温暖却蔓延开来，将两人包围住…… 因为秦云悦做的事，秦国公府这一个夜晚却是鸡飞狗跳。 秦家大小姐算计太傅府二公子的事儿，算是实锤了。 最害怕的便是帮着秦云悦做这事的丫鬟婆子和侍卫们。 她们明明帮着大小姐害秦云思那个贱人，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最后出事的却是大小姐。 说实话，他们这些人是一点不想在回到秦国公府。 可不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都是家生子，身家性命都在国公府手里。 从崔氏到奴才们，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回去了。 崔氏想要将这件事压下来的时候，全京城已经传遍了。 橙雨是八卦小能手，靠着出去采买的功夫，见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出去一趟，秦云悦做的事在市井已经算是人尽皆知。 秦云璟一点都不顾忌秦国公府的面子，也派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也就是回了府，秦云悦也才反应过来她经历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话。 她本来是有机会，可以不用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却被自己给坑了。 这能怨谁呢？ 第111章 想得很美 她却把这气全部出在了下人身上，狠狠地打了他们一顿，将他们全部发卖。 曾经发生的那些肮脏事，在她的记忆里越来越清晰。 尤其是她将孔文瑞压在身下的模样，更是让她觉得痛苦。 她怎么能是这样的呢？还被人给看光了？ 都怪秦云思那个贱人，该经历这些痛苦的该是秦云思那个低贱的庶女才是。 一时间，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 子时，正是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她闹了起来。 她将房中所有的家具，摆件都给砸了，又扯了块布，挂在房梁上，闹着要自杀。 因为秦云悦，秦国公觉得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他都不敢外出见人了。 一听秦云悦大半夜闹了起来，他二话不说，冲进了秦云悦的院子。 “啪！”“啪！”“啪！” 毫不留情，朝着秦云悦的脸就是几巴掌，直接打得她跌倒在地。 秦云悦委屈痛哭：“父亲，你怎么打女儿呢？” “女儿，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父亲不安慰我就算了，怎么还打我呢？父亲，你不宠爱我了吗？” 秦国公眉头紧皱，眼中燃烧着怒火，就连周围的气氛都凝固了。 他语气严厉：“你有什么值得我宠爱的呢？” “本指望靠着你的亲事能给国公府和你的两个哥哥铺路，结果呢？你都做了什么？” “你做就做了，要做就要做成，你怎么就把自个儿搭进去了？我也想不通，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呢？” “你贵为国公府的嫡小姐，想要什么亲事没有，怎么你就找不到一个好亲事呢？” 秦云悦这才明白，她从来不是父亲的女儿，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一个工具，又怎么能奢求纯粹的亲情呢？ 她努力抬起头，试图辩解：“父亲，我可是你的女儿！” 秦国公一把抓住秦云悦的肩膀，满眼怒意：“你？我的好女儿？你不是想死吗？你怎么还没死呢？” “来人，既然大小姐想死，就帮她一把，将她给我挂房梁上。” 下人们不敢上前：“国公爷，这……” “这什么这，还不按照本国公说的做。” 刚被挂上去，秦云悦就觉得被狠狠勒住了喉咙，让她喘不过来气。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她，真的不想死啊！ 她还有活着的机会，为什么要死呢？ 该死的是秦云思才是，还有那个帮着秦云思的于沁瑶。 见她这样，秦国公也清醒了一点，毕竟是亲女儿啊。 让下人将她放下来，他失望道：“怎么？舍不得死吧！死的感觉不好受吧！” “今日，你要是真的舍得死了，为父反而敬你，你还算是维护了国公府的颜面。” “但你这个样子，谁又能看得起你呢？” “悦儿啊！做人啊，要不就是不出手，要不一出手就要把人彻底踩在脚下，你怎么还被反噬了呢？” 秦云悦学乖了，乖巧道：“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秦国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给你四个选择。第一个就是去死，维护我国公府的尊严。第二个就是去城外的菩萨庵，绞了头发做姑子，青灯古佛过残生。第三个就是去庄子上过个几年，等事情过了，父亲让人把你接回来。最后一个嫁给孔文瑞。” 毫不意外，秦云悦选择了嫁人。 心想，嫁给太傅府的嫡子，也没什么不好。 今日，她与那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若是能因为怀孕，产下孩儿，再慢慢抓住夫君的心，这日子还是会好过的，也有机会全了这不好的名声。 毕竟，这日子啊，还得自己过。若是真的被打死了，只能是命运不济。 崔氏因为没有管教好秦云悦，又被秦国公给打了，此时正在院子里歇着，知道女儿选择嫁人，她也是欢喜的。 毕竟这太傅府也算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还是能给她两个儿子带来好处的。 秦云悦和崔氏想的倒是好，只是都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们面对的现实注定是骨感的…… 一番细细打听，再加上于沁瑶让橙雨的一番安排，孔夫人已经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孔夫人心想，明明是秦云悦自己搞出来的事，那些下人和崔氏怎么还要攀咬秦云思呢？ 看来，这崔氏和国公府就是看不上她儿子，故意作贱呢。 已经做了这种事，孔夫人就更看不上秦云悦了。 堂堂国公府的嫡女，竟然做出如此下贱的事。 那日，从兰亭酒肆回府后，孔夫人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也不说解决的事儿。 对啊，有什么好解决的，反正着急的也不该是太傅府这边。 孔太傅知道后，也是生气的很。 本来之前就因为崔氏得罪了摄政王，现在因为秦云悦又得罪一次，真是倒霉了。 现在，他最怕的就是见到摄政王，被摄政王直勾勾盯着看。 他就怕落得和韩尚书一样的下场。 反正秦云悦这个儿媳，他是不想要。谁家爱娶，谁娶。 秦国公府也让人搞了些流言，说那天的事儿是秦云思做的。 但事情的真相很多人都见到了，这效果也不大好。 在王府养病的于泽浩知道了，特意拜托于沁瑶进宫，将他和秦云思的事儿说给了于慕川。 小儿子也愿意成婚了，于慕川笑得是合不拢嘴。 只是他知道自家儿子那身体，总觉得委屈了秦云思。 他心疼秦云思，当天就下旨赐了她好些东西，有云锦，琉璃，玉饰……还有各种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应有尽有。 知道秦云思学医，于慕川特意赐下了很多珍贵的药草，还有两个医术好的太医，可以陪她一起研究医术。 秦云思受宠若惊：“这……这也太多了，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咳……咳……自然是，父皇也宠爱思思呢！”于泽浩笑道。 被墨玉从兰亭酒肆救回来后，秦云璟为了她的安全，就让她留在王府了。 秦云思留下来了，于泽浩自然也就陪着她住下来了。 秦云璟心想，这样挺好。 府中热闹一些，他的瑶儿也觉得开心一点。 第112章 纠缠 那日说清楚后，秦云思和于泽浩两人算是过了明路，过起了形影不离的小日子。 于沁瑶和秦云璟也是乐见其成。 王府的下人们都知道秦云思是未来的安王妃了，更是小心伺候着。 听于泽浩又咳嗽了，秦云思也不看这些东西了，又是让小丫鬟加炭火，又是烧热水，她又去重新给他把脉，好一通忙活。 于泽浩心疼：“思思，你歇歇，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 “不行，我不放心，我想好好照顾王爷。” “你不累吗？” “王爷，不累，我喜欢照顾王爷。” 第二日，长公主于慕柔将白老夫人和秦云思都召进了宫里。 于慕柔和白老夫人越看秦云思，越觉得满意。 她们和于慕川一样，都觉得是委屈这么好的姑娘了。 好好的一个正值花期，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就要嫁给一个短命的人。 重点是人姑娘没有贪图皇家富贵，心甘情愿喜欢她们的浩儿。 她们越想越觉得心疼。 于慕柔拉着秦云思说了一上午的话，见她紧张的小脸通红，更是喜欢。 “今日都是一家人，秦姑娘就别拘谨了。” “日后，你可随浩儿唤我一声姑母，唤老夫人一声外祖母。” 秦云思掐着帕子都快掐出水来了，冷汗也冒出来，都没有好意思叫出来：“这会不会太早，不合皇家规矩。” “云思身份低微，不敢破了规矩。” 见此，于慕柔和白老夫人更是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禁感慨，浩儿是什么运气，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 临出宫的时候，于慕柔让兰绣收拾了好一些头面，宝石之类的东西出来，都送给了秦云思。 白老夫人知道今日进宫是为了见外孙媳妇儿，也带了好一些东西。 下人们将这些东西全部打包，装了三辆马车，才带回来。 秦云思是欢喜的，这些东西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长辈们的心意。 长辈们都支持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秦国公府那边的人一直不消停，于沁瑶就让橙雨将皇家属意秦云思做安王妃的消息放了出去。 秦云思这个名字便充斥在京城的街头巷尾。 大多数百姓是羡慕，一个低贱的庶女竟然能成为安王妃，这得是多大的福气。 知晓安王情况的高门贵女更多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嫁了一个短命鬼而已，就算被宠爱也是一时的,日后还不知如何呢？” 反应最大的就是秦国公府了，准确的来说，是秦云悦。 她要嫁给那个瘫痪暴戾的人了，她最看不上的秦云思却要成为尊贵的王妃了。 这怎么可以，那个低贱的庶女怎么能过得比她好？ 安王身子不好，是个短命鬼又怎么样？ 好歹是王妃，等安王死了，还能继承很多银钱，日后照样能过得快活。 这秦云思怎么能这么好命，嫁得那么好。 秦云思却是日夜研究医术，盼着她心爱的人能活得长久一点。 若是知道秦云悦的想法，必然是动气的。 因为秦云悦的事，孔太傅特意上摄政王府请罪，态度恭敬，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不敢肖想安王妃。 见他态度还算诚恳，又考虑到太傅府上一世没有成为于泽廷的帮凶，秦云璟没有过多为难。 只说让他把儿子教育好，不要再被国公府的人当枪使了，便让他走了。 饶是这样，那孔太傅还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毕竟这活阎王，气场太强了。 为表诚意，孔夫人也命人备下了重礼，去了一趟摄政王府。 毕竟是和自己儿子有关系，差点毁了安王妃，她得亲自登门赔罪。 于沁瑶让吴嬷嬷将她引入正厅，亲自见了她。 见孔夫人脸色不好，于沁瑶便让红月将她养身子的药膳端了上来。 于沁瑶主动和她说话：“孔夫人，实在不用跑这趟，本宫知道思思的事儿和太傅府没有关系。” 孔夫人喝了药膳，感觉好了一些才开口：“公主，我倒是真盼着和我太傅府没有关系，可终究是我太傅府先去秦国公府提亲的。” “不然也没有后面的这些事，险些害了安王妃。现在，出了那样的事儿，我太傅府是真的不愿意将秦大小姐娶进门。” 于沁瑶知道就算再看不上秦云悦，太傅府的二公子也只得娶了她。 太傅府向来最注重名声，虽然因为二公子被诟病，但太傅府的人一直努力挽回。 除了二公子，其他的族中子弟更是谨言慎行，生怕惹了祸。 如今，因为秦云悦，这太傅府算是丢了大脸。 这孔夫人上门，怕是在试探她的态度，担心太傅府让秦云悦进门会被她报复。 自从出了这事，孔夫人的气就没顺过，怎么都觉得膈应。 孔夫人也想过将这事儿赖掉，可她又顾忌到秦国公府的厚脸皮，绝不是个能善了的。 还不如娶进门，一个失去名节的儿媳在她手里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若是真的被儿子打死了，她也是不怕的，大不了赔些银钱就是。 对此，于沁瑶不好说什么，只得安慰道：“二公子有了夫人也算是好事了，若是日后二公子能有了后代，夫人也能宽慰些。” 孔夫人也意识到是她多嘴了，只得带着歉意说：“让公主见笑了。” 于沁瑶喝了一口热茶，毫不在意道：“夫人莫要动气，就算她之前没规矩，进了这太傅府还是要守规矩的。” “这就看夫人的手段了，儿媳再如何，还能大过婆母不成。” “只要二公子以后改改这打死人的毛病，有本宫和王爷在，还愁没有好亲事吗？” 于沁瑶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孔夫人也听明白了，公主是要她给秦云悦立规矩呢！ 只要这规矩立好了，日后她还能捞着一个好儿媳。 那她按照公主说的来，反正有公主撑腰呢，不怕捅破天去。 一想起要让儿子娶这秦云悦，她就觉得堵心：“算是见识到了，秦家大小姐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真是大渝少有。” 孔夫人离开摄政王府，几天后又匆匆赶去了秦国公府。 再不愿意，这事儿总要解决的。 第113章 不欢而散 她本想多拖一段日子，若是秦云悦有幸怀上身孕，到时更好拿捏。 只是这崔氏到处卖惨，说自家姑娘被太傅府二公子毁了清白，还被人看光了，以后怕是嫁不了人了。 若是太傅府不给个说法，她只得带着姑娘上门讨要了。 反正秦国公府名声本来就那样了，她也不怕再坏点，还能拉着太傅府垫背。 都这样了，这孔夫人只得先去摄政王府解释清楚后，就上门商量婚事。 没想到，她到了秦国公府，这崔氏还装上了。 不等孔夫人开口，崔氏主动道：“之前夫人来提亲，我是不愿的。如今夫人再次主动登门，我再不舍得也只得忍痛割爱，将女儿嫁给你家二公子。” “至于这聘礼，我女儿乃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要比之前的多三成才是。” 孔夫人都快气笑了，明明是她女儿算计自家儿子，怎么，还得多出三成聘礼呢？ 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就算这秦云悦是天仙下凡，也没有这么金贵吧！ 孔太傅根本就不愿意让儿子娶这样的女子，都做好让儿子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若不是孔夫人说了这是公主的意思，他是真不愿意。 公主的话，他不敢不听。 毕竟让公主不痛快了，他就真的要上摄政王的黑名单了。 他只得让孔夫人上门提亲，不过是必须要这秦云悦做妾。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姑娘做儿子正妻。 要是让他再多出三成聘礼，更要动气了。 看来这国公府就没想好好解决，既然如此，孔夫人也就不怕撕破脸了。 “我希望国公夫人能搞明白，这次的事儿是你女儿算计我儿子，明明是我儿子失身了。” “只是因着我家是儿子，我就没有找你们要赔偿，要说法。” “就算是这样，我现在也登门了，怎么国公夫人是觉得我太傅府好欺负，还要讹诈我们不成？” 崔氏懵了！ 她将自己嫡亲的女儿嫁给太傅府名声烂臭了的二公子，多要些聘礼不应该吗？ 毕竟这秦国公府的日子过得紧巴，多要些聘礼，不应该吗？ 难道这女儿国公府白养了？ 只是这孔夫人的态度怎么是这样的。 孔夫人继续说道：“若是这样，我也只得我我家夫君说道说道，将这事闹到陛下面前，让陛下来决断，这聘礼该不该出？” “要本夫人说，这聘礼，我太傅府就不应该出。” “我儿子被算计失身，丢了大脸，我们不要补偿了，你们不要聘礼，我们算是扯平了。” 崔氏是个爱占便宜的主，自然是不依的。 这事最后自然没谈拢，孔夫人也没犹豫，转身就回了府。 于沁瑶知道后，让橙雨多加了一把火，添油加醋将秦云悦从小到大的劣迹都说了一遍，谣言越来越凶猛。 迫于压力，崔氏只得上门，去了太傅府。 孔夫人不想见她，让下人将她晾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见她。 崔氏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我和国公爷商量过了，就按照夫人之前说的来，我们不要聘礼，你们不要赔偿，不知这婚事什么时候可以定下来啊？” 孔夫人故作为难：“这事呢，我也不知该如何了。你女儿做出这么算计人的丑事，我太傅府是不敢要的。” “只是毕竟我儿子是男方，你女儿好歹是国公府的嫡女，我想着我家就吃了这个亏算了。” “闹成这样了，这婚事也不要大办了，你们挑个日子，一顶花轿从我太傅府后门送过来就是。” 闻言，崔氏气得头目欲裂：“你……你太傅府不要欺人太甚！” 孔夫人无辜道：“怎么是我太傅府欺人太甚，明明是你女儿算计我儿子的，我们连赔偿都没要，还愿意让你女儿入府。” “放眼全京城，又有哪家府邸像我太傅府这么良善的？” 崔氏直接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见崔氏吃瘪，孔夫人只觉痛快，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让堂堂国公府嫡小姐做妾，崔氏是不肯让步的。 那么，这次的商谈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大渝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碌着。 长公主于慕柔安排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已经开始布置了。 宫中各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和金丝绸带，看着很是喜庆。 因为于泽清和于泽浩都要成婚，今年的年尾宴就更加重要了。 于慕柔早早地就准备了起来，从参与宴会的名单到整个宴会的流程，所用的物品，布置，菜单…… 每一项细节，她都亲自把控。 与此同时，京城中其他的世家大族也为过节做着准备。 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家，已经开始准备送给各府的年礼了。 朱家自从表明态度支持太子后，白家做生意自然也要带上这朱家了。 这年礼的生意，这白家就主动让朱家参与进来，让他们得三分利。 这泼天的富贵轮到朱家了，朱家的每一个人都很珍惜。 毕竟白家可以全得的，现在愿意让三分利给朱家，这也算不少挣了。 白志博和朱潮都忙得脚不沾地。 朱湘知道后，对于沁瑶更是感恩戴德。她知道这其中离不了于沁瑶的说和。 赶在年前，燕州那边终于送信回来了。 信是平阳侯亲自所写的，内容和白老夫人要求的大差不差。 就是只要武安侯好好待他的女儿，他对这婚事没意见，婚礼要等他回京之后才能办。 平阳侯世子白志远倒是颇有微词，始终觉得自家妹妹还小，怎么这么快就要谈婚事了？ 随信寄出去的还有一把刀，说是等回京要和武安侯比试比试，要武安侯的功夫比他厉害才能娶他的小妹妹。 不过，白家众人谁也没把白志远的反对当回事，这婚事该准备准备。 这信刚进了平阳侯府，武安侯杨楷那边就得着信儿了。 虽然这段时日，杨楷已经让人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但燕州传回信后，他还是让府中的管家和两个嬷嬷带着下人采买了不少东西。 第114章 惜儿的婚事定了 那些下人们都高兴疯了，跑遍了全京城为主子准备聘礼，恨不得都要全部住到白家的店铺里了。 白志博知道后不禁感慨，这武安侯是想让白家靠着他暴富吗？ 他憋着笑，吩咐各店掌柜：“凡是武安侯府订的货一律按7折算，全部都给现货，没有现货就从外地调过来。” 总之，就是不能耽搁武安侯提亲。 至于按七折算，掌柜们都觉得奇怪，这白老板怎么这么大方了？ 白志博则想着毕竟是自家人，还是少赚点吧。 不然惜妹妹知道后，也是不依的。 谁都知道这白志惜自从和杨楷谈了亲事后，护他就和护犊子一样，张口闭口都是夫君。 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夫君。 朱家知道后，也按照白家的来，只要武安侯府采买的东西都打了七折。 武安侯府的下人们笑得更开心了，主子是不知道打折的事儿。 那差价全进他们的腰包了，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 后来，杨楷知道了也没计较。 想着这些下人跟着他不容易，过得清贫，这些银钱就相当是给他们的礼品了，让下人们也能过一个好年。 至于杨楷，自然是打扮得更年轻一点，在年尾宴的前一天上门提亲了。 好在这一天，京城雪停了，天气晴朗，算是个好天。 母胎单身二十八年，好不容易要成婚了，杨楷就想高调点。 让管家请了得有几十个锣鼓队，从武安侯府到平阳侯府的路上，一路敲敲打打。 至于他准备的那些聘礼，也让人都用贴了喜字的大箱子装着，让下人们抬着跟在锣鼓队后面。 杨楷自幼失去双亲，他就请杨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和养父母跟着他一起去。 这些长辈坐在队伍后面的马车上都是一脸的喜色。 他骑着高头大马，特意穿了一身红衣，披着一件薄薄的白毛披风。白玉束冠，更显俊美。 很多百姓都过来看热闹，这是哪家郎君啊！这么英俊？ 不知这俊俏郎君求娶的是哪家姑娘？ 有人说：“这是武安侯，求娶的自然是平阳侯府唯一的嫡女。” “听闻武安侯貌似潘安，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提亲的队伍到了平阳侯府，白老太爷连忙让人开了大门。 白老夫人和白家众女眷知道武安侯来提亲了，立刻让丫鬟们梳洗起来。 杨楷想要给白志惜一个惊喜，因此他没有提前告知。 白志惜性子跳脱，出了于泽廷那样的事儿后，她也就就变乖了。 此时，她安心待在墨池苑里练字，也没注意到门口的锣鼓声。 “小姐，小姐！” 贴身丫鬟鹂儿匆匆跑来，眼中全是狂喜：“您的夫君来提亲了，带着族中长辈来的，还给您带了不少的礼物，说是直接下聘了。” 白志惜将手中的字帖一扔：“夫君？漂亮夫君来娶我了？” 她站起身来，直接出了院子，向正厅的方向跑去。 鹂儿跟在她的身后，气喘吁吁：“小姐，你跑太快了！奴婢，跟不上了。” 白志惜一路跑，连轻功都用上了，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正厅。 她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也是被惊到了，原来提亲这么热闹啊。 杨楷的养母杨夫人见到白志惜更是欢喜，拉着她的手：“你就是惜儿吧！我儿只说了要娶惜儿，却没说惜儿长得竟是这般可人。” 杨族的长辈杨老夫人拉着白志惜另一只手：“就是，依老身看呐，这楷儿该罚，这惜儿的好，他是连半分都没说到位啊！” 两人这么一说，白家众女眷也笑了出来，这气氛别提多热闹，多喜庆了。 按照流程，杨老夫人还是问了一句：“好惜儿，老身算是今日的媒人了，你家人都说看你的意思。” “老身这就问你，你可愿嫁给我家楷儿？” 白志惜没有任何扭捏，大大方方说道：“愿意！” 杨老夫人笑得灿烂，对白老夫人说道：“哈哈啊哈哈，亲家，那这门婚事就算真的定下了。” “惜儿都答应了，老姐姐，你再不舍得，也得割爱了！” 听她说了愿意，杨楷那个激动啊，本想直接拉着她的手，去说说悄悄话。 碍于长辈们在场，他只得走到她面前，拱手：“白姑娘，我想同你私下说几句话。” “好啊，好啊！”白志惜说着就主动去牵他的手。 白老夫人眼神示意，府中的两个婆子连忙跟上。 到了上次练剑的花园，杨楷反客为主，拉着白志惜找了一个婆子看不到的地方。 婚事都定了，他也顾不得那些虚礼，急切地将她抱在怀里：“惜儿，有没有想夫君？” 第一次被男子抱，一向大大咧咧的白志惜脸红了，撒娇道：“夫君，自然是想了。” 杨楷道：“真想今日就与你成婚。那惜儿是怎么想夫君的？” 白志惜一如既往的直接：“就是想夫君啊，想和夫君一起练剑，想那日第一次见夫君的样子，夫君真是好看。” 杨楷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对着她那微红娇嫩的脸颊直接贴了上去。 白志惜突然觉得脸像是被火烧一样的，滚热发烫。 不曾有过的心动感觉袭来，她顶着那张娇红的脸，跑开了：“夫君，夫君坏，坏夫君！” 杨楷也呆着，站着一动不动，眼底暖意一点点地传遍全身的各个角落。 原来和心爱的人亲近，感觉竟是这么的美好。 交换了庚帖后，白志惜和杨楷的婚事算是彻底定下来了，就等着平阳侯回京，定个好日子办婚礼了。 太傅府和秦国公府的亲事也在这一天定下来了。 明明都不欢而散了，又怎么定下来了呢？ 正在王府准备用午膳的于沁瑶，听到了橙雨兴奋的脚步声：“公主，公主，奴婢又打听到了好玩的事儿。” 此时，秦云思也在饭厅内。 橙雨看了一眼秦云思，又继续说道：“公主，您猜奴婢打听到什么？” 于沁瑶平淡道：“直接说。” 橙雨心里吐槽，公主真是没趣，每次都不猜…… 第115章 快要去乱葬岗了 “这次秦国公府为了不让秦云悦做妾可是亏惨了，除了不要太傅府那边的聘礼外，秦国公府准备了64抬嫁妆。” “秦国公府还把太傅府办婚宴的银钱包了。” “看在省钱和嫁妆的份上，孔太傅这才松了口，让秦云悦做平妻。” “哈哈哈……公主，真的太好笑了。” 闻言，于沁瑶也控制不住笑了起来：“这倒贴的也太彻底了吧！” 吴嬷嬷嘲讽道：“一个被人看光了身子的，还想怎么样？这事儿都是她自个儿作出来的。” “要是她不算计思小姐，也没这事儿！” 秦云思也觉得解气，一直欺负她的人终于遭了报应。 橙雨继续说道：“秦云悦受不了这样的气，想去找周姨娘的麻烦……” 不等橙雨说完，秦云思着急道：“姨娘，姨娘怎么样了？” 橙雨安抚道：“思小姐放心，有王爷的人在，秦云悦没有占到便宜，还被王爷的人给算计，摔了个狗吃屎。” “本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样一摔，可不就破相了吗？” 这样的事儿，于沁瑶听得痛快。 她就喜欢听这些仇人过得不好的事。 秦云思小心地顺了顺气，还好，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她在王府过得滋润，过得越好，她就越想在秦国公府受苦的娘亲。 虽然有哥哥的人在，这娘亲多多少少还是受委屈的。 心里藏着事儿，秦云思一张小脸都垮了，连饭都吃不下了。 于泽浩也看出了她的异常：“思思，今日心情不好吗？” 秦云思的心情都写在脸上，还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本来她要和于泽浩说想把娘亲接出来，但就是说不出口。 她觉得安王待她很好了，再提这样的非分要求，就是不知足了。 那边饭厅，橙雨继续讲着趣事：“李夫人被打断手后，就彻底废了。在她的院子里，算是彻底出不来了。” 吴嬷嬷和红月，清风等人心里都痛快地喊了一声：“该！活该！” 她们和于沁瑶一起在平宁侯府待过三年，自然知道这个李夫人有多么不要脸。 于沁瑶觉得挺没意思的：“这事儿不新鲜，橙雨这是打听不到更有趣的事儿了吗？” “那以后这出去采买的活计，我可要交给别人了！” 这可把橙雨惹毛了，公主是在怀疑她的能力吗？这还得了？还好，她的手里是有猛料的。 “公主，之前朱小姐不是嫁到了平宁侯府，猜猜又发生了什么？” 于沁瑶按捺住好奇心，玩笑道：“看来橙雨还是不想要这采买的活了。” 这下轮到橙雨气得直跺脚了。 吴嬷嬷和红月等人都大笑了起来，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清风也笑出了声。 “但凡懂点事的都知道，这李桐和李夫人说是仇人也不为过，李桐不让朱小姐给李夫人敬茶也说得过去。” “李夫人虽被毒哑了，手也断了，可能她本人都不在意这个事儿。” “但这王欢作上了，说是她作为世子妃进门都敬茶了，凭什么一个商贾之女就特殊，不用给婆母敬茶了？” 于沁瑶擦了擦嘴，笑道：“世子妃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理是这么理，但也得看什么情况吧！人家小两口成婚第二日，一大早她就跑到人家院子里去闹腾，张口闭口商贾之家。” “说是没有按规矩给婆母敬茶，还说朱小姐带来的嫁妆有她一半。” 闻言，吴嬷嬷先忍不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无耻到一起去了。” 红月听得一头雾水：“凭什么朱小姐的嫁妆有她一半？就算耍无赖，也得有个由头吧！” 橙雨无奈道：“王欢说，朱小姐嫁进了平宁侯府，就是平宁侯府的人，这嫁妆自然就是侯府的。” “过去侯府的人连公主的嫁妆都用得，她作为嫂嫂自然也能用弟媳一半嫁妆。” 于沁瑶自然知道那一家子是什么人，她只关心朱湘：“那李公子什么态度？” “朱小姐没出屋子，李公子倒是气了个够呛，直接出门和她对骂起来。没想到这李公子骂起人来也真是厉害，那王欢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骂到最后，王欢骂不过，倒是哭闹了起来，说是李公子不敬长嫂。” 于沁瑶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边吃边问：“这事儿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自然是李公子让人将所有东西打包，带着朱小姐回朱府去了。他说不让朱小姐受这份委屈。” 于沁瑶点点头，心里更觉得这李桐是个有担当的，怪不得阿璟愿意用他。 若是这李桐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妥协，让朱湘受委屈，她反倒看不起他，也为朱湘不值。 橙雨继续说：“王欢这样闹，世子定然是默许了，不然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平宁侯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李公子带着朱小姐离开的时候，平宁侯倒是出来拦，希望李公子以大局为重。可李公子都懒和他多说话，一点面子都没给。” 于沁瑶心想，看来这平宁侯府的罪证收集地差不多了，不然平宁侯出来拦的时候，李桐就自己留下，让人把朱湘送回朱家了。 看来这平宁侯府是快要完了啊！想想都觉得过瘾！这平宁侯的人离去乱葬岗的日子不远了…… 她和阿璟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吃饱喝足，于沁瑶想到秦云思刚才没怎么用膳，吩咐吴嬷嬷：“嬷嬷，让厨房多做些思思爱吃的吃食，送到安王的院子里。” 吴嬷嬷听出了于沁瑶的弦外之意。 她亲自将膳食送了过去：“参见安王，思小姐今日没用午膳，公主特意让厨房做了些吃食，先请思小姐过来用膳吧！” 于泽浩这才知道秦云思没用午膳。 见于泽浩在认真听，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刚才用膳时，闲聊谈到了思小姐的姨娘，思小姐怕是想念娘亲了……” 说完，吴嬷嬷就离开了。 她相信安王能明白公主的用心良苦。 第116章 年尾宴开始了 权贵之家府邸中的悲欢离合，终究抵不过街头巷尾年味儿的越来越浓。 到了第二日的年尾宴，同前一天一样，也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这天温暖得让人几乎都忘记了寒冬的存在。 在这之前，于慕柔带着整个后宫忙碌了几乎月余。 如今，整个后宫都被布置得很喜庆。 办宴的正厅柱子上都挂满了金色的丝带，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冬日开放的各色花卉装点其间。 宫人们在后宫各处忙着摆放精致的花卉，鲜艳的红梅和金黄的菊花在寒冬中绽放，更是为整个后宫都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暖气。 宴会上表演的歌舞也都是早就选好的。 负责歌舞的一共有五队，从宴会开始到结尾轮流跳，不停歇。 招待宾客们的茶水和点心，甚至是宴席上的每一道菜品，都是于慕柔亲自品尝过的。 无论是食材用料还是味道，都堪称完美，绝对是宾客们没有见过，吃过的。 宴席足足准备了三十道菜。 在大渝，三十道菜寓意着天长地久，长寿安康，代表着对来年的期待和祝福。 为了这年尾宴，于慕柔将天南地北的厨子都请进宫里了。 无论宾客喜欢什么口味，吃辣或不吃辣，食荤腥还是吃素，都能照顾到。 忠义侯老夫人和一些武将家眷是常年不沾荤腥的，祈求大渝出征的将士们都能平安归来。 只是就算如此，每年为了守护大渝疆土而逝去的将士有很多，他们之中绝大多数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好在，无论过去多久，还是有人会记得这些无名的人。 这些人统一都被称作大渝烈士。 普渡寺特意为烈士们留了一个大殿，无数信众在殿内为他们点了长明灯，超度这些无名烈士的英魂。 一大早，皇宫大门口就被马车包围了。 为了这宴会，于慕柔让宫人在皇宫附近的路上都铺了红毯，看着很是喜庆。 皇宫大门缓缓开启，车马喧嚣，锦衣华服的宾客们陆续到场。 于沁瑶身穿一身瑶蓝色的衣服，外面披着一件精厚重的毛呢白色披风，虽然简单却显得极为高贵。 她的发髻高高盘起，妆容清淡，手腕上戴着秦云璟成婚时送的翠玉镯，整个人显得清新大方又不会失去贵气。 秦云璟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袍，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披风边缘微微挂着金丝，全身上下只在腰间佩戴了一块龙凤佩，没有多余的装饰，既简约又威仪。 今日宴会的主角于慕柔难得打扮的隆重一些，她除了满头的珠光宝气之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凤袍，衣身上绣满了祥云的图案，工艺精湛，尽显尊贵。 于慕柔虽是长公主，但与秦云璟同龄，再加上这么精致的打扮下来，显得更为年轻端庄。 她满脸的笑意，亲自在办宴会的大殿门口，迎接宾客的到来。 今年，于泽清和于泽浩都定了亲事，于慕川一高兴，就允许在京城的官员和世家各府邸都可以进宫热闹一番，参加年尾宴。 因此，来的人非常多，于慕柔觉得脸都快笑僵了，不过心里是开心的。 当然，护伯府的人没来。 因为于慕柔已经明确说了不欢迎他们。 这次宴会的机会难得，每一位来的夫人和小姐们都打扮得很讲究，华贵非凡。 男宾是于泽清负责接待的。 他收起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态度，像模像样的迎接着。 很快，忠义侯府的人到了，平阳侯府的人到了，武安侯到了，太傅府的人到了，永宁大公主到了，王家的人到了，吕家的人到了…… 就连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的人都舔着脸来了。 李夫人来不了，平宁侯是带着李桧和两个儿媳王欢与刘雅菡来了。 李桐则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就没来。 紫云是妾，李桧本想带着她，被平宁侯给怼了。 平宁侯带着儿子儿媳来是有私心的。 他希望能来这宴会露露脸，说不定儿子还能遇到像永安公主那样的冤大头。 能来这次宴会的人都是为了走动关系的。 因此，他就算现在知道侯府受尽非议，还是来了。 不过在一群真正有实力的贵人面前，平宁侯算什么，李桧又算什么呢？ 平宁侯看着这一个个穿着考究，有身份的人，曾想起他年幼时侯府有过的风光，可还没等他长大，侯府就已经落败了。 他也想让侯府重回风光，甚至不惜做了出卖大渝的事，才在二十八年前保住爵位。 李桧救了于沁瑶后，平宁侯才觉得真正看到了希望。 可惜啊！天有不测风云，成婚三年，李桧就被于沁瑶给休弃了。 他的希望也破灭了…… 秦国公因为秦云悦的事儿让本就不好名声雪上加霜，但为了这人脉，还是带着妻女都来了。 哼，这真有意思，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于慕柔虽来京不久，但也听说过这两府的人做出的事。 她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了，惊的她连忙让兰绣找些丫鬟嬷嬷盯着这两府的人，尤其是女眷们。 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的人到了宴会现场才发现，那些人别说做表面功夫和他们聊天了，就是连敷衍一下都懒得装一下。 也罢，这怪谁呢？那些事都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啊！ 总之，若是让平宁侯和秦国公说起心中的苦，他们可以坐在一起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忠义侯府的赵老夫人到的时候，是于沁瑶亲自去扶着的。 于沁瑶是打心里佩服这位老夫人，毕竟这老夫人做的事可是超越了很多人。 赵老夫人德高望重，一来，就有很多人主动前来打招呼，聊天。 于慕柔是知道赵老夫人善举的也福身行礼。 赵老夫人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长公主，这怎么使得啊？” “今儿是年尾宴，老身就是来宫里凑热闹的。哪能受得起长公主如此大礼。” 于慕柔连忙示意于沁瑶扶着赵老夫人坐下：“老夫人，您可是大善人！本宫也一直无缘得见，如今啊，可算是见着了。” “今年雪灾的时候，您挺身而出，为灾区做了多少好事啊！让本宫身为皇家长公主都觉得惭愧。以后本宫也要向老夫人学习，带头节省宫中开支，都捐到老夫人的善堂。” 说着，她又看向秦国公府和平宁侯府众人待的方向…… 第117章 冷嘲热讽 “不像有些人，看不得这些善举，还口出恶言挖苦。” 于慕柔这般说，宾客们也知道了皇家的态度，对赵老夫人就更加敬重了。 赵老夫人不在意道：“老身只是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么能被长公主放在心上呢？老身做的事儿远远不如摄政王，武安侯，平阳侯，宋将军这些人为守我大渝国土血战疆场立下的大功，更比不上那些护我大渝流血牺牲的烈士们。” “长公主，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赵老夫人这样识大体，心怀大渝，更让人尊敬了。 经历过上一世，于沁瑶自然能明白赵老夫人说这番话的重要性。 阿璟、杨楷、外祖一家、秦大将军……为大渝付出的太多了。 离开席还有一些时日，来的男子们多聚在一起茶香酒香交织，谈论着国家大事、诗文、边疆趣事…… 夫人小姐们则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在殿内聊天赏茶，或者在于慕柔让下人布置的花园中漫步。 她们相聚在一起轻声交谈，分享着彼此的小秘密，笑声如银铃一般。 当然也有非常不和谐的事情发生…… 于沁瑶的月份大了些，为了安全，就留在殿内，于沁凝自然也是陪着妹妹的。 两姐妹聚在一起说着话。 于沁瑶见秦云思在一旁百无聊赖，就让她和蔡明珠结伴去花园看看。 想着秦云思和蔡明珠以后是要成妯娌的，两人先熟悉起来也是好的。 但这么一出去就出事了。 她们本在路上好好走着，王欢、刘雅菡和秦云悦突然出现，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王欢这三人正觉得尴尬着呢，就看见蔡明珠和秦云思并肩走来。 秦云悦素来是个沉不住气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秦云思，率先开口，挖苦道：“怎么？马上都要成安王妃了，还穿的这般寒酸，这是觉得你未来夫君身子不好，想提前守孝吗？” 这话说得严重，这不就是诅咒安王早死吗? 闻言，蔡明珠和秦云思都脸色凝重，王欢和刘雅涵倒是笑得开心。 秦云思胆小拘谨虽小，但把安王视作她的命根子。 她怎么样都是没关系的，诅咒她心爱的人她是忍不了。 她拦住想为她出头的蔡明珠：“今日，我穿得如何轮不到秦小姐来说。不过，我想我若是姐姐，我肯定没有脸面出门的，毕竟这国公府嫡小姐做了妾倒也是稀奇事。” 秦云悦气急败坏：“是平妻！平妻也是妻，你一个庶出的，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心中虽害怕，秦云思还是大胆的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庶出怎么了？安王说了，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就算你的嫡出，也不影响你要去太傅府做妾。” 一旁的蔡明珠眼睛都亮了，对啊，这未来弟媳说得对，出身不能决定一切。 虽说她是臣女，但也要做太子妃了不是吗？ 秦云悦气得就要上前打人：“平妻不是妾！是平妻！平妻！你一个庶出的就是没见过世面。” 她身旁的丫鬟连忙上前拉着，就怕秦云悦再惹事被连累了。 见秦云悦败下阵来，刘雅菡开口帮腔：“这年头，太子和王爷找正妻的标准都这么低吗？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被选上啊！” 秦云悦义愤填膺，把手中的帕子一扔：“对啊，这不正说明这两人妩媚做作，风骚成性，勾引人吗？” 想着面前的这两人一个要成为太子妃，一个要成为安王妃，王欢也觉得不公平啊！ 蔡明珠就算了，秦云思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庶出，就是嫁到王家都没人看得上的那种。 想到此，王欢也开始拱火：“秦小姐，你是嫡出，应该不理解这庶出的人多想向上爬，别说做安王妃了，就算让她去做安王的通房丫头，她都要学些魅术去勾引的！” “她可能也不用学，她娘不就是勾引秦国公的贱人吗？她就是小贱人，去勾引身子不好的安王。” 三个人开口似乎刻意放慢了语速，显得格外刺耳难听。 秦云思的脸色通红。 虽然于泽浩和陛下、长公主她们都不在意她的出身，但她还是自卑的。 多年的嫡庶尊卑，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知道自己配不上于泽浩，她就是舍不得放弃。 他太好了，好得让她控制不住得想要高攀。 蔡明珠淡淡看了三人一眼，倒也不气：“你们这样说，是在侮辱太子和安王吗？” “若是我们真如你们说的不堪，那太子和安王又算什么呢？” 刘雅菡在骂人上从来没输过，见蔡明珠敢还嘴，她就更不客气了：“安王和太子自然是好的，所以他们能配得上更好的男子，不像你们这样上不了台面的，风流浪荡的。” “听说你之前还拒绝了太子的追求，不就是欲擒故纵，假清高吗？” 自从刘雅菡进了平宁侯府后，王欢第一次觉得和她保持一致：“是啊，妹妹，若不是这个骚狐狸把太子玩弄于股掌间，又怎么能当上这太子妃呢？” “还和一个庶出的下贱胚子为伍，她们还真是近墨者黑啊！” “住嘴！” 于慕柔派来的小宫女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连忙去汇报。 于沁瑶担心秦云思和蔡明珠，就算不愿意来这院子，也让吴嬷嬷搀扶着来了。 王欢看于沁瑶肚子显怀，长相更似从前，狠狠地瞪着她：“公主又怎么样？” “一个被我夫君休弃的人，还怎么有脸出来？” 王欢的声音虽然不大，还带着心虚，但还是让来看热闹的夫人小姐听到了。 “什么，永安公主才是被休的那个？” “公主都被休了，怎么还有脸出来招摇？” …… 白志惜也赶了过来：“你们通通给本小姐闭嘴，不许你们这么说瑶姐姐！” 刘雅涵毫不客气：“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出来给永安公主说话？” “本小姐是平阳侯府的，你们又算什么？敢说我瑶姐姐，我瑶姐姐可是公主呢！” 于沁瑶甩了甩帕子，让白志惜来到身边，她大声说道：“本宫不是被休的那个，被休的平宁侯世子。” “你们记住是本宫不要的那个烂人，是那个烂人不配拥有本宫。” 第118章 恶毒 于沁瑶扫视了那些开口的围观人群一眼，记住了那些人的面孔。 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正是当时在迎接南疆使臣宴会上，开口嘲笑她，被阿璟罚了的那个楚夫人。 没有想到这个楚夫人竟然是一点都不长记性啊！ 仔细回想这一世和上一世，楚家是个小角色，存在感不强。 现在看来，怕也是于泽廷那一派的。 楚夫人是真恨于沁瑶。 自从上次宴会被罚后，她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就连之前的事儿也被人拿出来说。 若不是因为于沁瑶，摄政王又怎么会罚她。 她是恨于沁瑶，恨不得让她受尽折磨，被人欺辱致死。 于沁瑶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悲惨的事，但情绪已经不会被不重要的人轻易影响了。 想到这儿，于沁瑶很感谢师父明尘大师。 若不是师父开解她，她也不能像现在这么自在。 于沁瑶玩味一笑，继续开口：“你们背地里说本公主，本公主听不见，也就宽宏大量不和你们计较了。但是当着本公主的面，还希望你们能闭嘴。” “本公主是皇家公主，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也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在场一片寂静，没人再敢开口了。 白志惜眼中都是崇拜，就像是看见了神女一般欢喜：“瑶姐姐说得好！” 王欢、刘雅菡、秦云悦等人都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先是王欢出手，将一旁的茶盏对着于沁瑶就扔了过去。 白志惜眼疾手快，替于沁瑶挡了。 与此同时，王欢看了刘雅涵一眼，刘雅涵将手镯头面饰品卸了下来，也对着于沁瑶扔了过去。 秦云思一看，这还得了，连忙冲过去挡。秦云悦不干了，上前对着秦云思就是重重一脚。 秦云思摔了一跤，被那些碎掉的茶盏碎片划破了手，鲜血直流。 于沁瑶喊着：“叫太医，快叫太医。” 谁也没想到，王欢又会突然冲上来，就要去推于沁瑶。 蔡明珠急的心里一慌，上前，但就是差一点。 眼看于沁瑶就要跌倒在地，秦云璟突然出现，将她抱在怀里。 接着，于慕川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当着朕的面，谋害朕的女儿吗?” 于泽清、于泽浩、杨楷还有白家在京城的几位公子都跟在于慕川的身后。 他们都是一脸愤怒的看向王欢等人。 秦云璟生气开口：“本王倒是不知，一个小小的侯府世子妃哪来的胆子，敢谋害公主？” 见秦云思受伤，于泽浩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又扯下披风上的一块布，将她的手给包起来：“咳……思思，没事吧！” 秦云思摇了摇头，担心地看向于沁瑶。 于泽浩身子虽弱，但也不想秦云思受任何委屈。 他愤怒地看了秦云悦一眼：“听闻秦大小姐要嫁入太傅府了，咳……算起来，我们多少带点亲。” “听闻之前思思在国公府的时候被你照顾的很好，本王也什么好回报的……本王手中有五个别人送来的美人，就全送给太傅府二公子吧！” “她们可以陪秦大小姐一起照顾二公子，也不至于大小姐太过无聊，来欺负本王的……王妃。” 闻言，众人都是噗嗤一笑。 秦云思心中一阵暖意。 被他维护的感觉，真好！ 于泽浩的身子是不合适进宫的，但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他必须来。 为此，他还服下了一颗恢复体力的回梦丹，才勉强能支撑住。 于泽清也细细打量了蔡明珠，直到她摇了摇头说：“放心，我没受伤。” 蔡明珠狠狠地瞪了王欢三人一眼，指着她们：“这些人太恶毒了，竟然要害怀孕的瑶妹妹。” “若不是摄政王正好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太子，你一定不能放过她们！” 白志惜天真道：“就是，她们三个坏得很！还说瑶姐姐是被休弃的，哼。你们三个才会被休，你们全家都要被休。” 杨楷一脸担忧地看向白志惜，白志惜对着他的方向做了个鬼脸，示意没事。 心想，这惜儿真是调皮可爱呢。 于慕川很生气：“本来你们女子间的事儿，朕是不想管的，但今日，涉及到朕的女儿，朕必须要管了。” “平宁侯世子妃王欢，平妻刘雅菡谋害公主，重打三十大板，扔出宫，以后终生不许入宫。” “平宁侯未管教好儿媳，罚俸三年！” 平宁侯一脸的生无可恋，可他又怎么办呢？ 王欢可是陛下的恩赐，就算王欢做错了事，侯府也只能跟着受罚。 于慕川将平宁侯叫到跟前：“看在你先祖的军功上，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们侯府再惹出什么事儿，这平宁侯就换人吧！” “朕看李桐就不错，他写的文章还是很有见解的。” 平宁侯李真惊得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秦云璟冷笑，心想，要不是瑶儿不想影响这年尾宴，你们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哪里还有机会嚣张。 于慕川看向秦国公：“秦云悦谋害公主，伤了准安王妃，该当如何啊？” 秦国公吓得发抖，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蠢女儿又惹祸了：“但凭陛下发落。” “那就打她三十大板，罚她脸上刻字，刻个什么字呢？既然她是平妻，就刻个平字吧！既然秦国公教育不好女儿，以后你朝中的职位也不要去了，在家好好教女儿吧！” 秦轩焰身子一僵：“陛下，悦儿马上要成婚了，这……” “那就刻个妾字吧！秦国公不要开口了，按律她应该被判腰斩的，朕可是饶了她一条命呢！” 闻言，秦轩焰虽心疼，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于慕川一锤定音，就算秦国公府赔了那么多嫁妆过去，这秦云悦还是逃不过做妾的命运。 当今天子话音刚落，一队侍卫连忙上前，不顾她们脸上的惊恐和哀嚎，将王欢三人给拖了下去。 白志惜指着楚夫人，对于慕川说道：“小姑父，还有她，她说瑶姐姐坏话了。” 于慕川平淡道：“哦，那就拖下去，一并赏三十大板吧！” 杨楷看向白志惜宠溺一笑。 第119章 三重喜庆 众人这才走进大殿，待于慕川坐好，于泽清、于泽浩和杨楷齐齐跪在大殿中央。 他们异口同声说道：“请父皇（陛下）赐婚！” 于慕川心头的烦闷散去一些，连声说好！ 对他来说，就是难得的喜事，两个儿子都有了心爱之人。 他这个做父亲的是真开心。 还有惜儿的婚事也有了着落，听人说杨楷待她很好，他也开心。 惜儿是在安然死后才出生的，虽然安然没有见到这个小侄女，他还是为安然感到开心。 春喜公公宣读完三个赐婚圣旨后，于慕川温和地对三人说道：“你们都有了良人，朕真为你们感到高兴。” “朕祝你们福泽绵长，夫妻恩爱。” 三人脸上皆泛起了幸福的笑。 真好，从今天起，他们和心爱的人算是真的不分开了。 年尾宴这才正式开始。 长公主于慕柔代为管理后宫，就坐在于慕川的侧边，而后便是于泽清、于泽浩、于泽廷和秦云璟等人。 于泽浩身子不好，看完开宴的《太平乐》后，于慕川赐了他一些锦缎和金银便让他带着秦云思先回王府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于泽廷突然起身，恭敬行礼。 于慕川声音严厉，带有威严：“廷儿，难道你也有喜事？” “儿臣想当众向父皇求一个恩典！”于泽廷认真说道。 闻言，于沁瑶和秦云璟都觉得这于泽廷怕是又有什么阴谋，不安好心。 果然，他看了于沁瑶一眼，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与白家嫡女白志惜两情相悦，想让她做儿臣的正妻，请父皇成全。” 说着，他还跪了下来，三叩首，表现地极有诚意。 众人都是一惊，这白家小姐明明和武安侯已经定亲了，陛下也赐婚了，怎么这二皇子还要求娶白家小姐，难道这白家有两位小姐不成？ 可事实就是白家只有一个小姐啊！ 这陛下赐婚后，竟然还敢有人挑战陛下权威，这样的热闹属实是没有人瞧见过。 有人还看向白志惜，这白家小姐长得确实是天真浪漫，容貌姣好，怪不得能让二皇子和武安侯都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很多贵女们都嫉妒疯了，这白小姐也太过分了，已经有武安侯了，为什么还勾引二皇子呢？ 这是完全不给她们这些人攀上枝头的机会啊！ 那些疯狂嫉妒的贵女们，其中就包括楚玉莹。 不错，这楚玉莹正是楚夫人的女儿。 若不是白志惜多嘴，陛下又怎么会罚楚夫人？ 这楚玉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白志惜吞入腹中。 白志惜根本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目光，心中紧张，祈求她的小姑父千万不要把她赐给别人。 她都想好了，若是小姑父反悔，她就当众抗旨。 就算是死，也不会便宜于泽廷那个大坏人。 正在她忧虑的时候，杨楷温柔的眼神袭来，她才觉得安心不少。 所有人都在等着于慕川开口。 为了四个儿女，他必须偏向白志惜。 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偏心的太过分。 他再不喜欢于泽廷，那于泽廷也是他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 算了，先来后到，毕竟是武安侯先同惜儿定亲的。 他语气温和了不少，耐心劝道：“廷儿，这惜儿已经和武安侯定亲了，平阳侯也送了信回来，朕刚刚已经下旨赐婚。” “你可还有喜欢的小姐，朕也亲自为你赐婚可好？” 于泽廷铁了心要恶心于沁瑶和白家，坚持道：“父皇，儿臣只爱白家小姐。” “况且儿臣与惜儿两情相悦。” 说完，他还含情脉脉地看了白志惜一眼。 白志惜一向直接：“混蛋，本小姐什么时候和你两情相悦了？” 于泽廷心中阴暗，但仍然坚持道：“惜儿，你忘了我们曾经鸿雁传书的那些日子？与你相处的那些日子，让我觉得非你不可。” “不知为何，你却和武安侯定亲了，一定是白家逼迫你的，对吗？你一定也是喜欢我的！” 杨楷担心煮熟的夫人飞了，也不管是不是在这大殿，指着于泽廷就生气道：“二皇子，你虽贵为皇子，可今日实在是无礼，竟然当众抢本侯的夫人。” 于泽廷也很愤怒啊。 明明是他先看上白志惜的，怎么就被这武安侯捷足先登了？ 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坚持。 父皇不喜他，他根本就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惹怒父皇。 他忽视杨楷的话：“杨柳依依，佳人难忘。摄政王府初相见，使我思卿朝与暮。惜儿，你真的忘记你我之间的事了吗？” 于泽廷说的话意思很明显，他同白志惜之间私相授受，已经来往过了。 很多贵女对白志惜的印象都变了，明明家世这么好，却做出了这样的事。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白志惜虽直接，也没怎么经人事，对于这样的无赖，她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可别人看来，她就是亏心了，默认了。 她羞涩得不知该如何了…… 于沁瑶开口，对于泽廷说道：“你说你与惜妹妹两情相悦，不知可有证据？” “若是有，就拿出来；若是没有，毁了惜妹妹的名节，父皇可是要罚的。” 说着，她撒娇地看向于慕川：“父皇，你说呢？要不要罚二弟弟，瑶儿觉得他该罚。” 于慕川点点头，觉得于沁瑶说得有理：“瑶儿，你说得对。” 他又看向于泽廷，严厉道：“廷儿，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若是没有……哼！” 于泽廷更生气了。 这父皇向来都是偏心的，偏心先皇后留下的儿女们，自己何时在他心里有过位置？ 父皇的偏心，不重视，一直都是他内心的一根刺。 那也别怪他不会手下留情了！ 于沁瑶不疾不徐，继续说道：“父皇，这涉及到惜妹妹的大事，瑶儿觉得还是要听惜妹妹和外祖父的意见。” 白昊霖起身说道：“陛下，臣认为，这事儿还是看惜儿。” “别人说的两情相悦，只是单方面的，看惜儿怎么说？” 一看到白志惜，于慕川就想到了白安然，看她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第120章 纠缠不休 “惜儿，你就大胆开口，你想嫁给谁，今日，小姑父给你做主。” 不等白志惜开口，于泽廷抢先：“惜儿是个女儿家，脸皮薄儿，她怎么能当众说要嫁谁呢？我知道她心里喜欢的是我，就够了。” “况且我身为皇子，惜儿嫁给我就是皇子妃，怎么都比那侯府夫人要强。” “我也愿意遵循白家的规矩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了惜儿，一生不纳妾。” 这话说得，恶心得白志惜一阵颤抖。 “你这个坏人，本小姐与你不熟，也就在瑶姐姐的婚姻上见过一次。” “你说我与你两情相悦，本小姐是不认的。你说有，就拿出证据来。”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三番四次辱我，本小姐可是不依的。” 曾被于泽廷绑架过的蔡明珠，也是觉得他这人猥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是打心底相信白志惜。 白安乾实在是忍不了，白家女怎能被这样的人嚯嚯？ “陛下，臣要殿前失仪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酒杯扔到了于泽廷面前：“二皇子，今日这事你必须给我白家一个说法。” “我家惜儿进京后连侯府的门都没出过，怎么就与你两情相悦了？” “你现在就拿出证据，不然你辱我白家女，你的下场就如此杯，我白家与你誓死不休。” 这话说得严重，于泽廷一点都没放在眼里：“自然是在夜半无人私语时，我爬墙去见的，院长怎么会知道呢？” 闻言，白家众人都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将于泽廷给斩杀了。 白安乾走到于泽廷的面前，将他面前的桌案掀了：“你……你真是阴损恶毒！” 白家人越生气，于泽廷心里就笑得越开心。 哈哈哈，一群虚伪的人，没想到你们还有今天。 他无辜道：“父皇，白院长对儿臣如此无无礼，你要为儿臣做主啊！” 白安乾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无礼，他就不信父皇还会偏袒白家人。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发生了。 于慕川先是安抚白安乾：“朕认为白院长做的对，廷儿确实该教育，怎能如此不顾女儿家的名节呢？” 而后对于泽廷严厉道：“廷儿，这是你与白院长之间的纠纷，父皇管不着了。” “父皇，你……”于泽廷失望。 见此，于沁瑶放心了，父皇终究还是偏向外祖家的，怎么会如于泽廷所愿呢？ 父皇只想于泽廷做一个富贵的闲散王爷，根本不愿他娶重臣之女。 她想，只要有她和父皇在，于泽廷今日的一番算计必定成空。 见于泽廷吃瘪，她忍不住笑了笑。 于慕川见自家女儿满意，也是开心的。他装模作样，轻咳一声：“廷儿，你有什么证据还是拿出来吧！” “若是真的像你说得那般，父皇自然会为你做主。” 于泽廷一拍手，一个宫人将他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拿了上来。 待他拿出，果然就是字帖，还有白志惜丢失的玉佩和帕子。 他将那些字帖拿出来：“这些都是惜儿写给我的。” “我不方便去见她，她就写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主动向我表白，写下：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去看她离开，她写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 这些话，让大殿上的所有人都变了颜色。 于慕川第一次认识到儿子的真面目，原来廷儿竟然是这样的小人。 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信念了出来。 一般就算有，也是让人递给他看看就算了，廷儿怎么会这么做呢？ 他相信惜儿绝对不会和廷儿有来往，就算有，他就这么直接将信的内容念了出来。 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顾及惜儿的颜面啊！ 说得好听，是为了惜儿，可他明明做的都是诋毁惜儿的事啊！ 就算惜儿日后与他成婚，也会备受非议。 这样的小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呢？ 廷儿这么费尽心机想要迎娶重臣之女，看来这目的不简单啊！ 廷儿要的是白志惜吗？ 显然不是，而是白家的势力。 于泽廷知道他与白志惜之间并没有什么交往。 唯一能拿出的就是他派人从书韵阁买来的白志惜的字帖，然后让人模仿白志惜字迹写下的情诗。 至于玉佩和帕子，之前那些下人已经被发卖了，想必这个时候白家是不会认的。 他已经想好了，就算今日得不到白志惜，也要毁了白志惜的名声。 白志惜的名声毁了，这武安侯就不会要她了。 这白家再不愿意也只得把白志惜嫁给他。 他就不信只要以白志惜的性命威胁，到时候他起事的时候，白家不出手。 只要白家倒戈，小小的蔡家算什么，于慕川和于泽清、于沁瑶那些人又算什么？ 总之，只要白志惜能嫁给他，他今日就算赢了。 于慕川的不喜，从来不是他所在乎的。 …… 于泽廷没有想到的是，于沁瑶早就防着他一手，派人找了几个可以模仿白志惜字迹的高手。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于慕川全是失望，甚至连让于泽廷在京城做个富贵王爷的心思都变好了。 他都想好了，年后就封他为郡王，让他远远地离开京城吧！ 廷儿这般心性，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么残忍恶毒。 留在京城，终究是个祸患。 若是日后他真的与清儿争什么，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也算是他这个父皇的爱子之心了。 至于在冷宫的刘氏也该有个结果了。 廷儿这般，怕是随了刘氏，不思感恩，心狠手辣，随意攀咬…… 于慕川的表情没有瞒过于沁瑶。 她心想，父皇终于是对于泽廷失望了，也不枉费她的一番防范。 于泽清和秦云璟对视一眼，了然于胸。 没想到啊！这幽怨的效果这么好，竟然会让心思恶毒缜密的于泽廷变得这般偏激，好对付…… 这药可是秦云璟师父当初云游天下留下来的。 上次于沁瑶去了东宫劝于泽清追求蔡明珠后，秦云璟就将这药交给了他。 第121章 辩解 幽怨，不会改变于泽廷，但是会让于泽廷的狼子野心都表现出来。 这样也好让于慕川早日发现他的真面目。 在场的很多女眷也变了脸色。 这样私密的话语被二皇子当众念了出来，丝毫不顾及女儿家名声。 很多闺阁中的小姐，也不乏与心爱男子通信的。 这些私密的话，若是被心爱的男子当众念了出来，她们又情何以堪。 这一刻，她们非常理解白志惜的感受。 之前，她们还幻想过要当二皇子妃，现在她们不敢幻想了。 这样的人真的太可怕了。 若是真的嫁给他，遇到一点不合他心意的事儿，他就大庭广众爆夫妻之间的隐秘事儿，那还得了？ 谁还没点见不得光的私密事啊！ 怎么他就这么不懂得尊重女子呢？这二皇子绝对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白志惜脸上红了又红，生气大喊：“够了！本小姐何时与你通过信？” 说完，她跪到大厅中央，认真对于慕川说道：“小姑父，惜儿从未写过这些。” “惜儿平日里写的都是和我大渝将士有关，怎会写这些呢？” 于慕川毫不犹豫：“惜儿，起来吧！小姑父，相信你。” 白志惜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于泽廷来。 于泽廷长得其实还好，怎么会是这么阴险的人？ 这女儿家阴险，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她可以理解。 男子怎么也做这么有心机的事儿。 就算她真的写了那些话，明明是在表达对他的心意，怎么变成对方攻击她的手段呢？ 白志惜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大方地走到于泽廷面前：“这些信不是本小姐写的，本小姐也从来没有和你来往过。” 于泽廷早就做好了准备：“那就请白老太爷来瞧瞧吧！相信白老太爷不会认错孙女的字迹吧！” “就算白老太爷认错也没关系。在大渝，白小姐书法堪称一绝，相信很多人都能认得出来。” 这一刻，白昊霖非常心疼自己的孙女。 明明书法一直是她所喜欢的事儿，却被人当做欺负她的工具。 正当白昊霖要接过他的信时，于沁瑶阻止：“慢着，瑶儿这里也有一些字帖，想让外祖父一起看看。” 白昊霖都细细看过，对比后得出结论：“都是惜儿的字迹，但这内容怎么一模一样。” 于泽廷只听前半句，得意地朝白志惜一向：“惜儿，我也是为了你，我是真心喜欢你。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但是等你进府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你可一定不要生我气啊！” 白志惜气得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接着，于沁瑶继续说道：“本宫可以证明，这虽然是惜儿的字迹，但并不是惜儿所写。” 于泽廷本以为成功了，没想到，于沁瑶又出来捣乱。 他毫不客气：“二姐姐，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这个时候，于泽廷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于沁瑶绝对没有安好心。 于沁瑶坚持道：“这关系到我惜妹妹的一生，怎么就没有我的事儿了？连外祖父都没说我，你怎么还说上我了？” “要我说，你才是讨人厌。惜妹妹都订婚了，你还出来横插一脚，真是不要脸！” 于泽廷动了气：“你……你才是多管闲事，你个蠢货！” 于慕川生气地指着于泽廷：“你怎么和你二姐姐说话呢？” 秦云璟一脸愤怒：“明明是你插手惜儿的婚事，怎么，还不让瑶儿说了？” 于泽廷只得闭嘴。 于慕川抬抬手，示意于沁瑶继续说。 “瑶儿，拿的这些字帖都是让人仿写的，刚才外祖父说瑶儿和廷弟弟拿的字帖都是惜妹妹写的，所以瑶儿认定，这廷弟弟的这些字帖也是找人仿写的。” “如果瑶儿所料不错，这仿写的人怕不是同一个？” “所以，这和惜妹妹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泽廷狡辩道：“难道白老太爷还能认错孙女的字迹吗？” “自然是不会认错，但若是仿写的人手艺好呢？” 杨楷将随身携带的字帖拿了出来：“这绝对是惜儿亲手所写，可以拿来仔细对比。” 白老太爷仔细对比后才发现，这些仿写的字帖虽然感觉上差不多，但还是有区别的。 白志惜亲手所书的字帖笔画连贯，有表现力，但仿写的终究是没有神韵。 秦云璟一摆手，侍卫便押着一个人上来了。 于泽廷慌了：“你……怎么是你啊？” 于沁瑶仔细打量着于泽廷：“这正是我所找的仿写惜妹妹字迹的人，廷弟弟认识他，这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于泽廷狡辩道：“不知道啊，本皇子才不认识他呢！” 但没有人相信他了，现在所有人都认定他就是为了攀上白家，连毁人清白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现在，于泽廷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将这个仿写的人杀了。 他却不知，这个仿写的人正是于沁瑶安排的。 白志惜的帕子和玉佩丢失后，她就猜到了可能会这样。 她就派墨玉找来一些仿写的高手，没想到，今日还用上了。 什么都明白了，于泽廷也不敢再诬陷这些字帖是白志惜写的，只得认了下来。 他哭倒在地，一副真心忏悔的模样：“父皇，儿臣太喜欢白小姐了，才犯了错，还希望父皇能原谅儿臣这一次。” “儿臣只是不希望心爱的惜儿嫁给武安侯。” 于沁瑶心想，喜欢？ 他简直侮辱了喜欢两个字！ 上一世，他也是说喜欢蔡明珠，算计蔡明珠与他同处一室。 他还闹了出来，让很多人撞见，逼得蔡明珠不得不嫁给他。 父皇不愿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成全。 她认为的喜欢就像阿璟对她那般，事事为她考虑。 喜欢不是占有，不是伤害，而是成全，是放手，是为对方好。 于泽廷这般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他那恶心人的目的。 这是极度自私，不尊重对方的行为。 这样的喜欢，谁又愿意要呢？ 这样的喜欢，真的很令人讨厌。 第122章 下毒 如此恶毒的于泽廷，于沁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我觉得廷弟弟能犯这样的错误，想必就是知道惜妹妹和武安侯的婚事，故意使坏吧！” “廷弟弟就是故意给惜妹妹找事，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找太子哥哥的麻烦！” 这话一出，于慕川的脸色瞬间变黑了。 瑶儿说得对，廷儿莫不是觊觎太子的位置？ 真是大胆！ 看来，这廷儿得去偏远一点的地方，还得派人看着才行。 于沁瑶又加了一把火：“廷弟弟看上的是惜妹妹吗？瑶儿觉得廷弟弟看上的是白家吧！是白家嫡女的身份。” 说完，她也不看于泽廷的脸色，在吴嬷嬷的搀扶下回到了座位。 于沁瑶知道她话说得失了分寸，可是她就是希望父皇能对于泽廷有所防范。 不出意外，于泽廷的闹剧最终不了了之。 至于能模仿字迹的那人，于沁瑶求情过后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也算是他为于沁瑶办事应得的报酬、 于泽廷离开前，于慕川说：“廷儿这次回府后就别再出来了，等过了年就去黔州吧！” 一句话，决定了于泽廷后半生的命运。 他之前还想着给于泽廷选个可靠的好亲事儿，现在完全没了想法。 宴会继续，到了赐御酒的环节。 于慕川刚赐下御酒，于沁瑶就发现了问题。 她杯中的酒是有毒的，但见周围的人都正常饮用了，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难道只有她的酒有毒？ 这毒下得很是精巧，若不是她和师父学了医，还发现不了呢！ 这是血影香的毒，这毒带有淡淡的酒香气，渗入酒中很难被发现 但凡沾上一点就能当场毙命。 她不动声色，告诉了秦云璟，又让清风去调查。 这才服下解毒的药丸，缓缓举起了酒杯，轻轻嗅了嗅酒香，淡淡地抿了一口：“这酒确实是好，不愧是父皇准备的酒酿。” 说完，她就像中毒一般，脸色瞬间苍白，眼角轻轻垂下。 虽然知道于沁瑶是演戏，秦云璟还是非常担心地将她抱起：“瑶儿，瑶儿……” 众人和宫人们纷纷慌忙上前。 于慕川也急速起身，脸色非常难看：“太医，快叫太医。” 这时，明尘大师主动上前：“陛下，臣为公主看看吧！” 号脉，闻了闻酒杯，再看看于沁瑶唇边的一抹微笑，明尘就知道了于沁瑶的用意。 他俯身行礼：“陛下，公主的酒杯中有毒，公主这是中毒了。” “毒气已经蔓延到肺腑，心跳已经收到受到影响了。若不尽快解毒，很危险。” 有个宫人面色大喜，偷偷摸摸地想要出去报信，被清风给抓了个正着。 到了于慕川的面前，小宫女大惊失色：“陛下饶命啊！不是奴才想要害公主的，是有人用奴才的家人威胁，才给公主下了血影香。” 此时，于沁瑶睁开眼睛，对于慕川说道：“父皇，儿臣无事，国师已经给儿臣解毒了。” 明尘大师略微颔首，于慕川这才放心。 “指使你给瑶儿下毒的是谁？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毒害朕的女儿！” 那宫人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于沁瑶冷静开口：“你以为你不说，本宫就查不到吗？” “能利用父皇御赐的酒给本宫下毒，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最有可能的便是内务府的钱总管。” “之前，本宫病重之时，他就着急给本宫办丧事，现在又想毒死本宫。” 小宫女连连叩首：“不是钱总管，是小人自己做的，小人嫉妒公主。” “刚才你还说是有人以家人的性命威胁你，怎么现在就是你自己做的了？”于沁瑶嘲讽道。 “这血影香极为珍贵，你觉得这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拥有的吗？你是拿本宫当傻子玩吗？” 闻言，小宫女更是吓得连连求饶。 对于伤害自己的人，于沁瑶并不想心软：“来人，拖下去，押入大牢，将十八般刑具全都用上，本宫看她说不说实话。” 侍卫鱼贯而入，忽视小宫女的痛哭求饶，将她拖了下去。 于慕柔的这场宴会虽然办得尽善尽美，但接连出事还是让于慕川没了兴致。 他早早的离场了。 陛下都离开了，这宫宴就算是结束了，众人也早早地回府去了。 与此同时，于泽浩和秦云思提前回到王府。 于泽浩顾不得休息，对秦云思说道：“思思，你先和我来。” 秦云思心中忧虑，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于泽浩继续开口：“思思，走吧！” 说着，他很自然地拉住了秦云思的手。 虽觉得害羞，但想到今日陛下已经赐婚，秦云思也就没有放开，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她没有来过的院子，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瘦弱身影。 她呆住了，动情地叫了一声：“娘亲！” 周姨娘虽是她的生母，可国公府的规矩，是不许她叫娘亲的，只能叫姨娘。 如今，在王府，她总算能叫一声“娘亲”了。 再次回头，于泽浩已经离开了。 她顾不得别的，一双眼睛里全是泪水，提着裙子就向娘亲身边跑去。 “娘亲，你怎么来了？” 周姨娘拿起帕子，为秦云思擦了眼泪：“思思，今日是我们母女团聚的好日子，你怎还哭了起来？” 秦云思却哭得更凶了：“娘亲，我真的好想你。你在国公府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周姨娘拉着秦云思进了屋子，继续为她擦着眼泪：“思思，自然是安王将我接来的。” “他说马上要和你成婚了，要接岳母出来养老。” “那崔氏和国公爷就算不愿意，也不敢多说什么。安王带着很多侍卫去的，你哥哥的人也帮着他，国公府的人只得放人。” “他身子不好，冒着风雪为你折腾了这么一遭。” “思思啊，就凭这一点，安王对你算是用心了。” 提及于泽浩，秦云思破涕为笑：“他……他对女儿自然是好的，女儿也是愿意嫁她的。” 周姨娘夸赞道：“这才是娘亲的好女儿啊！” “安王对你好，不嫌弃你的出身，你也应该对他用心，不要嫌弃他的身子不好。” 第123章 凌如烟回归 秦云思扑到周姨娘怀中：“娘亲，思思好想娘亲啊！” 周姨娘轻轻抚摸着秦云思的头发，眼泪滑落在她的发间：“思思，娘亲也很想你。听说你哥哥嫂嫂待你好，娘亲也就放心了。” 秦云思不确定道：“娘亲，我们以后就不分开了吧！” 周姨娘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是啊，娘亲以后就和思思一起了。” …… 昨日，在年尾宴上被抓起来的小宫女是个软骨头，进了大牢不到一个晚上，就全部招了。 不出意外，内务府的钱程总管参与了，但和于泽廷比起来，他只是个小角色。 当天，钱程就被下了大狱，大理寺卿白志林直接判了斩立决。 本就对于泽廷失望至极的于慕川直接取消了封他为王的打算，过完年就直接让他去黔州了。 在御书房门口，于泽廷从早上跪到了天黑。 春喜公公着急道：“二皇子，陛下正在气头上，您就算一直跪着，陛下也不会原谅您的。” “那我也想让父皇看到我的诚意！”于泽廷坚持道。 雪又下大了，他大声喊着：“儿臣知道错了。” “儿臣从没想过伤害二姐姐，完全是内务府钱总管自作主张！” “请父皇明鉴。” “儿臣对此事毫无知情。” 春喜公公进了殿内，回禀道：“陛下，二皇子还在雪地里跪着呢！” 于慕川怒气未消：“他爱跪就让他跪着。” “他说他不知情，反正朕是不信。”看着春喜公公，他问道：“你信吗？” 春喜公公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这……” 于慕川无奈：“你看你一直这样，问你点什么，你就这个样子，朕有那么可怕吗？” 春喜公公沉思片刻，这才谨慎答道：“奴才不懂这些，只知道太子才是大渝未来的主人，永安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 于慕川赞同地点点头：“这还算句人话。” “你再出去一趟，让侍卫们将二皇子送回府吧！这么一直在外面跪着也不是一回事，终究还是朕的儿子。” “告诉他，朕允许他将刘氏也带走，日后到了黔州安分守己的过一生，才是朕对他的期望。” 春喜公公领命退出。 于慕川望着窗外的情景，重重叹了一口气。 就算如此，他心中的不安也没有散去一分一毫…… 过了年尾宴，离年就更近了。 往年的摄政王府就秦云璟一个人，他不在乎这节日，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今年可是不一样，秦云璟同于沁瑶成婚了。 于泽浩和秦云思、周姨娘等人也都要在这王府过节。 这可就热闹多了，秦管家很有干劲，带着下人们在王府内外忙碌了起来。 院子里，下人们都挂上了彩带和大红灯笼，就连梅花树上早已挂满了红色的绸缎飘带，随风摇曳，看着很是喜庆。 厨房的厨子们不敢怠慢，早早地开始采买食材…… 于沁瑶在正厅内，对着秦管家轻声提醒：“今年的祭祖很重要，思思是要入族谱的，多准备些香烛、祭品……” 橙雨匆匆跑了进来：“公主，公主，平宁侯府又出大事了！” 于沁瑶微微一愣，心想怕是又有趣事了。 让秦管家下去，她悠闲地坐着：“什么事儿？” 对这件事，橙雨也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见她一脸扭捏，于沁瑶玩笑道：“那这出去采买的活计？” 这话拿捏了橙雨的命脉，她脱口道：“公主，凌姨娘回来了。” “什么凌姨娘？” 橙雨小心提醒道：“公主，是平宁侯府的凌姨娘。” 于沁瑶这才想起是凌如烟。 她毫不在意道：“哦，她不是去南疆了吗？” 橙雨慢慢道来：“公主，听人说她是自己从南疆使团跑出来，一路乞讨回来的。” “那她的孩子？” “公主，听人说已经快要生产了。” 于沁瑶不禁感慨：“她还真是命大啊。” 心想，她回来的正是时候啊，怕是等不到她生产，这平宁侯府就要没了。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于沁瑶确实很在意凌如烟，被她折磨到情绪崩溃，难以入睡。 但和秦云璟成婚后，这凌如烟已经不能影响到她的情绪了。 这一世，凌如烟终究是个小人物，没有资格影响她的生活。 就算她不在乎，不拿凌如烟当回事。 这世间的苦难也会替她去折磨凌如烟。 她巴不得这凌如烟长命百岁呢。 只是这回来的时机也太凑巧了…… “她回来了，平宁侯府的人什么反应？” 橙雨恭敬道：“世子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毫不犹豫就重新接纳了她。王欢和刘雅菡在宫里受伤了，就算不愿意，也闹不动了。” “李夫人不中用了，平宁侯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为何，于沁瑶就是觉得这凌如烟回来太凑巧了，不早不晚，就在这平宁侯府破灭的前夕…… 她翘着椅子的扶手，认真思考着。 恰巧秦云璟走了进来，橙雨退下，将门关上。 回过神来，于沁瑶发现秦云璟来了：“阿璟，你来了，怎么不出声呢？” “明明是瑶儿太入神了，都没有发现为夫。难道瑶儿的心里是有别人了？还是想着选面首呢？” 于沁瑶脸色一红，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害羞道：“阿璟，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 “我是在想凌如烟怎么回来了？还回来得这么凑巧，她是怎么从南疆使团中逃脱呢？” 秦云璟脱口而出：“自然是为夫让人将她救出来，要不她一个弱女子能到京城吗？” “啊？阿璟怎么还瞒着我呢？”于沁瑶震惊道。 “瑶儿也没问过啊！上一世，凌如烟是和平宁侯府的人一起死的。这一世，我让人护送她回京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若不是我派人护着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被南疆太子打死了，也活不到今天。” 说着，他紧紧握着于沁瑶手，将她拥入怀中：“瑶儿，和上一世一样，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就该接受命运的审判。” “就从平宁侯府开始，那些人欠的债该还了……” 第124章 灭门真相 次日，李桐入赘朱家的消息，犹如一阵旋风，刮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人们在茶楼酒肆，集市街头低声议论着，脸上带着的全是嘲笑和不解。 “听说了没？真是稀奇，侯府的嫡子竟然入赘商贾之家了。” “就算再怎么着也是侯府公子，入赘？也不怕丢了脸面。” “这年头真是什么事儿都有。” “平宁侯府现在还有什么脸面？” …… 于沁瑶知道，李桐算是彻底和平宁侯府撇清关系了。 此时，李氏宗族正在平宁侯府商量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族长一脸的痛心疾首：“我李氏怎么会出这样的不孝子孙？” “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老侯爷吗？”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平宁侯虽贵为侯爷，面对族长还是得给几分面子，不断的赔笑：“本侯的错，本侯当初就不该认他。” “桧儿虽荒唐，好歹和侯府一条心。” “他愿意当朱家人就让他当去吧！桧儿的媳妇儿快生了，我们平宁侯还是有希望的。” 明事理的族老说道：“本来平宁侯府是有机会的，没有善待永安公主，这机会才没了。” “没有了永安公主，这侯府如今真的是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 “没有了永安公主，就算世子承爵又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侯府只怕会越来越不行了。” 是啊！对于已经落败的侯府来说，这机会就像是烟花那般短暂，稍纵即逝。 重回荣光的时机不会永远留在原地。 错过了于沁瑶，这平宁侯府没有机会了。 这是李氏宗族的人心里都明白的道理，但平宁侯和李桧不肯认，一直拧巴着。 平宁侯反驳：“只要侯位还在，一切都还有机会。” 对于将李桐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哗哗几下，李桐就不再是李家的人了…… 李桐是在当天夜里，来到摄政王府的。 管家亲自将他接到了书房。 他还是过去那副模样，只是多了几分沧桑。 毕竟离开李氏宗族这事儿，他的内心深处还是难受的。 他身无长物，随身携带的只有破烂的包裹。 于沁瑶率先开口：“湘湘怎么样了？” “回公主，湘湘最近挺好的，就是挂念公主。过几日，她会来王府看公主。”李桐恭敬道。 接着，他认真看了秦云璟一眼，跪了下来，将包裹举得高过头顶：“王爷，这都是平宁侯府和李氏宗族所有人犯罪的证据，请王爷过目。” “就凭这些证据，这平宁侯府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于沁瑶心潮澎湃，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亲自见证平宁侯府的落幕。 分明只是回来短短半年多，她却觉得就像是过去一辈子那么的漫长。 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将整个平宁侯府连根拔起了。 秦云璟拉着于沁瑶的手，紧了又紧，松了又松：“瑶儿，放宽心。我不会那么冲动了，不要怕。” 李桐继续说道：“王爷让我拿的东西，我也在平宁侯卧室的暗室找到了。” “同王爷猜测的没错，当年……当年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一家的死，确实和平宁侯有关。”李桐的声音沙哑，有些悲伤。 于沁瑶拿过那些证据和秦云璟细细看了起来…… 二十八年前，北宁倾尽全国之力南下，攻打燕州。 秦轩熠大将军为主帅，老武安侯为副帅，带领二十万大军连夜赶往燕州。 两位将军率领将士们浴血奋战，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守住了大渝的北疆。 这是大渝建国以来最为惨烈的战争，大渝牺牲了最能战善战的大将军和老武安侯。 将近二十万将士被屠杀殆尽…… 没想到，这样的结局竟然是平宁侯通敌卖国造成的。 他将大渝北地各城池的布防图，白白送给北宁，只为除掉大渝武将中最亮眼的两颗星辰。 除此之外，还有排兵布阵，粮仓位置，将帅情况分析…… 只要北宁想要的，平宁侯都会双手奉上。 平宁侯的爵位不像平阳侯府那般是世袭罔替的。 按照大渝律例，二十八年前平宁侯的爵位应该要终止的。 当年，初出茅庐的少年将军第一次走上战场，一战成名，不仅收回了大渝被北宁占领的三座城池，还抢回了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的尸身。 靠着这样的功绩，平宁侯的爵位得以继续传承五代。 这些证据中除了有平宁侯和当时北宁王的通信外，还有他屠杀平民冒充军功的军令。 没想到，一向没有存在感的平宁侯竟是如此恶毒。 怪不得，他当年回京后就变得低调起来，原来是亏了心。 在写给北宁王的信中，他提到只想通过北宁的手除掉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 若是能达成愿望，世世代代的平宁侯都愿意臣服北宁，做北宁的眼线。 真是讽刺，那么多人命换回的只是平宁侯爵位传承五代。 北宁则是希望靠着平宁侯的帮助攻入燕州，占领大渝的土地。 毕竟北宁的环境太过恶劣了，粮食短缺，急需肥沃的土地。 但北宁和平宁侯都失算了。 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率领将士们顽强抵抗，威武不屈，坚持苦战，硬是等来了援兵。 北宁见没了机会，假意和平宁侯打仗，为平宁侯送军功。 当年死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北宁的将士，而是大渝北地的无辜百姓。 光是看着这些，于沁瑶都心疼地落了泪，痛不欲生。 可以想象，当年秦大将军一家和老武安侯一家在燕州战场是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若不是他们的牺牲，这大渝怕是在二十八年前就被灭了。 怪不得皇祖父要收养沦为孤儿的阿璟，也只是想为秦大将军尽些心力。 为了五代侯位，平宁侯就通敌卖国，连累那么多无辜的将士战死，屠杀了数以千计的平民百姓。 这侯位就是用无数的鲜血堆积来的。 平宁侯府的人就那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吗？ 这简直是毫无人性，惨无人道啊。 第125章 报应 秦大将军一家、老武安侯、将军二十万的无辜将士还有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死得太冤了。 这场战争太过惨烈了，没人怀疑也没人忍心去怀疑这军功的真实性，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阴谋。 怪不得上一世李桧通敌卖国，原来早在二十八年前，平宁侯就与北宁有了盟约。 明明享受着大渝的爵位俸禄，却要世代臣服北宁。 真够无耻的！ 这平宁侯就是大渝的千古罪人！ 不知何时，李桐离开了。 秦云璟说道：“上一世，我杀进平宁公府后，无意中发现了一件密室，以为是一些不重要的犯罪账本，就没看。” “这一世，正好李桐进京，就让他为我取来。” “我只是怀疑这平宁侯崛起之时和我秦家全家战死之时太过巧合，没想到，这平宁侯这般恶毒。” 一字一句都带着无尽的悲伤。 两世，秦云璟都认为父母兄长们都是为了守护大渝而战死，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虽然他对父母没有印象，但之前听父皇说起过…… 他的父亲虽是凶猛的武将，但为人温和。 他的母亲是温婉的江南女子，为人贤淑大方。 父亲和母亲感情极好，加上他一共生育了七个儿子。 大哥性子粗犷，却小心地将他抱在怀里，璟儿璟儿的哄着。 二哥性子跳脱，常常哄他笑。三哥喜欢手工，给他做了很多小玩具。 四哥爱玩，老是偷偷抱着他出门，因此被父亲打过好几次。 五哥和六哥是双生，他们形影不离，给他带的小吃都是双份的。 娘亲说阿璟还小，吃不了这些。但他们还是坚持带，说这是璟儿该有的。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若是父母和兄长们还在，他会是多么幸福。 父母宠爱，兄长们疼爱。 但是这一切全被北宁，被平宁侯给毁了，毁的彻彻底底。 当年，他是在京城出生的。 父亲收到军令的那一刻，父皇本想让他留下。 父亲拒绝了：“我们一家人不分开。” 可他们一家人还是分开了。 在最终决战前，父亲让人将他送走。 后来，父皇派人将他接到了宫里。 一家人，活着的只有他一个。 得知真相这一刻，他整个人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渐渐失去了支撑。 那么好的亲人，就这么没了。 于沁瑶扶着他坐下。 明明有千言万语，于沁瑶就是嗓子嘶哑说不出了。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和烈士们的牺牲比起来，都显得太轻太轻了。 大渝欠二十八年前在北地牺牲的烈士们太多了，平宁侯欠他们的更是死上千百次都还不完。 她伸出手，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背，小心地唤了一声：“阿璟！” 秦云璟抬起头，嘴角硬生生挤出了一抹笑容，声音颤抖：“瑶儿，我没事。” 接着，他又低下头，生怕这样的坚强会随时崩塌。 在这无尽的痛苦面前，他力图保持最后的一丝尊严和理智。 眼中闪烁的泪光，被他硬生生地压抑住，任凭它在心底翻滚，不敢让它溢出。 于沁瑶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心也随着秦云璟的沉默，渐渐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当晚，平宁侯李真怎么都睡不踏实，好不容易入睡，竟又做起梦来。 他做了一个很真实的噩梦，数以千万计的冤魂来向他索命，他们深处在地狱烈火中，哭喊着，惨叫着：“还我命来！” 惊醒时，天还未亮。 可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没有散去的意思。 脑海中一遍遍浮现出当年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被他杀死时那死不瞑目的眼神。 他起身来转动机关，来到了暗室。 当年做的的事见不得光，他只有将这些东西藏在卧房的暗室里，时时刻刻亲自看守才安心。 可他找了一遍又一遍，最要紧的那些东西一样都没找到。 不知找了多久，出了暗室，天已经大亮了。 他着急地喊着：“来人！快，去……” 他说不下去了，该说什么呢？ 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晚了。 不等他说完，下人就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侯爷，侯府被羽林卫包围了。” 于慕川的动作很快，没有丝毫迟疑，就像雷电那般迅猛。 秦云璟入宫不到一个时辰，墨天就带着羽林卫来了。 抄家，查封，李家全族入狱，一气呵成。 于慕川一声令下，就算是百年侯府也是不堪一击。 曾经气吞万里如虎的百年世家短短一个早晨彻底结束了。 曾经的高门大院，就剩下了一个被查封的空院落。 京城各家府邸都还在感叹伴君如伴虎的时候，得知了平宁侯府犯下的罪行，怒骂道活该啊！ 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在大渝武将心中的位置就像是天神那般，却因为那个狼心狗肺的人死了。 无论是京城的还是其他地方的，武将们纷纷上书讨伐，要求重判平宁侯府。 在张贴平宁侯府罪状的告示牌前，一位心有大渝的书生侃侃而谈，为人们讲解着…… 除平宁侯通敌卖国，害死秦大将军、老武安侯和将军二十万将士性命外，平宁侯府还有很多劣迹。 世子李桧欺辱永安公主，违反大渝律法纳妾，冒领军功。 侯府夫人不敬永安公主，多次口出恶言。她平日里虽吃斋念佛，但打死了不少下人，手中的人命多得数不过来。 世子妃王欢为人狠毒泼辣，辱骂赵老夫人。 整个侯府的人都收过进京官员的贿赂，李氏子弟欺男霸女，连幼女都不放过。 还有人仗着侯府的权势，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一点不如意，当街打死平民。 …… 得知平宁侯府倒台的消息，很多苦主都上了京兆府告状。 府尹特事特办，只要是事实，全都赔了银子。 总之，这平宁侯的罪行还在不断增加。 这平宁侯府真是烂透了！ 从上到下，全部都烂了！ 到了这种程度，于泽廷自己都是泥菩萨了，只得称病在府，生怕扯上关系，被平宁侯的人连累。 就算如此，他还是被于慕川叫进宫中训斥，挨了二十大板。 第126章 下场 橙雨让人在坊间说了于沁瑶之前在平宁侯府的遭遇，人们纷纷同情起于沁瑶来。 毕竟，谁没个落难的时候，就算是公主，也没有逃过被害的命运。 一时间，没有人再嘲笑于沁瑶过去追求平宁侯世子的事了。 这一天，于沁瑶陪着秦云璟在王府喝了一下午的茶。 对他们来说，平宁侯府的报应才算是刚刚开始。 他们欠的，得慢慢还…… 午时过后，吕家人也闹上了京兆府。 原来王欢在嫁给吕成，不到三天被休弃的主要原因不只是因为她的脾气，而是因为吕家人发现她与人通奸。 为了吕家的名誉，才对外宣称她脾气太过暴躁。 于沁瑶好奇：“之前没有动静，这王欢都快要死了，怎么还闹出来了？” 秦云璟没有说话，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橙雨嘲讽道：“这怪谁呢？王欢都被下狱了，还不消停。” “为了保命，她竟然托人去威胁吕家救她出来，若是不肯，就闹出来，影响吕家的名声。” 于沁瑶心想，这王欢，真是不要脸面。 也是，人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为了保命确实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件事虽然不是吕家的错，但发生在吕家。闹了出来，确实会将吕家推到风口浪尖。 吕家估计也是被气得狠了，就主动闹出来，省的被人威胁。 反正这事儿横竖都是王欢的错。 橙雨继续说道：“当年和离的时候，吕家也是吃了大亏的。吕家为了顾及名声，不敢大闹，王欢将所有嫁妆带走之外，还扣下了吕家所有的聘礼。” “明明是王欢犯了错，吕家的嫡子吕成不仅成了二婚男，不好找夫人不说，还把聘礼也赔进去了。” 于沁瑶分析道：“墨玉说侯府的人用了王欢的嫁妆，其中岂不是会有吕家的聘礼。” 橙雨点点头：“正是如此，公主。” 于沁瑶感慨：“有些人真的就像王欢，刘雅菡那样，明明不是恶贯满盈的大恶人，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王欢做出那样的事儿，吕家都是息事宁人的。 何况吕家吃了那么大的亏，也没有去找王欢的麻烦。 王欢倒是主动去找苦主的麻烦。 可能在她看来，她才是苦主吧！吕家人就不应该发现这事儿。 于沁瑶淡淡抿了一口乌龙茶，才继续说道：“吕家人在京兆府闹了出来，想必很多人看见了。毕竟今日去京兆府的苦主那么多。” 秦云璟安慰道：“没什么的，吕家最多被说些闲话，谁又不被人说呢？” “吕家既然敢闹出来了，应该就把这些都想好了。”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本来和于沁瑶没有关系，但于沁瑶曾经嫁过李桧。 王欢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又是李桧的夫人，连带着于沁瑶都被捎带说了几句闲话。 京兆府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后，判王家归还了吕家的聘礼外，又让王家给了吕家银钱补偿。 至于王欢红杏出墙的戏子早就跑的没影了。 戏班的班主说那人早就离开了京城。 为了刘雅菡的命，刘家的人也求到了于泽廷那里。 于泽廷连见都没见，让刘管家出来见的。 于沁瑶好奇：“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吗？” 橙雨回道：“自然说了，只说这事儿和他无关，不应该来找他。” 刘家一向对于泽廷忠心耿耿，到头来却换得这么一句。 她都替刘家心寒。 喝完了茶，于沁瑶和秦云璟一起去了大牢。 平宁侯府的人虽是重犯，但公主和摄政王想见，没人会阻止。 于沁瑶先是见到了李夫人。 李夫人不能说话了，脑子还是非常清楚的。 于沁瑶想到之前她在侯府将李夫人照顾得很好，吃穿用度都很讲究，现在只能躺在牢房冰冷脏乱的地面上。 只见她一身狼狈，哪有过去侯府夫人的光彩。 于沁瑶只觉得解气。 李夫人十分恶毒地盯着于沁瑶，嘴巴不停地动着。 就算猜，于沁瑶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无非是：“贱人，都是你把我们李家给害了！”之类的难听话。 于沁瑶毫不在意，李夫人除了能瞪着她，又能做什么呢？ 一个眼神，清风领会，一根银针就扎到了李夫人的身上。 光是看她的表情，于沁瑶就知道她非常痛。 侯府其他女眷见了，吓得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于沁瑶嘲讽道：“夫人如此愤恨地盯着本宫，不如好好想想，你是不是造下的杀业太多了？如今侯府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李夫人心中惶恐，就是杀了很多人，心中不安才烧香拜佛，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去。 接着，于沁瑶又去见了紫云。 紫云看见于沁瑶，满眼都是光，她跪下叩头：“公主，公主，您来看奴婢了。” “奴婢知道错了，您救救奴婢好不好？公主的大恩大德，奴婢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 于沁瑶平静道：“紫云，你觉得本宫缺愿意为本宫当牛做马的人吗？” “紫云，你还记得吗？你是本宫当年刚被封为公主，从川王府进宫的路上收的。” 紫云好似记起来了：“是，奴婢是个孤儿，从小在乞丐堆里讨饭长大的。公主见奴婢可怜，便让奴婢进了宫。” 于沁瑶接着道：“那会儿，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你后来又是怎么做的呢？” 紫云低下头，突然觉得好像没有脸面再要求于沁瑶什么了。 想了许久，她才颤抖开口：“公主，您错了。奴婢虽背叛了您，可也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生活在这世上的人，谁又不是为了生存呢？谁又不是为了利益呢？” “您觉得您救了我，奴婢就应该对您忠诚。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应该呢？” “您只是救了奴婢而已，又不是生了奴婢，就算您生了奴婢，奴婢也有重新选择的权利。” “奴婢只不过是做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奴婢的悲哀呢？” 闻言，于沁瑶认真思考起来，觉得紫云说得有道理，又觉得是在无理狡辩。 或许紫云有自己的苦衷，可她也有她的痛…… 第127章 再见凌如烟 背叛她的人，她不会原谅。 许久，于沁瑶开口反驳：“你这个低贱的奴婢，现在求本宫救你。本宫告诉你，本宫有实力救你，但本宫就是不救你，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就像你说的，你有重新选择权利，那本宫也有不救你的权利。” 于沁瑶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紫云，目光冷如冰霜：“事到如今，本宫希望你明白，本宫乃是皇家公主，愿意为本宫做牛马的人都能排到大渝边境。本宫为什么要为你一个连忠诚到做不到的人浪费时间呢？” 说完，于沁瑶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紫云着急了，在后面哭喊道：“公主，奴婢错了，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公主，奴婢再也不敢了” 于沁瑶越走越远，紫云的声音越来越小。 …… 与此同时，秦云璟来到了关押李桧的牢房。 此刻的秦云璟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死神阎王。 他扫了一眼狼狈的李桧，眼底的杀意就像风雪一般溢了出来。 周围的犯人都被安排到别处了，就算有，也没有人敢出声。 李桧满眼恐惧，想要逃，可是在这小小的牢房内，他无路可逃。 一向会做戏的李桧跪了下来，惊恐道：“王爷，王爷，请放过我吧！” 秦云璟哼了一声：“本王为什么要放过你呢？” “因为你欺负本王的瑶儿吗？” 李桧顾不得去管秦云璟说什么，叩首求饶：“王爷，王爷，小人知错。” 秦云璟越靠越近，李桧被那重重威压逼的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恐惧占据了他的所有。 秦云璟冷冷开口：“看你这个怂样，本王今天不会让你死的！” 李桧刚松了一口气，却听秦云璟继续说道：“这么容易就让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今天本王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咔嚓！”“咔嚓” 秦云璟一脚接着一脚，活生生踩断了李桧的腿。 “啊！痛！好痛！” 李桧痛得直叫唤。 接着，秦云璟又踩断了李桧的另一条腿。 之后，又是两个胳膊，全部手指。 一脚一脚地下来，李桧全身的骨头都快碎了。 之后，长风带人进来，秦云璟这才慢悠悠坐下。 长风拿起浸染辣椒水的鞭子，打遍了李桧的全身，疼得他呼吸都要停了。 每当李桧晕过去的时候，长渡就会用高浓度的盐水将他泼醒。 这样的折磨，一遍接着一遍，李桧清晰地感受到了疼痛。 此时的李桧才真正知道秦云璟说的地狱般的折磨是什么样子。 他哭喊求饶：“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父亲抢回秦大将军尸身的份上，看在我曾救过永安公主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闻言，秦云璟摆手，让人停了下来。 他眼神愈发冰冷，语气严厉：“你父亲抢回我父尸身？你救了瑶儿？” “李桧你还真是不要脸啊！和你那个缺德父亲一样的。到了今天，你还敢说你救了瑶儿？” “当年若不是我身受重伤，你以为你能冒充瑶儿的救命恩人吗？” 李桧一愣，难道当年救于沁瑶那个贱人的是秦云璟？ 李桧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秦云璟继续开口：“你们平宁侯府世代臣服北宁。李桧你是侯府世子，别和本王装糊涂。你和你的父亲做过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有今天的下场，你是一点都不冤枉。” 他转过身，吩咐道：“长风，长渡，你们继续。累了就换长竹和长松他们来，将所有的酷刑都给他用一遍。” “从现在开始，一刻都不许让他安宁。” “找几个听话的太医过来，让他熬到行刑后。还有找个死囚替他，把他转移到天牢的密室……” 说完，秦云璟才走出牢房…… 于沁瑶最后一个见的就是凌如烟。 上一世的凌如烟风光无限，霸占了她的位置，将她踩在脚下。 如今的凌如烟沦为阶下囚，任由她拿捏。 光是想想，于沁瑶都觉得畅快。 这算是因果报应了。 此刻，她的步伐坚定无比，脚步声在昏暗的走廊中回响，敲击着空气的宁静。 来到牢房门口，于沁瑶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眼神呆滞的凌如烟。 地上还有一大滩血迹，看来她的胎儿出了点问题，可是谁又会管她呢？ 光是看她的样子，于沁瑶都觉得她很不好。 听到声音，凌如烟抬头看向于沁瑶。 于沁瑶这才看清凌如烟。 只见她原本亮丽的眸子变得灰暗无光，嘴唇也没了血色。 和之前的清新脱俗简直判若两人。 纵使没什么力气，她还是口出恶言：“于沁瑶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能活得那么好呢？” “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这都是你这个贱人造成的。” “你怎么不去死呢？贱人！贱人！” 吴嬷嬷想要上前，被于沁瑶拦住了。 于沁瑶嘲讽道：“那又怎么样？本公主照样过得很好，凌姨娘却是这个下场。”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何尝不是你心肠恶毒的报应？” “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和平宁侯府的人在谋划什么？” “可惜你们错了，你们日夜盼着本宫死，本宫就要好好活着。况且本宫是公主，现在本宫想让你们死，你们就必须死！” “本宫不光要好好活着，日后本宫还会活得更好。” 凌如烟满脸狰狞，诅咒道：“明明该死的是公主你啊！凭什么是平宁侯府的人。” “于沁瑶，你是真该死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去死呢？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被我们玩弄呢？” “你这么傻的公主，不就是天生被人玩弄的吗？” 于沁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觉得本宫应该被玩弄？你觉得该死的是本宫？那你可要失望了，本宫会活得好好的，但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你会活活被打死，然后尸体被丢在乱葬岗，就连尸身都会沦为野狗的口中餐。” “哈哈哈哈，凌如烟，你想不到吧！” 第128章 还回去 望着于沁瑶的倾世容颜，凌如烟这才觉得慌了，面色发白，失声尖叫：“不，不可能，你只能是个受尽嘲笑的贱人，有什么资格活着。” “你就是个傻货，白白占了公主的名分，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你凭什么是公主？公主应该是由聪明，容颜姣好的人来当，怎么能轮到你。” 她不信，不信于沁瑶会过好，不信她会有那么悲惨的下场。 于沁瑶轻轻抬起一只手，指尖敲了敲牢门上的铁链，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你是不是好奇你明明很多事都没有来得及做，怎么就有这样的下场了？” 闻言，凌如烟的眼神亮了。 于沁瑶冷笑：“啊哈哈，本宫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你要实在想知道，就去问阎王吧！” 说完，她吩咐道：“来人，给本宫打，重重地打，打死分尸，扔到乱葬岗！” 凌如烟一惊，双腿一软，跌倒在地，疯狂大喊：“于沁瑶，你个贱人，你这是动用私刑！” “动用私刑，贱人，你会遭报应的。” “你以为打死我，你就不是贱人了？你天生贱啊！” 回答她的，是狱卒匆匆跑来的脚步声。 于沁瑶出了大牢，天黑了下来，秦云璟已经在等着了。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凌如烟的哭喊声。 她扑进了那个给她温暖的怀抱，闻着无忧花香的味道，才觉得安心不少：“阿璟，怎么等在这里。” 秦云璟解下披风，为她挡住冬日的风寒：“瑶儿，夫君担心你呐，又不想进去打扰你，只能等在这里。” 于沁瑶捏了捏自己的小脸蛋，不确定道：“阿璟，平宁侯府的人真的下狱了？” 秦云璟搂着又紧了一些：“瑶儿，这是真的。” “阿璟，你开心吗？” “开心。” “瑶儿，你开心吗？” “开心！” 秦云璟带着一丝无奈：“瑶儿，我怎么感受不到你的开心呢？” 于沁瑶笑得勉强：“阿璟，我只是累了。” 说完，她就在秦云璟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秦云璟一把将她抱起，向着马车走去。 两人上了马车，回到王府，管家已经让人摆好了晚膳。 秦云璟将于沁瑶抱在了床榻上，温柔地说着：“瑶儿，这一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上一世的意外，不会再有。” 于沁瑶悠悠转醒：“阿璟，我总觉得我们忽视了什么，比如于泽廷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娶朱湘。” “娶朱湘无非是为了银钱，他做什么才会需要大量的银钱呢？” “父皇罚于泽廷去黔州，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反抗？还有这次平宁侯府的事，于泽廷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瑶儿就是觉得于泽廷在迷惑我们。” “还有在冷宫的刘氏，上一世能当太后的人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不对，瑶儿就是觉得怪怪的，总不能安心。” “反正，我总有一种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秦云璟其实也想到了：“瑶儿，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呢！” “你说的这些，夫君也都想到了。” “瑶儿安心睡吧！昨日就没睡好。这些事都交给夫君就是。” “于泽廷那边一直有人盯着呢！” 于沁瑶这才觉得安心下来，再次进入梦乡。 见她睡得安稳，秦云璟来到了天牢密室。 长风行礼禀告：“王爷，那凌氏被打死了，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将她分尸，她的孩子也抛出来了。” 秦云璟平静道：“是当着李桧的面做的吗？” 长风恭敬点头。 “按照瑶儿说的，将她的尸身扔到乱葬岗吧！把太子之前养的那些猎犬也都送过去。找个和凌如烟身形相似的死囚。” 长风领命离开。 “等等……” “她的孩子活着吗？” 长风转身：“是个死胎，没有足月那般大，怕是早就死在腹中了。” 秦云璟松了一口气：“无事，你带人去办吧，隐秘一些，别让瑶儿知道。” 他知道她心善，无论被人害得多么悲惨，她也做不出这些恶毒的事。 没关系，那就他来。 为了瑶儿，他什么都不怕。 上一世，他们对瑶儿所做的事儿，这一世，他都会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他想着若是凌如烟的孩子还活着，就让人养起来，送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让他安稳度过余生。 没想到，这一世，这个孩子却是早早地走了。 次日，于慕川让春喜公公将于沁瑶接进了宫里。 于慕川纠结许久不知怎么开口。 于沁瑶看出了他的心思。 父皇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将儿女的想法放在首位。 大哥哥对阿姐好，父皇就鼓励阿姐同大哥哥成婚。 太子哥哥喜欢蔡明珠，父皇也是支持的，亲自将蔡统领叫到宫里拉家常。 之前她喜欢李桧，父皇再不愿，也答应了她，让她下嫁李桧。 如今，因为如何处置平宁侯府，父皇特意来问。 “父皇直说就是。” 于慕川这才小心开口：“瑶儿，这平宁侯府的人恶贯满盈，该如何判啊？” “按照律法判还是？”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女儿的表情。 毕竟，女儿之前迷恋李桧，对平宁侯府的人也是有求必应。 所以，正式判决前，他特意问了女儿的意见。 就怕判的不好，让女儿伤心。 “按照律法来就是，自然是灭九族！”于沁瑶脱口而出。 没什么好犹豫，那样的人家不值得她求情，让父皇为难。 于慕川吩咐下去，于沁瑶又纠结上了。 平宁侯府同于泽廷的关系，要不要告诉父皇？ 可父皇子嗣单薄，于泽廷毕竟也是父皇的儿子。 主要她也拿不出查到平宁侯府和于泽廷相互勾结的证据。 别人看来，于泽廷只是和平宁侯府的人有过来往，并没有什么。 越想，于沁瑶越纠结。 “瑶儿，你可是有心事？难道是璟儿对你不好了？”于慕川见女儿一脸的心不在焉，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璟儿因为瑶儿怀孕，有别的女人了？ 可璟儿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瑶儿为什么这么纠结呢？ “父皇，阿璟待我很好。只是有件事，女儿不知道该不该和父皇说？” 第129章 没有想过再找吗? 他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璟儿的问题，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璟儿虽是父皇收养的，平日里他也是拿璟儿当自己的孩儿看待。 于慕川含笑道：“瑶儿，怎么还和父皇见外了？有话直说就是，无论什么，父皇都会为你做主的。” 于沁瑶这才开口：“瑶儿听闻廷弟弟府邸到平宁侯府有专门的密道，平日里廷弟弟和平宁侯府的人就在地道里商量。平宁侯府做的很多事，都和廷弟弟有关……” “只是这事不知真假，还未证实，父皇可以派些机关高手去看看。” 其实，这只是于沁瑶猜测。 她一直好奇平宁侯府、秦国公府、护伯府还和于泽廷之间是靠什么联系的？ 毕竟从表面上看，他们并未交往过密。 她派出去的高手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密道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说出来正好可以让父皇派人去证实一番，也能让父皇防范于泽廷。 她相信父皇如果去查，还是能查出什么的。 于沁瑶知道她深受父皇宠爱，可是她也清楚，她的父皇是很重感情的。 所以，她不忍心在父皇面前说一点于泽廷不好。 若是父皇自己查出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反正于泽廷已经在父皇面前失信了，就算再查出点什么，也无所谓。 思考许久后，于慕川才安慰道：“瑶儿，还是安心养身子吧。就算有密道，有什么好忧心的，这些事儿都交给父皇。” “瑶儿，不必忧心。” 让春喜公公送于沁瑶到偏殿用膳，于慕川将墨天叫了过来。 看来他是低估这个一向不看重的儿子了。 若是瑶儿说得是真的，那他是想做什么呢？ 又是求娶重臣之女，又是挖地道联络群臣，那他想做什么？ 是想造反吗？ 真是胆大包天！ 大大的餐桌上摆满了于沁瑶爱吃的菜肴。 女儿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于慕川自然是要女儿用过午膳，才肯放她离去。 于沁瑶心疼道：“父皇，这都是儿臣爱吃的，就没有父皇爱吃的吗？” 于慕川觉得理所应当：“瑶儿自从怀孕后，就越来越瘦了，好不容易来宫里一趟，自然要吃些喜欢的。” “瑶儿，快，厨子做这糖醋排骨，最是拿手，快尝尝看。” 于沁瑶满是动容，忍不住看向父皇：“父皇，你是想让瑶儿吃成大胖子吗？那样，瑶儿可就不好看了，阿璟嫌弃瑶儿的。” “他敢？到时候，父皇罚他。瑶儿吃得胖些，父皇才觉得安心。若是没把瑶儿养好，到了九泉之下，父皇也没办法向你母后交代。” 一想到父皇孤孤单单生活了这么多年，于沁瑶也是感动不已。 她还是希望父皇能为自己而活。 母后再好，也走了那么多年了。 若是父皇能再找一个，有个知冷知热的陪着，活得也能轻松一些。 “父皇，母后都去了16年了，父皇就没考虑过再找一个吗？” 闻言，于慕川生气了。 他狠狠地瞪了于沁瑶一眼：“瑶儿，胡说八道什么？” “父皇若是真的想找，还能等到今天吗？” “何况父皇娶你母后的时候，答应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刘氏，父皇已经违背诺言了。” “若是再找，父皇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你的母后？” “父皇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容不下别人了。” 于沁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吭声了，默默地吃着菜。 父皇其实是想母后白头到老的，可惜母后走得太早了。 白家的人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白家那一代有继承人，就没有人会违背诺言。 在父皇看来，有了刘氏那个意外，已经很对不起母后了。 而且在大渝皇室，有很多帝王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父皇也不算是特例。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春喜公公过来禀报：“陛下，公主，摄政王来接公主回府。” 于慕川心里为女儿开心，但还是吐槽道：“璟儿这孩子，是要独占朕的女儿了。瑶儿在朕这里用个午膳都不让了？” 于沁瑶无奈笑笑，这阿璟追得也太紧了。 急匆匆同父皇告辞，便跑了出去。 于慕川对春喜公公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有了夫君，连父皇都不认了！” 春喜公公安慰道：“永安公主和摄政王夫妻恩爱，陛下应该高兴才是。” 于慕川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啊！ 他的瑶儿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于沁瑶一路跑出院子，到了大门口，秦云璟果然在外面等着了。 于沁瑶的脚步更快了。 秦云璟连忙迎了上去：“瑶儿，慢些，不要跑。” 到了秦云璟的面前，于沁瑶很自然去地扑进了秦云璟的怀抱。 秦云璟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抱着她上了马车。 吴嬷嬷和红月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公主和王爷就是如此恩爱。 宫里的侍卫和宫人们倒是一脸的惊奇。 这永安公主和摄政王的感情这么好吗？ 真是让人羡慕啊！ 到了马车里，于沁瑶呆呆地盯着秦云璟看。 她总觉得就和阿璟分开一个上午就想得不行。 反正她是一刻都舍不得和阿璟分开了。 秦云璟被看得不自然，摸了摸自己的脸：“瑶儿，夫君脸上是有东西吗？” 于沁瑶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半日不见，想阿璟了。” 秦云璟眸色亮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堵住了她的唇…… 好在马车上就他们两个，吴嬷嬷和红月等人都在另一辆马车上。 不然，吴嬷嬷那老脸又要红了。 平宁侯府一家被灭九族的事儿，于沁瑶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平宁侯府的人。 也让人将凌如烟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死了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如此，平宁侯府的人彻底没了希望。 平宁侯李真罪大恶极，被判了凌迟。 他被吓得一脸苍白，毕竟凌迟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其他人都是被判斩立决。 至于凌如烟的孩子，也没人关心了。 全家都要死了，谁还会在乎有没有后代啊！ 第130章 渣男的前世今生 秦云璟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在天牢的李桧。 李桧已经被长风等人折腾地只剩下一口气了。 就算他想安安稳稳地等死，秦云璟都不会满足他。 那些痛苦的刑罚还在继续…… 此时就算是李夫人，恐怕也认不出李桧了。 恍惚间，李桧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没有被于沁瑶休弃。 而是顺利地将凌如烟娶为平妻。 他和凌如烟将于沁瑶囚禁在长乐院中，用毒药伺候着。 那软弱的于沁瑶就算贵为公主，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下人也欺负于沁瑶 他则和凌如烟自由自在，用着于沁瑶的嫁妆，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凌如烟也顺利生下了他的孩子。 那是一个长得像他的男孩。 想着想着，李桧笑了，笑得开心。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把高贵的于沁瑶踩在脚下的日子真好啊！ 他的孩子就挂在于沁瑶的名下，有了嫡子的身份。 就算如此，他每次去看于沁瑶的时候，她的眼中还是爱慕。 甚至她都在自责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这样对待。 梦里的于沁瑶真好，不像现在这么不听话。 她很好，很乖，对自己有求必应。 可他就是对她没有兴致，每一次去长乐院，也是因为缺钱了。 她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过。 一个尊贵的公主，卑微到这种程度，他也看不起她。 可是留着她，他就有了花不完的银钱。 他仔细看了看于沁瑶长相，其实她长得挺漂亮的，甚至比凌如烟还要好看。 可是一看她那怂样，他就一点兴趣都没了。 其实，现在的于沁瑶，他还是心动的。 可是，她不给他机会了。 父亲和北宁签了盟约，他是下一代的平宁侯，也必须听北宁的。 北宁让他跟着于泽廷，他就得听于泽廷的。 于泽廷虽不被陛下喜欢，为人却很有能力。 于泽廷已经答应，日后平宁侯的爵位会世袭罔替。 在梦里确实是这样的。 现在的陛下、太子、安王、永宁大公主都死了。 他把那些人都分尸了，看着崩溃的于沁瑶。 他觉得痛快极了。 后来，就连想要救于家唯一活着的于沁瑶，白家人也都死了。 哈哈，那些人真蠢，就说敢反抗的话，就要了于沁瑶的命。 那些人真的就不敢反抗了。 为了一个傻公主，连全家的命都赔上了，值得吗？ 果然一家人都傻到一块去了。 再后来，就连于沁瑶那个贱人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不知为何，知道于沁瑶死了的那一刻，他还是难过的。 于泽廷顺利登基了，平宁侯府变成了世袭罔替的平宁国公府。 他成了尊贵的国公爷，风光无限。 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样的风光。 秦云璟北地起兵，宋孝之江南起兵。 他们一起打到了京城。 不管不顾，秦云璟一个人，一把剑，杀了他的父母，杀了凌如烟，杀了他儿子。 杀了平宁国公府的人每一个人。 他拼命求情，可是秦云璟完全听不进去。 秦云璟走到他的面前，只说了一句话：“你这样恶毒的人不应该活在世上。老天不收你，我就先收了你。” “你做的所有事，本王都可以容你。但你不该对不起我的瑶儿。今日，我就要为她报仇！” 话音刚落，秦云璟的长剑一个起落，他的头颅就被斩下。 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头颅被斩下的痛，痛得如同被火焰灼烧，难以抑制。 他真的好恨好恨，秦云璟，为什么是秦云璟? 他所有的美好都被秦云璟葬送了。 在秦云璟的面前，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紧接着，他在惊恐和疼痛中醒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啊！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又为什么那么真实呢？ 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事儿，历历在目。 被冰冷的盐水一泼，痛苦的感觉袭来，他才意识到他已经被于沁瑶休弃了。 现实中，他生活过得很不好，都沦落到借债度日了。 哪里还有梦中幸福的感觉。 平宁侯府的人都被下了大狱，就连心爱的如烟都死得那么悲惨。 他痛到麻木，心如死灰，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绝望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来到了刑场。 他发现平宁侯府所有人都被押到了京城西边的刑场。 刑场周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 这些人都是一副很生气的模样，纷纷辱骂着： “平宁侯做的那些事儿，真是过分啊!” “活该啊！真是苍天有眼啊！平宁侯府的人终于遭报应了。” “平宁侯府的人就应该为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偿命。” “陛下真是英明，这样恶毒的人家就应该灭九族。” “他们活在这个世上，也是祸害人。” …… 李桧这才知道，他们平宁侯府的人要被斩首了。 他的父亲就要被凌迟了。 “不！”李桧大喊地阻止。 不管他怎么哭喊，都没有办法改变要发生的事实。 这一刻，他有些理解之前的于沁瑶。 过去，他做得确实是过了。 他怎么能对于沁瑶做出那么惨绝人寰的事儿呢？ 不，那样恶毒的人绝不是他！ 她对他那么好，他不会那么恶毒的，他不会让她伤心的。 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改变即将发生的事。 刽子手们经验丰富，下手利索。 只是一瞬，李家全家的人头就落了地。 他的父亲则是被一刀又一刀地折磨着…… 在刑罚还没结束的时候，父亲就死了。 他为此感到庆幸，父亲可以早早解脱，不用再受这痛苦的折磨了。 他想为家人收尸，可是监斩官宣布：“陛下下旨，不许任何人为李家的人收尸，尸体全部扔到乱葬岗。” 哈哈哈，他被气疯了。 这陛下为什么如此不通人情，这么过分！ 仔细一想，梦中的他也是这么对待沁瑶，将她的家人当着她的面一个个分尸，扔到了乱葬岗。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难道这是他欠于沁瑶的吗？ 一转眼，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见天日的牢房。 秦云璟让人将他也扔到了乱葬岗。 当着他的面，他的家人都被分了尸，残破的尸身都被野狗给叼走了。 他气得疯狂哭喊，不停的祈求上天。 他祈求来的结果却是被秦云璟举起了剑，一个起落，再次没了性命…… 第131章 永远记得 离开乱葬岗，秦云璟回府洗了澡，才去找于沁瑶。 此时的于沁瑶正在心不在焉地看话本。 见他进来，于沁瑶放下手中的话本，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颤抖：“阿璟……” 秦云璟紧紧地拥住了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瑶儿，平宁侯府彻底完了。那个带给你噩梦的地方，彻底从大渝消失了。” 说着，他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抱着她的双手又紧了一些，仿佛想将她所有的痛苦都带走。 于沁瑶激动抽泣：“阿璟，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你都是把我拉出深渊的人，是你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秦云璟神色温和，点头轻轻触碰了她的额头，坚定道：“瑶儿，无论经历什么，我都是你的依靠。” 平宁侯府的人被正法后，于沁瑶又进了一次宫，见于慕川。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语气真诚：“父皇，这是阿璟从燕州带回来的土。二十八前，将近二十万的将士被残杀，如今，他们的冤屈终于得以见了天日。” “阿璟说，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贫苦人家出身，被残杀的时候，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没有享受过一天生活富裕的日子。” “他们是一个无辜家庭的顶梁柱，更是对大渝有功的人，我们应该永远记得他们。” “父皇，没有他们在二十八年前的牺牲，就没有这二十八年的和平，更没有如今的大渝。他们为了大渝而死，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闻言，于慕川沉默许久。 是啊，瑶儿说得对。 那些对大渝忠心耿耿的将士们不该被遗忘。 没有他们的牺牲，又哪来的国泰民安，岁月静好呢？ 于慕川欣慰地拍了拍于沁瑶的肩膀：“瑶儿，你这番话说得真是让父皇惭愧啊！” “他们说父皇是大渝难得的仁君，可父皇是白担了这么好的名啊！” “瑶儿，你也提醒了父皇，那些牺牲的大渝烈士不应该被遗忘，是父皇愧对他们了。” “是父皇不好！” “瑶儿，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于沁瑶提出为那些牺牲的烈士们专门修一个大点的寺院，将他们统一供奉在那里，烈士们也算是有个家了。 有名的烈士就给他们立碑，没有名的就立无名碑。 这样的好处就是逢年过节，他们也能享受香火和人们的祝福。 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在蒙受冤屈的情况下，还奋勇抵抗，将敌人拦在了国门之外，要重新厚葬，将他们的遗骸移入皇陵，厚待他们的家人和后代。 至于那些战死的将士们要用尽全力寻找他们的家人，打听他们的姓名，恩泽他们的后代。 为了不让人忘记他们，于沁瑶还提出，从于慕川开始的每一代君主， 逢年过节，都要去看这些烈士们的家人。 若是君主都不愿意记住他们，那谁还愿意去记住他们呢？ 那些在北地被屠杀百姓的补贴，于慕川已经给燕州送信，让平阳侯白安宇来负责这些事。 通过那些证据中提到的村镇，寻找被杀无辜百姓的遗骸，寻找他们的后代。实在找不到的只能厚葬了。 于沁瑶说的这些，于慕川都是赞成的，次日早朝他就和满朝文武说了。 群臣的态度两极分化严重。 武将们都是感激涕零，直言永安公主大义，理解他们这些武将。 文臣却是强烈反对，说出了一堆于礼不合的大道理。 武将和文臣都一样为了大渝兢兢业业，甚至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凭什么很多文臣死后都可以被后人敬仰，武将大多只得落个战死疆场，埋骨异地的下场。 若只是个普通的士兵，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明明付出了这么多，连永安公主一个女子都可以理解，为什么很多文臣都是理解不了呢？ 很多武将气不过，性子暴躁的岳国公岳震柏直接动了手。 他一个人揪住那几个反对最厉害的文臣就是一顿揍。 被打得最凶的就是户部尚书范正。 鼻青脸肿不说，就连牙都被打掉了好几颗。 若是岳国公用了全力，这户部尚书怕不是得被打死。 就这样，范正还是不服气：“你们光说建个大寺院，抚慰烈士家人，补贴被屠杀的百姓，这些都是靠银钱来支撑的。” “燕州还在打仗，之前的雪灾还要银子，反正户部是没银钱了。” 说完，他对着安国公哼了一声。 于慕川愤怒道：“都给朕住手，朝堂之上吵闹不休，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没什么好争的，给烈士们和百姓花的银钱就由朕出，从朕的内务府中走账。” 范正假惺惺道：“怎么能让陛下破费呢？若是从赈灾的银子里挪出一部分来……” “你给朕住口，克扣灾民的银子，你当朕是暴君不成？”脾气一向很好的于慕川也动了气。 秦云璟出列，恭敬道：“臣弟代永安公主谢过陛下。陛下，永安公主曾说，若是真的能做成这些事，她愿意捐银五千两。” “臣弟也愿意捐五千两，我们夫妻共捐一万两。” 秦云璟的话音刚落下，岳国公也站出来响应:“臣也捐一万，绝不委屈我们大渝的烈士。” 武安侯杨楷：“臣一向清贫，马上又要成婚，臣就捐五千两吧！” 京卫军统领蔡邕：“臣也出一万两。” 白鹭书院院长白安乾：“臣代西州白家和平阳侯府出两万两。” 忠义侯赵赫：“臣出两千两。” …… 秦云璟一带头，很多文臣也不情不愿捐了银子。 平宁侯府的倒台，让刘家感到了不安，一毛不拔的刘侍郎也捐了一千两。 春喜公公让人都记下来了，最后一共筹了8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足够修建寺院和补贴被杀百姓了，就连为烈士所设的专项资金也够了。 当天，工部的人就开始为寺院选址了，定在开春动工。 下了早朝，于慕川就去了武安侯府、摄政王府、岳国公府、威武大将军在京城的府邸…… 他直接用行动证明了当今天子对武将的态度。 知道此事的武将们都激动得落了泪，他们的付出终于被陛下理解了。 第132章 悲催的新婚 此后，永安公主于沁瑶就成了武将们心目中的天命之女，对她肃然起敬。 连于沁瑶都不知道的是，以后永安公主的名字就被永远地刻在了武将们的心里。 她的名字就像是一座永不磨灭的丰碑，在武将的心里，一代又一代地传承。 赵老夫人知道后，也被于沁瑶感动了。 感叹，她就是没有看错啊！永安公主就是有大格局，心有家国的人。 为了响应于沁瑶，赵老夫人又一次活动起来，开始了募捐。 这一次，秦国公学乖了，主动去忠义侯府捐了一千两银子。 朱家知道此事后，也捐了一万两。 朱湘拿着礼物，特意来了一趟摄政王府，只说：“朱家是追随永安公主的脚步。” 白志惜，蔡明珠和秦云思都将自己的首饰收拾出来一些，送到了忠义侯府。 这也引起了京城中其他贵女的纷纷效仿。 秦云悦已经被抬到太傅府了…… 本来，秦国公府和太傅府的婚事定在年后的三月。 不过，那是娶平妻的日子。 做妾就不用讲究这些了，随便找个日子一顶小轿从后门进府就是，简单的很。 早点进了太傅府，将这婚事定了，秦国公府也能少受非议。 秦云悦做妾，本就是孔太傅的底线，不影响儿子日后娶正妻。 日后说起来，国公府的嫡小姐来太傅府做妾，脸上也有光彩，孔太傅答应得很爽快。 秦国公本想赖掉那些嫁妆，被孔夫人的一句话打消了这个念头。 “让秦大小姐做妾是陛下的金口玉言，秦国公出尔反尔，难道是对陛下的恩典不满吗？” 秦国公秦轩焰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那些嫁妆一出府，秦国公府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怕是这个年关都要不好过了。 于沁瑶正在府里和秦云思一起研究于泽浩的病情，橙雨又闯了进来：“公主，太傅府的人来送年礼了。” “来人说有好玩的事想说给公主。” “让那人进来，让思思也好好听听。” 那人进来，便开始滔滔不绝…… 秦云悦是昨日被抬进太傅府的。 进了洞房，她就闹了起来，说是洞房布置的太过寒酸，一点都没有成婚的样子。 她好歹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怎么太傅府就真的拿她当妾了。 孔夫人派来的嬷嬷也是个伶俐的，一点都不着急，解释道：“秦姨娘，原本定在春日成婚，那间屋子在侧殿，布置都是按照平妻的规格来的，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只是老奴也是刚得了信儿，改纳妾了，只得匆匆按照姨娘的标准布置。老奴认为，目前没有任何不当之处，不合规矩的地方。若是姨娘觉得有哪些不妥当，老奴也会让人按照分例添上的，我太傅府绝不会亏待一个小小的姨娘。” 老嬷嬷说话温和，但一口一个姨娘，把秦云悦气了个够呛。 秦云悦那个暴脾气直接上去就要打人，却根本不是那老嬷嬷的对手，反被老嬷嬷打了几巴掌。 “叫你一声姨娘，是尊重你，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又是怎么进的太傅府？” 秦云悦没有了那么尊贵的身份，也打不过这嬷嬷，只得吃了这哑巴亏。 心想，她是秦国公府的嫡女，就算当妾又怎样？ 只要能得夫君喜欢，日后一样能被扶正。 她还是想多了…… 这段时日，孔文瑞在自家父母的混合双打下，已经不敢再对秦云悦抱有幻想了。 于泽浩送的那五个美人进府后，他被美女们哄得云里雾里的，早就忘了那日春风一度的秦云悦了。 因此，这日成婚，孔文瑞连洞房都没去，忙着和五个美人看歌舞呢！ 孔夫人将于沁瑶的话听了进去，要给秦云悦立规矩，就纵容自家儿子了。 毕竟儿子瘫痪了，心中苦闷，好不容易有这欢乐的时光，根本不忍心打扰。 新婚第一天，夫君就不进房，也算是给那秦云悦一个教训了。 秦云悦等到天亮，实在是忍不住了，走出洞房。 朝着外面走去，她一路打听，找到了孔文瑞的房间。 打开房门，秦云悦看到的正是让她心碎的场景。 她的新婚夫君孔文瑞坐在轮椅上，被五个美人围着，一边低语笑谈，一边看着歌舞。 就算秦云悦来了，他们也丝毫不愿搭理。 秦云悦像个泼妇一样冲了上去：“孔文瑞，你都残废了，还这样花心？” 秦云悦确实是崩溃了，她以为那日孔文瑞那么开心，对她也是有感觉的，没想到…… 孔文瑞向来暴躁：“你……你谁啊？本公子和自己的小妾玩，关你什么事？” “来人，拖下去，掌掴三十，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没错，孔文瑞连秦云悦是谁都忘记了。 孔夫人得着信儿，连忙赶了过来，保下了要挨打的秦云悦：“秦姨娘，这点事也值得你闹吗？” “一个小小的姨娘，是没有资格管夫君的。既然做了妾，就要按照做妾的规矩来。” “这五个美人乃安王所送，不是你和我太傅府的人能轻易得罪的。” “来人，送秦姨娘回房歇息。” 秦云悦气不过，直接回了国公府，不到半日又被秦国公派人送了回来。 这事儿啊，闹得是满城皆知，就连太傅府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孔夫人让老嬷嬷给秦云悦又讲了一遍为妾的规矩。 秦云悦委屈得又是一阵哭闹，那声音大得很，惊动了不少人。 孔夫人直说：“哭，哭，让她哭！连秦国公府都靠不上了，还有什么本事，我就看她要如何？” “刚嫁进来不到一日，就闹得不可开交，谁家新媳妇儿是这样的？” 没人搭理她，秦云悦哭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也就消停下来了…… 于沁瑶让吴嬷嬷拿了一袋银子，赏给了来人：“辛苦你跑这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是我家夫人让我过来的，让小人说给公主开心的，不知公主是否满意？” 于沁瑶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秦云思也是满脸笑意。 第133章 大哥哥回京 于泽浩知道后，心里笑得开心。 一日为妾，终生是妾。 秦云悦啊，你看不起我岳母，欺辱我的思思，两次三番践踏思思的亲事…… 这些罪过，日后你就慢慢还吧。 我会求二姐和父皇保住你的性命，让你长命百岁。 就算我走了，你也得慢慢熬着…… 宋孝之是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回京的。 天还未大亮，京城的寒风从城外刮入，安静的街道上弥漫着冷冽的气息。 宋孝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冒着寒风，就这么进了京。 进了威武大将军府，来不及休息，换了一套衣服，就匆忙进宫见于慕川。 一进城，宋孝之就让人去大公主府报信，于沁凝也知道他进京了。 知道他要来了，于沁凝的心里也很期待。 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他对她的心意真的像之前信中写得那样吗？ 时光流转，于沁凝被伤透的心，终于在时间的和家人的抚慰下渐渐复苏了。 她开始重新审视生活中那些被遗忘的美好，曾经在川王府的生活，父皇登基后被封为大公主的生活，曾经的笑声…… 慢慢地，她的心境发生了改变，她开始将心都放在三个孩子身上，好好照顾他们，也开始回忆儿时和宋孝之快乐玩耍的日子。 他和小皇叔同年，比她年长四岁。 她和瑶儿喜欢玩捉迷藏，他就陪着她们玩。 每次瑶儿都喜欢和她藏在一起，藏的地方很刁钻。 有时候在屋子里，不过大多时候她们都藏在花园的假山后面。 每次他都找得满头大汗，还是会耐心地喊着：“凝儿，小瑶瑶，凝儿。” 有一次，他实在是找不到了，都要放弃了。 她才出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很认真地说道：“凝儿，你永远都比我聪明。” 他喜欢钓鱼，她就去陪着。 她耐不住性子，总是手忙脚乱的，鱼竿刚下了水，她就没了兴致，动来动去的，一条鱼都钓不到。 他呢？喜欢安静，能把握住每一次机会，轻轻松松地钓很多鱼。 每当他把鱼拉上来，她又嫉妒：“宋哥哥，你是天生的钓鱼能手，不像我，可能一辈子都钓不到鱼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凝儿，没关系的，至少你愿意陪着我，从来没有中途离开。” “日后，宋哥哥钓的大鱼都给凝儿吃。” 她调皮道：“瑶儿最爱吃鱼了，宋哥哥不分给瑶儿吗？不然瑶儿知道可要伤心的。” 他想了半天，这才勉为其难：“瑶瑶的话，就分给她一些吧，谁让她是凝儿的跟屁虫妹妹呢？” “哈哈哈……” 他们的笑声随着湖面上的波光荡漾开来。 后来，父皇登基，她被封为公主进了宫，就很难见到他了。 偶尔一次相见，他还是恭敬请安：“臣给永宁大公主请安。” 她觉得失落：“宋哥哥，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礼不可废！”他坚持道。 等到再次相见，已是冬日。 宫里的梅花林中，他身着深色长袍，披着玄色的披风。 虽是寒冬，她却能看到他眼中的温暖和坚定。 “凝儿，我已经向陛下求娶，我想做你的驸马。” 她很是震惊：“宋哥哥，这……这……” 见她犹豫，他语气满是失落：“凝儿，你不愿吗？” 其实，她心里还是开心，宋哥哥做了她的驸马，她就能和宋哥哥像小时候那般一起玩耍了。 那份来自内心的温暖，将她包裹：“不是，只是……做驸马不能纳妾。” “凝儿，不纳妾，只有我们……” 寒风中，梅花的香气愈发浓郁。 后来再次见到，她已经答应嫁给苏明越了。 “凝儿，你真的愿意嫁给苏明越吗？你喜欢他吗？”他那天很是难过。 转过身子，不想被他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本宫不想让父皇为难。” “本宫乃皇家公主，既然被锦衣玉食的养大，就应该为父皇分忧。” “一段婚姻而已，正常过日子就行，不说喜欢不喜欢的。” 他还是不死心：“那我们呢……” 她咬着嘴唇，低下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凝儿，我要走了，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过一生。”说完，他转身离开。 她心中一阵刺痛，还是没有勇气追上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你去哪里？” “南州。” 南州？对啊，世代的威武大将军都是镇守南州的。 宋哥哥已经19岁了，这个时候离京，已经算晚了。 这么晚离京，想必也是为了等她及笄吧。 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知道她以后再也不能找宋哥哥玩了…… 没想到，他这么一走已经过去了九年，这九年她生育了三个儿女，又和离了。 他却是一直未娶。 或许，就像瑶儿说得那样，他从未放下过。 想着想着，于沁凝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那些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像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积淀，带着一份无法言说的无奈和痛苦…… 阿金又为她重新上了妆，这个时候管家来报：“威武大将军到来访，此时在正厅等候。” 她急切地穿过长廊，漫步在被雪覆盖的青石小路上，来到了正厅。 只见他还是同过去那样，身材修长挺拔，穿着一件深青色的长袍，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眼神深邃，文质彬彬又不失英气。 她的心猛然一紧，嘴唇微微颤抖，心中的千言万语被堵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孝之温和地看向她。 片刻后，他轻轻一笑，打破了沉默：“凝儿。” 于沁凝心想，他的声音依旧温暖，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见她没有说话，宋孝之眼底的温柔又浓烈了一些：“凝儿，我们多年未见，虽然我们都变了。但你不必担心，我待你同过去一样。” “我刚刚进宫见过陛下了，陛下说，一切都看你的意思。” “凝儿，慢慢想，我过了上元节才会离京。” 这些话如同一股温暖的力量，给了她勇气。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已经有了泪，这才开口：“宋将军，可我当初……你不怪我吗？” 第134章 苏明越的死 宋孝之摇了摇头，说出了他当年没有说的真心话：“凝儿，当年你没错，而且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我知道你是一个沉稳冷静，忠孝两全，为大渝，为陛下着想的人。你看重身为公主的责任，为人子女的本分，我的凝儿就该是这样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至今还未成婚，我想我是真心爱你的，凝儿。” “过去，我没有资格求你选择我。现在我还是想求一次，希望凝儿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虽然我也是要上战场拼杀的，但我能保证，我一定会待凝儿很好。” 不知道有没有用，未来的日子也有很多不确定性。 可他就是想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让她知道。 最起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阿金在门外听到了厅里的动静，眼泪都没忍住，落了下来。 只有她知道，她的公主嫁给苏明越以后，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如今，终于是苦尽甘来了，她的公主又遇到了宋将军，真为公主开心。 于沁凝鼻子酸酸的，原来他都知道。 “若是我今日拒绝了宋将军，宋将军怕是真的会不理解吧1！” 转过身子，她紧紧地抓了抓帕子，看向宋孝之，不等他开口：“如今是我配不上将军了。我已经嫁过一次了，有三个儿女，日后不能再生育了……” 不等她说完，宋孝之轻轻叹息：“凝儿，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觉得宋哥哥是这样的人吗？” “还是凝儿觉得对我没有感觉，不想我们一起。” 宋孝之抬手行礼准备离开：“凝儿慢慢想，想好了让阿金来一趟威武将军府。我先走了。” 慌乱间，于沁凝猛然抓住了宋孝之的袖子：“宋哥哥，我愿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突然觉得浑身发烫，不自然地解释道：“我听父皇的，父皇愿意，我就愿意。” 说完，她顶着娇红的脸，安心坐了下来。 宋孝之也坐到一旁，两人这才说起了儿时的趣事，聊起了分开后的生活…… 知道宋孝之去了大公主府，于沁瑶也是高兴的。 从小，她就是大哥哥和阿姐的跟屁虫，见证了他们的相处，也知道上一世大哥哥对阿姐的真心，她自然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结果的。 当天下午，苏明越死亡的消息传到京城。 之前，苏明越是护国公府的二公子，永宁大公主的驸马，很是风光。 如今，他不过是一个流放犯人而已。 他死亡的消息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片雪花，没有鹅毛大雪那般震撼。 于沁凝知道后没说什么，也背着人偷偷哭了一场。 毕竟多年的夫妻，人就这么没了，还是难过的。 护伯府的人不敢大办，只是在府内挂起了白绸，白灯笼。 最惨的就是跟过苏明越的那些外室。 护伯府的日子过得惨淡，实在是没有太多的银钱来养这些外室。 苏明越被流放后，这些人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了孩子的还好点，护伯府的人看着孩子的面子上，刚开始多少会给点银钱。 由于孩子太多了，护伯府也养得艰难。 苏明越都没了，护伯一狠心，横竖都是些庶子。 只留下几个有资质的男孩，将全部的女子和其他孩子都给赶走了。 那些没有生育过的就更惨了，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橙雨无奈道：“苏明越倒是死了个干净，却可怜了这些女子。” “听外面的小姐妹说，醉红楼的老妈妈怕得罪陛下和大公主，将月影和星华两位娘子给赶出来了。” “这些女子从小学的就是伺候男人的活，根本没有生存能力，怕是很难过这个年了。” 对这些人，于沁瑶是复杂的。 她恨这些女子影响了阿姐的夫妻生活，是阿姐不幸婚姻的根源，又理解她们。 她们不过是生活在底层的弱女子而已，她们的命运就像是一叶扁舟，在风雪中摇摆。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根本由不得她们。 过去的苏明越出身国公府，哪里是她们这些弱女子能够抗衡的？ 而且，她让墨玉查过了，她们中绝大多数都是被强抢来的。 或许，她们曾经对苏明月抱有幻想，曾被苏明越新鲜过几天，可这些，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又算什么呢？ 她们最终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苏明越死了，可这些女子又该怎么办呢？ 于沁瑶叹息：“都是苏明越的错啊！” 整个下午，于沁瑶都是心不在焉，眼神空洞。 秦云璟拿走了她手中捧着的凉茶，换上了热茶：“瑶儿，你在想什么呢？” “这茶都凉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于沁瑶微微一愣，眼中有些迷茫：“阿璟，苏明越死了。” “知道啊，早就死了。孝之去做的，不然他怎么能拖到腊月二十八才进京？”秦云璟直接说了出来。 于沁瑶满是疑惑，不自觉搅动了杯中的茶水，茶水在杯中泛起涟漪。 “苏明越周围根本没人保护。那于泽廷曾骗护伯府的人说是都打点好了，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 “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骗护伯府的人。孝之过去，不费吹灰之力，苏明越就没命了。” 于沁瑶似有所感：“阿璟，大哥哥对阿姐真好。上一世就是这样，这一世还是，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秦云璟玩笑道：“夫君对瑶儿不好吗？” 于沁瑶害羞地低下了头：“自然也是好的。” “瑶儿，今日心不在焉是在想苏明越吗？”秦云璟一脸坏笑。 于沁瑶嗔怒：“阿璟！真是越来越坏了。”说着，她轻轻地掐了他的手。 “苏明越死了，可那些被抛弃的女子和孩子怕是不好过了。” “橙雨说那些女子根本没有生存能力，马上过年了，又被赶出来。” “苏明越造的孽，最后受苦的却是这些无辜的女子。” 秦云璟笑得开心，毫不在意：“我的瑶儿就是心善。今日先下帖子，明日让吴嬷嬷陪着瑶儿去忠义侯府吧。” “赵老夫人的善堂可以收留这些无辜女子和孩子。到时，瑶儿多捐些银钱就是。” 闻言，于沁瑶嘴角上扬，似乎心中压抑的情绪释怀了。 第135章 程栀的下场 是啊！与其这样担心，还不如为这些可怜的女子和孩子做些什么，最起码先让她们安安稳稳地过个年。 秦云璟继续说道：“瑶儿若是还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和赵老夫人再开一个专门收容女子和孩子的善堂。” “这银钱就用夫君之前给你的产业，瑶儿也算是为夫君做善事了。” 于沁瑶眼神明亮如星辰，笑得毫无保留：“夫君，你真是太好了。” 说着，她就扑向秦云璟，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她用力抬头，轻轻碰上了他的脸颊。 秦云璟只觉那股温热，悄无声息的渗进了他的心房…… 腊月二十九，腊月的喜庆影响着大街小巷。 一大早，于沁瑶带着吴嬷嬷她们一起去了忠义侯府。 秦云璟本想和于沁瑶一起过的，只是马上要过年了，他实在是不得空。 虽然六部、大理寺和各个衙门都封印了，他还是得和蔡邕、墨天商量京城和皇宫在过年期间的城防之事。 让于沁瑶穿着厚重些，又让吴嬷嬷带好她平日里用得惯的手炉、汤婆子，他才放心地让她出了门。 赵老夫人年纪大了，睡得少。 她知道于沁瑶今日会来，索性就早早地起来，让丫鬟们梳妆打扮好，就在房里等着了。 忠义侯府的管家和赵老夫人贴身的郑嬷嬷在侯府门口迎接。 郑嬷嬷的语气恭敬：“永安公主吉安，我们老夫人已经恭候多时，请随老奴来。” 于沁瑶眼神柔和：“辛苦嬷嬷了。” 郑嬷嬷一路上都是低着头，很是谦卑。 进了屋子，赵老夫人就坐在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雕花木椅上，神情淡然，但慈祥的眼睛依然透出一股睿智。 见于沁瑶来了，她连忙起身行礼：“公主，快请坐。” 于沁瑶敬佩老夫人的为人，阻止了她。 走到老夫人面前轻轻行礼：“老夫人，愿您岁岁安康！” 待于沁瑶坐好，赵老夫人这才说道：“公主，您太客气了，真的，这样倒是让老身惭愧了。” “公主若是有事，直接让人知会老身一身，老身跑一趟王府就是。” “怎么还劳烦怀孕的公主来见老身呢？这样更是让老身无地自容了。” 于沁瑶同老夫人说起了想一起合办女堂，收留苏明越留下的那些外室和孩子的事，老夫人欣然同意。 “公主心地仁厚，若真能为这些苦命之人做点什么，实乃行善积德。老身年事已高，看得也远。若是这世间的疾苦，无人理会，该是多么苍凉。” “公主有此心，老身自然也是愿意的。这些事儿，总得有人去做啊！” “公主放心，有老身在，这些女子和孩子就能安稳过个年。” 于沁瑶眼中全是敬佩：“老夫人真是宽厚仁义，怪不得百姓都说您是活菩萨下凡呢！” 老夫人神色温和：“公主过奖了，老身不过是为大渝尽些绵薄之力，所做之事也不过是让世间多一些温情和理解。若是能为生活苦难的带来些许光明，也算是老身的荣幸。” “老身所做之事，同秦大将军那些武将比起来，还是太过渺小了。” 这话一出，于沁瑶更觉赵老夫人是大渝真正难得的好人啊！ 之后，赵老夫人又说做善事勿要急于一时，要想得长远。 只是暂时的帮助和救济，并不能真正帮到一个人。只有让她们学会了谋生的手段，自己养活自己，才算是真的帮上她们。 于沁瑶觉得言之有理，决定派些手艺人教这些女子刺绣、缝纫、织布、歌舞、乐器、医术之类的谋生手段，让她们可以养活自己。 至于那些孩子，可以请一些教书先生过来。 就像老夫人说的，让那些人早日过上独立的生活才算有用。 最终，于沁瑶和老夫人商量好了，重新开的女堂就定在秦云璟给于沁瑶那些产业中最大的一所宅院里。 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专门负责此事，于沁瑶则让红月带人去帮忙。 目前就是先让这些女子和孩子安顿下来再说。 这件事解决了，于沁瑶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出了忠义侯府，于沁瑶又去了大公主府。 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要和阿姐说一下的。 令于沁瑶没有想到的是，于沁凝也非常支持这事儿，为新开的女堂捐了五千两银子不说，还说日后让阿银去教这些女子防身之术。 她的阿姐果然和她一样，都是那么的心善。 就算这些女子曾经伤害过她，她还是大大方方选择了原谅和理解。 不过于沁瑶和于沁凝帮助的女子里面不包括程栀。 护伯府的人将程栀视作红颜祸水，洪水猛兽，只留下了她所生的儿子，早就将她赶出来了。 程栀被赶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于沁瑶的暗卫给抓住了。 一个小小的程栀，死不足惜。 但是让她太轻易的死了，算是让她占便宜了。 程栀已经不像过去那么风光了，头发都没之前那般柔顺，皮肤粗糙，只能算是没饿死。 被抓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被吓懵了，双腿瘫软，脸色惨白。 她知道她马上就要命了，可她就是想活着啊！ 无论活得多难，活得多么没有尊严，她都想活着。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机会。 于沁瑶让人毁了她的容貌，打断了她的腿，扔到大街上乞讨。 程栀觉得庆幸，好歹命保住了不是？ 为了活下去，她祈求过往的行人，极为卑微。 甚至为了一口吃食，她都愿意拿身子去换。 最终，她还是被人给杀了。 这也怨不得别人，她之前跟着苏明越的时候，太过嚣张，打死了不少丫鬟。 这些丫鬟的家人一路打听找来了，根本不许她活着。 于沁瑶知道程栀怕死，也就没有再让人阻拦。 当于沁瑶将这事儿告诉于沁凝的时候，于沁凝的心里没什么波澜。 毕竟早就和苏明越和离了，他身边的女人也影响不了什么。 阿金倒是觉得程栀死得好，真是活该。 那个小贱蹄子，早就该死了。 和她的公主比起来，一个低贱如蝼蚁的程栀又算什么呢？ 第136章 宫廷家宴 等到红月和郑嬷嬷将那些女子和孩子安顿好，已经是除夕当日。 对于大渝的百姓来说，除夕就是她们一年中最期待的日子。 这是岁末的最后一夜，也是辞旧迎新的重要时刻。 京城的各个街道都被喜庆的气息淹没，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打扫卫生，张贴对联。 往年的除夕，秦云璟不是在边疆，就是忙着盯京城的守卫。 在边疆的话，秦云璟一心都扑在军务上，根本无心过年。 如果是在京城，百姓们会举办很多庆祝活动，比如京城各寺院都会有庙会，戏曲表演、街道上的舞龙舞狮表演、家家户户放鞭炮和烟花…… 从除夕到上元节，足足热闹半月。 在这半月，只要在京城，秦云璟都会亲自盯着京城的布防。 过年期间最辛苦的就是在外打仗的将士们了，他们回不了家不说，连安安心心过个年都是奢侈。 每年除夕的夜晚，家家户户都会点燃灯笼，挂起彩灯，这样能驱邪避凶，又象征着希望与光明。 有时，皇上还会亲临京城的摘星楼，与百姓们同乐，一起看烟花。 今年，于慕川已经定好了是要去的，京卫军和羽林卫已经做好了准备，提前将摘星楼清理出来了。 这是秦云璟和于沁瑶成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他非常重视和期待。 今日，秦云璟特地留在王府陪着于沁瑶。 用过午膳后，两人一起沐浴，换上了朝服，立刻展现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质和权威感。 于沁瑶还特地上了一个比较温和的妆容。 虽是象征团圆的家宴，但是这规矩礼数还是要遵守的。 秦云璟很快就装扮好了，好了后他还帮于沁瑶整理起妆容。 成婚半年，他已经学会了为于沁瑶画眉。 一笔一笔，在她的眉梢描绘世界，他的爱意也在每一笔中流转。 将她的妆容穿戴调整到他满意的样子，秦云璟轻轻牵着她的手：“瑶儿，我们进宫。” 成婚后，秦云璟已经不会只穿玄色衣服了，今日他便和于沁瑶一样，穿得都是紫色衣服。 如此打扮，秦云璟更是英姿勃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非凡之态。 得知秦云思在年尾宴上被秦云悦找麻烦，于慕川和于慕柔又收拾了一些东西出来，送给她。 于泽浩也命人置办了一些衣物、首饰。 秦云思今日打扮得简单，但也讲究。 只见她身穿一身淡黄色的缎面长裙，披着一件银白色的绒毛披风，裙摆微微拖地，腰间束着一条锦缎腰带。 她的发髻高高盘起，点缀了象牙色的发簪，簪头镶嵌着一颗温润的翡翠。 那翡翠颜色通透，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她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见二人走出，主动打招呼：“哥哥，公主嫂嫂。” 看到秦云思已不像是当初那般拘谨，于沁瑶深感欣慰。 秦云璟策马，于沁瑶和秦云思坐在马车里。 这辆马车是秦云璟找人给于沁瑶专门定制的。 车身宽敞不说，还铺着薄薄的软垫，角落里还放了几个精致的汤婆子。 就算是在寒冷的冬日，于沁瑶也没感到一丝寒意。 两人说说笑笑，这一路倒也不无聊。 有于慕柔在，宫里布置得比往年热闹多了。 浓浓的过年气息，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殿内和长廊的宫灯也亮了起来。 先帝驾崩前，将身边的妃子全都遣散了，这宫里也没有太后和太妃之类的。 如今，于慕柔暂时管理后宫，因此进宫的人都会先去于慕柔居住的春华宫。 秦云璟一行三人到了春华宫，于慕川也在。 于慕柔见到于沁瑶和秦云思，少不了一阵稀罕。 她忙着让宫人倒热茶，又是忙着让宫人拿软垫。 她更是牵着秦云思的手，问她近日过得如何，可有人让她不痛快？ 到了宫里，秦云思还是拘谨：“回长公主，臣女过得一切都好。” 于慕柔开心地摇了摇她的手：“那就好，只要思思过得顺心，我这个做姑母的也高兴。” 她又看向于慕川：“皇兄，是不是？只要我们思思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于慕川点头笑道：“是啊，是啊！” 于沁凝是和宋孝之一起来的。 宋孝之进京当天，于慕川已经给他和于沁凝赐婚了，如今一起参加家宴，倒也不算违礼。 他们将三个孩子也带来了，春华宫一下就热闹起来。 三个孩子之前是姓苏的，护伯府的事儿闹出来后，于慕川特意改了他们的姓氏。 于若年最为年长，已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行礼都是规规矩的。 于若舟就活泼多了，进了屋子，就凑在于慕柔身边“姑奶奶，姑奶奶”的叫着，叫得于慕柔心都快化了。 她又是一阵忙碌，将提前拿准备的红包拿出来，让人端来糖果，又吩咐兰绣让厨房做些孩童爱吃的吃食送来。 芳华郡主于若颜则凑在于慕川跟前，于慕川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很是欢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苏若颜身穿粉色的绣花棉袍，那双酷似于慕川的大眼睛闪着无邪的光芒，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可爱至极。 她用她稚嫩的语气说道：“好久不见皇爷爷了，颜儿好想皇爷爷了。” 说着，她就要拔于慕川的胡须，笑得调皮。 于慕川一脸宠溺：“颜儿怎么又调皮了？” 话虽如此，但眼底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皇爷爷，颜儿觉得你太严肃了，要笑起来才好看。要像颜儿一样，多笑才会变美哦。”于若颜撒娇道。 说罢，她就仰起圆润的小脸蛋儿笑了起来。于慕川和众人不禁被她的笑声感染纷纷笑了起来。 “还是颜儿厉害！能哄得一屋子的人都开心。”于慕川不禁夸赞。 一旁的秦云璟看得心痒痒的，低声对于沁瑶说：“瑶儿，若是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就好了。” 于沁瑶害羞道：“阿璟……” 正在笑着，有一道懒散的声音传来。 “都怪小皇叔,今年都不怎么管事了，忙得本太子都快耽误了这家宴。”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还未进殿，于泽清就先抱怨起来…… 第137章 除夕的烟花 于慕川生气道：“你是太子，多忙些不是应该的吗？” “你小皇叔已经成婚了，还老是霸占他，小心瑶儿不认你这哥哥。” 于泽清只得乖乖噤声，和于若年说起了悄悄话。 于泽廷被罚禁足了，今年是进不了宫了。 于泽浩身子不好，就算是家宴，也是来不了的。 在这一家团圆的日子，看了一圈又一圈，没看到小儿子，于慕川失落：“瑶儿，这浩儿的身子如何了？” 于沁瑶笑着安抚道：“父皇，小弟的身子与往年比，好了许多了。” “这冬日里怕寒，等开春遇到晴天，还能出来走动。” 于慕川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至于其他皇室宗亲，于慕川的几个兄弟不是在封地，就是在京城养老，一般不会轻易出府的。 如今除夕家宴，在京城的几个富贵王爷倒也都来了。 慧王于慕杰，为人睿智，却喜玩闹，家中养了一院子的舞女和乐妓。 光是如此，他就与皇位无缘了。要不是因为这是家宴，他都不愿离府。 昭王于慕行，喜欢游山玩水，一年中大半不在京城。 要不是于慕川多次写信催促他回京过年，此时的他怕是在燕州看雪吧！ 宣王于慕道，人如其名，最擅长的便是这求仙问道之术。 他倒也不是想长生，单纯就是为了修行。 明尘大师进了京城后，他倒是经常去国师府，与明尘探讨人生哲理。 如此，两人很是谈得来。 至于其他有能力的王爷，诸如定王于慕德、永王于慕儒、襄王于慕明到了封地后就没再进过京。 不过，每年他们都会让人送些年礼过来。 不是很贵重，却都是用了心的，可见他们对于慕川坐上皇位也是很服气的。 待人都到齐后，这家宴才算是正式开始。 春喜公公亲自来请，众人这才起身前往办家宴的重华殿。 于沁瑶和秦云璟最为恩爱，一路上，两人牵着的手就没分开过。 秦云思跟在两人身后，脸红红的。 见此，于慕柔特地与她同行，说起了话。 于沁凝抱着小女儿，牵着小儿子，大儿子和宋孝之在一旁跟着，看着也很温馨。 于泽清心想，有什么啊！ 谁还没个夫人，等到明年，明珠就能和他一起参加家宴。 这家宴的规矩并没有那么严，本想让她来的，她拒绝，说这可能是她在统领府过得最后一个年了，想陪着家人。 他只得随她。 于慕川瞄了一眼于泽清，于泽清只得乖乖去陪自家父皇了。 至于其他王爷都是带着自己的王妃和家眷，根本不怕落单。 好不容易吃上菜了，秦云璟和于沁瑶又坐在一处。 秦云璟忙的一口菜没吃，不停地给于沁瑶夹菜，就差直接喂了。 众人的脸都被臊的通红，不过也打心底里为两人的夫妻感情好而开心。 宋孝之见了，也用筷子夹了菜：“凝儿，这是你喜欢的，多吃一些，你太瘦了……” 于泽清心想，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光是看着这两对，都吃饱了。 今晚，他是格外思念他的明珠。 “父皇，儿臣先去摘星楼准备烟花秀了。”说完，于泽清离开。 秦云思倒是没有提前离席，这饭吃得也是心不在焉，心里挂念独自在王府的于泽浩。 不知他在做什么，有没有难受，是不是也在想着她…… 于泽清刚到摘星楼，就看见了统领府的马车。 心想，难道…… 正好，蔡明珠掀开了帘子，同于泽清眼神对视。 “明珠怎么来了？” “我来陪阿宴开烟花啊！” “好，今晚你和我一起在摘星楼上。” …… 秦云思正苦于食不下咽，有个嬷嬷来和她打招呼。 她认得这嬷嬷，安王曾说这嬷嬷做过他的奶娘。 王嬷嬷压低声音：“王妃，安王派人交代了，要在这时候，让您上西边的宫墙一趟，说是有东西给您。” 秦云思心想，难道是他又不顾身子进宫了？ 担心他的身子，她趁人不注意偷偷离席，跟着王嬷嬷去了。 登上了宫墙，秦云思西看看，东瞅瞅，什么都没有啊！ 正要开口询问，王嬷嬷说：“王妃，您看向摄政王府的那边……” 话音未落，夜空中，一朵朵璀璨的烟花悄然绽放，犹如一朵朵美丽的花在空中盛开。 光芒四射，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秦云思轻轻笑着：“安王……于泽浩……夫君……” 此刻，她知道，于泽浩就在王府内。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激动的心情，只得不停地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先爱上的人难免被动，秦云思原本还比较担心。 但是同他在一起后，他从来没让她失望。 他身子不好，可能陪不了她多久。 她与他的爱情就像这烟花一样，短暂却足够绚烂，胜却人间无数。 这一刻，她是这般想的。 若是他走了，他陪着他一起走，也是极好的。 毕竟用余生来想念他，太苦了…… 王嬷嬷退得远远的，秦云思坐下来，认真看着漫天烟火，想着那个用心为她放烟花的人。 酉时一到，摘星楼的烟花秀正式开始。 于慕川站在城楼上，于泽清、于沁凝、于沁瑶、秦云璟等人陪在身边，俯瞰着城楼下的百姓。 春喜公公低声传令，烟花便如流星一般划破天际，轰然爆裂，如同繁星点点，映照着整个京城。 百姓们欢声雷动，尽情感受着这一刻的美丽和热闹。 在王府的秦管家匆匆赶来，将秦云璟叫到一旁：“王爷不好了，安王……安王中毒了。” “什么？” 这烟花是看不成了，秦云璟只说是挂念在王府的于泽浩，带着秦云思和于沁瑶回了府。 秦云璟和于沁瑶都无法理解，上一世的除夕于泽浩是没有中毒的，怎么这一世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到了于泽浩的院子，府中的太医已经在抢救了，周姨娘也着急地等着厅外。 见秦云思来了，她连忙安慰：“思思，不担心，太医已经都在里面了。” 秦云思和于沁瑶冲进屋子。 为于泽浩把脉过后，纷纷得出一个结论，所中毒药正是红雪散。 第138章 突变 这种毒药见血封喉，接触到血液后会通过血液循环的方式迅速破坏人体的机能。 中毒者往往会浑身剧烈疼痛，呼吸困难，最后会陷入昏迷，再也无法醒来。 好在于泽浩现在还没昏迷，那一切都来得及…… 于沁瑶让清风悄悄去摘星楼将明尘大师请来，而后让秦云思给于泽浩喂下了解毒丹和回梦丹。 解毒丹解不了这红雪散的毒，却能缓解这毒带来的痛苦。 秦云思紧紧抓住于泽浩的手，生怕他在一瞬间从她的指尖滑落。 那双曾经有着温度的手，现在变得冰冷无力，仿佛预示着她依赖的信仰和支柱在慢慢崩塌。 她喉咙干涩，声音颤抖：“别丢下我……” 于泽浩勉强一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思思，别怕……若是我真的走了，你也别怕，父皇阿姐兄长皇叔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之前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变。” “思思，好好活下去，替我好好看看这大渝。” 闻言，于沁瑶和秦云思都落了泪。 于沁瑶是真的慌了，她也不知道这一向体弱的弟弟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秦云璟在厅外，让管家将于泽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叫来。 摄政王府的人都是秦云璟的亲信，于泽浩怎么会在王府里中毒呢？ “王爷今晚心情很好，足足用了两大碗药膳，还让厨房做了酸菜饺子。”于泽浩的贴身小厮平安说道。 “安王的饭菜都是用银针验过的……都是没有问题的。” “除了这些，安王也没接触过别的，不知怎的，突然就中毒了。” 小心看了看秦云璟越来越黑的脸色，平安继续说道。 这时，于沁瑶已经来到外厅，突然插话：“红雪散的毒是验不出来的，这结果不准确。” “来人去抓几只老鼠来！” 老鼠只是吃下一口，瞬间倒地不起，不到一刻就失去了性命。 见此，秦云璟让于沁瑶进了里屋：“瑶儿，你安心陪着思思和小浩，剩下的交给夫君。” 秦云璟出了外厅，到了院子里。 长风和长渡已经将接手这饭菜的人都抓来了，从厨子、打杂、负责运送，负责布菜，贴身伺候的丫鬟和小厮，甚至是平安，一个都没落下。 秦云璟浑身肃杀之气，语气冰冷：“安王中毒，你们这些人都有嫌疑。” “安王危在旦夕，本王也没耐心细细查问了。你们所有人将安王今晚的饭菜吃一口，就可以退下了。” 丫鬟、小厮、婆子们吓得脸色大变，跪倒在地，痛哭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这下毒的事与奴婢无关啊！” “奴婢们一家人的性命都在摄政王的手里，万不敢做出如此之事。” …… 忽视这些人的求情，侍卫们鱼贯而入。 秦云璟示意长风等人直接来硬的，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吃，直接喂给他们。 负责为于泽浩布菜的小丫鬟墨染紧张的心都要快跳出来了。 她不知道要不要把她看到的说出来。 不说，今晚她中了毒，必死无疑。说了…… 罢了还是说吧，她不可能陪着真正下毒之人一起死。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大声说道：“王爷饶命，奴婢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秦云璟看向长风，长风便将墨染带到秦云璟面前。 秦云璟冷漠开口：“若是说的是事实，免罪。敢撒谎，全家为安王偿命。” “回王爷，是李太医。” “今日本该是韩太医负责验安王的药膳。韩太医病倒了，李太医主动接替韩太医。奴婢为安王布菜的时候，发现了李太医偷偷将一包粉末撒到了安王的药膳里。” “奴婢觉得奇怪，事后去问李太医，他说……” 秦云璟的威压越来越重，墨染的声音越来越弱。 秦云璟脸色严厉：“说什么，本王今晚可没那么多的耐心听你讲故事。” “他说，这是新为王爷研制专治弱症的药粉，必须和药膳搅拌到一起才能发挥药效。” “奴婢就信了他的话，没想到安王现在中毒了，奴婢以为安王中毒和这李太医脱不了干系。” 秦云璟心想，他将接触饭菜的所有人都想到了，甚至连平安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怀疑这负责验毒的太医。 没想到…… 长渡恭敬道：“回王爷，李太医……李太医自杀了，他自己用刀抹了脖子。” “属下估摸着这死亡的时辰和安王中毒的时辰差不多，看来是畏罪自杀。” 秦云璟若有所思：“是畏罪自杀还是为了保护幕后主使，还不一定呢？走，带本王去看看。” 说完，他这才让长风放这些无辜的人离开。 到了李太医所住的偏房，秦总管已经到了。 “这李太医是陛下当初赐给思小姐，主要负责教思小姐医术，平日里一般也不到安王跟前伺候。” “今日，若不是韩太医突然病倒……” 秦云璟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韩太医呢？” 秦总管说道：“应该在屋子里休息，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出了李太医的屋子，只走了不到一刻，便到了。 秦总管敲门：“韩太医， 韩太医……” 屋内毫无动静，长风破门而入：“王爷，这韩太医……韩太医也自杀了。” 秦云璟走进屋子，认真看着每一处，不想错过每一条线索。 认真观察着韩太医伤口，秦云璟发现两人虽都是自杀，这伤口却是不一样的。 “长风，将京兆府的许仵作找来！” 回于泽浩的院子的路上，秦云璟仔细揣度。 李太医？韩太医？ 姓李？姓韩？ 被诛九族的平宁侯府？告老还乡的韩尚书？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他和瑶儿的事儿。 就算要毒也应该去毒他和瑶儿，怎么会去毒浩儿呢？ 总之，这事儿啊就是奇怪。 酉时末，明尘大师匆匆赶来，随他一起而来的还有于慕川、于泽清、于沁凝和宋孝之。 今日本来有国师在摘星楼赐福的活动，清风一去，这赐福活动只得取消。 于泽浩中毒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都是一家人，于慕川等人也顾不得讲规矩了，连忙让明尘大师去给于泽浩看看。 第139章 狼烟四起 明尘大师全身心投入，号脉后，马上就开始施针了。 明尘的医术向来出众，看病也是很淡然的模样。 如今见他一脸的严肃，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于沁瑶见他之前为于沁凝诊治，虽然凶险，但好歹有思绪。如今，他连连摇头。 于沁瑶的心里更是没了底气。 行礼后，明尘大师认真向于慕川说道：“红雪散无解。臣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将安王体内目前的毒素排出，减轻安王的痛苦，延长安王的寿命。” 闻言，于沁瑶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站不稳了。 是啊，红顶散无解，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师父身上，现在师父也没办法。 其他人也是一惊，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瑶儿，你尝试一下施针，刺激合谷穴。”明尘大师道。 于沁瑶学医不久，虽然医术不如秦云思，这施针技术却是出色。 只见她熟练地拿出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合谷穴。 之后，她又轻轻按摩，促进于泽浩的气血循环。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于泽浩也有了些许反应。 见差不多了，明尘又让丫鬟端来了盐水，为于泽浩催吐。 半个时辰后，随着于泽浩的呕吐出一滩又一滩黑乎乎的水，危机才算暂时解除。 之前太医们围在一起商量的是怎么解毒，自然是没有办法。 他们如果像明尘一样，换个思路，考虑排解毒素，先让于泽浩度过眼前这一关，那就有办法了。 想到此，太医们纷纷赞叹明尘国师思路灵活。 许仵作验尸完毕，秦云璟连忙走出院子。 李太医是自杀身亡，没有异议。 韩太医却是中毒而亡。 他是中毒而亡后又被人制造自杀而死的假象。 秦云璟得出结论，如此毒死韩太医的人应该就是给浩儿下毒的真凶了。 看来，这韩太医不是突然生病，而是中毒了。 背后主使毒死韩太医是为了给李太医制造下毒的机会。 出了这事儿，秦云璟不得不联想到于泽廷。 可目前却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于泽廷。 于泽浩暂时脱离了危险，众人还是不放心。 反正今日是要守岁的，大家就全部留在了外厅，就当是一起守岁了。 离开摘星楼的时候，于沁凝就让下人将三个孩子都送回了大公主府。 好歹是大过年的，秦管家特意让厨房做了一些吃食送来。 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去吃，整个厅里的气氛都很沉重。 初一清晨，寒风中透着一丝温暖。 于泽浩醒来，深情看向守着他彻夜不眠的秦云思，虚弱道：“思思，我又熬过了这次。” 努力摸了摸秦云思的手，他苦笑道：“只是不知我能不能等到我们成婚的时候……” 祠堂内，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祭品，秦云璟已经在了。 今年，秦云思是要入族谱的，所以她匆匆梳洗过后也去了祠堂。 两人跪在祖宗牌位前，手持香火，言辞恳切：“愿我家族四时平安，万事如意。” 秦族长辈秦老夫人一早就赶来了，为秦云思主持仪式。 因担心于泽浩，秦云思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好在长辈们都知道，选择了理解，没有怪罪。 随着家族长辈将秦云思的名字写在秦云璟的旁边，秦云思从今日开始便是真正的秦家嫡女了。 明明是极为荣耀之事，秦云思却开心不起来。 心想，若是他能平平安安的，就算她当一辈子庶女又如何？ 在生死面前，秦云思才觉得一切都是小事，他的平安健康最为重要…… 大年初一本该是好好享受喜庆的日子，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香火袅袅。 午时于慕川正在宫里大宴群臣，气氛正酣，然而却被几封不同寻常的战报打破了这喜庆的氛围。 先是燕州，平阳侯白安宇亲手所写的奏报，北宁增兵二十万，燕州岌岌可危，急需援兵粮草。 南疆在距离南州300里的南域关陈兵三十万，南疆太子沐风亲自带兵，已经占领了周边几座小城池，百姓死伤无数。 西漠大元帅铁木尔率三十万大军，直奔西疆虎狼关，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东海镇国王独孤澈亲率十万擅长水战的精锐水师向武陵、江州方向移动，动机不纯…… 大殿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心头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紧紧揪住。 秦云璟心想，这是上一世不曾发生的事情啊！ 难道他和瑶儿的重生改变了什么？还是于泽廷又有了新的阴谋？ 沉默片刻后，于慕川声音坚定：“这是大渝有史以来的关键时刻，国家安危，匹夫有责。” “朕宣布现在开始群臣共商国防大计。” 于慕川一声令下，大宴群臣变成了商议边防大计的会议。 见此情景，文臣纷纷主和。 丞相文毅双手拢在袖子中，步伐缓缓走到大殿中央，向于慕川行礼后道：“陛下，四国虎视眈眈，大渝粮草不济，百姓生活困苦，若是狼烟四起，只怕是承受不住啊！” “臣建议还是和谈为主，可以通过联姻，通商等方式来解决目前的困境。” 闻言，殿中气氛凝滞。 众人纷纷不解，这大渝建国五百年何时主和过？怎么丞相都开始主和了？ 文臣们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大渝这次面临的是四面楚歌的绝境，主要还是国库空虚。 就算要战，只怕也是打不起来的。毕竟战争是要靠银钱来支撑着的。 没有银钱，一切都是徒劳。 武将们都是义愤填膺，认为敌人还没如何，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倒是先被吓破了胆，开始和谈了。 说得好听是和谈，难听一点就是投降。 还和亲，自古以来哪个和亲的女子过得幸福？ 用女子祈求来的和平，不要也罢。 遇到事儿了，拿那些无辜女子的一生幸福出来挡事，但凡是有点血性的，都是不允许的。 无论如何，他们这些武将是不许大渝的公主去别国受委屈的。 通商？那就是变相的赔款吗？ 堂堂大渝，怎么能如此没有骨气。 这样下去，下一步就得割地了，将大渝的土地白白送给敌国…… 第140章 英勇赴国难 脾气暴躁的岳国公岳震柏出列，大声反驳：“大渝安危岂能拖延？不如快速调兵出征，安定边疆。” “老臣虽是一把老骨头了，为了大渝，还是能拿得起长枪的。” 说话时，岳国公目光炯炯有神，仿佛就等着于慕川一声令下，直接奔向战场。 武安侯杨楷、威武大将军宋孝之，白家的男人们纷纷出列附议。 文毅冷笑一声：“岳国公此言差矣。国库空虚，怎能轻易出兵？若是真的引发更严重的战争，岂不是连累无辜百姓？” 岳国公转身看向文毅，声音如雷：“丞相，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形势已是如此，若不战，边疆必败，敌人更强，到时别说百姓，就是我们在座的各位都难以幸免 ！” 文毅倒是冷静，眉头一挑，继续说道：“岳国公，本相和你一样心系大渝。为了大渝和百姓，我们不应该只凭一时的冲动去做决定。如此，只会让大渝的情况更加危急。” 岳国公怒目：“你们这些文臣懂不懂？大渝的根本是安定，若是此时妥协，敌人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日后就算粮草充足又如何，全是为敌人做了嫁衣。” “好，就依你们说的主和，主和就不用花银钱了？花在这窝囊的地方，还不如直接打回去！” 闻言，文毅的脾气也上来了，怒怼道：“打仗，光说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打仗是要粮草的，岳国公你说得轻松，你能解决没有银钱的问题吗？” …… 武将们支持岳国公，文臣们支持丞相，双方言辞对立，互不相让。 于慕川被吵得头疼，大喝一声：“够了。”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裂，瞬间让大殿内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于慕川的身上。 只见他站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目光凌厉如剑，寒意四起：“大敌当前，时不我待，朕亲自率兵出征，为大渝血战到最后一刻。” 说着，他又转身看向文毅，严厉训斥：“丞相除了懂得口头辩论外，还应该知道什么是生死存亡？什么是山河同辉，家国共荣。” “我大渝的尊严决不许敌国践踏，就算是文人也应该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于慕川神色严厉，那些文臣们再不敢说什么了，出兵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商量调兵遣将的事儿。 秦云璟出列行礼，于慕川点头后，他这才开口：“南疆虽国力强盛，物产丰富，战力却远远不如我大渝，更不如北宁。臣弟认为只要威武大将军返回南州，亲自坐镇，危机可解。” “西漠的三十万大军看着势不可挡，气吞万里，不过是虚张声势，空有其表。 西漠的实力，臣弟还是清楚的。” “西漠朝中危机四伏，凑齐这三十万大军恐怕已经倾尽全国之力了，他们是最拖不起的。” “武安侯杨楷随臣弟作战多年，经验丰富。只要让他带上两万精锐，再配一些好的副将，奔赴虎狼关，和铁木尔打持久战，是没问题的。” “至于东海……” 不等秦云璟开口，岳国公岳震柏插话道：“陛下，摄政王，东海就交给老臣。老臣和那独孤澈是老对手了，他的作战策略，老臣是整个大渝最清楚的。老臣虽老，但老臣还有儿子，孙子，儿媳，孙媳，老臣一家都可以上战场……” 说着，他跪下坚定道：“有老臣一家在，东海别想践踏我大渝的一寸土地。” 秦云璟同于慕川对视一眼，于慕川：“准奏！” 殿中众人不禁感慨英雄虽老，气吞万里如昔，真正的英雄又怎会迟暮？ 秦云璟继续说道：“北宁的军事力量强大，尤其是骑兵最为强盛。臣弟愿和皇兄一起率领二十万大军去支援平阳侯。” 众人商讨过后，都认为秦云璟的安排最为稳妥。 只是于慕川要亲征这事儿，很多人都反对。 “皇帝乃大渝的根基，若亲征，万一遭遇不测，国家岂不陷入危难？” “皇帝亲征，其他四国必定会伺机而动。” “陛下虽作战勇猛，万一战败，会威望大损，影响士气。” …… 于慕川还是坚持道：“大敌当前，朕亲征并非为了私利，是为了大渝的百姓，尔等再敢反对，便是耽误国事。” “何况朕还有太子，太子才是大渝的希望。朕出征期间，太子监国。朕若有个好歹，太子登基就是。” 此话一出，群臣没有反对的理由了，也不敢反对了。 毕竟现在大渝也找不出比于慕川还要优秀的可以为将的人选来代替他了。 再说，就像于慕川说的，他有太子。就算真出了事儿，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秦云璟和平阳侯虽厉害，要对付军事强盛的北宁还是不够的…… 战事不容耽搁，众武将回了府，换了套衣服，和家人匆匆告别后就出发了。 宋孝之从宫里出来，就骑马去了大公主府，将战事说给了于沁凝。 “凝儿，咱们的婚期要推迟了，我得连夜返回南州。待日后南州安稳，我亲自来京城接你。到时，我们成婚。你安心在京城等我。”宋孝之认真道。 于沁凝毫不犹豫：“宋哥哥，我和你一起走。” “那怎么能行呢？南州要打仗了，太危险了。” 于沁凝反驳：“宋哥哥，你忘了？我们一起长大，我和你师出同门。还是宋哥哥觉得凝儿是弱女子，上不得战场。” “本宫乃大渝公主，应该为大渝百姓而战。大渝都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父皇都亲征了，本宫若留在京城享福，谁还愿意上战场？” “那若年他们呢？”宋孝之没有反对的理由，还是不舍。 “我让人将他们送到瑶儿那里。宋哥哥，南州路途遥远，我们现在就收拾细软，天黑前离京。” 夕阳将落，寒风刺骨，京城的街头已弥漫着萧瑟的冷意。 于沁凝和宋孝之各骑一马，出了城门，将京城的繁华和安稳远远甩在身后，向南而去。 两马并肩而行快速向前奔跑，疾驰的风迎面而来，掀起一阵寒意，奔腾的气息几乎将空气撕裂…… 第141章 和大渝同在 杨楷来不及回府，出宫直奔平阳侯府。 至于甲胄，行囊什么的，先到城外大营再说。 平阳侯府的人得着信了，连忙将白志惜给叫了出来。 望着白志惜那清秀的面容，杨楷深情开口。 “惜儿，我要去虎狼关了，两万大军已经在城外等着了。我现在就得走了。” “你安心在京城等我。待我回来，咱们成婚吧！” 出自武将世家的白志惜知道杨楷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她是真的不想让他去，可是她又没有资格去阻止。 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湿润，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能说出一句：“夫君，等你。”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再也控制不住，哭得像个孩子。 白老夫人让卫嬷嬷将她带到了松风院。 白志惜扑到白老夫人的怀里，哭着：“祖母，他走了。” 白老夫人小心地拍着她的背安抚。 待她情绪稳定，白老夫人让嬷嬷拿出一副甲胄，看身形像是女子所穿。 白志惜也顾不得哭了：“祖母，这是？” “惜儿，这是祖母早就为你准备好的，你穿上，就和武安侯走吧！” 白志惜走后，白老夫人眼中含着泪光，满是不舍。 卫嬷嬷也是一脸的不忍心：“主子，小姐刚及笄，又是女子。” 白老夫人哽咽：“现在我平阳侯府有能力上战场的只有惜儿。安乾，志承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志博擅长经商，志辰对兵法一窍不通，志河还小，资质也平庸。” “罢了，我白家女儿总有这么一天的。惜儿去了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铁木尔一向强硬，杨楷对上他并不轻松，于慕川特地将自己的两万亲兵给了他。 令杨楷没有想到的，他刚带着大军到了城外的长亭，白志惜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相视而笑，随之两马并肩，带着两万大军向西而去，一起迎接未知的命运…… 就像岳国公在大殿上说得那样，他回府就带着一家人都出了城门，向东而去，只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男婴。 这是岳国公唯一的重孙，也是岳国公府最后的希望。 午时过后，于沁瑶就觉得不安，她的心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绊着，难以释怀。 “禀公主，大公主府上的管家将两位公子和小郡主都送来了，说是托付给公主照顾。” “老奴已经让人将他们都安顿到院子里了。” 秦管家的话，打断的于沁瑶的思绪。 “什么？那管家可有说什么？” “管家也不清楚，只说大公主和宋将军去了南州。” 于沁瑶手指不停地敲击椅子的扶手。 南州？大年初一突然去了南州？ 南州，靠近南疆，难道是南边有了战事？ 同于慕川商量好二十万大军的调拨，秦云璟这才回府，将午宴的事儿说给于沁瑶。 突然。于沁瑶也明白她的不安从何而来。 上一世，秦云璟就被北宁拖在了北地。这一世，成了四国叩边。 可如今的形势，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来不及多说什么，于沁瑶着急大喊：“阿璟，快，于泽廷！” “什么都不管了，让人先去把于泽廷抓起来！” 意料之中，当长风和墨玉亲自到了二皇子府的时候，于泽廷早就不见了踪影，就连冷宫的刘氏都消失了。 秦云璟也明白过来了。 于泽廷让人在除夕之夜给浩儿下毒，吸引了他们全部人的注意力，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真是大意了，以为于泽廷造反的事在半年后才会出现。 没想到…… 秦云璟生气吩咐道：“于泽廷和刘氏跑了，其他人可是跑不了，来人，将刘侍郎府、护伯府、王家还有秦国公府的人全部控制起来。” 他心里也明白，现在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也没多大的用。 明明发过誓，不会再把瑶儿置于险境，还是害了她。 “瑶儿，最迟明日一早，我必须随皇兄赶往燕州。这京城就交给你和清儿了。” “我把长风长渡他们都留给你。瑶儿，你和上一世不一样了，这次，夫君相信你可以面对。” “夫君会尽所有的努力，尽快回京。” “江山无恙之时，便是你我相聚之时。” 还未说完，秦云璟已是泪眼朦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今，边疆危急，京城空虚，敌人躲在暗处。 两人都清楚，他们此刻面对的困境远比上一世要严重。 秦云璟已经做好了怀孕的妻子阴阳相隔的准备。 于沁瑶也做好了独自在京城面对强敌的准备。 来不及悲伤，秦云璟说完就转身离开，去了统领府接上蔡邕，同他一起进了宫。 等他们到乾清宫的时候，于泽清和白昊霖已经在了。 秦云璟将于泽廷和刘氏的事儿都说了：“现在就是这样，形势危急。我已经让人将这几个府邸全抓起来。若是京城有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我和瑶儿拿不出任何证据，我还是希望皇兄和在座的各位能相信我一次，早做准备。” 面对绝境，没人抱怨，没人质疑。 蔡邕向于慕川行礼道：“陛下见谅，时间不等人。臣现在就去调拨京卫军，将整个京城戒严，严查可疑人等。” “天亮也没有时间给陛下送行了，愿陛下此去燕州一切顺利！” 于慕川摆了摆手，蔡邕离去。 白昊霖认真说道：“陛下和摄政王此行，不必担心粮草，我白家愿意先捐出九成家产应急。后续的想尽一切办法再去筹。” “志博已经吩咐所有京城和周边的铺子连夜将打仗能用得上的物资都收拾出来，陛下和摄政王出发的时候，能带的都带上。带不了的，就让那些同志辰交好的江湖人送过去。” “西州离虎狼关和燕州都近，我已经给西州飞鸽传书，白家会无偿给北地和虎狼关送粮草和军需。” “江南云家和慕容家也派人去送信了，让他们给南域关和武陵送军需粮草。武林盟主和各大江湖帮派，也会就近支援各地。” “白鹭书院里都是些文人，不能上战场杀敌，资质出众的可以出谋划策，普通一些的记录四国恶行，写写战争檄文，鼓励将士和百姓积极抗战。” 第142章 奔赴北地 说完，他朝着于慕川认真跪下叩首：“我白家和陛下同在，和大渝同在。” 于慕川深受感动，将他扶起来：“岳父，是我让您和白家受累了。” 白昊霖也想到了当年于慕川在白鹭书院读书的模样。 时光飞逝，当年翩翩公子的川儿竟也到了长出白发的年纪。 唯一的女儿白安然也已走了十六年。 白昊霖也动情地叫了声：“川儿。” “白叔。”于慕川也叫回了第一次见到白昊霖的称呼。 “川儿，平安回来。若是不能，白叔去燕州接你回家。” 说完，白昊霖低下头，不忍再看向于慕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拄着拐杖转身离去。 于泽清和秦云璟焦灼道：“外祖！” 白昊霖没有回头，挥了挥手：“清儿，璟儿，待到春日山花烂漫，我们再聚。到时，外祖请你们喝梅花酒，尝美味佳肴。” 秦云璟将京城所有的事儿都交代给了于泽清：“清儿，瑶儿就交给你。” 于泽清也不开玩笑了，认真道：“小皇叔放心，京城和瑶儿就交给我吧！” 说完，他认真看了一眼于慕川：“老头儿，你要平安回来！” 于慕川的情绪这才好了一些：“你个没大没小的，等老子从燕州回来，非得好好教训你。” 于泽清离开后，秦云璟和于慕川又将所带的二十万大军细细盘点了一遍，又确定了监军，负责粮草的筹集与调配。 文毅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粮草是这场战争成败的关键。 于慕川听从秦云璟的建议，连夜下旨罢免了户部尚书范正，提拔户部侍郎张磊为尚书，负责各个战场的粮草调配。 忙完这些，天蒙蒙亮，两人来不及休息，匆匆洗了一把脸，穿上甲胄，便骑马出了宫，穿过长长的街道，出了城门。 雪，悄无声息地落下，寒风刺骨，吹得人直打颤。 城门外聚集了很多百姓，老人，妇女、年轻人、孩童，就连农夫和商贩也都放下了手下的活计前来送行。 年轻人的背上背着行囊，老人和妇女的手里拿着粮食。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坚定道：“陛下和摄政王要去打仗了，我们前来相送。” 人们纷纷附和道：“陛下保重，我们等你平安回家。” “陛下英勇，定能凯旋。” “您是为百姓而战，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陛下将这些年轻人带走吧，为陛下挡挡兵器也好。” …… 于慕川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天儿太冷了，都回去吧！” 说完，他沉默片刻，拿起手中的剑，向着前方一挥，大喊：“出发！” 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如同波涛汹涌的洪流，奔向北地战场。 城楼上，于沁瑶，秦云思和蔡明珠静静站立。 她们的衣袍随风飘扬，一头秀发被吹得凌乱，目送着大军的离开视线之外…… 边疆要打仗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 大过年的，京城街道原本该是烟花绚烂，红灯高挂的时候，因为突如其来的战争，显得格外冷清。 无论是世家高官还是普通百姓，都无心过年了。 于慕川和秦云璟都离京了，没人再帮着做苦力，所有的事儿都压到了于泽清一人身上，他整天忙得就像个陀螺一样。 若是于慕川看见他这样，怕是都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我儿子终于是争气了！” 就算这样忙碌，他还是派人给摄政王府、平阳侯府和统领府人送信，不要随意出城，外面太危险了。 摄政王府也有闻着风向，蠢蠢欲动，不安分干活的下人，好在于沁瑶有了上一世管理后宫的经验，也算是轻轻松应对过去。 赏罚分明，奖惩有度，有些不服气的，也被长风和长渡给狠狠教训了一顿。 有门路的权贵世家开始转移家产，准备应对随时可能的战乱。 许多消息灵通的商贾开始暗中忙碌，手头的金银珠宝悄悄流转，想要哄抬物价，大赚一笔。 这事儿被于沁瑶察觉出来后，她特意去了一趟平阳侯府，告诉了白志博。 白志博是个有血性的，知道这事儿后被气得不轻。 四国叩边，皇帝亲征，这是多大的事啊。 银钱什么时候赚不行，非得这个时候去发国难财。 赚这样的银钱，这些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白志博也没手软，带着平阳侯府的侍卫直接就打上了这些黑心商贾的家里：“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不帮着白家筹备粮草军需，要不蹲大狱，砍头，你们选吧。” “本公子现在可没什么心情陪你们打商战。” 这些商人们纷纷下跪求情，直言以后不敢了。 白志辰是大年初一夜里走的，将夫人慕容翎和白志博的夫人云锦柔也带走了。 毕竟江湖门派众多，一时间要调动整个大渝的武林人士还是需要人手的。 武林盟主慕容寒负责南边，带着慕容家、明月派和幻雪阁等帮派，支援南域关和东边的战场。 白志辰和慕容翎负责北边，带着龙门派、风云楼和飞鸟帮等帮派，支援燕州和虎狼关。 各大帮派去的都是江湖中年轻一代的翘楚，可以以一敌十。 有了这些武林高手的加入，应对敌人就更有把握了。 云锦柔则去北边盯着云家的生意。 云家的根基虽然是在江南，在北边还是有些产业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想着能出力就出力。 告别白志博，她就带着云家的人跟着白志辰夫妇去了北地，帮白家在北边筹集军需物资。 她给父亲的信中都写好，这次她就把北边的所有产业都捐了。 战乱平息，一切安稳，这产业总有赚回来的时候。 要不是京城商业的稳定至关重要，需要他亲自在，白志博都想跟着她去前线了。 普通百姓大多倒是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也有一些地痞流氓和无业游民想要在乱着的时候，发大财。 他们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美其名曰杀富济贫。 很多人百姓都闹上了京兆府，说是被抢了财物。 京兆府尹一向勤勉，不论财物价值，通通都立了案。 整个府衙的人忙活了好几日，才算是把这些问题解决了…… 第143章 因祸得福 人们期待了一年的新年没过好，还摊上了战乱、被抢劫这种倒霉事，怨气很大。 但被战争影响的又不是只有京城，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大渝几乎所有地方都被影响了，物价不稳，被抢劫的事时有发生。 于泽清给各个地方都下发了公文，要好好安抚百姓们的情绪，不要影响百姓们的安稳生活。 张磊当上户部尚书后，才发现这户部的账有问题，竟有一千万两银子的亏空。 于泽清直接就让羽林卫抄了前任户部尚书范正的家，将他们一家都下了大狱，只等日后查清事实真相，再做处置。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边疆的战事…… 只是这国库空虚，粮草短缺也是个大问题。 于慕川和秦云璟出城那日，这赵老夫人就担心的睡不着觉了。 当天，她就到各府邸走动了，还在京城街头搞起了募捐。 明理的人都夸赵老夫人是真正的国之大义。 有人则嗤之以鼻，堂堂的侯府老夫人搞得就像是沿街乞讨的乞丐一样，一点颜面都不顾了。 于慕柔知道后，也在宫里办了几场募捐的宴会。 她将自己的全部首饰都捐了出来：“这边疆都在打仗，本宫也无心打扮了，留着这些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换些银钱，补贴军费。” “这宫中的开支用度，也得缩减了不是？若是这敌人打了进来，我们这些女眷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也是没有颜面的。” “若人人都像赵老夫人那样，这边疆的战事又何愁不停呢？我们虽是女子，也能为将士们做点事。” 于沁瑶附和：“姑母说得是，真心为大渝就是我们女子最好的颜面。若是内心阴暗，就算妆化得再好，也没人能看得起她。” 蔡明珠也说：“这将士们在战场还不知道能不能吃饱穿暖，我是担心地吃不下，睡不着，更没心思打扮，那些胭脂水粉都拿去换银钱了，哪怕让我们的将士能吃顿饱饭也是值得的。” 于沁瑶、蔡明珠一带头，夫人小姐纷纷响应，表示愿意节省开支，将脂粉钱和首饰都捐出来。 于慕柔还在百忙之中，去朱雀大街为赵老夫人的募捐活动捧场。 老夫人德高望重，为了战事奔走，有平宁侯府和秦国公府的前车之鉴，背后还有长公主的支持，又有哪家不给面子呢？ 只是给多给少的问题。 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大部分都是慷慨的。 有的人家把祖宅都给典当了，也要捐款。 有的人家将给成年男子娶媳妇的银钱都拿出来：“我家几个哥儿都上战场了，留着这银钱还有何用，还不如给将士们买了粮食。” 有的普通百姓本就过得贫困，将家里唯一值钱的土地都卖了：“要是这敌人真打过来了，我这地也是保不住的。” 白家已经捐出了九成家产，女眷们将金银首饰也捐了。 可以说，为了大渝，白家现在已经成了大渝过得最清贫的世家了。 于沁瑶也捐出了摄政王府几乎全部的家产，就连自己的嫁妆都捐了出去，只留了些够王府日常开销的银子。 她也有过遣散下人的想法，但那些下人也都是明理的。 “公主是为了战事节省府中开支才这样的。奴婢们帮不上忙，只能好好伺候公主。” “奴婢们可以不要月银，就当为大渝尽一份力了。” “对，奴才们不要月银，就算陪着公主吃稀粥也行。” …… 一直为于泽浩担忧的秦云思也将之前于慕柔和于慕川给她的赏赐都拿出来了。 和于沁瑶走得近的统领府，也将家产几乎全捐了，府中的下人也遣散了不少。 蔡老夫人直接表态：“老身和大渝同在，敌人若敢来，就先从老身的身上踏过去。” 蔡邕自那日离宫后，更是忙得回不了府了。 朱家和白家一样也捐了九成家产。 朱湘有四个哥哥，除了负责朱家生意的朱潮和算盘呆子朱湖，二哥朱溯、三哥朱淋和李桐都出发去北地，投奔秦云璟。 朱杰没有反对：“大渝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该去！” 孔太傅到赵老夫人那儿捐了五成家产不说，孔夫人又一次带着重礼上了门。 刚刚坐下，孔夫人急切开口：“公主，这秦国公府的人都被抓了，这秦姨娘……如何处置啊？” “自然是让她好好学规矩啊！不只是本宫的意思，也是安王的意思。”于沁瑶淡然道。 墨玉和长风一连多日，带人去搜于泽廷的府邸和冷宫，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于泽廷被禁足在府里，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于沁瑶让长风他们将二皇子和冷宫的下人都细细盘问了一遍，也是毫无进展。 她细细回想了上一世，只知秦云璟被拖在北地，于泽廷是突然发起叛乱的，刘氏和四国有关联。 想到了头痛欲裂，还是想不到这于泽廷到底能去哪里呢？ 他又能去哪呢？ 上一世，是李桧带人开的城门，城里有很多乔装过的敌国人。这一次，于沁瑶也不知于泽廷的计划。 蔡邕带着京卫军细细盘查，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抓了几个小混混。 越想，于沁瑶越不踏实。 好在她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于泽清忙着处理政事，她就盯着工部那边准备守城的工具，帮着张磊一起筹措粮草，随时防止于泽清带人攻打京城。 王府的下人们准备了不少干粮，户部那边也囤积了不少，若是有战事，这些粮食足够让京城坚持半年。 四个城门口也设置好了暗桩和陷坑。 将这些都准备好，于沁瑶才觉得安心不少。 这期间唯一让于沁瑶觉得幸运的就是于泽浩的身子好了。 在于泽浩中毒的第三天，明尘大师为他施针排毒后，惊奇的发现这红雪散的剧毒竟然被他体内的寒疾弱症给吸收了。 在这毒素的刺激下，于泽浩的身子反倒是强健了一些。 只要休养上一段日子，于泽浩就能和正常人一样出门走动了。 能有这么好的结果，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也成为于沁瑶唯一感谢于泽廷的事儿…… 第144章 黑心的奶娘 秦云思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下来了，喜极而泣：“王爷没事，真好。” 于泽浩低声在她耳边低语：“思思，好想和你白头到老。” 准备进屋子的于沁瑶再也无法控制，停下脚步，泪水决堤…… 新年就在这样焦急和忙碌之中过去了，转眼到了上元节。 往年，京城会有很多庆祝活动，比如花灯游行、猜灯谜、庙会表演之类的。因着战事，也就取消了。 放孔明灯为边疆的将士们祈福成了这个上元节最重要的事儿。 即便是值得庆祝的节日，也难以掩饰百姓们心中的忧虑和牵挂。 夜幕降临，百姓们齐聚摘星楼，点燃一盏盏的孔明灯，轻轻放飞。那些温暖的火光在黑夜中缓缓升起，承载着每一个的愿望，飘向远方，飘向各地的战场…… 人们纷纷双手合十，低声祈福。 “愿大渝繁荣昌盛，愿将士们平安回家！” “希望边疆的战事能尽快平息。” “希望远方的亲人安然无恙。” 于沁瑶也在王府中亲手做了几个孔明灯，让吴嬷嬷将若年、若舟和若颜带来，一起放。 她拿起一只灯笼，小心地点燃，而后灯笼渐渐膨胀，轻盈地飘向夜空。而后，放了第二个，第三个…… 三个孩子眼中闪烁着光芒，盯着那一盏盏升起的孔明灯，满心期待。 若年轻轻抓了抓于沁瑶的袖子：“姨姨，放了这些灯真的能实现愿望吗？皇爷爷、姨父、娘亲、宋叔叔还有那些哥哥叔叔伯伯们能感受到吗？” 于沁瑶轻轻摸了一下若年的头发：“年年，每一盏灯，都是我们心中最真挚的祝福。这些灯，会带着我们的祝福，跨越千里，到亲人和将士们的心里。” 那些灯笼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懂事的若年认真说道：“希望战事尽早结束，那些哥哥叔伯们早点回家。” 若舟紧紧抓着于沁瑶的手，双眼含着泪水：“希望娘亲回来，能抱抱舟舟，好想娘亲。” 就连最小的若颜也跟着认真说道：“娘亲，回家！” 孔明灯飞向远方，京城的街道彻底恢复了平静，这年也算是过去了。 一大早，于沁瑶便被红月和橙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声音吵醒。 在床榻上，愣了好一会，于沁瑶才将人叫了进来。 红月给她上妆梳头，于沁瑶好奇：“你们在说什么？” 橙雨是个急性子：“公主，说的是岳国公府的事。” 于沁瑶不以为意，以为橙雨又要说岳国公府的八卦了：“那说说吧。” 心想，岳国公府忠诚显赫，怎么也有着勾心斗角的事。 “公主，岳国公府一门忠烈，全家都去了东边战场，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个小婴儿。” 于沁瑶看着镜中那发白的脸，着实有些见不得人，毕竟最近事儿太多了。 红月上好了妆，于沁瑶才觉得好一点：“这个我是知道的，岳国公唯一的重孙子岳俊霖。他也是个小可怜儿，才五个月大，娘亲就上了战场。” 红月一脸的愤怒：“可不是嘛，都这么可怜了，还要被黑心的奶娘虐待……” 见红月气得说不下去了，橙雨忍不住红了眼眶：“听我岳国公府照顾小公子的小姐妹说，那奶娘原先对这小公子挺上心的，不然国公府的人也不会用她。” “府中的主子都走了后，这奶娘就变了，时不时拿小公子撒气，将小公子的身子都掐的青紫，小脸儿都被扇肿了。” “这还不算，奶也只肯让小公子吃个半饱，那小公子饿得直哭。奶娘还说是小公子不听话，对着小公子的脸就是两巴掌。” “我那小姐妹实在是看不下去，说了那奶娘两句，那奶娘还振振有词……” 话音未落，红月已经在一旁低声哭了起来。 于沁瑶听得也是生气：“那个黑心奴说什么了？” 橙雨尽力控制那爆发的愤怒：“奶娘说国公爷将小公子交给她照顾，关于小公子的所有事就是她说了算，怎么养也是她说了算，容不得别人多嘴。” “我那小姐妹和丫鬟们看小公子实在可怜，只得偷偷喂些米粥。就算这样，那小公子还是瘦了不少。” 于沁瑶有些不理解了，这奶娘也太嚣张了吧：“这国公府的人都走了，怎么也不留个可靠的人看着这奶娘？还有这府中应该也有管事和管家婆子吧，怎么还允许一个小小的奶娘作威作福？” 橙雨解释道：“奶娘之前是个好的，岳国公府的人都是相信她的。这奶娘做的那些都是背着人的，掐的那些伤都没在表面，给小公子穿上衣服，也看不出来。” “若不是我那小姐妹是贴身照顾小公子的，也不知道。” “府中的管家和嬷嬷们忙着盘点府中的产业，置办军需，往战场那边送呢。抽出空去看一次，那奶娘是个会做戏的，把管家和婆子们骗的一愣一愣的。” “我小姐妹去说了好几次，管家和婆子们都不信，那奶娘还委屈上了，说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日夜照顾小公子多么辛苦，还被人冤枉之类的。” “最后，我那小姐妹还有那些小丫鬟们都去洗衣院了。” “小公子的娘亲杨希是武安侯杨楷的远亲，她的父母是和长公主的驸马一起战死的。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会武的，跟着她去了东边。她也相信这奶娘是个好的，为了大渝，一个人都没舍得留下。” 于沁瑶当即一怒：“岂有此理。” “岳国公府全家人都在战场拼命，唯一在京的孩子竟被这样对待。若是他们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红月哭得无奈，急得直跺脚：“可惜这是人家府里的事儿，我们这外人也只能是干着急。” 于沁瑶坚定道：“这事儿，本宫管定了。” 闻言，红月和橙雨俱是感激之态。 用过早膳，于沁瑶就去找了杨楷的养父母，说了这事儿。 杨希是孤女，岳国公的主子都不在，她只能去找杨族的人了。 杨家夫妇都是心善的，不然当年也不会收养杨楷。 听闻此事，年老的二人都是心疼得落了泪…… 第145章 奶娘的下场 出了正月，春意渐显，万物都在阳光下悄悄生长。 在一个清晨，于沁瑶收到了秦云璟寄来的第一封家书。 这家书是和战报一起送来的。 不止是秦云璟的，于慕川让军队中的文书也为其他将士们写了家书，随着战报带来。 他们和北宁的四十万大军已经交战数次，没有大胜，倒也没有败。 大渝的军队是不能后退的，因为一退就是燕州。 燕州到大渝都城是平坦之地，无险可守。 燕州若是失陷，北宁的军队就会一马平川，直奔京城。 这也就是当年秦大将军和老武安侯死守燕州的原因。 建国之初，渝太祖力排众议，将都城定在了靠北的平州。 群臣反对，毕竟这都城靠近北宁，太过危险。 渝太祖的一句：“天子守国门，万民安四方。” 让他们红了眼眶，不再反对。 陛下这是告诉他们，无论是天子，还是大渝的将士或是无名的百姓，都要承担起保护家国的责任。 说完战事，秦云璟这才说起了私事。 分开许久，想你。 这段日子，于沁瑶一直在忙碌着，也不觉得什么。 如今看了信，才发觉他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天了。 想到了过去同秦云璟相处的那些日子，于沁瑶也觉得分开这么长时间，怪想念的…… 为了寻找于泽廷的线索，于沁瑶又派人将刘家、秦国公府那些人都细细审问了一遍，连大刑都用上了，还是没有人说出有用的话。 不论如何，他们就一句话：“有种就把我们全杀了。” 这些人明明都是些无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 于沁瑶心想，难不成于泽廷许诺了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她也试过开出比上一世于泽廷许给他们的更好更诱惑的条件。 那些人竟然都不动心。 平日里，他们都不像是这么有骨气的人啊！ 反正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于沁瑶本想直接把他们全杀了一了百了，可又找不到他们犯下大错的证据。 就是于泽廷面上也只是失踪了而已。 其实这样把他们抓起来，已经是闹得人心惶惶了。 对于这事儿，于泽清顶着很大的压力，也在坚持着。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他都相信妹妹和小皇叔。 他们绝不是无中生有之人，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只是现在有苦衷，说不出来而已。 在橙雨那小姐妹的配合下，杨家夫妇登门的那一天，那奶娘做的事儿露馅了。 那会儿，小公子正闹觉呢。 奶娘一个不耐烦，不管不顾，上手就是一顿狂掐和毒打：“你个麻烦精，就知道哭，哭，哭！” “怎么不哭死你？” “你这么哭是提前为你全家哭丧吗？” 那杨家夫妇和岳管家在门口看了个仔细，也听了个明白。 呵！这人竟然这么恶毒！连国公府都诅咒上了。 管家心想，这国公府也待她不薄啊！ 是缺她吃穿了，还是少发月钱了？ 怎能如此恶毒呢？ 管家气得冲进去，对着奶娘就是拳打脚踢：“岂有此理，你还硬气上了 ！“ “一个奴婢，竟敢欺负小主子 ！” 他整个人都被愤怒包裹，更多的是内疚和痛心。 都怪他大意了，错信了这个黑心肠的奶娘，愧对了国公爷的重托。 他让人拿着帖子将宫里的太医请来，给小公子全身上下，都好好检查一遍。 太医说只是些皮外伤和营养跟不上，其他没有大碍。 管家这才算是放心了，给了那太医一袋银钱，将他恭恭敬敬地送出府。 这么大的动静，奶娘做的事被全府的人都知道了，下人们俱是一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原来看着温柔和气的奶娘在背后竟是这么阴暗恶毒。 不说小公子是主子，就算不是，也是个可爱的小婴儿。 这奶娘竟然连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都要残害。 国公府的主子都不在，就是岳管家说了算。 当天，他又让下人将那奶娘打了个半死，将奶娘的全家都发卖了。 不知为何，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被惊到了。 堂堂国公府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儿发生呢？ 若是普通人家奶娘虐待孩子的，人们也不会那么愤怒。 可岳国公府是什么人家？ 岳国公府从大渝建国初就是战功赫赫，更是大渝唯一的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府。 再说，现在岳国公府全府都上了战场的，为大渝拼命呢，就把这一个小婴儿留下。 这小婴儿竟被一个低贱的奶娘给欺负了，这就引起了众人的怒气。 牙行都觉得晦气，不想要她这样黑心的人，将她扔在大街上自生自灭。 人们这可得着机会了，奶娘一家子都快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身上全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别提多狼狈了。 于沁瑶心想，这不就是做了恶事遭报应了吗？ 那奶娘做了这种恶事，就得承担这样的后果，没人会帮她的。 吴嬷嬷骂道：“该！没人性的黑心玩意儿 ！” 吕御史为人正直，听说后洋洋洒洒写了好几个奏本，着重提了这事。 这样一来，于泽清和于慕柔就都知道了。 他们带着重礼，一起到岳国公府看了岳小公子，才算是放心了。 于泽清还下旨表彰了岳国公府的功绩。 只是这奶娘被处理了，给小公子找个可靠的奶娘成了当务之急。 很多人都想做小公子的奶娘，那岳管家被那黑心奶娘吓怕了，将小公子日夜带在身边，不敢离身。 现在，他就像是受惊的小鹿，无论给谁都不放心。 就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不到几日，他就精疲力尽了。 摄政王府中正好有个嬷嬷生了娃，于沁瑶就将她送到了国公府。 岳管家才觉得松快了。 知道是于沁瑶帮了府中的小公子，他特意带着重礼上门感谢：“这事儿是我疏忽了，要不是公主，我只怕是万死都难赎罪，也没有脸面再见国公府的主子了。” 于沁瑶知道这管家是个忠心的，也没有为难，只是嘱咐了他几句不要疏忽之类的话，便让他走了。 毕竟岳国公府也是离不得人的。 第146章 出现在雍城 明明这事儿都过去了，这民愤却是越来越凶。 刚开始，大家只是愤怒岳小公子的事儿，后来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 就连赵老夫人先前被辱骂的事儿也拿出来说，说是赵老夫人之前受尽委屈，心里难受，生了一场大病，都气得吐血了，怕是命不久矣。 很多人都受过赵老夫人的恩，心中感激，正愁着没有机会报答呢 活菩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人们自然要为她出头 那些人义愤激昂，闹着要冲进大牢，找秦国公为赵老夫人讨回公道。 忠义侯府的人本不想理，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赵老夫人不得不亲自出来澄清。 这事儿早就过去了，她也从来没有计较过，也希望那些人不要在意了，现在边疆的战事最要紧。 可那些看起来莫名其妙的谣言就像是一颗颗的种子播撒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即使于泽清多次下令封锁，百姓们的口耳相传却是无法阻挡的洪流。 任何的试图平息，都只能让火势更加猛烈…… 夜色如墨，整个摄政王府一片寂静，唯有微弱的灯火映照着走廊的阴影。 三个孩子来到摄政王府，已经过了月余。 若年和若舟是男子汉，皮实得很，完全不用担心。 但若颜刚刚三岁，一时间离了娘亲还是难以适应。 她常常做噩梦，下人过来禀报，于沁瑶再忙也顾不得别的，只得去她院子里哄着。 小小的人儿，就像是一朵受惊的花儿，小嘴巴不停地呼唤：“娘亲，娘亲。” 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温柔地哄着，她才能安静下来，安稳地睡一觉。 次数多了，于沁瑶干脆就带着她一起睡了。 毕竟于沁凝去了南州，于沁瑶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孩子嘛，总要感受到亲人的温暖才安心。 这时，于沁瑶刚把于若颜哄睡着了，红月轻手轻脚：“公主，墨玉求见。” 到了偏殿，墨玉认真道：“公主，失踪的二皇子在雍城出现。” 雍城靠近京城，城中还驻扎着十万骁勇善战的雍州军。 这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 殿中空气凝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 墨玉继续说道：“属下已经让人严密监视，暗中追踪，只是……若不及时防范 ，京城恐将陷入险境。” “先退下吧！”于沁瑶故作平静说道。 墨玉走后，于沁瑶这才开始细细想着这雍州军和于泽廷的关系。 上一世，是李桧开门引四国联军攻入京城的。这雍州军并没有参与。 秦云璟起兵勤王的时候，这雍州军特意赶来想相助 ，可以说这雍州军对大渝是忠心耿耿的。 这一世于泽廷怎么会在雍城出现呢？ 难道是因为四国的军队都在边疆打仗，没有实力派兵乔装而来，改了主意？ 变成策反大渝地方军？ 这雍州军靠近京城，作战勇猛是不假，但主帅曾嘉恒却是个正直的。 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于泽廷蛊惑呢？ 她连夜让红月准备了一身衣裳，要连夜进宫见哥哥。 吴嬷嬷端来了厨房刚熬好的药膳：“公主，先用一碗再进宫吧，不然肚子里的小主子怕是也跟着不舒坦。” 吴嬷嬷没能力管别的，很多事儿也帮不上忙，但她是真心拿于沁瑶当女儿看，仔细照顾着她的身体。 喝了药膳，于沁瑶心痛道：“嬷嬷辛苦，快下去休息吧！” 吴嬷嬷这才行礼退了出去，心想这公主真的辛苦。 好不容易嫁给摄政王能过好日子了，这边疆又要打仗了，将偌大的王府留给怀有身孕的公主，公主还要帮着太子操劳国事。 哎，公主才是真的辛苦。 此时，于泽清正在宫里忙碌，边疆的战报、边疆的粮草调拨 、朝臣奏报……忙得他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自己老父亲和秦云璟的难处，原来这国家大事处理起来竟是这么的麻烦，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唉，做这大渝之主着实辛苦，哪有之前那般自在呢！ 若是他日后和明珠有了儿子，就把这些事丢给他算了。 所以，于泽清的心情甚是烦闷。 刚想着喝点茶水，贴身太监春晓便来报 ：“太子殿下，永安公主来东宫了。如今在正厅等着呢！” 听得是于沁瑶来了，于泽清急切道：“还等什么？快，请瑶儿来这里。” 于泽清心想近日京城因为岳国公府小公子的谣言闹得很是厉害，瑶儿深夜进宫，难道是又出了什么事？ 想到此，饶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于泽清，也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有了于泽廷的消息…… 见于沁瑶来了，于泽清连忙去搀扶。 待她坐稳，于泽清看着她的脸色苍白，心疼道：“瑶儿，父皇和小皇叔才离京一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于沁瑶扫视了一眼殿中的宫人。 于泽清挥手：“你们下去吧，本宫同永安公主有话要说不要让人靠近。” “哥哥，墨玉查出失踪一个月的于泽廷出现在雍城，瑶儿担心，他……”于沁瑶急切开口，语速极快。 “瑶儿，放心，这雍州军的统领曾嘉恒向来正直，被视为朝臣的典范，绝对不会被外人所左右。那个野种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着，于泽清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印章，眼眸中情绪复杂，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安抚他的不安。 这自然是瞒不过于沁瑶，她直接问出了心底的疑问：“这曾嘉恒可有什么问题，若是他真的像表面上那般，于泽廷怎么会冒险去雍城呢？” 于泽清缓缓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于沁瑶的肩膀，语气平缓：“曾嘉恒是绝对不会轻易被外人左右的，但他还有个死去的哥哥……这事儿远比瑶儿想得要复杂。” 于沁瑶这才知道，原来曾家恒还有一个双生哥哥曾嘉桓。 当年，曾老夫人产下双子，因为是长子很顺利生出来的，次子折腾了她好几个时辰，让她吃了些苦头，她就偏心长子。 不过兄弟俩的感情倒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第147章 软弱的丞相 曾母对曾家恒严厉，每一次都是他的哥哥曾家桓出来解围。 只是他哥哥被曾母宠坏了，从小便给娇养了一身坏毛病，好色，贪杯，铺张浪费，为人霸道。 他是曾家恒一个人的好哥哥，却是别人的恶魔…… 当年，他们两兄弟一起充军，一起建功立业，本来有着大好的前程，但这曾嘉桓却做了贪墨军饷养花魁娘子，还因为抢夺花魁杀了士兵的荒唐事。 秦云璟治军严明，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对于这种军中败类，他直接就下令处决了。 于沁瑶脸色大变，心头一阵刺痛：“那这曾统领心中有怨气？” 于泽清深深地看了瑶儿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沉重：“怕是有 ，当年他曾用全部军功求父皇留他哥哥一命，父皇本来是同意的，小皇叔主张杀，说是大渝将领中不能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最终，曾统领的哥哥被处决了，曾统领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绝食了好几天也跟着走了。曾统领虽没说什么，还是有心结的，从那以后，曾统领便离了京，没有再回过京城。” 于沁瑶呆了片刻，轻轻呢喃：“若是于泽浩存心挑拨，怕是……” 于泽清点头，眼神坚定：“瑶儿，我们面前还有很多事儿，若是这曾统领真的被挑拨，这京城还需要我们。” “无论京城如何，瑶儿，哥哥都会和你一起应对，我们一起撑起京城的这片天。” 虽然局势紧张，但哥哥的话让她心头的慌乱稍稍缓解。 若是真像哥哥说得那样，这曾统领肯定是会被于泽廷鼓动的。 于沁瑶眼中燃起一丝坚定：“哥哥……” “殿下，墨玉和长风有要事求见！” 于沁瑶正想说什么，却被春晓公公的声音打断。 长风和墨玉对视一眼，长风上前行礼后拿出急报，语气中带着慌乱：“禀王妃、太子殿下，雍城那边传来的急报，雍州军中多了很多敌国的士兵，虽然他们和大渝士兵一样的装扮，我们的人还是认出来了。” “最要紧的是，雍州军统领曾嘉恒似乎已经被二皇子说动了，现在整个雍州军都在备战，怕是要……攻打京城。” 于沁瑶和于泽清虽有准备，闻言还是一惊。 于泽清连夜让京卫军统领蔡邕、丞相文毅以及在京城的其他武将入东宫商量。 没想到的是，那些武将一看到这样的急报，竟然被吓得出了冷汗。 “雍州军有十万之众，要是真的来京，京城怕是危矣。” “曾统领一向刚正，怎么会？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吧！” 就连兵部常侍郎也吓得有些站不住：“整整十万雍州军啊，我们如何抵挡。京城中最善战的将士们都跟着陛下和摄政王去了北地。” “现在就算是调兵也是来不及的，只能就近求援。” 丞相文毅消极道：“十万雍州军，京城怕是扛不住了，依老臣看，还是先和二皇子谈谈这仗能不打，就不打。” “二皇子毕竟也是陛下的儿子，太子殿下的弟弟，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毕竟这边疆都在打仗，京城的粮草也是跟不上的。” 蔡邕生气道：“这丞相真是越活越怕死，你以为人人都和你这般怕死吗 ？” “要按丞相说的，什么都要和谈的话，我们干脆什么都不用做，等二皇子带着雍州军打进来，直接开城门投降算了” 文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行。” 蔡邕气得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对着文毅就是一脚：“丞相若是我手下的士兵，我非打你五十大板，赶出军营不可。” 见此，于泽清连忙拉了拉蔡邕的袖子，温和地叫了一声：“岳父。” 蔡邕哼了一声，这才住手。 于泽清和于沁瑶也是脸色一沉，对文毅也非常不满，这堂堂的一国丞相怎么这般没骨气呢？ 之前，四国叩边，他不支持出兵，如今于泽廷要造反，京城危急，他还是这般。 于沁瑶细细回想，上一世她对文丞相并没什么印象，只知道这文丞相在秦云璟攻入京城后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只是这文丞相也太胆小了，怎么一点风骨都没有。 这种人是怎么当上丞相的，若是父皇回京，这丞相也得换人。 若人人都是这般，一点骨气都没有，这大渝还怎么在世间立足，岂不是会被欺负的抬不起头来。 于泽廷突然失踪那日，于沁瑶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早与晚的问题。 好在，她和哥哥早就命人提前准备了，粮草兵器充足，再加上在京城现有的三万大军还是能支撑一段时间。 京卫军有一万多人，虽然战力比不了在北地的大军，但常年受着最严酷的训练，战力也是不弱的。 何况，剩下的一万多人是于慕川的羽林卫。 羽林卫是整个大渝最精锐的兵力。训练之时，他们便不同于普通士兵，经历过无数的生死考验，才能成为羽林卫的一员。 于慕川身边的羽林卫本有五万多人马，其中两万跟着于慕川去了北地，另外两万，于慕川让他们跟着杨楷去了虎狼关。 这样一分，留在京城的也就一万多了。 三万守城大军对上十万攻城大军，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最起码能拖延时间。 就算想调拨周边的地方军来驰援京城，也是难的。如今战乱，到处都是要紧之地。 这就是于泽廷想让京城面对的局面，孤立无援，无路可走。 上一世，于泽廷攻入京城靠的是兵贵神速，里应外合。 如今，于泽廷靠的就是阳谋，让人能看出他的目的，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硬扛。 文毅的话，也让于泽清非常不满。 还没开打，这丞相怎么就被吓破了胆？他怎么可能对于泽廷那个孽种妥协？ “京城乱得很，丞相一介文人，还是留在府中好好养身子吧，无事就别出府了，这朝堂的事儿日后就不用丞相费心了。” 于泽清一句话就暂时罢免了文毅议事的权利。 第148章 暴风雨前夕 众人退下后 ，于泽清和于沁瑶拿起地图细细分析了京城周边的局势。 雍州军是骁勇作战不假，可在京城周边也不是完全没有敌手。 驻扎滦州，靠近东海北部和大渝京城的滦州军战力也是不可小觑。 只是那地方太过紧要，滦州军不能轻易离开。 于沁瑶指着地图上的滦州的位置说道：“哥哥，这东海的精锐都去了武陵，这滦州军若是能来京城退敌，快去快回也是没有无妨的。” “东海擅长水战，陆军的装备简陋，兵力不足，完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就算真的发现滦州军离开，一时半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雍州军中出现了敌国兵马，怕是这雍州的军的数量也不止十万，不得不防，于沁瑶只得提议先将滦州军调来帮忙退敌 。 顿了顿，于沁瑶又说道：“只是父皇远在燕州，就算有虎符在手，这滦州军也是不好调来的。” 于泽清毫不在意：“瑶儿，这倒是无妨，滦州军卢铭统领和外祖家是世交，他的嫡长子卢航曾是我年幼时的伴读。” “若是我和二舅舅亲自去一趟，定能将滦州军调来的。” “只是……” 于沁瑶毫不犹豫：“哥哥，你和二舅舅去吧，京城就交给瑶儿 。” 于泽清犹豫道：“瑶儿，我们这一来一去，就算不吃不喝，一切顺利的话也至少需要十日，若是那野种带着雍州军快马加鞭地赶来。” 他摇了摇头：“不行啊，瑶儿，这太危险了。哥哥不能将这重担留给你一个人。” “瑶儿，小皇叔把你和京城托付给哥哥，哥哥不能让你陷入险境。” “瑶儿，你现在还有身孕，安心在王府养着身子就是，其他的交给哥哥。就算没有滦州军，哥哥照样退敌。” 于沁瑶坚持道：“哥哥，现在的局势一刻也拖延不得。雍州军中出现了敌国的兵马，若是没有救兵，怕是……哥哥，只有将滦州军调来，京城才有救。” 她的声音坚定却不失温柔：“哥哥放心，瑶儿和以前不一样了。瑶儿会带兵坚守京城，纵使孤军奋战，也不让敌人轻易染指京城。” 于泽清一时愣住，百感交集，虽知妹妹说得很有道理，也是最正确和稳妥的，还是难以做出决定。 于沁瑶撒娇道：“哥哥，你就听瑶儿的吧，哥哥和二舅舅快去快回就是。” 沉思片刻，于泽清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不舍：“瑶儿，放心，哥哥一定会尽快回来。” 说完，他回到内室，换了一身盔甲，手握长剑走了出来。 “瑶儿，先隐藏我不在京城的消息。此行我和二舅舅、墨寒一路快马加鞭，路上不停歇，尽快赶回来。” “若是……瑶儿，尽力保全自己。到时，墨玉和长风会送你和小浩、明珠他们离开京城。” “到时候，你们去西州，去燕州找父皇和小皇叔也行，总之，你们要平安，安安稳稳地过这一生。” 于泽清不忍心说下去了。 于沁瑶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哥哥，路上小心。若哥哥此行顺利，瑶儿便无恙，若迟了……” “瑶儿是大渝的公主，怎能出逃，必须要和这京城共存亡。” 于沁瑶深知，若是哥哥没有及时回来，她面对的是什么，可是如今，她不得不如此。 只有哥哥亲自去一趟，才能快速将滦州军调来。 于泽清不再言语，乔装一番，带着墨寒就出了宫，去了平阳侯府，赶在天亮前向东而去。 送哥哥和舅舅离开，于沁瑶连忙带着长风和墨玉去了京卫军衙门。 见到于沁瑶，蔡邕恭敬行礼：“公主，臣已经按照您和太子殿下说的都部署好了。若是那于泽廷不来还好，若是敢来……哼，定让他吃不了兜子走。” 于沁瑶满意点头：“京城的羽林卫现在由长风和墨玉代管，本宫让他们都听从蔡统领的调遣，日后这京城的防卫就靠蔡统领了。” 蔡邕坚定道：“请公主放心。之前您让工部提前准备的守城器具，火油，还有您准备的火铳，火雷也都从城外的公主府秘密运到了各个城门。” “有臣在，京城必定是无恙的。” 在大渝，这火铳和火雷目前还是没有的。 于沁瑶也是在上一世秦云璟登基后才知道了这火铳和火雷的威力。 火铳的有效射程并不远，但穿透力强。小小的火铳威力足可以穿透轻型的盔甲，造成致命的伤害，比弓箭的威力要大。 上一世，她第一次见到这火铳的时候，着实被震惊到了。 这火铳不仅能对敌人造成伤害，更会破坏人心底的宁静。 相比火铳，火雷的威力就大多了。 火雷一旦爆炸，就会对人产生极大的伤害。爆炸半径的人几乎没有生存的机会。 她第一次听到火雷的爆炸声也是在上一世。 那时工部出现了一个天才，用火药和铁将火雷给造了出来。秦云璟因此封他为侯。 这火雷也是上一世秦云璟能统一天下的秘密武器。 上一世，火雷爆炸的那一天，秦云璟心情很好，特意将她带到城外。 突如其来的一阵爆炸声撕裂了平静的空气，震得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窒。 接着，她就看到面前的土丘炸猛地炸开，一团熊熊烈火腾空而起。 随之而来，便是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她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皇叔，这是什么？” “瑶儿，这是火雷。工部的人刚造出来的。有了这火雷，大渝一统天下就更快了。” “四国在我大渝造的孽，该还了，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就像秦云璟说的那样，靠着这火雷，这一战，世间再无北宁。 秦云璟和于沁瑶重生后都想一块儿去了，两人细细回想了一下这火雷和火铳的制造方法，都先后画了图纸，让工部的人秘密造了一些出来。 将重生的事儿说开后，两人相视一笑，他们果然是最般配的，也能想到一处。 工部造出来的那些火雷和火铳，其中大部分都被带到了战场，一小部分被于沁瑶藏在公主府里。 同蔡邕说完，于沁瑶来不及回王府，又去了京兆尹府…… 第149章 京城保卫战开始了 虽是出了正月，清晨的京城依旧寒意凛然。 下了马车，于沁瑶不禁打了个寒颤，红月连忙帮于沁瑶紧了紧披风：“公主，天儿太冷了，快进府里暖和暖和。” 进了正厅，地龙的暖气袭来，于沁瑶才觉得好一些。 京兆府尹包大人急匆匆跑来，连帽子都没来得及带：“公主，所为何事？您怀有身孕，让人知会老臣一声就是，哪里用得着公主如此辛苦。” 于沁瑶喝了一口热茶，热气下肚，浑身顿时舒服多了。 她摆了摆手：“包大人，京城马上要打仗了，蔡统领要负责守城，这京城的治安就交给包大人了。” “为了京城的安危，对那些乱传谣言的人，还希望包大人能重重处罚才是。” “在这关键的时刻，莫要让小人钻了空子。” 和包大人将所有的事儿都商量好，于沁瑶这才安心回到王府休息。 一觉醒来，已是太阳落山，卧房内也是黑乎乎一片。 出声唤来吴嬷嬷，下人们将灯都点上，于沁瑶这才觉得好一些：“什么时辰了？” “亥时。” 眼前的景象还是模糊，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梳洗过后，于沁瑶才觉得清醒了一些，让吴嬷嬷将橙雨叫来。 橙雨从不见外，不出半刻，于沁瑶便听到了她轻快的脚步声。 “今日，这京城可有什么事？” 橙雨来了兴致：“公主，今日倒是没什么。忠义侯府老夫人都能正常上街筹集军费，那些传播谣言的人都被包大人抓起来了。” 于沁瑶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对这些造谣的人就是不能手软，不然在这时候，闹出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京城现在最需要的便是稳定。 接下来几天，京城的气氛压抑，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京城的街头更是冷清，偶尔走在路上的百姓也都是行色匆匆。 蔡邕带着京卫军和羽林卫已经开始训练了，街头各处随处可见严阵以待的士兵。 于泽清出宫一事被瞒得死死的，这所有的大事都只能留给于沁瑶处理。 有着上一世做过监国太后的经验，于沁瑶处理起来倒是不费劲，就是事情多了，太辛苦了。 她还要模仿哥哥的字迹，营造出哥哥还在京城的假象。 为了方便处理国事，于沁瑶只得搬进宫里。有了于慕柔的帮忙，倒也没有让人看出端倪。 红月端来了吃食，心疼道：“公主您先歇一会吧，用些晚膳。” “好” 虽是答应了，可于沁瑶手中的动作却是停不下来，根本放不下那些奏章，军报。 见此，红月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走了出去。 这公主真是太累了。 清风功夫好，也会一些按摩之术。 她做不了什么，能做的就是为公主按按，让公主放松一会儿。 此时，正在春华宫的于慕柔刚用过晚膳，觉得今晚这御膳房做的鱼汤不错：“兰绣，让御膳房做一份鱼汤，给永安公主送去。” “瑶儿啊，从小就喜欢吃鱼。这鱼汤炖的鲜美，想必瑶儿会喜欢。” 兰绣附和道：“永安公主近日辛苦，确实该好好补补。听那边的人，这东宫的烛火一直到子时都不歇的，公主还怀着孕，这般下去怎么能受得住呢？” 于慕柔一听，这还得了，连忙赶到东宫，劝于沁瑶休息。 待于沁瑶刚刚歇下，红月就慌忙赶来，将她叫醒：“公主，不好了，那些人都闹起来了。” 于沁瑶微微皱眉，还尚未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她轻轻睁开眼睛，看到红月焦急神情，心中一动：“什么人闹？” 红月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侍卫们说外面乱起来了，百姓们都聚集起来，言辞激烈，闹着要冲进牢里为赵老夫人讨回公道。” 于沁瑶疑惑：“可是赵老夫人出了事？” 红月压低声音，急切说：“不是，还是之前秦国公辱骂赵老夫人的事儿，不知为何，那些人突然又闹了起来。” 闻言，于沁瑶瞬间从床榻上起来，丝毫不见方才的疲倦。 红月迅速帮她穿上衣服，她脑海中盘算着这件事背后的隐情：“快， 去将长风和墨玉统领叫来。” 红月也知事情紧急，连忙跑了出去。 刚跑出殿门，就撞到了同样慌忙赶来的长风。 红月抬起头，只见气度沉稳的长风正在她的面前。 之前她是见过长风的，只是此时她才觉得长风竟然如此高大。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愣住了，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长风急忙低头道歉，语气诚恳中带着些许慌乱：“红月，对不起，是我太着急。” 红月微微一愣，顿时脸颊上涌上一阵红晕：“无妨，是奴婢太冒失了。” 想到了于沁瑶的吩咐，红月继续道：“长风统领，公主殿下找你。” 长风的目光再次与她交汇，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低头避开了她的视线，快步向殿内走去：“那我先进去了。” 红月站在目送他进了殿门，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微妙的波动，像是从未有过的情感悄然升起。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她的脸竟然有些发烫。 顾不上多想，她又跑去找墨玉。 于沁瑶带着长风、墨玉出了宫，才发现这事儿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雍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于沁瑶声音温柔，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威严。 长风略微弯腰，低声回答：“殿下，雍州军已经出发了，曾统领亲自带兵，有十五万之众。” 于沁瑶心里一惊，十五万，那不就说明敌国的军队有五万吗？ 长风解释道：“多出的五万，我们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敌国的士兵，其中北宁的士兵占了一半。” 先是四国叩边，又是四国联军参与叛变，看来四国是不想给大渝活路。 这一刻，她觉得阿璟上一世做得太对了，他们从来都没有给过大渝活路，阿璟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就算阿璟大度，忍下这样的委屈，那四国就愿意给大渝活路了吗？ 自然不。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上一世，要是没有阿璟，大渝早就被那四国分的什么都不剩了。 第150章 主动出击 于沁瑶淡然道：“雍州军到哪里了？” 墨玉接话道：“回主子，他们到大雁山了。” 于沁瑶目光锐利，看向远处大雁山的方向：“那就是离京城不远了，按照他们的脚程算，不出三天，怕是就到京城了。” 轻轻叹了口气，于沁瑶不自觉看向远处闹事的百姓。然而，她的内心始终无法摆脱未解的疑问。 为什么这些百姓会这么突然，迅速的聚集起来，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推动，指挥？ 于沁瑶疑惑道：“这不像是寻常的百姓闹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支持他们？” 墨玉沉声附和：“属下也认为这些普通百姓事被人煽动的。” 于沁瑶眼中闪过一丝果断：“本宫认为无论是谁，肯定和出现在雍城的于泽廷脱不了干系。我们必须要当断则断。” 顿了顿，于沁瑶像是做出了决定：“长风，墨玉听命。” “在” 于沁瑶看向那些闹事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她此刻不光是被父皇千娇万宠的公主，更是这大渝的依靠。 就像上一世秦云璟逝世后，只留下了她和辉儿。 她必须要强硬起来，让大渝的荣光继续下去。 “无论他们是不是百姓，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他们不是要去打大牢找秦国公算账吗？本宫成全他们。” 不得不说，于沁瑶的方法简单粗暴，很有效率 。 抓了几个带头的后，那些百姓也就不敢闹了。 于沁瑶又将橙雨找来，让她发动她的那些小姐妹，在市井上传些流言，凡是普通百姓胆敢闹事的，统统都会被抓起来派到战场。 既然他们这么为大渝着想，这些人想为赵老夫人讨回公道。 看叛军打进京城的时候，看他们愿不愿意为了保护赵老夫人上战场。 到了第二日清晨，京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于沁瑶来不及休息，已经赶到了城外京卫军大营。 因为京卫军和羽林卫现在统一归蔡邕指挥，两军的大营就合并到一处了。 蔡邕指着地图说道：“这是雍州军现在所在的位置大雁山，若是过了这大雁山，按照这叛军的脚程来算，明日晚就到了平陵关。” “一过这平陵关，无险可守，叛军就会一马平川来到了京城，到时就危险了。” 于沁瑶点头：“若是我们今日先派出一部分善战的羽林卫先雍州军一步赶往平陵关，能不能消灭叛军的战力。” 闻言，蔡邕、长风、墨玉等人均是赞赏之色。 蔡邕心想，传闻这永安公主不是蠢笨如猪，扭捏懦弱吗？怎么如今看来，不是这样的。 相反，他几次和永安公主接触下来，觉得她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看来，还是明珠说得对，这永安公主是个好的，不然自家女婿也不会把京城交到这永安公主手上。 蔡邕一副豁然开朗：“公主说得对，只是这支队伍要人少，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才行。提前在平陵关设下埋伏，给那些胆大包天的叛军一个教训。” 墨玉和长风纷纷请战。 “公主，我愿亲自带兵前往。” 最终，于沁瑶决定让长风带兵，原因无他，因为这长风多次和阿璟上战场，作战经验丰富。 见墨玉失落，于沁瑶让他负责京城内外的防护，将那些绊马索，落石槽、火油罐之类的装置都布置好，确保敌人逼近的时候无法轻易突破。 墨玉领命而去。 时间不等人，不到午时，长风带了一千人的精兵强拉着工具，出了城门，快马奔向平陵关。 要打硬仗了，于沁瑶这才有空回府安排。 刚进了大门，于若年穿着一身铠甲，手拿一把长剑走来。 于沁瑶不禁赞赏，年年虽年幼，但这么一打扮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真不愧是上一世帮着阿璟灭了南疆的威武大将军。 “姨姨，京城要打仗了，年年也要上战场杀敌，保护大渝的百姓。”于若年像个小大人一样，他的声音稚嫩带着无所畏惧的决心。 于沁瑶蹲下身子，轻轻怕了拍于若年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年年，你有这样的想法，姨姨开心，相信你娘亲知道了也会欣慰。” “只是这战场杀敌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勇气虽重要，但要成为真正的英雄，并非一味杀敌就够了。” “年年虽然学了些武术，但兵法的奥秘，武术的深厚，你远远还没学到精髓。” “年年，你还小，你要好好跟着师父们学，等你长大了，才能成为真正的将军。” 于若年眼神暗淡，失望道：“年年也想上战场，若是年年不去，就得姨姨去。宋叔叔说年年是男子汉，要保护好姨姨。” “姨姨肚子里有小弟弟，年年要保护姨姨。” 闻言，于沁瑶内心感动，年年和上一世一样，都是那样的令人心疼。 于沁瑶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年年，你现在还小，你想上战场，未来有的是机会。” “年年，你要记住，要想成为真正的王者，你不只要有热血，还要有学识，远见。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看了一眼远方的城墙方向，于沁瑶坚定道：“至于现在，还是姨姨来，姨姨一定为你和大渝争取一个更为宽广的未来。” 于若年沉默片刻，认真思索于沁瑶的话，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最终，他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年年明白了，我听姨姨的。我会好好长大，等长大了，和娘亲、宋叔叔一样上战场。” 让下人将于若年带回了院子，于沁瑶将秦管家叫来：“京城要打仗了，这王府的下人先遣散吧。每一个下人都给他们二十两的银子的遣散费，若是不愿意走的，也随他们。” 秦管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公主，这是……” 于沁瑶点了点头。 雍州军确有十五万之众，目前京城只有三万多军队，就算加上各府的侍卫们也是远远不够的。 说实话，她的心里也没有底，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哥哥带着滦州军回来。 管家拱了拱手，领命离去。 果然这公主是最心善的，她这是想给这些下人们一条生路。 反正他是不走，一把老骨头了，死就死了吧。 第151章 共同面对 于沁瑶又去了于泽浩的院子。 这段时日，于泽浩的身子已经很多了。随着天气的变暖，他都可以出来晒太阳了。 站在院子门口，见秦云思正推着弟弟晒太阳，说说笑笑，相处极好。 周姨娘在一旁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秦云思先看到她，一路小跑：“公主嫂嫂，你来了。” 说着，秦云思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进院子里。 心中纠结，于沁瑶还是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浩儿，思思，你们必须和年年他们离开京城，收拾东西，现在长渡亲自送你们出城，去西州。” “或者去梅州也行，那是姑母的封地。反正不管去哪，只要你们安全就行。” 说着，她又看向周姨娘：“周姨，你是娘亲身边的老人了，你也跟着他们走吧。”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京城的局势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吗？ 于泽浩激动得站了起来：“二姐姐，不要说了。我不会走的。我虽然身子不好，但也是父皇的儿子，大渝的王爷，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城逃命。” 于沁瑶抿了抿嘴唇，心里一阵刺痛。 上一世，弟弟的下场，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是真的不愿意那样悲惨的事发生在亲人的身上。 若不是无可奈何，她是绝对不放心身子不好的弟弟离开，只是她深知战争的残酷。 在战争这件事上，没有人是赢家，只有那些在炮火中挣扎求生的灵魂。 就算浩儿贵为王爷，也不会例外，这残酷的战争绝对不会对他温柔相待。 若是京城城破，浩儿留在京城，只怕会没了命。 于泽浩眼底里全是倔强：“二姐姐，家国安危，岂能置身事外？浩儿是大渝的王爷，守护京城就是我的责任，浩儿不能躲在安全的地方苟活。” 于沁瑶声音变得急躁，生气道：“浩儿，你怎能不听二姐的话？你若留在京城，随时可能会丧命的，你不清楚吗？” “浩儿，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怎能这般不懂事？” 于泽浩反驳：“二姐姐为什么留下？二姐姐留下，为什么浩儿就不能留下。” 站在一旁的秦云思也开口：“我和王爷心意相通，王爷留下，我也要留下。云思学了医，留下可以救治受伤的士兵。” 周姨娘也坚持留下，说是也可以留下帮忙，为守城的将士们做饭。 于泽浩坚持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留下和京城共存亡。若年他们还小，二姐姐可以把他们送到西州。” 这时，清风也前来禀告：“公主，蔡小姐说她不走，她相信太子可以顺利回京。她要留下等太子殿下。” 闻言，于沁瑶沉默，眼中浮现泪光。 浩儿，秦云思、蔡明珠、周姨娘都是她的亲人，如今他们都要留下，选择和她一起坚守，这让她内心复杂。 她理解他们的心情，只是…… 罢了，战争虽然可怕，但家国存亡，责任在肩，他们只能留下守护他们的家，守护他们的城。 许久，于沁瑶声音低沉：“既然如此，我只能尊重你们的选择。” “思思，明日你就带着你的那些太医去城门的临时医馆等着吧，记得将府中全部的伤药都带着。” 说罢，于沁瑶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到了若年他们居住的云水院。 长渡带着若年他们正好走了出来，主动行礼：“王妃。” 于沁瑶忍着心中的痛楚：“准备好了？” “回王妃，属下都安排好了。属下亲自带着精锐，将三个小主子安全送到西州白家。” “年年，舟儿，颜儿，你们一路上要听长渡叔叔的话。到了西州，也要乖乖的，过段时日，姨姨派人接你们回来。”于沁瑶的声音温柔，但语气中还是伤感。 她看向于若年，重重拉着他的小手，松了又松，紧了又紧：“年年最年长，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姨姨，就把弟弟妹妹都托付给你了。” “要记得姨姨的话，好好长大。” 于若年点点头。 若颜还小，不懂什么是战争。 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疑惑：“姨姨，我们为什么要去西州啊？” 于沁瑶俯下身，将可爱的颜儿抱在怀里：“西州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姨姨想让长渡叔叔带你们去好好玩一圈。” “等颜儿和哥哥们玩腻了，姨姨派人接你们回来，说不定到时候你们的娘亲也回来了。” 于若颜开心地抱着长渡的大腿：“长渡叔叔，快走吧，颜儿要去西州玩。” 长渡抱着若颜，带着若年和若舟走了出去。 于沁瑶呆呆地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这怕是她最后一次见这三个孩子了吧。 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年年的成熟，舟儿的天真，颜儿的可爱，每一个她都不愿舍弃，但是…… 这一世，没有大哥哥在他们身边，不知他们的命运会如何呢？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一生安稳？ 无论京城发生什么，到了西州白家，他们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公主，下人们都舍不得公主，不想走。”秦管家的一句话打断了于沁瑶的思绪。 于沁瑶缓缓转过身，面色严厉：“他们知道现在京城现在有多么危险吗？” 这时，下人们纷纷走了过来，跪下，眼含泪水：“公主，我们知道，我们都是王府的人，不能舍弃公主就这么走了。” “摄政王去了燕州打仗，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公主。” “就算是死，奴婢们也都不怕。”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要跟着公主。” “请公主相信我们，我们愿意守护公主，和公主，和京城同在。” …… 于沁瑶的眼眶发红，情感在她胸口激荡。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帕子，手指紧得发白。 若是京城沦陷，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给的就是这战争前的自由。 只是她没想到，连这些下人都不愿逃命。 她紧闭双眼，片刻后开口：“若是你们真的愿意留下，本宫答应你们。秦管家，将之前准备的干粮、物资都收拾出来。” 说完，她转身离去，去了宫里。 第152章 各地大捷 即将来临的战火，让曾经繁华的大渝都城平州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随着敌军的逼近，百姓和权贵们的恐惧情绪日益高涨，京城的街道变得更为冷清了。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低声议论着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今晚，于沁瑶特地吩咐蔡邕，京城许出不许进，给城内的百姓、官员、权贵留一个逃命的机会。 于沁瑶让人记下了他们的姓名，吩咐若是日后京城安稳，是不许这些人再回来的。 许多百姓、商人和官员们选择带着全部的家当离开京城，另谋出路。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选择逃避。 白家、朱家、蔡家、岳国公府、武安侯府、太傅府……都向于沁瑶表明态度，要留下和京城共存亡，还将府中武术高强的侍卫都送到了蔡邕那里。 楚家、丞相府的人都走了。 于沁瑶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罢免了这两家在朝中的职位，吩咐以后不会再让这两府的人进京城。 在这即将陷入战火的时刻，太傅府的每一个都在全力以赴的准备。 厨房里的厨子们动作飞快，准备着干粮和水。 一位老妇人煮着粥，低声嘀咕：“以后都要这么忙，真不知道叛军若是真的来攻打京城，谁能平安无事？” 其他下人们的身影也飞快地穿梭在院子里，神色紧张，各自忙着手头的事儿…… 在太傅府一个偏僻的小院里，秦云悦躲在暗处，心中满是恐惧。 “若是敌军真的打了进来，我还能活下来吗？”秦云悦问身边的丫鬟花枝。 花枝也是满脸的不安：“姨娘，怕是不能。二皇子认识您，其他人可是不认识。要不，我们拿些首饰，离开京城吧。今晚是可以出城的，到了明日就没有机会了。我们去找二皇子，可能二皇子会看在秦国公府的面子上，收留您。” 秦云悦仔细一想，这花枝说的有道理。 整个秦国公府的人都因为二皇子被抓起来了，就算为了安抚人心，这二皇子也会收留她，说不准这二皇子还会娶她为妃。 到时候，她不就飞上枝头了嘛？肯定比在京城做个妾要自在。 越想，秦云悦越开心，就像已经被于泽廷娶了一样。 只是她也不想想，要是于泽廷真能看上她，还用等到今天吗？ 夜半，秦云悦和花枝起身，换上了便装，带上面纱，推开房门，隐匿在黑暗之中。 她和花枝一路步伐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孔管家还是发现了她们，他不动声色跟在两人身后，又让人去通知孔夫人。 直到她们走到了后门，孔夫人和孔管家带着下人们从暗处走出。 孔夫人语气低沉带有威胁：“秦姨娘，这是想去哪里啊？” 秦云悦被吓了一跳，险些跌倒，强装淡定：“婆母，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孔夫人冷笑一声：“散心？大半夜带着行囊偷偷摸摸地出去散心？” “秦姨娘，本夫人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要多。你什么心思，本夫人还是清楚的。” “本夫人现在就告诉你，太傅府上下和京城同在，不许任何一个人出逃。若是秦姨娘只想散心，那就忍忍吧。等这场仗过去再说。” “管家，送秦姨娘回房，派人严加看管，不许她出院子。” 秦云悦眼中慌乱，低头哽咽道：“婆母，我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孔夫人缓缓走近，看向她：“这府中的每一个人都想活下去，包括京城的每一个人都想活下去。难道为了活下去就能背信弃义吗？” “我太傅府领的是大渝的俸禄，当今陛下也是难得的仁君，怎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去。” “罢了，和你也讲不通这个道理，反正，有本夫人在，你别想出府。我太傅府不许有一个出逃的人。” 话音落下，侍卫们上前，将秦云悦拖走了…… 孔夫人也派人将这件事告诉了于沁瑶。 于沁瑶已经没有心情关注秦云悦如何了，只说一切都随太傅府吧。 于慕柔也是心善的，她也遣散了一部分宫人。 只是这些宫人从小就生活在宫里，宫外的家人也不联系了。 宫里的主子是心善的，他们早就把宫里当家了。 此时，让他们离开，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除了少数几个外面有家人可以联系上的走了，大多数宫人都留了下来。 在这危急时刻，还是有能令人振奋的消息的。 东宫的书房中，烛光摇曳，大大的黄花梨桌案上堆满了来自各个战场的战报。 于沁瑶端坐在书案前，神情凝重，翻阅着一份又一份的战报。 那些高高堆砌的奏折、奏报快要将她娇小的身影埋没。 一名侍卫面带喜色，拿着战报，冲了进来：“禀公主，武陵传来捷报。” 于沁瑶看过战报，眉头舒展，原来是岳老国公带着全家在武陵打了大胜仗，斩杀敌军两万，抢夺了敌军船只一千艘。 “好啊，岳老国公的英武不减当年。这一仗必能振奋士气……” 还来不及高兴，又有侍卫快步走了进来：“禀公主，南域关大捷。大公主和威武大将军在战场配合默契，两人不仅保住了南域关，还将丢失的城池都收了回来，现在南疆太子已经率军退到了南疆境内。” 闻言，于沁瑶心中一阵涌动。 她自然知道阿姐作为女子上战场的艰难，能取得如此胜利已是不易。 在她听来是短短的一句话，实际上却是阿姐和大哥哥付出了全部的努力。 当她翻阅到虎狼关战报的时候，消息同样令她惊喜。 这是武安侯杨楷第一次独立带兵为帅，虽然和西漠铁木尔在虎狼关成僵持之态，但也没让一向强势的铁木尔占到一丝便宜。 惜妹妹的表现也令人震惊。她和普通士兵一起上战场杀敌，仅仅在第一场战斗中，她就杀了150个西漠士兵。 同西漠战报附上的就是武安侯杨楷为惜妹妹请封五品武威将军的折子。 虽然这事儿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觉得身为公主参与国事已是不合规矩了。 涉及到武将任免这种大事儿还是等哥哥或父皇回京后再定夺。 第153章 战场失踪 于沁瑶心里纳闷，各个战场都传来了捷报，这燕州怎么迟迟没有消息呢？ 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于沁瑶的心中一凉。 不，阿璟、父皇、大舅舅和大表哥都是能征善战的，再加上燕州加上父皇和阿璟带去的总共有四十万大军，和北宁势均力敌，怎会有什么问题呢？ 阿璟常年在北地，他对北宁是最了解的，何况还有上一世的记忆，再加上火雷和火铳。 无论如何，北地都不会败。 正想着，一名侍卫匆匆而来，声音慌乱：“公主，不好啦！” “摄政王带着十万大军和北宁拓跋渊主力作战，失去踪迹。摄政王和十万大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陛下因此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按照失踪那天算，到了今天，摄政王已经消失了半月有余。” 闻言，于沁瑶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整个身体如同被抽光了力气，呆呆地坐在原地，手中的战报越被她捏的皱乱不堪。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视线模糊，过去那幸福的日子仿佛都在远离她。 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她和秦云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如今，梦醒了，那些幸福也就没了。 春晓公公连忙上前搀扶：“公主，您要挺住啊，现在整个京城还需要您呢！” “王爷只是失踪，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 于沁瑶像是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动静。 只见她嘴唇发抖，眼中的泪光几乎溢出：“阿璟……你到底去哪儿了？你不要我和我们的孩儿了吗？”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紧闭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痛。 若是阿璟真有什么事儿，她也得先过了眼前的难过再说。 片刻后，她轻轻站起身，用力握紧双手，稳住心神。 她先是对侍卫吩咐道：“压下北地的军报，京城正是危急的时候，不许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你死。” 侍卫领命离去。 接着，她亲手写了一封信，内容无非是希望父皇不要将阿璟失踪的消息放在心上，也不要浪费兵力去找，要尽全力对付北宁。 她不是不心疼阿璟，只是她平静过后有一种感觉，上一世能登基为帝的阿璟，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 阿璟能放心将她留在京城，她也会相信阿璟平安无事，这就是夫妻之间的信任。 吩咐暗卫将信快马加鞭送到燕州，于沁瑶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初，最起码从表面来看，是这样的。 可春晓公公却知道永安公主只是把对摄政王的牵挂埋在了心底最深处…… 距离燕州200里的地方便是北宁军队的大营，充满了沉重的硝烟之气。 大营内帐篷林立，战鼓雷鸣，气氛压抑而紧张。大营内外，都有士兵严密巡逻，火把照亮了夜空。 在大营最深处，一座华丽的营帐中，北宁大将军正在享受荣耀。 他身穿精致的战甲，胸前戴着金子做的大徽章，显得威风凛凛。 此刻，他坐在营帐中央，双手交叠，随意地靠在软垫上，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语气也带着几分嘲讽：“渝国的摄政王，秦大战神的儿子，不过如此嘛！就这么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名副将附和道：“哈哈哈，就是这样的，这摄政王之前也没这么怂包啊，难不成娶了那个蠢笨懦弱的永安公主就影响了？现在都上不了战场了。” 另一名副将眼中也带着不屑：“为了这一仗，渝国的皇帝和摄政王都来了，属下以为还会有什么痛快仗要打，结果呢，都是不痛不痒的小摩擦。据说那渝国皇帝都担心那个没用的摄政王急病了，已经半个月下不了床榻了，现在渝国大军已经退回燕州城内了。” 其他副将也都纷纷开口嘲笑。 “我北宁军队的战力是最强的，那摄政王一时不敌失踪也在常理之中，说不定已经被野狼给叼走吃了，哈哈哈哈哈” …… 只有军师黄子归低头站立，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开口。 纠结许久，他谨慎回道：“大将军，秦云璟能当渝国十多年的摄政王，怎么会一点实力没有呢？渝国皇帝于慕川之前也是跟着秦大战神上战场的得力武将，又怎会那么好对付？” 接着，他跪倒在地，诚恳道：“大将军，在战场上轻敌可是大忌。” 闻言，拓跋渊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军师，你虽是渝国人，但已经投靠了我北宁，怎能长他人志气，灭我北宁的威风，难不成军师的心里还是向着渝国。” 此话一出，黄子归无论多么着急，都不敢多言了。 这北宁的战力确实强盛，他们有自信的资本。说不定这北宁的铁骑真的是天下无敌。 拓跋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哼，秦云璟这样的人都能在渝国当十多年摄政王，这不正说明渝国无人可用吗？” “于慕川也是个没有实力的，他本人也就是当年在秦大战神帐前跑腿的纨绔而已，算什么得力武将？要不是他这一代的兄弟都是这样资历平平的，这皇位也轮不到他。” 北宁营帐外的空地里，秦云璟、白志远和一众将士都是一副北宁当地牧民的打扮，他们不顾形象，埋伏在野地里，等待随时发起进攻。 白志远着急道：“摄政王，我们何时能冲进去？” “子时，大表哥，那个时候北宁的将士们都歇息了，正是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秦云璟压低声音。 正在这时，侍卫从远处赶来：“禀王爷，陛下和平阳侯率领的两路大军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丑时会配合摄政王发起进攻。” “陛下和平阳侯那边就等着摄政王的好消息了。” 秦云璟一挥手，那侍卫退下。 他一向雷厉风行，当即就传令点兵。等到子时，他带着十万大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冲进了北宁的营地。 他让白志远带着一小队精锐，拿着火雷，寻找北宁大军的粮仓，将他们的粮仓收为己用。 他则带人拿着火铳，一路轻功，直奔那个最华丽的营帐…… 第154章 功名赫赫的一战 夜半子时，秦云璟带着十万大军突然杀出。 等同是大渝的军队在暗，北宁的军队在明，占尽先机。 这段时日，秦云璟和探子里应外合，已经将北宁营帐的布局打听了清楚了，早就做好了分工。 号角一吹，大渝的士兵就按照命令向指定好的地方冲去。 这时，拓跋渊还在睡梦中，突然被帐外的哭喊声吵醒。 心中冷笑，这大渝的军队竟然还敢来，看他出去把这些怂包打得屁滚尿流。 直到副将匆忙跑了进来，说是渝国的军队占上风。 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坐起，连盔甲都来不及穿，慌忙地拿起长枪，就要冲出去。 然而，他却忽然发现一道鬼魅的身影已经扑了进来。 正是秦云璟，他拿着火铳，双眼闪着冷峻的光芒，毫不犹豫开了一枪将副将打死，然后将火铳架在了拓跋渊的脖子上。 “大将军，这火铳的威力如何？”秦云璟的声音就像是寒风刮过，冷得让人心里发凉。 饶是勇猛善战的拓跋渊也被这火铳吓得脸色发白，尽管他尽力保持镇定，但内心的恐惧已经让他无法控制了。 他吓得手脚发抖，冷汗连连。 见此，秦云璟说道：“大将军，你放心，本王不会杀你，要是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 他又指挥士兵将他捆绑带走：“来人，将他带走，好吃好喝的伺候，严加看管，不许他自尽。” 主帅被抓，整个北宁营帐都陷入了混乱。 很多士兵本就是在睡梦中被惊醒，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反抗，就被自己的同胞给撞倒，被大渝的士兵给杀了。 黑暗中，敌人的阵法就像是破碎的瓦片，四散开来，陷入了恐慌，敌人的主力就这么陷入战乱之中。 与此同时，白志远也带人准确找到了北宁主力存放粮草的地方，加上火雷，完全没怎么费力就占领了粮仓。 虽然他不太理解秦云璟为什么会这么大胆，直接偷袭北宁强劲的主力，但他相信秦云璟敢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因此，他牢牢记住了自己的任务，进了大营就直奔粮仓，补充军需。 毕竟这场仗太耗时了，饶是他这样身份的人现在也吃不饱。 战前，秦云璟就承诺过这一战后会让大家吃饱穿暖，如今看着粮仓里成堆的粮食、肉、过冬的棉衣，他觉得此言非虚。 好久没有尝到肉的滋味了，光是看着，白志远都口水直流。 忍下了馋意，他吩咐道：“守住粮仓，谁都不能来抢我们的粮食。” 有人提出疑问：“世子，我们不去帮摄政王吗？就这么守在这里吗？” 白志远语气严厉：“在战场上，最应该知道的就是军令如山。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守着这个粮仓。” 这个时候，北宁的将士们也回过味儿了，为了保命，也开始反抗了起来，很多敌军都过来抢夺粮仓。 白志远身先士卒带着将士们就杀了起来。 白志远率领的小队只有五千人，围过来的敌人足足有数万人。 那些士兵们也说不出要去帮秦云璟的话了，为了能饱餐一顿，拼命了。 丑时一到，秦云璟让人点了烟花。 远处的白志远和于慕川各率十五万大军，分左右两路发起了进攻，消灭北宁的其他军队。 整个燕州城外都杀得血光满天。 就算大渝的军队在半夜发起袭击，又抓了拓跋渊，这一场战斗也不轻松。 北宁是最典型的军事强国，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是学武的。 一晚上的厮杀，秦云璟和众将士们累坏了，但他们仍然不敢懈怠，只得警惕地坐在原地歇息。 秦云璟全身上下破烂不堪，汗水混着血迹不停地流着。 在这寒冷的冬日，汗水又变成了冰。 此刻，他们休息下来，等待他们的却是彻骨的寒冷。 明明一点力气都没了，动都动不了，北宁的将士还是杀了过来。 众人只得聚齐刀枪，再次冲进了敌阵，在寒风暴雪中狂舞，厮杀的声音仿佛连天地都为之低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大喊：“北宁的军队被我们打跑了。” 众将士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同时他们也在感叹，真不愧是摄政王，就是神勇！ 苦战到天亮，秦云璟、白安宇和于慕川三路大军歼敌二十万，剩下的二十万仓皇逃到了北宁境内。 就像秦云璟之前说的那样，北宁撤军了，但是北宁二十万大军永远的在大渝长眠。 渝国这一仗也损失了将近十万大军。而这剩下的三十万大军能活着，也是因为白志辰带领的那些武林高手耗尽了所有体力，再加上火雷和火铳的加持消灭了大部分的敌人。 秦云璟一身血迹，就像是从地府归来的死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北宁的军队退了，这北宁主力大营也就没了主人。 这个地方本就是大渝的国土，之前被北宁占据，如今北宁大军退了，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那些没有毁掉的营帐，秦云璟都让将士们住了进去，一晚上的浴血奋战，将士们也该好好休整一番。 至于白志远所守的粮仓，自然也成了大渝的。 这粮仓里有粮食，肉、酒还有棉衣。 有了这些，只要等于慕川和白志远赶到，大渝的将士们就能饱餐一顿。 而这一战之所以能成功，离不开秦云璟的努力。 他之前派出了大量的探子来打探这拓跋渊的性格，利用他自命不凡，好大喜功，轻敌的缺陷，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先是假装落败，而后又放出失踪的消息，再加上于慕川和白安宇的配合，拓跋渊彻底对大渝失去了防备。 秦云璟出其不意，生擒了拓跋渊，更是让大渝军队士气大涨。 这一战成了秦云璟的封神一战。 建国五百年来，这也是大渝第一次生擒北宁的主帅。 在等待于慕川和白安宇率军到达的时候，秦云璟让人将大渝牺牲的战士遗体都火化了，小心地将骨灰收起来，想着日后回京放到瑶儿提议建的寺院里供奉起来。 大渝的英雄，值得被好好对待…… 第155章 快马回京 将这重要的事儿做好，秦云璟这才有空去看拓跋渊 见他满脸不屑的神情，秦云璟嘴角上扬，声音阴冷：“你一辈子顺风顺水，自视甚高，如今这一仗，你败得不冤。” 此刻，拓跋渊已不像被抓时的狼狈，反而有些气定神闲的意味。 这让秦云璟很是不解。 难道被抓是很荣耀的事儿吗？ 闻言，拓跋渊冷笑：“恭喜摄政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仗想必已经超越了令尊当年的功绩。” 而后他话音一转：“只是摄政王你觉得你真的赢了吗？如今，我北宁最为精锐的将士已经跟着雍州军在去往你们渝国都城平州的路上了。” 他哈哈大笑，继续说道：“算算日子，应该到平陵关了。王爷有来看本将军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是燕州重要还是都城重要？” “听说摄政王和永安公主感情极好，只是不知这都城沦陷，那娇艳的公主又会是什么下场？听说，那公主还怀有身孕。” 秦云璟目光如炬，压下心底的慌乱，一把掐住了拓跋渊的脖子：“那又如何，本王的瑶儿也不是平凡之辈，你们若敢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拓跋渊的眼底全是轻蔑，艰难道：“咳咳……王爷怕是错了，四国同时发起进攻，你们都城什么实力，本将军还不清楚吗？” “只要北宁的勇士占领你们渝国的都城，天下尽在我北宁的手中，我北宁就算输了这一场，又算什么呢？你渝国在边城的这点胜利又算什么呢？” 秦云璟松开了他的脖子，俯身看向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你以为你们去攻打京城能胜券在握吗？” “本王告诉你们，有本王的瑶儿在，定让你们北宁的将士有来无回。别以为本王不知你们打得什么算盘，京城那边早就布置好了，哈哈哈哈” 此刻，拓跋渊是真的慌了，眼神闪烁，再也说不出有底气的话了。 秦云璟话语中的狂妄，让他变得不自信起来。 见他如此，秦云璟拂袖而去。 虽然和拓跋渊是那么说，但秦云璟还是很慌的。 毕竟上一世，四国联军就成功打进了京城，造成了那样的惨剧。 得知京城面临危险，他归心似箭，将所有的事儿都交给白志远后，他带着大军启程回京。 这一战，秦云璟带领的十万大军损失了三万，将一万将士留给白志远，他将剩下的全部将士都带走了。 北宁刚经历重创，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发起大规模进攻的。再说，其他两路的大军也在赶来的路上，午时前定能到达。 因此，他非常放心地将所有事儿都留给了白志远。 长竹眼中全是关切：“王爷，打了一夜的硬仗，您不休息片刻吗？” “快速前进，京城那边容不得我们耽搁。”秦云璟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疲惫。 转瞬之间，他已经勒紧缰绳，飞速而起。 他的整个身体都随着马匹的奔跑而紧绷，每一刻他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他心中清楚，若是京城有事，他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若是没了瑶儿，他重生一世又有什么趣味呢？ 一路上，他不敢过多休息，带着一万精锐快马加鞭，离京城越来越近…… 京城也传来了好消息，长风率领五千羽林卫精锐在平陵关打了大胜仗，重创于泽廷的先头部队两万人。 自从知道秦云璟在北地失踪后，于沁瑶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 直到今日，长风率军回京，她心中的雾霾也稍稍被驱散一些。 四国叩边以来，她的精神一直都很紧张，连腹中的孩儿都顾不得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多用一些药膳。 尽管战事还未结束，但长风在平陵关的胜利，仍像是一颗安稳的良药，让她重新感受到了希望和安宁。 只是长风回来了，也就意味着雍州军快到了。 望向窗外那逐渐黑暗的天空，于沁瑶的心中清楚，真正的考验，要开始了…… 京城城墙上，冷风呼啸，带着一丝肃杀之气。 于沁瑶身穿一身红色的长袍，外披一件银白色的披风，一头长发随风飘动。 见城墙上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她的要求布置好了，她略感欣慰。 这样，京城就能坚持地久一些。 蔡邕带着一小队士兵，快步走来，大声道：“禀公主，京城的城墙和城门已经加固过了，所有的火雷、火铳、火油已全部到位。” “城内粮草也备得充足，就算守上半年也是够的。” 于沁瑶点了点头，仍未完全放松。她的目光扫视着城内的万家灯火，忧虑道：“十多万雍州军赶来，京城成为战场，那这些留下守城的百姓该如何呢？” 蔡邕知道于沁瑶心善，立刻答道：“请公主放心，臣已经都布置好了，只要坚持能坚持到太子殿下带着滦州军赶来，京城就无恙，百姓们也会平安无事。” 接着，她和蔡邕又去了北门、南门和西门。 她不是在巡视，而是在用行动，亲自为这京城撑起一片天。 她低声呢喃：“为了这些百姓的命，我们都不能退。” 蔡邕在一旁听得仔细，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敬畏。 随即，他郑重抱拳，单膝跪地：“公主能有此心，必能激励士气！属下愿誓死追随，与公主同守此城。” 此时，在平陵关前往京城的路上，于泽廷对刘管家大发雷霆：“只有三万人马，还敢埋伏！” 于泽廷眼中血丝涌动，刘管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愤怒的将手中的长剑重重扔在地上：“那于泽清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这般挑衅？” “还有雍州军不是最能打的吗？怎么变得这般垃圾？” “七万人啊，被五千人马给打成这个样子，你们都不觉得羞愧吗？” 于泽廷愤怒的咆哮声在空中回荡。 雍州军的将士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说，眼底全是愤怒，但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也是，他们打了败仗，还能不让人说吗？ 再说，若是这于泽廷真的成事了，他们也是惹不起的。 第156章 守城 二月十八亥时，于泽廷率领雍州军的先头部队五万人到达了京城城外。 急于取得胜利的他，还不及休整，便发动了攻城的命令。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那股冷冽的寒意并未消散。 在东宫忙碌的于沁瑶也感受到了这刺骨的寒意。 她打了个寒颤，收紧外衣。 见状，吴嬷嬷拿来披风，为她披上：“公主，亥时快过了，该歇息了。” 听到了外头的声响，于沁瑶猛地一回头，只见墨玉快步走了进来：“公主，雍州军到城外了，是二皇子亲自带队。” 早就做好了准备，于沁瑶不见一丝慌乱：“目前应只是先头部队，吩咐长风带羽林卫出城应战。” “先发制人，敌军占不到便宜，这攻势自然就弱了。” 说着，于沁瑶已经将披风穿好了，向殿外走去。 吴嬷嬷和红月都是一惊，大喊：“公主，外头危险。” 于沁瑶站在城墙上，紧紧盯着远方的敌军，没有任何表情，然而那深深地眼眸里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危机感。 城门缓缓打开，黑影一闪而过，长风率领羽林卫和武林高手们迅速出城，直奔敌阵。 为了尽可能的出其不意，长风特意选了一些最擅长夜战的精锐，隐匿在黑暗之中，就像是潜伏在夜幕中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于泽廷正在指挥将士们准备攻城器械，突然间，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打破了黑夜的宁宁，只见一大队骑兵奔驰而来。 他着急大喊：“迎敌！” 可精锐的骑兵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阵前，几乎没有给雍州军反应的时间。 他们提前布置好的阵型很快就被打乱了。 于泽廷气得咬牙切齿，挥舞着长剑，怒斥将士们：“快！反击啊！都反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待他们反应过来，长风已经率领骑兵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们行动准确迅猛，敌军难以追击。 于泽廷脸色阴沉，怒气冲天：“你们这帮废物！是白吃干饭的吗？本皇子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城墙上的于沁瑶，收到消息，嘴角上扬。 于泽廷，你就看着吧，就算本公主只有三万兵马，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蔡邕兴奋地走来：“公主，今晚，我们又赢了！” 于沁瑶点点头，心中明白天亮后曾嘉恒到了这场仗才算是真正开始：“蔡统领，加强防御，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顿了顿，她问道：“曾嘉恒率领的8万大军，还有多长时间到？” “按照脚程来算，最迟今日午时能到。”蔡邕开口。 “今天辛苦蔡统领了，安排完防御，先歇着吧，等天亮有的忙呢！” 蔡邕领命而去，开始了各项防御事宜安排。 秦云思、京城医馆的大夫们、太医院的太医们早就在城门附近等着了，长风夜袭回来，他们就上前帮着伤兵治疗。 下了城楼，于沁瑶带着红月等人也去帮忙，直到寅时，她才回府歇息。 长风的胳膊受了轻伤，是红月亲手给他包扎的。 红月心疼道：“长风统领，您受伤了。” 长风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但是一头冷汗出卖了他。 红月抬起头，与长风的目光交汇。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日后还是有硬仗要打的。”红月声音温柔，打破了沉默。 这一刻，长风的心中泛起一阵温暖，主动开口道：“红月，若是……若是过了这事儿，我们都活着，我就去求王妃……” 不知为何，红月的脸红了起来：“求公主什么？” “求公主把你赐给我。”长风说得真诚，又去拉着红月的手：“红月，到时候，我们成婚如何？” 红月红着脸点了点头。 “若是我死了，你就当我没有说过。无论京城发生什么，我都是要保护公主的，这是王爷交代给我的……” 不等他说完，红月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死，公主和我们都会好好的，京城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好好的。” 长风微微一笑：“红月说得对，我们都不会死。” 回到府中的于沁瑶没来得及沐浴，便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尽管还挂念着战事，但是她知道留给她休息的时间有限，疲惫地身体渐渐让她陷入了梦乡。 日上三竿，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破了王府的宁静。 墨玉匆匆跑来报告：“公主，曾嘉恒率领的大军到了。” 于沁瑶猛地睁开眼睛，瞬间清醒。在吴嬷嬷等人的帮助下，快速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虑，京城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 为了不浪费战力，周姨娘主动请缨，带着王府的下人给守城的将士们做饭。 其他府中厨娘、厨子也忙得停不下来。 于慕柔、蔡明珠，朱湘也想出一份力，就去了赵老夫人的善堂，一起帮着给将士们缝衣服，做鞋子。 总之，现在整个京城上下一心，牟足了劲要和敌军对抗。 对很多人来说，京城就是他们的家，现在有人来拆他们的家，杀他们的家人，他们自然是要拼命的。 待于沁瑶匆匆赶到城墙上，蔡邕看向远处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蔡统领，现在情况如何了？” 蔡邕皱眉：“公主，曾统领率领八万大军赶到，加上二皇子之前带来的，就算受到一些损失，城外还聚集着十多万大军。我们的探子来报，雍州军的装备精良，和京卫军相差无几。” 于沁瑶走上前，和蔡邕并肩而立，隐约间发现敌军的营地已经扩大一倍不止。 于沁瑶果断下令：“传令下去，京城中所有将士们严阵以待，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随时准备守城。” 听罢，蔡邕亲自去传达命令。 晨光照耀下，京城内外的气氛愈加紧张，士兵们迅速集结，弓箭手们在城墙上排列整齐，火油和滚木都一一准备妥当。 于沁瑶深吸一口气，看着远方目光坚毅。 尽管心中有很多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退缩的坚定。 战争的号角即将吹响，一场更残酷的战斗在所难免，但她和京城中的所有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第157章 全力守护 于沁瑶亲自给将士们做的战前动员，为此她两世第一次穿上了战袍。 寒风吹过，她的头发和战袍轻轻飘动，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她说得很好。 在她的激励下，将士们纷纷士气高昂，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午时，雍州军开始攻城。 敌军的战鼓声，从远处传来，浓烟弥漫在京城的上空。 于沁瑶身先士卒，就站在城墙上指挥，墨玉在她身边保护。 这是生死一战，于沁瑶不想在宫内等消息，她要亲自登上城楼，让全京城的人看到大渝皇室的态度。 蔡邕和长风负责指挥将士们守城。 京城附近武林高手们则守在城门口，磨刀霍霍，若是敌人敢进城，就得领教一下他们的功夫。 由于敌军人数众多，经过几个时辰的战斗，还是逼近了城门。 于沁瑶冷静道：“弓箭手准备，火铳手准备，火雷、火油，滚木，滚石……准备。” “是！”战士们齐声回应，士气高昂。 弓箭手和火铳手齐齐放箭，枪林箭雨射向敌军，前排的雍州军顿时死伤一大片。 但是敌军势如潮水，迅速填补了空缺，攻城车、云梯和投石机继续逼近城墙。 于沁瑶紧紧盯着敌人的动向：“快，滚石、火油、滚木现在可以放了。” 滚石和滚木从城墙上滚落，砸向攻城车。 热油倾泻而下，燃起漫天大火，敌人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坚持到戌时，雍州军死伤过多，曾嘉恒下令退兵，敌军的攻势暂时止住了。 守城的将士们欢呼雀跃，于沁瑶也难得露出了笑容，真好，今天坚持下来了。 坚持了一天，就能坚持到明天、后天，说不定真能坚持到哥哥回来。 城外的雍州军营，展现出一种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主将的营帐内，气氛压抑且紧张，许多将领低头不语，显然都感受到了这场败仗带来的沉重打击。 于泽廷坐在上首，面目狰狞，气得快要失去理智，怒吼道：“你们一群废物，十多万人连一个只有三万守军的城都攻不破，你们的英勇善战都到哪里去了？” “从在平陵关开始就吃败仗，现在竟敢败给于沁瑶那个蠢笨如猪的贱人！本皇子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副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二皇子，京城的城墙比较厚，城内的防守也很厉害，而且还有羽林卫……” 闻言，于泽廷更为生气：“本皇子只关心，能不能打进京城，这些都不是你们打败仗的理由！” 曾嘉恒忍不住开口：“将士们已经尽了全力，二皇子，这也不能全怪将士们啊！” 于泽廷猛地转身，眼中怒火喷薄而出：“一个小小的统领也敢和本皇子讲道理！” “本皇子还没问你，刚才已经接近城门了，为什么要下令退兵？” 气氛越来越紧张，毕竟于泽廷才是四国推选出来的傀儡。 曾嘉恒就算心中不满，也只得耐心解释道：“二皇子，您冷静一点，今天雍州军的将士们死伤太多了。加上之前损失的，我们现在还能作战的将士只有十万了。” “您这样想，若是死伤过多，我们就算真的拿下京城还有用吗？” “现在四国都在在边疆都吃了败仗，若是大渝边疆的将士们回京，我们拿什么守城？就算为了日后，我们也要保存实力。” 闻言，于泽廷的态度缓和：“不知曾统领可有什么计划？” “自然是休整三天，派人好好探听城内的虚实，找出破绽，到时候一击即中。” “三天后，待一切探查清楚，二皇子城内的密道可以派上大用场，我们让北宁的精锐先潜入城内，去大牢将秦国公、户伯他们放出来，先让京城内乱起来再说。” “之后，让他们埋伏在乱民中，找个机会为我们打开城门。这样，我们更能保住战力” 于泽廷赞同地点点头。 于沁瑶吩咐将士们好好休整，就下了城楼，帮忙救治伤员。 蔡邕满是疑惑：“公主不怕敌人发起夜袭吗？” “不怕，曾嘉恒是个很会钻营的，一般不会轻易攻城。今日，雍州军损失惨重，近几日他更不会轻易出兵了。”于沁瑶一脸肯定。 上一世，曾嘉恒帮秦云璟攻打京城，就是将京城内的情况都摸清后，才出手的。 她曾听阿璟说过，是曾嘉恒提议先将城内的情况都打探清楚，又派人潜入城内，制造混乱，才不费什么力就打下了京城。 至于上一世杨楷的死也是和旧伤复发，被敌人钻了空子有关。 当晚，于沁瑶就下令整个京城戒严，不许任何人出来走动，如有违抗，当街斩杀。 她还让墨玉带着暗卫和之前成婚武林盟主送的武林高手们守在冷宫和于泽廷的府邸。 这样一来，曾嘉恒彻底没有了发挥的空间。 三天后，曾嘉恒没了别的办法，只得强攻，反正雍州军人多势众。 不过，他还是动了些脑子的。 他让冲到前面的将士们穿上最好的铠甲，拿着盾牌做好防护，组成敢死队。 之后，他又清点了全军轻功高强的将士们，快速飞上城楼，摧毁弓箭手和火铳手。 曾嘉恒采取的策略就是派出所有人马佯装攻城，这些先头兵主攻，消耗城内的守城工具。 一天之内来回多次，打到城门口，他们连云梯都不用，直接又退了回去。 曾嘉恒是这般想的，无论是火雷、滚石、滚木或是火油都是有限的，总会有用完的时候。 城内守军靠的不就是这样的工具嘛，将这些消耗光，直接强攻就是。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于沁瑶、蔡邕和长风都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于沁瑶提议让武林高手去对付雍州军的先头兵，几天下来，守城的火油之类的确实快要消耗光了。 工部的人就算日夜不休的准备，也赶不上这消耗的速度。 雍州军的那些敢死队刚冲上来，那些武林高手就迅速出手将他们打残废，失去战力。 之后，武林高手们又快速跃上城门，安全离开。 第158章 商女也知亡国恨 就这样，于沁瑶率领守城的将士们坚持到二月二十八。 粮食，城内是不缺的，最缺的就是守城工具。 守城的人马，已经从刚开始的三万多人锐减至一万人，甚至连普通百姓都上了战场。 世家子弟们也纷纷拿起了刀剑，在城门口等着了。 秦云思和那些太医们没日没夜地忙碌着，已经累的晕过去好几次了。 就算这样，还是没能挽救那些死去将士们的性命。 第一次经历战争的秦云思，深感无力。 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医术竟然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于沁瑶之前收留的苏明越的外室和醉红楼的姑娘们纷纷赶来帮忙：“我们这些花楼出身的女子，什么不懂，也想在这个时候出份力。” “我们这样出身的女子一辈子没有脸面，但也不想做亡国的奴隶。” 月影决然地说道：“我们会尽所有的努力，若还是无法摆脱这命运，我们就和城外的那些人拼命，我们虽是青楼女子，就算要死，也要有尊严地死去。” 星华也说：“之前我们的命运被他人左右，是公主救了我们。现在我们不愿意这样了，就算死，我们也不会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下。” 其他女子们也纷纷附和，眼中闪耀着无畏的光芒。 于沁瑶微微一愣，眼中全是敬佩，不禁感慨是谁说商女不知亡国恨的？ 明明商女也知亡国恨。 她们有过离开的机会，但她们却选择留下来和京城共存亡，堂堂的一国丞相却选择逃跑。 已经过了十日，将所有的守城器械都用完后，于沁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将一把小巧的火铳贴身带着，又让人将京城中所有世家的女眷和老人、孩子都送来皇宫，一起守在乾清宫。 于沁瑶让人给她们所有人都发了刀剑，于慕柔坐在上首，蔡明珠在一旁陪着，其他人都站在一旁，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于慕柔气定神闲，仿佛在和一句很普通的话：“叛军马上就要攻城了，今日一战，我们已没有退路，诸位就把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写下来吧，本宫会让人好好保存，若是日后陛下和诸位的家人回京也能看到。” 说着，宫女们拿着文房四宝纷纷走进来。 众人默然片刻，随即纷纷点头，开始书写。 于慕柔写得是“驸马，阴阳相隔多年，柔儿终于能去找你了。” 蔡明珠提笔：“真想再见阿宴一面，大渝太子妃绝笔。” 一向心善的赵老夫人留下一句“老身和京城同在。” 白家女眷们、蔡老夫人、杨楷的养父母、孔夫人都是如此。 几个在京城养老的老王爷，将面前的笔墨纸砚扔到一边：“出身大渝皇室，本王已经足够尊贵了，无须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年长的慧王于慕杰出口道：“我们兄弟几个，养尊处优了几十年，今儿我们总算有点用了，将剑都举起来，我们站在门口保护这些女眷。” 一位年老的尚书颤颤巍巍写下：“吾虽年迈，然愿以生命守护此城。愿后人不忘今日之悲壮，以吾等为鉴，保家卫国。” 一位受了重伤的将领写道：“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于沁瑶也写了一句：“阿璟，对不起，瑶儿要让你失望了。” 出了殿门，于沁瑶见明尘大师也拿着一把剑，带着普渡寺会武的僧人守在殿门口。 “师父……”于沁瑶柔柔地叫了一声，红了眼眶。 明尘大师还是一副很淡然的表情，不自然地安慰道：“瑶儿，莫哭，虽然这事儿的吉凶，师父也推演不出来，但师父和你共同面对。” “陛下在，太子在，这大渝的江山就在，今日就算身死，我们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说着，他僵硬地伸出手，拍了拍于沁瑶的肩膀。 在王府的于泽浩和平安也拿起了剑，发誓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叛军垫背。 于沁瑶本想将于泽浩也接进宫里的，但他说堂堂男子汉，面对敌人怎能躲进宫里被人保护呢？ 说什么都不肯进宫，于沁瑶只得随他而去，让平安陪着他。 秦云思则和那些太医们在一处，一直不愿放弃救治伤员。 于沁瑶刚上宫墙，墨玉急忙过来禀报：“公主，雍州军要攻城了。” 于沁瑶转身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令下去，备战。” 此刻，所有的守城工具和火雷都快用尽了，于沁瑶再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可想，只能是死守和京城共存亡。 城外，雍州军如潮水一般涌动，旌旗蔽日，战鼓雷鸣。 于泽廷和曾嘉恒高居马上，目光如炬，两人默契地一挥手，将士们列阵，攻城器械缓缓推进，巨大的投石机、云梯和冲车全部就位。 巨石就像是雨点一般砸向京城的城墙，此刻，坚硬的城墙碎石飞溅，不堪一击。 蔡邕和将士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奋力反抗，弓箭手和火铳手用最后留下的材料射向敌军。 最终，敌军的攻城车不断撞击着城门，城墙上的近战也愈发激烈，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夕阳西下，敌人的攻势越来越猛。今日，他们对京城势在必得，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再退了。 边疆的战事已是人尽皆知，他们没了后退的理由。 若是边疆的军队回京，他们就彻底没了机会，还不如早点占领京城，指挥大渝的军队反击。 再加上北宁、南疆、东海、西漠的帮忙，他们在这乱世中也能夺得一方天地。 于泽廷也清楚，就算他贵为皇子，做了此事，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与其被幽禁致死，还不如好好的拼一把。 万一赢了，他就是尊贵的九五之尊，又有谁敢诟病他一句。 夜幕降临，战火依旧熊熊燃烧。那些青楼女子们守在城门口，下定决心和京城同在。 最终，一道道城门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塌，几万敌军汹涌而至。 那些花楼出身的女子们、无名的将士们、很多百姓的生命永远停在了他们最美的年华，用血染红了京城的街道，那么的夺目。 第159章 悲壮 然而，守城的将士们并没有退缩。 长风率领大部分将士和皇室的所有暗卫守着皇宫。 蔡邕和墨玉带着武林高手、各府的侍卫们、无数高强的世家公子，利用城内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座房屋，继续抵抗着。 于泽廷和曾嘉恒俱是暴怒，这些人真是可恶，怎么就不能乖乖投降呢？ 说不定他们心情好，愿意留他们一条小命呢？ 这样的抵抗又有什么意义呢？最终这京城还是要易主的。 拉扯许久，两人不愿耽误时间，带着大军直接向皇宫而去。 雍州军踏入皇宫禁地，战火蔓延，如同猛兽扑向无辜的羔羊。 于沁瑶穿着战袍，站在宫墙上，目光冷冽：“防守，我们不可让敌军突破！” 然而，于泽廷挟持一人，突然出现在了宫墙下。 他步伐稳重，目光阴冷，带着一种压倒一切的气势。 宫墙下的将士本想上前迎战，看见他挟持的人，纷纷后退。 待他走近，于沁瑶这才看清，于泽廷竟然抓了于泽浩。 “放开浩儿！”于沁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拿长剑指向于泽廷。 于泽廷毫不在意，手中握着于泽浩的脖颈就将他举起。 在他的手中，于泽浩就像个提线木偶，嘴唇惨白，眼中全是痛苦。 “于沁瑶，我亲爱的二姐姐，弟弟劝你，为了这个病秧子能死得痛快一些，少受些苦楚，你还是让所有人放弃抵抗吧！” 说着，他玩味一笑，指着于沁瑶，疯癫地可怕：“本皇子要的是投降，你二姐姐和整个大渝都要向本皇子投降！” “今日，本皇子就要把看不起本皇子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于沁瑶着急地拿着剑，就要走下宫墙，于泽廷的声音冰冷：“于沁瑶，你若敢动一下，我就废掉他的胳膊！” “不知二姐姐能不能受得住？” 于沁瑶停下动作，狠狠地瞪着于泽廷，目光中的愤怒几乎就要溢出来：“于泽廷，你个禽兽，浩儿也是你弟弟。” 闻言，于泽廷冷笑：“我弟弟？呵呵！父皇何时拿我当儿子看待过？你们这四个白安然那个贱人生的贱种才是兄弟姐妹，我只能算个外人！” “于泽清那个狗东西也说呢，我不是亲弟弟，二姐姐，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说着，于泽廷转身将于泽浩放下，一剑刺破了他的身体，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于泽浩紧咬嘴唇，死死地忍住，一声没吭。 “你，住手！”眼前的一幕让于沁瑶如遭雷击，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整个人的气息都被震得断裂。 上一世，浩儿就是被人折磨而死，难道这重活一世还是没能改变这样的结局吗？ 见此，雍州军的将士们纷纷大笑。大渝的将士们都是愤怒不已，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就这样，于泽廷拿着长剑对着于泽浩的身体一剑又一剑，没有伤及要害，但足够折磨人。 于沁瑶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一幕，疼得心都揪了起来，她的浩儿该有多疼啊，可他连个声响都没发出来。 于泽廷就像是一个恶魔，声音冰冷：“二姐姐，你怕了吗？” “这只是开始呢？你若是现在就怕了，可怎么办呢？我都开始心疼二姐姐了。” “后面啊，你最疼爱的浩儿就会被挑断全身的经脉，全身上下一块好肉都没有，全身的骨头都会断的稀碎，软趴趴，就像个软脚虾，最后只能在绝望中断了气。哈哈哈” “而你最疼爱的弟弟有这样的下场，谁都不怪，就怪啊！二姐姐，你太狠心。” “为了你的亲弟弟，你连一句软话都说不出来，这又能怪谁呢？” 于沁瑶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浑身瘫软连动的力气都没了，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只能看着弟弟遭受折磨，却什么都做不了。 大渝的将士们都是被气得面色发白，心中愤怒和痛苦交织。 他们大渝尊贵的安王殿下就这么被人当众折磨，他们无能为力。 “我猜啊，二姐姐心想，被藏在摄政王府密室的病秧子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对吗？二姐姐，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顺便给这没用的废物一个痛快！” 这句话，将于沁瑶引以为傲的自尊击的粉碎。 雍州军的将士们欢腾了起来，原来看着尊贵的王爷被人折磨， 是一件如此酣畅淋漓的事儿。 罢了，为了浩儿，自尊算什么？骄傲又算什么呢？ 她望着于泽廷的眼神，都带上了求情的意味。 于泽廷只觉痛快，大笑：“笨姐姐，自然是平安啊，平安可是我的人啊！” “知道这病秧子为什么身子一直不好吗？为什么会中毒吗？自然都是平安做的啊！” “哈哈哈，你们除了身份尊贵，就只剩下蠢了，哪有本皇子优秀呢？” “这大渝就该是本皇子的，本皇子才该是大渝的主人。” 说着，于泽廷继续在于泽浩身上划着，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 于沁瑶头疼欲裂，气得尖叫起来：“不要啊！不要再刺了！本宫代表大渝所有的将士们和百姓宣布……” 不等她说完，突然于泽浩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二姐，为了大渝，拿起剑。大渝的将士们，拿起武器。” 说着，他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于泽廷的长剑，被贯穿了身子。只是一个瞬间，就断了气。 快到连于泽廷都没有反应过来。 心想，真是晦气，让你就这么轻易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想到此，他一脸嫌弃地将于泽浩的尸身扔到一边。 于沁瑶悲痛欲绝，跌倒在地，墨玉反应快速，将她扶了起来。 原来重活一世，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弟弟还是会遭受折磨死去，京城还是会沦陷，这大渝的山河还是会破碎。 啊哈哈哈，她气得想笑，她怎么这么无能，这么天真。 她以为重活一世就能将结局改写，结果还是输给了命运。 还是长风率先反应过来：“大渝的将士们，冲啊！为安王殿下报仇！” 他的声音犹如重锤击中了每一个人的心，于沁瑶猛然清醒过来，大渝将士们不再迷茫，同强大的敌人展开生死搏斗…… 第160章 惊险时刻 那一刻，将士们所有的忍耐和压抑瞬间化为滔天的愤怒，即便是死，也要带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拼死一战。 叛军人数众多，不论他们怎么努力，都被杀得接连败退，敌军的阵线越来越紧。 黑暗的帷幕在东方被撕开一个口子，大渝所有存活将士和皇室权贵都被围困在乾清宫。 殿内，看着呼啸而来的箭矢，宫人们纷纷站在前面，形成一道高大的人墙，保护着身后所有的权贵。 于慕柔眼中全是坚定：“听本宫命令，拿起手中的剑，若是叛军敢冲进来，就同他们拼了。” 众人异口同声，大喊：“是！” 殿外，所有人都奋力反抗，用尽了全力，就连会些功夫的于沁瑶也在墨玉和众暗卫的守护下杀了起来。 饶是无数高强的武林高手们和明尘大师也累到麻木，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连带着最后的防线也在叛军的猛烈攻势下开始崩塌。 就在所有人几乎绝望，眼见最后要守护的乾清宫即将被攻陷之际，突然传来一道骇人的声音：“摄政王秦云璟率援军赶到，雍州军参与叛乱，罪孽深重，凡是放下武器的将士不杀。” 这声音震耳欲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秦云璟一身玄衣，身骑白马，带着一大队骑兵浴血而来，犹如神兵天降。 敌军见状纷纷震惊，他们知道，在秦云璟出现的那一刻，他们要完了。 刚刚还如虎狼一般凶猛的雍州军瞬间陷入了慌乱。 大渝的将士们瞬间恢复了斗志，同秦云璟带来的人马一起奋力反击，冲向敌人。 秦云璟带来的能胜过北宁的将士们就像是一道利刃，横扫千军。 瞬间，战局逆转，雍州军的阵型被撕裂，全员精神崩溃，放下兵器的将士越来越多…… 秦云璟面色冷峻，目光如刀，突破敌阵，每一次挥剑都充满了威压。 下了战马，他解下披风，没有任何犹豫，扫除所有障碍，直直地奔向于沁瑶。 此刻的于沁瑶觉得就像是做梦一般，可能她要死了，她竟然看见了阿璟了。 阿璟不是在北地失踪了，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呢？ 还有，这天儿怎么亮了，她只记得浩儿死在了黑暗中，众多的大渝将士死在了黑暗中。 看来，她真的是要死了，都出现了幻觉。 迷糊间，体力到达一个极限，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 一阵眩晕之感袭来，她再也无法控制，脚下一软，整个人踉跄向前倒去。 就在她跌倒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迅速伸出，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体。 他用披风包裹着她的全身，稳稳地将她抱在怀里。 于沁瑶感觉她落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一觉了。 这段时日，她真的过得太辛苦了…… 于沁瑶轻轻呢喃：“阿璟，死前还能看到你，真好！”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秦云璟心疼地紧紧抱着她，安慰道：“瑶儿，你安心睡吧，剩下的交给我。” 可惜于沁瑶没有听到，也无力回应。 秦云璟将所有的事儿都交给刚带着滦州军归来的于泽清，就抱着于沁瑶冲向了无忧宫。 “瑶儿，你一定会没事的。”路上，秦云璟低声说道，眼中带着坚定和不容置疑的决心。 三天后，于沁瑶眼皮微微颤抖，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再仔细一看，浓浓的熟悉感，这不就是她从小居住的无忧宫吗？ 轻轻动了动，她觉得的身体感无比的沉重，每一处肌肉就像是被敲打过一样。 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让她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 她不是在乾清宫前吗？怎么能躺在无忧宫呢？ 雍州军攻入了京城，又杀到了宫里，就连浩儿…… 想到那个乖巧的弟弟，于沁瑶就心痛。 感受到动静，睡在床榻边的秦云璟清醒了过来，惊喜道：“瑶儿，你这么快就醒了？” “明尘大师说你伤了元气，可能七天后就才醒呢，没想到，你睡了三天就醒了。” 于沁瑶愣住了，活生生的秦云璟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让她有些难以相信。 阿璟不是在北地失踪了吗？怎么会在无忧宫呢？ 她的嘴唇瑟瑟发抖，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来，呆呆地望着这个她以为永远都见不到的人。 秦云璟着急道：“瑶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于沁瑶摇了摇头，许久后，她喜极而泣：“阿璟……阿璟，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闻言，秦云璟皱眉，身子离于沁瑶更近一些。 两人四目相对，就像是世界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他的声音温柔又带着委屈：“瑶儿，你怎么能诅咒夫君早死呢？夫君这不是好好在的你面前吗？” 闻言，于沁瑶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珠滑过她的脸颊。 她伸出手重重地捏了自己的脸，开心道：“太好了，是疼的。阿璟可能真的没死！” 秦云璟心疼地阻止了她的动作，将她拥入怀中：“瑶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独自一人了。” 历经生死，此刻的于沁瑶满是委屈，声音颤抖：“阿璟……夫君……” 秦云璟慌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瑶儿，受委屈了。其实，我也不敢想，若是我和清儿晚回来一步……” 秦云璟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下去了。 拥抱许久，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最终，他们默契地同时开口：“对不起，我让瑶儿（阿璟）失望了……” 这时，想起一切的于沁瑶真的很难受。 从正月初一午间开始，将近两个月过去了，她的世界就没有安宁过。 尤其是雍州军攻入京城那天…… 浩儿、醉红楼的姑娘们、无名的将士们、不愿受辱的官员、无辜的百姓……死了那么多的人，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并没有阿璟所认为的那般好，无法留住他们的性命。 于沁瑶其实不想哭，不知为何，看见活生生的阿璟，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哭。 有欢喜，有悲伤，也有愧疚…… 第161章 不能原谅 秦云璟则认为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将于沁瑶留在京城，将她置于险地。 他都不敢回想那天他见到瑶儿的情景，她的整个样子和他上一世在北地见面的她的那个样子相差无几。 眼神空洞，没有了波澜，就连灵魂都被剥离了几分。 明明都是重生回来的，为什么还要让心爱的药儿经历那么危险的事儿。 来给于沁瑶诊脉的明尘拦住了吴嬷嬷和红月，他知道小两口差点天人永隔，这一刻，他们不愿意被人打扰。 见于沁瑶泪流不止，秦云璟心疼不已，又满是无奈。 秦云璟征战疆场，刀枪剑戟，斩杀过千军万马，从未有一刻，像面对瑶儿泪水这般无助。 她的泪水，就像是锋利的刀剑，能划破他的铠甲，直插进他的心脏。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只得为她擦着眼泪，柔声哄着：“瑶儿，不哭，夫君都知道的。” “瑶儿，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夫君对不起你，是夫君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儿。”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世，瑶儿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就是夜空中最闪耀的星辰，照亮了他前行的路。若是没有她，他都不敢想他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 闻言，于沁瑶双手紧紧抓着秦云璟的衣襟，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将头重重埋在他宽厚的胸膛。 秦云璟一手紧紧搂住她，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像是要用这份温柔将她所有的痛苦和忧伤都带走。 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的泪水渐渐止住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感受到她的呼吸，秦云璟将她小心地放到床榻上。 突然，他的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情，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无形的印记。 在于沁瑶晕过去的这三天，京城发生了很多大事。 于泽廷率领雍州军差点攻破破乾清宫的时候，秦云璟率军及时赶到。 那时，秦云璟带着一万精锐刚回京，就听说雍州军打进了宫。 正巧，于泽清也带着滦州军赶到，秦云璟将京城内外的所有叛军都交给滦州军料理，就去救援皇宫，救下了在乾清宫苦守的所有权贵。 来不及休息，他将于沁瑶交给明尘和吴嬷嬷他们照顾后，又率领从燕州赶到的大军和滦州军合力围攻，平复了京城全部的叛乱。 经过三天的休整，京城终于恢复如常，大街上都有商贩出来摆摊了。 只是战乱过后，很多百姓都失去了亲人，人们的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战争结束了，只是这战争带给人们的创伤却远远没有结束。 在这场风暴中，京城的所有人命运相连，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就算皇家和世家权贵之家也是如此。 百姓们失去了父母、孩子、丈夫、妻子，当今陛下也失去了最让他揪心的儿子，太子和两位公主失去了弟弟…… 因为于泽浩的事儿，于泽清无心政事，将自己关到东宫，把所有的事儿全权交给了秦云璟。 他相信小皇叔的手段绝不会让他失望。 对于攻入皇宫的那些雍州军，无论这些士兵有没有放下兵器投降，忽视他们的痛哭忏悔，秦云璟都下令直接斩杀了。 对这些人，秦云璟没有任何的宽恕，只有最为严酷的惩罚。 反正他从不在乎名声，也不担心被人诟病。 他本质上并不是嗜血好杀之人，但这次他们所做之事，他实在是无法原谅。 长风告诉他，浩儿被当众虐杀的时候，雍州军将士竟然在欢呼！ 他们倒是觉得痛快了，对浩儿，他们何曾有过一丝的同情和心软。 他们就是在作贱浩儿，侮辱他的瑶儿。 既然他们做了这事儿，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至于秦国公府那些人，秦云璟还是没有将他们放出来。 他们是于泽廷的人这是肯定的，就等着找到证据后发落了。 文毅的下落，秦云璟也让长风派人去查了，奇怪的是，这人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于泽廷和曾嘉恒也被抓了起来，秦云璟派人严加看管，让人好好伺候着。 也不是说秦云璟突然心软了，只是他觉得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还需要细细探查，这两人就是很好的突破口。 至于其他雍州军将士，秦云璟还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将他们贬为奴隶，赶到蜀州种地去了。 待于沁瑶熟睡后，秦云璟将红月叫来帮忙守着，就出了无忧宫，快步来到了天牢的密室。 在牢里待了三天的于泽廷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成王败寇，他造反失败，又逼得于泽浩自杀，要面对什么，他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只是他被待在牢里三天，无人问津，又让他心存侥幸，难道秦云璟和于泽清都不打算追究这事儿了吗？ 也是，要追究的话，早就追究了，哪里还要等这么久了。 只是这等待的滋味儿真的很不好受，备受煎熬。 很快，他内心的煎熬结束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秦云璟带着极大的压迫感走了进来。 即使是背对着他，于泽廷也能猜到是秦云璟。 整个大渝也只有秦云璟才有这么强的肃杀之气。 虽早就做好了准备，于泽廷还是吓得浑身发抖，不敢转身看向他。 秦云璟满眼都是嫌弃，就这么个玩意儿，害死了他的浩儿。 回想上一世，他杀入皇宫时，他也是这般害怕，甚至跪下痛哭求饶，说只要饶他一命，他就将大渝拱手相让。 笑话，真是笑话！ 他从来就没有要成为大渝之主的心思。 就算他有，他秦云璟还需要别人相让吗？ 登上那个位置，他只是不想，并不代表他没有实力。 最后，他还是砍下了他的头颅。 杀了于泽廷，那这大渝就算不是他的，也是他的了…… 收回思绪，秦云璟让长风将于泽廷押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于泽廷这才看到秦云璟的表情。 只见他一脸的阴郁，眼底里全是冷漠，周身都是杀气，如同死神降临人间，充满了让人无法逃避的恐惧。 只是一个眼神，都让他觉得浑身冰冷刺骨。 第162章 这就怕了吗? 于泽廷吓得瑟瑟发抖：“小皇叔，我也是父皇的儿子，虽然我做了错事……你也不能伤害我，若是我有什么闪失……父皇回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杀害皇子的罪名，就算父皇宠你，于沁瑶偏心你，你也是承担不起的。到时候别说摄政王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秦云璟冷笑一声：“你是皇兄的儿子，是大渝的皇子，你只是做了一些错事，皇叔又能拿你怎么样呢？” 于泽廷说得没错，他是皇子，就算造反，充其量也不过是终生囚禁。 不过他当众逼死了于泽浩，这事儿就得另算了。 闻言，于泽廷大喜，这样的话， 那他除了造反失败，也没什么损失啊！ 就是失去自由了而已，还是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他还来不及高兴，又听秦云璟说道：“笑话！” “你当众逼死了浩儿，你以为你还能好过吗？” 于泽廷吓得缩成一团，一脸求饶地看向秦云璟。 “你不是要将所有看不起你的人踩在脚下吗？我就看不起你，就在你面前，我倒是看看你怎么踩？”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刘氏那个贱人算计皇兄的一个工具而已，若不是当年皇嫂心善，你以为你能来得了这个世上？” 这一句话，说出了于泽廷内心最在意的东西，将他的骄傲和自尊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 突然，隔壁牢房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于泽廷更是魂飞魄散，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这是……”于泽廷疑惑道。 “这是平安的声音啊！你认不出来了？皇叔这就教教你怎么让人退让求饶？”秦云璟话音落下，长竹就将平安扔了进来。 平安已经被长竹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秦云璟将袖子里的短剑拿了出来，将剑鞘扔到了一边，剑身就这么明晃晃地亮了出来，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见状，于泽廷缩到了墙角，惊慌道：“小皇叔，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小皇叔……” 看见他这个样子，更是让秦云璟愤怒无比。 他的浩儿就是被这么一个没骨气的东西给逼死的。 于泽廷逼死了浩儿，思思怎么办？皇兄一家又该怎么接受？ 浩儿的惨死给他的瑶儿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就算是在昏迷中，瑶儿都在喊着：“放过浩儿吧！求求你，于泽廷，放过浩儿吧！” “于泽廷，我错了，你放过浩儿吧！” 思思知道后，失去了所有理智，一心想跟着浩儿一起去了。 这三天，她将所有能致死的法子用了个遍，若不是周姨不眠不休的带人看着，她早就没了。 清儿是什么都没说，将自己关到东宫三天了。 听春晓公公说，清儿已经绝食三天了，就连水也没喝。 皇兄的身子日渐不好，这次出征又伤了元气，他只得将浩儿惨死的消息压下来，只是等皇兄凯旋回京，也是瞒不住的。 他都不敢想，皇兄知道了该心疼成什么样子？ 南州那边的消息，他倒是没有拦着，只是阿凝知道也是接受不了的。 当年，皇嫂产下浩儿就去了。长姐如母，可以说，浩儿就是阿凝亲手带大的。 浩儿从出生就身子不好，阿凝彻夜不眠，将小小的他抱在怀里哄着…… 秦云璟让长风和长竹将于泽廷按住，他则一把将平安抓起来，狠狠得摔到于泽廷面前。 还没如何呢，平安便发出了惨叫：“啊啊啊！呜啊！” 秦云璟拿着短剑对着平安的身子一刀又一刀地划着。 多年练武，他知道怎么不致命，又让人痛苦，那力道用得刚刚好。 听长风说，浩儿就是这样被于泽廷当众划着，他死死忍住，一声不吭。 现在的平安却是惨叫声不断，令人心生烦闷。 亲手折磨别人是一回事，如今目睹他的人被人折磨又是另一回事儿。 于泽廷吓得不敢看，闭上了眼睛。 长风硬是将他的眼睛掰开，冷冷开口：“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当初你是怎么对待安王殿下的？” 接着，狱卒又拿来了两大桶冰盐水和辣椒水，全部都浇到了平安的身上。 平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痛苦所占据，再加上冰盐水和辣椒水，他更是觉得遭受着灵魂深处无法言说的煎熬。 寒冷和痛苦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刀交织在一起，让人无法挣脱，生不如死。 于泽廷吓得浑身瘫软，没了动作。 见此，秦云璟更是看不起他：“怎么，未来的天下之主，你这就怕了吗？这仅仅是开始呢？”他的声音如冰似雪，吓得于泽廷都麻木了。 秦云璟手上的动作一直不停，就像是在耐心做一道美味的菜肴。 此刻的于泽廷深感无力，只能看着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被折磨。 直到将平安刺的全身没有了下剑的地方，秦云璟才停了下来。 于泽廷刚松了一口气，秦云璟又有了新动作，只见他一脚又一脚踩在平安身上，直到将平安全身的骨头都踩碎了才肯罢休。 于泽廷这才意识到，原来秦云璟将他说过的那些气话都记住了。 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子，只怕今天这一套，秦云璟要用在他身上了。 此刻，于泽廷特别希望于慕川这个便宜父皇能回京。 毕竟虎毒不食子，于慕川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下令杀他的。 再说，帝王若是杀了亲生儿子，也会被后人诟病的，被御史们口诛笔伐。 那个人已经答应过他了，只要他能活下来，还会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出乎意料的是，秦云璟折磨完平安后，他又向于泽廷走来。 果然，于泽廷被秦云璟亲手摁在了地上，也不知道他才用了什么手法，于泽廷就感受到了锥心的疼痛，忍不住疯狂大喊呼救，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云璟寒气逼人：“痛吗？那你猜猜，浩儿当初痛不痛呢？浩儿铁骨铮铮，可不像你这般没出息。” 于泽廷咬牙切齿：“你敢这么对待一个皇子吗？等父皇回京，我定是要告诉父皇的。” 第163章 小别胜新婚 秦云璟只觉好笑，他这是哪来的自信啊！ 整个大渝都知道皇兄不喜欢于泽廷这个儿子，皇兄已经把不喜欢三个字挂在脸上了，怎么这于泽廷就是不知道呢？ 想到此，秦云璟嘲讽道：“你怕是忘了，本王的地位堪比皇子……若是你的父皇知道是你害死了浩儿，你觉得你的父皇还会帮你吗？” 于泽廷心里咯噔一下，对啊，父皇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允许他叫一声父皇，也是为了君主的名声和白安然那个贱人的面子。 如今，他害死了白安然付出生命的代价产下的儿子…… 于泽廷的心里害怕极了，父皇能保他的可能性低的可怕。 就算父皇不下令杀他，若是秦云璟秘密将他处死……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恐惧极了。 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也彻底没了机会。 就在于泽廷以为他快要没命的时候，秦云璟停了下来，将他和平安都被扔到一边，走了出去。 于泽廷也被浇了冰盐水，浑身冰冷刺骨，只得靠着平安取暖。 于泽廷已经痛到撕心裂肺了，唯一想要的就是平安能帮他分担，可平安也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一心只想求一个死得痛快，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此刻的平安非常后悔，其实安王待他很好，一直都很信任他。 若是能一直跟着安王，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要是他不是于泽廷的人就好了，他就不用将安王交出去，这样安王不用死，他也不用遭受这般惩罚。 只是悲剧都发生了，他再后悔也是无用的。 见他们就像是两滩烂泥一般，惨叫连连，长风和长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歌舞。 秦云璟将所有的狱卒都叫了过来，狱卒们也是冷笑嘲讽，眼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就该这样，敢害安王殿下，就得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是活该！拿安王威胁公主的时候，你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哈哈哈”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安王殿下也是你能折辱的？” …… 于泽廷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之前折磨于泽浩威胁于沁瑶的时候，看着于沁瑶崩溃，他只觉得周身都是爽快的。 如今再想起那一幕，再想想如今的遭遇，他的心都要被恐惧和绝望填满了。 突然，长风给他强硬地灌了下了一碗药，那药很苦很难喝。 他不想喝，担心是毒药，只是这由不了他。 无论他怎么挣扎，那药还是顺着喉咙，进了他的肚子。 之后又仔细想想，秦云璟就算想让他死，也不会用下毒这么柔和的方式。 若真是毒药，也算是给他一个痛快。 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呢！ 狱卒们都气不过，对着于泽廷和平安又是一顿暴揍，倒是没有再动刀子了。 不过这对于泽廷和平安来说也是够难受的。 长风一摆手，冷漠开口：“好了，王爷说不许这两人死。随后给他们喂些吃食，叫几个太医过来以防万一。” “若是这两人死了，你们也是要偿命的。” 众人这才停下，长风走到两人面前，蹲了下来：“你们做了什么事儿，该交代什么？相信你们心里有数。” “劝你们还是早点交代，说不定王爷心善，你们还能得一个痛快。” 众人离开后，于泽廷浑身软成一滩，动一下都觉得撕心裂肺。 当五脏六腑的痛传遍全身的时候，他也反应过来被灌了什么药，正是他让平安下给于泽浩的红雪散。 只是他的这个量不致命，但是真的痛。 此刻，他真觉得还不如死了干净。只是这么死了，真的太憋屈了。 此事过去，于泽清、秦云璟和于沁瑶都是荣耀加身，再没人去阻止他们了。 他就是不甘心，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于泽清和于泽浩、于沁瑶、于沁凝就过得比他好。 他们不就是会投胎吗？明明都是那么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 这样好的出身，给了他们，真是暴殄天物。 若他是白安然生的，那皇位就是他的，大渝早就一统天下了。 就连秦云璟那个克死全家的天煞孤星都比他地位高。 凭什么？反正，他就是不服…… 秦云璟再次回到无忧宫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于沁瑶也彻底醒了过来，在用晚膳了。 这段时日，于沁瑶虽过得不安稳，身体极度透支，万幸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倒是无碍。 于沁瑶不禁感慨：“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那是，这孩子天生被福气包围。待日后出世，她也是富贵和荣耀加身，身份尊贵，被父母亲人庇佑，嫁得良人，注定一生幸福安宁。”明尘大师为于沁瑶诊脉过后断言。 因之前怀孕时太医说的话，于沁瑶一直都很担心。如今师父断言，她的孩子能平安，她安心多了。 知道瑶儿的腹中是个女儿，秦云璟高兴坏了，这不就是愿望成真吗？ 他都能想象到他的女儿像若颜那般可爱，甜甜地叫他爹爹的样子了，那感觉别提多好了，只是他的女儿是要嫁人…… 想到此，秦云璟郁闷坏了。他和瑶儿的女儿那般尊贵，还用嫁人吗？ 见秦云璟回来，于沁瑶放下碗筷，就扑到他怀里：“阿璟，你去哪了？我醒来没有看到你……” 从正月初一算起，两人分开将近两个月了，两人都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秦云璟连忙将她稳稳地扶在怀里：“瑶儿，都是做母亲的人，还是要慢些。” 吴嬷嬷、红月、清风等人早就退下了。 两人抱在一起腻歪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用膳。 于沁瑶昏迷了几日，晚膳也都是热粥、馄饨、药膳之类好消化的食物。 秦云璟平日里是不吃这些的，但为了于沁瑶，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刚刚醒过来，于沁瑶没有什么胃口。 “阿璟……” 见她心急，秦云璟叹了口气：“瑶儿，先乖乖用膳。待你吃好，夫君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你。” 吴嬷嬷带人将所有的碗筷收拾好，走了出去。 第164章 崩溃的秦云思 秦云璟再也控制不住，将于沁瑶抱在怀里，轻轻地堵上了她的唇，轻声呢喃：“瑶儿，瑶儿……”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极致的诱惑，让人难以拒绝。 他实在是太想念瑶儿了，天知道，他在燕州的时候，想瑶儿想得都要发疯了。 现在，为了瑶儿的身子，他只得将心中的悸动忍了下来。 于沁瑶的脸也烫得不行，忍下羞涩，生疏地回应着…… 柔情过后，秦云璟慢慢将他在燕州城外打了胜仗的事儿仔细说给了于沁瑶。 “阿璟，真坏，想出这么个法子，真是把瑶儿吓坏了。若不是京城的事儿都要瑶儿撑着，阿璟只怕是要见不到瑶儿了……呜……” 不等于沁瑶说完，秦云璟再次用唇堵上了她的嘴巴：“瑶儿……不许你这么想。这次是夫君不对。” “日后夫君若再有什么计策，会提前告诉瑶儿的。” 于沁瑶生气地挣脱他的怀抱，掐了他的手一把：“哼，一次就够吓人的了，阿璟还想有下次。” 这整个大渝敢这么动手掐他的，也只有瑶儿了吧！ 一阵阵刺痛传来，秦云璟一点都不生气。 反而是打心里高兴，瑶儿这是彻底接受他了，在他面前也越来越自然，不像过去那样客气疏离，眼中带着恐惧。 两人成婚半年多，不仅于沁瑶变了，就连秦云璟也变了不少。 市井上都在传，摄政王成婚后，不是活阎王了，都快成活菩萨了。 浑身的杀气弱了，脸上也有了笑意。 尤其是摄政王府的人对此感受最深。他们认为这都是永安公主的功劳，照顾于沁瑶就更用心了。 次日一早，秦云璟为于沁瑶穿戴好，就陪着她回了王府。 毕竟这无忧宫是于沁瑶在宫里的住所，瑶儿和他已经成婚，长时间住到宫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于沁瑶脸皮儿薄，两人成婚后同在一处，就算是和她一起长大的红月，于沁瑶也不好意思让她贴身照顾。 秦云璟就将女子装扮学了起来，现在他除了画眉，首饰搭配，连一些简单的女子发髻也会梳了。 今日，于沁瑶的发髻，就是秦云璟特意为她梳的。 虽是较为简单的盘发，但加上少量的金银珠饰装饰，也不失精致大方。 回了王府，于沁瑶就去了周姨娘和秦云思的院子。 路上，于沁瑶问吴嬷嬷：“这几日，思思还好吗？” “不大好。”吴嬷嬷满脸都是心疼，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沁瑶不忍细问，光是看了眼吴嬷嬷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进了院子，周姨娘主动迎了上来。 见了她的样子，于沁瑶也是心惊，这几日不见，这周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周姨娘虽然人过中年，也算是风韵犹存。 如今看来，她双眼红肿，眼神空洞无神，发髻凌乱，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风情万种。 也是为了秦云思，她心力交瘁，怕是日夜不得安眠。 于沁瑶心疼开口：“无论如何，周姨也得顾着些身子才是。若是您再倒下了，思思更不知该如何了？” 周姨娘无力地摇了摇头，俯身行礼，将于沁瑶迎到了屋子里。 来到屋子门前，周姨娘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虽是白日，但整个屋子的窗户都被遮住了，昏暗无比。 秦云思披头散发背对着房门，坐在床榻上，整个人就像是一块脆弱的瓷器，随时都可能破碎。 床榻边，丫鬟和嬷嬷们拿着吃食在一旁候着。 周姨娘声音无力沙哑：“思思，你嫂嫂来看你了。” 闻言，秦云思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蜷缩着身子。 于沁瑶心如刀割，浩儿是她的亲弟弟，浩儿的死，她也接受不了啊！ 可她能怎么办呢？浩儿已经没了，无论她做什么，都换不回浩儿，这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她只得坚强，她要将浩儿最牵挂的人留下来，还要为浩儿报仇。 于沁瑶拿过婆子手里热粥，声音温柔：“思思，转过身子，吃些东西吧！” 秦云思还是一动不动。 浩儿是她们共同在乎的人，于沁瑶是理解她的，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冷漠，还是耐着性子哄着：“思思，别这样。浩儿那么爱你，他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若是他知道你这个样子，定是要心疼的。” 提到于泽浩，秦云思终于转了过来。 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色彩，双眼都布满了红血丝。 她情绪崩溃，大声哭喊：“好好活着？安王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那么好，却受尽折磨而死。” “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有什么资格活着？” 于沁瑶的眼中也满是泪水，还是伸手轻轻摸着她的长发：“思思，浩儿是我的亲弟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不能放弃自己。” “你要知道，浩儿是最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你还有周姨。” 秦云思眼中的悲痛更浓烈了，将脸埋在臂弯处，哽咽道：“嫂嫂，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没了安王，我就什么都没了。” 于沁瑶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却发现她的脉象似乎不一样。 她闭上了眼睛，细心感受着脉搏的跳动，许久后，她开心道：“思思，你也诊诊，你好像怀孕了。” 秦云思瞬间瞪大了眼睛，表情从痛苦转为茫然。 她有些不敢相信：“怀孕？我有了安王的孩子？” 接着她小心地摸了摸腹部，又给自己诊脉。 于沁瑶继续说道：“时日还短，仔细一点，还能诊出来的，是喜脉！” 一旁的周姨娘也是欢喜，低声哭了起来。 她不用担心女儿寻死觅活了，也能给可怜的安王留个后。 秦云思医术出众，自然也能诊地出来：“嫂嫂，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难道是那天？ 那天，明尘大师说他所中之毒无碍后，他们都很高兴。 两人一时情动，就抱在了一处，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沁瑶轻轻点头，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或许，这是上天的馈赠。思思，以后就算为了这个孩子，你也要好好的。” 第165章 刘氏失踪 开心了没多久，秦云思又陷入了沉默。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眼泪再次滑落，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嫂嫂，我同安王还未来得及成婚。这孩子又没了父亲，我孤身一人，又能给这个孩子什么呢？” 于沁瑶心疼道：“思思，你已经入了族谱，就是王爷的亲妹妹，正经的秦家嫡女。再说你和浩儿的事儿，父皇早就赐婚了。” “那这个孩子就是皇家的血脉，无人敢诟病他的身世。思思现在就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 说着，于沁瑶将秦云思揽入怀中：“所有的事儿都交给嫂嫂，思思就不要想这些了。” 秦云思点了点头。 于沁瑶示意婆子将粥拿了过来：“思思，现在可以用膳了吧！” 秦云思把饭碗拿过来，将所有的粥都喝了下去。 她这才开始细细打量周姨娘：“娘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见女儿终于清醒过来，周姨娘没有多说什么，无奈笑道：“思思和你嫂嫂坐一会儿，娘亲这就去梳洗。” 午时过后，秦云璟赶回了王府。 于沁瑶将这个好消息说给了他。 秦云璟微微一愣，原本紧绷的眉毛略微松动：“怀孕?那浩儿有后了？” 于沁瑶兴奋道：“是啊！阿璟，浩儿要有孩子了，思思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今日，她都开始用膳了。” 于沁瑶这才发现，秦云璟眼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反而带着一股深深的忧虑。 “阿璟，可是出了什么事？”于沁瑶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秦云璟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于泽廷和曾嘉恒被抓以来，刘氏一直都没有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于沁瑶的心瞬间沉重了起来。她和阿璟都是重生的，自然知道这个刘氏不简单。 如今，于泽廷被抓，刘氏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瑶儿，还有这文毅也和刘氏一样人间蒸发了。长风派出很多精锐，都没有查到他的下落。”秦云璟继续说道。 “瑶儿，近日你和思思就待在府里，先不要出去。刘氏和文毅找不到，我总是不安心的。” 于沁瑶低头认真思考，这刘氏和文毅都失踪了。 上一世，秦云璟登基后，这文毅也是突然消失了。这一次，他还是消失了。 刘氏？文毅？ 刘氏和文毅？ 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阴谋？ 明明已经学会控制情绪了，于沁瑶还是忍不住声音颤抖：“阿璟，这刘氏和文毅之间会不会？” 秦云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上一世，这丞相也是突然消失…… 见于沁瑶不安，秦云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瑶儿的猜测有道理，这文毅和刘氏都在这个时候失踪，绝对不是巧合。” 于沁瑶皱眉，秦云璟继续说道：“瑶儿就不要担心了。这些事儿交给夫君就是。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兄和大舅舅、大表哥他们过段时日就回京了！” 闻言，于沁瑶兴奋起来：“燕州的战事都结束了？” “是啊，我们在北宁的探子打探到北宁王有意和谈，将公主送来和亲。” 于沁瑶眼神暗淡下来：“北宁那么可恶，燕州和京城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们说不打就不打了吗？那么多人就白白丢了性命吗？” “父亲和娘亲还有哥哥们归根结底也是北宁害死的……” 秦云璟的父母兄长们，虽然和平宁侯出卖军密有关，归根结底，那平宁侯是北宁的人。 于沁瑶所说的话，秦云璟深有感触，秦家灭门和北宁脱不了干系，只是现在的大渝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为了大局，为了大渝，他只得忍下这灭门之仇。 “瑶儿，放心，夫君答应你，这事儿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日后，我秦家满门和无辜惨死的将士和百姓的血海深仇还是要报的。” 战事结束后，于慕川虽归心似箭，也没有着急回京。 就算知道雍州军攻打京城的事儿，秦云璟已经赶回京城了，他就更不着急。 燕州靠近北宁，常年征战，百姓需要好好休养，很多地方也需要重建。 于慕川就想着先让将士们帮百姓盖好房屋，开春再启程回京。 于泽浩的事儿，白安宇和白志远都知道了，也是死死瞒着于慕川。 他们都知道，于慕川是最挂念于泽浩的，担心他受不住。 转眼间，寒风和冰雪已悄然远去，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给大地和经受战乱的人们带来了生机。 四月初，于慕川同白安宇制定好详细的守城计划，便将一切事务交给了燕州守将，带着大军启程回京。 至于原先在燕州兵马就还留在燕州驻守。于慕川只带走了随他一起出征支援燕州的兵马。 燕州到京城的路程很短，短到不到一月就到了。 燕州到京城的路途又很漫长。 于慕川所到之处，百姓们蜂拥而至。 战胜北宁，收回被抢夺的大渝领土，让横死在北宁的英雄回家是大渝百姓们多年的心愿。 当今的陛下做到了。 短短不到一月的回家路，大渝的英雄走了很多很多年…… 一路走走停停，四月十八，于慕川带着大军终于到了京城外。 于泽清率领满朝文武在城门处迎接，那一天，京城的百姓们也都去了。 礼部按照最高的规格为大军准备了盛大的仪式，阵阵鼓乐，响彻天地。 于慕川让人做了秦大将军一家和老武安侯的牌位，又让人捧着他们牌位入了城。 虽然已经过了二十九年，但大渝能有如今的荣耀，离不开他们守护。 他们值得被这样对待。 北地大捷，秦云璟居功至伟。 若不是因为提前回京救援，他也能同大军一起入城，一起享受这份荣耀。 但他毫不在意，就站在于泽清的身后静静站立，仿佛这一切和他无关。 于慕川下了战马，主动上前拉着秦云璟的手，走到了城门中央，让他一起享受这份殊荣。 秦云璟先是在燕州城外大败北宁，创下不世功业，又及时赶回，救了京城。 他不该站在暗处，他的功劳应该被看见…… 第166章 凯旋回京 接着，一辆辆的马车缓缓入了城，车上装满了烈士的骨灰。 顷刻间，满朝文武和百姓们纷纷落了泪。 武将们感慨万千，陛下是真的把他们放在了心上。 刚经历过战乱的百姓们深深明白，他们能安稳的活着，离不开这些烈士的负重前行。 欢迎烈士们回家！ 大渝江山美如画，家国情怀念断肠。 离开时，他们个个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归来依旧是，只是他们的生命永远被定格在年轻的时候。 于沁瑶之前提议要修建的寺院，工部的人日夜不停已经建好了，就在城外的东山上。 明尘大师亲自选的地方，那处青山绿水，是个风水宝地，烈士们能好好休息。 现在，就等着其他地方的大军回京，统一为烈士们举办安葬仪式了，已经回来的就先存放在普渡寺供奉。 于慕川下令点了炮仗，将士们入城。 烽火硝烟远去，鞭炮震天庆凯旋。 乐师们奏了《凯旋曲》，鼓声阵阵，仿佛大军气吞万里，奋勇杀敌的样子尽在眼前。 听得在场的热血澎湃，心中激动不已。 于慕川声音很大：“传朕旨意，犒赏三军。” 说完，众人跪下，齐声应道：“陛下英明，谢主隆恩。” 于慕川走到秦云璟面前，望着他发白的脸庞，心里愧疚极了。 秦家满门被灭，他成为孤儿，孤零零长大。 他一直都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他是秦大战神的儿子，对大渝极度忠诚，有着秦家传承的风骨。 想到此，于慕川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秦家是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 说着，他又转身面向众人：“大渝的将士们是好样的，大渝的百姓也是好样的。” 这份肯定，让秦云璟和众人的眼底都有了泪光。 皇上是理解他们的，真正做到了爱民如子。 于慕柔已经在宫里准备好了庆功宴，就等着功臣们绕京城一周后，入宫庆贺。 叛军攻入皇宫后，宫里虽受了些损失，内务府已经派人全部修缮过了。 此刻，皇宫里也是喜气洋洋的。 于慕川是让秦云璟和他坐在一起游街的，羽林卫在一旁护卫。 众人纷纷感叹，当今陛下是真的宠爱摄政王。 他们虽然眼红，眼中看向秦云璟的目光中也是带着敬佩的。 但仔细一想，毕竟人家的功绩摆在那里，还是皇上的女婿，怎么宠都是不为过的。 王家、刘家有一些子弟也上了战场，但他们是没有资格参与游街的。 因为于慕川从心里已经认定王家和刘家这些人家是参与叛乱的乱臣贼子。 与这些人家不同的是，摄政王府、岳国公府、武安侯府等府的管家和下人们都出来了，追着游街队伍，跑得欢快，也激动得落了泪。 他们终于等来了这风光的一天。 于沁瑶在茫茫人海中看着万众瞩目的秦云璟也为他感到开心，眼底被风吹得通红。 北宁和亲使团也在大军入城后进了京，就跟在整个队伍的最后。 当北宁公主掀开车帘，将头探了出来，看向车外，正好和红月的目光交汇。 红月一眼认出了她，震惊道：“公主，这不是楚家小姐吗？楚家明明是大渝的，这楚家小姐怎么会是北宁的公主呢？” 于沁瑶看向使团车队的方向，那公主已经回到车内。 北宁公主的马车内，侍女严厉道：“公主，您还是要稳重些。虽然您整体的打扮大改了，还是怕有人能认出来的。” 楚玉莹不以为意，任性道：“楚家在大渝只是个普通的小官之家，又有谁能认出本公主呢？” 以北宁公主的身份进京，楚玉莹很有底气。 心想，于沁瑶、白志惜、秦云璟你们都等着，这次本公主一定要你们好看。 我北宁定要将渝国给灭了，这天下注定是我北宁的。 侍女翻了一个白眼，眼底全是嫌弃之色。 哼，什么公主？ 要不是大王不忍心将真正的公主送来，哪里还轮到你这样的人当公主呢？ 不过一个见不得光的玩意儿而已，你还真拿自己当公主了？ 真是给你脸了…… 游街后，功臣们就可以跟着于慕川的龙辇进宫参加庆功宴了。 宫里的地方有限，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 秦云璟、白安宇和白志远等人都在受邀之列。于沁瑶和白家的女眷们也都去了。 北宁的公主蒙着面纱，也坐在了女眷处。 众人纷纷好奇，这公主为何蒙着面纱？ 传闻北宁公主国色天香，清冷高贵，是整个北宁最美的女子。 如今一看，虽是蒙着面纱，众人光看这气度，也觉得名不虚传。 所有人都到齐后，于慕柔就让宫人们送上了美酒佳肴，又让于沁瑶、蔡明珠和秦云思都坐在她的旁边。 前后两世，于沁瑶和于慕柔相处的时间很短，如今倒是多了起来。 小姑母待她也是极好，可能是血缘关系的牵引。 虽然不怎么见面，她对姑母就是由衷的想要亲近。 多一个亲人来疼爱她，她心中也是欢喜的。 上一世，于沁瑶嫁给李桧后，就被困在侯府。 后来，她成为尊贵的皇后和太后，也是低调的在宫里，很少参加宴会。 其实，在于沁瑶看来，这庆功宴和其他宴会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很无聊的。 女眷们就是一起吃着菜肴，说些互相恭维的话，有时候再说说家长里短。 男人们也一样，最多加些投壶之类的游戏。 这次宴会还算好，来的大多都是武将。 武将们就豪放多了，他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讲着打仗的事，整个大殿都是热闹的。 说起秦云璟，武将们都是赞赏有加，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另一边，于慕柔和于沁瑶等人也小声说起了话。 虽然京城被攻的事已经过去将近两月了，于慕柔还是觉得害怕：“瑶儿，过年的时候确实挺惊险的，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想想叛军攻城那天也是令人后怕，姑母真的害怕，若是瑶儿真有什么事，姑母都不知道该怎么同摄政王交代。” 说着，于慕柔的眼底透着微红，她是真的心疼于沁瑶。 第167章 瞒不住 于沁瑶懂事道：“让姑母担心了，是瑶儿错了。” 接着，于慕柔紧紧握住了于沁瑶的手，又将秦云思的手也握在了一起：“你们啊，都瘦了，真叫姑母心疼。” “我们这些女子都是不容易的。瑶儿和思思以后要好好保重自身才是。” 于沁瑶和秦云思都是一脸受宠若惊，连忙道：“谨遵姑母的教诲！” 知道怀孕后，秦云思也想开了，每天好吃好喝，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这个孩子身上了。 于慕柔又说起了先皇后白安然：“瑶儿，你母亲生前就希望你们兄弟姐妹四个能平平安安长大。可因为这世道，你们都……” “你和凝儿贵为公主，还是上了战场。姑母也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还是……唉” 说着，于慕柔的声音哽咽起来。 姑母说得真诚，也是真心为她想，但刘氏就不是这样了。 上一世，刘氏也说身为女子，安安稳稳地守在内宅就好。 她完全听了进去，一心跟在李桧身后，想要做他的妻子，给他全部的爱。 实际上呢，她被困在了侯府的高墙中，围着李桧转，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想法，成为别人的附庸。 就算她后来成为阿璟的妻子，入主中宫，还是被影响到了，不愿出宫走动。 她将自己给困住了，一辈子都没能走出来…… 重活一世，她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女子能争一口气，也能利用自己的所学活出自己的精彩。 阿姐和惜妹妹可以上战场，建功立业。 思思可以学医，救治百姓。 姑母可以帮父皇管理后宫。 她相信自己同样可以做到，因此当哥哥去调兵的时候，她将守城的担子接了下来。 如今想想，当初她也是怕的，可是为了大渝和百姓，她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因为她和京城的百姓都没有退路…… 于泽浩已经死去的消息虽然被死死压住了，但于慕川回来，这消息就瞒不住了。 于慕川主动问起了于泽清关于于泽浩的情况：“清儿，到了春日，不知浩儿的身子如何了？能不能出来走动，来宫里看看父皇。” “父皇去看看他也行，这次去了战场几个月，父皇最担心的就是这浩儿的身子……” 还未说完，于泽清就红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开口，也不忍心开口。 许久后，于泽清尽力克制着：“父皇刚回京，还是先歇着吧！浩儿知道父皇凯旋回京，定是欢喜的。” 参加庆功宴的众人都知道于泽浩已经死去的事儿，他们都怕于慕川知道，都担心于慕川的身子。 担心他若是扛不过去，这大渝就得变天了。 宴会结束后，于慕川单独将于泽清和秦云璟叫到了御书房。 当于泽清将追封于泽浩为忠烈亲王的折子拿出来后，于慕川只觉得天塌地陷，悲从中来。 看了折子，他呆滞许久后，哽咽道：“吾儿……是否勇敢？” 于泽清和秦云璟同时点头。 “浩儿……浩儿……” 于慕川脸色惨白，呢喃道。 接着他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于泽清和秦云璟纷纷大喊：“太医，快传太医……” 春喜公公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陛下的身子，虽然别人不清楚，但他是清楚的。 表面上看着还好，实际上这场大战已经伤了根本，再加上这丧子之痛…… 春喜想都不敢想。 于慕柔和于沁瑶知道了这边的事儿，连忙赶了过来。 只见于泽清跪在床榻边谢罪，他将所有的事儿都承担下来，说是怪他没有保护好弟弟。 太医赶到后，经过一番忙碌，于慕川醒了过来。 他还是没能恢复过来，他虚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浩儿……浩儿……” 声音中满是痛苦，每一个字都透着无法压抑的悲哀。 见到众人担心，于慕川竭力控制着内心的情感。 他知道身为一国之君，就算在亲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出软弱。 于沁瑶、秦云璟和于泽清都在默默等着，他们虽然能感受到于慕川压抑的痛苦，但谁也不敢主动开口。 忽然，于慕川的目光清明了几分，声音微弱：“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早些察觉，浩儿就不会死。”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都早就知道了浩儿的事儿？” 众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点了点头。 “你们就是瞒着朕，朕没有你们想得那般没用。”他缓缓起身，于沁瑶连忙上前搀扶。 于慕川认真打量了于沁瑶一眼，认真说道：“我没事， 你们都退下吧，瑶儿一个人留下来陪我就行了。” 于沁瑶有一种感觉，她的秘密要瞒不住了。 守城的事儿，父皇肯定是知道了。 毕竟，这一世的她虽然也是从小学武，之前一直被困在侯府中，哪里能懂那么呢？ 她是个什么性子，父皇还是了解的。 懦弱无知，一心只想男子转。过去，她是围着李桧转。 之后，她又围着阿璟转。 但是她却能带人苦守京城十天。 就算父皇怀疑，也是应该的，毕竟她的转变太大了，完全让人反应不过来，惹人怀疑。 她求助地看了一眼秦云璟。 于慕川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坚持道：“瑶儿，父皇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秦云璟拉了拉于沁瑶的手：“瑶儿，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府。” 有秦云璟在外面守着，于沁瑶觉得安心多了。 罢了，这事儿迟早都是瞒不住的。 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正好也让父皇知道于泽廷的真面目，这样父皇就会对于泽廷彻底失望。 父皇就不会为于泽廷伤心。 儿子逼死了另一个儿子，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父皇。 殿内只剩两人后，于慕川周身都是帝王的威压，冷冷开口：“永安……” 于沁瑶心中害怕，这是父皇第一次叫她的封号，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父皇的帝王之气。 这一瞬，她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也知道了帝王的心思深沉。 也是，父皇再怎么仁慈，毕竟是一国之君，也是有脾气的。 第168章 决定向父皇坦白 于慕川靠在床榻上，于沁瑶站在床榻边，眼神心虚地看向别处，不知该如何开口。 往日，于慕川是最宠儿女的，一般都是和颜悦色的哄着，今天怕是…… 于沁瑶走到桌子前，为于慕川倒了一杯热茶：“父皇，您刚刚醒来，先喝茶吧！” 于慕川摆了摆手，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严厉道：“永安，你有什么事儿的话，还是要主动和朕说的，不然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于沁瑶懵了，父皇从未在她面前称过“朕”，也没有这么冷冰冰地叫过她的封号。 懂事起，父皇就叫她“瑶儿”，她和父皇就像是寻常的父女一样的。 这个样子，父皇明显是生气了 可父皇为什么生气？于沁瑶也想不明白。 她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她也没犯什么错啊！ “父皇想让儿臣说什么？”纠结许久，她坐在床榻边，摇着父皇的手撒娇道。 于沁瑶知道自家父皇最吃这套，就算父皇真的生气了，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果然，于慕川的脸色温和下来了，他一脸深沉地看向于沁瑶：“瑶儿，你何时学的排兵布阵？父皇看着你长大，你的性子一向胆小懦弱。” “若不是真的发生，父皇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你有能力带兵？” “你就和你的哥哥姐姐学了些武术，就连书你也没好好读。瑶儿，你……” “还有你知道廷儿……于泽廷，那个混蛋多少事儿？” 于沁瑶心里一惊，看来父皇真的怀疑她了，今日她必须要和父皇交代清楚了，不然过不去。 “于泽廷是儿臣的仇人，现在他也是父皇的仇人，他逼死了浩儿。”于沁瑶不再控制她眼底的恨意。 于慕川满是震惊，他的瑶儿可是知道了什么。 他语气也不自觉温和下来：“瑶儿，据父皇所知，你同于泽廷不怎么来往，浩儿的事先不提，就说你和于泽廷为何是仇人？还有你的变化，父皇实在是想不通。瑶儿就和父皇说实话吧！” “父皇现在也想明白了，瑶儿之前多次暗示过父皇，于泽廷的真实面目，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于沁瑶内心复杂，她本想把重生的事儿和父皇说了，又没有勇气。 将重生的事儿和阿璟说清楚，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如今，她实在是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也不想再揭伤疤。 “父皇，刘氏表面上对我好，实际上是在迷惑我的心智，让我讨厌阿璟，一心只和李桧在一起。” “于泽廷虽然也主动讨好我，实际上也是为了害我。” “之前，瑶儿不知他的目的，但现在知道了，他就是想要这大渝的江山，想要将儿臣四兄妹过得不好，然后让我们受尽折磨，最后将我们赶尽杀绝。” “护伯是于泽廷的人，当年阿姐下嫁苏明越背后也是有阴谋的。我嫁给李桧，背后也有于泽廷的算计。至于太子哥哥，遭遇刺杀不断，父皇再仔细查查，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平宁侯是北宁的人，这平宁侯也和于泽廷有关系，这样一想，这于泽廷是不是和北宁也有关系？” “父皇，这样，他如何不是儿臣的仇人。之前儿臣不知，现在儿臣知道真相，如何不恨他入骨？” 于沁瑶的一番话说得真实，但是于慕川心中隐隐还有一种感觉，这事儿绝不会这么简单。 瑶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仔细一想，于慕川想到了之前瑶儿闹着要换驸马。 那会儿，他觉得不对劲，也没有细想，如今想来，真是令人后怕。 自换驸马开始，瑶儿就不对劲了，他也能看出来。 毕竟女儿能看清李桧的真面目，他也是开心的。 如今，瑶儿眼中的恨意那么深，恨不得将于泽廷碎尸万段，他看得真切。 他也恨于泽廷，但恨和恨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反正，他不相信，这事儿会像瑶儿说得那般简单。 说到底，女儿还是不愿信任他这个父皇，没有说真话。 想到此，于慕川更是没了精神，眼底更是黯淡了不少。 “说到底，是父皇没有保护好你们四个！”于慕川的眼中已有了泪光。 他本想假装生气，让女儿说实话，如今他却是彻底坚持不下去，态度软了下来。 他若是真的将四个儿女都保护好，瑶儿也不会这样。 他的四个儿女一定在他知道的地方受了很多苦。 他这个做父皇的，真是不好啊！ 于沁瑶也不是不愿意说，她只是觉得重生这个事儿，太过诡异。 见父皇难过， 于沁瑶难受得心都揪住了。 从懂事以来，她何时见过父皇如此脆弱的样子。 一时间，于沁瑶的心疼的都不知该如何了。 是她不好，父皇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她就去惹父皇伤心，实在是太不孝了。 于慕川红着眼睛，哽咽：“瑶儿，那于泽廷还做了什么？是不是在父皇不知道的时候……” 最后，他泣不成声，说不出来话了。 于慕川已经认定，那个可恶的于泽廷一定在背地里做了很多事儿，伤害了他的儿女，只是瑶儿先反应过来了而已。 不然，瑶儿的眼底不会有那么深的恨意！ 要知道，他的瑶儿，一向懂事温和，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于沁瑶细细看着眼前的父皇，这么仔细一看，父皇确实是老了。 这次大战回来，他头上又添了很多的白发，神情也憔悴多了。 父皇是什么时候变老了的呢？ 她也不清楚，只知道不知不觉间，父皇就老了。 她和哥哥姐姐们一天比一天大，父皇却一天比一天老。 一时间，于沁瑶被触动了。 她想起上一世，她为了李桧远离父皇。 这一世，怕父皇看出她的变化，她也很少进宫…… 可是，她却忽视了父皇的慈爱之心啊！ 现在，父皇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噗通”一声，于沁瑶挺着肚子跪倒在地。 于慕川吓得连忙下了床榻，要将她扶起来。 于沁瑶阻止，眼底都是坚定：“父皇，是儿臣没有说实话，儿臣骗了父皇。” “接下来，儿臣知道儿臣说的话，父皇可能是不信的。但是儿臣和父皇保证，儿臣说的是真话。”